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他再一个把持不住,怕是已经越过了那最后一步的。

顾嘉却是觉得齐二好玩, 想想上辈子他那百无禁忌的样子, 她求饶都不行的,还不是打起精神拉伺候他, 啧啧啧, 他哪能想到,这辈子竟然被她惹到这个地步。

心里越想越好玩,最后抿唇笑得眉眼飞舞。

齐二揉了揉她的脑袋:“等你进门, 你看我怎么——”

顾嘉凑过去:“你怎么?”

齐二顿时没话说了。

他还能把她怎么着?打吗骂吗?那自然是舍不得。

最后想想,还是狠下心来,板着脸道:“把你绑榻上打。”

顾嘉眨眨眼睛:“打哪里啊?”

齐二想了想,脸上更加红了:“我想打哪里就打哪里。”

还得打得啪啪作响。

顾嘉看他那个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地笑出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二少爷,你可饶了我吧!”

齐二扶着她的手,看她:“都说过几次了,不要叫我二少爷了,这个私底下叫太生分。”

顾嘉:“那我就叫你小二子!”

她当然知道,他祖母平时就是这么叫他的。

齐二:“不要。”

小二子,也太难听了,跟叫个小厮似的。

他想了想:“叫腾哥哥吧。”

本来想说叫二哥哥,可是想想顾嘉自己有个二哥,听着怪别扭的,只好加个名字。

顾嘉抿唇,飞眼看别处:“要叫你自己叫,反正我是叫不出来的。”

还腾哥哥……听起来就让人脸红心跳的。

齐二凝着她那面上绯红,倒是笑了:“现在叫不出来没关系,等你嫁给我,我慢慢地教你,一日两日的,你总能叫出口的。”

顾嘉听着,轻轻呸了声。

上辈子她整天被他教,虽然教了很多有用的,但是现在想想还是有些逆反,这辈子她可不想被他教了。

她觉得,这次轮到她要多调教他了。

当然了,要慢慢来。

两个人边说话边走着,走着人多的地方,自然不好再牵着手了,各自放开,距离四尺远,彼此不远不近地走着说话。

齐二主要是问顾嘉喜欢这个那个吗,比如他最关心的:“我那院子里如今也没种什么,阿胭说这样不好看,光秃秃的没人气,说姑娘家都喜欢种个花草什么的,你喜欢什么,我先让人移植过来,这样等你过去就能看到了。”

又问:“我屋子里的摆设,如今都是母亲和大嫂在操持着布置摆设,你喜欢摆些什么?喜欢什么样式?”

复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院子后面还有两间空闲的屋子,以前我偶尔过去练武的,或者在那里读书图个清静,以后却是不打算用了,你的丫鬟若是都安排在前院,那里可以看看做个什么用途。”

于是没多久的功夫,他院子里他屋子里他这里那里,都是向顾嘉请示了一遍,那样子真是唯恐顾嘉嫁过去后不满意。

顾嘉倒是没在意这个的。

齐二那边的住处,她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

上辈子她嫁过去,确实是开始不太喜欢,除去那些临时布置的大红喜字还有红绸缎并各样剪纸花哨玩意儿,其他的,没一个她喜欢的,都太男人家味儿,太正儿八经。

于是她就开始改改改改……

她改一处,齐二微怔一下,不说话。

她再改一处,齐二耸耸眉,还是不说话。

她再再改一处,齐二若有所思,依然是不说话。

她见此,就悄悄地继续改,只是不敢大动干戈,生怕哪天他反对,那就只能歇手了。

幸好他一直没反对的,所以她就继续摆弄。

上辈子尚且如此,这辈子她是吃定了他的,保准让他服服帖帖的,不会说出半个不字。

齐二想了想,又道:“我这里还有些积蓄,等你过去,我把那些都交待给你。”

他知道她最爱银子了,而且不嫌多的。

虽然他手底下并没有她那上万两的现银,可昔日外祖母留给他的宅子田地那都是上等的,如今便是用银子都很难买到的,若是悉心打理,每年收获必能极好。

这些以后当然是要交给顾嘉来打理的。

顾嘉点头,再点头。

她听到齐二的这些话,真是再满意不过了。

一时又想起一件事来:“你那屋子里可有什么伺候的丫鬟没有?”

齐二想了想:“没有吧。”

平时都是小厮伺候他,他没注意过有丫鬟。

顾嘉挑眉:“是吗?”

呵呵,有一个的,还给她装,他贴身小厮的妹子,就在他院子里!

当初还挺觊觎他的,一心巴结着往这屋子里跑,怕是心比天高,想着哪天齐二收了她吧。

齐二见此,忙道:“若是有什么丫鬟,自是给你处置,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的。”

天地良心,根本没丫鬟,但是齐二明白,这个时候还是顺着她说吧。

她那性子……若是非说没有,她说不得给你变出来一个然后编排你的不是。

顾嘉听了,真是仿佛大夏天吃了冰镇西瓜,满心舒爽。

上辈子她是没办法,也没底气,那些丫鬟什么的,她一个字都不好意思过问。

这辈子嘛,齐二身边别想有一只母蚊子!

顾嘉觉得,她是矢志要做一个爱吃醋的二少奶奶了。

和齐二说了半晌,看看天色不早了,自然是要回家了。

齐二显然是不舍得的,把她送到马车上,还是不肯离开,最后骑着马一路护送,直到看她进了博野侯府的大门这才放心。

顾嘉进家后,想着自己裙子上还有些脏污,便匆忙要回去赶紧换一身裙子。自己裙子上的那种污,是有点味道的,也许年轻女孩儿不懂,但就怕仆妇们闻到了猜出来,是以要格外小心。

谁知道刚一进门,这边裙子还没换,就听得七巧儿匆忙跑过来:“姑娘,刚刚府里出大事了!”

