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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书走在林妧身旁,带了几分好奇地轻声开口:“能让人甘愿赴死的美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他正一本正经地自顾自说话,忽然察觉到身旁一道略显惊诧的视线,紧接着耳边便传来林妧噗嗤的笑声。

她笑得毫无遮拦,桃花眼弯成漂亮的月牙形状,隔了半晌才抬起手,轻轻抚上秦淮书脑袋。

小狐狸完完全全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等热气汹涌地溢满全身时,头发已经被林妧摸了好一会。

“饶光把你的头发揉成了三角形。”她说着放下手臂,笑意还是没有减退,双手合拢做出三角形状,“挺像一个行走的金字塔。”

饶光终于没忍住肆无忌惮的坏笑,身体抖成一团雪白的颤巍巍圆球。

布偶调皮老不好,多半是废了。

林妧抬头斜睨他一眼,唇角恶趣味地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不要欺负秦淮书啦。如果再胡闹的话,我记得……不乖的猫咪是不是会被拉去做某种手术?”

最后那四个字被一字一顿地念出来,夹杂着恶魔般轻轻淡淡的笑意,变成一记棒槌,狠狠砸在雪团心头上。

作为当事猫的饶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气冲冲地跳到她脑袋上,从嗓子发出“咕噜”一声轻响后奶声奶气地喊:“你要是敢那样做,我就、我就……”

话说到一半就陡然停住,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能够威胁林妧的筹码。

偏偏她还慢悠悠问了句,好像十足期待的模样:“你就怎么样?”

饶光又羞又气,爪子胡乱地拍打林妧脑袋:“我就打你,喵!”

猫咪软绵绵的肉垫一次次砸下来,落在小姑娘柔软蓬松的黑发间。虽然对方好像用足了劲,力气却依然是软绵绵的,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有点点滴滴的痒顺着浑身血管蔓延开。

林妧毫不掩饰升腾至嘴角的微笑,点点头顺着他的意思:“好好好。”

秦淮书在一旁安静地看他们说说笑笑,眼睫悄悄下垂,笼罩一层淡淡的阴翳。

虽然只是被轻轻拂过,那股温暖的触感却仍然轻飘飘地悬挂于头顶,犹如暖洋洋的柔和春潮,在心底荡漾起丝丝涟漪。狐狸的本性让他无比渴望抚摸,从小到大养成的自尊与理智又让他不可能像饶光那样讨要抚摸,如果他也变成动物的模样,会不会……

不行,不能再想了。

小狐狸脸上的红潮尚未散去,就又扑来一阵滚烫热度,灼得他心烦意乱。

正当思绪繁杂时,忽然听见林妧停了笑,略微放大音量:“身后的那位,跟了我们这么久,不出来打个招呼吗?”

……有外人?

秦淮书闻言仓皇环顾四周,却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身影。随着疾风掠过,满林枝叶刷刷作响,裹挟来一阵急促的喘息。

“求求你们救救她,”有什么东西这样说,带着些慌乱与试探的意味,“秦仪她快死了。”

没有想象中的残暴凶恶或沙哑低沉,这道平缓的男音居然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它说不上好听或难听,寻常得像大海中最常见的一滴水珠,只能大致判断是个青年男人,性格温吞又腼腆。

秦淮书与饶光都露出诧异的神色,林妧则面色不变地微微一笑:“你是给她送花的那位?不让我们见一见么?”

对方没料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在短暂的愣怔后轻轻应答:“是我……我长得很难看,会吓到你们。”

秦淮书强迫自己壮起胆子:“那些村民的失踪都是你做的?”

“我只是把欺负她的那些家伙带了回来。”它的语气格外温和,在烈日炎炎的夏天像一捧清爽的山泉,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看不顺眼就杀掉,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那只是你们遥山的规矩,在外面可没人会有这种想法。”林妧缓声应答,微微抬起眼眸,“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道声音安静了一瞬。

他的嗓音本来就质朴柔和,谈及秦仪,语气就更加温柔,仿佛能把听者的耳朵轻轻融化:“她是我的朋友。”

顿了顿,又用笃定的、有些忧郁的语气重复一遍:“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只有她不会害怕我的模样——也只有她永远不会知道我的模样。”

饶光不屑地冷笑:“你隐瞒一切,以人类的身份接近她?”

