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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求你还是快吞掉吧,口水混合着辣椒汁从嘴角流下来真的让人超级倒胃口欸。

“太、太好吃了!这个从未有过的口感……”德古拉又把一块年糕送入口中,“虽然辣炒年糕只是将甜辣酱与年糕加在一起罢了,但是一条一条的年糕必须和酱料天衣无缝地混合,才能发出这黄金一样耀眼的色泽!”

我们这里只是普通的厨房,不是《中○小当家》片场啊喂!你这句毫无诚意的台词果然是原样照搬剧里的点评吧!再说谁家的辣炒年糕会发黄金那样的光啊!发光料理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好吗!

“其实这只是一道不需要技巧的快手菜啦。”林妧摆摆手,“你记得不要吃太多,否则等会儿没肚子装炸鸡了。”

正准备独吞十分之九年糕的德古拉停下一双罪恶的手,强忍着食欲乖乖把盘子端出去。

伯爵先生……还真是好哄。

她无奈摇头,目光瞥向灶台。

相较于年糕,炸鸡的工序要更复杂一些。林妧正回忆着大致流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陌生的女音:“我正纳闷今晚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来了新人。”

这道声音轻快活泼,尾音娇媚,带着百转千回的缱绻撩人。她好奇回头,见到倚靠在门边的黑发少女。

十六七岁的模样,映着水光的眼眸略微上挑,嘴角勾起轻佻暧昧的弧度,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及腰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搭在藕粉色丝质吊带裙上,晶亮柔滑的丝质轻抚莹白无暇的肌肤,勾勒出少女纤柔的腰肢。

哦呼。

因为从小在女校长大,林妧对于男性的概念十分淡薄,逐渐养成了欣赏美少女的爱好。

这个女孩子身形娇小,明明是活泼明媚的长相,却在无形间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性感意味,笑容更是甜甜腻腻,仿佛一块诱人的蜜饯。

她很有礼貌地微笑打招呼:“你好,我叫林妧。”

少女没有立即应答,而是迈动步子轻盈靠近。

她穿着简易的人字拖,浑圆脚趾可爱地并排着,红色指甲油在灯光下晶莹发光。

“我是米诺。”

她比林妧矮上一些,抬起头时目光刚好与之平直相撞。在打量一番眼前人的模样后,少女将右手虚抚在林妧脸颊,勾着唇继续开口:“你可真漂亮,我喜欢漂亮的人。”

手掌并未触碰到脸颊,而是隔开了数毫米距离,隐隐的热气笼罩于耳畔,林妧笑了一下。

她的动作迅捷得匪夷所思,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径直抓住少女手腕,将它反手扭到一边。

米诺吃痛轻呼一声,正想嗔怒开口,嘴唇便被一根手指轻轻堵住。

林妧的神情悠然如闲庭信步,语气亦是漫不经心:“可巧,我也喜欢漂亮的人。”

她说着向前靠近一步,指尖自唇瓣下移,途经少女的下巴与纤细脖颈,最终停留在蝶翼般张开的锁骨上,留下一串酥麻。

这、这是什么操作?

身为魅魔,米诺向来只有撩人的份,从没像现在这样被人类单方面压制过,这个女人的动作和语气也太会了吧!

啊啊啊不要啊!她只是想来逗一逗这个看起来很人畜无害的小新人,为什么对方会主动扑过来啦!最最重要的一点是……

其实她有接触恐惧症啊QWQ

生性浪荡的魅魔与接触恐惧症患者,这两者无论怎么想都八竿子打不着同一边,很不幸的是,米诺正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儿。

虽然对接触有心理障碍,魅魔见人就撩的本性却无法抑制,因此她平时只能靠打嘴炮撩人,专门欺负那些青涩纯真、一听骚话就脸红的新人。

结果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啦!和设想的剧情完全不一样啊喂!她被人触碰后真的会面红耳赤无法呼吸浑身发软,总而言之就是快死掉了啊啊啊!

米诺忍不住浑身颤抖,正想用力把林妧推开,冷不防又听见她继续说:“真可爱,从第一眼见到起,我就很喜欢……”

她的手继续下滑,原本萦绕在厨房里的蒸腾白烟似乎更浓了一些,裹着滚滚热气灼烧在耳根,带来林妧轻轻说出的四个字。

“你的裙子。”

哈?

场面一度凝固。

米诺眼睁睁看着林妧略过她雪白的胸脯,把指尖停在那条藕粉吊带裙上,末了满怀期待地问:“真的很好看啊,你是在哪里买到的?”

