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丰俯下头,吻住了她。她的牙齿咬得紧紧的,双手撑着他的胸,眼睛闭得紧紧的,睫毛还在慌乱地眨动,任之丰舔着她的唇,低低地说:“张开,不要咬着。”声音充满蛊惑,魅异,如被催眠一般,岳青平张开了口,随即,一条舌头伸出来,细细地舔着她口腔的内壁,牙齿,舔着她的舌头,她的大脑像被什么炸开一样,没了意识。

“傻丫头,换气。”任之丰咬着她的鼻子。看着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小嘴,一个没忍住,又含住了。岳青平怯怯地抱住了他的腰,他身上泛出浓很浓的男人气息,安全好闻。

订婚的那夜,他把她带到了酒店。

“知道爷爷为什么没反对我带你出来吗?”任之丰在她耳边吹气。

岳青平陀红着脸,嘴唇微微嘟起,像染了一层蜜膏,她摇摇头。

“订婚了,就可以要你。”任之丰喉咙一紧,两手环住了她的腰,吻住了玫瑰花瓣般鲜艳娇嫩的唇。她的腰肢真的好软,柔柔地依在他怀里,像长在他的肉里一样,一双眼睛梦幻一般地望着他,引着他犯罪,引着他将她揉入骨髓。抱着她的力加重了,吻得越来越用力,她一时间情迷意乱,口里无意识地哼着。

任之丰将她抱到床上,手指拉下了她的连衣裙的拉链,露出雪肌玉肤,光滑娇嫩得如三春乍放的花瓣,他不禁心神动荡,大嘴一张,吸住了玉峰上的红蕾,她被吸得心痒痒的,身子酥酥的,麻麻的,不禁喊出来:“丰子哥哥。”娇若夜莺,艳若桃花。

任之丰眼神一暗,越来越深入,越来越紧密,越来越想将她吞进肚子。他吻得更加狂野,口里低沉地喊着:“小平,我的小兔子。”很性感,很魅惑,大手向下探去,那片幽幽草地隐隐泛出水汁,手指随水汁的源头挺进,她身子一硬,紧紧夹住他的手。她双眼迷离,水汪汪地望着他,他抽出手,紧紧抱住了那具流光溢彩的**,头埋进她的胸头,沙哑地说:“乖,让我抱会儿。”得有多大的控制力才能刹得住腹下那团烈烈燃烧的火焰。可他竟然真的控制住了,调息了一会,他又将她送回了家。车上,他狠狠磨着她的耳垂,说:“等结婚那天,我非得吃光光你。”

订婚后的几天,他们每天耳鬓厮磨,但再也没走过火,任之丰控制得很好。临走那天,任之丰书面给她定下了四条,第一,你是我的。第二,不许搭讪别的男人,无论老少。第三,不许理睬搭讪你的男人,无论老少。第四,一旦毕业,无条件结婚。逼着她签字,她死不答应,小声嘀咕,真真幼稚。他瞪着她,这哪是幼稚,这是在保护他的合法权益,他抢过她的手,沾过印泥,硬是把她的手指按在上面,留了个鲜红的手印。不平等条约一反从前的无凭无据无形,以书面形式正式成立。

他一点也不嫌麻烦的给她买了一个钱包,将那张条约仔细地叠好,放进钱包的内层,强势地说他走以后天天背一遍,要像记主席语录一样上心。她反正不回答他,内里腹诽,你这个有主席语录那样见得阳光么?而且,她从来没记过主席语录,内心阴暗的男人!但她偏偏就是被他吃定。她爷爷常常抱怨自己被这个孙女吃得死死的,如果不是爷爷爱她,她能吃定那臭脾气的爷爷吗?她那时常想,她得多爱他,才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结婚那夜,她一点一点在他面前展开,那红艳的唇和红艳的山峰,玉白的脸和玉白的身子,柔软的手臂和柔软的腰肢,神秘的、甜蜜的、幽暗的圣地,他抱着她的腰,缓缓将自己推进去,她哭了,可没能让他停下,他流着汗,极力忍着,一点一点占领那片水源,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哄着,“乖,放松,放松,就不痛了。”一直等到她痛过去了,他才开始大力地抽动,淋漓尽致地爱她。她身上已泛出密密的汗珠,她唇微张,眼光有些呆,羽扇般的长睫毛挂着薄薄的水雾,还在小声地啜着气,如一朵罂粟,在他的身下妖娆媚艳地盛开。那一夜,她终于在他不知第几回合的狂野的撞击下晕过去了,他抱着她小声呼唤,柔情似水,温柔如风。他在她面前从来是一付大男人模样,强势,霸气,那夜她见过他那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样子,抱着她像怀中抱着世上最瑰丽的珍宝。他眉眼里全是溺爱,一脸慌张地问她还痛不痛,并给她打来温水拭身子,把她侍候得像个老佛爷。此后,他还是装出一付大男人模样,但总是破功,被她媚眼一抛,骨头全软了,只差没变成小京巴。看着她一脸得意,他总是肠子悔绿,怎么就被这丫头爬到头上去了呢。狠狠地瞪她,她低头,再瞪她,还是低头,可他分明能看见她嘴角隐隐的笑,那有恃无恐的笑啊。