“是。”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小了许多,“我告诉她,我是来这里休假的游客。”

果然是这样。

长相怪异的异生物在某天邂逅遭到毁容的盲女,两个不被容纳的个体偶然相遇,自卑怯懦的内心彼此贴近,成为对方唯一的慰籍。

只有在秦仪身边,它才不用想方设法地遮掩自己真实的长相,光明正大地与她进行平等交谈;而受尽欺压与鄙夷的小姑娘则以为遇见了不嫌弃她长相的同类,在久违的温柔里越陷越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确是彼此生命里最不可替代的存在。

林妧神色微敛:“既然你只对和秦仪有关的人下手,其他失踪的村民又去了哪里?”

“他们都和秦仪一样,被抓进了山巅的洞穴里。那晚我去客栈带走那个总是打骂她的女人,没想到临走时被秦仪听见声响。她对我做的事情一无所知,追着跑出房间,我却只顾着把她甩开逃跑,完全忘记那个人也会在深夜进行狩猎。等第二天再去客栈,才发现她也失踪了。”

潜藏于丛林深处的怪物声线颤抖,带着小小的希冀与渴求轻声开口:“我知道你们一定很厉害,请去山顶救救秦仪吧。如果只是凭我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帮到她。”

“所以说,归根结底,村民失踪的主犯就是那个听说很好看的山顶洞人啊。”林妧恍然大悟地挑起眉头,“把他带回收容所,作为门面担当供大家参观吧。我还挺期待见到他的那张脸呢。”

“快去占山为王!”

饶光最喜欢热闹和刺激,这会儿兴奋得拿爪子蹭她额头,棉花球一样的肉垫把刘海抹得乱七八糟:“我要成为山大王的猫,喵!”

秦淮书也被勾起了斗志,跟在他后面接上一句:“我是要成为山大王的男人,加油!”

场面出现了意味深长的短暂静止。

在触碰到饶光不怀好意的满目坏笑后,秦淮书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导致这句所谓“成为山大王的男人”多出一丝暧昧的歧义。

他都说了些什么啊。

脸好烫。

脑袋快炸掉了。

身为女主人公的林妧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却自顾自地不知所措,用白净的手掌一把捂住捂住脸颊,颤抖着声线轻轻喊:“对、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个剧情的时候想到了沙耶之歌hhh我永远爱沙耶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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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矮子中也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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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神隐之村(七)

一天中最炎热的正午转瞬即逝, 天气不知不觉间渐渐转凉。悬挂在天幕正中央的太阳悠悠西斜,光线撕碎云层落在枝叶的缝隙里,洒下一片琥珀般不断跳跃律动的光斑。

未曾谋面的怪物仍然不愿意现出身形, 躲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亦步亦趋, 唯一存在的痕迹只有偶尔发出的微弱足音——

说是“足音”, 似乎又并不十分准确。它显然并没有双腿,移动时的声音黏黏腻腻, 像是某种粘稠的物质在地面重重拖行。

秦淮书不忍心看它可怜巴巴又孤孤单单地独自走在最后, 好心开口向它搭话, 在把一行人大致介绍一遍后轻声问:“我们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醇厚的青年音缓缓响起:“山行。”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它是没有名字的。

出生不久便被丢弃在遥山的怪物与世隔绝, 从来不去讲究人类之间的规矩, 更何况即使在这座异常生物集聚的山里, 也没有谁愿意与它建立亲近的关系。不管对方是多么凶恶怪异的生物, 只要一见到它的身体, 都会不约而同地露出恐惧与厌恶的表情, 更有甚者会直接被吓得哭出来。

于是它逐渐意识到, 自己好像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怪胎。

渐渐地,它学会不时在深夜时分悄悄前往山下的村庄,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注视人们的一举一动。原来人类之间会称呼彼此的姓名,亲密时会伸手相互拥抱或是嘴唇相贴,交恶时则拳脚相向、嘴里恶狠狠地说一些它听不懂的话。

它假装自己也是村庄里的一份子, 迄今为止偷来了许多许多不同的人生, 只可惜从来没有哪一段生活真正属于自己。

直到不久之前, 怪物与盲眼的少女偶然相遇。

那时将近午夜, 意料之外地,它在经过池塘时听见一串属于人类的哭声。怪物从没想到有人会在深夜留在那么偏僻的地方, 一时间乱了阵脚,正想要找个掩体遮挡身形,猝不及防就与不远处的秦仪四目相对。

