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听了不禁又笑了起来,这捡破烂和去公安局工作这两者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一时间好像回到过去,两人在说说笑笑中结束了晚饭。

结了帐,周颖然道:“下面我带你去附近的酒吧开开眼界吧。有几家气氛特别好。”

周宁摊摊手,道:“客随主便。”

走在昏暗的走廊里,迎面走来一群男男女女,大声说笑喧哗的人。安宁皱皱眉,正想侧身避开点。

“咦,颖颖大小姐,你今天也来这里吃饭,来来,你哥在这里呢。”一个白净肤色,笑容可掬的男子冲周颖然打起招呼,居然是徐飞,真是一点也不经念啊。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嗨,哥,各位哥哥,你们都来这里吃饭啊,我们吃好了,该走了。”周颖然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

周暮然看到这个亲妹妹,实在是有点头疼。念道:“早点回去休息,不要在外面疯玩。”

“我能疯玩什么?我可不像你们几位夜夜笙歌,左拥右抱,依红偎绿。”周颖然讽道。安宁奇怪的看了周颖然一眼,只见她脸色紧崩,神色莫测。

“好了,你们兄妹也真是的,难的遇到,就这么火星四溅的。旁边这位美女是谁,来介绍一下?”一个嘻皮笑脸的男子和起稀泥,安宁定晴看了眼,是侯明非。

周颖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侯明非莫名其妙道:“怎么我说错话了吗?”

话声未落,走在最后面的季东篱已冲了上来,手握住安宁的肩膀,眼睛一眨不眨的上下左右周身扫视。“宁宁,你回来了?你终于肯回来了?”声音里有丝轻颤。周围一阵骚动。

安宁抬起头,他那张布满紧张焦急,担心歉疚深情的脸映入安宁的眼帘,心里顿时起了波澜。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极力压下心里波涛,安宁的目光淡淡在季东篱俊美的脸扫过,“你好,好久不见。”

季东篱激动的心情顿时被一盆冷水浇下,低声唤道:“宁宁,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安宁浅笑道:“很好,谢谢关心。”

季东篱的心被狠狠击了下,他曾无数次想像过他们再见时的情景,想过她怒斥的,哭泣的,薄嗔的,暴怒的,惟独没有这种浅笑的情景。如此生疏隔离的话,似乎在诉说着他们之间咫尺天涯。纵然他有千错万错,十年的痛苦分离足以惩罚他了。她消失前那绝望而又绝决的眼神让他十年受尽折磨,让他日日寝食难安。可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一声“你好,好久不见”就这么打发他了?季东篱绝望的想着,双手更是收紧,安宁痛的低叫一声。

周颖然上前分开他们,道:“东篱,你抓痛小宁了。”

季东篱颓然的垂下手,心一阵绞痛。众人已经七嘴八舌的叫起来了,“小宁,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都不和我们联络,真是良心大大的坏。”“小妹,你回来了。”

安宁大大方方的和众人打过招呼,众人对着她好一顿数落,她始终微笑的听着,不时插上一两句。

安平看着眼前的小妹,心里百感交集。眼前的女子,一条剪裁合身的牛仔裤,一件露肩一字领的浅咖啡雪纺上衣,长长的细卷发披在背后,露出细长洁白的脖子,脖子上一条红玛瑙项琏,衬的雪白肌肤,晶莹剔透。眉目如画,笑吟吟的看着他。

“小妹,什么时候回来了。”

安宁道:“大哥,我前天回来的。”

安平道:“去见过爷爷了吗?”

