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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着车扬长而去,我抚摸着微微跳动的心口,明白这个男人其实是完全知道自己在人群里的魅力的,别看他在公司摆着一副清高的模样,其实他是很享受成为人群焦点的感觉的。这样的男人,或许早已被女人宠坏,在情场上战无不胜吧!

如果回到4年前,我依然还是那个被男人们追求的单身女孩康楠,若遇到林默风,也许我也会对他的暧昧有反应。

可是现在,一切已经不同了,我渴望婚姻,渴望再被一个男人宠爱,可是我更需要安全感。在情场上战无不胜的林默风,显然不能给我这样的感觉。

他更像是一个物色到猎物的猎手,心有成竹,只是这一次,我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可是我承认,林默风确实有他不凡的魅力,工作中沉稳沉静,私生活里风流倜傥,这样的男人绝对是女人的克星。

回到家,苏畅和黄小欢迎了上来,一看到儿子那张笑脸,顿时就忘记了林默风,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最爱的男人就是面前这一个,谁也比不了。

人生处处充满不可思议的杯具

这日下午,我正在整理着资料,梁兰走出来,拍拍手说:“大家注意了,去会议室开个短会,内容很重要,缺席者后果自负。”

大家赶紧涌进会议室。

等人到齐了,梁兰照例总结了这段时间的工作,批评了一些人,说:“经过公司高层会议决定,策划部目前人满为患,本月将裁减一位人员…”

满座顿时哗然,现在谁都知道工作不好找,裁到谁头上都无异于一场灾难。

梁兰要的就是这样威吓的效果,反正无论如何都不会裁到她的头上,而她又能有掌握别人命运的优越感。

她让大家安静下来,又装好人说:“当然公司不会随便裁减人员的,公司实行科学制度——末位淘汰制,将给在座的各位打分,根据各位的品德、作品、成绩、才能,进行综合评定,排在最末一位的,那就说明你并不合适这份工作,就只有请你离开了。”

一位年轻的同事嚷起来:“末位淘汰制是最不科学的,前段时间报纸不是报道了吗,国家劳动和社会保障部表示,企业采用的‘末位淘汰制’是没有法律依据的。”

另一位有硕士学历的人则说得更为具体:“考核不合格与不胜任工作是两回事,即使是最末一位,可能也是因为其他人排名太高了导致自己排名靠后,但并不代表他就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抗议:“我们不管那么多,打分就是人为评定,有主观因素在内就是不公平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策划部的人都有个性,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唬的。

梁兰眼看局面控制不住,赶紧宣布散会。

我只是旁眼冷观,我想这一切应该和我没有关系。我进公司4年,算是老资历了,平素工作也一贯踏实、负责,至于成绩方面…即使总经理和旁人不知道,梁兰应该心知肚明。怎么也不会裁到我头上吧!

我刚回到座位上,手机便响了,一看是苏畅的老师打来的电话。

我急忙站到走廊上接听,听完以后气得脸色发白,苏畅竟然打了同学!

苏畅虽然顽皮,但因为我管教严厉,总不至于闯祸。怎么就打了同学呢?

我急忙向梁主管请事假,平素最反感人家请假的她今日却显得格外爽快,没有问什么事情就在请假条上签了字。

我拿起手袋就跑。

一路上真是心急如焚,一个人带孩子多不容易,可是现在苏畅长大了,不听话了,我该怎么办?现在就打同学,以后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样的祸来,会不会抢劫?会不会杀…坐在巴士上,我闭上眼睛,不敢往下想象。我是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凡事喜欢从悲剧角度去想象。

我找到老师,一眼就看到苏畅站在窗台下罚站。现在正是上课时间,老师却罚他站在这里,这也太…

见我来了,老师大约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让苏畅先去上课。

老师对我说了事情的缘由。

今天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原来,今天的语文课上,老师让每位同学讲叙一个故事,苏畅说的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原本一切顺利,苏畅也讲得绘声绘色的,但最后却擅自将结果改了,卖火柴的女孩最后划出来的是一根魔法火柴,那火柴满足了女孩全部的愿望,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还有丰美的食物…

结果有个女孩站起来反对,说这个故事她也知道,结局不是这样的。而苏畅却坚持自己的结局是对的,两人争吵起来,苏畅就打了小女孩,将女孩推倒在地。

老师说:“苏畅这孩子太顽皮了,故事本来是他篡改了,是他的错,还不承认错误,还和同学打架。你这做家长的也应该严加管教。”

