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其中的一个字问刘小麦:“还认识吗?”
刘小麦字正腔圆:“家。”
林校长再指一个, 刘小麦继续答:“护。”
这两个都是在小诗中出现过的字,眼前的小姑娘还真的都认识。可见,她不是光会背, 她就是有悟性, 认字快。
林校长隐隐约约有感觉到自己遇到一棵好苗子了。
但是看到刘小麦的腿脚和眼眶, 他在心中微微叹息。
他这几年多少有些心灰意冷, 得过且过。这个年头没人把知识分子当回事,对上学的态度不热衷,他就懒得费心思再去挽救些什么, 或者争取些什么了。
“回去吧,要真想念书,让你家大人带着你来报名。”林校长把书交给刘小麦,终归有惋惜之意,又补充道,“你很适合念书,肯定能念出名堂。你回去跟你家人说,你读了书,长大了可以拎小包,当干部。”
林校长特意选了这么接地气的话教她讲。
刘小麦学了一遍,信心满满说道:“谢谢林校长,我会很快来报名的。”
中午的太阳晒得人热乎乎的,刘小麦脑子有些晕乎乎的,走在路上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事。
“刘小麦!刘小麦!”
咦,谁在喊她。
刘小麦环顾四周,没发现人影子。
“在上面,刘小麦我在你头顶上面!”
刘小麦一抬头,无语了。
只见刘小勇就像八脚章鱼一样,正死死地抱着树干,坐在结实的树枝上。
“你怎么还在这里?”刘小麦不理解。
都一上午了,以刘小勇那性子,早东西南北跑去疯了。
而刘小勇要气得喷火了。
他愤怒地说:“刘小麦,你这个叛徒!你怎么丢下我就跑,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刘小麦大胆地问:“你被人耍流氓了?”
“……刘小麦你太无耻了!”刘小勇太生气了,他体内的怨气喷薄而出,把树枝丫压得不停地动,树叶子掉了一地。
他真的好惨,他只不过是跳棋输了不想赔玻璃珠子而已,坝子大队的孩子们都就追着他准备揍他,差点就揍上了。
辛亏半道上遇到了何在洲,这个坏分子好歹记得自己也是松梗大队的人,主动去拦声势浩大的敌军,刘小勇趁机拉远距离,找了棵大树就猫了上去。
这条道反正是回松梗大队的必由之路,他就守在树上待刘小麦回来算账了!
哪知道刘小麦一点愧疚都没有,还皱着眉看他。
“刘小勇,不要在树上做这些危险动作。这树可是公家的财产,你弄坏了不是给老刘家添麻烦吗?”
刘小勇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一堆破词,此刻汹涌而出:
“刘小麦,你一点都不关心我这个老刘家的大孙子,还提什么老刘家。过去有坏人当汉.奸,你就是我们老刘家的刘奸!”
“现在老刘家最宝贵的可不是你。”刘小麦用竹篙点了点树杈,“你还是安安静静下来比较好,真摔成我这样,那可就不是威武的男子汉了。”
刘小勇消停了。
这些日子他在老刘家地位直线下降,真摔折腿了大概会更不值钱。
那可不行!
刘小勇噘着嘴巴,不情不愿地从树上爬下来。然后此地无银三百两,用手死死捂住兜,“别看了,什么东西也没有!”
根本没有在看的刘小麦:“……”
她笑眯眯道:“原来里面有鸟蛋啊,小勇,你可真了不起。”
刘小勇气急败坏,开始冤枉好人:“你又偷看!你又偷看!”
他躲到树的另一边去,把五颗鸟蛋掏出来,拢了一堆枯枝败叶打上火就烤起来。
他再也不要带鸟蛋回家啦!他奶奶现在老糊涂了,就喜欢抢他鸟蛋给福宝吃。
可外头又有刘小麦这个害人精。别以为他不知道,刘小麦就盯着他呢,肯定在想鬼点子怎么骗他的鸟蛋吃。
他刘小勇就是从树上跳下来,就是这鸟蛋一口也不吃,也绝对不会再相信刘小麦的鬼话!
