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厚着脸皮推一下我的新坑:《金小状》(链接在本文文案上),一个笨蛋女律师,和一个碎嘴银行男的故事,还有一些小案件。

谢谢大家的支持!

 

☆、80番外二

 

身边的同学朋友纷纷已迈入围城,轮到自己才发现原来结婚不只是去民政局领张证。当然那样做的人也有,然而他俩还没能如此潇洒。

总的来说有钱好办事,房子买了一百二十平方的,两室一厅两个洗手间;装修外包,陈立有时间的时候上去盯一眼。然而家具电器这些总得自己挑,按陈立的说法,就当体育锻炼,免得坐太久办公室身体退化。

每次从大卖场出来,耿梅也不抱怨,只是幽幽地看向他:你,又欺骗了我一次……

都说女人爱逛商场,哪比得上男人对家装的热爱,连厕所都装上了音响线。请问,谁会在开大开小的时候听音乐?耿梅谴责地继续看向他,以为她不了解他,好歹相处过那两年,他在家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睡觉就是想跟她睡觉……

陈立挠头,“我是想,你每天下了班可以泡个澡,水里洒点浴盐精油,然后听会轻音乐,舒解身体的疲劳。”

不,她完全不需要,请给她安宁吧,让她可以下了班坐下来静静地看一会书,而不是在这里,被销售主管热情地围着,从甲乙丙丁介绍到甲丁乙丁丙丁丁丁。她就不信,以陈立今天的年纪眼光,还瞧不出他俩成了卖场的大鱼,人家尽推荐些英国德国的牌子。请问,进口的东西,能吃么?耿梅早就想大吼一声,支持国货!

“这是最后一次,基本上都挑好了。”陈立低声下气地说。

耿梅悲愤地收回目光,她不能抱怨啊,每次都是他做司机,在车上她大可睡觉;到了卖场她大部分时间也是坐着,看别人向她演示各种产品而已。

“一切从俭……”她有气没力地挥挥手。

“是,属下定当遵循主上原则。”他必恭必敬地说。

她忍住笑,看向窗外,还是想笑。从余光看他,他也在看她,她喝道,“小心开车。”然而嘴角出卖了她的心情。

两家人坐下来吃了几次饭,第一次耿梅担了很久的心,怕陈立妈给家里人看脸色,虽然她现在对她还可以,不是特别热情,但也没有轻视,就是一个准婆婆对准儿媳的姿态。耿梅也怕父亲不会说话,怕耿希提些莫名其妙的要求。幸好都没发生,双方客客气气的,都让自己的孩子要对对方好,也请亲家多担待自己孩子的不到之处。

来之前耿希表过态,“以前穷凶极恶还不是没钱闹的,今天不同往日,二妹你是出息了,大哥我也不差,部门的小头头,管着十几个人。放心,不会给你丢脸。”他比以前瘦,穿着衬衫西裤人模人样。据说老板不喜欢手下的中高层胖,说胖的原因肯定是工作不尽心,要不就是吃得太多,连这点自控力都没有的人难当大任。于是公司上下卷起一阵健身风,上班下班兴提前两站下车走一走。连元老级员工也是如此,胡悦的眼睛都大了,在脸上的肉少了后。可惜她是天生的大骨架,再瘦,还是那个码。

耿梅听耿希说着赵正阳,想笑,他那个刁钻劲真是变本加厉。然而给员工的工资比周边的高一截,加上有不少能力出众的都拿到了公司的股份,所以大家都愿意忍。

流程按着老规矩走,有媒有聘,肖宇成自告奋勇做了女方介绍人,而男方的是简佳音。陈立开了一张隆重的聘礼单子,被耿梅改成普通规格,“我们早说好了,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既然都是我的,不用争了。”他最大的一笔财产,是投在简佳音曾经工作过的公司的钱,如今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已经过户到耿梅名下,“就兴你连本加利地还我钱,我不能还你吗?”特别的理直气壮。

商量喜宴的时候,陈立妈来了点情绪,耿梅不把自己当外人地问了,才知道她一想到陈立爸也说要出席就觉得痛苦。

“我和这个人,恩断义绝,除非下辈子换张脸我认不出他,这辈子要我给他笑脸,我作不到。”陈立妈斩钉截铁地说。

这样……那就请他不要来了。耿梅不需要外人看来无暇的婚礼,陈立也是,如果在乎别人的眼光,他们哪能还在一起。

“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耿梅宁可丑话说在前头。

“什么?”陈立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有过其他的男朋友。”耿梅觉得自己越来越说得出口。

陈立表情严肃起来,“我会怪自己过去不懂珍惜,但永不后悔。”

算旧账的时候到了,她给他发过那么多邮件他都没回。

他弱弱地解释,“开头气头上不想回,后来又发生那么多事来不及回。我妈和我差不多算叛出家族,族长说过要把我从族谱除籍,因我帮着我妈分去一半财产。我不是好人,为了达到目的用了手段,做了见不得人的事,那些回想起来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怎么我能做那些事。做‘卧底’去取自己父亲的证,当面笑背后插刀,……”

耿梅捂住他的嘴,“你后悔吗?”

