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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林渊的意外言论,酒会的后半段万总的时间基本都耗在了濮玉和杜一天这里,想想也是,谁愿意项目被人抢了之后,顾问律师也被人染指呢?

晚上十点,濮玉带着一身酒气站府天门口等杜一天,酒会临结束,万总为了拉拢又灌了她不少酒,头真疼。她揉揉太阳穴,把身上的外套裹紧些,果然还没正式进入夏天,五月的晚风依旧带着瑟瑟凉气,沿着袖管钻进衣服,在胳膊上留下一串串鸡皮疙瘩,濮玉搓搓手,还是忍不住在杜一天车子开来时又打了个喷嚏。这已经是今晚第几个了。

“阿嚏!”

“一百岁。”杜一天推开车门,等濮玉坐进来时对她说,蓉北有个说法,打一个喷嚏是一百岁,不过那是哄小孩子的说法,杜一天这么说濮玉,遭到她一个白眼,“学长,你看我今年读幼儿园大几班呢?”

杜一天笑笑,从口袋里拿出药,“大三班同学,前几天感冒吃剩下的,吃一颗,别病了。”

“剩一整盒?”濮玉甩甩手里的药盒,没直接揭穿那药是杜一天刚刚去买的。杜一天等她吃药的功夫时说,“林渊今天的话你觉得有几分真?”

“在他眼里我回来肯定是报仇的,你觉得他可能把我这个定时炸弹放他身边吗?安啦,学长,他肯定是在开玩笑的。”濮玉吃好药,大手一挥让杜一天开车。

杜一天像沉思似的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动了车钥匙。杜一天的电话在车子刚刚启动时响起,他只说了两句,脸色就变了。挂了电话,杜一天一脸抱歉的对濮玉说,“濮玉,抱歉家里有些急事,我可能不能送你了……”

“没事。”濮玉早开车门下车,“现在的车也好打。”

如果方便的话,杜一天会直接带着她去,杜一天没那么干,自然是不方便,濮玉最有自知之明。

大力的挥着手,直到杜一天的车尾灯消失的一点看不到了,濮玉才收起脸上的笑。她揉揉发僵的腮帮子,踩着细高跟在路边等车。可蓉北的计程车在那天像集体成了僵尸,不是几分钟一辆都没有,就是偶尔过去一辆还是载客状态的。

濮玉站的累了,干脆坐在旁边的马路牙子上,“一盏灯、两盏灯、三盏灯、四盏灯……”像是回到过去等那人的时候,濮玉开始数,只不过过去数的是巴黎的地板砖,现在数的是蓉北的路灯。

路灯一盏连着一盏,一直延绵到漆黑天边,直到紫色卡宴斩断在她和路灯间时,濮玉刚好数到第五十二盏。

“嗨,林渊。”有些醉意的她朝车里的人打招呼。

第三章往事

【每个英雄的身体里都住着一段不堪的往事。属于濮玉的英雄记忆是曾经那么偏执的爱过一个人。】

说起濮玉和林渊的恩怨,不得不再提一个人——易维堔。

那年,濮玉二十一岁,易维堔二十二,林渊二十三,他们在巴黎同一所大学读书。

巴黎的六月,绿叶子揉碎晨光旧梦,在灰白色水泥路上落下一地斑驳,濮玉拿着果汁,被易维堔举到一截矮墙上观战。

在这世上,无论在哪个国家,无论在哪个社会圈子,甚至无论男女,分帮结派似乎都是难以避免的事情,就好像濮玉所在位置的不远处,一起由于女性团体不和而引起的男性斗殴正在发生。

濮玉嗦口手里的橙汁,晃荡着两条腿问下面的易维堔,“维堔,Maya那个德国妞的魅力真那么大吗,不过是被一个黑人同胞说了两句,就弄这么多男人为她打架,现在讲究全球和平,他们这样真不友爱。”

叫Maya的女生是濮玉在巴黎三大翻译专业的同学,因为遗传了德意志的美貌和民族骄傲,平时走路是眼睛顶在头顶的,濮玉不喜欢她,也要求易维堔和她保持距离。至于这次巴黎三大和里昂二大两校间的群体斗殴,据小道消息说是因为Maya和来三大看朋友的埃塞俄比亚女生发生口角,两人从学习成绩吵到男友家世,最后上升到黑白种族。