安宁点点头,道:“昨天去见过了,刚刚就是从爷爷那里过来。”

安平的脸有点黯然,“我没有照顾好爷爷他们,让他们受委屈了。”

安宁看了安平一眼,脑子里出现一个悲伤的身影。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天我就要走了,你可要好好照顾爷爷。”安宁道。

“什么?你明天就走?”一直在旁边不发一言的季东篱激动的打断他们。

“是啊,这几天也是好不容易才抽出来的,明天就得赶回去,事情都等着我去处理。”安宁淡淡的说道。

“你这次回来不是定居吗?还要出国吗?”安平道。

安宁笑道:“我的工作在国外,我当然要回去喽,回国定居是迟早的事,可不是现在。”

“小妹啊,还是回国吧,你的家人朋友都在上海,而且国内的发展并不会比国外差,你还是回来吧。”安平道。

“对,对,小宁,哥哥们都在上海,你要找什么工作,包在咱身上,有我们在,包你在上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是回国吧。”徐飞道。

“哎,我可不敢让你们以权谋私,不过心意谢了。”安宁淡笑道。

“我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呐,听大人的话,不听亏。”侯明非怪声怪气道。

安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想说什么。周颖然已经道:“真是土包子,侯明非,如今的安宁可不是十年前的安宁了。如今人家可是冲出国门,别人抢着挖她了,哪还需要你开后门。真是没见识。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像你身边的白痴一样,需要靠男人养才能活下去吗?你少瞧不起人。”

一向跟她打对台的侯明非居然摸摸鼻子,没说什么。这不禁引的安宁不住侧目。

冲突

“谁是白痴,谁需要靠男人养才能活下去,你可给我说个清楚。”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安宁朝那道声音的主人看去,一身大红的露背洋装,露出大半个胸部,脸上化着浓妆,此时正竖着柳眉狠狠盯着周颖然。

“谁问谁就是了。”周颖然冷冷的答道。

那女子刚想发作,突然转身投入侯明非怀中,娇嗔道:“你看看,她处处针对我,在公众场合都对我这么不客气,我好歹是个公众人物,就让我怎么忍下这口气嘛,明非,你要帮我出口气。”

嗲声嗲气的声音让安宁起了鸡皮疙瘩,她不动声色的摸了摸手臂。周颖然的脸色已经开始难看起来了。

“好了,别闹了。”侯明非哄道。

“我哪里闹了?都是别人欺负我,你可要为我扳回面子,在这么多姐妹面前我要下了台的。明少,你可不能偏心啊。”

“对啊,明少,红姐是我们电视台的台柱子,别人都会给她点面子的,这回在这里栽了,脸可丢了,她可是您的女人,您可要替她找回来啊。”一个娇媚的女子帮腔道。其他几个女人都在一边起哄。

周颖然的脸气红了,捏紧拳头就要上前。周暮然连忙拦住,“好了,都别找事,一人少说一句。”“哥,你不帮我吗?”

“为这几句话至于吗?好了,小宁在旁边看着呢,别丢脸,这是大庭广众,别闹开了。”

周颖然回头看了看安宁,眼眶已经有丝泛红。

安宁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看着那个红衣女子,清冷道:“面子是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颖颖,我们走吧。”

周颖然本来一肚子气,听了这席话,马上气消了,笑道:“不错,面子是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哈哈,走喽,我带你去看看夜上海的景色。”

“你是哪根葱?居然跟我这么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那女子气的脸绯红。

安宁牵着周颖然的手,旁若无人的朝前走。

那女子冲上去拦住她们,气焰嚣张道:“就这么想走了,没那么容易,给我道歉。”

周颖然道:“你真以为你是盘菜,我如果真想整你,你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凭你这个手下败将?”那女子蔑视道。

一个巴掌烘了上去,“你他妈的怎么就不长记性,上次是不是太轻了,记不住啊,那我开开恩,就打的你记住为止。”周颖然了手,冷冷的看着她。

那女子被打晕了,呆了会儿,就冲上来。安宁早有准备,拉着周颖然朝安平他们几个身后躲去。

侯明非连忙上去抱住,安平几个拦在前面。安宁冲着周颖然眨了下眼睛,挑了挑大拇指,这姑娘实在剽悍,那记耳光打的震天响,五根手指清晰的浮现出来了。

周颖然得意的耸耸肩,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侯明非压住那女人不让她冲上来,那个女子像疯子一样极力挣扎着。旁边几个女人推推拉拉的,安平几人将她们两人护在里面。

餐厅老板闻讯赶来,看到眼前的几人,咽了咽口水,挥手示意旁边的服务员退下去。

周颖然含笑看着眼前的一切,对安宁道:“今天真解气,那种人不跟她计较,还真蹬鼻子上脸了,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好了,我们走吧,出了气就舒服多了。”