他想,他早在她没长大时,就无意接下了岳爷爷的担子――――宠到没边。为了她,被狗咬,为了她,被鞭子抽,为了她,跟人打架,最后为了她背井离乡。他得多爱她,才宁可自己背负着那沉重的压力,抛家弃子,漂泊流离,只为赎罪。他一直没有告诉她,他的钱包的最底层也藏着一张条约,他自己在上面按了手印,他才不让她知道呢,又给她爬到头上的理由。条约跟她的大致一样,第一,我是你的。第二,不许搭讪别的女人,无论老少。第三,不许理睬搭讪自己的女人,无论老少。第四,一旦毕业,无条件结婚。

28宠儿

28

礼拜天,任之丰去乐苑小区接清儿。

岳青平细心地给他穿戴好,又将他粉嫩的脸摸上香香,细声细气地叮嘱:“去看曾爷爷要乖,要有礼貌,不能让曾爷爷生气。”

清儿学着大人叹气,“妈妈,你说了一天了。你得相信我。”

岳青平亲亲儿子,“去吧。”从头到尾没看任之丰一眼。她不敢看。

车开到半路,清儿对爸爸说:“爸爸,你借我点钱吧。”

“可以,先说说做什么用。”

“给曾爷爷买礼物啊,妈妈说看人要买礼物的。我刚才忘记跟妈妈要了。”任之丰一滞,找爸爸要钱就是借,找妈妈要钱就是要,终是没带过几天,孩子无意就分出来了。他笑,小平,我怎么能抢得走你的儿子,你长他心里了。

他带着清儿去了超市,将他抱到购物车上,让他喜欢什么选什么。清儿指着那金灿灿的沙糖桔,就那个吧。任之丰抱着他,由着他一个一个精挑细选,小心地放进袋子里。旁边有一堆冬枣,又青又亮又大个。清儿问爸爸,可多选一样吗?任之丰笑着点头,他其实有点奇怪清儿为什么没去选一袋草莓,水灵灵,明艳艳。清儿又一个一个精挑细选,选了一袋冬枣。旁边有几个人看见这孩子包得肥肥的,脑袋毛茸茸的包在围巾里,眼睛贼黑贼亮,小手精细地选着水果,一边选,一边还吸着嘴角,分明是水口要流出来了,都露出善意的好笑的表情。任之丰也笑,他内心充满骄傲。他的小兔子,将孩子带得很好,很出色。

胡同呈笔帽形,所以叫笔帽,胡同很长,里有一家老人疗养院,很大的一个院子,这里安静雅致,宽敞舒适,交通方便,门口有警卫派守,没有相关证件,无法入内,很多政界退休后的老人都住在这里,任复生老人也住在这里。

经过几番检查,任之丰带着清儿进了大院,走进爷爷的小套房,看见里面有一个人跟爷爷说话,是任之丰的堂弟任之满。任复生有一女二子,老大任静英,任环慰是老二,老三任月明,堂弟对任之丰点点头,看见了清儿,笑着对爷爷说:“哟,总算念来了,真是个宝贝儿。”清儿有些吃力地一手提着个袋子,任之丰要帮忙,清儿拒绝了,说自己来。他慢腾腾地走到任复生跟前,睁着乌溜溜地大眼睛问:“你是曾爷爷吗?”任复生贪婪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粉嘟嘟的嘴,粉嘟嘟的脸,瓷娃娃一般,一本正经的说话模样,要多可爱就可爱,他努力不让自己太激动,不能吓到孩子。

“我是曾爷爷。你是来看我吗?”