粉红色泡泡,碎了满地。

所以这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是在觊觎她的裙子?作为魅魔引以为傲的魅力输给了一条少女粉的睡衣裙?之前那些暧昧的语气和动作果然只是为了恶趣味地耍她玩吧?

被耍了。

好像……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难过了,好气哦。

“林妧!我要告状!陵西他……”

德古拉的声线打破僵局,他破门而入时正好望见米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背影,当即大叫一声:“社恐平胸工口女,别碰林妧!”

米诺面无表情地转身。

没错,作为魅魔,她不仅有接触恐惧症,还是个典型的飞机场。

她好失败,好想哭。

“我在和米诺讨论她的裙子。”林妧上前一步,“陵西怎么了?”

米诺:……

这个女人刚才果然超快地瞥了一眼她的胸然后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吧!她都看到了喂!之后再怎么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都没有用了!

德古拉委屈脸:“陵西那个牲口趁我不注意,把所有年糕都吃掉了!等会儿的炸鸡不要给他吃好不好!”

“年糕这种糯食吃多了很容易撑,”林妧没想太多,从冰箱里取出鸡腿肉,“等会儿他应该不会有胃口再吃了。”

*

正如她所料,陵西个头小、胃口也小,炸鸡端上桌时,他的肚子仍然圆滚滚,看样子再也装不下别的什么东西。

刚出锅的炸鸡还在热腾腾冒着气,每一块鸡腿都包裹着琥珀般色泽鲜亮的酱汁。甜辣酱与炸鸡充分融合,撕开能见到炸鸡的肉汁渗出来,热热脆脆的外皮、肉质紧实的雪白鸡肉、鲜红浓稠的酱汁混合,让人看一眼就食欲大增。

德古拉看得躁动难耐,戴上手套拿起一块鸡腿肉,当着陵西的面,用极缓慢的动作送入口中。

入口后,最先感觉到的是一股浓郁甜香,随即爽麻上头,如电流流窜至全身。酱汁是有些粘稠的甜辣口感,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比例刚刚好,既不会太辛辣,也没有过于腻人。

包裹在鸡腿上的外皮由面粉和鸡蛋液制成,咬起来酥酥脆脆,自带清新诱人的谷物清香;鸡块骨头很少,一口下去满满全是大块的肉,又嫩又入味。鸡腿本身的肉香与酱香交织融合,各个口感都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一时间种种味道融化在口腔,让他情不自禁瞪大眼睛。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让人无法脱身的……东亚邪术!”

啊并没有,只是普通的炸鸡而已。

而且所谓东亚邪术,是韩国整容术、日本化妆术、中国PS术吧,和炸鸡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啊。

林妧叹了口气,在视线所及之处捕捉到一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啾啾神情僵硬,紧紧盯着德古拉鼓起的腮帮子,手指不自然地蜷缩起来。

这副模样着实可怜,她好心询问:“你真的不吃吗?”

“不、不可以!”啾啾如临大敌,捂住耳朵,“我才闻不到任何香味呢!露水才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玫瑰花露水茉莉露水薰衣草露水……”

所以你这么多年全是靠不同的花露水过活的吗!这样一说反而更可怜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求求你!

陵西冷嗤一声:“异食癖白痴。”

他说着不甚熟练地带上手套,拿起鸡块时听见德古拉的喊声:“等等!你还吃得下?”

陵西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难以名状的笑容。

然后他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抓住头发,把脑袋整个从身体上分离出来吊在半空,与此同时拿着鸡块的手缓缓送到嘴边。

德古拉,震惊了。

差点忘了,这个家伙是全身都可以分离的人偶啊!把头部与身体分开,就能不让食物经过肠胃了!不过只用脑袋的话,食材一边吃一边从喉咙里漏出来……

果然超级无敌巨恶心啊啊啊!你快给我停下来!

德古拉被恶心得气上心头,一把夺过陵西脑袋,用手蒙住他双眼,将其放置在靠墙的角落。

脑袋与身体分开后,陵西的身体便不具备思考和观察能力,全靠头部控制。

因为被蒙眼遮挡了视线,如今面对一片雪白色墙壁,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被放在了哪里,更没办法操控身体把头安回去,只能原地哀嚎。

米诺看得毛骨悚然,环视一圈乱糟糟的中央广场。

没有脑袋的身体如同醉酒后的盲人,摇摇晃晃地跪在地上摸索,浑身上下透露出两个字:卑微。

吸血鬼嘴唇被酱汁染得通红,蹲在一颗哭哭啼啼的人头前,狞笑着咬下炸鸡,然后用慢动作悠闲咀嚼,神情狰狞得犹如面部抽搐,末了还坏心眼地加上一句:“夏天和捉迷藏更配哦,陵西。”

向来高贵娴静的精灵用非常恐怖的眼神看着她手里的炸鸡,嘴里不知道在咬牙切齿碎碎念着什么,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救命!这些家伙果然都很不正常!

