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京寒性子沉静,平日里要是不打篮球,多数的时候在图书馆里学习。

今天那场,他就没去。

“老叶,稀奇了啊,你还没睡?”

程也望憋了一晚上,回来就脱了球服,嘻嘻哈哈地和肖叙比腹肌。

“睡不着,现在还不太困。”

他握着鼠标,视线从笔记本里转过来,目光触及到沈言礼,“你今晚回来睡?”

“对,这么晚了懒得回那边。”沈言礼点点头,迈过来几步,坐到自己桌前。

两条大长腿随意地摆着。

还往桌上放了样花花粉粉的玩意儿。

叶京寒见此,理所应当地冒出了之前和程也望同样的疑问。

肖叙本来要进浴室,澡也不洗了,连忙转身而来,“嗬,刚我就想和程也望说了,正好你也在,凑齐一桌。”

“今天我们的沈少爷,正儿八经地坐实了一次他的绯闻体质。”肖叙神神秘秘,吊着语调,“英雄救美了一回,对象还是我们的校花。”

说着,他指了指沈言礼的桌子。

“这盒什么玩意,就是见证。”

沈言礼懒得搭理他,他边掀起衣摆边拆了那盒桃子汁,“皮痒直说。”

“我皮痒了,也说完了,怎么的?”

不过肖叙倒也识趣,说完麻溜地钻进浴室,一点机会都没给对方留。

程也望和叶京寒疑惑完了也没怎么,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一个玩手机一个继续投入到笔记本里。

浴室里很快就传来哗啦啦的声响。

里面的人还哼起了歌,歌词还挺悠扬,类似于你是我的心火你是我的蔷薇之类的。

“……”

沈言礼拿起那盒桃汁,仰头喝了一口。

他眉头缓缓地皱了下。

这也太他妈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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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蔷有空的时候,又在铺子里帮着收拾了几回。

这几天航大都没安排什么大事,要么上午来一场专家讲座,要么下午有大四的学姐来给大家做思想,强调要尽早规划学习和人生。

八月底的时候,夜里落了场惊雷的暴雨,隔日天气骤然降温。

这样稍微凉快点的时候并不多求,盛蔷贪凉,移开了纱窗,复又被盛母念叨了回去。

“过几天还是得热,反反复复,你可别感冒了。”黎艺说着,给了她一样东西,“你哥的教材落了,赶紧送一下。”

盛蔷歪头看了眼,应了声。

左右她今天也没什么事,可以去一趟。

宁远雪家教的地方离航大不远,就在大学城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里。

其实这一连片的区域,除了好几所大学以外,也有配套的小学初中和高中,这个小区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学区房。

宁远雪教的学生还在上高中,父母特地在这边租了房,供孩子上学。

盛蔷上了大学以来,还是头一回出学校。天空方才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这会儿已经停了,地面稍微有些湿润,大部分已然干涸,都是昨天被暴雨冲刷的痕迹。

手机里询问了具体的地址,盛蔷步行了十几分钟,这才见到宁远雪。

宁远雪生得十分清隽,劲如寥寥苍松,看到盛蔷以后,拍拍她的肩膀,将教材接了过去。

盛蔷对小姨没印象,但也听说,自己这位表哥的外貌,是随了他母亲。

“你带雨伞了吗?”他看了眼小区外的天色,乌压压黑沉沉,有成片的云迅即撂过,带着点微微的劲风。

有点像是要下雨的征兆。

盛蔷听出了他的意思,倒也没有放在心上,一路过来都是好好的,当即应道,“没呢,其实不用,外面现在没有下雨。”

宁远雪没再多说什么,如墨的眼望着她,“嗯,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好的哥,那我走了啊。”

盛蔷摇摇手,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

回去的路也是照旧,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宁远雪的那番提醒起了作用,盛蔷的鼻尖儿感知到了阵阵的痒意。

