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颌稍敛,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可偏偏不再开口。

这幅模样的话——

盛蔷再迟钝,也在这会儿彻底地反应过来。

“……不是吧你。”女孩拨开秀发,“我都没和他说几句话。”

沈言礼倒是应得快,“几句话也是话。”

盛蔷瞪了他一眼,“那我要说,就只说了一句呢。”

“一句也不行。”

“你这样的话,那我也不和你说话了?”

“我除外。”

盛蔷有些没好气,当即抬手,狠狠地掐了他一下,带了点劲儿。

这人……怎么能这么嚣张啊。

她这次打电话给沈言礼,原先只是说自己已经到南槐了。

沈言礼这回说了要过来接她,盛蔷也就顺势而为。

想到这她转头看向他,缓缓开口,“我这次好像拖延得有点久,你之前在地下车库等多久啦?”

沈言礼回了,却是在说另一件事,“你刚刚不是说不和我说话了吗。”

“………”

“沈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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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外面吃完饭后,在回程的车上,盛蔷才顺好了沈少爷的毛。

沈言礼的生日就在这几天,她还是想好好给他过一次。

“今天那话逗你呢。”上电梯的时候,他缓缓地捞着女孩的手,放在掌心把玩,“该说就说。”

盛蔷看向他,“我原本也没多说几句。”

其实认真说来,她也只在沈言礼面前话多些。

虽然大部分时间他嘴上没个遮拦,但她就是拿他没办法,当然了,她也愿意这样。

沈言礼眉眼敛着,用鼻音应了声。

他反应倒是平平。

盛蔷总觉得今天的沈言礼有些不一样,可还没待到她细想,随着指纹锁开启的声响而来的,是他利落攥住她的力道。

门复又被关上的时候,他捞着人,直接给摁在了门板上。

公寓内没有开灯,相互而来的,是沈言礼凑近而来的灼烧。

他扦住她的下巴,气息卷着相渡。

盛蔷被迫承受,下意识往后躲,却无处躲藏。

脊背贴着门板,略微涔出的摩-擦,瑟缩着带来轻微的不适。

周遭又全然是他的桎梏,完全动弹不得。

而后,是沈言礼近乎命令的声音,“舌尖给我。”

盛蔷吱吱呜呜之余,到底还是遂了他的意。

待到终于被放开的时候,沈言礼嗓音淳淳,“媳妇儿。”

“你这回走了将近一个星期。”

盛蔷软软地勾着他,唇瓣透着湿的红,“就四五天而已,哪儿有一个星期啊。”

“四舍五入不就是一个星期?”

女孩仗着没有开灯,在稍显昏暗的情景下暗自白了他一眼。

这样说,还要指望着她夸他吗?

“好了啊,你现在松开我,我想去洗澡。”

沈言礼打横抱起她,“要洗就一起。”

盛蔷哪儿愿意,真一起洗还了得。

不说两人很久没见了,他进门就开始发疯。

“不行不行,我自己来,你放开啊。”

女孩挣扎了瞬,发现无论如何都只是徒劳。

因为完全撼动不了沈言礼就是要这样做的决心。

不过最后他也没霸王硬上弓,任由盛蔷一个人去了。

这会儿的沈言礼倒是和预想中的不同,眼下很是规矩。

可规矩也只是一时的——

没多久,他就推开浴室的门,直接迈入,

见盛蔷在泡澡,沈言礼坐在浴缸的侧边,一瞬不瞬地盯着。

望着女孩没入泡沫里,雪而白的耸伏,他嗓音很沉,“你那个走了没?”

盛蔷懒得应,这还用问。

她都在泡澡了。

而后,女孩只轻轻地点了下头,明显感觉到某道视线变得更加炽然。

像是勃而发的火-种,猎猎迸起。

浴缸里的水好似都有些升了温。

她心跳倏然跳得有些快,干脆不和他对视。

就在这样的档口,沈言礼忽而开了口,“衣帽间表柜旁边的小柜子,你在那里面放什么了?”

盛蔷乍一听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很快,她抬起眸来,“那个小柜子你看了?”

“哪儿能。”沈言礼还维持着侧坐的姿势,敛眸睇她,“你不是不让我动?”

