她叹口气说,你不要骗我啊,你又发烧了吧,为什么现在每次发烧都要好多天呢。

我也有点困惑说,可能那次烧过头了吧。

她不说话,脸上有愧疚。我忙转移话题,我说,蓝冰,如果我跟落凡分手你会不会不理我?

为什Bbs· JooY oo . NET么要分手?

我说,他爱上别人了,这很正常。

这一点都不正常!她气得眉头都拧起来,何老师不会喜欢上别人的!他怎么对你,你最清楚不是吗?

我听了心酸了一下,他怎么对我,我是最清楚。见我不说话,蓝冰连忙说,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好。如果你真的不想跟何老师在一起,我就去陪你。

我忍不住笑了,你的店子怎么办?

可以盘出去。

现在盘出去不是很可惜吗?

一点都不可惜。蓝冰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如果你是男人的话,我应该就会嫁给你了吧,真可惜。

是啊,你这样的女人百年难遇,我真爱你。

我顿时被一个女人的甜言蜜语哄得心花怒放,被逼着“啵”了好几下才关视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有轻微地伤心。虽然早就做好被丢下的准备,可是想象和事实毕竟是两码事。

落凡洗过澡全身散发着湿漉漉的香气,我转身看着他,他似乎愣了一下,像是有点高兴似的,犹豫了一下,慢慢抱住我。

他感觉比我还伤心。

我说:“落凡,最近你不太高兴,怎么了吗?”

“你在乎吗?”

我想了想,没回答。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没关系,反正你不能离开我。”

“落凡,你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吧?”

他突然抬起头,压住我的肩膀,眼睛冒火,有点恶狠狠的意味:“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也没有质问你的意思,事实上我也觉得她很不错。”

“所以?”

“我,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他迷茫地看着我,顿时明白过来,咬牙切齿,眼眶发红,“你不介意!你凭什么介意?你以为别人像你那么贱,每天都睡在仇人的床上!你凭什么介意!”

他开始撕我的睡衣,盛怒中的何落凡像走火入魔的狐妖,我无力阻止。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我们夜夜同床,每天早上都在他的怀里醒来,他的睡容一点也不邋遢,很讨人喜欢的慵懒。可是他没有碰过我,即使在早上男人生理反应最直接的时候,他也只是红着脸跑进卫生间里。

李慕白说他是“柳树下的男人”,真的一点也没错。

其实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不是妓女,他不是嫖客,他不想做我讨厌的事情,他就是这么一个总是会走入误区,有时天真执着得有点可怕的人。

可是我一点也不怕他,即使他现在压着我的身体,将我的手臂压在头顶,嘴唇火热而性感。我看着他,其实心里庆幸这个人是他,而不是梁木,或者其他男人。他因为情欲而咬着下唇,双眼迷蒙着,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强迫我跟他亲吻。

这种强迫的亲热,也是温情脉脉的,他像是伤心透了。

他问:“爱不爱我?告诉我爱不爱我?”

我摇摇头。他突然用力顶入我的身体,我痛得呻吟一声,脸上烫得像着了火。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脸埋在我的脖子里。我开始还一言不发,后来断断续续地求他,而后带着哭腔求他,最后我躺在那里只能奋力喘气。

次日一觉睡到上午十点,落凡已经去上班了,我去洗了个澡,而后开始收拾东西。

这里实在没我的什么东西,只有衣服还有一些书和日常用品。

而且滚滚家也住在这附近。

我留了个字条,不知道说什么,只留了几个字:落凡,我搬走了,祝你幸福。

【4】

滚滚把窗户朝着花园的房间给我住,花园是荒废的,随意长着张牙舞爪的蔷薇。我只带了一个小小的行李,放在床头,没来得及收拾。晚上我没吃饭就睡了,屋子里因为长期没住人而泛着淡淡的霉气。