点点滴滴的雨无规则地落下,很快,雨势渐起。

夏天的雨来得又快又急,豆大的水珠打得人肌肤生疼,也打得人措手不及。

盛蔷没办法,几步折回街道周遭最近的台阶,上方有屋檐,刚好可以用来挡一挡。

还没等她站稳转身,侧边传来“滴——”的一声车鸣,急而促。

她乍回头看了眼,是辆黑色的越野。

盛蔷以为是路过的车辆,刚拿出手机。

那辆车就在这个间隙,复又长鸣了一声。

第5章 Your World 江南的妞儿。……

越野就停靠在街道旁,稳稳当当,正好侧对着她。

车玻璃镀了层黑膜,被水滴刮着,觑不见内里。

反复看了好几秒,盛蔷才确认,这辆车刚刚的鸣笛,就是冲她而来。

很快,越野后座的车窗缓缓摇下。

半开扇的弧度之上,一颗黑脑袋“咻”地探出,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

肖叙也没打招呼,看见她以后嘴角咧得更开了,声音拉得老长,直奔主题,“雨这么大还在外面啊,去哪儿,让我们老大送您一程?”

盛蔷从来都不是个会麻烦人的性子,看他这么热情也没接茬,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在这边等雨停,很快就好了。”

她这回语气略急了点,像是生怕对方还要继续邀请,誓不罢休似的。

雨势急,帘雾重,夏季的暴雨天,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黑影之下。

盛蔷说完以后,已经明显感受到溅落的雨滴凿在地面之上的重感,“啪嗒”又“啪嗒”地落下,深深嵌进地缝里,顺带着挥发起一股略带泥泞的气息。

地面被渲染着,她自然也不能幸免,被肆意水珠挥发侵占过的肌肤,泛着点儿润润的痒和麻。

肖叙透过气势磅礴的大雨,略抬高了音调,“真不用?可我看你没带伞,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可停不了啊。”

更何况,瞅着天色,也不晚了。

盛蔷还在犹豫的档口,但又觉得这雨很快就会过去,所以并没有立即答应。

“就带一程的事儿,你是回航大吧?其实开车用不了几分钟,很快的。”

肖叙趁着这会,仍在锲而不舍地问她。

看她坚持着没动,也没答应的模样,他本来还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随意地摆了个手势,拉长了音调。

“那……唉你等等——我问问老大。”

那颗黑脑袋说着又探进了车里,动作起伏很大,像是迈过了半边身子,朝着前座询问了些什么。

而后不久,猝不及防的,车后座的车门被“嘭”地弹开,一道人影径自蹿了出来。

肖叙拿着一把伞,两三步跑到盛蔷面前,低头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把伞拿着,以防万一。”

盛蔷愣怔的瞬间,手心里被重重地塞满。

她的话语喀在喉咙,还未出声,肖叙转身护着自己,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没过几秒,引擎的声音重重迸起。

车尾发着光,在雨中一闪一闪,线条优越的车打着左转向灯,前行一段距离后,车影很快没入在通行道内,随后消失在两边的树里。

盛蔷望着手里的那把伞,缓缓打开。

伞柄被撑开绽放的时候,依稀还能闻到一些从车厢里带出来的气息,有点烟草的味道,冽然清劲。

她也没耽搁,撑着伞开始往回走。

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雨什么时候能停,再在这边待下去,倒是一直回不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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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蔷回到航大,远远地就看到黎艺守在铺子侧边的窗户口,往接连篮球场和宿舍的人行横道眺望。

起初看见那道撑着伞的身影,黎艺觉得像,但也没觉得是自家女儿。

她惦念着盛蔷出门没带伞,毕竟突然降下这么大的雨,不晓得还能不能赶回来了。亦或者,是不是中途停在哪儿挡了会雨。

黎艺给盛蔷发了信息,但她没回,估计是没看见。

这样想着,她左等右等,干脆就在这边守着。

待到那道娉婷的身影愈发近了,黎艺才看清那张伞下的面容。

这倒是有些惊讶了。

等到人进了门,黎艺拿着干毛巾帮盛蔷擦拭,“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没事的妈,我撑伞了,湿的地方不多。”

盛蔷想着自己也就脚踝和胳膊那儿遭了秧,衣服还算好的,也就不需要换。她也没那么娇,反倒是黎艺自己体弱,连带着关心起她的身体,从小就在身体素质这方面格外注意。

“你不说还好,这伞哪儿来的?”黎艺望了眼女儿的手心,觉得这把伞质量不错,刚刚那么强悍的暴雨,结果伞面和伞骨上近乎没沾上什么水,看上去还挺大。

“路上遇到……”盛蔷说着顿了顿,低头敛眸,终于找到了那个准确的说辞,“遇到了同学,看我没有伞,就把伞给了我。”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沿途买的呢。”黎艺将伞拿过来,准备放到后院去,“既然是你同学给的,那她自己有伞吗?”

