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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一号受伤了,我顺便放了几天假。”

美食上桌,许愿压下心底的阴霾,吃的津津有味,冲许昱笑得露出两颗虎牙。

“新剧本写的怎么样?”许昱随口问道。

“唔…努力中…”她边吃边含糊应声。

“不急,剧本得慢慢打磨,精工出细活。”

许愿真不想告诉她哥,她的剧本四处碰壁,受尽奚落,就像垃圾一样被扔掉。她仰起脸,长叹一口气,“别磨老了就好。”

饭后,许昱在书房整理东西,一份a4纸打印的本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拿起来翻看,是个完整的剧本。他将剧本装进自己包里。

许愿在许昱的陪伴下,度过了快乐的一周。许昱看妹妹笑得一脸灿烂,心里充满了歉疚。如果不是工作太忙,他真想多陪陪她。

眨眼许昱就要回剧组了,许愿拖着他的行李箱,依依不舍。

“哥,要不你带我一起去,给我介绍份工作吧?”

许昱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就安心在家写剧本,机会总会来的。”

许愿苦着脸,“我不想再蹉跎下去了…”

许昱正色道:“愿愿,这不是蹉跎。哥哥相信你的天赋。你要专注于自己的目标,别做其他事浪费时间。”

许愿幸福又心酸的点下头。

再接再厉,她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一周后,许愿真的由谷底转运了。

许昱在电话里兴高采烈告诉她,王荔很欣赏她的剧本,决定投资拍摄。

许愿知道王荔,蓝海影业总裁、制片人。他从影20多年,一手参与制作了不少文艺片。许愿最初就想到了他,可她的剧本被他助理毫不留情打回。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被他本人看上。

许昱风风火火的回上海,带许愿跟王荔见面。一番肺腑交谈后,事情定下来了。许愿跟蓝海影业合作,总价包干,按进度拨款。

筹备期很辛苦,许愿第一次一手包办整个剧组的运作,时刻都要经费问题。两个主演都没启用明星,剧组是能简则简,导演,场记,统筹,制片,剧务,化妆服装,财务出纳,摄影灯光,道具置景等共二十多人。计划拍摄周期一个月,主要取景地为上海、北京、香港和宁夏西部影视城。

11月28日,电影《佳期》正式开机。开机仪式在一家普通的小酒店举行。到场只有零星几家蓝海影业邀请的媒体,氛围冷冷清清。

现场摆起香案,供着乳猪,许愿与工作人员们一起,点香拜神。

虽然门庭冷落,一切从简,许愿内心澎湃汹涌,激情万丈。

这一天,她等了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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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视界大楼。

“电影居然开拍了?”高楷择脸色一沉,“谁投资的?”

“投资人是蓝海影业王荔。”秘书小心翼翼汇报道,“他制作过不少文艺片。”

“联系王荔,让他撤资。”高楷择阖上刚签署完的文件,眼神冰冷,“敢跟我耍横的人,还想在电影圈混下去?”

片刻后,秘书说:“王总出去度假了,现在联系不上。”

“继续联系。这件事交给院线的王总处理,他跟制片人打交道多。”高楷择像是想到了什么,弧线优美的唇角,勾起抹玩味的冷笑,“先拍着也行。拍完了没钱做后期,不能上映,比拍不了更好玩。”

秘书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这位女导演还是趁早改行吧。他们总裁要废掉一线大腕都不费吹灰之力,对她这种初出茅庐无名无势的小导演,那简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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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西部宁夏。

由于突如其来的大暴雨,《佳期》剧组当天下午的拍摄被迫中止。工作人员整理器材,回到临时宿舍。

剧组拍完上海的戏就马不停蹄赶到宁夏了。得赶在天气冷下来之前,把农村的戏拍完。这里条件很差,到了冬天,剧组都得遭罪。

这是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沟,村民不多,穷乡僻壤,村里有一所希望小学。

这里的戏份并没有上海拍摄的那么顺,因为那些小孩都得上镜演出。陈桐要像真正的支教老师一样,给他们上课,跟他们培养感情。男主角黄田是这里的村民,幼年时父母双双过世,吃百家饭长大。剧组还在上海拍摄时,黄田饰演者就过来找感觉了。

暴雨下了一下午,晚上还在下。次日雨过天晴,大家一早开工。

今天有场戏,一个学生没来上课,中午放学后,陈桐在黄田的带领下,去孩子家里看情况。途中要翻越一个山坡,路上拍一段,村民家拍一段。

“导儿——”一个剧务突然叫起来,“导儿,你看那边,有辆翻倒的吉普。”

山脚的沟里,一辆黑色吉普侧翻在那儿。前后都没车道,往上一看,绵延陡峭的山壁。难道是从天而降?

