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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绯绯真的很想要这枚糖白玉挂饰,但是寂静好像也没有让给她的意思。

“要不猜拳吧。”寂静提议:“这样公平。”

寂绯绯不想和她猜拳,这样还有一半的输率呢。

“我最讨厌的就是赌博了。”寂绯绯理直气壮地说:“我觉得谁先看中就应该给谁,是我先说喜欢这玉的。”

寂静大方地笑了笑:“绯绯堂妹,哪能这样,喜欢这种事还能讲先来后到么,我觉得,既然是奶奶送给我们的玉,就应该让奶奶评判,这玉给谁。”

寂绯绯心道不妙,如果是奶奶选,她肯定偏心寂静啊。

寂老太太并不打算掺和姐妹的争夺,只作壁上观,慈爱地微笑说:“我可不管,你们姐妹商量着自己选。”

寂绯绯看着自己的母亲陶嘉芝,希望她能为自己说说话。

“寂静啊,听话,把这块玉让给你绯绯堂妹吧。”陶嘉芝拿出了自小对待寂白的口吻,对寂静道:“绯绯身体不好,你作为姐姐,让着她是应该的。”

却不想,寂静丝毫不给面子,直言道:“她有病我就该让着她吗,谁说的?”

“这”陶嘉芝挤出一抹难看的微笑:“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你是姐姐,让着身体有病的妹妹,这姐妹谦让的美德,难道父母没有教过你吗?”

这时大伯母听不下去了:“嘉芝,我们可没有教过寂静什么谦让的美德,她是我们的独生女,我们有什么好的都是紧着她,教她的也都是喜欢什么就要自己努力争取,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

寂白知道,大伯家里虎狼式教育,养出了寂静霸道强势的手腕,上一世的家产争夺战里,寂静拔得了头筹,成了集团的继承人以及最大获益者。

“老祖宗的传统美德都不要了,这商业社会,真是世风日下呢。”陶嘉芝脸色讪讪的,不没再说什么了。

寂静和寂绯绯还是通过猜拳来决定这枚糖白玉的归属,最终寂静更胜一筹,心满意足地拿到了糖白玉。

剩下的白玉观音吊坠和貔貅挂件,寂绯绯心有不甘地选中了白玉观音。

然而寂白恰好也看中了这枚观音。

只是寂绯绯已经将观音取出来,视为己物了。

寂老太看到了寂白渴望的目光,忽然开口道:“这枚白玉观音成色相当不错,不过有瑕疵。”

一听玉有瑕疵,寂绯绯立刻打量起它来,果不其然,白玉观音眼下有一点殷红,宛如血泪。

老太太继续说:“如果不是这一点瑕疵,这玉的价格还能翻两倍,观音垂泪,总归不是好的征兆。”

寂绯绯立刻放下了观音,对寂白道:“妹妹,你喜欢这观音不,如果你喜欢,那我把它让给你。”

这下正合了寂白的意,她将貔貅挂件给了寂绯绯,小心翼翼地拾起了那枚垂泪的观音,同时感激地望了望奶奶。

奶奶了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寂白仔细打量那没血泪观音,观音慈眉善目,无心无相,俯视苦难人间。

这令她想到了那个磋磨嶙峋的少年。

第40章 心上人

正月十五元宵节, 殷夏夏她们约了寂白一起去人民公园逛灯会。

公园沿着人工河道一路走来, 张灯结彩,商贩在这里摆摊售卖饰品和烧烤,形成了夜市一条街,很多年轻人都喜欢来这里吃宵夜。

有人在河道里放了祈福的花灯, 让花灯船随着水流往下游飘,一盏盏漂亮的小灯船几乎照亮了整个河道,而河道又曲曲折折穿过了公园,远远望去,灯影闪烁, 宛若置身梦境。

殷夏夏拉着寂白一起去河边凑热闹, 她跟卖花灯的老奶奶讨价还价,用十五块钱两只的价格, 买下这薄布料缝制的荷花灯。

“元宵节又叫上元节, 准确来说,又是咱们中国的情人节。”殷夏夏拿着马克笔,回头对寂白说:“在花灯上写下喜欢的人的名字, 花灯就会顺着河流飘到他的手里哦。”

寂白笑着说:“我觉得, 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你心上人的名字会顺着水流飘进下水道。”

殷夏夏使劲儿打了她一下:“你能不能别这样煞风景,没情调。”

寂白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 好奇地看向她手中的荷花灯:“你写了谁的名字啊?”

殷夏夏大方地给她看:“喏, 我老公。”

她写的是新晋出道的男明星的名字。

“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真的会飘进下水道。”

寂白蹲下身, 看着河里漂浮的荷花灯, 柔声道:“不是还有百分之一的机率,会飘到心上人的手中吗?”

