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们在前台被拦了下来。

“我是罗先生的秘书,你们有预约吗么?”穿着米色套装的秘书小姐拦住了她们,询问道。

乔乔一下子有些尴尬起来,她是接到莫琳琅的电话,说罗琅约见了顾盼,且顾盼的设计稿一直没有通过,这才匆匆带了自己的设计稿来,却忘记预约这一茬,只得含恨坐到一旁等待,看着顾盼被领了进去。

即使能力一般,谁让人家有后台呢。

乔乔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好不容易坐上总裁妹妹的大船,却被一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大牌歌星给压住了,心里越发地的不忿。

秘书小姐领着顾盼进了罗琅的办公室,告诉她罗琅还在录音室没出来,等录音结束之后会过来,便走了。

顾盼在办公室干等了有近半个小时,那位传说中的罗琅先生才姗姗来迟。

顾盼并不知道罗琅长什么模样,在她的印象中,一般能到大导演那个阶级的一般能到大导演那个级别的,八成年纪已经不轻了,因此在看到一个留着小辫子的年轻男人走进来的时候,还稍稍愣了一下。

“你是谁?”他蹙眉看着她,表情很不友好。

虽然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但他无疑长了一张相当不错的脸,只是此时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有些颓废。

顾盼站了起来,对他伸出手:,“你好,我是顾盼。”

“哦。”他敷衍地伸出手,捏着她的指尖上下晃了晃,“我一夜没睡,有点低血糖,要去吃早餐,有事边吃边谈。”说着,也不待她反应过来,便走了。

顾盼只得跟着他一同走了出去。

“罗先生!”坐在外头枯等的乔乔一看到罗琅,眼睛便是猛地一亮,她匆匆上前几步,拦住了他们,“您好,我是乔乔。”

罗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拦住她的女人:,“滚滚滚开。”

乔乔被他恶劣的态度弄得一愣,随即忙又端正了笑脸道:,“我是莫琳琅莫小姐的服装搭配师,这次这个香水广告的造型我做了几个方案,罗先生有兴趣看一下吗?”

“没兴趣。”罗琅粗鲁地推开她,一脸不耐烦。

乔乔被推得一个趔趄,因为高跟鞋的关系差点摔倒,兴好一旁的秘书小姐上前来扶了一把,她站稳了之后,咬了咬牙,不死心地从包里掏出一叠纸稿,再次拦了上去:,“罗先生,只要您看一眼,只要一眼,您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罗琅眯了眯眼睛,看了她一会儿,竟是大发慈悲地是大发慈悲地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纸稿,然后随意扫了几眼,他才抬头看向眼前这个女人,嗤笑道:,“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样大的自信?”

乔乔脸上惊喜和期待的表情一下子僵住。

“这种垃圾,到底凭什么要浪费我的时间?”罗琅说着,手一扬,手中的纸稿轻飘飘洒了一地。

罗琅已经踩着那满地纸稿继续往前走了。

顾盼看了一眼面色忽青忽白的乔乔,避开地上的纸稿,跟着罗琅一同走了出去。

鼎峰豪庭楼下有个咖啡厅,罗琅似乎常来,他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那边侍者看到他,笑着打了声招呼。

“照旧?”

“照旧。”罗琅挥了挥手。

“这位小姐呢?”侍者又看向顾盼。

“给我一杯白水就好。”顾盼笑道。

侍者被她的笑容煞了一下,摸了摸头红着脸走了。

罗琅的早餐是一份三明治和一杯黑咖啡,他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顾盼也不吭声,只拿出笔记本电脑,将做成幻灯片的设计稿打开。

“你为什么不说话?”罗琅咬完最后一口三明治,一脸奇怪地看向顾盼道。

“我以为罗先生早上空腹心情容易暴躁,吃饱了再谈对大家都好。”顾盼微笑着道。

罗琅定定地看盯着她看了一阵,半晌,才嗤笑道:,“设计稿呢?”

顾盼将笔记本电脑推给他。

他看了顾盼一眼,拉过电脑,一边喝咖啡一边看,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他合上了电脑:,“马马虎虎。”

“还需要修改吗?”

“不必了。”罗琅按了按额头,“拍摄安排在下个礼拜,要去S市取景,你准备一下吧。”

“我知道了。”顾盼点头应下。

罗琅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顾盼,忽然撑着下巴道:,“哎诶,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得很假吗么?”

…这突然八卦兮兮的画风是什么回事?