刘小勇心里正发狠呢,果然就听见刘小麦不怀好意的声音了。
“小勇啊,你鸟蛋熟没熟呀?”
刘小勇硬着脖子:“不关你的事!”
为了口吃的,刘小麦学习刘老太对福宝的态度,用能掐出水来的语调关心道:“我的心肝弟弟小勇,你怎么爬到树上去啦,发生怎么事啦?”
刘小勇恶心坏了:“刘小麦,你有毛病?”
而且提到这丢人事他就生气。
但他不说!
“刘小勇,我知道一件事情可以告诉你。”
见哄骗不了他,刘小麦果然就本性暴露了。她面无表情,这个时候看着让人就特别不舒服。
“你可以用两个鸟蛋换取这个关于你的秘密。”
“?”刘小勇捂住耳朵,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听我不听!”
“两个鸟蛋罢了,你自己还有三个呢。”刘小麦蛊惑他,“再说了,你听过了觉得我骗你,你再把鸟蛋要回去也可以。”
刘小麦有点后世辅导机构“x万包过,不过全退”内味了。
刘小勇却是不会轻易上当的,“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刘小麦又向他展示自己的腿脚:“我现在是打不过你,也跑不过你,好可怜哦。你这个弟弟不会听过秘密又抢回鸟蛋吧?”
刘小勇回过头:“什么秘密?”
“……”
刘小虎剥了一颗圆溜溜的鸟蛋直接塞到嘴里,又依依不舍地递给刘小麦两颗小的。
刘小麦接过来,假装没看见他闪烁的眼神,靠近他发出恶魔低语:
“你快要上学了。”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
“……!!呃——呃——”
刘小勇被鸟蛋卡住了!
他像一只绝望的大猩猩一样,左右开弓狂捶自己的胸口。
“捶胸口干什么,你卡的是嗓子。”刘小麦希望他理智。
刘小勇于是转而掐住自己的脖子,掐的他自己气都喘不过来了,他还不松手!
刘小麦:“……”
一个小小的疑问,鸟蛋吃多了,会让人变蠢蛋吗?
眼下不是做这个研究的时候,刘小麦让刘小勇扶着树干弯下腰来,一下一下拍着他背。
“不能咽,往外吐!”
“呜……咳!咳——”
刘小勇总算把那害人不浅的玩意儿吐出来了。
但是依然上头,刘小勇脸色发红。他都眩晕了。
上学——
上什么学啊?
那玩意有什么用哦。
这不是耽误他斗鸡走狗吗?
前些日子,他妈潘桃嘴上喜欢提一提这事,但他妈说这话就跟闹着玩一样,刘小勇也没过心。
要他信这个,他宁愿信他二叔刘二柱同志要去妇联当干事。
可是现在,难道噩梦要照进现实了?
刘蠢蛋惊恐地看着刘小麦:“姐,你实话就告诉我吧,你刚刚去坝子小学是不是给我报名去了?”
“你想得美!”刘小麦这算是给他定心丸吃了。
刘小勇打起精神,“姐,我要回家了,我要找我妈。”让他妈死心,他是不会上学的!
“去吧,好歹也算抗争过了。”刘小麦鼓励他,为他送行。
“姐,你真好。”刘小勇感动的稀里哗啦,“我回家吃中饭,鸟蛋不要了,都给你吃。”
“弟,你真好,不愧是你,了不起!”刘小麦化身泪目怪送他离开,然后吃掉两颗鸟蛋充饥,把剩下的两颗放到兜里带着,又来到了坝子小学。
下午是数学课,刘小麦没带课本,但是她带了耳朵和手。
林校长没想到刘小麦下午又乖乖巧巧坐在窗户底下旁听了,而且还是她一个人来,林校长揉了揉眉心。
刘小麦正听着数字,手里拿着小枯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的时候,林校长走了过来。
他递给刘小麦两张纸和一个铅笔头。这次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刘小麦拿着这两样东西,抿了抿唇。
她有时候会偷偷难过,她努力想争取的东西,很多却是别人可以轻易拥有但嫌弃的。
更多时候她会感激自己遇到了许多好人,这样看就算天道抛弃了她,规则也没有抛弃她。她靠自己依然可以过很好的。
不提那些矫情,刘小麦就是个神经兮兮的带恶人。
她毫无心理负担地拿起铅笔,在自己语文课本的扉页大笔一挥,龙飞凤舞提了几个字。
傍晚下工的时候,刘小麦也回家了。
老刘家一家人正好都坐在堂屋里呢。
“小麦,你跑哪去了跑一天,腿还没好呢!”张秀红嘴上责怪,手上却拖了张小板凳给刘小麦坐。
刘老太冷冷一笑,刚准备发动言语攻击,刘小麦就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刘老太:“?”