在德古拉与米诺的努力下,炸鸡很快被吃去一半有余。比起食物,林妧对角落里孤零零的小男孩脑袋更上心一些。

陵西现在的境况着实可怜,她容易心软,忍了笑走到脑袋面前。小朋友性子要强,一时间又羞又气,红着脸憋了半晌,才终于气哼哼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也来看我笑话?”

“不要生气啦。”

她蹲下来,把脑袋捧在手掌上,让他的视线正好对上自己的眼睛:“把脑袋摘下来吃东西不好,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陵西涨红了脸,嘴硬反驳:“不就是抢了你们的炸鸡,至于吗?”

“这不是抢食的问题。”林妧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只满足口腹之欲就丢掉,这是对食物本身的不尊重。吃东西也要讲究从一而终,那么多食材共同汇聚成的心血,如果只是在唇齿享受后便将它们弃置不顾,你这样做,和当妻子人老珠黄时将她抛弃的男人有什么区别呢?”

这是种从未听闻的说法,陵西微微一愣,抿着唇没说话。

林妧弯了弯眼睛,把他的脑袋安回身体上:“好了,去和大家一起吃东西吧。”

她说话温声细语,不管小朋友心里之前有多大怨气,此时也都被一笔勾销,心甘情愿乖乖听话。

陵西摸了把失而复得的脑袋,不知怎地有些不好意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别扭地回应:“既然你这样拜托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去吃一点好了。”

林妧:“那真是太感谢你啦。”

第7章 抹茶冻芝士

炸鸡消耗的速度非常快。林妧不久后便与众人道别回家,再来到收容所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经历了昨晚的惨痛教训后,心灰意冷的啾啾决定闭门不出,靠世界各地的露水浇愁。让林妧有些意外的是,米诺居然也在中心广场等她。

昨晚回家后,她特意查看了这位魅魔的收容档案,在看见“接触恐惧症”五个字时下意识愣住。

对于魅魔来说,撩人是不可抑制的生理本能,而这种行为十有八九会导致接触。也就是说……米诺必须一遍又一遍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根据档案记载,她在撩人时意外呕吐或昏迷的状况屡见不鲜,几乎每次都会把自己恶心得浑身难受。

很少有人能抵挡住魅魔强撩的诱惑。试想一下,当男方逐渐对她产生好感,正想通过肢体接触进一步发展亲密关系,没想到刚一碰到对方,喜欢的姑娘就被自己恶心得颤抖不止、干呕不停……

这绝对会对人家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吧!身为男性的自尊心都被磨成渣了啊喂!

林妧简略打了招呼,然后把装在白色小盒子里的甜点依次分发给大家。德古拉美滋滋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

一抹青翠欲滴的绿色撕开夏日沉闷的空气,小巧的长方形条状甜点安静躺在盒子里,几粒深红色的圆润红豆点缀在糕体之上。

深沉的红与灵动活泼的绿搭配起来对比鲜明,不仅能给人以强烈的视觉享受,对于味觉的吸引力也绝对不在少数。

林妧眯眼笑笑:“这是抹茶冻芝士,趁它还留着点冷气,快吃吧。”

这份甜点色泽透绿、造型方正规整,德古拉居然有些舍不得将它切开,停顿了三秒钟才拿起盒子旁挂着的小勺。

抹茶冻芝士,顾名思义是把芝士、抹茶粉、牛奶、饼干和淡奶油搅拌混合后放入模具,经冰箱冷冻成型。

此时距离它从冰箱里被拿出来,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正是口感最佳的时候——既残留了一点冰冻后的凉意,又因为空气热度而微微软化,不会显得过于冰冷僵硬。

在把勺子送入口中的瞬间,德古拉的双眼兀地瞪大。

奶香、茶香与红豆清甜彼此交融,三重截然不同的口感带来顶级的味觉享受。浓郁的甜香让他下意识卷起舌头,想要把四散的味道一并包裹。

“至于这么夸张吗?堂堂吸血鬼居然对人类食物做出这种痴态,瞧你这出息。”