Maya不知死活的叫黑人妹妹黑猪,彻底激怒了对方,口角发展成女生间斗殴,直至发展到今天聚集快百人的群体斗殴。

在里昂二大读书的黑人不多,可不代表在巴黎的黑人不多,一旦牵扯种族这个敏感话题,管你是来自非洲或是哪里,所有的黑人都异常团结。

濮玉面前,白人黑人站成壁垒分明的两块阵营,阵营间的距离随着气氛的紧张越拉越近,她手里的橙汁杯子也随之被攥成一团,橘色液体拥堵在吸管出口,随时随地可能因为濮玉的捏紧喷薄而出。

易维堔没濮玉那种看热闹的热情,他一边要护着乱动的濮玉不从墙头掉下来,一面又劝她,“打架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想看,我带你回去打沙包。”

濮玉从三岁开始就生活在易家,可就是这对在同一屋檐下长大的两个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濮玉喜动,易维堔性子偏静,所以每次一个欢兔子一样四处闯祸的濮玉身后总跟着一个给她默默收拾残局的易维堔。

远处的人群已经开始骚动,最前面的那个大个子黑人已经开始推搡Maya的英国男友,濮玉看的起劲,哪里会理易维堔,她摆摆手,“再看会儿,你要是无聊就去图书馆等我。”

易维堔当然不可能把濮玉自己丢下,就好像濮玉的热闹注定是看不过瘾是一个道理。就在大个子黑人抡圆了拳头准备开打时,一声呵斥从濮玉身后传来,“Stop!”

那是个不算高的男声,奇怪的是明明不高却直接把濮玉从墙上震了下,她胡了一手黏糊糊的果汁和什么,想揉屁股都不行,只能呲牙咧嘴看着从身边大踏步的朝人群走去的那人。

那人有着宽宽的背,身上穿件她怀疑只在国内才有卖的那种白T恤,丁点图案都没有,但就是这件T恤他也没穿的中规中矩,T恤下摆被他卷成几道直至腋下,从背后看,是片古铜色肌肤,脊柱旁几块肌肉随着走动起伏突显。

那人明显是去调停的,也不知道他和黑白双方说了什么,黑大哥骂骂咧咧几句,竟先带人走了,英国人还在,正和那人说着话。濮玉的好奇盖过屁股痛带来的恼怒,问易维堔,“维堔,那人谁啊?”

“林渊。”

“就那个成绩盖过你,却整天不学习的二混子,然后还抢了你学生会主席的林渊?”濮玉双手交合,按的指关节嘎嘣直响。

“都过去的事了,Aimee,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手刚刚好像按到狗屎了……”

如果把狗屎比作黄金,那么你想象中满是郁金香玫瑰花芬芳的浪漫之都巴黎绝对是个名符其实遍地黄金的城市。濮玉盯着掌心一团屎黄,胸腔一阵翻腾,她努力压下想吐的冲动,朝易维堔昂下头,“维堔,等我给你报仇。”

不等易维堔反应,濮玉早大踏步朝林渊走去了。

林渊正在和英国佬交代什么,冷不防身后有人叫,“你就是林渊?”

他回头看到一个矮他一头多的女生哽着脖子摊手瞧他,他挑挑眉毛,没等回答,迎面就来了一个小巴掌,他清晰的听那个女生说,“你让我按到狗屎,我就请你吃狗屎,顺便报你欺负维堔的仇。”

伴随着易维堔和Maya还有身旁人的惊叫,林渊觉得自己嘴巴多了些黏黏的东西,他眯起眼睛看女生。直到此刻,濮玉才发现欺负维堔的林渊有双深海一样湛蓝的眼睛,那眼睛长在张黄皮肤脸庞上,濮玉却没觉得丝毫不适。只是嘴巴胡满狗屎的林渊的眼神让她想退缩,可她骨子里的东西告诉她不能退缩,梗着脖子,濮玉依旧给自己打气,“还有都怪你,好好的打架被你搅了,害我热闹都看不了。”

“你就是易维堔家的小女朋友?”他眼睛微眯,摆手拒绝了Maya递来的手帕,“没想到挺有个性的。”