“快!去看看车里有没有人!”许愿马上道。

大家跳进凹陷的大沟里,翻到的吉普,开着的车门摔烂了一半,车里没人。

“人在这儿!”

车后方的泥土地上,趴了个男人,身上穿着衬衣、针织衫和休闲裤。许愿让人把他翻个身。

一张线条深刻的俊美脸庞…许愿诧异的瞪大眼。

高楷择?他怎么会在这里?

许愿走到男人跟前,蹲下,伸手探他鼻息。还好,呼吸均匀,没死。

“…啊!”她刚要收回手,手指突然被抓住。

他像在黑暗中困了很久,猛地挣扎出来,世界一下子有了光。光芒里有一个女人,巴掌小脸,皮肤瓷白,眼睛黑白分明…他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许愿被突然醒来的人吓了一跳,用力抽出手,退了几步远。

男人混沌的眼珠子转了几下,身体动了动,撑着自己坐起身。

许愿说,“你是不是在上面开车,摔下来的?”

男人看着她,棕色的眼仁里一片茫然。

“摔傻了?没缓过劲儿来?”

男人站起身,四下环顾。

他动动唇,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身体一软,再次昏倒。

第03章

高楷择在一间狭窄的土房子里醒来,身下躺的地方很硬,棉絮带着一股潮气,空气中漂着他说不清的怪味。

坐起身,脑袋有点疼,伸手摸了下,碰到纱布。

他穿鞋下床,发现身上的裤子和毛衣都是8分长,小腿露一截,手臂露一截。

他脑子里飘过一串问号…

推开门,一阵秋风扫过,高楷择打了个喷嚏。

“你醒了呀,他们在那边。”门外站了个小丫头,给他指路。

他顺着她小手指的方向走去,看到一个女人,她在跟一个老农理论。

“你怎么能不让孩子上学呢?”

“上学管啥用?”

“在学校里学知识,以后才能走出大山。”

“请问…”监控器的画面里突然走入一个男人。

高大挺拔的身形,穿着q版的衣服,周围响起了噗嗤噗嗤的笑声。

“咔!”许愿站起身,大声道:“把他拉到一边去!”

场务马上拽着他退开。高楷择这才发现,另一边还有摄影机和灯光道具。当他看到许愿时,脸上现出欣喜。他快步走到她身边,攥住她的胳膊,“是你!”

“是我又怎么了?”许愿甩开他的手。

她真没想到,在深山里捡到个坠崖的人,还能是高楷择。冤家路窄!

“你身上没钱包,也没手机。”许愿拿出手机递给他,“自己找个信号好的地方,打电话找人来接你吧。”

高楷择接过手机,怔了下,问她,“我打给谁?”

“不知道打给谁?”许愿讽笑,“那就打110呗。”

“导儿——”摄像在叫她,许愿正要过去,高楷择拉住了她的手,“等等!”

他盯着她,眼神混乱又热切,就像是溺水时唯一能抓到的浮木,“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不知道该打给谁,也不清楚这是哪儿,我为什么在这儿。我只知道醒过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你…”

许愿愣愣的看他,这是演的哪一出?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楷择抓紧了她的手。

许愿用力抽出手,“高总,你逗谁呢?”

“你果然认识我。”高楷择下结论。

许愿狐疑的将高楷择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他站在原地,接受她的目光检视。

许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对啊,我认识你。你是剧组的场务小高,昨天让你去山外买东西,结果遇上暴雨,在山道上翻车了。”

“场务?”

“就是给剧组搬东西跑腿的。”许愿目光扫向正在搬机器的场记,“喏,他也是场务。”

高楷择疑惑的看过去,又回过头,“可是…”

许愿以一种就知道你装不下去了的眼神看着高楷择。

“你刚刚叫我高总?”

“高总,你姓高名总。”许愿嗤笑,“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的总啊?”