那时它想,它一定把这个小姑娘吓坏了。她看起来那么胆小,脸上还挂着没有干的泪痕。

然而秦仪只是茫然地眨眨眼睛,轻轻抹去眼中泪水,很是不好意思地柔声开口:“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她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说话时匆忙低下头,用双手遮住脸上骇人的伤疤。

那是头一回有人用这么温柔平和的语气对它说话。直到她把这句话说完,怪物才恍恍惚惚地记起眼前女孩子的情况。

性格内向腼腆,因为遍布半张脸的疤痕很不讨村庄里其他人的喜欢,经常受到欺负。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它开始不可控地全身颤抖。

沉重的心跳像一阵阵闷雷,每次跳动都重重击打在胸口,带来滚烫的、鲜活的热量。

“没……没有。”

许久未曾发出声音的口腔生涩闭合,舌尖羞怯地蜷缩起来,它慢吞吞地说:“你很难过吗?”

小女孩露出了困惑的神色,把头压得更低:“抱歉,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我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你是从外地来的游客?”

它就是这样开始与秦仪聊起来,用一个前来探险的人类青年身份。后者也很久没和别人有过交谈,谈话间难免害羞,在小声地介绍自己后,怯怯地询问它的名字。

怪物把转瞬即逝的慌乱压回心底,不假思索地应答:“我叫山行。”

把“神行”与“遥山”的最后一个字组合,就形成这个听起来有点奇怪的名字。

她乖巧地点点头:“就叫‘山行’吗?你的姓氏呢?”

它当然不会知道人类究竟有哪些姓氏。

于是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和你一样。”

秦仪听完后轻声笑了出来,空洞无物的深灰色双眼弯出好看的弧度,即使用手遮住了下半张脸,也还是能联想到她上扬着的苍白薄唇。

“秦山行。”她的声线温柔得像夏天里一场遥远的梦境,仿佛只要稍一靠近,就会化为幻影消失不见,“真好听啊。”

从那时起,怪物终于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

他们零零碎碎地聊了很久,离别时简短说了“再见”。明明没有定下约定,可它还是在第二天的同一时间前往相同的地方,期待着能有某一天与她再度相见——

而秦仪居然也怀抱着一模一样的想法。

自那以后,山行每个深夜都会去往池塘边与少女相见。累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情感如同爆发的火山,绵绵不绝地宣泄而出,全然汇入秦仪温柔的眼眸里。

她向它说起神行村持续已久的村民失踪案件,说起流行于街头巷尾的神怪传说,偶尔也说起自己的身世与烦恼,渴望着能有一天摆脱这个愚昧又贫瘠的小村庄,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最后秦仪说:“那些都是很遥远的事情,大概率是没办法实现的。不管未来会变成怎样,山行,现在的我能够遇见你,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她顿了顿,微微仰起头时星光下坠,一点一滴落在少女凹凸不平的伤疤里:“我的模样很奇怪,你是唯一愿意和我说话的人。谢谢你。”

那幅场景对于寻常人类来说,绝对称不上多么赏心悦目,可山行看着她被月光填满的灰色眼睛,心头沉沉地颤抖了一下。

它感到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丽,比月色更加静谧舒缓,却又澎湃得宛如浪潮,击溃心底最后一层理智的防线。

山行想,卑劣丑陋如它,是何德何能才可以被这样的温柔所笼罩呢。

它想要保护她。

有生以来第一次,孑然一身的怪物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杀掉那些对她不屑一顾的人,杀掉那些侮辱欺压她的人,杀掉那些对她拳打脚踢的人。

它把所有伤痛与绝望加倍施加给曾经的施暴者,要想让秦仪从地狱里逃出来,只要杀光所有恶魔就好了。

——更何况住在山顶的那个男人一直在持续捕食,失踪者为数众多,怎么都联想不到它的小姑娘身上去。

“我和秦仪大概就是这样认识的。”跟在身后的声音终于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叹了口气,“我没想到她会在追逐我时被当做猎物抓走,是我害了她。”

“你们对于人类的性命,还真是毫不重视啊。”林妧安静听它说完,微微挑起眉,“虽然我们也不会在意猪羊牛的死活,但既然犯下了案子,事情结束后还是乖乖跟我回收容所吧。”

秦淮书听完故事唏嘘不已,语气不自觉地低了几个调:“你知道山顶那位究竟是什么种族的异生物吗?他的实力到底怎么样?”