林渊说完,做了件让在场人都惊讶掉牙的事情,他直接拉过濮玉,扣住她后脑勺,吻了下去……

有位哲人曾说过,让一个女人记住你的方法有两个,拿走她的初吻,拿走她的初夜。

相信所有女孩都梦想着有天,或者天湛蓝的海边、或在烟火璀璨夜晚、或在这样或那样,总之是浪漫甜蜜的地方和自己的爱人开始那青涩初吻。

濮玉也总幻想自己那天的到来,在个玫瑰芬芳的地方,蓝天白云,草丛里有虫鸣,天边有轻轻风声,易维堔搂着她低头轻轻吻上她。

可此时此刻,当一切美好被蒙上了狗屎味,濮玉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易维堔怒了,直接冲上来要揍林渊,可很快就被Maya那个英国佬男友和其他几个人架住了。易维堔被控制了,青筋炸在头顶,脸涨的通红,嘴里低低嘶鸣:“林渊,你他妈混蛋。”

林渊接过Maya递来的手帕,擦着嘴,“我什么时候不是混蛋了。”

是了,巴黎三大的林渊不止有着让同学望而却步的傲人成绩,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他压根不是好人,跟着巴黎黑帮关系悱恻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呢?

然而,就是这样亦正亦邪的林渊,从不按时上课的林渊,身旁女人换了又换的林渊,能管束得住学生斗殴的林渊刚刚吻了濮玉。冷静过后,濮玉拿手背摸摸嘴巴,“林渊,今天的事你给我记住!咱俩没完。”

巴黎是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因为濮玉一句“咱俩没完”,原本在一座校园里从没见面的两人成了见面最频繁的两人。林渊进教室会先把门踢开,让上面的水盆落下来;林渊落座前习惯的拿纸擦干净上面的狗屎痕迹……

濮玉的一切报复一一被林渊面无表情的处理干净,记不清他第几任女朋友说那个中国女生还在和你对着干呢,不就一个吻吗,中国的女人太不开放的时候,濮玉突然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濮玉也记不清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自己喜欢上林渊的,她只记得从那之后,她度过了人生中最偏执也最辉煌的一段日子。有人说,每个英雄的身体里都住着一段不堪的往事。属于奥斯卡影帝阿尔帕西诺的不堪往事是在二十多岁时,因为生计问题被迫出卖肉体,与年老的女人做□易,藉此换取食物及住宿。属于二十二岁濮玉的英雄记忆是曾经那么偏执的爱过一个人。

“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这是法国小说家瑪格利特杜拉斯在《情人》里的一句话,在她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恐怕玛格丽特想不到若干年后,这句话被当成座右铭被一个叫濮玉的中国女孩记在日记里。

而濮玉自己恐怕也想不到,在她写下那句话的若干时间之后,她又补上了一句:“爱之于我,过去是下贱肮脏,现在狗屁不是。”

写下这句时,是在易维堔去世不久之后,她离开巴黎去柏林前。

生命享受跌宕起伏的协奏曲,从do re mi fa sou la xi,再唱回下一轮do re mi fa sou la xi,没变的是我们唱的依旧是do re mi fa sou la xi,变化的是我们早把美声唱成了通俗流行,就好像濮玉再看到林渊,没变的是她还是她,他还是他,变化的是各自心境罢了。

风年年在吹,槐树年年画年轮,濮玉再见林渊时,也只能借着酒劲叫他的名字,“嗨,林渊。”

第四章西装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谁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

濮玉甩甩身上的西服袖子,朝林渊打招呼,今晚她喝得有点多,脸颊的红晕被路灯光烧成两个橘色苹果。不过林渊知道她没醉,在巴黎各个酒吧跟他混出来的濮玉,那几杯怎么会醉。

他把车窗拉到底,手肘支着车窗,“上车。”

濮玉摇头,“我等计程。”

“啪”一声后,林渊开门下车,直接拉她的手腕,“电影节这个时间刚好闭幕式结束,现在全市的计程车大概都拥在中央大道那边等着载人,你在这等漏网之鱼至少还要十五分钟,你确定是要在这里挨冻?”

