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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小姑娘们唱歌反而成了顺带的。

现在不行了,刘二柱的出息让张秀红很有危机感,她把嗓子吊得九曲十八弯。

刘二柱乖乖地把自行车放好,凑到刘小麦旁边来。

他压低了声音,生怕惊扰到文艺创作中的张秀红。

“麦啊,你妈这是怎么回事哟?你跟她说什么了啊?”

刘小麦“嘘”了一声,声音和蚊子哼哼一样:“我妈这是在追求进步,不好吗?”

好啊,当然好啊——

刘二柱还没来得及说话,院子里传来噼里啪啦一串响。

刘老太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唱个屁唱,一天到晚鬼哭狼嚎,真晦气!”

恶婆婆都撩到家门口了,平时一点就炸的张秀红这会儿反而不为所动了,她只把嗓音一提,把调子起得更高。

刘老太估计是过于寂寞了,坚持不懈地在院子里挑衅。

一会儿说什么“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会儿又说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刘二柱郁闷了,他打开窗子,耐心跟她讲道理。

“妈,我大嫂都回娘家一个多月了,你对她有再多的不满意,在我们老刘家骂算什么事呢,她又听不到。”

刘老太:“?”

什么东西,谁骂潘桃了?

有些人就是死皮不要脸,除非你指名道姓戳着他鼻子骂,不然他就当听不明白,甚至反过来劝你大气点。

刘老太就生一个这样的不孝子,她盯着刘二柱,想把他头发薅下来。

“怎么这是?又闹起来了?”刘大柱一回家就看到这场景,嘴里的香烟都不香了。

“没闹没闹,妈想我大嫂了。”刘二柱诚恳地说,“大哥,你什么时候接我大嫂回来?”

刘大柱歪嘴:“接她回来干什么?”

刘二柱一愣:“大哥啊,你难道想打光棍?”

“呵。”刘大柱居然在嘲讽刘二柱,“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不挑?”

“……你什么意思啊?”刘二柱彻彻底底听不懂了。

刘大柱什么也没说,含情脉脉看了三房屋子一眼,才依依不舍转身回自己屋。

他简直把丑恶心思放在明面上了。

刘小麦都看傻了,好恶心一男的,福宝怎么不惩罚他呢?

刘二柱沉默了须臾,突然说:“小麦,你讲的对。”

“我说什么了啊?”刘小麦讲过的话可太多了。

一筐真话搭配两筐假话,她自己有时候都分不清楚。

刘二柱很有忧患意识:“我们一家人必须完完整整在一起。”

红子那么好看,难保遇不上刘大柱这种糟心玩意儿。

一想到这种可能,刘二柱就浑身发抖手脚发凉。

“爸妈——大姐!”

刘小豆和刘小虎放学了,一看到自行车就激动起来,冲到屋子里抱住他们大腿。

老刘家的刘小军和福宝也回来了,他们两个背着崭新的书包,书包里面沉甸甸的。

刘老太一看到福宝就喊“乖乖肉”,要给她接书包,不忘偏头骂张秀红。

“你别鬼叫了!我家福宝要做作业呢,你吵着她可怎么办?”

福宝一年级才念几天书,才学几个大字啊,能有什么作业。

张秀红腹诽归腹诽,到底收了声,她家小豆小虎二年级了,那确实是有作业的。

看张秀红听劝,刘老太来劲了,还得教训她。

“不是我说你,你现在东边抓一把西边捣一棍子的,这叫什么事。下田你就磨洋工,一把年纪去教人唱歌,一个女人又跑去看仓库,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你肯定一件事都干不成!”

“你瞎讲!”张秀红面红耳赤,气坏了气坏了。

刘老太这算是撞到她枪口上来了,张秀红恨不得跑上去跟她痛撕一场。

但到底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不至于再做这些大失体面的事情。

张秀红硬邦邦道:“我肯定干得好,你等着瞧吧!你老早就说过,我小刘家能过上好日子,你就倒立割猪草。妈你放心吧,我孝顺,我肯定不眠不休也要给你表现的机会。”

“!”刘老太倒退一步,捂住心口。

她什么时候说过的,她怎么不记得了,是不是张秀红又在冤枉她?