“我对这方面并不了解,只是听其他住在山里的家伙讨论过。”山行加重语气沉声道,“那是个货真价实的恶魔。”

“恶魔?”

“他来遥山的时间不长,只有短短几年,听说是为了逃离外界追捕才归隐山林。”它顿了顿,似是在斟酌字句,“自从来这里的第一天起,那个男人在众多围剿里杀出一条血路,以绝对压倒性的优势占据了山顶的那口洞穴。”

“既然他是这么恐怖的存在,”饶光半垂着眼睫,语气冰冷,“那个叫做秦仪的人类现在还能活着么?”

山行吸了口冷气,声线低沉许多:“他为了不引起太大轰动,下山抓捕食物的间隔非常长。恶魔以新鲜的血肉为食,所以一定不会立即杀掉她,而是圈养起来一点点蚕食。”

一行人在谈话间不停歇地往上攀登,不知不觉便来到洞穴前。

还没进入洞口,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仿佛浸了阵阵腐臭气息的铁锈。说来也奇怪,山林中鸟兽众多,盛夏时节的虫鸣也从没断过,唯独这处地方安静得近乎诡异,好像连风也停止了声息。

洞口背对阳光,深沉的黑暗像大张着的血盆大口,等待下一个猎物自行踏入其中。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袭上心头,林妧打开手电筒,安静走在最前方。

崎岖斑驳的石壁长满青苔,干涸血迹杂乱无章地遍布整个视野之中,越往里走,就能见到越多躺倒在地的白骨,大多数散架成零零碎碎的部件,像极了被厌弃后随意丢掉的娃娃。

秦淮书看得心惊胆战,最后干脆低下脑袋不做观察,捂着鼻子试图减轻一些令人不适的腥臭味。眼见跟前的林妧停下脚步,青年才抬头看一眼面前的景象。

之前的通道是宽度仅容一人通过的长廊,走到这里便豁然开朗,兀地扩大为宽阔的圆形空间,里面杂乱摆放着桌椅和单人木床,俨然被用做了一间简陋的住所。

而在不远处圆形的磐石上,赫然坐着一个修长高大的影子,懒洋洋靠在角落的石壁。

林妧没出声,把手电筒的光线往那人身上移了些。

虽然这样的形容用在男人身上有些奇怪,但那的确是张极为美丽的脸。

乌黑长发疏于打理,被剪成狗啃一样的中长款式,与久久未见阳光形成的苍白肤色对比鲜明,恍如浑然天成的黑白美玉。纤长如鸦羽的睫毛半开半阖,因为察觉到亮光而微微抬起,露出一双像被血液浸泡的猩红眼眸。

要说与常人有什么不同,便要提起他头上那只纯黑色的角,自右侧脑袋生出,再以九十度的转折弯曲向前,看上去如同冰冷的黑铁,冷硬且极具攻击性——但也只有这一只角而已,另一侧空空如也,看上去有几分不伦不类的怪异。

鲜红薄唇在苍白脸颊的映衬下仿佛要滴出血来,因而勾起时自带一股撩人心魂的魅意。他的声音很冷,夹杂了一点杀气腾腾的笑:“是人类啊。”

“是要把你带去收容所的人类。”林妧回以他一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笑:“你是要乖乖跟我们走,还是选择多挣扎一会再走?”

“收容所……”

血红的瞳孔因为这三个字骤然紧缩,男人从嗓子里挤出干涩的冷呵,终于抬眼粗略把林妧打量一番,旋即不屑地大笑几声:“江照年那混蛋是死了?他们就派你这种小姑娘来对付我?”

停顿了片刻,又从石壁上懒懒直起身子,放慢语速说:“还是这么香甜可口的小姑娘……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都能闻到食物的清香味道。”

林妧没想到会在他口中听见前任队长的名字,想起山行曾说的“他是为了躲避追捕而归隐山林”,才明白追捕者很可能就是隶属于收容所的势力。

甚至于,他的那只角也极大概率是被特遣队斩断的。

秦淮书见她陷入思索没有反驳,向前一步站在林妧跟前:“别打她的主意。”

“我平生最烦你们这些牛皮糖一样的家伙,真是怎么也甩不掉。”男人细长的丹凤眼斜斜睨过来,眼尾捎了点勾人的浅笑,“一起上吧,我没太多时间可以供你们浪费。”

他已经被收容所的那群疯子缠了太久,如今碰上这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辈,自然把所有怨气都一股脑撒在他们身上。