我有点后悔自己这么不管不顾地搬了出来,感觉像落荒而逃。

其实我就是落荒而逃,他明明跟别的女孩子那么亲热,我们这算什么?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外面在下雨,这里的天气比小孩子的脸还不好琢磨。全世界的雨都落尽了大地的眼睛里。我睁着眼望着窗外,想起身边少了一点温度,便觉得冷。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数绵羊,数大象,数鲸鱼,天渐渐地发白。我用一整夜的时间整理我们的过往。我确定我从没回应过他的感情,一丁点也没有。我只是说我恨他。滚滚起床闹出很大的响声,然后厨房里传来煎蛋的声音,她用破锣嗓唱着萧亚轩跑掉版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只怪我们爱得那么汹涌,爱得那么深。

于是梦醒了搁浅了沉默了挥手了,却回不了神。

如果当初在交汇时能忍住了,激动的灵魂。

也许今夜我不会让自己在思念里,沉沦。

……

不知道为什么,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像被刀绞一样痛起来,连呼吸都痛得可怜。我真的……只是恨他吗?我从床上跳起来,顶着一对熊猫眼,连脸也没洗,换下睡衣对滚滚说:“我得回去拿点东西!”

“什么东西非这个时候回去拿啊?”

“课本,不不,是衣服。”

“衣服?”滚滚愣了一下,嘿嘿笑;了,拿着锅铲蓬头垢面的样子很像个巫婆,“那就快去吧,宝贝儿,小心你的衣服被别人穿走了。”

我少有撒谎的时候,一下子就被拆穿了,窘迫得脸都红了,却也顾不得。以前我得体力很好的,现在跑两步就气喘吁吁。本来不远的路,我中途歇了两次才跑到。

小院的门开着,屋门也开着,车也在。他还没出门。我走进屋,客厅里很安静,难道在睡觉?我走到卧室门口刚要推门,突然犹豫了。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妻子出差早回来一天给丈夫惊喜,结果一推卧室门,床上睡着另一个女人。我心里惴惴不安地想着。虽然说外国人做事讲究效率,可是也别那么快吧。

反正……我只是来拿衣服的。

我推开门,本来天气就不好,又是窗帘紧闭,屋子里很黑。可是床上没有人。他不在家。我有点愣怔。他昨天回来又出去,连门都没锁吗?他没在家睡吗?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坐在床上。

“谁?”角落里传来个嘶哑的声音。

“落凡!”我吓了一跳,看见阴暗里模糊的人影。

我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只能站着没动。

“你在 那里做什么?”

他没回答我,只是淡淡的问:“你不是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我被堵了一下,小声说:“拿……拿衣服……”

他冷哼一下:“你好像带走了很多衣服。”

“是……是啊……”我看着角落里散发着阴暗气息的他,不自觉地有点沮丧,今天好像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叹口气说,“那我先走了。”

他没说话,静静地坐着。从暗影里看见他微微抖动的身子和漆黑的头发。我想过去看他,又怕他推开我。所以呆呆站了很久,像是在厚颜无耻地赖在这里。直到我看见地板上有意小块反光,是水。

“你以为我这里是汽车旅馆吗?我是牛郎吗?你高兴了就来光顾?老子不干了!你快点给我滚!”落凡突然抬起头来吼,“滚啊!”

他的声音很奇怪,地上的水是从他的身上渗出来的,整个房间都泛着冰冷的雨汽。我慢慢蹲下身,小心地凑过去,一直凑到他的面前。这么个冰肌雪肤的美人像走火入魔一样,眼白是红色,眼珠是绿的,嘴唇没有血色。

我心里一紧,想要摸他的脸,却被他厌恶地躲开。我只能讪讪地收回手说:“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快去换衣服洗个热水澡,否则会着凉的。”

“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是巴望着我死吗?”

“落凡,先换个衣服好吗?”

“你快滚,我的死活跟你没关系!”