他立马摇头,“永不。”如果必须要做出选择,他愿意自己受苦,也想最亲近的人得到快乐。就像这次放弃父亲主动抛过来求和的信号,他也不后悔,做人有时真的很难面面俱到。

还有一些婚礼的细节,挺着怀孕六个月肚子的简佳音嫌弃得不行,“没见过这么没创意的婚礼,将来别人问你们细节,你们说噢在饭店吃了顿饭,换了两身衣服,一身西式礼服,一身中式的。”

“挺好的,民以食为天。”耿梅不觉得她会有什么遗憾,给亲友一个聚一聚的理由,已经足够。

“比如拍点恋爱回顾,你们各自成长的照片,校园的,和同学们的,配上点歌,放在喜宴上播出来。多好,你们经历了漫长的恋爱,终于有一天结为夫妻。”简佳音不放弃,循循善诱地启发她。

“高兴的自然会留在心里,不开心的就让它随时光褪色好了。”耿梅没那么容易被拐走。

顽冥不化,简佳音大为叹气,值得高兴的是她们六个又可以聚一次。

“耿梅啊,你学历比我们高,学位比我们多,在公司的下属也比我们多。但是,有一点你肯定追不上我们。”这五位姐姐,不是手里牵着,就是怀里抱着,至少肚里袋着,她们的下一代论年纪比她的大,论数量又比她的多。老四如愿以偿又生了个女儿,是一拖三出席的,奶爸背着双肩包,里面全是两个孩子用得着的东西,从奶瓶到玩具。

连这个也要争,耿梅简直不敢相信,这帮人,不是经常劝她做人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好勇斗强,事事争过别人。

“那是当然,物竞天择,所有的哺乳动物小的时候那么可爱,都是为了得到更多关注,可以更好地活下来,人类也是哺乳动物,绝不例外。”简佳音一直是她们中歪理最多的那个,“你看老四家老二,你再问问他们,是不是老二比老大好带多了?”

奶爸赶紧申明,“我们家绝对是重女轻男,家里所有重活轻活都是男的干,连老大都知道要照顾好妹妹,妹妹是大家的宝贝。”小朋友不知道大人在讨论什么,只听到父亲说到他和妹妹,“是啊,我会给妹妹摇摇篮,抱她坐在沙发里。”

不用小朋友作证,光看老四夫妇俩的负重就知道了。

“反正我只生一个,是男是女无所谓,健康就好。”耿梅坚定地说。

简佳音闲闲地说,“话别说得太早,你又不是没去过陈立老家,人家根本不在乎多只碗多张嘴吃饭。我劝你要生趁早,就算你比我们小两岁,生老二时也是高龄产妇了。”

“我刚走开你就恐吓我家梅梅。”陈立刚好听到一个尾声,“别听她的,我妈还不是只生了我。”

连耿梅都有点动摇,“你是儿子。”

“我做什么保证都没用,反正到时看我的行动。”陈立不在这上面纠缠,“车备好了,我的学妹们及妹夫们,可以出发了,欢迎光临我俩的喜宴。”

喜宴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尽管开头就表明今天只是亲友们的一聚,但两人难免还是敬了酒。耿梅换好中式礼服,发现把手镯忘在房间了,那是陈立妈送的龙凤金镯,为礼貌最好戴着会客。陈立回房去拿,她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等。

夜幕早已降临,墨一般的天空缀满星光,耿梅靠在栏杆上,去寻找视线所及最亮的一颗,传说每个人都有那么一颗守护星。找到后她双手合什,默默祷告,妈妈,我们都很好。

背后的灯光,让她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当然,耿梅不知道。

陈立拿着盒子匆匆过来了,帮她戴上镯子,“累不?要不我们溜一会号?”