盛蔷摇摇头,“不清楚,应该有?”

黎艺笑了笑,也没在这方面说太多,大致叮嘱,“先放着吧,等之后见到那位同学了,你记得把伞还回去。”

话落,黎艺几步走到后院和前铺的门槛处,将手里的伞竖着放起,歪斜着靠在门框边沿,“阿远的东西送到了吧。”

“嗯,送到了。”

盛蔷跟着黎艺往后院走,途径那把伞的时候,脚步不知觉地顿住。

刚才一路回来的时候,她正着手持伞,压根没注意到,伞柄的末尾端处还有一处镌刻的凸起。

很是隐蔽的地方和位置,不仔细看真的瞧不出什么。

盛蔷不免有些好奇,凑上前去仔细看。

越靠近越清晰,原来那行较为深色的凸起,是镌刻上去的字母。

字体蜿蜒,力道遒劲,带了点龙飞凤舞的意味,即便是英文也影响不了笔锋的利落。

是“S”。

黎艺的声音就在此刻悠悠地传过来,“阿蔷?你在那边干嘛?过来吃饭了。”

“啊……”盛蔷停住打量,也没再继续看,起身往后院走, “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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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幕布被墨色渲染,因着这场大雨,夜晚的迷蒙提前降临。

越野驶离大学城区,一路往市中心开。

肖叙自从刚刚给盛蔷送了伞,上了车就一直不停地在抱怨。

后座一并坐着的程也望照旧沉迷于手机游戏,见他要靠过来,挥挥手示意他别靠过来。

程也望:“你离我远一点。”

肖叙:“……”

看没人在意自己,肖叙继而朝着前座释放自己的不满,“妈的老子被淋成这样,你功不可没。”

相比较有伞的人,肖叙下车的时候,可是实打实地没有半分遮蔽。

当时是没管那么多,逼也装得透透的,结果那雨真的就跟铅球似的,千斤顶般重,悉数往衣服上砸。

夏衫轻薄,经不起这么浸润。

他现在可谓是光着身子,大片都湿了,哪儿哪儿都难受。

沈言礼在驾驶座,单手开车,另一条手臂撑住半边脸,闲散的目光看向前方。

“是我让你不打伞就下车去装逼了?”

肖叙此刻只觉得不可置信,“我说沈少爷,你怎么还翻脸不认人了,是你让我去送的伞。”

沈言礼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

“那又是谁让停的车?”

说到这儿,其实也巧了。

京淮航大的新生最近都闲得要命。只不过再两天就是军训了,可不得抓住机会好好疯玩一把。

一群人也不过是刚十八的大男孩,初入大学,精力无处宣泄,自然也不会那么规矩,肖叙提议去酒吧,不一会儿获得了大部分人的簇拥。

去肯定是开车,沈言礼有车,刚好停在他买在校外的公寓那边。

他们一行人刚从地下车库里出来,拐个弯出小区,正好撞上在躲雨的盛蔷。

肖叙眼尖,一眼认出那是他们航大的校花。

听到沈言礼这样说,肖叙开始炮轰,“那我让你停,你还真停啊,真乖哦儿子,来,叫爸爸!”

沈言礼:“滚你的。”

肖叙:“你让我滚我就滚?到了那边我要和你单挑,有腹肌了不起啊。”

程也望这时候终于从游戏里抬起头来,一眼迷蒙,“啊,啊,到了?”