安宁扬扬眉,随着周颖然走出来朝外走。手臂被季东篱抓住,“这里太乱了,我陪你们出去。”

经过那个女人时,周颖然朝她比了比中指。那人气的怒气勃发,脸涨的通红。

走到外面,跟出来的安平四处看了一下,季东篱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把车子开过来。”

安宁道:“不用了,我有车子。你们都进去吧。”

“那你们准备去哪里?我陪你们去。”

“我们有些事要说,恐怕不方便男士在场。”看到安宁为难的表情,周颖然道。

季东篱苦笑,眼睛不错的盯着安宁,“难道现在我多看你一眼,都没资格了吗?”

安宁面色自若,轻轻笑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说完后,跟安平打过招呼,和周颖然坐上助理开过来的车,扬长而去。没有多看季东篱一眼。

季东篱呆若木鸡,安平拍拍他的肩道:“你们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落此下场?”

季东篱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眼中有晶莹闪烁。

安平见此不禁触动了心怀,不由也痴了。

徐飞出来找他们,就看到两尊石像,一动不动。

“哎,我说哥们,你们俩怎么回事啊,傻站在这里干吗?走了,里面有酒有美女,比在这里喂蚊子强多了。”

季东篱回过神,道:“我不进去了,你们进去吧。”转身离去,背影在夜色中如此孤单和凄凉。

本想去附近的酒巴转一圈,可被这一搅和,周颖然和安宁也没了这兴致。

回到凯悦,周颖然赤着脚坐在客厅里,安宁递了杯红酒给她。

周颖然漫不经心的喝了口,“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今天究竟怎么了?你和明非怎么了?”

周颖然沉默了片刻,道:“我曾经跟侯明非在一起去,不过分手了,一年前就跟我老公结婚了。只是现在看到他们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不过今天闹了这一场,心里倒痛快多了。”

安宁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了,可还是听呆住了,这世界实在是太奇怪,以前这两人吵吵闹闹,没有一刻是和平相处的,居然在一起过,还分手了?安宁一时间有种一日千年的感觉。

“谁提出分手的?”

“当然是我,是我不要他了。”

“既然是你提出分手的,可为什么今天还要闹一场呢,难道你们分手跟那个女人有关?”

周颖然冷笑了几声,不屑道:“不错,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小蜜,侯明非居然敢脚踏二只船,他想的美。眼光烂的不行,只要是女人他都不挑,那种女人他都要,真是丢尽我的脸。他的小蜜居然还在我面前显摆罢,我又不是非他不可,离了他我难道活不成了?我周颖然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要家世有家世,我凭什么要容忍他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让他去吃狗屎吧。”

安宁再一次被雷到了,“他那小蜜怎么在你面前显摆了。”

周颖然气呼呼道:“有次在JAN里面买衣服,那女人拿着他的附卡也在买衣服,还专门拿着那张附卡,在我面前晃,还说我没本事,拴不住男人的心,只好让男人出来打野食,她那是在帮我分忧。免得他出去找更多的女人,染上不干不净的毛病。他娘的,我当时就一个巴掌过去,真当我是病猫了。”

安宁听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世界上真是无奇不有,安宁这些年专心学业,身边护的人又多,真没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那你后来跟你老公结婚。。。。。。”安宁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

周颖然翻了个白眼,“我跟我老公结婚不是一时冲动,是考虑清楚才做决定的,没有你脑子里想的乱七八糟。”

“什么叫我脑子里想的乱七八糟,你说说清楚。”

“口误,口误。对了,小宁,你回来你姐安心也没通知她吗?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说一声?”

