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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雪球砸到了他的衣领里。

“啊啊啊啊!”王林林被冻得一顿活跳,差点表演劈叉。

“给给给。”刘小麦连忙捏了两个小雪团给他,“我作证是刘小虎偷袭你的,你快报复过去吧。”

“天呐天呐,他来了他来了,我们快逃命吧!”刘小虎夸张大叫,拽着刘小豆的手要来个雪地狂奔,然后噗通一声翻车了,脸差点被雪埋了。

“小虎啊,可怜的小虎……”

刘小虎牺牲他一人,娱乐千万家。楼底下盘旋起快活的笑声,一串又一串。

……

松梗大队,孩子们也玩疯了。

河水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上覆了一层白白的雪。刘小勇背着竹篓拿着石头,到小溪边上,砸着冰面,想去摸里头的鱼虾。

“你小心一点。”

上方冷不丁有道声音传来。

刘小勇抬头一看,看到了何在洲,他当时就愣了一下。

“何在洲,你怎么在这儿呢?”

是不是也想来摸鱼啊,那他肯定抢不过何在洲,何在洲这个人打起架来跟狼崽子一样,烦人。

何在洲翻了一页手中的书:“我在学习。”

刘小勇:“?”

娘的,最讨厌装叉的人!

“何在洲,你裤子潮了。”他诚实地提醒。

何在洲毫不在意地睨他一样,一副不相信的亚子。

“……”刘小勇无语了。

何在洲这是读书读成书呆子了吗,他都没上过学,还跑过来和他们一起参加考试。何在洲考得还是五年级的,严老师专门给他单独出了一份卷子呢,还说他考得很好。

这是要干什么哟,刘小勇总感觉何在洲在酝酿什么大计划。

何在洲对着白茫茫的雪光眯了眯眼睛:“你姐姐以往也喜欢到溪边看书。”

姐姐?

刘小勇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讲的是刘小麦。

他龇牙咧嘴地看向何在洲,觉得何在洲确实是学他姐把脑子学坏了。

他姐冬天都是盘在床上的,冰天雪地地出门看书岂不是虐待自己吗,他姐才不做这种傻事。

“你姐过年回来吗?”何在洲轻声问他。

“不回来了吧。”刘小勇也有点难受,“他们都进城了,怎么会回来呢。”

“也是。”何在洲自失一笑。

“不止我姐,我奶都进城了。这个年估计我奶也不会回来过了,毕竟城里有我三个叔呢。”

刘小虎老气横秋地叹气,有那么一丝忧心忡忡,“我老刘家真的是要散了啊。”

老刘家的大孙子再也不值钱了,他早该明白。

他还想再把老刘家的家丑剖开来跟何在洲好好分析分析,一回头却发现何在洲已经走了。

“何在洲,你裤子真潮了,特别潮!”刘小勇追着他喊。

何在洲对他抬了下手,头都没回一下。

“……”刘小勇盯着他黑漆漆的后脑勺自言自语,“这人傻了吧。”

何在洲快步到家,一到家就换裤子。

“小洲小洲,你怎么换衣裳了?”安文玉的脑袋从门框探出来。

何在洲把身上一遮:“……妈!”

“行行,妈妈错了。”安文玉捂住眼睛,“小洲长大了,小洲长大了呀。”

何在洲飞速地套上裤子,走过去,扶着安文玉坐回窗边的椅子上,“妈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不想吃。”安文玉托着下巴,往窗外看,眼波却没有丝毫流动,静止了一样。

何在洲拿了一件薄被子盖在她膝盖上:“总不能不吃饭吧,不吃饭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什么事都做不成。”

安文玉脸上的表情缓慢地消失了,变成了一片木然。

“妈?”