“……哟,你还有什么本事啊,打算亮出来吓吓我?”

张秀红脱口而出:“我今年必须当劳模!”

“???”

刘小麦第一个鼓掌:“妈,我为你感到骄傲!”

刘二柱磕磕绊绊:“红子,你不怕吃亏了?”

以前张秀红同志的人生格言就是谁多干活谁傻,现在思想觉悟怎么变化如此之大哟。

张秀红一脸端庄:“站得高看得远,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刘二柱作为张秀红的枕边人,自以为对她比较了解,大概率红子是三分钟热度。

然而大晚上磨磨唧唧的,好不容撑到三个孩子睡着了,刘二柱洗的干干净净蹭到张秀红旁边,用手去捞她腰。

呜呜呜他好久没见到红子啦,文化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想红子都想的望眼欲穿啦。

……然后他就被张秀红无情地推开了。

刘二柱:“?”

炽热难消的夜里,刘二柱心里一片瓦凉。

张秀红狠狠地拒绝他:“刘二柱同志,我必须要告诫你。在我冲劳模的关键时日里,我必须时时刻刻养精蓄锐,你不要拖我后腿,这样我会怀疑你有什么阴谋!”

十月就是选劳模的时候,她起步已经迟了,现在必须比别人跟努力。张秀红脑子里的弦已经绷起来了。

“不是,红子,我……”

刘二柱还想黏糊,张秀红已经翻了身背对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响了起来,说睡着就睡着。

“……唉。”

刘二柱的身体不允许他睡着,他寂寞地看着房梁,看来必须早点当上正式工了,这样才能和红子朝夕相对。

横在他老婆孩子热炕头道路上的第一个拦路虎是不给他排班的组长……要是他没有这个组长就好了。

……

刘二柱思考人生到大半夜,好不容易心累到睡着,天微微亮他又醒了,一歪头看到刘小麦一边啃黄瓜,一边坐在摇椅上翻书。

“小麦,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个光看书伤眼睛。”

刘小麦忧郁道:“我都习惯了。”

在室友们充满爱的关照之下,她今天居然天没亮自动醒了。

刘二柱懂了,刘二柱一脸的感动。

这就是他大姑娘啊,越优秀越努力,这种自觉性,不愧是他跟红子生的。

等等……红子?红子??

刘二柱意识到哪里不对了:“小麦,你妈呢?”

他摸了一把旁边空荡荡的床,居然已经凉了。

“我妈早就走了,天上有星星的时候就出去了。”刘小麦道,“她要去开仓库点农具。”

怎么这么早就要去开仓库啊,他那时候也没这样啊。

刘二柱欲言又止,刘小麦又说话了:“我妈说她今天白天不回来了,你给我们姐弟妹三个烧吃的。”

“噢噢噢……”刘二柱点了会儿头,鼻子都皱起来了,“你妈干什么不回来啊?”

“我妈要下田啊,要在田里忘情地干农活。”刘小麦一本正经,“在大家面前,我们小家要自己靠后。”

刘二柱轱辘一声就坐起来了,穿着鞋子要下床。

刘小麦:“爸,你干什么啊。烧早饭可以等一会儿,我大妹我小弟还睡着呢。”

刘二柱抹了把脸:“麦啊,你带着小豆小虎随便弄点东西吃吃,囫囵过一天。”

“爸你去哪里哦?”

“我找你妈去,帮你妈干活!”

刘小麦:“……”

算了算了,她毕竟也十一岁了,在家带小孩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结果她刚煮好一锅粥,刘二柱同志又垂头丧气回来了。

刘小麦无语嘞,这要不是亲爹,她都要怀疑是专门来她家蹭饭的了。

“爸,你怎么啦?”刘小麦打了一碗粥,递到她爹手里,关心道。

刘二柱捧着粥碗,不言不语,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刘小麦生怕他豆大的眼泪淌出来,再滴到粥里。她连忙把粥碗又拿开,“爸,你就说吧,是不是被我妈赶回家的?”