那个看起来白净又斯文的小青年浑身狐狸味,想必吃起来怪怪的;那只猫个头太小,他看不上;唯独那小姑娘是难得一见的美味,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扑上前撕开她的喉咙。

容貌绝美的年轻男人虽然面色悠然,秦淮书却下意识从他身上感到一阵难以承受的压迫。

他把饶光地上,随即轻声开口:“队长,我先去试试他的实力。”

饶光后退一步:“我觉得这家伙不太好对付。”

秦淮书说完便小心翼翼往前走,悠哉坐在石凳上的恶魔神情不变,甚至好心情地朝他勾勾手指。

绝对要打败他。

哪怕是为了扳回自己在对象面前所剩无几的面子,也一定要赢下这场战斗。

小狐狸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特制匕首,飞快冲向男人所在的角落,然而对方只不过轻轻一笑——

然后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他眼前。

浑身的细胞不由自主地开始战栗,秦淮书暗道不好,赶忙转身大喝一声:“队长!”

就在这道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林妧骤然感到身后阴风袭来,几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向后躲闪,堪堪避开男人正准备咬上她脖子的利齿。

隔得近了,她才越发看清恶魔的模样。他的左眼下居然还有颗漂亮的小泪痣,不过一个极为微小的细节,却让整个人显得尤为妖冶。

“反应不错。”

男人饶有趣味地眯眼端详她,眼底升起无法抑制的渴求与期待。

比起一击致命,他更喜欢观赏猎物被玩弄时露出的绝望神情,那要比单纯的屠杀有趣许多。

这个小女孩看上去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战斗力想必也不会太高。拿她下手一定有意思许多,他可没有兴趣陪另一个大男人玩游戏。

“那么……”随着这两个字缓缓吐出,男人的身影再度消失,在一秒钟空隙后于林妧身后响起,“这一次还能躲开吗?”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眼前的小姑娘并没有尝试闪躲。

她只是立在原地,在胸前的挎包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在恶魔即将扑向自己时高高抬起手——

那是一个黄澄澄的硕大梨子,被她毫不犹豫直接塞进了男人大张着的嘴里。

然后用力一推。

梨子形同灯泡,上下大小并不一致,因而放进去容易取出来难。

响彻耳畔的,是下巴脱臼的清脆咔擦声,与此同时男人停下了所有动作,满脸懵地与林妧四目相对。

被一颗梨塞得脸颊圆鼓鼓的恶魔:……?

他是不是……被猎物毫不留情地玩弄了?

“甜吗?”

林妧笑着摸了把他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我的口袋里还有果冻和蛋黄酥。”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修罗场来了!(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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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神隐之村(八)

林妧的兴趣不算太多, 其中吃吃喝喝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比例。因此在外执行任务时,其他特遣队成员往往会带满满的一包武器、伤药和通讯装置,只有她仗着艺高人胆大, 每次都装上一些零零碎碎的水果与点心。

现在的情况纯属意外, 要不是忽然之间灵光一现, 她还真没想过要拿梨子出来——这个举动出于一个非常简单直白的念头,毕竟躲也躲不开, 不如干脆把他嘴巴堵上, 一了百了。

手电筒掉落在地, 莹白的光线低低矮矮,如同升腾的雾气悄悄往上窜。

视线所及之处是男人陡然瞪大的丹凤眼, 还有变成包子那样圆滚滚的脸蛋, 单薄苍白的唇大大张开, 显出几分呆呆的可爱。

虽然只有在林妧看来是这样。

饶是神经大条如秦淮书, 也能清晰感受到从恶魔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与浓烈杀气。眼看他猩红的眼眸色泽越来越深, 简直沦为两潭尚未干涸的血池, 一时间空气陡然凝固, 没有人开口说话。

作为一个对自身实力引以为傲的高阶魔族,恶魔现在的感受只有四个字,极度羞耻。

在发动攻击前,他一共设想了几种可能。

一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被自己无情秒杀;二是对方实力其实不赖,两人缠斗数个回合;第三种假设几乎不可能发生, 即他莫名其妙对她产生兴趣, 在说出“你真是个有趣的女人”的经典台词后, 展开一场猫捉老鼠的跨种族旷世绝恋。

他连《霸道恶魔的俏娇妻》这种剧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结果败在了更加风骚的操作里。

苍天无眼啊。

更加令他意想不到的操作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