盛蔷听他这样说,舒了口气,“没看就好。”

沈言礼愈发兴味,单指撂向她的颈侧,指尖一路划过女孩莹润的肩,“没看就好?所以你到底藏什么了,就这么紧张。”

“……这个得保密。”盛蔷被他弄得有些痒,“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反正……现在别看啊。”

“嗯,那就别看。”沈言礼这回应得很快,“那我们先看些其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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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盛蔷反应过来的时候,沈言礼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先看的其它,到底指的是什么。

床边只开了盏小灯,隐隐绰绰地罩着。

而自从被看了个遍后,他没再给她逃脱的机会。

外面又下起了雨,夏季最后的疯狂,都体现在了敲打在玻璃之上的音效中。最深的时候,好像也就是这样了,那般重的凿,在不断而来的力道中,床褥泛着褶。

窸窣的声响先是小范围地酝酿着,而后淋哒哒的动静铺天盖地卷着而来。

盛蔷侧着头,崴在枕间。

沈言礼望着下方女孩柔美的侧脸,喉头微动,低头便咬了下。

“喂……”她出气少,这会儿的嗔也降了好几个音调。

一点儿都没有震慑力。

“媳妇儿,你喊我。”沈言礼动作未停,撑在她上方。

“喊你什么呀……”盛蔷声音细碎,有些熬不过去了。

“喊我。”

沈言礼只是反复说着这句。

盛蔷如雾的眸涔着细细的亮,鬓角都被浸润。

她望着沈言礼漆然的眼,在不成调的最后尾音中,终究是喊了他一声。

“……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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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蔷这一觉睡得很沉。

大抵太久没有过了,她结束便彻底昏了过去。

只是内心冥冥,半夜略微惊醒的瞬间,她纤细的腕骨下意识便往身侧捞。

没捞到人。

盛蔷默了瞬,手复又往那边凑近,探了探。

沈言礼的那边空了,也没有任何余温。

他应该不在这边很久了。

盛蔷这会儿了无睡意,干脆坐起身,准备去寻他。

甫一下地的瞬间,她差点有些没站稳。

方才的回忆渐渐上涌,也成功地让盛蔷想起了某些不怎么可以描述的画面。

不说其他,两人最后还去了软塌那边,闹到很晚。

可即便是这么晚了……

沈言礼居然还是起来了。

刚刚那会儿他明明是抱着她一起睡的。

心下疑惑,盛蔷略趿拉着拖鞋,推开主卧的门。

外面幽深,静悄悄的,唯有转角楼梯的二楼处,渗着点点的光。

她一路轻轻地迈上去,视线率先看到的,便是略掩着的书房门。

只透出窄细的缝隙。

盛蔷思索两秒,到底没有立马推门而入。

她去了楼下的厨房,温了杯水,这才复又踏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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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礼之前在晚上吃饭的时候,便收到了新的方案。

他在盛蔷睡过去后,撑着侧脸看了她很久很久。

最后看女孩睡熟,沈言礼帮着掖了掖她的被角,这才上楼,来处理事务。

只是没想到的是。

书房的门就这么缓缓地被推开。

他甫一抬头,就看到穿着吊带睡裙的女孩站在门口。

盛蔷乌发披散着,随意地落在肩侧和脊背处。雪而腻的肌肤上全然是印迹,不乏有深的痕。

她就这么立在那儿,眸光在灯的映衬下,宛若静静流淌着的水。

之前沉浸在飞行器数据之中的繁杂,在此刻,好似倏然的,就烟消云散了。

盛蔷几步走近,将一杯水放置在他的桌前。

轻轻的一声响,随着她的嗓音而来。

“你这么晚还在书房啊。”

“我稍微处理一下。”沈言礼下意识便问,“你这么晚不睡?”

“该说这句的是我吧,我接下来都是休息日,没事。”盛蔷想起他今天各种陪她的举措,“你以后忙,就别来管我了,这杯水是温的,你熬夜的话润润嗓。”

沈言礼没应,也没再说话。

年轻的男人略抬起手,朝着她招了招手。

盛蔷很快绕过办公桌,来到他的近侧。

只一瞬,沈言礼便捞着女孩,侧着摁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没想到是这样,推脱着下去,“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你不是在处理事务?”