他仰起头,还是那种恶狠狠的眉眼,脸上却是有泪痕的。我顿时慌了手脚,我好想误会了什么,他好像真的没有喜欢上别人。因为我的不告而别,所以他委屈成这个样子。我的心又痛了,同时又隐隐约约地高兴起来。

他看着我,我很久没这么仔细看过他的脸,还有他眼睛里那锲而不舍的疲惫的爱情。

“对。对不起……我好想连话也不会说了,结结巴巴的,“我以为你有了新女朋友……只是怕不好跟我的父母交代……所以我去了滚滚那里……不让你为难……”

他握着拳,全身发抖,从牙缝里骂我:“辛月萱,你这个混蛋!你就是想离开我,还找什么理由!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讨厌的人,又蠢又好骗,心里还总想着别人!你是不是天生就石头脑子,你就不能喜欢我吗?我比那个人能差在那里?!每次你走投无路的时候,都是我在你身边,你瞧瞧你多没用!你这么没用我都肯要你,谁都不要你了,我还是要你,你还要怎么样!你不知道我多讨厌你这种没脑子的女人!”

我心里一痛,慢慢伸出手抱住他。

“对不起。”

他挣扎了一下,我用力抱住他。头发是湿的,这个人全身都散发着清冷的香。那一刻,我突然相信,这个人或许永远都不会抛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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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只怪我们爱得那么汹涌那么深

我用脸暖着他冰冷的耳朵。他身体徒然软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反B bS.jOoyOo·NET手抱住我。

“我找了你一夜……我去了车站,去了学校、甜点店。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我甚至跑去那个坦桑尼亚小子那里揪着他的领子问他把你藏哪里了……我以为你再也没法跟我在一起了,所以又要离开我了……”他声音细细的,像飘在天上的云,找不到任何停靠的地方,小孩子一样把脸埋在我的劲边,脆弱得不堪一击似的,“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有什么好的……”

“对不起。”

“……你真是讨厌。”

“那、那我就走了……”

“你敢!”他猛地箍住我的腰,又要发怒。我捧住他的脸,将嘴唇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我第一次主动亲吻他,也很不好意思:“落凡,快去洗澡吧,我去做早餐。”

“……”

“今天天气不好,你开车带我去学校好不好?”

他愣了一会儿,用力把我搂紧了一些。脖子里越来越湿润,他的脸在那里。黑暗渐渐散开,下了一夜的雨,窗沿下的一支绿藤愈加的娇美可人。有一束细小的光劈开云层,透出窗子落进屋子。

圣诞节前夕。蓝冰从北京赶过来。

我与落凡在贝尔法斯特机场接机,她没什么变化,凑上来就搂住我,嘴巴还没亲到,就被何落凡苦大仇深地拽开。他可不想跟假小子蓝冰间接接吻。蓝冰同学毫不在乎,用力蹿上去,像猴子一样手脚并用抱住落凡:“何老师,我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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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拍蓝冰的头:“小子,你太重了。”

晚上我跟蓝冰睡,她跟默然丫头住久了,被她传染成话唠。大多都是她说,我在听。默然丫头考上了公务员,跟男朋友快要修成正果。她找了个男朋友,不过合不来,很快地分了。我想象着蓝冰交男朋友的样子,觉得跟搞GAY差不多,她找女的才般配嘛。

听见我笑,她捏住我的鼻子:“你又乱想什么?你跟何老师过得很不错嘛!很恩爱嘛!跟我说说性生活和谐不?”

“和谐你个头!”

“好啦好啦,不逗你啦。看到你们这样,你不知道我多高兴。以前是我不懂事,乱撮合,伤了你的心也不知道。那时候你没讨厌我,跟我绝交,是你脾气好。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总是说那个人不好,其实最痛苦的是你……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我摇摇头,慢慢地笑了,觉得她在说上辈子的事,主角也不是我。

“我后来才知道,你们爱的很辛苦,如果作为朋友的我们能够拉你们一把,我不那么任性,或许你不会吃那么多苦……我一直觉得很抱歉……对你……还有对那个人……”

我摸了摸蓝冰的脸,是湿的。

我叹口气:“我从来没怪过你。”

