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做痴情女,有些男的就是冷暴-力逼你离婚,等手续办完后也方便他们光明正大地泡吧玩妞,我身边的渣男都这样,跟个渔夫似的,喜欢广撒网,鱼筐里全是鱼。”

“渣男没看到,我倒是记得上次你的两个男朋友找到我们家门来……”

“……”许映画不知羞耻地舔了舔唇,“我这不是还没碰到真正喜欢的嘛,再说,是他们自己称是我男朋友,我可没承认。”

因为没碰到喜欢的,所以对自己名义上的另一半,处于可有可无,不冷不淡的态度,甚至连关系都不想承认。

换位思考后,许意倒也理解顾深远了,是因为不喜欢她,才一直很冷漠,而她强求两年都求不来,只能放手,如果她早一些认识到这个道理,可能会过的轻松一些。

从商场出来,许映画接到许彦之的电话,问她在干嘛,许映画老实乖巧地交代她和姐姐在一起。

“要不要来夜色,请你们喝酒。”许彦之问。

他破天荒地说请她们喝酒,让许映画激动不已,又怀疑问:“为什么请我们喝酒,小叔你不是说小孩子不能喝酒吗?”

“介绍个人给你姐姐认识。”

“哇哦。”许映画更激动了,“肯定是帅气的小哥哥,小叔你放心,我保管把我姐带到。”

许彦之那边没说介绍什么人,许映画想象力相当丰富,对第二个姐夫充满期待,二话不说地冲着许意撒娇外加死缠烂打把她带到夜色。

夜色,云城最大的娱乐场所,光是外厅五光十色,绚烂奢靡。 

新任姐夫没看到,姐妹两刚下电梯,倒是看见一帮细胳膊上纹身的青年,吊儿郎当地迈开外八走路,目中无人。

本来只是擦肩而过,那帮人中的一个滑头突然不客气地转过身,拉住许映画的胳膊,蛮不讲理地道:“你们撞我干嘛?”

话音一落,许映画就被拽过去,人也跟着往后拖,一回头,正脸便暴-露在他们的眼中。

她们两人看着都是年轻妹妹,也没浓妆艳抹,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纯得很,男人两大爱好:劝娼从良,劝良从娼。这年头又多了个爱好,喜欢看清纯妹妹放-荡的模样。

两个妹妹瞧着漂亮无害,青年们挤眉弄眼,难免没起撩拨的意思,那位不客气的滑头也小改一番口吻:“两位美女去哪儿,要不一起喝个酒?人多热闹,咱……”

话还没说完,许映画挥了他一下,收回自己的胳膊,“谁和你喝酒,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

“哟,脾气还挺大啊,来这层楼,有认识的熟人吗?”

那帮人仗着人多,有三两个去前面站着,把她们的路给挡着了,因为没做什么事,路过的旁人也只是投落好奇的目光。

许意担心许映画脾气上来和他们硬杠,别到时候保安没来她们搞得鼻青脸肿的,便悄悄地拉了下许映画的衣角,“我们先走吧。”

“走什么啊。”有人吹起口哨来,“一起喝个酒,怕啥,咱们都是社会-主义好青年,从不强迫女孩子去开-房,也不喜欢玩姐妹3P。”

这种处境,搞不好不容易脱身。

不等许意思考怎么样才稳妥,手边的许映画如同脱了缰的小马,二话不说地将想将手往她身上揩油的青年踢开,一脚正中重要部位,随机走廊响起青年的鬼哭狼嚎,嗷嗷直叫,哀怨得像是死了爹妈。

见同伴被先手,其他人当然不干了。

这里自然容不得打架。

侍应生闻声赶来劝架,但到底不是专业的,来了只是炮灰。

“卧槽……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比起被欺凌的委屈,许映画更多的是愤恼,“一个个都不像混了是吧。”

走道的包厢里,大概听见动静,或多或少出来人围观。

门处,有许意熟悉的男人身影。 

和朋友小聚顾深远出来只是想抽根烟,倒没料到能在这种地方碰到前妻和她的妹妹。

不经意地,他对上许意的视线。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再次交集,双方都平静如水,像是陌生人。

一个青年走到许映画的跟前,嗤笑:“咋了,你倒是说说你是谁?”