我点点头,强压住自己的火气,心想都是自己平时娇惯了这孩子,今天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我在教室门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苏畅放学,见到我,苏畅的头就勾了下来,背着书包一个人默默地跟在我身后。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回了家。

经过黄小欢的房门时,苏畅瞟了我一眼,正打算去敲她的房门,我眼一瞪,吼着:“你是想找人替你求情吧?给我滚回去。”

苏畅缩回手,气呼呼地冲回了家。

我拿出一根棍子,对准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没有?说,说自己错误的地方,检讨态度端正的话,妈妈就不打你了。”

苏畅涨红着小脸,倔强地说:“我没错!”

我挥起棍子,正打算抽下去,看到他那娇嫩的皮肤,一时又下不了手,棍子停在半空中,吼着:“再给我好好想想!”

苏畅大嚷着:“妈妈,你平时忙工作的时候不是总教育我,想问题的时候要和别人不一样吗?《卖火柴的小女孩》这个故事好多同学都看过动画片,都知道,但我说的这个故事他们都没有听过,都喜欢听,我为什么就做错了?”

我一愣,想起自己平时启发苏畅多动脑子的时候确实这么说过,要他想问题不要和别人雷同,我是想启发他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我放下棍子,依然板着脸,“你把你编的故事说给妈妈听。”

苏畅点点头,站直了,大声说起来:“从前,有一位卖火柴的小女孩…”

苏畅版本的《卖火柴的小女孩》竟然有点《哈里·波特》的魔幻感觉,卖火柴的小女孩拿着那只有魔法的火柴,不仅变出了她所梦想的一切东西,还帮助了许多流浪儿。

我听得有点目瞪口呆,苏畅只有六岁,可是他讲述故事的能力却像一个十岁的孩子,故事曲折,语言丰富,想象力奇特,表情也很自然…

门口传来掌声,我看到黄小欢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嚷:“楠姐,苏畅是故事大王!”

我是一个穷到极点的杯具女人

苏畅一见到她,立马躲到她身后,“恶人先告状”地说:“欢姐姐,我妈妈要打我。”

黄小欢不解,我只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给了她。她皱眉:“这是什么老师,就照着书本教孩子,楠姐,我觉得苏畅真的很有想象力呢,我站在门口听他说这个故事都被吸引住了。”

“你就别夸他了。”我摇头看着苏畅,见这孩子被表扬了早已一脸的得意:“撇开这个故事不说,打人是不对的,苏畅,今天罚你练字练满三大页,不写完不许睡觉。”

其实我的心里却很高兴,我是学广告的,广告学最讲究创意和想象力,平素我在这方面也重视对苏畅的启发和开导,看来我的苦心没有白费,苏畅确实颇有天赋。

一想到这个有天赋的孩子却被老师和同学批评和孤立,我更加担心起来,我想还是尽快替苏畅转到更合适的学校里去吧!不要等学期结束了。

晚上,待苏畅睡着了,我去箱子里翻出一本存折,上面原本有3万块钱,后来我自己又存了4万块,这是我和孩子的全部存款了。

不想那么多了,小学教育最重要,钱以后再慢慢挣吧!

翌日,我向梁兰主管递交了申请休年假的申请,公司有项福利,每年每位员工有4天的带薪休假日,我从来没有休过。这一次为了替苏畅办理转学手续,我决定第一次使用这项福利。

我等着梁兰主管的为难,没想到她竟然再次爽快地签了名,还笑着对我说:“你进公司4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申请年假,好好休息吧!工作上的事情我先交给别人去做。”

我心里暗暗纳闷,梁主管这是怎么了,这可不像她一贯飞扬跋扈的作风。不过既然准了假,我也没有多想,赶紧收拾收拾,就回家了。

英培实验学校是著名的私立小学,不仅师资力量雄厚,校园风景如画,而且这所学校非常注重课本以外的知识培养。学杂费是一万元一个学年。封闭式教学。

我来到英培学校,招生办的老师告诉我,他们很少收转校生,可以待学期结束以后再来办理手续。任凭我说破了嘴巴,他们也摇头不答应。

不知道为什么,一走进这所学校,我就感觉只有这样的学校才适合苏畅就读。看到那哥特城堡般的教学楼宇,看到校园里奔跑着的穿着漂亮制服的孩子们,看到他们脸上那种朝气和明媚笑颜,我确信苏畅如果能在这里入读,他的天赋一定可以得到培养。

那男孩眼神温暖而清澈

可是还要等到学期末,我现在可真是一天都等不了了。

我正拉着一个招生办的老师央求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衬衣的高个男孩,手里拿着一些资料,老师们笑着招呼他:“安助理,又来传达校长的指示吗?”