反了反了,她没来得及说话,刘小麦已经开口了。
“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们说。”刘小麦正襟危坐,郑重其辞,“听起来可能很荒谬,但事实确实这样——我好像是个天才。”
“……噗!”
潘桃第一个笑,“小麦啊,你逗死婶了。你怎么早上瞎讲,晚上也瞎讲呢?”
刘小麦不高兴地瞥她一眼,祭出语文课本。
“不信你们就看看,上面是什么字。”
作者有话要说:刘小麦:假装天才,进度条完成1/1000。
感谢大家支持,一更奉上~
二十一第21章
刘小麦把语文书翻开扉页, 往平时吃饭的柳木桌上一搁。
老刘家的人都伸张了脑袋去望。
望了半天,陷入了沉默。
刘二柱抓抓脑袋, 问刘老太:“妈,这上面写的什么字啊?我认不全。你年纪大点,见的多是不是认识的也多。”
刘老太歪了歪嘴。
她连扫盲班都没上,她认识个屁啊!
这个刘二柱真是一天到晚让她生气,刘老太懒得跟他计较, 吼刘小麦:“你搞什么东西?”
刘小麦指了指扉页上的字,一本正经念出来:“松梗大队文曲星。”
“?”
这个年代的乡下人, 可以不知道什么是高智商儿童, 不知道什么是学霸学神, 但他们绝对知道什么是文曲星。
戏文里面天天唱这个呢,放在过去能考状元的。
刘老太昏花的老眼瞪大了,“说的哪个啊?”
她下意识地看向福宝。
就听见刘小麦大言不惭:“除了我,还能有哪个?”
“……”刘老太突然就不把这事当成事了, 她嫌弃吧啦的,“你又在作什么?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全搞这些幺蛾子。你非得气死我!”
“不是幺蛾子不是幺蛾子!”刘二柱激动地指给自家老娘看, “这个是大, 这个是文, 小麦讲的是真的!”
他的扫盲班没白读。这不, 就帮到自家大姑娘了。
“奶奶,你不认识字,数难道也不会数吗?”刘小麦言辞凿凿, “你数一数,看是不是七个字。”
“呆子才数这个!”刘老太嘴上嗤之以鼻,眼神却一个劲地往书页瞟。
……哟,还真是七个字。
张秀红刚潮了毛巾,给刘小麦擦脸。看着她的眼眶好心疼,一时间对老刘家的门都充满了怨气。这老刘家门向不好。
她问:“小麦,谁写的这些个字?”
“坝子大队林校长。”刘小麦毫不脸红,振振有词,“他说一看就晓得我是个人才,我天生是要拿笔杆子吃饭的人,以后最少也是个夹着包走路的小干部。”
刘老太就瞧不上刘小麦这自吹自擂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说大话。
十岁的大丫头了,不能下田,不会上灶,挖个野菜分不清好坏,带个孩子带得全油嘴滑舌。现在又瘸腿又破相的,就这,长大了能有出息?
而张秀红已经嚷嚷起来了:“林校长,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他是下乡十几年的老知青了,最公允的人,教坝子大队的人养猪养鸡的。知青都愿意听他的,坝子大队的人也信服他,校长都给他当!”
刘二柱激动的心情就没平复过,跟张秀红一唱一和的。
“林校长是个靠谱人,他说小麦是文曲星,小麦就一定是文曲星!”
刘小豆和刘小虎不晓得林校长是什么人,但夸姐总没错。
“大姐是人才,大姐是人才!”