刘小麦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张秀红同志要立女强人人设呢,刘二柱同学突然跑上去要走天仙配路线,这不是耽误张秀红事吗?

刘二柱伤心极了,他抱住了刘小豆和刘小虎。

“你们快吃,吃完了,爸教你们写字。”

可能是第二次参加扫盲了,有一些基础在,刘二柱同志这次学字学得还是很不错的。

然后他就被刘小虎摸了摸头。

“爸,还是我跟小豆教你写字吧,不丢人!”

刘二柱:“……”

“爸,你别难受啊。”刘小麦化身小棉袄,“我妈这么努力就是想替你分担,妈这是心疼你啊。她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在家具厂苦熬。”

“我知道。”刘二柱叹息,“我就是舍不得你妈。她这辈子怕是没这么拼过。”

“为了过好日子啊。”刘小麦说,“以前拼也没有好日子过。现在看到曙光了,拼就值得了。”张秀红真的特别拼特别拼。

中午的时候,刘小麦去田埂给她送饭。

就看到张秀红赚了一片怜爱,一起干活的人都在为她打抱不平。

“二柱也太不像话了,才当上工人,就敢变心!”

刘小麦:“??”

什么东西啊,怎么就变心啦。

张秀红悲痛欲绝不忘干活:“他现在有用了,我没用,他看不上我是应该的。”

“小麦妈,你千万别这么想!”大家七嘴八舌,“在农村也是大有可为的,那么多知识分子还来我们农村呢。”

“我晓得这个道理。”张秀红哽咽着,“妇女能顶半边天,我好好干,非得干出副人样来,看谁瞧不起谁。他还说他在厂里能有表彰,我在乡下我也能有!”

“这样想就对啦,小麦妈,你可以的!”热情的乡亲们立刻帮张秀红想有什么可以得表彰的机会,什么评先进,什么评劳模。

更有人口出狂言:“红子在妇联转正了,不比二柱强?”

张秀红从刘小麦手里接过饭,悄摸摸向她挤眉弄眼。

刘小麦:“……强。”

妈,不愧是你。

在松梗大队过了一个打仗一样的周末,周日晚上胸怀大志的刘二柱骑着自行车带刘小麦回县城。

松梗大队老老少少又是十里相送。

民兵们压着一个男人跟他们迎头撞。

那个男人又高又瘦,脸上皮肉紧梆梆的,看着他们,脸上笑容却好像温和。

大家都不说话了。

刘小麦不认识这个人,她看了好几眼。

大队长吴国安面无表地宣布:“何春强同志回来了。”

何春强?

——何在洲的爸!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点字实在不好意思当双更合一,流下不争气的眼泪来(捂脸)

下一章在晚上十二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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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九第129章

平时都说这个晦气、那个晦气, 结果现在真晦气的来了。

这种人活着也算死了,一个死人居然回队里了, 给大家的震撼可想而知。

四婆脸皱皱巴巴的:“大队长, 他回来干什么哟?”

她开了口,大家都好像有了勇气,纷纷点头, 争先恐后跟大队长说起来老何家的那些破事。

他们纵容自家孩子欺负何在洲,因为何在洲姓何。他们默许神经兮兮的安文玉在妇联唱歌, 因为安文玉本质上也是受老何家迫害的可怜人。

都以为老何家就这样了,哪知道前有何贵生在农场立功,后有何春强大喇喇回村。

“大队长,我们就不能要何春强回来, 他不是个好人!”

“行了行了,都把声音收一收。”吴国安一张脸黑漆漆的。

搞得好像他愿意接何春强回来一样,但是还能怎么办呢,这都是组织上派发的任务。

吴国安麻木道:“大家放心, 何春强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他现在是一名自食其力的好同志。”

“我们不放心!”

