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为自己做了这样一个梦而摇头失笑时,接下来数天甚至是数月数年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那并不是一个青春骚动的梦而已。

  第二天,辰告诉我他叫辰,让我记住他的名字,他说他已经知道我叫寒,并吃了我已经冷了的便当,把他的午餐硬塞给了我,理由是,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我已经向他求婚,他也已经答应,我要对他负责。

  好吧,我没意见,毕竟以后找男朋友是件很麻烦的事,现在订好,省得以后再找,烦心。

  此后的生活,我以为还会与以前一样,可是,它在我认识辰的那一刻起就发生了变化。

  我总是会被一些人围堵,总是遇到一些莫名的事,总是被人指指点点,甚至是冷嘲热讽,还遇见要甩我耳光的,真是好笑,被我一个上钩拳就扔进了医院,至此之后再也没人敢找我的茬。

  从那以后,我房子里就多了一个人,我会每天吃早餐,午餐是热的,不会没有节制的看书,午睡时有个天然温度的枕头。

  我也学会了关心身边的人,关心他,我会在他感冒的时候顺便帮他买点感冒药,学会自己煮姜汤喝,偶尔也会撒撒娇,朋友的情绪不对时,我也能感受到,并说些安慰的话。

  我喜欢和辰在一起,喜欢他自然的黑色的头发,长长的、碎碎的;喜欢他干净刀接近透明的皮肤;喜欢他摘下眼镜后露出的直直的睫毛;喜欢他的眼睛里的偶尔闪烁的单也被他隐藏的很好的善良与温柔。

  他有什么想法时总会习惯的推推眼镜;他生气时总会紧抿着薄薄的嘴唇,眼睛危险的眯起;他很少笑,笑时嘴角会弯起一个美丽的弧度;他害羞时会用手拨动刘海来掩饰;

  他洗澡之后用毛巾擦头发的动作最帅,头发还滴着水,衣服也是半敞着,慵懒的倚在沙发上,很性感;和我一样,他也很喜欢睡觉,他睡觉时最忌讳别人吵他,那时候他脾气最大,很危险;据他说,他最喜欢的人是我,最喜欢追求的却是钱和权;他说他是个自私、冷漠、唯利是图的人,其实不是这样的,在公交车时,他也会让座,但他硬是说那是我拉着他让的,我才没有。

  他是个工作狂,每天都很忙,但我从来都没问过他是做什么的,他也没说过,我们总是各忙各的,可即使再忙,第二天醒来,他总是在我睡在我身旁,很沉、很疲惫、很安心。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到老,用我们的方式一直到老,直到他趴在我身上,头埋在我的肩窝闷闷的跟我:“我们结婚吧。”我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不是一个孩子。

  “好啊!”说罢,便沉沉的睡去,但我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论是我曾向他求婚,还是他向我求婚,我都觉得很浪漫。

  在我记忆中我们吵架的次数非常少,仅有的几次也都是为了我后来的事业,我不喜欢从商,更不适合从商,但辰却希望我从事那些我不愿意的我想放弃的酒店管理,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虽然知道他不是个自私的人,但我有我的梦想。

  最后一次我们吵的很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于我的工作问题如此的固执,还是为了同样的问题,他走之后的两个月,都没有再回来,并摧毁了我虽不喜欢却辛苦了几年的事业,在那之前,他才向我求的婚,怎么变的这么快,他并不是个善变的人啊。

  他只是大我三岁,可有时候感觉他什么都懂,但他懂的一切东西都能被他很好的利用成赚钱的资源;他知道我不喜欢我的专业,但仍然鼓励我、帮助我,几乎是在他的帮助下才有了我后来的事业上的成就,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在向我求婚之后,他又亲手将它摧毁,虽然我和他表示过,那些我都不想要,我很厌倦很累。

  大学毕业之后,拿到了律师资格证的我,不知怎么会来到一家五星级大酒店里工作,我想那是所有学酒店经营管理专业的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可怎么就轮到了我,我就想不明白,我的确会中、英、日、法四国语言,法语还是辰教的,日语是我的另一母语,我的母亲是日本人,学习各种语言也只是为了将来的律师生涯做准备而已。

  找工作也不容易,既然做了,我就好好做。

  两年之后,在辰的帮助下收购了一家快要倒闭的酒店,自己经营,而我对法律的了解,也对之后我的事业帮助甚大,几乎三被迫着学习着这些,很快才二十六岁的我就跻身于千万富翁的行列,那一切现在想来还如同做梦般,顺的教人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运气。

  和他在一起是那样的舒心和随意,如同花与草,天生便是生活在一起,那般自然。从没想过有那么一天我们会分开,虽然也从没提过什么永远在一起之类的话。

  现在想想我似乎从没问过关于辰的任何事,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事业,他的任何的想法,甚至也没有说过我爱他,只是很自然的就在一起了,哪怕是他没有任何征兆的搬来和我一起住,我也只是很自然的就接受了。

  辰从没问过我是否爱他,记忆中,他的眼里每天看到的都是利益二字,仿佛是一个权钱机器般,斯文俊俏的气质下,掩盖着对金钱的欲望,如若不是他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偶尔也会生病,在我面前会放肆的笑会生气,也会像个孩子般的无理取闹,我,我什么呢?会觉得他不像一个真实的人吗?