他们俩宛如拉磨的小毛驴,围着刘小麦直打转。
老刘家其他人看着他们直啧舌。
谁能想到呢,二房就这么猝不及防快活起来了。
姚静牵住刘小军,又把福宝抱到怀里,怕她被惊到。
他们三房总是因为不够变态而与老刘家格格不入。
“静子,你念过书,又识字,你来看看这上头写的是什么。”刘老太还非得拉她进群聊。
“……”
这得怪姚静学历太高,居然读完了小学,在场的人都眼巴巴看着她,只能指望她。
姚静不得不走过去仔细看了一眼,她心底略略吃惊。那个人不是下乡十几年的老知青了吗,写的字居然比她刚刚初中毕业的弟弟强好多。
不过她弟弟顶替了她位置,现在是城里工人。而这老知青只能在乡下教书,可见世事弄人。
姚静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妈,这字确实是松梗大队文曲星。”
刘老太惊了。
这居然不是老二一家合伙演的戏?不是为了骗她钱给刘小麦报名?
刘老太还不相信:“老二,这字是你写的吧?”
“妈,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刘二柱义正言辞,“你早就说过了,我是老刘家最没能耐的人。”
刘老太:“……”
这怂货还光荣起来了!
“妈,小麦必须读书,明天就要报名去!林校长都说她是文曲星,不比我们懂?”
张秀红端着老刘家唯一的大瓷盆就要往屋里走,“小麦,我们回屋去,妈给你冲红糖水喝。”
刘小麦把桌上的书拿回来,招呼弟弟妹妹。
“小豆小虎,我们走,大姐给你们读课文听。”
刘小豆刘小虎一左一右牵住她,又回头找刘二柱:“爸爸……”
“来了来了!”刘二柱飞快地往兜里藏了两块土豆,头也不抬呲溜一下回去了。
刘老太又在发抖!
张秀红就是偷了她的红糖还不承认,刘二柱居然狗胆包天到当着她这个老娘的面偷土豆!
然而这些都不算最重要的——
“张秀红,你把瓷盆端到哪里去!你端回去别的人不用啦?”
刘老太扯着嗓子喊。
“你要是明天拿不出钱给小麦报名上学,我就把这个大瓷盆卖了给小麦当学费!”
张秀红嚣张的声音大喇喇传来。
刘老太白眼一翻,气得险些厥过去。
她躺在床上,老泪纵横,像是一个生了忤逆子晚年不幸的可怜老太太。
“奶奶,不要哭,福宝给你擦擦。”福宝用小手绢给她擦眼水。
“呜呜呜……”刘老太搂住她,“奶奶真不想跟他们过了,奶只想跟我们福宝过。奶想跟他们分家了。”
她已经想明白了,老神仙说的赐给老刘家的大福气迟迟不来可能就是看老刘家人太多,不好分。就算好分,一人沾一点,到她头上也不剩多少了啊。
怎么能这样?老大一房不说,像老二那一房的狗德行,就不配享福气。
老神仙说了,福气是给老刘家的。
那路只有一条了,刘老太痛定思痛,只能当断则断,必须分家才行。让老二那一房自己过去。
至于她,代表着老刘家,自然是要跟三房一起过的。
现在她房里只有姚静带着刘小军和刘福宝,刘老太就暗搓搓地吐露出心意,然后盯着姚静看。
姚静没有听明白她意思一样,表情都没变一个,只叮嘱刘福宝:“福宝,看奶奶多疼你啊,你要记得奶奶的好。”
福宝立刻抱住刘老太,在她怀里眨巴着眼睛说,“福宝以后孝顺奶奶,给奶奶养老。”
“哎呦奶奶的小乖乖!奶奶的心肝肉哦……”刘老太对福宝好一阵疼爱。
姚静含笑看着祖孙俩其乐融融。
刘小军抬头奇怪地看了一眼他妈妈,扁了扁嘴。
啊啊啊啊他妈妈牵着他的手突然力气好大啊,他的小手都被捏痛啦!