高楷择面上浮出淡淡的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脑袋磕了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事。既然醒了就干活吧,正缺人手呢。”

“我要干什么?”高楷择毫不推诿。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迅速投入到工作中,能够扫除内心的彷徨。

许愿招来了村里的小姑娘,让她带高楷择去搬水。高楷择二话不说,跟着小姑娘出发了。

许愿坐到监控器前,继续拍戏,“各就各位,刚刚那段,再来一次。”

这场戏拍完时,高楷择跨过两个山坡,从剧组临时宿舍里搬来了一箱矿泉水。他搬到许愿跟前放下,“导演,拿来了。”

许愿说:“行,每人发一瓶。”

高楷择拆开箱子,第一瓶递给了许愿。

许愿想到那兜头的一杯红酒,斥道:“会不会做事啊?拧开啊!”

高楷择乖乖把盖拧开,递给许愿。

许愿坐在椅子上喝着农夫山泉,看高楷择给片场里的人挨个发水,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爽感。

高楷择刚把水发完,许愿又招呼他了。“就那,门边的那堆柴影响镜头效果,你去把它搬开,搬到…那儿,那边那块空地上。”许愿一边说一边比划。

高楷择上前搬柴,一捆一捆的往另一边挪。终于搬完,他站直身,长吐一口气。

许愿装模作样的对着监视器看了看,拿起喇叭说:“远景能取到,你再搬远点。”

高楷择继续搬。许愿暗暗发笑,真是风水轮流转啊,高大总裁你也有今天。

她随便拍了几段素材后,对高楷择说:“行了,把东西放回原位。”

按今天的计划,下场戏在学校拍摄。剧组的人收拾器具,转移阵地。高楷择还在搬柴,见许愿要走了,急得一边搬一边喊道:“导演,等等我——”

高楷择一路跑步跟上许愿的步伐,走在她身旁,方才缓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走远,突然变得很心慌。

剧组抵达学校,这场戏有一群孩子参与,进展不太顺利。女演员陪孩子谈天说笑。孩子们累了乏了就停下来,给他们发零食,让他们玩一会儿。休息之后继续拍。

场记板打下,拍摄的教室里,除了陈桐和孩子们的说话声,保持着绝对安静。当一个孩子说完后,镜头推近到陈桐脸上,她沉默着,眼里水光盈动。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饥肠咕噜的声音,在安静的瞬间,极其突兀的出现了。许愿恼怒的回头,看向声音来源。

坐在一角的罪魁祸首高楷择,捂住肚子,正在接受众人目光凌迟。

“咔。刚刚那段孩子们很好,分镜,单独拍摄陈老师这段。”

许愿起身走到高楷择跟前,高楷择无辜的看着她,“导演,我饿了…”

这不怪高楷择,从昨天早上到今天下午,他就在昨天出发前吃了一块三明治,身体已经极度透支,之前还干了那么多苦力活。换做其他人,可能早就饿晕过去了。

高楷择看许愿的眼神,可怜又无辜,就像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小狗。许愿寒了寒,真是落毛凤凰不如鸡。

她从剧务那里拿了一盒奥利奥夹心饼干,甩给他,“去教室外面吃。”

高楷择心里腾起一种羞耻感,把饼干放到一边,“我不吃,你们接着拍。”

“不吃也出去。你在这里没法拍戏。”

高楷择还想说什么,肚子又咕噜咕噜叫起来了。许愿拿起饼干塞在他怀里,推搡道:“出去出去!”

她把他推到教室外面,直接关上门。

这场戏拍完后,天都黑了。孩子们拿了片酬,开心的跑回家吃饭,剧组的人收拾东西,回临时宿舍。

教学楼外,高楷择吹着西北风,连打了几个喷嚏。他盯着虚空,冥思苦想,脑子里总有些隐隐绰绰的东西好像要跳出来,可当他努力去抓,又什么都抓不住。

许愿他们走出来,他赶忙上前,主动帮着提东西。

“导儿,那个人怎么办?”统筹走到许愿身边问道:“晚上的盒饭给他准备吗?还有今晚的住宿…”

“在他离开之前,伙食算他一份,晚上就在男舍里多打一个地铺。”

回到临时宿舍,大家去制片那儿排队领盒饭。高楷择闻到那香气,肚子更饿了,马上跟在后面排队。他刚领到盒饭,许愿就拉过他说,“跟我去一趟村长家。”

“导演,我还没吃饭。”他一边打开盒盖,一边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