耿梅举起手腕,黄金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这是封了口的镯子,没收放的余地,她笑着看向陈立,“脱不下来了。”

就这样,被扣下了。

楼下花园里的过客,看着一对新人离去,而他将继续走自己的路。

 

 

 

☆、81番外三

 

婚姻生活很难用幸福或者不幸福简单表达。

 

和从前也没多少区别,只是哪怕喝粥还是吃饭也要问一下对方的意见,这是婚姻。

 

两个人的小家庭没有太多家务,婆婆自有她的生活,三天两头出门在外,说要抓紧时间走遍世界。陈立的厂步子迈得很稳,本身就是老厂,只是经营者年纪大了不想再费心,才转手到了他那。他对业务熟,在原来的基础上稍微加进自己的想法,磨合后运转得不错。而耿梅,慢慢地习惯,慢慢地庆幸,婚姻用不着费尽全力,自己舒服了才会让别人也放松下来。

 

太平的日子过了一年,耿梅下定决心,接受命运的考验:生育。然后一直努力安抚耿梅的陈立发现,这不是对耿梅的,而是对他的考验。也许顾虑太重,耿梅独处的时间明显增多,时常坐在桌前默默出神,无论他如何保证绝不重男轻女,只生一个就好。

 

他的话换来一句,“我知道你心里不是那么想。”

 

陈立自我检讨,到底自己当年表现得有多差,才在她心中埋下这么大的阴影,可见无论什么时候说话最好把个门,免得终有一日自食其果。

 

耿梅也知道不全是陈立的责任,他的有口无心最多在她心中多深了一层,常年累月积起来的来自于她的原生家庭。

 

最差的结果是怎样?她绝不会再生第二个;即使是女儿,即使陈立有意见,她也要把全部的母爱给自己唯一的孩子。五指都有长短,两个孩子难免不会偏心,她无法保证。

 

也许命运听到她的呼唤,决定和她开个小小的玩笑,怀孕后第一次全面检查,医生咦了一声,示意她看向屏幕,那里有两颗小小的胚胎,“异卵双生。”

 

耿梅拿着报告单出去,脸色复杂,让守在门外的陈立一阵紧张,“怎么了?”做父亲是喜事,但他更担心的是她的健康。他来不及多问,张开双手把她搂进怀里,“别怕,有我在。”

 

“两个。”这就是命运,非跟她扭着来的命运,她甚至都想好了,她有能力给孩子最好的生活,哪怕没有家人帮手,也可以从社会得到足够的人力支援。可老天就是要给两个,她服了。

 

陈立以为她怕了,毕竟两个不好生。他一遍又一遍安慰她,“别担心,我们去条件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来做检查和接生。”

 

耿梅不是怕这个。都说女儿随母,耿梅妈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她怀孕生产顺顺当当,要不是计划生育,没准生七八个都不成问题。

 

事已如此,她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如何迎接两个孩子,陈立开始做准备,月子医院;保姆要请两个,一对一看孩子;房间;所有婴儿用品……他买的全是粉色系列的,“女儿我一样喜欢,绝对真心话。”连陈立妈都停止朝外跑,有时间炖了吃的喝的来看媳妇,“双生身子比较重,要不早点休产假。我不是担心孩子,是怕你身体吃不消,孩子哪有大人来得重要。”

 

有什么办法,陈立妈说话特别地小心翼翼。儿子再三关照她不能乱说话,不能影响耿梅的心情,“要给她安全感。”

 

陈立妈略有些不以为然,然而算了,看在这媳妇对儿子有情有义的份上。她至今记得那一天儿子拎回来一袋子钱时的表情,有分离的伤感,也有绝不辜负的决心。

 

跟揭盅似的,耿梅在第二次B超后告诉陈立。她试探着问医生是男是女,医生说了,是一对女儿,“和妈妈一样。”

 

出于规定医生不会明说是男是女,只会用一些含糊的指定,和妈妈一样那就是女儿了。

 

“我喜欢女儿。”陈立很坚定地说,兴头头地准备女婴的东西,粉蓝色的裙子,乳白带粉红花边的小帽子,连婴儿床的床上用品都是樱花红的。

 

简佳音抱着女儿来看耿梅,“我们还是败给了你。”

 

耿梅没听清楚,简佳音重复了一遍,又加以解说,“你一次两个,厉害,谁比得上。”

 

怀孕没有影响耿梅的上班,她照常准时到准时下班,只是不再自己开车,大部分时候是陈立负责接送,他不在家的时候有司机。

 

“像大熊猫似的被保护。”耿希和徐琪琪来看耿梅,回去描述给别人听,“就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男女都一样,关键要养得好,耿梅虽然是女儿,比我这做大哥的强多了。”

 