安文玉不说话,不动,蜷缩着。

何在洲垂下眼睑,“我去煮粥了,妈妈如果有事,就叫我一声。”

安文玉依然不搭理他,像木头一样。

等何在洲煮好粥回来,就看见薄被子滑到了她脚下,她视若无睹,正拿着梳子,一下一下刮头发。动作僵的很,刮到了脸上,她仿佛无知无觉。

“妈妈,粥好了。”何在洲俯身把被子拾起来。

安文玉缓慢地抬眼,突然笑了:“小洲,你忙完了呀。”

她急忙地从椅子上下来,去了床边,在枕头底下抽出一张纸。

“这是我写给你外婆你舅舅的,小洲,你帮我寄给他们,他们就会接我回海市啦,你帮我寄给他们。”

何在洲接过纸,捏在手里,“好。”

要寄信,就要去邮局。要去邮局,就要去县城。

县城家具厂那边,张秀红这几天是跟着林委员忙前忙后,有刘二柱是王副厂长远房兄弟的传闻在前,于是张秀红是林委员的远房嫂子的传闻又甚嚣尘上了。

林委员知道了只是笑笑,私下跟王副厂长说:“传就传吧,也少了一些麻烦。”

王副厂长摸摸下巴:“再等几年,还不知道谁高攀谁呢。”

当事人没有澄清谣言,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件事,于是张秀红突然发现自己的日常起了不少变化了。

她走在路上,居然有人主动跟她打招呼。

家属楼里,大家都愿意跟她互通有无了,对面那家老太太还烧了一碟子豆腐,端过来问她吃不吃。

张秀红受宠若惊,倒是不敢把贪小便宜蛮不讲理那一套拿出来对付还没摸清底细的城里人,而是装得谦逊老实,像个好人。

不过该陈述的事实也是必须陈述的,比如她家的文曲星大姑娘。这不叫吹牛,这叫实话实话。

于是不多时,整栋楼里都知道刘小麦是考全县第一的人了。

这个消息正以家属楼为圆心,加速往整个家具厂辐射。

仓库那边,刘二柱的关注度很是水涨船高了一番。

本来因为他的黑历史,大家都不怎么愿意搭理刘二柱。除了梁组长,一方面是看在王副厂长的面子上,一方面是职责所在,不得不跟刘二柱时常交流三两句,这就算是给刘二柱送温暖了。

今天不得了,好些工友围住刘二柱:“刘二柱同志,你的姑娘那么出息,怎么没听你提过呢?”

刘二柱摸了摸头,发出狂妄之语:“我家小麦啊,她总是考第一,又不稀奇。”

工友们:“……”

怎么会有刘二柱这种人?他是不是又在阴阳怪气?

当事人刘小麦则是把王林林忽悠到了县里的废品站。

“弟啊,姐姐带你去淘宝。”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感谢斤斤计较军军投喂地雷~

一百六十七第167章

王林林难以置信:“废品站还有宝?”

刘小麦充满信心:“当然了。”

她之前总去公社的废品站淘书, 那个讨人厌的中年男人在骗了锦鲤一家钱后工作没了, 公社废品站换了新的工作人员,很是友好, 愿意照顾刘小麦这个贫农子女, 有什么适合的书籍她都帮刘小麦留着。

公社的废品站尚且有那么多好东西,何况县里的呢。

王林林跟着刘小麦, 算是三观重塑了。

他就看到刘小麦从一堆垃圾里, 扒拉出一本习题集、两本习题集、三本习题集……

王林林肃然起敬:“果然读书破万卷, 下笔如有神。刘小麦,你的成绩已经这么好了,还这样用功,给自己弄这样多的题目写, 你不当第一谁当第一。”

刘小麦于百忙之中抬头看他:“王林林,你说什么笑话呢?”

王林林有点迷惑, 又有点不详的预感。

就见刘小麦拍了拍习题集, 挥斥方遒:“这不是我的, 这都是给你的啊。”

王林林:“??”

他谨慎地转过头往后看看, 确认了,这里只有他这么一个人担得起刘小麦口中的“你”。

这真是太不幸了, 太不幸了!

他推了推眼镜, 又推了推眼镜,还没来得及谢绝刘小麦的好意,就见刘小麦又神乎其乎地扒拉出一本英文书、一本作文书……

“够了够了,”王林林慌了, “刘小麦,你手是什么做的,怎么一扒拉一个准?”

“我也很好奇呢。”刘小麦摊开她的两只小爪子正正反反参观好几回,“莫非这就是我的金手指?”