米诺嗤笑一声,懒洋洋地将抹茶芝士送入口中,在舌尖触碰到糕体的刹那浑身一僵,也学着他的模样双眼瞪圆。

冰凉的寒气融化在口舌之间,抹茶更是加重了清新丝滑的口感。一口入喉,清爽气息渗入浑身每个毛孔,把夏日的暑气全然驱散。

啊,真香。

一盒份量并不多,德古拉舍不得很快把它吃完,于是一边小口品尝,一边用聊天来拖延时间:“林妧你知道不?收容所昨天来了个天使。”

没人能比她更知道了。

林妧熟稔地做出毫不知情的模样:“天使?”

“其实也就是基因变异的鸟人,不过就我所知,这个种族的颜值普遍非常高,”谈及漂亮的异性,米诺激动地红了脸,“如果能和他们在一起……”

“想象一下大翅膀扫过你身体时的触感。”陵西坏笑一声,刻意加重语气,“毛茸茸,软绵绵,每一片羽毛都柔软又温暖。”

米诺脸色惨白地蹲在角落里干呕,颤颤巍巍朝他竖了根中指。

“听说是特遣队带回来的。”德古拉凝神思索片刻,把目光转向陵西,“说起特遣队,他们队长是不是在不久前死掉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林妧咬着勺子,意味不明地笑:“那应该叫‘牺牲’吧。”

“我怎么会知道。”陵西翻了个白眼,“特遣队本来就是高危职业,死掉根本不算稀奇事儿。我记得上上任队长也是死于意外,不过说来奇怪,他们两个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消息全被所里压下去了。”

林妧握勺的右手猛地一紧。

她正想询问更多关于特遣队的话题,思绪却被一阵悠扬的电话铃声打断。

这首铃声是一首干净柔和的钢琴曲,德古拉笑着打趣:“这首曲子倒是和你很搭。”

“是别人推荐的。”林妧顿了顿,眼底微不可查地蒙上一层阴翳,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抱歉,我先去那边接个电话。”

来电人是李墨白,一个很年轻的研究员。

林妧初来乍到,与收容所里的员工都不是很熟,与这人不过点头之交,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打来电话。

直到走出中央广场,她才按下接听键:“你好。”

青年男子的声音急匆匆穿成一串:“你好你好!幸会幸会!林小姐,请问你还记得昨晚带回来的天使吗?”

林妧笑了:“李先生,我还没到患阿兹海默症的时候,昨天的事情还是能记住的。他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对、对不起,我不太会说话。”

他似乎有些窘迫,声音软了一些:“他情况不太好,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了很大程度的损坏。那些伤口你应该都看见了,至于心理——怎么说呢,那群拐走天使的人对他进行了洗脑式驯化,他现在……有点不太正常。”

“不正常?”

“就、就是,”他舌头像打了结,似乎有些害羞,“他会用非常亲密的动作讨好所有靠近他的人,就像一只宠物。除此之外,天使对进食和外出都非常抗拒,身处阳光下时会难受得浑身发抖。在我看来,密室里暗无天日的生活习惯已经潜移默化在他的思想深处,短时间内很难矫正。”

林妧安静听完,略有些困惑地问:“可这通电话为什么会打给我?我也不是心理医生啊。”

“他向我问起你,我觉得……”他顿了顿,用笃定的语气继续说,“他想见你。”

她对此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不咸不淡地应了四个字:“雏鸟情节。”

刚出生的小鸟,会把第一时间看到的生物当成自己母亲。化用在人类身上,则是对向自己施以恩惠的人产生强烈依恋。

天使自丧失记忆便一直被俱乐部老板囚禁虐待,被林妧救出密室后,很可能会在潜意识里对她形成依赖与信任感。

“他现在很排斥外人的接触,说不定你能正常与他沟通。”李墨白叹了口气,“所以林小姐,你能不能抽空来地下六层一趟?房间编号是280,拜托了。”

这人活像个为儿子操碎心的老父亲。

林妧莫名其妙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黑沉沉的眸底水光分明,嘴角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好,我马上来。”

*

李墨白显然没想到她的速度这么快,在房间门前见到林妧时微微一怔。

他身形修长、面色白净,穿着研究员最常用的白大褂,一双纯黑方框眼镜遮挡住深咖色眼眸,典型的理科男打扮。

“真是太感谢你了!”他结结巴巴地压低声音,侧身示意林妧打开虚掩着的铁门,“我、我会在门口等你,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出来叫我就好。”