“算了吧,我可不信这百分之一。”

寂白将自己的荷花灯放进了水中,眉目间漾起柔情:“我信。”

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亿万分之一的机率她都信,因为她就是靠着银河系星星的数量般渺茫的机率,重生了啊。

她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奇迹。

“咦,小白,你写的是谁的名字啊?”

寂白给她看,她只写了四个字,平平安安。

“你也太老套了吧。”

“平安不好吗?”

“倒也不是,不过你至少加个名字吧,比如谢随什么的。”

殷夏夏很随意地提及了谢随,寂白的小心脏却莫名其妙撞了撞。

“干嘛要说他。”

“他可是全校女孩的暗恋对象,没有女孩能跟他讲话超过三句不脸红的。”殷夏夏看着寂白,狡黠一笑:“他很喜欢招惹你哦,像极了那该死的爱情。”

寂白揉了揉殷夏夏的脑袋:“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情啊爱的,能不能装点别的了?”

“装别的,什么啊?”

“王后雄,五三模拟卷?”

“寂白,你有毒吧!”

寂白笑笑,不再说什么了。

她脑海里浮现那个不羁的少年站在雪地里等她的画面。

漫天白雪纷飞,她心里某一处却是温暖的。

寂白还是在小纸船上添了一笔,认认真真写下“谢随”两个字。

上一世,谢随救了她,对她真的很好很好。

寂白见他总是一个人,孤僻又寡冷,所以决定余生与他做伴。

不仅仅是出于报答,也是因为她对他产生了怜惜。

这个男人以后不能娶妻,更不能有宝宝了,寂白想陪在他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陪着他就够了。

在她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以后,并且同意像情侣一样相处,谢随才开始对她进一步亲密的举动。而寂白也接受了他所有的亲昵。

谢随是喜欢她的,寂白知道。

从他克制而隐忍的触摸中,寂白能够感受到他对她身体的迷恋。

寂白低估了谢随的感情。

在她死亡以后,她的灵魂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世间飘荡了一段时间,见证了后来谢随一切疯狂的举动,她从他那双流着泪却不哭的紧绷眼神中,感受到了他那窒息而极致的爱。

他不是喜欢她,他深爱着她。

谢随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几个兄弟趁着正月元宵节,生拉硬拽将他弄了出来,逛逛夜市,散心。

拱桥下,蒋仲宁和丛喻舟买了几盏荷花灯,拿着马克笔,在荷花灯上歪歪扭扭写下“财源滚滚”“大吉大利”等字样。

谢随坐在河边的梯子上,手肘撑着膝盖,鄙夷地看着这俩人,评价——

“俗。”

蒋仲宁笑着将马克笔递给谢随:“随哥不俗,来写一个。”

谢随接过笔,顺手抄起身边的荷花灯,认认真真写了一个字:“白。”

蒋仲宁“哎哟哎哟”地笑了起来:“我随哥这无处安放的少男心啊。”

谢随踹了他一脚,径直起身,将花灯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河里 ,看着这盏小小的荷花灯飘飘摇摇地顺着水流远去。

这时,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谢随?”

恍然听到这声音,谢随的心脏猛地撞了撞,他回头,看到的却是方悦白那明皙的脸蛋。

谢随眼底的光倏尔又熄灭了。

方悦白的嗓音,和她还真像。

不仅仅是嗓音,模样也像,只是眉宇间的气质截然不同。

寂白的眼神比她要明晰清透很多。

谢随回过了眸子,不理她。

丛喻舟和蒋仲宁看到方悦白等几个女孩,热情地和她们打了招呼,方悦白也自然而然地走到谢随的身边。

“咦,你们在放河灯啊?”

“是啊。”蒋仲宁说:“听说可以许愿,就试试呗。”

“你们真浪漫。”

“浪漫什么啊,随哥才是真情圣,还把心上人的名字写在了花灯上。”

方悦白微微一怔,看向了那个坐在阶梯上面无表情的少年。

他有心上人了吗。

方悦白身边的女孩八卦地问蒋仲宁:“随哥写的是谁的名字啊,能透露不。”

蒋仲宁见谢随不动声色,说道:“还能有谁,不就是”

他话音未落,丛喻舟突然踹了他一脚:“随哥不过随手写了个‘白’字,你就知道是谁了么?”