顾盼嘴角一抽,没有再开口。

谈妥之后,罗琅很快走了,一副特别忙碌的样子,看他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便知道他有多忙了。

顾盼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又想起了早上的那个梦,心里到底不踏实,想了想,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顾安安的电话。

手机一直忙音。

顾盼忍不住又想起了顾家大宅里那束仿佛被时光定格的白色百合,终是放心不下,起身想去顾家大宅看看。

明明是正正经经的顾家血脉,却因为生母难产,生父忽视,而无人疼惜,若是母亲知道她拼了性命生出来的孩子竟然得不到父亲的爱,并且那样孤独地长大,一定会很伤心吧。

顾盼总觉得是自己偷走了本该属于顾安安的爱。

大约是因为顾安安吩咐过,别墅区大铁门内的保安十分热情地招呼了一声“顾小姐”,便爽快地打开大门让她进去了。

然而,在顾家的铁艺大门之外,顾盼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人。

秦婉。

十年未见,她的容貌似乎更盛了,保养得宜的脸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倒平添了几分成熟女人才有的妩媚之色。

此时,她似乎刚从顾家出来。

看到顾盼的时候,她的表情并没有十分惊讶,只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了一番,然后脸上挂了一丝了然的冷笑:,“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回来了?”

…这莫名其妙的开场白。

再见到这个曾经将她赶出顾家,逼得她在C市无容身之处的女人,顾盼竟然没有生出怨恨,只觉得啼笑皆非,道了一声:,“好久不见。”

秦婉神色复杂地看着一头利落短发的顾盼,十年时间,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女已经被时光雕琢成了一个令人惊艳的女子,她脸上只化了淡淡的妆,却将那张本就十分出众的脸点缀得更加迷人。

因为年轻,一切都是美的。

“不管你是为什么回来,我都必须提醒你一句,顾家的一切都是顾安安的,没有你的份,你也休想从中分一杯羹。”掩住心里的嫉妒,秦婉冷哼一声,告诫道。

“是啊,顾家的一切,都是顾安安的。”顾盼微笑着重复,意味深长地道,“旁人,谁都不能觊觎。”

明明是一样的话,可是秦婉却感觉那话是指着她的鼻子直接摔到她脸上了,当下脸色乍青乍白起来。

秦婉很讨厌顾盼,一直都很讨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孩子,身上根本没有顾家的血脉,却堂而皇之地成为了人人追捧的顾家大小姐,在姐夫死后的那一年,不管她私下里怎么苛待她,她都能够厚脸皮地微笑以待,即使没有犯错,她也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她的惩罚,城府之深,简直不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每次对上她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秦婉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明明那时,她不过才十六岁她不过才16岁…

秦婉有时候会想,她十六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她16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她正在轰轰烈烈地谈一场注定会无疾而终的恋爱,所在意的也无非是一条当季新款的裙子,或者一款限量版的香水而已。

秦婉几乎是有些恶狠狠地瞪着她,正想再说些什么,顾盼已经与她擦肩而过,径直走进了顾家大宅。

16十六岁的顾盼曾经觉得这个女人贪婪可憎,虚伪狡诈;,16十六的顾盼强作镇定见招拆招,可是内心却惶恐不安,她惧怕着这个作为她和顾安安监护人的女人。

只是此时再看,这个曾经给她的人生带来沉重阴影的女人,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甚至有些愚蠢的女人而已。

当她已经成长到足够强大的时候,再看曾经如山般不可逾越的敌人,会发现原来那座山,也许不过只是一个夸张的虚影而已。

顾盼并不想再与这个女人虚与委蛇,她此时只想去看顾安安。,顾安安明明说秦婉已经搬出去了,这个时候又回来做什么?

她有些担心顾安安。

然而顾盼并不知道,她心中十分牵挂的顾安安,此时正站在二楼书房的落地窗前,一边和蒋宥时通电话,一边饶有兴致居高临下地看着大门外她和秦婉对峙的场面。

“嗯嗯,我在听着呢。”听到电话里那个男人不耐烦的催促声,顾安安翘了翘漂亮的唇角,“…嗯唔,刚刚在看一场好戏,好吧好吧,我知道,秦婉最近小动作有点多,快到我生日了嘛,她好像有点按捺不住了呢。”看到秦婉不甘心地离开,顾盼走进了大门,顾安安收回视线,有些无趣地转身走到宽大的单人沙发里坐下,似抱怨一般,细声细气地道。

这些年,顾氏陆续有一些不痛不痒的负面新闻爆出,而且每次在顾氏股票走低的时候,秦婉便会大幅购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玩得不亦乐乎。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一次你准备了多少股份出来钓鱼。”蒋宥时清冷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直截了当地问。

“嘛,我手上目前还有百分之六6%的散股,先用着吧,等过几天,我去找徐叔叔谈谈,接手我将要继承的部分,再说吧。”

“那个老古板会愿意将股份提前给你?”蒋宥时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眯眼望着脚下的城市,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