“是啊,我是来看你的,”他将两手举起来,“看,还给你带了礼物,我亲自选的哦,可好吃了。”他当然很想曾爷爷马上洗来吃,他早就想吃了。

“哦,我的乖曾孙儿,快,之满,把这枣子拿去洗了。”任之满好笑地看着老爷子,真是金贵啊,来看他的人哪个不是满框满篮的水果讨他欢心,也没见他眼皮抬过一下。

清儿取出一个桔子,“我给曾爷爷剥桔子。”他白白胖胖的小手指翻动,剥出一个肉肉的桔子来,分成两半,一半递到任复生的嘴边,一半惦起脚递到爸爸的嘴边。

任复生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我的乖曾孙,好多年没人给曾爷爷剥桔子了。”他看了任之丰一眼,“你怎么还给你爸爸吃,自己吃啊。”任之满在一边暗笑,你自己不吃桔子的,当然没人给你剥了,这回你曾孙子给你剥,看你吃不吃。

清儿又剥一个,放进自己嘴里,“我是借爸爸的钱买的。”

任之满大声笑出来,“这孩子还知道首先要讨好金主啊。”看着任复生吃着桔子,跟任之丰对视了一眼,这老的只怕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这小的,这不,吃得牙齿在打颤,脸上还在得意地笑。

清儿又从洗好的冬枣里捡了一颗给曾爷爷,又捡了一颗给任之丰,再捡了一颗给任之满,自己给自己也捡了一颗。

任之满蹲下身子逗他:“怎么给了一颗给我?”

“是你洗的。”这下连任之丰也禁不住大笑。

任之满捏着清儿的脸,“如果不是我洗的,你就不打算给我了?”

清儿将枣子咬得“哼哧哼哧”地响,想了想说:“妈妈说,只有劳动才有收获。”

任之满笑得肚子痛,这孩子,要不要这么精明、这么理直气壮。难怪爷爷总念叨他,曾孙也不止他一个,可真没人比得上他。

“将这些东西分一点给隔壁,只说是我乖曾孙亲自选的。”任复生笑得得意,豪迈地一挥手,让任之满行动。

“爷爷,他们都有。”任之满提醒爷爷,住在这个大院里的老头,都缺啥?

“都有?让他们把他们的曾孙牵出来溜溜,有比得过我清儿的没有?”任之满一脸汗,爷爷,花是自己家的香,孩子是自己家的好,不过他没敢说,拿出一些桔子和枣子,出门自己偷偷吃去了。

“曾爷爷,其实我今天还看见很漂亮的草莓哦。”清儿一边啃着枣子,往小手里吐着核。“不过那草莓妈妈不让吃,说什么什么。我忘记了。”他忘记得一点也不内疚。

“你妈妈是不是说大棚里出来的?或者说是转基因水果?”任之丰心一动。她原来喜欢吃草莓,冬天的草莓被阴冷的天气衬着,更加艳丽。任之丰不让她多吃,说这是大棚出来的,没见过阳光。另外,还有可能是转基因培育出来的。

“应该是吧,听着有点像。”屋里几人又笑了,还听过这么理直气壮的回答么?

任之丰坐在爷爷对面的椅子上,清儿紧挨着爷爷的腿边儿,爷爷精神饱满地吃着清儿分给他的桔子和枣子,笑得像一朵菊花,特灿烂。

任复生吐着枣皮儿枣肉儿枣核儿,原谅他吧,他真的嚼不动了,问清儿:“乖曾孙儿,你在幼儿园叫什么名字?”