头一回啊, 吴国安被这么齐整整地反对了。人民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吴国安差点被唾沫星子淹没了。

刘二柱也不急着带刘小麦回县城了,父女两个在人群里浑水摸鱼,等着吃瓜。

刘小麦专注地端详何春强。

这一位确实是个有本事的,被人都指名道姓骂了。连吴国安八风不动的面皮子都要裂开了,他却能保持微笑, 这份唾面自干的技能显然已经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何春强若有所感,朝她看过来。

刘小麦目光平静地偏转,呆滞放空,一副木头桩子的德性。

何春强的眼神就落到了她旁边刘二柱的身上。

刘二柱不躲不闪,嘿嘿一笑。

何春强:“……”

打扰了,这是松梗大队新出的品种?

吴国安皱着眉背着手,黑煤球脸上很明显地带上了一点恼怒,也不知道他在生谁的气。

“事情已经定了,大家该接受的应当接受。”吴国安站着说话腰其实也蛮疼的,“我们应当拥护组织的决定。这是一件很妥当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何春强同志是在民兵的带领下回来的,以后的日子里,他们家门口也会有民兵看守,没什么不放心的。”

家门口有民兵看守?

这件事情似曾相识啊,刘二柱一下子打开了记忆的阀门,对吴国安说出了不中听的老实话。

“大队长,你说的看守……就像当初民兵在老刘家门口看守我妈那样看守吗?”

然后让刘老太顺顺利利逃窜到公社,大闹卫生所又大闹公社中学。

这些狗血往事松梗大队就没有人不知道,人群一下子哗然,对所谓的看守充满了不信任,叽叽喳喳吵得吴国安头痛。

他难道就认可这个方法吗?

也不啊,这不都是没办法了吗。

吴国安语气生硬:“以前的错误以后必然不会再发生!”

四婆又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大队长,你不是说何春强已经成了一名自食其力的好同志了吗,怎么以后的日子里还要民兵一直看守哦,就没这种道理吧?”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欺负他们泥腿子听不懂话?

人群喧哗更甚,觉得天下当官的一样黑。吴国安才当一年半的大队长,就开始逐步何化了。

快了快了,以权谋私鱼肉百姓近在眼前,悲观的人已经提前给自己念悼亡经了。

刘二柱看不下去了,他吱呀一声踩起来自行车,悄悄穿过人群。

行远了一些,刘小麦听见她爸的叹息。

“我原来以为你奶家越来越乱,现在想想,队里乱的人多着呢。小麦啊,我们一家人要完完整整在一起才好。”

作妖一起上,闹事一起冲,遇到什么情况都有一战之力。团结就是力量,他们一家五口都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多好啊。

“我们都要加油啊,爸。”刘小麦道,“我考试要考第一。”

刘二柱:“……我今年就转正。”

不能光当语言上的巨人,大话说出去后,刘二柱是打算落实到实践中的。

他一回到厂里,就去了仓库那边,远远就看到管他的小组长翘着二郎腿砸吧嘴,正嗑着花生米。

刘二柱走近一点,闻到了一股酒气。

……不是,这么大的家具厂,看仓库的时候还能喝酒吗?

在他们松梗大队,前任仓管员何春富倒霉那天晚上,也是喝了酒才去安文玉家的。刘二柱心里觉得他要是没喝酒肯定不会那么轻而易举被抓获,最起码酒精不上脑,他就不会把刘二柱认成安文玉并扑倒。

喝酒误事这四个字,算是刻在刘二柱脑海里了。

这会儿看见花生米配酒的小组长,刘二柱心底就起了一丝诡异的兴奋。

心底越兴奋,脸上越老实。

刘二柱窝窝囊囊地蹭过去,低眉顺眼地跟小组长汇报他的学习进度。

仓库这边最基本常用的字认识了,他肯定不会把货物的分类弄错。

非但如此,刘二柱还把厂里的规章制度背下来了,保证以后当最老实的工人,兢兢业业不犯错。

他的组长打了个酒嗝,恶臭扑天,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回去回去,你还是学的不够。”小组长冲刘二柱挥手。

……什么学的不够哦?