所以说反问句是世界上最违心的句式,明明是强硬肯定,偏装出一副唯诺询问样子,只可惜林渊压根不是那种乐于花时间伪装出唯诺询问样子的人,没等濮玉回答,他直接拉开车门站在一旁,拿一种“上车”还是“上车”的单项必选题眼神看她。

“车里要是有女人在我可不上。”濮玉打个哈欠,没再矫情就上了车。上车前,她肩突然一空,再看时,杜一天留给她御寒的西装外套已经到了林渊手上。

蓝眼睛男人手指挑着西装,“车里没开空调。”

卡宴车轮划出道弧线,无声的重新驶上马路,濮玉又打个哈欠,正想问林渊找她有何贵干时,车却又原地一顿,停了。

林渊打开车窗,手往窗外一伸,杜一天那件黑色阿玛尼便飘悠的飞了出去。

濮玉的哈欠打了一半,张着嘴看落在垃圾堆里的阿玛尼,不敢置信的看林渊。后者倒是一脸无谓,随着暗色玻璃窗重新关闭,林渊嘴唇隐没在朦胧光线下,一开一合,形状性感,“小学生都知道,垃圾要丢到垃圾箱。”

“嗤。林渊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是对我余情未了。”濮玉拿出手包里的化妆镜照了照暗色的眼底,为了赶一个case,她已经几天没睡好了,这可不好。她合上镜子,“说吧,找我什么事?”

就好像当初答应做自己男朋友也是他算计好的,濮玉不会天真以为他今天就是平白无故、善心大发的来搭救下被丢在路旁,没车可搭只能做揉脚大妞的她。

“去哪?”林渊倒真让濮玉意外,他没如濮玉预料的那样直奔主题,而是以80米每平方秒的加速度急速转向另一话题。脑回路异于常人的男人,濮玉看他侧脸一会儿,目光移向窗外,窗外灯色琉璃,在老百姓安歇就寝时刻,你知道那灯光背后有多少人在纸醉金迷,朝酒笙歌,你又知道有谁因为和曾经的爱人共乘一车而心潮起伏,为时隔几年依旧摸不透他的脾气而懊恼不已。

闭上眼,她声音轻缓的说,“江东路盛海花园。”

两人竟是一路无话。

车子稳稳停在D座前时,濮玉睁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接了个案子,你养父的离婚案,你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给他求情?还是拜托你别接这个官司?”林渊哼了一声,“干妈找一家律行,他就去威胁人家一次,你连他的威胁都不怕,还需要我说什么吗?”

他有些不耐烦,从抽屉里拿出包烟,吸。

黄鹤楼1916的烟草味随着林渊指端那点火星的缓慢移动,慢慢扩散至濮玉的嗅觉,略微呛人,却不难闻。濮玉咳嗽一声,听他说,“何况,你回来不就是为了给你的易维堔报仇吗?”

濮玉下车,再没回头看,可依旧听到林渊的声音,“叶淮安年纪大了,离个婚不希望闹大,你给他留点面子。”

濮玉步子更快了,几年的时光,他们间的什么似乎变了,可什么又似乎没变,例如林渊还是直接叫他养父的名字。

叶淮安,我就是想你丢人,怎么样,谁要你是他的养父呢。

告别了黄鹤楼1916,濮玉意外的又迎来古巴雪茄的重创,她开门,房间里烟气缭绕的架势让她几乎怀疑家里是否着了火。

掸开面前的灰色空气,她扬声,“戚夕,你要是想把我家点了就直说。”

客厅的电视开着,电视画面上正在回顾刚刚结束的电影节的开幕式,那是一星期前,红毯上,各大明星争奇斗艳,钻石首饰璀璨,镜头里,濮玉看到了作为最佳服装出席开幕式的戚夕,她穿件大红掖尾礼服,香肩半露,妩媚中丝毫不少性感。

如果不是和她相熟到每天睡同一张床,濮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面前这个夹着雪茄烟,翘着二郎腿,在一堆画稿里吞云吐雾的女人联系起来。

“戚夕,别人的艺术细胞都是在山野田径,绿林深处去激发的,怎么你的艺术细胞必须要靠这玩意儿刺激才出的来。”濮玉刚夹走戚夕手里的雪茄,可下一秒就又被戚夕拿了回去。她嘬了一口,朝濮玉吐烟圈,“在山野田径,绿林深处我不需要画纸,我只需要男人。”

濮玉叹口气,正如戚夕的那句名言:如果把男人比作衣服,那她戚夕就是家服装店主。在男人随意玩弄女人的社会里,戚夕是个特例。

濮玉把手包甩到一边,背对着戚夕坐下,“拉链。”戚夕把眼叼在嘴上,眯眼给濮玉解拉链,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见到林渊了?”