“我知道。阿萱,你太傻了。你如果懂得怨恨的话,就不会那么痛苦了。你太傻了,什么都不说,自己默默承受着……现在……你连哭都不会了……我替你……”

蓝冰替我哭了半夜,那个觉得流泪是没出息的女孩子,替我哭了半夜。

可是我没良心地睡着了,因为第二天还要准备圣诞大餐。

其实也不用准备什么,都是从商店买好的食物,我跟落凡用一下午的时间装饰好圣诞树。傍晚时滚滚、森森、小坦三人行过来了,杰森还带着他妈妈做的百果馅饼。那个喜欢落凡的女孩子是最后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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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带了男朋友。

滚滚对蓝冰的意见很大,见蓝冰像没骨头一样靠在我身上就皱眉。终于等到圆圆满满地吃过饭,快到拆礼物的节目。蓝冰在我的脸上“啵”了一下时,她跳起来指着蓝冰说:“喂,小子,你把我们何老师当死人啊!何老师可是我们学校最帅的男人了!我誓死维护他和阿萱的恋情!”

蓝冰挺高兴:“你就是那个家里挖煤矿的吧?咱们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我也是何老师的粉丝,对了,我是个女的!”

这下滚滚从凳子上摔下去了。

两个活宝这么一闹,气氛好到不行。连最初的陌生感和拘谨都散去,落凡从厨房拿出一箱罐装黑啤,一群人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卧室里的电话响起来,我关上门去接,是长沙的号码。

“喂?”

“……”

“赵寻吗?别搞得那么神秘。还算你有良心知道给我打电话。”

“你跟赵寻还有联系吗?”

这个声音那么熟,我有点恍如梦中:“夏珏?”

“嗯,是我,你还记得我的声音啊,我真高兴。”她的笑声像流水一样淌过来,“你的号码是我打电话去你爸爸家要的。阿姨还记得我,听说我找你,还很高兴。不过,你大概不想听见我的声音吧?不过我们以前约定过,以后结婚的时候,一定做对方的伴娘,对不对?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真的是想做你和若薰的伴娘的。”

“我相信。”

“是吗?”夏珏怔了怔,像是在想什么,随后说。“今天我结婚了,伴娘是我的大学好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一声。”

“祝你新婚愉快。”

她笑了:“阿萱,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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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恨。”我说,“你比我可怜。”

我把电话挂了,在床脚坐了很久,把脸埋在双臂之间。

我真的一点都不恨夏珏,不过她恨我。一直到现在,婚都结了,也完成了她最后的报复。

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在最单纯的年纪相遇,把所有美好的情感都分享给了对方。只是成长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让我们面目全非。而友情却是一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蚂蚁,可以瞬间腐朽变成白骨,也可以历久弥坚变成琥珀。

落凡走进门,奇怪地问:“你是猫头鹰吗?还能夜间视物?”

“别……”我说,“别开灯。”

他走过来,声音放软:“谁来的电话,怎么了吗?”

“是夏珏,她结婚了。”

落凡不再问了,好像有点失落,也挨着我坐下来,突然变得很安静。过了一会儿,他问:“你想抽雪茄吗?”

“可是你不是说再抽就不要我了吗?”

“今天是平安夜,就今天可以。”他出尔反尔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轻车熟路,一点惭愧的样子都没有,脸皮真厚。

雪茄是他放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不放心地数了数,一根不少,他才满意了。明目张胆的不信任,我不跟他计较。上次我们去逛街看见一个卖火柴的店子,盒子很漂亮,还有中国天安门和横渡铁索桥的图案。店主大叔趁着下午人少,便靠在门边划了根火柴点雪茄。有种闲云野鹤的气质。我几乎看呆了,抱了一堆火柴回来,气得落凡绷了两天的脸。

火柴燃烧散发着淡淡的硫黄气息,明暗之间他捧着小小的火苗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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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唇边,半眯着眼,黑睫下的阴影安静又神秘。

他点燃了才放到我嘴边,道谢是不用的,我对他笑了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你今天可以哭。”他说,“因为是平安夜,可以多愁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