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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京墨道:“所以岑道友是什么意思?”

岑峥道:“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若是那枚剩下的元青丹还在,便给我,我必有厚报,若是已经吃掉,便重新炼一炉给我……”

张京墨道:“岑道友,这天,似乎还没亮啊。”

岑峥一愣,却是不明白张京墨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京墨却是哂笑道:“怪不得,我看你像是在睡梦里,直说梦话呢。”

岑峥猛地瞪眼,目龇欲裂的呵斥道:“你居然如此不识好歹,张京墨,等你的徒弟出事了,再来和我哭诉吧!”

张京墨哈哈大笑,他道:“哭诉?我张京墨活了这么多年,当真是没哭过,不过我倒是要提醒你,你那心肝宝贝的徒弟若是出事了,可别来找我抹眼泪。”

他说完便走,冷冷的甩给了岑峥两个字:“不送!”

岑峥被如此嘲笑,自是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他一甩袖子,便御风而去,看那模样,的确是被张京墨气的不轻。

张京墨回到屋内,对着脸色苍白的明月道:“把陆鬼臼叫来,你下去养伤吧。”他说完,随手扔给了明月一瓶疗伤的丹药。

明月见张京墨虽是面无表情,但眉宇之间隐隐透出冷意,也知道自家的洞主怕也是气的不轻,于是便诺了一声,小心翼翼的从房内退了出来。

张京墨用手撑着下巴,却是回想起了岑峥的话,若不是岑峥提醒,他都险些忘记了如此重要的事——玄武大会。

每隔二十年,凌虚派都会举行一届玄武大会,届时所有年龄超过十五岁的新进弟子,都要参加。

玄武大会最重要的一个项目,便是——拔筹。

一支支写满了数字的竹片,会被悬置在悬浮在空中的巨石上。数字越大,获得竹片的难度越高,一月之内,能获得“筹”的数字越大的弟子,便越靠前。

而其中前三名弟子,则有权力在凌虚派的藏宝阁里,选取三件物品,可以是法决,可以是灵气,甚至可以是丹药。

只要你想,就能有。

当年的陆鬼臼也参加过玄武大会,只不过……却是只拿到个第三名。

至于陆鬼臼屈居第三的原因,张京墨按了按太阳穴,他竟是有些想不起来了……因为当年陆鬼臼参加玄武大会之时,他的大徒弟也正好从外游历回来。

张京墨忙着给大徒弟炼制丹药准备法器,帮助徒弟渡劫筑基,哪有心思去管什么玄武大会。

想到这里,再联想到刚才岑峥所说之言,张京墨忽的就有点生气了——不过也不知道是生陆鬼臼的气,还是生他自己的气。

被明月唤来的陆鬼臼在门外敲了敲,然后轻轻的唤了声师父。

张京墨道:“进来吧。”

陆鬼臼恭恭敬敬的进来了,他来的时候明月就告诉他,张京墨的心情不好,还有些欲言又止,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张京墨见陆鬼臼进来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叫他坐下,而是面无表情的将自己这个徒弟打量了一番,待陆鬼臼有些不自在后,才叫了一声:“鬼臼。”

陆鬼臼道:“师父……不知您找我有何事?”

张京墨道:“鬼臼,你知道为师最讨厌哪个字”

陆鬼臼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张京墨见状却是笑了,他的笑容让陆鬼臼莫名的有些又被发凉,接着陆鬼臼就听到他的师尊温柔的说:“徒儿,为师最讨厌的字,便是次字。”

陆鬼臼呆呆的重复了一遍:“次?”

张京墨道:“次,从二从前,不精也,不前不精皆居次。”

陆鬼臼隐隐明白了张京墨要说的话。

张京墨站起来,走到了陆鬼臼的面前,他高高的俯视着陆鬼臼,既没有将他的徒儿抱起,也没有蹲下平视,眼神带着少有的冰冷,他说:“次品,是为上天所厌弃的。”

陆鬼臼仰头看着自己的师父,觉的师父在这一刻是如此的陌生。

张京墨道:“你想要什么,为师便予你什么,灵气灵药,机缘运道,为师有的,都可以给你。”

陆鬼臼安静的听着。

张京墨道:“所以,无论是什么事,你都要做到最好。”并非是张京墨故意逼迫陆鬼臼,而是陆鬼臼以后所要面对的挑战,太过艰难,艰难的让张京墨即便是重生了一百二十多次,取了无数的机缘,却还是没能挺过去。

张京墨道:“你可以在众人面前藏拙,但要让为师知道你最好的一面。”