“嗯。”濮玉应声,往下脱礼服,“他又不是老虎,至于提前打电话告诉我,我俩可能出席同一场合吗?”

还记得濮玉下班前接的那通电话吗?就是咋咋呼呼的戚夕打给她的,内容无外乎是告知她把握自己的感情,要是还爱就大胆去追,要是不爱,就大胆把男人踹开,在高昂着头留给他一堆卫生球。

“他是不是老虎,可我怕你一见他就成病猫。”戚夕盯着礼服脱掉一半,露出白玉似上身的濮玉,色眼眯起,“啧啧,这样的美人,林渊当初是瞎了眼了先和你说分手。”

濮玉专心的脱衣服,可是衣服太紧,就算拉下了拉链,也像生了根一样扒在自己身上不放松,她一面使劲,一面把今晚和林渊见面后的种种说了一遍,当说到林渊把杜一天的西装扔进垃圾桶时,戚夕一拍大腿,“丫头,林渊这是真喜欢你啊!”

可激动之余,她自己也摇头,“不过也可能是出自男人那种做过我的女人别的男人就不能碰的劣根性。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分手之后马上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甜蜜幸福,就如同男人不愿看到自己穿过的衣服在别的雄性怀抱里承欢是一样一样的。”

“你放心,他从来没喜欢过我,所以肯定是出自劣根性,所以旧情复燃这种事情你就别想了,还有,你说话越来越像你新交的那个男友沈明阳,这可不好,再有,拜托你戚大设计师下次给我准备衣服能别这么塑身好吗?我一身赘肉,套得进,脱下难。”

戚夕盯着一身排骨的濮玉裸着身子进浴室一撇嘴,“心里不爽就拿我衣服说事,你都快成排骨精了。”

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想起昨天沈明阳在床上一直摸着自己的小腹,咬牙想着最近要去健身房减肥的事情了。

濮玉真没觉得自己心情不爽,可她也的确一夜没睡好,接连不断的做梦,梦里的她一身花裙子,站在香榭丽舍大街的梧桐树下,听林渊对她说,“我从没喜欢过你。”然后她就哭,一直哭到嗓子都哑了,睁开眼才发现已经是天光大亮。

张爱玲说过,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谁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但我始终相信,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那些历尽劫数、尝遍百味的人,会更加生动而干净。时间永远是旁观者,所有的过程和结果,都需要我们自己承担。

所以濮玉爱上林渊,这件事后果只能自负。

清早的永盛律行,永远清醒在影印件的咯吱工作声中。秘书Tina抱着一摞文件绕过工作区,推门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Aimee,你要的材料我都给你印好拿来了,乐泰医药那边的人把约见时间改到明天,另外叶太太今天下午会来签委托合同,还有万和……”

濮玉揉揉太阳穴,听Tina说她今天的行程安排。Tina学历不高,只是大专毕业,可当初濮玉刚回国那会儿她已经是在永盛工作四年的老员工了,办起事来靠谱周到,濮玉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她手指一起,“知道了,Tina,帮我冲杯咖啡,另外把今天的蓉北早报B3版拿来,我和Joe打了赌,《第四十一个》里那个黑衣服女人绝对是杀人凶手。”

“这次赌注是什么?”Tina拿过濮玉的杯子,问。濮玉正在看手里的文件,头没抬,“一顿午餐。”

Tina笑笑推门出去,她这个上司是个奇怪的人,看上去很严肃,却比他们的杜老大人性,可到了法庭又犀利的像头母狮子,随时准备咬死对手,但她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为了一蔬一荤的午餐和同事孩子气的赌上一会,让人捉摸不透的海龟。

一杯咖啡的时间是十分钟,Tina煮好濮玉这杯再回到办公室,没想到里面多了一个人。杜一天正从座位上起身,嘴里说着,“那你准备准备,一小时后我们去机场。”

“遵命,杜主任。”濮玉懒懒应着杜一天,却又精神抖擞的对Tina说,“Tina,近期的安排都帮我延后,我要和老杜去外地出差,大约三天。”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无论是旅游还是出差,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次去杭州谈判,濮玉心里不知怎么,总是惴惴的。

第五章酒馆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有那么多的酒馆,他却走进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