“没事,照样可以处理。”

沈言礼这样说着,将她摁了回去。

继而手绕到前去放置在鼠标上,开始利落地敲字。

盛蔷没再分神,视线落向沈言礼的面容。

电脑荧幕发出的亮打在他线条流畅的侧脸上,他唇轻抿着,专心致志的时候,嚣张得迷人。

眼睫长而密。

惹得她轻轻抬手,用指尖拨了拨。

一下,两下。

还要继续的时候,他单手探过来利落地攥住。

盛蔷自觉打扰到他,干脆就收了手,乖乖地窝着。

须臾,书房里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沈言礼才停下动作。

盛蔷察觉到了,“你忙完了?累不累啊?”

“还没,中场休息一下。”沈言礼话落,将头埋在她的颈侧。

感知到了他这般难得的动作,盛蔷略抬起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发。

两人像是交颈的鸳鸯,一并陷入这漫漫长夜里。

“媳妇儿。”他倏然喊了她一声,语调缓缓,“我好累。”

第63章 Your World ”媳妇儿,你怎……

夏夜的雨还在窗外蔓延, 书房玻璃窗面被雨珠涔起模糊朦胧的质感。

雨势没有消停的迹象,可盛蔷此刻的心,却与之相反。

她的情愫像是被平淡的风拂平, 堪堪盖过那些不断芽发而露的苗儿。

女孩秀巧的指尖穿过年轻男人的发,不断地轻抚着。

其实沈言礼很少这样。

但沈氏集团和唯盛航空业务的并行,外加航空飞机设计的不断推进,成功地让他陷入接连的周转之中。

前方曙光仍然横斜于远方天际, 而这样忙碌的模式却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未来的路注定荆棘遍布, 荒野丛生。

虽说知晓他这般埋在颈窝讨巧, 也带了点儿小刻意。

但盛蔷偏偏受用的不得了。

沈言礼总有办法,让她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清楚的, 也知道的。”盛蔷拥住沈言礼的力度渐渐加深, “可是,有我一直在陪着你啊, 就像是现在这样。”

顿了顿,女孩补充道,“你每次要是累了,需要休息了, 都可以和我说。”

像是觉得不够,在沈言礼未曾出声的间隙, 盛蔷敛眸, “我会对你好的。”

她会对他好的。

就像是他对她那样。

沈言礼听了好半晌没有动静, 默然充斥在两人之间,凭白地横亘在昏黄光晕的书房里。

末了, 他终于从她颈侧抬起头来,视线牢牢地锁住她。

“知道了。”沈言礼明晰指骨贴过来,掌心在她纤腰处缓缓摩-挲, “那你说说看,都有怎样的好?”

“多的可不行啊。”盛蔷这回没再抗拒,迎上他的抚和弄,“我尽我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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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她最后的那句话,沈言礼差点没就地在书房就要了她。

但大概是顾忌着夜深了,他还有事务要处理,女孩被他拦腰打横抱起,利落地送回了主卧。

沈言礼强势地将盛蔷摁在被褥里,让她赶紧睡。

石英钟不断走动着,而这样打闹嬉笑的夜晚,在之后,像是再寻常不过的那般,仍是在不断地上演着。

时间过得很快,南槐的夏天终究是过去了。

秋天卷着萧瑟,树叶也跟着泛起了枯。

盛蔷在固定中法航线上也渐渐地适应了作息,算是有了稳定。

论及她回国以来,一切都好像在稳步地朝前进行着。

略有遗憾的就是之前没能好好地给沈言礼过生日。

她紧赶慢赶有了可以用来休息的时候,可他却因着大厂内飞行器的进一步试航,完全走不开来,生日前夕的半夜,急匆匆地走了。

盛蔷礼物没能送出去,那时候一个人在公寓里,得空了就和黎艺视频。

这次飞行完毕,她为期三月的适应期也到了考核结束的时候。通过业绩和乘客反馈,加之同机组人员的同事评分,综上所有因素放在一起评判考量,才能算出最后的结果。

盛蔷顺利地通过适应期后,无论之后改不改航线,都将为头等舱服务效力。

喜事轮番而转,唯盛航空也出台了关于乘客和机组人员纠纷判定的详细准则,顺带成立了相关负责的小组,这样的处理方式不仅给机组人员喂了颗定心丸,也在约束他们自身的同时,提升为登机乘客服务的质量。