刘二柱不懂就问:“组长,我打听过了,我们厂里好些临时工都是不识字的。看仓库的有,搬货的有,有的车间临时工都不识字。他们都有班上,怎么就我不能排班呢?”

“不给你排班不好吗?”小组长笑,“多好啊,活不用干,还有工资拿。一个月十六块,你在农村一年就见不了这么多钱吧?”

刘二柱还真的仔细算了一下,然后诚实摇头:“也不是,我去年见到的钱确实远远大于十六块。”

“……我信你的鬼话。”小组长无语了。

刘二柱舍不得放弃:“王厂长带我进厂的时候,一再强调我是个人才,在家具厂是大有可为的。组长,你不相信我,也应当相信王厂长的判断啊。”

“什么王厂长?是王副厂长!副副副,副的,记得了吗?”

小组长突然激动起来了,捏得手里的花生米乱蹦。

“他一个靠女人升上去的,能有什么水平,会做什么判断?”小组长嗤之以鼻,“你是他看中的,那你肯定也是个烂人。刘二柱同志,不是我针对你,要怪只能怪你自个命不好。”

刘二柱迟疑了:“真的吗?”

他觉得他命挺好的啊,娶了喜欢的媳妇,生了聪明的姑娘,又遇到了带他进厂当工人的贵人。

“还有假?”小组长嘲讽道,“王德那个人,就是个烂人。你还以为他对你有恩?真想帮你怎么会把你搁在我这个组里?”

刘二柱突然不说话了,看着他,一脸的复杂。

“想明白了?”小组长难得露出正常人才有的笑容,拍了拍刘二柱肩膀,“也不迟,你还是有弃暗投明的机会的,懂吧。”

刘二柱飞快地摇了摇头。

“刘二柱你什么意思?”小组长面色一冷,“我看你还是学习的不够深入,思想觉悟不行。”

刘二柱目光绕过他的脸,从他肩膀上方看过去。

小组长:“……”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僵硬了一会儿,他迟疑地转过头——

“王副……王厂长!”

他的酒一下子就醒了。

……

周一是个好日子。

王老虎拿着一沓试卷,面沉如水大步流星,过来给班里的孩子们甜蜜暴击了。

“我们开始发试卷。”

一百三十第130章

当堂发试卷这种事情, 不亚于当众处刑。

诚然,这个时候很多人的心态是我贫穷我光荣, 但是真没几个会坚持我无知我光荣。

读书无用论在已经上初中的这些孩子身上不适用, 成绩这种东西,当然是分越高越好。

王老虎进来了。

王老虎说话了。

王老虎开始翻试卷了——

刘小麦清晰地听见她的同桌王林林抽了一下鼻子。

猛兽就在讲台上呢,那个据说能看到教室里一切小动作的讲台。

刘小麦是万万不敢跟同桌交头接耳的。

她只能用余光瞥了王林林一眼。

王林林好生郑重。他眉头紧皱, 正襟危坐,小眼镜架在小鼻梁上, 怎么看怎么像学霸。

刘小麦立刻想起来考完试王林林问她的话。

“刘小麦,你觉得难不难?”

除非有必要,寻常的时候刘小麦还是比较低调的。

她模棱两可道:“还行吧,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王林林当时就长吁一口气:“我跟你一样, 我也觉得不难!”

刘小麦当时没在意,现在再看看王林林这胸有成竹的模样儿,心里就有一丝不确定了……真是学霸?

那他之前还故意说什么要抄她作业,太狗了吧。

正开着脑洞呢, 讲台上王老虎发到王林林卷子了。

“王林林,75分。”

“!”

王林林闷头闷脑地上去拿了卷子, 一回座位就趴下来了。脸压在手臂上,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哟?

……考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