许家二小姐这个名号,几年前挺管用,毕竟许父在世,还是集团的掌权人。

许父去世后,许映画听老爹的话,没再顶着许家二小姐的名号出去惹是生非,今天是第一次,也是她最忍不了的一次。

“许二小姐,是吧?”还是有人认出来许映画的身份,嘲弄地替她说出名号,“一个私生女,真把自己当东西了。”

青年们越说越上头,各种污秽的话层次不穷,一个劲儿地骚-扰她们。

许意手指攥紧,似乎忍了很久,在一个青年抬手骚-扰许映画之前,突然拿起手里的包,往他脑袋砸去。 

砸下去那瞬间,她是后怕的。别说动手打人,她之前看见一条虫子都避得远远的。

包上的拉链扣,正中青年耳角处敏感易伤的地方,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瞪向许意,怒极反笑,“行啊,挺有能耐的,没爹没妈没靠山还敢嚣张……” 

许意这一砸,把他们的怒气砸到顶峰。

就在几位青年打算硬上硬时,一条男人胳膊,不轻不重地握住青年的腕。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骨折声在人群中响起。

停顿三秒后,被拧骨的哭叫声响彻整个楼层。 

下意识地,许意抬眸去看。

拧青年手腕的是个陌生人,一身笔挺正装,面无表情。

同时,又一个陌生的女人面孔出现。

女人迈着款款的步伐走来,气质优雅出众,人群中不自觉给她让出一道路。

“你,你们是谁?”青年群中有人问。

女人旁边另一个正装男人冷漠回答,“你们挡着赵女士的路了。”

刚才帮她的陌生人是这位赵女士的保镖,身手极好,拧手腕时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人拧得痛哭流涕,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许意抬头看向这位从天而降拯救她们的人。

这是一个脸蛋精致,皮肤水嫩,保养得极好的贵妇。 

她精巧的五官没有一点缺陷,神色庄重冷静,身上没有过分金银珠宝的装饰,透着天生的贵气。

赵女士只带两个保镖,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和她对着干,哪怕她欺负人的理由仅仅是“你挡道了”。 

她太雍容华贵了。 

乍一眼,还以为民国时期嚣张有权的军阀太太,让人不敢招惹。

感觉到赵女士善意的目光,许意没躲避,抿唇一笑,“谢谢你刚才帮了我们。” 

赵琴兰落在许意身上的视线始终没偏离,语气温柔又克制,“小意,你和我不需要这么客气。”

☆、11

赵琴兰不仅人生得美,声音也柔和得看不出岁数,说出口的每个音节,都让人安心。

惟独许意感觉到那句话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和这位赵女士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对方说不需要客气,搞得她们很亲密似的。

那边,被赵女士保镖制服的青年,心有不服,却不敢乱动,即使保镖身穿正装,也能看出里面结实的肌肉,刚才疾风般的身手,可不是他们所能比拟的。

这次的事情不算小,那几个青年是出名的爱惹事,保安来了后,会所总经理也来了。

总经理不是现场的看客,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那双小眼睛一见到赵琴兰,便笑得眯成一条缝,人未到,道歉声先响起,态度谦卑得不行。

由此可见,这位女士的身份确实非同寻常。

许意不了解,爱八卦的许映画对赵琴兰有所了解,压低声音在姐姐耳边说道:“不愧是三嫁大佬的传奇女人,随便走到哪儿都有人跪-舔。”

“别乱说。”许意蹙着眉心,轻拍了下许映画的后背,“人家可是帮了我们。”

自知用词不雅,许映画便岔开话题,神秘兮兮地问:“你知道上次赵女士的认亲宴会为什么不欢而散吗?”

宴会没结束,许意就提前离开了,后面发生什么,她并不知道。

许映画把声音压得更低,“赵女士的养女儿突然出来,干扰了认亲宴。”

“为什么干扰?”

“真千金回家的话,养女儿肯定失宠,以后也分不到财产,她当然想出来干扰了。”

别人的家事,不知真假,许意不方便做评价,没怎么搭话。

会所经理一番好话巴结赵女士后,又向许意她们讨好低头。

为表达她们受惊的歉意,她们今晚的唱歌酒水消费一律免费。

“女孩子来这些地方,一定要注意安全。”帮完她们的赵琴兰并没有离开,而是走到许意的跟前,轻声提醒道,“不要意气用事,应该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

这里治安并不差,个把月也出不了一次事故,她们刚才如果拖延时间,而不是吵闹着打架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我知道。”许意态度诚恳,再次道谢,“刚才真的谢谢您。”

赵琴兰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欲言又止,美丽温柔的眼神,蓄满难以启齿的深意。

和赵女士只是一面之缘,萍水相逢,许意道完歉,没有继续打扰人家的意思,准备和许映画先走时,电梯那边,许彦之姗姗来迟。

他朝那两个姐妹招招手后,便温雅绅士地和赵琴兰打招呼。

见他们似乎很熟悉的样子,许意心中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们认识,而且关系不错。

依照赵琴兰的社交来看,和许彦之认识很正常,但他们说话的方式未免太家常了。

很快,许彦之的目光往许意这边投来,男人薄唇勾起,似乎在笑,又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他问赵琴兰:“你和她说了吗?”