两人皆在各自的领域持续前行。

这般以来,沈言礼和盛蔷的档期自此,算是完完全全地错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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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盛蔷在由法飞中的返程航班上,又遇到了靳盛。

大抵是见了几回,他应该对她也眼熟了,只是他话语并不多。

盛蔷秉承着念书以来就持着的理念,坚决和乘客保持距离,对此并没有太大感触。

乘客有时候话不多,没太大情绪,对于她来说,反而更为轻松。

只不过和盛蔷不同的是,航班上的其他小空乘倒是对此很感兴趣,每次都要跑来问她几句。

盛蔷笑笑,几句敷衍过去。

这次下机后,盛蔷立在机场大厅,掏出手机。

沈言礼这次不在京淮也不在南槐,反倒是回了沈宅。

她照例报备好自己平安到达,打算打车回去。

盛蔷往航站楼的下一层走,不远处就是出站楼大厅的自动感应门,人来人往。

她自动往旁边退了退,复又去细细查看其他人的消息。

应桃发了很多条,说是之后有空会来南槐一趟,但不确定日期。

盛蔷也有点想她了,当即应了声好。

上次私人会所匆匆一别,两人压根没往细里唠。

在她摆弄手机的档口,有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盛蔷扭头,不免有些诧异,“副机长?”

林开阳调休,这次没和她一起飞。

不提在机场里碰到他了,光是此刻他杵在接机通道旁这一点,也令人匪夷所思。

“你怎么在这儿?”

林开阳指了指出站口,“我妹妹来南槐,来接她。”

修长的男人看了她两眼,“不说我了,你怎么还站在这?”

盛蔷应下,“哦,我准备打车回去,还在等司机过来。”

她说完预备跟着人群往外走,结果林开阳似乎对她很好奇,“你之前本科是在京淮航大读吧?”

话题就这么展开,盛蔷没法儿迈开脚步,“对。”

“真是巧了,我妹妹和你一个学校。”

林开阳话落,从侧边冲上来一个人,跳着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哥!”

那人没注意到盛蔷的存在,说着说着抬起头。

女生的面容也随之显现而来。

盛蔷在觑见的瞬间,当即顿了顿。

“……林葶?”

女生被叫了名字,转头望向声源,继而像是被惊到了,语调抬高,“……蔷妹?!”

“天呐,你怎么在这儿?”她说着上前给了盛蔷一个拥抱,“我完全没想到会在这边遇见你。”

“我在南槐机场工作啊,飞来飞去。”盛蔷拍了拍她的肩。

林葶笑了笑,“哦哦,我之前是听说你在唯盛航空,但没想到这么巧,绝了。”

盛蔷听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无限感慨。

几年不见,林葶的面容相比朋友圈里的照片,要来得清晰些。

而某些感知也愈发明显了。

她有了很大的变化,这几年来走南闯北,没有固定的居所,既是在旅行中拍摄,也是在拍摄中旅行。

而经过刚才初见盛蔷的惊喜,她眸中复又沉淀下去。

一来二往多聊了几句,夹杂在两人之中的林开阳像是看不下去。

终究是开了口,“原来你们俩认识?”

提及此,林葶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还有个林开阳,堪堪回了神。

两厢介绍完毕后,她总算是弄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

往来皆是行人,不好继续聊,林葶干脆提议道,“一时半会说不了什么,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你待会儿有事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啊?”

盛蔷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叫了车司机就快到了,我先过去,以后有事微信联系啊。”

林葶也没拦,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自己打车啊,你家那位呢,就没来接你?”

盛蔷这会儿嘴角浅浅地勾起,“他还在忙呢,不过我平日里自己可以,也不用他。”

互相挥了挥手后,女孩纤窈的身影很快没入至人群中。

林开阳缓缓地收回视线,“你刚刚说她家那位,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林葶说着,联想起林开阳和盛蔷算是同事,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当即补充,“你知道唯盛航空吧,就你们公司。”

林开阳略挑起眉,有些不解。

林葶拉着他往外走,“这四个字也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好好琢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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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气温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