任之丰突然有点紧张。

“我叫岳涵清,我是小班的班长哦,小红花最多了。”清儿清脆地说。

“岳涵清,岳涵清。”任复生细细地念叨着,笑开了,“这名字好,这名字好,岳老头有后了,这孩子这么好,以后定能给岳家撑脸。”

任之丰仔细地端详爷爷,没看见他脸上有一丝丝不开心,松了口气,他最怕爷爷迁怒于岳青平。

“要是能看见你妈妈就好了。”任复生还是笑得眯眯的,他想着那小丫头片子,也是跟清儿一样,粉嘟嘟的,奶声奶气地叫任爷爷,那才多大啊,转眼清儿这么大了。多久没看见她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福气听得见那丫头叫声爷爷,多甜啊,仿佛就是耳边,细声细气喊:“任爷爷,我家点点的毛长还是你的胡子长?”她居然爬到他身上用手指比划他的胡子,再去比划那只花斑猫的毛。然后像他得了什么大奖似的,“任爷爷,你的胡子要长耶。”他眯上眼睛,笑了,怎么她们母子对他的胡子都这么大兴趣呢?他不禁用手摸了摸胡子,很满意。

“妈妈会来的。”清儿说。

“哦。”任复生坐直了身子,看着这萝卜头。

“我看见妈妈很想来的样子,”清儿看了爸爸一眼,“可是爸爸没邀请她,她不好意思来。”

“你怎么知道妈妈很想来的样子?”任复生很感兴趣。

“自从我要来,妈妈从昨夜起就念叨,生怕我惹曾爷爷不高兴。”清儿说,“她明明就是想跟来。”爸爸也是,邀请他怎么不邀请妈妈呢?

“以后爷爷邀请她来好不好,不让你爸爸邀请。”任复生听得又心酸又心痛又心软,从小看着长大的丫头啊,怎么会忘记她的任爷爷呢?

任之丰黑着脸,这孩子怎么能在爷爷面前告状呢,是他不想让妈妈来吗?他狠不得将她放口袋里带来。他突然想起清儿在姥姥坟前状告妈妈不带他吃啃德鸡,又笑起来,这孩子,很会仗势啊。

任之丰和清儿在大院一直呆到晚饭时间,吃饭时任复生看着清儿吃,看他哪样吃得多,就给他夹哪样,清儿说:“曾爷爷你也吃啊,妈妈给我夹菜,自己也吃饭。”

任复生连忙吃饭:“我得听我乖曾孙儿的。”

任之满悄悄对任之丰说:“哥,爷爷很久没这么高光过了。看,今天他吃饭吃得最多。”他心里难过,要是哥不离婚就好了。任之丰沉默,没有接过话茬。

任之丰带着清儿离开时,任复生亲亲清儿的脸,很是不舍。清儿安慰他:“曾爷爷不要怕,我以后会再来看你。”

任之丰牵着清儿的手走出去,老人突然说了一句话:“还是回家看看吧。你妈,也是可怜的人。”

任之丰停了一下,还是走了。

29风云

29

最近同城风起云涌,首先是同城城管中心在《同城日报》上发表言论,肯定了同城近些年来各行各业取得的巨大成就,特别是同城城市建设工作做得好,获得全国“最美城市”光荣称号,言论列举了一些项目和数据,具体显示了同城建设成果。为了更好的城市发展,政府决定在同城建一座国际贸易大楼,位置未定,目前专家正在考察。紧接着网上风传,国际贸易大楼位置极有可能定在城东,理由是政府言论所列举的项目和数据,百分之八十全落在城东。网上正闹得沸沸扬扬之际,《同城商报》一位经济权威出来在报上发表文章,他认为大楼将建在城东,他从同城的环境、交通、安全、资金、效益等等各个方面阐述,有理有据,最后声明,纯属个人观点,切记切记。这篇文章引起强大关注,此事还未降温,一风水界赫赫有名的风水学家也分析了同城风水,认为国际大楼最好地点应在东方,离紫气最近。一时间,城东地皮价格抬起来了,毕竟,稍有经济头脑的人都会想,只要国际大楼在此落成,不怕城东不发展成繁华富贵地。

候力城看着这些消息,有些傻眼,疯子也太厉害了吧,政府官员的含沙射影,权威人士的直言直语,风水大师的风水预测。他打通了任之丰的电话。

“我说疯子,你能量不小啊。”

“只有那篇文章是我写的,其他都不是我。”说实话,任之丰也相当吃惊。

“啊?”候力城吃惊了,“难不成真的是要建在城东?”

“绝不可能。”任之丰笃定地说,“政府不可能不考虑得长远。一座大楼有可能是上百年的事。”

“问题是哪来的那些言论呢?你又没和人家商量?”候力城有些沉不住了,这可是倾力投资的事,如果错了方向,他和疯子就是不破产,以后也难以翻身。“现在很多人已把目光话城东了,我们要不要转点资金过去?”