  他后来离开的两个月的时间里,他的东西没有搬走一样,还是如同原来一样,只是久久没有独自睡寝的自己,夜里开始不习惯身边冷冰冰的了。

  那个女人和我说,她是他的未婚妻,我不信,但又由不得我不信,喜帖都送来了。

  辰那样幸福的和我说:“寒,我要结婚了。”你不是才和我求过婚的吗?你让说点什么,我说什么呢?

  如果这样你觉得幸福快乐,我强求什么呢?以为自己真的就如同朋友所说的:“寒,你没在乎过任何东西、任何人。”那样笃定的说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我太在乎身边的每一样值得留恋的东西,在乎身边的每一个人,所以才不想表现很在乎,或许这样,又一天在失去时才不会很痛苦,毕竟除了我自己,还没有一样东西,一个人真正的和我永远都不分离过。

  只有辰,我没有在相守就做好分离的打算,只由辰,在你面前从没有想过要保护自己,从没想过,所以才会痛的那么深,深得教我今生都还记忆犹新,这让我怎能不害怕?

  害怕失去,不论是紫薇、金锁、小燕子、晴儿还是阎炙寒,或是清胥,或许再也不敢去相信那种淡如水,却净若心,愿一生相守不离不弃的那种恣意放任的冲动了吧!

辰的番外

  坐在床上,捧着一本书,装作不经意地问寒:“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吗?

  寒疑惑的转过头,眯眼笑得很羞涩:“当然记得,加仑学院的图书馆里。啊,好丢脸哦,我一生都会记得。”然后伸出她纤长干净的食指,挑着我的下巴,色色的叫我:“小娘子,让为夫亲一个。”接着便撅着樱唇,将我扑到,在我的额上轻轻一吻,却故意制造出很清澈的响声‘波’,继而满意哈哈大笑,寒笑时眼睛是眯着的,弯起,不仅眼睛在笑,寒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愉悦起来,跟着连周围的景物、空气也都变得生动了,使你舍不得移开眼。

  寒看起来喝坚强独立,实则很柔弱,可你能相信吗?这样柔弱的一个人,居然是拳击高手。通常女孩子都是练空手道和跆拳道比较多,可寒就是这样特别,寒练的是拳击。

  寒初次和我说她练过拳击时我并不惊讶,因为很早之前我就知道,这个很早有多早呢,早到那时候我们还都是孩子。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日本的一个少儿围棋赛上,她是参赛者之一,我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她,在那样沉闷严肃的气氛之下,也只有她还能笑得那样开心,原因是几片洒落的樱花飞在他们对局的棋盘上,她像是忘记了她还在对局一般,对着樱花向往的笑得那样天真,不仅是我,所有人的目光就集中在了这个笑容上,棋室内紧张的气氛瞬间即被冲淡不少,而她却一点也不自知,仿佛周遭一切都与她无关,迳直沉浸在眼前的美丽之中。

  她抬起头,转向我所在的方向,笑得比樱花还要灿烂,不知她是对我笑,还是对着我身后舞动的樱花笑。

  我是个中日混血儿,也因为身上所流得一半是中国的血,致使我不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家族的事业,并受到所有家族里的人排挤和白眼。

  但,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未来的家族继承人,虽然上面的两个堂哥也很有可能继承家族的事业。

  寒盯着我的眼睛,说:“辰,你有一双不满足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欲望和野心。”我摘下眼镜,轻笑。

  寒总说我不会笑,她挑着我的下巴,感叹着:“如此美人,笑起来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我愿用千金换取佳人一笑。“

  “真的吗?你愿意用千金换取我的一笑?”凝视寒,我问的很认真。

  “嗯,嗯!”她点头如捣蒜,我露出得逞的笑,亲吻寒,然后拿出计算器。

  “一笑千金,按一千两黄金来算,现在一克黄金的价格是260元,千两黄金的价格就是2600万,如若我每天一笑,你要付出的就更多了,你愿意吗?”我轻笑,心里却紧张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寒先是呆愣,似是发觉我不像是开玩笑,一脸认真地凝视我说:“愿意!”

  寒那时还不知道这句愿意就可能意味着她要暂时放弃她的理想,一名优秀的律师。

  接下来的几年,寒都为这句愿意付出着,她很聪明,一点就透一学就会,很快便在商场站稳了脚,虽然很多事暗地里都是我在帮她,却从没有让她知晓。

  寒没有后悔过为‘愿意’两字所做的付出,但却很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一定要她跻身商场。有时候累了,倦了,受委屈了,她也会想到放弃,她对我说要放弃。不是放弃我,是放弃她现在所拥有的事业,但我没告诉寒,你若是现在放弃了,也就放弃了我。

  我是那样自私,为了能和寒结婚,硬是将她带入了她不喜欢的商场。只要我放弃继承家族的事业,我也可以和寒在一起,但我却选择了让寒也进深我的家族,自私的想让她了解我的全部,那样单纯天真的她,若没经历过商场的磨砺,父亲是不会接受她的,何况寒还是个中国人,没有一点背景的中国人。