她就说啊,好歹都穿书了,就算穿成了炮灰,那也是卓尔不群的炮灰,怎么会连一丢丢的金手指都没有呢。

“……什么是金手指哦?”王林林听不懂地问。

刘小麦没有理他,暗自许愿,来个珍贵的SSR吧。

然后一抽,抽到了一本《唐诗三百首》。

……行吧,天道老爷已经足够给她面子了。这本唐诗可以带回去给刘小豆刘小虎朗读背诵陶冶情操了,相信他们一定会感激她这个大姐的。

“够了吧,刘小麦,是不是已经够了啊?”王林林心好累,“怎么多书,我哪里能学完哦。”“又不是全给你的。”刘小麦说。

王林林眼睛一亮。

就见刘小麦把《唐诗三百首》捏在手里,“这是我的。”

接着她把剩下那一大摞子推向王林林,“那些都是你的。”

王林林:“……刘小麦,我谢谢你。”

“不用谢不用谢。”刘小麦笑眯眯地摆手,“你的进步是我的责任。”

王林林唉声叹气,再也没有文质彬彬的范儿了。

他把英文书和作文书随便翻了翻,发现上面还有旧主人的笔记,“哎,这都被人家写过了,都不新了。”

“这不正好吗,有笔记你看起来更容易了,这些都是你要背的。”刘小麦理所当然道。

“……行。”王林林又去翻习题集,才翻两下,他就来劲了,“刘小麦,这些题目都空着呢,没人写,都还是新的。”

“那太巧了,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题目空着你才好做啊,这些都是你要写的。”刘小麦一副你真是赚大了的样子。

王林林很是抑郁:“实话实话,我感觉我做不完。”

“有我监督呢,你对你自己没信心,难道还能对我没信心吗?”刘小麦个子不大心气不小。

“……有,太有了,唉。”王林林辛酸地挤出坚强的微笑。

外面路上的雪已经融化了,但路边低凹处还是有一些冰凌,刘小麦拿着《唐诗三百首》身轻如燕,王林林拖着一摞书像是在做苦工。

“诶——”

所谓乐极生悲,刘小麦脚下一滑险些跌倒,王林林一把抓住她手腕。

“……刘小麦,你走好了。”

天可怜见,别再把他这么多的书给冲了啊。要是真冲了,他是不是就不用写也不用背了?一时间,王林林内心充满了纠结。

但是刘小麦毕竟是有过金鸡独立基础的人,摆出来一个芭蕾舞步,硬是稳住了。

“小场面,莫慌。”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王林林缓慢地放下她手腕:“别吓我啦。”

“刘小麦。”

冷不丁有一道微凉的声音传来。

“好像有人喊我。”刘小麦揉揉耳朵,“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呀。”

然后她目光逡巡了一周,看到了马路对面的何在洲。

“何在洲!你怎么在这里?”

“……他是谁?”王林林问。

何在洲也走过来了,眼睑压着,“刘小麦,他是谁?”

刘小麦指着王林林:“这是我同学。”

又指向何在洲,跟王林林介绍:“这是黑子哥哥,你知道黑子是谁吧,我跟你提过的。”

连黑子都知道了?

何在洲眉头一抬,看向王林林,就看到丧了一路的王林林突然激动:“黑子的哥哥,很高兴认识你!小麦说我跟黑子是义兄弟,什么时候要认识一下才好玩,没想到我先跟他的哥哥认识了,哈哈哈哈。”

说着,王林林还快活地笑了起来。

何在洲听懂了,轻轻笑起来:“真有兄弟相见那一天,相信你一定会非常惊喜的。”

刘小麦瞅着他们俩,生怕何在洲不懂事把黑子是狗这件事说破了,那还有什么搞头。

她对着手掌呵气:“外面太冷啦,你们要不去我家坐坐吧。”

正好书多,何在洲可以帮忙搬书了,完美。

“不如去我家吧。”王林林建议,“我家地方大,吃的多。刘小麦,我爸我妈早就想你天天过去了。”

王副厂长和林委员当然是希望小家教天天到他们家报到,而不是亲儿子跟着小家教跑。

何在洲抿了下唇:“天天过去?”