陆鬼臼点头,他不知道张京墨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但他却非常明白,这时候,他只要答应就行了。他有感觉,若是这时候他略有迟疑,面前的人或许就不会要他了。

张京墨满意的看到了陆鬼臼点头应下。

眼前的幼儿眼中还满是懵懂,没有未来的坚定,也没有未来的沉默,但却已经依稀可以看到那个叱咤风云的人的影子。

在得道答复之后,张京墨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他摸了摸陆鬼臼的头,轻轻的唤了声:“鬼臼。”

陆鬼臼知道,他喜欢的师父又回来了。

张京墨弯腰把陆鬼臼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细细的问他修炼之时是否有不懂的地方。陆鬼臼乖巧的回答着,他没有问自己的师父到底怎么了,也没有问他没想明白的问题。

张京墨知道自己有个早慧的徒弟,但至少目前为止,他觉的陆鬼臼的早慧,是件好事。虽然在内心深处,张京墨隐隐有些不安,他知道自己好像是在饲养一头巨兽,却不能确定,到最后是巨兽是帮他冲出了禁锢,还是将他彻彻底底的一口吞下。

☆、第11章 陆家之危(一)

却道陆鬼臼在见了张京墨后,便开始日日夜夜苦习那张京墨予他的水延经。他虽只是个四岁孩童,却已经知道了好歹,因为每日运转水延经之后,他全身上下都非常的舒畅,仿佛身体中所有的经脉都被灵气彻底的温养了一遍。

与此同时,张京墨则是加快了自己计划的进度,他一边同陆鬼臼讲解水延经中,陆鬼臼不明白的地方,一边开始准备材料,想要炼制丹药。

而越是对陆鬼臼深入了解,张京墨越是心惊。

按理说,一个正常的四岁小儿,此时应该还是懵懂的年纪,想要他专心修炼,该是难上加难。可陆鬼臼却是天生该走这一条路。一些张京墨想了许久,才想明白的问题,他竟是一点就透,不但如此,还能举一反三。

到最后,张京墨却是麻木了,对陆鬼臼修炼上反常的地方,只当做寻常事物。

《水延经》不但可以打开经脉,还能使体内的水灵气变得浑厚,这水灵气是愈合伤痕的利器,若是这本书能炼到十层,那这人便等于有了一具不坏金身——不过张京墨重活了那么多次,却是一次都没能练到过十层。

《水延经》算不上一本厉害的法决,因为它主防御,却没有什么攻击的手段,张京墨打算在陆鬼臼到达五层练气期的时候,便将他带入幽洞之中,寻得那本本该属于他,却又曾经被自己褫夺的法决《血狱天书》。

说起这本法决,张京墨的回忆里全都是些糟糕的回忆,若是说之前的蟒蛇他为此死了两次,那他为了这本《血狱天书》可谓是费尽了心力——他最起码都死了五六次,才好不容易得到了这本书,结果修炼的时候却又因此书数次走火入魔,硬生生的再次转世了三次。

事不过三,张京墨很快便发现,这本书真的是为陆鬼臼量身定制的,不但如此,就连那幽洞之中对别人而言无比危险的环境,放在陆鬼臼身上,却绝对是得天独厚。

那时想明白了一切的张京墨,不得不承认有天运这种东西的存在,就算他夺了属于陆鬼臼的器物,属于陆鬼臼的机缘,可却只是如同跳梁小丑一般,落得一个让人嗤笑的下场。

于是张京墨便悟了,他不再强求自己同陆鬼臼走同一条路,而是开始寻找专属自己的修道之路……

按照原定发展,本该是陆鬼臼去过玄武大会之后,再进幽洞探险,从而获得《血狱天书》

但张京墨却是决定将进洞时间提前一些。说来他也是怕陆鬼臼在玄武大会之上有个什么闪失,自己所有计划都随之东流。

至于那个威胁他的岑峥,张京墨本来想着由他去死,但现在却决定用其他的法子帮他早登仙途。

说来岑峥也是奇怪,他每月都要食用张京墨炼制的丹药,可却还是敢得罪张京墨,甚至敢威胁他。想来也是自忖修为,觉的张京墨拿他无可奈何。

若张京墨从未重活过,那他还真是拿这个人无可奈何,但是现在……张京墨却又无数个法子让他悄无声息的死去。

就在岑峥来过的第二月,张京墨又闭关炼丹了。

闭关之前,他反复叮嘱陆鬼臼要好好修炼,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去找他的道友于焚。

陆鬼臼乖巧的一一应下,然后看着张京墨进入了石门之中,待石门关下,彻底隔绝了张京墨的身影,陆鬼臼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心道一定要给师父一个惊喜。