“还没。”

“说吧,她又不是小孩子,嫁过人了。”

赵琴兰笑容无奈。 

她不是不方便说,是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

怎么说?

说她当初如何抛弃女儿现在又后悔了吗。

愧疚搁心里腌着就够难受了,更何况说出口。

见赵琴兰不方便开口,许彦之代劳做中间人,温声唤着许意的名字,“小意,过来下。”

许意没紧张,倒是许映画紧张起来,不由得抓住许意的胳膊,内心忐忑又激动地走过去。

许彦之目光温和,言简意赅,“你知道赵琴兰是谁吗?”

许意没说话,脸色有些白。 

到这个地步,她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赵琴兰和你父亲认识。”许彦之似乎也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二十多年前,她生下了你……”

“小叔。”不等人把话说完,许意平静地打断,“别开玩笑了。”

不用猜,她都知道此时的赵琴兰一直紧张地看着她,眼神可能和刚才一样怜爱,可她并没有因此而心软,大脑反而时不时传来不适的眩晕感。

“小叔。”轻咬着唇,许意深呼吸,“我有点不舒服,去趟洗手间,先失陪。”

没听他讲大篇的身世经过,许意人先走了。

站在原地的许映画有些呆呆的,想跟许意一起离开,又想知道秘密剩下的部分。

左右为难后,许映画小心翼翼拉了拉许彦之的衣角,“小叔,你继续讲?”

许彦之:“……讲给你听有什么用?”

“我姐她之前说她很不喜欢抛弃她的生母,你们强行逼她认的话,肯定不行。”许映画义正言辞,“我和我姐感情好,由我转述给我姐的话,效果不是好点嘛。”

闻言,赵琴兰的面色不太好,勉强保持的温和,逐渐变为尴尬。

许映画这才想到当事人也在这里,忙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其实没说错。 

许意以前听旁人传闻,她的亲生母亲跟别人跑了。

不是在战争时代因粮食短缺的抛弃,也不是因为生病,她的亲生母亲,丢下一个身体健康的女儿。

不成理由地抛弃,她怎么可能憎恨不起来。 

“好了。”许彦之摸了摸许映画的脑袋,“你去洗手间接下你姐,她状态可能不太好。”

可能别人以为许意是被自己的身世刺激到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真的不太舒服。

许映画过去的时候,许意正扶着墙干呕。 

“卧槽……”许映画顿时尖叫,“你怎么了?”

“没事。” 

“你不会,怀孕了吧?”

怀孕这两个词,比赵琴兰是她妈这个信息更加刺激到许意,闭了闭眼睛,脑子里乱成一团。 

她之前有过干呕,没来姨妈的症状,以为只是断中药的反应,并不敢往怀孕方面想。

“你先在这里别动,我去药房给你买试纸。”许映画神色焦急,“千万小心啊,你现在可能是个孕妇。”

许意依着墙,为了不让她担心,勉强挤出一个笑。 

等人一走,她笑不出来了。

手机里,她收到许彦之发来的信息。 

她的身世,他一直都知道。

比如,三嫁大佬富可敌国的赵琴兰是她的亲妈。 

再比如,她的亲妈并没有嫁过许家。 

甚至,她的亲生父亲也不是许父。

【赵琴兰为了嫁人,把你扔给我大哥,他是个痴情汉,明知道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为了赵琴兰,也甘愿养你到大。】

赵琴兰当年是个渣女,许父当年也是渣男。赵琴兰走后,他伤心买醉,和一个酒吧服务生一夜狂欢,在人家肚子里买下种子,最后还生下来了。

那个种子便是许映画,她的生母便是服务生,当年,因难产而死。 

别人嘲笑许映画是私生女,实际上许意根本算不上许家的人。

许意掬了把冷水洗脸,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镜子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男人面孔。 

洗手间外的盥洗台是男女共用的,顾深远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刚才的闹剧,顾深远应该一直都在,只不过还没出手就被赵琴兰保镖给抢先了,刚好省了他的事,不然容易让许意误会他。 

既然离婚,断得干净才最合理。

顾深远走到她旁边的水台,低头,仔细洗净指上的烟草味。 

搁放在盥洗台中间的手机响起,又一条短信发来。

许意手上有水,没急着看。 

倒是顾深远淡淡瞥了眼后,问:“你小叔挺关心你。”

许意假装没听出这话中的冷嘲热讽,没搭腔,倒不是故作高冷爱理不理,而是她现在真的没有说话的兴致。

洗过脸后,许意精神很多,脸颊红润,细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滴,抬眸看人时,生出一番别样的美感。

离婚后,她似乎比之前过得滋润得多,脸蛋精巧娇柔,身材玲-珑有致。

顾深远眯起的眼角,挑出耐人寻味的浅弧,目不转睛将她浑身上下都打量一番。

顾深远:“我们多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