  看着寒越来越疲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我开始怀疑我的选择是否是对的,逼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我知道,寒是个随性到从不勉强自己的人,从不勉强自己也不勉强别人,所以她总是活的比别人快乐。寒却为了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勉强了自己好几年,如果不是真的累了,她不会说放弃。

  我用两个月的时间,接下了她名下所有的酒店,并向她求婚,让寒去做自己想做的,就算不能继承家族的事业,我也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创造,所以,我拒绝了家族为我准备的未婚妻。

  寒和我一样身上也留着一般日本人的血,寒,也是个中日混血儿。

  寒是九岁回到中国,我是九岁回到日本。

  在中国时,常常被别人说成是日本人而被同学排挤,在日本确被说成是中国人遭受排挤,所以我痛恨自己是混血儿。

  同样的情况在寒身上也发生过,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九岁的我一直都在关注着她。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正遭受着别人的白眼,依旧笑得淳美,连每一根发丝都跟着一起笑。

  记得有一次,一个高年级的女孩傲慢的拦住她,似要欺负她,站在樱花树下的我,甚至有些期待,一直笑的她,哭的样子,可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寒对着那个傲慢的女孩,笑得满脸灿烂,天真无邪,却趁着那女孩没防备时,猛地一拳击在了那日本女孩的鼻梁上,并迅速的后退,摆出随时攻击的姿势。

  在她的拳头离开日本女孩鼻梁的一刹那,鲜血铺盖住已呆愣在那的日本女孩的嘴,那颜色与樱花混在一起十分的和谐。

  “我可是拳击高手。”她仰着脖子,骄傲的挥舞着她的小拳头,力持镇定,可颤抖的声音还是背叛了她的掩饰,她也被眼前的血弄得慌了。

  每日里看她,成了我在日本唯一的快乐,但她九岁时还是转走了,据说是回到了中国。

  我一直记得她的名字,藤原寒子。

  再次见到她已经是八年之后,她作为保送生来加仑学院参观,只一眼,我就认出了她,可她似乎从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即使是,每天我都与她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看书,她也从没正眼瞧过我。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那样做了。加仑学院也是家族在中国的产业之一,她是这里的优待生,虽然她填报的是政法大学。

  家族企业触及面很广,但主要的是酒店的经营,所以,她所学的专业是酒店的经营与管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费心机率这样做,直到她笑着对我说:“我们结婚吧!”

  我诧异,却如着魔似的点头说道:“好啊!”

  满心欢喜的准备着我们的婚礼,没有浪漫的求婚,想着给寒一个浪漫惊喜的婚礼。

  “寒,我要结婚了。”想到婚礼,寒应该很开心吧,可没想到寒说的竟然是:

  “结婚?哦,恭喜你啊。”听寒这样说,我就知道她误会了,却为她的话而痛心。

  “寒,你没别的要问吗?比如,为什么?比如,和谁?”我期待着看着寒。

  “呵呵,你希望我问吗?”

  “我说--我要结婚了,我要结婚了,你听明白了吗?”我答吼,心中没由来的感到恐慌,忽然怀疑寒是不是真的爱我,这些年,是不是都是将自己强加到她的生活当中,寒,从没说过她爱我,一向自信的我,在面对寒时却步是那么信心十足。她是不是真的爱我,为什么听到我要结婚,她可以这么冷静的恭喜我,一股不知名的愤怒从我心口蔓延开。

  “听明白了,你强调这个有意思吗?”

  “呵呵~~~寒,你一直是这样呢,把自己保护的滴水不漏,我以为自己会是你的意外,看来我太高估自己了,也低估了你冰山一样寒冷的心。”愤怒的我竟口不择言,我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寒一直是个爱逞强的人。寒,问我,问我,哪怕问一句也好。我心中默念着。

  “希望你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等来的却是这句祝福。接着寒便离开,留下怔愣的我。第二天穿来的寒服安眠药自杀的消息,粉碎了我的生命,那场婚礼,有惊无喜。

  那样鲜活烂漫的笑容,怎么会突然就消失?那个像樱花一样爱自己美丽的生命的寒,会自杀吗?

  这是寒跟我开的一个莫大的玩笑吧,就像寒常常一声不响的就拎着行囊独自去旅行一样,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离开

  摘着手中的花瓣,一片,一片,翩然从我指尖飞离。

  离开北悍吗?北悍的风景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一路行来,不仅见识了誊魍阁的瑰伟,

  也见识到了义兄口中的沧浪楼是何等的巍峨。

  小燕子还在沧浪楼里修炼,短短数月间便已经登上八楼,不论是战斗经验还是其它的各个方面应该都有所进步吧。

  是时候离开了,在国师府里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是该继续自己的旅途了。这一次,只带两人,清胥和小燕子,去西楚吧。不过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提起笔,坐在案前冥思。

  “唉,不行不行不行。”猛烈的摇摇头,将手中的纸捏成一团,向地上扔去。

  “到底要写些什么呢?”烦恼的用笔蹭着额头,看着地上被我扔的一地的纸团,清胥很疑惑的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