张京墨这次闭关,是为了炼名叫“化虚丹”的丹药,这丹药是幽洞之行必备的物品。那幽洞之中魔物从生,全是瘴气和妖兽,若是不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张京墨此时的修为去,简直就是送死。

炉火缓慢的烧灼着,张京墨进入了忘我的境地,他闭着眼,默默催动控制着真火,然后一一按顺序、用量,谨慎的加入了药材。

自从重生之后,张京墨在炼丹上就越发的精进,他一炉丹药,好的时候甚至没有一粒废丹,差的时候最多不超过三粒。

不过这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年上供门派的丹药数量并没有增加。

又炼制了一些必须的稀有丹药,待张京墨出关之时,却已经两年过去了。

炼丹本就费时费力,若不是张京墨计算着时日,就算炼丹练个三四年也不是什么奇事。

他面前的石门一开,刚走两步,便看到了守在门口的陆鬼臼。

六岁的陆鬼臼长高了些,模样却是没什么变化,依旧软胖胖,像个可爱的年画娃娃。

陆鬼臼见到石门大开,激动不已的跑上前,一把便抱住了张京墨的大腿,嫩声嚷道:“师父,你终于出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张京墨心道这哪里算久,待日后他闭关突破,就算几十年不出来也是正常的。但他也没把话说出口,而是抱起了陆鬼臼,探查了一下他的经骨。

这一查,张京墨脸上的惊愕之意,却是再也掩饰不住了,他道:“鬼臼,你炼气期二层后期了?”

陆鬼臼骄傲的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道:“师父,我可是在四岁生辰之前,到的炼气期二层!”

张京墨闻言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笑意,他怎么能不高兴,按照现在的进度,几年后他们进入幽洞便更有把握了。

张京墨道:“乖徒儿,想要师父怎么赏你?”

陆鬼臼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细声道:“鬼臼、鬼臼想回家看看……”

张京墨闻言思索了片刻,他本就打算近期去陆家一趟,按照他的掐算,陆家的劫数将至。他也并不算用这件事给陆鬼臼的修行路上,添上一只拦路虎。

于是张京墨便道了一声好。

陆鬼臼眼前一亮,他完全没想到张京墨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他的要求,毕竟他的师父对修炼的要求是如此的高,好似他浪费一刻时间做其他的事,都是错的。

张京墨又算了算一边陆家遭劫的时间,这次他金丹完好,便算的准确了许多,他道:“鬼臼,你收拾一下,三日之后,我便带着你回陆家。”

陆鬼臼开心的点了点头,他甜甜道:“谢谢师父。”

张京墨将炼好的丹药放置好,又休憩了三日,便带着陆鬼臼出山门去了。

此时距离张京墨上次离开山门,已经有数十年的时间了,他上次出外云游,是为了突破筑基,达到金丹大道,自从结丹成功之后,再也便没有离开山门。

陆鬼臼在凌虚派也待了两年,也有些想念家中的父亲和哥哥。

其实若不是陆家遭难,是陆鬼臼之后很难逾越的一道心魔,张京墨也不会如此轻易的答应陆鬼臼的要求。

在张京墨的眼里,一旦踏入修道之路,红尘俗事早该一刀斩断,他自从修道之后再也没有同家中联系,唯有两百年后再次偶然经过家中,却是已经沧海桑田,家人早已不知所踪。

但若陆鬼臼亲人依旧饱含情谊,张京墨倒也不会强行斩断,但也不会如此支持。因为每个人的修道之路是不同的,无情道,有情道,只要合适自己,便是对的。

不到半个时辰,张京墨便带着陆鬼臼到了陆家所在的城镇。

陆鬼臼一落下便见到了自己熟悉的街道,虽然有些改变,但大致上他还是能认得出来,他奇怪道:“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哪里呀。”

张京墨淡淡道:“我还知道你屁股上有个圆形的胎记。”

陆鬼臼小脸一红,整张脸都鼓了起来,张京墨没忍住伸手戳了一戳,道:“还不快走,不知是谁一天到晚说着要回家。”

陆鬼臼哎了一声,伸手牵住了张京墨,便往前方走去。

在经过街道的时候,陆鬼臼又被路旁的糖葫芦吸引住了。

张京墨哪会儿不知道这小鬼在想些什么,他心中叹了口气,心道小孩子就是无长性,本该一心想着回家,哪知见到路旁的吃食便走不动道了……

他也没说破,只是掏出两个铜子,买了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

陆鬼臼这下更是笑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他开心的接过糖葫芦,一手一串,还问张京墨要不要吃。

张京墨佯装斥责:“还不快回家去,看你这贪吃的模样,真该抓回去再关上几年。”

陆鬼臼一听要被关上几年,立马急了,迈着那小短腿一路小跑到了陆府门口,然后朝着张京墨投来了希冀的目光。

张京墨:“……”连敲门都要他来?