“对啊。”王林林心有戚戚,“我爸妈可喜欢小麦了,恨不得小麦才是他们亲女儿。”

就恨他这个当儿子的不争气呢。

“走吧,黑子的哥哥,我邀请你到我家做客。”

“不用了。”何在洲垂下眼睑,侧着的脸看起来有几分萧索,“我手头有别的事情要办,办过就要回家了。”

他认真地看了看刘小麦,刘小麦最近养的不错,气色很好,脸颊有点白里透红的感觉了。梳着两条乌黑的小麻花辫,垂在耳边,簌簌地动。

“刘小麦,我走了。”

……这么急?

也罢也罢,何在洲不容易,他毕竟是个小小年纪就要赚钱养家的人了。

刘小麦默默地“哦”了一声:“再见?”

何在洲:“……”

刘小麦啊刘小麦,她果然是交了新朋友就忘了旧朋友,这一声“再见”说的没有丝毫犹豫呢。

“再见。”

他一字一顿,说完就拔步往邮局走。

那个小背影,在凛冽的寒风中凄凄惨惨戚戚,刘小麦看出了人间不值得。

“小麦,你看什么呢?”王林林问。

“没什么。”刘小麦收回了目光,“走吧走吧。”

将近年关,家具厂里年味越来越重。

要是村里,这会儿就杀猪了,猪一嚎叫,年味就来了。

家具厂没有猪可以杀,但是人有钱有闲啊,整个厂子张灯结彩起来了,到处大红花。

“等到了过年那几天,还有彩旗飘呢。”

刘小麦是第一次在厂里过年,王林林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着。

“今年不一样了,有歌有舞,肯定更加热闹,就不知道我妈弄的怎么样了。”

刘小麦也想知道她妈弄得怎么样了。

事实证明,有张秀红在的地方,她就必然是那个地方最闪亮的星。

小年夜这天下午,家具厂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汇演来了,张秀红还给自己搞了一个压轴节目,激情表演完,她成了家具厂名副其实的唱跳第一人。

林委员连连赞叹:“张秀红同志,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对门老太太都被惊到了:“红子,你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刘二柱熏熏然醉酒一样,开始添油加醋给别人科普张秀红的光辉往事,照例是从张秀红当姑娘的时候说起。

张秀红风光无限,这下她在家具厂里,真的是把名号打出去了,而不是一个“工人家属”可以概括的。

刘小麦与有荣焉,又因为她是全县第一,文章上过报纸,俨然成了小刘家数一数二的忙人。那些老大娘们个个过来跟她说话、问她怎么学的,有的女同志还抱着不会说话的孩子过来,让小孩子摸摸刘小麦的脑袋,吸一吸刘小麦的灵气。

刘小豆和刘小虎紧紧地抱着刘小麦的大腿,生怕被人挤散了。

这一天,对于小刘家来说,到现在为止,都是快活的、热闹的、在意料之中的。

直到他们脚步发飘地回家。

意外来了。

刘三柱击鼓喊冤。

“二哥,不好啦,妈被四柱送局子里去啦!”

刘老太不愧是刘老太,小年夜也能活出不一般的自我。

一百六十八第168章

小刘家接待了刘三柱这个孤苦无依的失意人。

屋子里, 刘三柱坐在床边上, 刘二柱和张秀红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

刘小豆靠在张秀红腿上,刘小虎趴在刘二柱肩上。

刘小麦自己拉了一张小板凳过来, 坐在刘三柱的对面。

一家五口, 聚精会神,都在等着听刘三柱讲刘老太的事情。

刘三柱喝了一口热茶, 暖了暖身子, 开始了。

原来刘老太人虽然被抬到老叶家了, 但是刘三柱作为一个孝顺的好儿子,有空了还是很愿意去探望她老人家的,不像有些人,黑了心肝对自家老娘不闻不问。

都这个时候了, 刘三柱言语之间还下意识拉踩刘二柱,张秀红顿时就翻了一个白眼。

刘三柱咳了一声, 此地无银道:“二哥, 我没有说你这个人不行的意思, 我说大哥呢。”

刘二柱是老大度人了, 他摆了摆手:“你继续。”

刘三柱抹了把脸,哀哀婉婉。

福宝还在松梗大队呢, 刘老太怎么舍得这么久不见她呢。正好要过年了, 刘老太私底下就跟刘三柱说,让他带她回家去。过了年再带着福宝他们娘儿三个一起上来,厂里的家属楼怎么不能住人了,挤挤还是很好住的。

说到这里, 刘三柱抖呵起来了。

“哪知道我今天刚到老叶家,妈就不见了,那么大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他越说越气,“老叶家的那老两口还拿扫帚撵我走,拿扫帚撵我走!这是把我当做什么晦气的扫把星了?”