停了一下,又慌乱补充:“那个,这里的隔音很好,我不会偷窥或者偷听的。”

这人读书时一定是没和女孩子说过几句话的学霸类型,林妧和他交换了眼神,轻轻推开房门。

这是她第二次进入地下六层的房间。与迟玉周遭漆黑幽暗的环境截然不同,铁门被打开的瞬间,闯入视野的是一束柔和温暖的白光。

屋内更像是一个干净朴素的卧室,单人床、书桌与衣柜整齐排列,皆被笼上层层薄纱般的光晕。

天使靠墙坐在床面的角落里。

他被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纯白色上衣,原本蓬松杂乱的金发被精心修剪过,显得安静又乖顺。在察觉到房门被推开时,他轻轻掀起长睫,目光正好撞进一对漆黑的眼瞳。

惊讶、不敢置信、困惑、还有一点小小的惊喜,诸多纷繁复杂的情绪缠结于脑海,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倒是林妧先打破了沉默,清泠柔和的声线噙着笑:“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天使的视线在撞上她后便慌忙移开,半晌才低低回应:“……你好。”

“还适应这里的生活吗?”她上前坐在床沿,靠近时明显感觉到身旁的人浑身一僵,“为什么不想出去?”

他还是没有抬头,低垂的眼睫覆盖下一片斑驳阴影,像个犯错后担心被责罚的小孩。

林妧笑了:“你别害怕呀。我今天来,是为了给你送个小礼物。”

在听到“礼物”两个字时,天使瞬间脸色惨白,飞快抬眸看她一眼,懵懂又无助的目光让人想起受惊的鹿。

——应该是俱乐部老板以“礼物”为名,给他送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导致留下了条件反射式的心理阴影。

林妧心底暗骂那个人渣,面色不变地从包里拿出包装盒,将其认真拆开。

“是我做的小甜点,”她放柔声音,用小勺盛起一口递到他嘴边,“说不定比那颗糖更好吃哦。”

那抹清新的绿色霸道地占据全部视线,天使长睫轻颤,乖顺地低下脑袋,单薄苍白的唇缓缓下移。

然后略过甜点,轻飘飘落在林妧手背。

冰凉且柔软的,像牛奶布丁一样的触感。

林妧从没和异性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当即呼吸一滞,不经思考地迅速收回手。

他无措抬头,眸子里染了些许慌乱,红晕自白皙的耳根一直蔓延到眼底,几乎用尽所有勇气问她:“你不喜欢?”

“你喜欢吗?”

天使没料到她会把问题抛回来,茫然地皱起眉头。

他喜欢这样吗?

答案是未知。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被告知自己是主人的宠物,存在意义即是讨好所有来到密室的宾客。

他们被取悦时总会露出满足的笑,天使本身却对这种行为感到无比困惑——再简单不过的肢体接触为什么会让他们感到愉悦呢?明明每次他都只能感到没由来的恶心。

“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去做。”

他的沉默昭示了答案,林妧把勺子又凑上前一些:“想吃吗?”

一缕淡薄的笑意不明缘由地自唇角蔓延,他尝试着抬眼与床边的少女对视,在瞥见那抹浓郁黑色后又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收回,沉声道:“想。”

嘴唇触碰到糕体时,首先袭来的感觉是尚未消散的凉意。

因为是由浆糊冷冻而成,甜点尝起来犹如雪糕般绵软轻盈,抹茶细腻丝滑的口感伴随着冰凉的温度融化在舌尖,让人想起雨后碧绿的森林。抹茶味清爽浓郁,甜度刚好,带着些许绿茶轻微的苦涩感,回味无穷。

扑鼻的茶香过后,席卷而来的便是一股奶香。淡奶油与牛乳的清甜香气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暗潮,淹没口腔里的每个味觉细胞,但这种香气却又是淡淡的、隐约的,交织在抹茶带来的余韵里。

抹茶中和了奶油的甜腻,奶香则冲淡了抹茶的苦涩,导致整体香气虽浓烈却平和舒缓。茶香与芝士的回甘一同化在嘴里,此时上下齿一合,能咀嚼到软糯饱满的红豆。

红豆是抹茶的最佳拍档,当被轻轻咬碎成碎屑后,醇厚香甜的味道便毫无拘束地四散开来,与抹茶彼此交缠。

这是种新奇且让人上瘾的口感,天使还没从层次丰富的香气里回过神,便听见林妧轻声说:“你还是记不起以前的事情吗?”

他抿着唇,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