但是他不敢说。
“妈,你就送小麦去上学吧。学费也不贵,城里一学期才要三块五。”姚静突然说。
这叫不贵。
刘老太歪了歪嘴。
她犹犹豫豫:“这就是开了个坏头,丫头片子读什么书,我们松梗大队就没这个规矩。”
姚静眉心一跳。
她有时候搞不懂,刘老太是真疼福宝还是假疼福宝。
都晓得松梗大队没这个规矩,刘老太还让福宝当打破规矩的第一人,这不是存心让福宝被那群泥腿子指指点点吗。
姚静不会干农活,也用不惯土灶,但是衣服还是会洗的。每天她都要去小河边洗自己和两个孩子的衣服,就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也听了不少闲言碎语。
姚静心底一涩,她是舍不得福宝也受这种委屈的。
“小麦以后有用了不是一样给你争光嘛。而且,二嫂他们实在是太能闹腾了……”姚静欲言又止,“几次都吓着福宝了。让小麦读书,也好让家里安静安静。”
刘老太一听影响到福宝了,立刻紧张起来:“行行行,就当花钱买个清静了,哎呦奶奶的福宝不能有事哦。”
反正刘老太也想明白了,她顶多交这一次学费,交过就出其不意地把家分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成器的二房别想再从她身上多抠一分钱出来。
姚静笑了笑:“妈决定了就好,家和万事兴嘛。”
二房那一家子从大到小都没什么名声,想来也不担忧再多点被议论的地方。
而且刘小麦想上学却没办法去,她这个三婶也帮她做刘老太工作了。
各取所需,蛮好的。
刘老太掐着手算:“那明个就去报名?带着福宝小军,老大家的小勇,再加一个刘小麦,唉哟可真要花不少钱。”
从陶老娘那里弄来的补偿金一下子要去一大半了。
这还不止,上学的孩子还要买书买笔买本子!
她老刘家穷成这样,都是给刘四柱上学用掉了,现在居然一份痛苦变成了四份重现她眼前。
刘老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姚静瞧了她一眼,说道:“福宝和小军先不急,我等三柱回来商量一下。”
刘三柱每个星期回来一次,算算就是明天了。
刘老太听明白她的意思了,摸了一把福宝的花苞头,心疼道:“也是,福宝这样有福气的孩子,别在队里念书念耽误了。”
姚静含糊地笑了一下。
天已经晚了,她带着两个孩子走出刘老太屋门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冷了。
她蹙起眉,看了看另外两房。
大房鸡飞狗跳,潘桃在骂不肯上学的刘小勇。二房不时传出欢声笑语,一天到晚穷开心。
一切正常的样子,他们都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呢。
分家……想靠福宝过……
刘老太嘴上卖惨却悄悄偷看的样子浮现在姚静眼前。
她什么心思昭然若揭了,就是想让三房养老呗。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啦,祝食用愉快~
感谢李曈旼投喂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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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第22章
刘二柱同志作为一个任劳任怨的老父亲, 一回屋就开始点火烤土豆。
刘小豆和刘小虎眼巴巴蹲在旁边看。
火苗每“荜拨”一声,他们就吸溜一声口水。
画面太美, 刘小麦都不忍心看了。她去纸箱子里翻出来二年级的数学书,看今天下午老师讲到的那部分。
再简单的知识,熟悉一下总没错。
张秀红坐到她旁边:“你早上怎么了,毛躁躁的,小脸还拉着。”
“妈, 我没事,我就没睡好。”刘小麦说, “早上又吃菜汤, 我想到我四叔在公社中学顿顿有大白米吃, 我这心里就难受。”
“你奶偏心眼呗,就让她惯着吧,她惯出来的儿子没一个孝顺的。”张秀红完全相信了刘小麦的话,“等着吧, 你奶的苦日子还后面呢。”
“惯坏的儿子不就只有那个人吗?”刘小麦抬了抬小下巴,朝着三房的方位。
怎么在她妈口中好像刘老太已经惯出几个不孝子了。
不应当啊,她的四叔刘四柱可护着刘老太了, 都愿意用五块钱换她闭嘴了。这是一份多么伟大的爱。
“那可不一定。”张秀红意味深长地说, 目光落在了烤土豆的刘二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