那男孩斯斯文文,面孔白皙俊秀,轮廓分明,眼神温暖而清澈,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干净而又纯净,仿佛不曾沾染过一粒尘埃。猛一看恍然有几分眼熟。

他放下资料,笑着说:“都写在这上面了…咦?康楠!”

我吃了一惊,他认识我?

见我有些惊异地看着他,男孩笑了起来:“你是03届广告系的康楠吧!我是和你同届的安若晨,历史系的,有印象吗?”

安若晨?这名字好像有几分熟悉。

他眨巴着眼,一丝红晕悄然浮现在白瓷般俊秀的脸庞上,轻声念着:“‘红嘴鸟,鸣唱的是滴血的爱情!’记得了吗?”

我想起来了。

这首诗当时评选为校园年度十大文学作品之首,是时任文学社长的我强力拍板的。诗歌选为年度文学作品之首,是一件新鲜事,因为我们就读的那所师范院校是重点大学,才子才女遍地,当时参选的作品其实有不少已经在社刊上发表了,而我却极力将第一名的桂冠给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也就是面前这位青年安若晨。

安若晨笑着问我:“怎么,你来我们学校干嘛?是不是做采访的?今天听说有报社的记者来我们学校采访,不会就是你吧!”

我脸一红,低下头,轻声说:“不是,是来替我儿子办理转学手续的。”

这下,轮到他惊讶了!

我们漫步在春意盎然的校园里,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足球场,场上绿草如茵,许多孩子在奔跑着追逐着。蓝色的高远的天,从云的裂缝里,那橙黄色的阳光成为一种宽阔的扇子一样的光线,斜斜地投射下来,在人们身上撒下了一层薄薄的金粉。

安若晨安静地立在台阶下,目光悠远,他在等待我的回答。

他问我的话是:你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我知道我瞒不了他,也没有打算隐瞒他。

那时候明明记得你还是单身

我说:“我儿子叫苏畅,今年6岁…”

他淡淡一笑,目光轻巧地落在我的身上:“6岁?我和你既然同届,年龄应该差不多,28岁的女孩,难道你21岁就怀孕了?那个时候你明明还在大学里就读!而你24岁的时候,我还遇见过你一次,那时候明明记得你还是单身的…”

我略微一怔,反问他:“我24岁的时候我们见过面?”

他的白玉一般的脸颊上又浮现一丝红晕,神情有些扭捏:“24岁那年,你们班是不是搞了一次聚会,那次我也去了。你不记得了吧?”

一提到聚会,我的脑海里就“嗡”的一响,没错,那次聚会以后发生的某件事情,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所以我一直在刻意忘记或者回避这件事,至于那次聚会去了哪些同学哪些人,我也早已没有什么印象了。

我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四肢顷刻间变得软弱无力,身体晃悠,差点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安若晨急忙扶住我:“康楠,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是低血糖吗?要不要去见医生?”

我蹲坐在地上,虚弱地摇头:“谢谢…是有点低血糖…坐一会就好了。”

他守候在我身边,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我,28岁的男人还是那样青春,而我的青春,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现在在这里的康楠,早已不再是24岁那晚痛快畅饮艳光四射的康楠了。

我低声说:“我儿子,是我丈夫的孩子…我24岁就结婚了,不过,我老公出了意外…现在我独自带着他的孩子。如果苏畅能来这里念书,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不告诉其他人知道吗?包括学校里的老师同学,还有我的一些旧同学…那次聚会以后,我渐渐就没有和同学们来往了,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他点点头,阳光顺着他的发丝流泻下来,蔓延过脸庞,洒满他洁净的衬衣,微风拂过,轻轻地挑起他的衣角,他的像玛瑙般的黑眸紧紧地、温柔地凝视着我,一阵温暖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飘来:“康楠,谢谢你的信任,你放心,我对谁也不会说。”

他的声音,他的语气,他的眼神,都令我如此信赖他。他哪里知道,这是4年以来,除开我和苏畅以外,他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嘴角弯成一个柔美的弧度