“怎么会呢,三叔,你可是福宝的爹,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呀。”刘小麦真情实感宽慰他。

刘三柱深吸了一口长气,缓了缓:“小麦长大了,会说话会做人了。”

刘小麦笑:“我像我爸。”

刘二柱接过嘴就来:“三柱,你大侄女都说你好了,你这个当叔的就没有什么表示?”

刘三柱:“???”

他非常的愤怒:“这不是说着妈呢吗!你们心里究竟还有没有妈!”

“算了算了。”张秀红掐了刘二柱一把,“三柱扣扣搜搜多少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扎他心干什么。三柱这个当叔的不跟大侄女倒要红包就是好事了,别的就不用想了。”

刘二柱叹气:“红子,还是你看的明白啊。主席同志说的对,就不该对敌人抱有任何幻想。”

敌人?

敌人个鬼啊敌人!敌人在哪呢?

刘三柱勃然大怒站起来,“你们要是不愿意关心妈,心里没妈,那我走好了。”

“别啊。”张秀红留客,“来都来了,话说完了再走罢,这样不上不下的多难受啊。”

刘三柱脸色难看,跟张秀红僵持着。

刘二柱连忙劝说:“三柱,我跟你嫂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你跟我们计较干什么,这不是给你自己找气受吗。”

“……”

刘三柱彻彻底底无语了,原来刘二柱也知道他们两口子的德性哦。

刘小麦说好话:“三叔,对不住对不住,让你不高兴了,我先在此一并道歉。”

说着,她殷勤地给刘三柱的茶碗满上水,“三叔,嘴干不干,润润喉咙继续讲罢,我们都听着呢。”

刘小麦态度这样好,刘三柱的气总算消了几分,给面子地又坐回床边,捧着个茶碗勉强开口。

摸了摸额头,刘小麦也坐回了她的小凳子上。

苍了天了,想安安稳稳听个说大书也太不容易了吧。

“……四柱还算是有点良心,看我灰头土脸地坐在路边,他过来告诉我,妈进局子了。”

说完,刘三柱咬起了腮帮子,捏起来拳头,恨的跟什么一样。

刘二柱和张秀红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真是太不幸了。”刘小麦评价了这么个病句。

因为没有人能搞懂她话语中的“不幸”指的谁。

刘三柱拍了拍衣裳,又站了起来:“走吧。”

刘二柱一愣:“走去哪里?”

“还能干什么去哦,我的二哥。”刘三柱道,“去接妈回家过年啊!”

老叶家本来是住在公社的,但是叶华娟当了运输公司正式工之后,他们一家就搬到了运输公司来。

也就一家三口,原本住的还是比较宽敞的。谁知道来了个刘老太,老叶家就坏起来了。

刘老太是谁啊,整个松梗大队都不够她造作的,何况区区的老叶家。

天快黑了,家家户户准备做饭,窗户里飘出肉菜的香味。

刘三柱带着刘小麦一家五口往运输公司进军,声势浩大如闯王入城。

“三哥……二哥,二嫂?”

运输公司门口,手里拎着一条猪爪子的刘四柱跟他们夹路相逢,眼珠都瞪凸出来了。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四叔,我想你啦。”刘小麦探出脑袋,“你拎的什么呀?”

刘二柱看不下去了:“妈都进局子里去了,你还有心情买肉吃。”

“必须没收!”张秀红趁刘四柱没反应过来,一把夺下他的猪爪子。

刘四柱:“??”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两只手,刘四柱心态崩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这是我要买给老叶家的!”

“你又没有工作,赚不到工钱,你哪里来的本事买猪爪子?难不成还没结婚就吃女人的软饭了?”

张秀红嘴皮子好厉害,一下子把刘四柱转晕了。

“我不是我没有!”他嘴硬道,“反正不用你管。”

“那就是过去念书那会儿攒下来的钱,羊毛出在羊身上,左右是老刘家的钱,我没收就有没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