“还能是谁。”

“那你说说,名字里有白的,还能有谁。”

蒋仲宁看了看面前的方悦白,微微张嘴,似突然开窍了,立刻说道:“名字里有白的,多了去了,猜不到猜不到,哈哈哈。”

闺蜜偷偷拉方悦白的衣袖,给她递眼色,方悦白不好意思地别开了目光,脸颊漾起了一抹绯红色。

方悦白的闺蜜问丛喻舟:“你们今晚怎么玩啊。”

“逛逛夜市,吃点宵夜就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还以为你们要去唱歌喝酒呢。”

“不去,明天开学了,早睡早起。”

女孩笑了起来:“你们不是经常迟到吗,怕什么开学啊。”

她开玩笑的话语令谢随心情忽然烦躁起来,仿佛在这些女孩心目中,他们就应该是那种人,迟到、抽烟、打架

她也是这样想的么。

谢随扔掉了手里的石子,冲丛喻舟道:“晚上约个拳局。”

“不是吧,明天开学啊,你确定要去打拳?”

“让你约就约,有钱还懒得挣了?”

“行行行。”丛喻舟摸出手机,给地下拳击室的经理打电话,约了局。

几个男孩收拾收拾便准备离开了,方悦白纠结了很久,还是冲谢随喊了声:“你…你要小心一点哦,不要受伤了。”

那熟悉的柔和嗓音,在他的心涧划开波澜涟漪,他的手不禁攥了攥。

谢随和几个男孩离开以后,方悦白看到刚刚他站的地方,好像掉了一个白色的物件。

她走过去,将那玩意儿捡了起来,发现竟是一只小白狗,小白狗凶巴巴地呲牙瞪眼,就像他平时发脾气的模样。

方悦白隐约记得,好像谢随的钥匙串上就挂了这么一只小白狗。

她小心翼翼地将吊饰揣进了自己的包里。

地下拳击室昏暗的更衣间,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正聊着荤段子,见谢随进来,他们扬手跟他到招呼。

“小随,正月十五都不休息啊,这么拼。”

谢随淡淡道:“穷人没有休息日。”

“喝,这说的是真理。”

谢随脱了外套,拿出钥匙打开他的私人储物柜,赫然发现自己钥匙上的小白狗挂坠不见了!

挂环还在,连环扣从中间断了一截。

谢随脑子一瞬间仿佛是空了,他反应了好几秒,眼睛蓦然变红,血丝满布。

身边两个壮汉见他情形不对,关切地问:“小随,怎么了你,没事吧。”

谢随甚至连外套都来不及拿,狂奔着冲出了拳击室。

当谢随折返回人民公园的时候,夜市已经歇业了,四下里寂静无人,清冷的明月当空,照着他孤独的身影。

他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沿着河道一路找回来,却一无所获。

谢随又重新仔仔细细地将整个夜市街找了一遍,连草丛的边角缝隙都找了,依旧不见小白狗吊坠的踪影。

他站在树下,大口地呼吸着,猛地一拳砸在了树干上,指骨疼得快要碎裂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丛喻舟打过来的——

“随哥,这都快开场了,你在哪儿呢? ”

“人民公园。”

“你怎么又折回去了啊?”

“丢东西了,回去找。”

“你丢什么了?”丛喻舟听着谢随的嗓音都哑了,察觉到情况不对劲,关切地问:“要不要哥几个回来帮你一起找啊?”

谢随靠着树干坐了下来,粗砺的指腹揉了揉内眼角:“不用。”

“那那行吧,你先找着,如果找不到,明天我们过来帮你一起找。”

“嗯。”

挂了电话,谢随颓然地站起身,走出林荫小径的时候,他的步履都已经虚浮了。

心脏某处像是空了一大块,嚯嚯地漏着风。

有几个身着橙色制服的清洁工,正在打扫夜市的卫生。

“小伙子,丢东西了?”清洁工大叔热心地问:“丢什么了。”

“一只挂钥匙的狗,白色的,您看见了吗?”

清洁工大叔茫然地摇了摇头,劝道:“不就是钥匙链吗值几个钱,丢了就丢了,甭找了,快回去吧。”

谢随回过头,迎着幽凉的夜风,摸出烟点燃,拿烟的手禁不住地颤栗起来。

开学以后,班级里的气氛前所未有地紧张了起来。

这是高三前的最后一个学期了。

新学期伊始,年级上流出一则不靠谱的传言,说谢随喜欢上了方悦白,元宵节放花灯的时候,还写她的名字云云,还说谢随把自己贴身的玩意儿都给她了…

当然,寂白也知道年级上这些传八卦的人很无聊,什么不靠谱的事情,都能说得跟他们亲眼看见了似的。

虽然寂白并没有把这些传言放在心上,但不代表别人没有。

周五下午,方悦白从高三的独立教学楼出来,路过荒僻的小花园,被几个女孩截住了。

为首的正是安可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