听到那个名字,安宁僵住了。“怎么了?今天虽然不是安排好的,但基本上以前的朋友都见过了,就差你姐了,到时让她知道了,还不骂死你啊。”

安宁捏着手指,低声道:“不用通知她。”

“为什么不通知她,你们姐妹也有十年未见了,她的变化挺大的。她现在也在电视台工作,不过现在转到幕后了。我们三个好好聚聚,十年都没聚在一起了。要不,我来打电话。”

安宁按掉周颖然在播的电话,周颖然震惊的看着一脸苍白的安宁,问道:“怎么了?难道你。。。你们。。。”

“颖颖,对不起,我不想提她,更不想见她,你不用在她面前提起我回来过。”安宁的眼中闪过难过。

周颖然不住抽气,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到底是怎么回事,十年前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终于回过神的周颖然问道。

“我不想再提起过去的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想把以前的事都忘光。对不起,颖颖。”虽然极力自持,可眉眼中已有丝丝伤痛。

周颖然拍了拍安宁的肩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给咽下去了。

周颖然已经回去了,安宁泡在满是泡沫的浴缸里,闭上眼睛。虽然不想再想起过去的事,可周颖然的问话,晚上见到的那些人,让安宁压在心底的往事一幕幕涌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多给我留言,发表您的看法。

童年

安宁、安心、安平、周颖然、周暮然、侯明非、徐飞、季东篱这几人是一起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安宁六岁时徐飞家先搬过来,后来陆陆续续的几家都搬过来了。因为这几个孩子年纪差的都不大,因此基本都是玩在一起的。

安宁和周颖然、季东篱同岁,因此一起上的小学,记得那天天气还是很炎热,安宁穿着一件白衬衫,黑裤子和一身粉红裙子的周颖然手拉手由爷爷的秘书张叔叔带她们去学校的,临走时,隔壁的季家的佣人李姨牵着一身白衣的季东篱出来,说要一起走。

张叔叔乐呵呵的牵过季东篱,在他脑袋上摸了摸。季东篱虽然幼小,但已经有日后成为美男子的轮廓了,白皙的皮肤,浓密的黑发,红红的嘴唇,还有一双惹眼的桃花眼。

来到学校,老师简单的问了他们几个问题,就把他们分在一个班级里,安宁和周颖然坐在一起,季东篱坐在她们前面。安宁好奇的接过老师发的书,翻了几页。

周颖然突然捅捅安宁的手臂,说道:“我们是不是也要包书啊?”

包书?安宁记得哥哥姐姐包的花花绿绿的书,不禁有些兴奋起来,不住直点头。

周颖然踢了踢前面的季东篱,道:“东篱,你要包书吗?”

季东篱回过头,道:“当然要,所有书都要包起来。不过,你们会包吗?”

安宁点头道:“我会,我会,我看哥哥姐姐他们包过。”

周颖然道:“那回去后你要帮我们两个啊。”

“好啊。我们一起包。”安宁点头答道。

回去时,张叔叔特别绕车给他们买了十几张花花绿绿的包书纸,回到大院,安宁三人约好了在季东篱家包书。

在沙发上坐好,安宁从书包里拿出书,照着印象中的记忆开始包书,可是包来包去怎么也不对,郁闷的她嘟起了嘴,怎么这么难啊。

一直在旁边的季东篱接过她手中的书,左一下右一下,一会儿就把书给包好了。安宁和周颖然盯着包好的书翻来覆去的看。

周颖然好奇的问道:“东篱,你怎么会包书的?你不会说不会吗?”

季东篱眨了眨那双桃花眼,道:“我是不会呀,刚刚看小宁包我才会的。”

安宁和周颖然相互看了看,把书都推在他面前。

“那就帮我们包好吧。季东篱我们请你吃大白兔奶糖。”周颖然道。

季东篱一边用手替她们包,一边说道:“我家有大白兔奶糖。”

安宁笑眯眯的道:“那就是说不用请你吃喽。那好吧,我们俩个自己吃。”

季东篱斜着眼睛看了她们一眼,“既然你们请我,我干吗不吃。不吃白不吃。”

等季东篱把三个人的书都包好了,已经黄昏了。看着旁边两个正在玩抓沙包的人,他无奈的叫道:“你们太过分了,你们自己玩,让我一个人包书,我的手都快断了。”

安宁连忙放下手里的沙包,上去抓着他的手,就吹。“那我帮你吹一下,谢谢你。”

而周颖然从口袋里拿出几粒大白兔奶糖,剥了一粒,笑嘻嘻的塞进季东篱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