“不要,我们全力拿下城南那片地。”任之丰绝然地说。“城东如此走势,地皮只有越来越贵,城南的地就会越来越便宜,我们趁早拿下,绝不能拖,我担心有人跟我们一样的目的。”

候力城一会没有作声。

“猴子,如果我真错了,我会让越越破产,全力保力城房产。”任之丰拿出孤注一掷的决心毅力。

“疯子,你把我看成什么了,我是怕被你牵连的人吗?”那边,候力城怒了。“你我各投资十二亿,买下城南,赚了,兄弟一起喝酒,输了,兄弟一起流浪去,要不去那地上种土豆包菜去。”他一拍桌子。

任之丰笑了:“我才不跟你流浪呢,我舍不得我儿子。”还是种土豆包菜吧。

“靠,你舍不得你儿子,我还舍不得我女儿呢。”候力城暴了一声粗,挂线。

任之丰陷入沉思,那些消息到底是哪来的,是什么目的,要说是想拿下城南的地,可目前并没有人跟他们抢,再说他和候力城合伙的事,也没告诉过第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点了根烟,用手揉揉眉心。

电话又响了,任之丰看看电话号码,迟疑着,这几天他总想起爷爷那句话,“你妈,也是可怜的人。”从爷爷对清儿改姓的事无一丝不快,任之丰明白爷爷知道家里所有的事。他说他妈妈可怜,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背后还有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电话响了几声停了,紧接着又响起来。任之丰接起了电话。

“小丰,你回来吧。”易星月在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显疲惫。

任之丰没有说话。

“妈妈是说,你来接管公司吧。”易星月抚着额头,自从小丰撒手没管之后,公司业绩这两年连续下降。“妈妈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如今公司一日不如一日景气。”易星月从不曾服老,从不曾服输,可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儿子,业绩面前,谁也说不了假话。昨天董事会上,董事们很不客气地让她请她儿子来,公司需要一位英明果断、深谋远略的领导人,而她这些年一直凝滞不前,思想落后,眼光不远,董事会一致认为,如果任之丰不来,就请有能力的人上。目前同城形势大好,国际贸易大楼落在同城,意味着同城经济会出现一片新的天地,而处在这个重要的时机上,需要应运而生一位有能力有远见的决策人。

“我已有了投资公司。”任之丰说。

“你的公司办不成大事。回来吧,现在贸易大楼要建成,越丰集团昨天开发董事会,会上一致认为这是个机会,打算全力投资这个项目。”易星月恳求着儿子,她可不希望越丰集团让别人来策划。

“全力投资?”任之丰暗中冷笑,就怕你不全力投资。他没回答易星月,挂了电话。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在大叫大闹,他弹了弹手中的烟,站了起来。门被大力撞开,何方方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公司前台小姐,她对任之丰指着何方方,慑慑地说:“她硬要闯进来,我拦不住。”

何方方冲到任之丰的面前,眼泪流下来:“之丰,为什么不肯见我,连电话都不接,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任之丰不看她,收拾桌上的报表,放进包里。

“之丰,之丰,我们结婚,好不好,好不好,我爱你,不能没有你啊!”她扑上去抱住了任之丰。

任之丰一把推开她,对前台小姐说:“叫保安上来,以后看见她谁都不许放进来。”

前台小姐跑开了,何方方被任之丰大力一推,坐到了地上,哭得更加伤心绝望,“之丰,之丰,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我不要名份好不好,我不要了,只求让我呆在你身边,之丰,我做你情妇,好不好,好不好?”她看见任之丰拿起包就要走,慌忙抱住了他的腿。

“何方方,爱一个人,要爱得光明正大,要爱得有尊严,在美国时,你丢掉了光明正大,现在,你丢掉尊严。你拿什么来爱我?”任之丰不为所动,冷漠地说,脚一提,从她的手里挣出来,看也不看她一眼,走了。

留下何方方哭得歇斯底里,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咬牙切齿地喊,“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我一定让你后悔的!一定!”