他点点头,阳光顺着他的发丝流泻下来,蔓延过脸庞,洒满他洁净的衬衣,微风拂过,轻轻地挑起他的衣角,他的像玛瑙般的黑眸紧紧地、温柔地凝视着我,一阵温暖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飘来:“康楠,谢谢你的信任,你放心,我对谁也不会说。”

他的声音,他的语气,他的眼神,都令我如此信赖他。他哪里知道,这是4年以来,除开我和苏畅以外,他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苏畅转学的事情,我替你办妥,你明天就带他来办理入学手续吧,我会安排他去一个最好的班级。”他冲我眨眨眼,笑着说:“你看,你的儿子都读小学了,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我感激地看着他,觉得自己是如此幸运,这个浮躁的社会,不是在哪里都能遇到君子的。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怪叫。我惊讶地回头望,只见一个穿着蓝白色相间的耐克运动服的男孩,手里提着一把木剑,正在台阶的最顶端,以一种奇异的姿态游走。

我急忙站起来,紧紧拽住安若晨,惊骇地问:“怎…怎么,你们学校里有精神病患者也不管一管?”

安若晨一愣,嘴角弯成一个柔美的弧度,说:“幸亏杨骏‘练功’的时候如走火入魔一般,他听不到你的评价。否则肯定找你闹,你竟然说他是精神病患者。”

什么,他不是?他是在“练功”?

这是什么功夫?不伦不类,既不惊险也不气贯山河,分明就是拿着木剑在那里乱耍一气。只看得到那男孩的侧脸,眼睛大的惊人,似黑玻璃一般镶砌在玉盘上,头发若黑锻般带着淡淡的光泽,肌肤像樱花般柔软而白皙,身形消瘦挺拔,明明是成年人了,却分明还带着浓郁的孩子气息。如果苏畅在这里,必然会和他成为朋友!

朋友?不可以,这人就算不是精神病,只怕神经功能也有点问题。

我冲安若晨说:“我该回去了,还得去办理转学手续,苏畅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安若晨,就像一根针

“啊!”一声怪叫又划破天际,我跟着尖叫起来,安若晨笑着说:“英培集团除开办教育,也开发了一批房产项目,学校的后面是一处别墅区,杨骏就是英培别墅里的业主之一,他嫌别墅区里活动面积太小了,经常来这里‘练功’。你别在意,他除开有些孩子气以外,大部分时候是很正常的。”

我再也待不下去了,若这人拿木剑砍过来,我只怕吓得跑都跑不动了。

安若晨送我上了巴士。英培学校外,种满了樱花树,风一吹,粉红粉白的花瓣纷纷飘落,此刻正是三月时节,清风柔美、空气芬芳,正是一年里雨水最为充足的月份,也是最让人容易回忆往昔的时候。

我坐在巴士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高远的天空,回想着安若晨俊朗的身姿,心想,同样是28岁,为什么会感觉自己如此衰老呢?即使老去的只是心态,却能感觉沧桑像鱼尾纹一般渐渐爬满心扉,将心事一层一层裹紧…安若晨,就像一根针,挑起了我心口不为人知的伤痛…

24岁那年,我还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女孩子,正专心致志地打算考公务员,身边有一簇的追求者,其中不乏体贴入微的青年才俊。

可是那时候我只想找一个能让我产生归宿感的男人。

我的父母在我读初中的时候就离婚了,之后各自成立家庭,并且又各自生了一个孩子。对于父母来说,我已经是一个累赘。所以,我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在学校借宿,寒暑假回家,父母会给我一笔钱,让我租在外面。

我就像一个孤儿一般孤零零地成长,逢年过节的时候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气,唯独我最害怕过节。我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闲逛,一个人长时间在家里对着雪白的墙壁说心事。我深深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仇恨父母为什么要生下我。那时候我唯一的梦想就是快快长大,长大了,就会有一个骑白马的王子来带我走,结束这孤单飘零的生活。

好在这样的生活让我学会了独立,也不曾让我变得性格孤僻。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师范大学,18岁的我,在孤单中成长起来,却变得美丽迷人,刚一入校,就有同学将“系花”的花冠送到我头上。

只是,那些走向我的男孩们,他们不能给我家的感觉。他们只是想和我看一场电影,在幽暗的空间里牵我冰凉的手;或者在月色照映下的小树林里,吻上我嫣红若玛瑙的嘴唇;或者在喧闹的KTV里,深情款款地唱一首歌曲直抒情意…