罢了罢了,都到了这里,就别和一个小鬼计较了。

张京墨上前一步,敲响了陆家的大门,片刻之后,一个中年的开门人打开了大门,见到张京墨便目露警惕之色。

“陈伯伯!!!”陆鬼臼的身影在张京墨身后响起,那开门一听这叫声,楞道:“小少爷?”

陆鬼臼从张京墨身边窜到了开门人的怀里,大声道:“陈伯伯,我回来啦!!!”

开门人抱起陆鬼臼,眼眶里瞬间积满了泪水,他颤声道:“小少爷,你可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

陆鬼臼也察觉了不对劲,他道:“家里面怎么啦?”

陈伯悲道:“老爷……老爷……快……不行了。”

陆鬼臼闻言露出愕然之色,手上抓着的糖葫芦也掉在了地上。

☆、第12章 陆家之危(二)

“老爷快要不行了”——在听到陈伯口中说出的这句话时,陆鬼臼便露出愕然的神色,他急声问道:“陈伯伯,我父亲怎么啦?”

那陈伯正欲说什么,却又想起了站在陆鬼臼身旁的张京墨,他道:“这位是……”

陆鬼臼道:“这是我的师父。”

陈伯一听,便眼前一亮,急忙跪下呼道:“求仙师救老爷一命啊!”

张京墨道:“你且先起来,带我和鬼臼进去看看。”

那陈伯也知道这事情一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便一边用袖子抹眼泪,一边将张京墨和陆鬼臼迎进了府中。

陆鬼臼一踏入自己住了四年的陆府,便感到了一股让人不舒服的萧瑟气息,他仔细一看,发现府中的植物竟是都已经枯萎了。现在本是万物复苏的胜春,可陆府中无论是花或草,都透出颓败的枯黄色。

陈伯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同陆鬼臼道:“少爷,您回来的,可太是时候了。”

陆鬼臼道:“陈伯,这府里到底是怎么了?”

陈伯这才将整件事情叙述了一遍。

原来在前些日子,一个云游的道人路过陆府,想要进来讨口饭食。陆老爷既然已经将陆鬼臼送入凌虚派,平日里对待这些道人向来都十分和气。

可谁知那道人在府中住了几日,贪恋安逸的生活,竟是住着不肯走了。

而陆鬼臼的大哥也是个暴脾气的,见状直接在道人住的地方点了一把火,他本只是想吓吓这道人,却没想到等他灭火活冲进房内,本该在屋子里的道人,居然不见了。

这便是事情的缘由。

陆鬼臼听完道:“不见了?难不成他是什么精怪?遁土了?”

那陈伯一听,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道:“小少爷,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啊……”

陆鬼臼皱眉:“为什么不能乱说。”

陈伯这才又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通。

原来在那道人失踪之后,陆府便开始频频发生怪事,先是府中的草木无故枯萎,请再好的花匠也找不出原因。然后府中的人开始生怪病,皮肤瘙痒难耐,怎么治都治不好,最后则是那瘙痒的皮肤变成了石头一般的硬……

陈伯说到这里,露出一个不忍卒睹的表情。

陆鬼臼道:“是不是父亲也得了这种怪病?为什么不从陆府里搬出去呢?”他进了陆府,走了一会儿竟是只看见了陈伯一个下人,想来也是其他的仆人已经搬出去了。

陈伯叹气:“老爷是想走,可是他却是走不出这扇门啊……”

每当陆鬼臼的父亲想要跨过这扇门,这扇门就像长了脚似得,不断的往后退,陆老爷怎么都追不上——说到了这里,即便是心存侥幸的人也都知道,陆府遇邪了。

接着陆老爷便派人重金请了几个道人,想要做法降妖,可那几个自称仙人的道士,竟是连陆家的门口都进不来,更不用说做法事了……

陈伯说着,便把陆鬼臼领到了陆老爷的门口,他在门外敲了敲,轻轻的唤了声:“老爷。”

门内许久才传了一个声音,陆鬼臼一听便知道那声音属于自己的大哥。“进来吧。”那声音道。

陆鬼臼推门而入,一进去,便见到了坐在椅子上,神情憔悴,已经奄奄一息的大哥,和他躺在床上,生死未知的父亲。

陆鬼臼的哥哥,陆城嵘万万没想到这时候能看到自己的小弟,他本来死气沉沉的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他怒道:“鬼臼,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