“到你个头!”肖叙一巴掌呼在他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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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程也望插话的时机还挺准。

他话落没多久,沈言礼的车子很快就停了,目的地显示是金鼎。

金鼎是会员制的酒吧,有不少年头了,在各城都有专址。

除却二楼那些为了达官贵人设立的特定包厢,一楼是开放式的雅座,附有舞池和酒台。

沈氏在这边有常年的包厢。

肖叙认识的朋友多,干脆就又叫来几个熟识的人,一起过来。

包厢里不算热闹,灯光昏暗,有几个男的带了女伴过来,很快就玩了开。

肖叙也知道沈言礼的规矩,带着程也望和自己朋友玩k打牌,没往他跟前凑。

沈言礼刚碰了一杯酒,就起身去包厢外的阳台接了通电话。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后了,肖叙挑了挑眉,“是伯母啊?”

沈言礼用鼻音哼了句,“嗯。”

肖叙笑起来,“难怪。”

沈言礼这人吧,他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摸得清一点脾性,总归和面上表现出来的相差甚远。

世家出来的公子,气韵风骨都是刻在骨子里,与生俱来。

能占去他十几分钟,只为煲电话粥的,只有沈母了。

只不过沈母脾性惯是好,沈言礼这尊大佛,可是一点儿也没继承到。

“来不来桌球?”

包厢大,除却喝酒打牌,还有不少可以活动的娱乐区。

“今天没兴致,你找其他人。”沈言礼懒洋洋地应,手里攥着飞镖,目光凝视前方的靶盘。

他自顾自的,肖叙也习惯了,随意地挑了几个人,边打边笑闹。

其中有桌球碰撞的清脆声,也有女生撒娇扭捏的甜嗓儿。

“也望哥哥,这局你帮我呀。”

肖叙听了笑死,说是朝着那个女生说,随后却是朝着程也望抛了个媚眼,“哎呦我去,你这一声哥哥喊得可真甜。”

程也望抖了抖,有点适应不了这些,想着打完这局就凑到沈言礼那边。

总比这清净。

“那是,我们江南的妹子,能不甜吗。”有个男的插了一句,顺手将人捞回怀里,“唉你怎么回事儿啊,谁是你哥哥啊你就乱喊,我人还在这呢。”

这一对一阵打情骂俏,肖叙听了顺势接了话,“还真别说,江南那边的妞儿,说话就是格外有调儿,挺酥的。”

他话音刚落,包厢尽头处,沈言礼手中的飞镖刚好利落地冲去。

直中靶心。

沈言礼视线沉沉,眼睑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意味不明地啧了声。

第6章 Your World 爱美之心人皆有……

过了两天,断续着袭来的暴雨天彻底消退。

盛蔷清晨醒来的时候,视线迷蒙了会儿。

她是被窗外的动静吵醒的。

刚刚墙外有一群人穿过,扬着调打闹的嘈杂声不断。

她的房间在院子靠左的方向,按理说和外面的大道不通,唯有的解释就是有学生从宿舍楼往这边迈,图个方便就抄了近道。

现在知晓这地方的人不多,这条小路旁边就有一汪小湖,附近都是毛躁的芦苇丛。

以前有个学长起晚了为了赶晨课,脚步一滑直接掉进了湖里,虽然最后身体没什么大碍,但以此引起了学校对于这件事的高度重视。京淮航大的教务处老早就拉了铁栅栏围着,顺带还在湖边立了块牌子,禁止让学生再从这边经过。

之前住进这个院子的时候,黎艺还问她要不要多加点防护措施。

盛蔷看窗户这么结实,又是在校内,想想就拒绝了。

今早还有人从这儿走,除了翻铁栅栏,应该是没有别的解释。

也不知道是哪个院的学生,现在就这么急。

盛蔷在床上愣坐了会儿,才想起今天有不少事要做。

她拉上竹叶编的百叶帘,直接推开纱窗。

夏季早晨独有的青草味儿明晃晃地渗了进来,光亮得有些刺眼,盛蔷趿拉上拖鞋,出了门到院子里,直接撞上从对面房间出来的宁远雪。

“哥,你怎么起这么早?”盛蔷衣服还没换,头发柔顺地落在肩侧。

宁远雪今年大二,没有晨课也没有早课,课程相比较大一要宽松不少。

以往学校的公休日是周二周四,但那也是下午的时候了。

“今天新生军训,事比较多,我去院里帮忙,到时候可能还要去训练场。”

宁远雪已然穿戴整齐,看着盛蔷立在门口,反问她,“你不是下午才军训,怎么也起这么早?”