不,我确信无疑他们并不是我要等待的王子。

裙子被扯掉了,露出光光的腿

父母的离异让我很早就明了,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睡在一个人的身边。我宁可继续孤单也不会轻易抛掷自己的情感。

直到我24岁那年。

那年,大学同学举办了一次聚会。因为是阔别两年后的首次聚会,当天大家都闹得很疯。平素并不善饮的我也多喝了许多杯红酒,离开聚会地时,已经是夜里12点。我喝得醉醺醺的,最要命的是,那天我穿得有些性感…

同学送我上了一辆的士,路过一个巷口时,我忍不住想要吐,拍着车身大声嚷着,要司机放我下车。

夜色里,我看不清楚司机的脸,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年纪不小了,脸上布满沧桑。他好心地劝说,好像是说这里偏僻,最好换个地方下车,喝醉了的我却执意要下车。

我跳下车,走进巷子里,巷子比我想象的要黑要长,阴森的树木在月色下像来自地狱的幽灵。我扶着一棵树,大声呕吐起来。

忽然间,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裙子已经被掀开,两个面相狰狞的男人一左一右将我包围,一个扯着我的裙子,一个就乱摸我的胸口。我死命地挣扎,其中一个男人贴过来,散发着恶臭的嘴巴大声嚷着:“叫什么叫,你不就是来卖的吗?”

我挣扎着,给了那男人一个耳光,却更激起了他的愤怒,事后想起来,那两个男人应该是附近的民工,有的是力气,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我的衣裳被扯破了,裙子被扯掉了,露出光光的腿,我被他们压在布满尘埃的地上,头顶上,是光线惨惨的月亮。

没有人救我,没有人!我看到那两个恶魔露出丑恶的笑容,其中一个迫不及待地脱掉裤子,而另一个则死死地压着我的胳膊不让我动弹。

我全身发痛,满身伤痕,我已经被他们的暴力折磨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了,我终于放弃了抵抗,我想我会死在这个地方。

然后,我看到那个的士司机出现了,他的手里挥舞着一根粗大的木棒,“咚”的一声敲在一个凶犯的头上,那人应声而倒,一汪血从他的脑袋里飚了出来。另外一人吓傻了,双腿站立不稳,“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脸庞轮廓分明,皮肤黝黑

的士司机扶起我,拿自己的衣服给我披上,借着黯淡的月光,我们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几乎不动弹了,难道是死了吗?

司机走上去,摸摸他的鼻息,脸也变得惨白惨白。他对我说:“我打死人了。不行我得自首,如果我有什么事…”

我浑身颤抖,紧紧拽着他:“不,你不会有事的。”

他的手哆嗦着,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他的脸,大约30岁左右,脸庞轮廓分明,皮肤黝黑,虽然并不算英俊,但眼神十分善良。

这一刻,我仿佛感觉,天地间就剩下了我和他,我就像陷身无人的沙漠面对饿狼围捕的羔羊,而他却像从天而降的英雄。

是的,我的专属英雄。

在警察局里,我一直陪着他,直到做完笔录,我才知道这个男人叫苏大海。

警察告诉他,现在被他打伤的那个男人还在医院抢救,如果那人死了,就会看最后定性为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了。如果是后者,会有刑事处罚…

从警察局里出来,苏大海像虚脱了一般,但他还是对我说:“你回去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如果我真被追究刑事处罚,那我自认倒霉,唉…我连个送饭的都没有…”

他默默地走着,正要上自己的车,却看到我还一路跟着他。

他惊讶地看着我,我却没有犹豫,就这样一直跟着他。没有这个男人,我现在只怕早已是一个被人玷污的女人。

“我要嫁给你。”我终于对他说了这句话,在我们认识不到24小时之后。

没有戒指,没有新房,甚至没有好好吃一顿,我就和苏大海登记了。

在走入婚姻登记所的刹那,苏大海问我:“你会不会后悔?”