八个多月时,耿梅早起在厨房,准备给自己倒杯牛奶,扑一声感觉到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淌下来。她不敢吃东西,保持不动站了会才去换衣服,幸好羊水虽然破了,却没淌个不停。陈立这个随时待命的奶爸,顿时忙碌起来,联系医生,准备生产包,出门。

 

想到老四家某某某的挫样,耿梅坚决拒绝陈立进手术室陪伴,“别跟他一样,产妇还没什么他自己先脚软了。”

 

剖腹产的手术比顺产进行得快,耿梅忍受着腹部的异样,感觉着婴儿离开自己身体的时刻。两个婴儿,先后接触到清冷的人世间,呼吸到第一口空气,咧开嘴哭了,表达他们对从此后将独立生存的抗议。

 

“两个男婴,老大2600克,老二2400克。”医生把结果告诉耿梅。按她手术前的请求,医生抱孩子给家属看时,有意没说是男是女。

 

“你婆婆和你丈夫一人抱一个,都很高兴,一个劲问你好不好。”医生帮耿梅做了多次产检,早知道她担心的事,回进来告诉她,“放心吧,他们是真心高兴。”

 

那次B超医生说的原话是,“都说儿子像妈,这两个将来和妈妈一样清秀。”

 

耿梅知道自己想太多,可她就是想知道陈立知道是女儿后的反应。

 

“你啊-”有什么办法,产妇为大,陈立对着她摇头,“太小看我了,早跟你说了,我喜欢的。我们俩的孩子我喜欢还来不及,哪敢挑男挑女。我追了你足足十年,泥足深陷,早就无法自拔。”

 

哪敢奢求太多。

 

贪心的另有人在,耿梅爸看过老大看老二,笑得合不拢嘴,“要是一男一女就更好了,女儿好,贴心,靠得住。”陈立妈一直不敢说,总算亲家把她的心声说了出来,跟着凑个热闹,“再生个女儿就好了。男孩子顽皮,陈立小时候猴似的,我不知有多少次心想是个女儿就好了。”

 

不用耿梅开口,陈立先挡住了,“很好了,不能再好了。”他容易吗,跟着提心吊胆八个多月,怕耿梅反应大会瘦太多,怕淀粉摄入过量人会胖,怕没做唐筛会有情况。怕这个怕那个,最怕孕妇心情不好,最关键他只能在身边光看着,帮不上什么忙。好不容易她把孩子卸下来,他也算能插手了,这样的事有一回足够了,绝不再来。

 

而且……这是后来了。

 

两个孩子……往往要么不哭,要么一起哭;虽然是异卵,但相貌差不多,一个粗心就抱错,把刚换上去的尿不湿又扯下来。保姆是有两个,但不知怎么耿梅不肯她俩接近孩子,有什么都自己动手,为了所谓的一视同仁,喂奶每次轮班,大的一侧,小的一侧;下次先小的,换一侧,再大的;睡眼惺松中,有时就抱错了,吃饱了的那个又吃上了,乳汁从嘴角流下来,饿的那个还在那里张着嘴等喂……

 

“不一样的吗,全是自己的孩子。”小的撑得哭,大的饿得哭,他们的妈也想哭,累的。陈立把他们仨一起搂住,“我知道,我全明白你心里的想法,只是不愿意看你累。我爱你。”

 

耿梅觉得很丢脸,抽抽搭搭的也快哭了,“我想做得好些。”

 

“我爱你。”

 

“我不想他们从小就感觉妈妈会偏心。”

“我爱你。” “除了我爱你之外你还有什么话想安慰我?” “我爱你。” 再苦恼,日子也会过去,经历了种种问题,奶水不够急得哭,产假到了要不要再去上班,喂了一年还要不要再哺乳。这些新手妈妈差不多遇到过的问题之后,孩子见风长似的,转眼可以进幼儿园了。 “没有,他俩从小结伴来的,兄弟齐心,特别威猛地打倒了来敌。”时间灵活,负责接送孩子上学的陈立从厨房里出来,“一个胖乎乎的男孩,比他俩大整整一岁。他俩的爸,今天赔礼道歉了近一小时,因为是双份的歉意。” 两个儿子不知道老爹的悲伤,得意洋洋地把经过告诉妈妈,“他来抢我玩具,然后老二给了他一拳,我接着给了他一脚。” “呃...”孩子们,要好好上课了,暴力不解决问题。当然不暴力也不行,咱们家也不讲究别人打上来,把另半边脸凑上去给别人。 该怎么办啊,如何教育孩子。 耿梅一阵烦。 “不怕,孩子们自己会懂得。还有,我爱你。”陈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