“我们院军训的衣服按照宿舍分的,我就让同学帮我拿了,等会儿去找她要。”

盛蔷不住宿,也不想让生活委员跑那么远到铺子这边,只为了送她的衣服。

再者,她原本就打算在拿衣服前去一趟图书馆,不过是顺路的事,很快便一拍即合。

宁远雪应了声,颀长的身影继而往厨房走,“那你快点收拾,吃完早饭我们一起过去。”

盛蔷和宁远雪在金融学院的教学楼前分道扬镳。

这个点虽说还算早,但对于即将毕业励志于各种考试的同学来说,已经是很晚了。

盛蔷抵达图书馆的时候,一楼二楼的座位全被占满,近乎是座无虚席,漫漫望去全是人头。

图书馆随着建校而立,按照岁数来讲,年岁也悠久,十几年前复又翻的新,到了现在看也不违和。

她在机器前搜索了自己想要的书籍,一路往六楼迈过去。

六楼是现代与外国语言文学的专属楼层。

盛蔷依照提示,很快找对了地方,直接站在法国散文小说列架的前方。

过了会儿,她拿到想要的那本书。

眼神定定地放在上面。

小时候的记忆比较久远,但也依稀记得父亲哼唱的内容和歌调儿。

盛蔷从高中就对此感兴趣,一连找了不少有关的书籍。航大的图书馆藏书丰富,她估计能看好一阵子了。

再从图书馆里出来,太阳彻底地高挂起。

感受着肌肤被晒的些微刺痛,盛蔷一路穿过教学楼——打算去宿舍那边找应桃拿衣服的时候,顺带着也走了次小路。

分明早上还在想着是谁不走大道,此时此刻的她,不免也感慨起偷懒本心的渴望之强。

不过这个还得感谢应桃,如若不是因为她,盛蔷大抵到了大学毕业都不晓得航大内部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近道小路格外得多。

走出教学楼的范畴,侧边的训练场已然涌入了不少人,估计是哪个学院在做军训前的最后号召。

盛蔷低头看了眼手机,应桃已经拎着衣服在楼底等着了,她小跑着加快步伐。

骤经一个转角的时候,似是内心冥冥,盛蔷抬头,眼帘映入不远处的场景。

满面篱笆藤蔓的隐蔽区域,立着一男一女。

小路到底狭窄,盛蔷脚步顿了顿,没敢直接从两人身后穿插过去。

这样的情形无论如何也承载不了第三人的途径。

还没等她换条路绕着立即走开,背靠着篱笆墙的男生发了话,腔调漫不经心地拖拉着。

盛蔷听了顿顿,没一会儿加快脚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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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礼,那天谢谢你。还有……何方舟是我前男友,前阵子他篮球场各种找你茬的事我听说了。”

陈念站在他对面,面容上透着绯红。

之前出了砸车那事,她就一直想着去找沈言礼道谢,毕竟当天发生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在场的那群人知道。

只不过陈念一直遇不到他本人,后来过了几天,人没等来,却等来何方舟和沈言礼的对峙。

刚好今天航空工程学院上午要召开动员会,她昨晚就提前打听好,今天如愿以偿地堵到了人。

沈言礼靠墙,单脚提起往后踩,双手抱肩,略低着头,一直没吭声。

从陈念这个角度,依稀觑见他线条清晰的下颌。

心底驻扎的那根苗儿,仿若终于迎来浇灌汲水的时刻,没由来的发了芽,直至破土而出。

她抬起眸来望了他一眼,嗓音不由自主变得更软了些。

女生欲语还休,“我……我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但是他这样盲目的冲动确实是不对的。”

她停顿以后,抑制住自己疯狂加速的心跳,试探着又说,“总之……希望你不要介意。”

话落,是成片的寂静,唯有不远处的训练场传来脚步的走动声。

过了几秒,沈言礼不紧不慢地直起身。

“我为什么要介意?”他说。

不等女生反应,他懒懒抬眼,“你谁啊你。”

一招毙命,陈念还要继续的话语直接喀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