若我知道,这一步跨过去,我的人生将天翻地覆,我一定会好好想想,再想想。

可是,我终究没有预知能力,我只是轻松地回答:“不后悔。”

我将自己推进了生活的激流里,并且再无回头的可能。

这个男人将和我白首到老

那个受伤的男人苏醒了,并且身体并无大碍,苏大海无事了。

领证之后的第二天,我们就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可是来不及庆祝,苏大海却告诉我一件事情,让我彻底懵了。

那夜,我去苏大海家整理东西,那是个两室一厅的蜗居,约70平方米,看得出来主人的收入并不丰厚,家居摆设并不高档。但我很喜欢。

因为这是我真正的家。从此以后,这个男人将和我白首到老,我病了,不会再一个人在床上挣扎,有人会递来药片和清水。过节的时候,我不用再一个人躲着流泪,他会陪我去买新衣服,做许多好吃的菜一齐分享。我会为晚归的他点上一盏灯,我们会一起存钱,置业,一起生育一个我们的孩子…

窗外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以往这样的夜晚我是最害怕了,因为不会有人在身边陪伴和给予拥抱,可是,从现在开始,我不怕了,苏大海在我身边,这个在危机关头搭救过我的普通男人,他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那是千金万金也买不到的上帝的馈赠。

苏大海却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他坐到我身边,抽着烟,良久才闷闷地说:“我想了想,有两件事情想要告诉你知道。”

他从箱子底拿出存折,上面有三万块钱,交到我手里,说:“这是我积攒的一些积蓄,现在交给你管。我没有家人,是一个孤儿,我也不会理财,以后,家里的事情都让你操持。”

我很诧异,苏大海是孤儿?但我并不觉得有多介意,因为我虽然有父母实际上也等于是孤儿。那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他了,没有亲戚,没有兄弟姐妹,但只要有对方,我亦满足了。

“还有一件事呢?”我好奇地追问。

他低下头来,眼角渐渐渗出一丝眼泪,肌肤黝黑的双手交叉握紧,似乎要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我知道我不对…其实我应该在领证前告诉你的,可是,我怕这渴盼了很久的幸福一下就不见了…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个家吗?”

对于婚姻,我一直存有幻想

我疑惑地凝视着他,苏大海是一个憨厚朴实的男人,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他不像是一个会欺骗人的人,可是听他现在的语气,他一定有重大的事情隐瞒着我…

虽然预感不祥,但我还是用温柔的眼神鼓励他说下去。

苏大海搔搔头发,低声说:“我结过婚…前妻有了外遇走掉了…”

我轻轻“哦”了一声,握住他的手:“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秘密吗?我不介意…”

他困难地张了张嘴:“不…我还有一个儿子…已经两岁了…”

“什么?”我的手指滑落,他不仅是离异男,还有一个儿子?

我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对于婚姻,我一直存有幻想,虽然我不求那个男人富贵发达,但求白头偕老,可是,我无论如何是不会接受一个有孩子的离异男人啊!

我毕竟才24岁,我美貌又有才学,我的世界花团锦簇,怎么能给我一个这样残酷的现实呢?

任凭苏大海如何道歉,我始终摇头不敢相信,我歇斯底里地说:“不可能,你骗我,你没有孩子,你的孩子呢,在哪里?”

苏大海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说:“孩子我寄居在隔壁的邻居家里了。你等等。”他走了出去,敲响了邻居的房门,然后抱来了一个熟睡的男孩。

一个大约2岁的长得白白净净的小男孩,闭着眼,安静地睡在苏大海的怀里。

“他叫苏畅。”苏大海说:“他其实很乖的…”

“不要说了!”我用力推开他,因为动作太大,孩子差点没有抱稳,苏畅睁开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我,满是好奇。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结局,我转身,打开门,我狂奔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我听到苏大海在呼喊我,可是我再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这不是我的家,不属于我,因为它充满欺骗,它是如此的不完美!

他的身躯在我的面前颤抖着

外面哗啦啦地下着大雨,我披头散发地奔了出去,大雨很快就将我淋湿了。我辨不清方向,只在雨水里奔跑,乱冲乱撞。马路上不时飞快地开过去一辆车,溅起巨大的水花,我在马路中间乱跑,我已经糊涂了,那一刻我只想死…

生活,为什么给予我的会是鲜血淋漓的碎片,永远和我的梦想截然相反?

苏大海追了上来,死死拉住我,我用力推开他,对他狂吼:“骗子,你这个骗子,你骗我和你结婚!”

苏大海哀求我回去,我不听,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甩开他,朝前狂奔,一束巨大的灯光由远而近,一辆卡车远远地驶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我了…

我呆住了,不知道如何躲避,刹那间,只见苏大海奔了过来,将我推到一边,而他自己,却被卡车撞上了…

车和人相撞发出巨大的震响,之后他的血肉身躯飞上半天,然后沉闷地掉落在地,雨水哗啦流泻一地,混杂着血水冲向马路低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