两位保安人员上来,看着梨花带雨的何方方,说:“小姐,请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何方方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冷笑一声:“我自己会走,以后,他会请我来的。”踩着高跟鞋走了,易阿姨教过她,输人不输势。

候力城回到家时已是很晚了,他走过女儿的房里,女儿睡得很香,缩在她妈妈的怀里,他俯身亲了亲,又走出去,程莹冰眼睛打开了,下床穿上衣服,也轻轻走出去。

“吵醒你了?”候力城看她一眼,将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

“是我没睡着。”程莹冰接过他的外套和领带,“今天爷爷奶奶都来了,等你很久。”

候力城一滞,“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爷爷不让打,说就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夭夭了,来看看。”夭夭是女儿的名字,候力城取的,取自“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句。

“我明天过去。”候力城走进了浴室。程莹冰想跟着去,门啪地一下关上了,一会儿传来水声。她怔了怔,有些苦涩,有些门,一旦关上,只怕永远也打不开了。

候力城的爷爷候胜一住在老宅,候力城去老宅,看到爷爷坐在院子里眯着眼睛晒太阳,奶奶王祖芬坐在爷爷旁边,戴着老花镜,捧着一本线装书在看,看见候力城,笑起来,“小城过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她放下书站起来,迎向候力城。

“咱奶奶就是好,我一回,就感应到了。”候力城小心地扶着老人家的肩膀,笑嘻嘻地说。

候胜一眼睛不睁,只是鼻子哼了几声。

候力城拖着一条小板凳在爷爷脚边坐下,望着爷爷的脸,一付小学生模样,他知道爷爷昨天去找他,必定有事。奶奶捧来一杯热腾腾的茶。“奶奶,你别到处走动,让张嫂来就好了。”张嫂是特意找来照顾两老人的佣人。

“没事,一天到晚侍候着,还是活动一下的好。”奶奶慈爱地拍着孙子的手,让他放心。

“小城,你是不是和任家那小子合作什么事了?”候胜一突然打开眼睛,眸中精光一闪。

候力城大惊,老爷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知道这等密事,他可从来没说过半过字啊。“爷爷,您这从何说起呀?我力城房产会缺钱?”他夸张地说。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但要拿下城南,就会缺了。”候胜一淡淡地说。

“爷爷。。。。。。”候力城说不出话来了,这消息到底是怎么走漏的?

“你这段时间总是在那边察看,又明里暗里调集资金,城南的地凭你一人之力拿不下,能帮你的只有任家那小子,别人都往城东跑,你却反其道往城南,这只怕是任家小子的主意。”候胜一懒得看候力城一付思考的样子,慢慢给他分析。

候力城佩服地望着爷爷,老姜啊老姜。在这个时候调集资金很正常,自从政府公布要在同城建议贸易大楼,怕只怕稍有财力有脑子的人都在调集资金,以备一时之需。他只是没想到爷爷会联想他最近的去向,反人所思,认定他要拿的是城南,而不是城东。果然厉害。

“小城,我知道你想帮之丰搞跨越丰,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真的在城东呢?”候胜一不能不考虑孙子的后路。

“爷爷你放心吧。”候力城不能说出任之丰的话,他只得安慰爷爷。

“就算在城南,小城,你想过后果没有?”候胜一叹了口气,“之丰和他妈妈斗,这是家事,你搅和什么呢?”

候力城不语。

“我知道你当年喜欢小平,我是没为你争取,一来你和之丰是兄弟,候家和任家也是世交;二来小平和之丰情投意合;三来星月不会放手。我候家不能卷入到他们的家仇中去。你想打击越丰,给小平讨个公道,我能理解,可你想过没有,小平未必想要越丰倒下。好,就算小平愿意,可这事也轮不到你来做啊。”

候力城一呆,“那谁做?”

“你们还是太年轻了啊!”候胜一缓缓闭上眼。

30礼物

30

王祖芬给老爷子倒杯茶,然后站他身后,给他按摩头部,劝慰他们两个,“们每到一起,总说这些伤脑筋的事,不能让自己轻松一点吗?”

“奶奶。”候力城望着奶奶笑。

“小城啊,小平的事,只怕她爷爷早有安排,就不去搅和了,好吧?”王祖芬看看候胜一一付操心的面容。

“早有安排?”候力城身子一晃,差点从板凳上落下来,这板凳确实太小了,他换了把大椅子,把自己深深陷了进去,他想到了岳老爷子留给任之丰的大笔资金,难道他真的早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