顾嘉:“什么大事?”

七巧儿看屋子里没外人,忙说道:“好像冰嬉节,二少爷本来也过去参加蹴鞠了,谁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早一些回来了。他回来后,回去不知为何和萧姨娘吵了起来,两个人越吵越厉害,最后二少爷打了萧姨娘,又揪着萧姨娘领到了太太房里,如今正闹腾着,哭天抹泪寻死觅活的,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顾嘉听到这个,拧眉。

顾子青今天出门前心情还是不错的,甚至还和她说起如果蹴鞠赢了就如何如何,怎么回来后突然又和萧扇儿大闹起来,这别是出了什么事?

尽管对这个脑袋进水的二哥哥并没太过好感,但是顾嘉还是隐隐有些担心,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她换下了衣裙,嘱咐了红穗儿亲自去洗不要假手于人,之后便过去彭氏屋里。

刚到了彭氏院子里,果然就听到绝望凄凉的嚎啕声,还有寻死觅活的声音。

顾嘉叹了口气,心说当初她离开,有人寻死,如今她回来,又有人寻死,这一年又一年的,博野侯府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幸好再过十几日她就要嫁给齐二了。

嫁给齐二,无论将来会面对什么,至少不是自己一个人了,什么事也有个商量,实在不济了冲他撒娇发个小脾气也是可以的。

这么一想,顾嘉总算有了勇气,踏入了彭氏的房中。

一进去,就见萧扇儿正在那里给彭氏磕头,彭氏绷着个脸,一声不吭。

“娘,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顾嘉进去后,状若无事地问道。

“阿嘉,你先出去吧,不必掺和这些事。”顾子卓也在,皱着眉头看了眼顾嘉。

这应该是要让闺阁女儿避讳的意思,不过顾嘉却是不避讳的。

再难堪的事都见过了,还在乎这一点吗?

“哥哥,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好歹说说?大晚上的,竟然闹成这样,仔细别人听到了笑话,我便是要出嫁,也不安生的。”

彭氏见顾嘉不走,长叹了口气。

“你是未嫁的女儿家,按说不应该让你知道这些的,可是你也知道,子青一直疑心扇儿生下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今日也是不巧,他恰好早回,谁知道正好看到扇儿写信,如今捉住了一封信,说是扇儿通奸,要把扇儿赶出去!”

顾嘉诧异地看向萧扇儿:“那到底是不是通奸?若真是,咱们家里肯定不能容她的啊!”

她也是纳闷了,这时候还通奸?找死吗??

彭氏再次叹了口气。

萧扇儿到底是她养大的,她也曾怨过恨过,可是后来萧扇儿为了救她,竟然自己割自己的肉引自己的血,她就不忍心了。

这孩子对她有孝心。

她觉得难办:“我也不知道,如今没办法,只好等你爹回来再做处置。”

谁知道这话刚说完,就听得外面传来丫鬟的哭喊声:“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爷要掐死小少爷,夫人你快去看看吧!”

第137章 成亲了成亲了

众人听得那丫鬟这么喊叫, 也是唬了一跳。须知这是人命啊, 还是才几个月大孩儿的性命,彭氏便是往日性情古怪, 但也不是那伤天害理的人,是以吓得一下子弹跳起来:“这可了不得, 快去, 拦住他!”

而原本跪在地上哀哀切切的萧扇儿则是一下子仿佛弹簧一般蹦起来,疯了似的尖叫着就往外跑:“不许伤我孩儿!顾子青我和你拼了!”

顾子卓见状,也赶紧追了上去。

顾子青是他弟弟, 他当然不能让他伤人,纵然是侯府的少爷, 掐死人也是犯了王法的。

彭氏也跟着跑过去,口中喊着:“拦住, 拦住, 不能让子青手底下出人命哪!”

这么一闹腾, 屋子里就只剩下顾嘉了。

顾嘉皱眉,吩咐道;“先去把侯爷请回来。”

底下人自然去了, 顾嘉这才快走几步, 过去顾子青房中。因其他几人都着急,就她走得慢, 她赶到的时候, 已经哭闹撕扯起来了。

萧扇儿死死地拉扯着顾子青的大腿,跪在那里,尖叫着哭泣大声哀求:“你放过我孩儿吧, 他才多大,你有什么仇怨就冲着我来,你放了他吧!求求你了,二哥哥,我给你磕头了,你饶了他!”

顾子青恨得眼睛都充血了,瞪着萧扇儿道:“贱人,我往日待你如何?我为了你,不顾侯门子弟的廉耻,去照料你,把你从那荒败的庄子上带回来,为了你,我违抗父母之命,坚决不肯定亲的,就是怕让你受半分委屈!可是你呢,你怎么对我的?你给我戴绿帽子,你给我找奸夫,你甚至生下一个这样的孽种!今日谁也别想活了,我先掐死他,再掐死你!”

萧扇儿这时候都疯了:“你饶了他,饶了他,你饶了他,我告诉你他爹是谁,随便你打,随便你打,我也随便你处置,只要你饶了他,求求你了,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此景此景,实在是凄凉可怜。

便是顾嘉和萧扇儿往日有些不对付,也看着有点同情,毕竟那是个无辜的孩儿。

于是一群人都上去劝顾子青,先放过那孩子,彭氏更是害怕顾子青惹上人命官司,软声好语地劝。

顾子青听着萧扇儿那话,心里知道分明,这孩子不是自己的,果然不是自己的,真得不是自己的……

心里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破灭,他颓然跪在了地上。

他竟然彻底别蒙蔽了,被利用了,他把萧扇儿当心肝宝贝,萧扇儿却把他当大傻子。

旁边的人忙过去按住他,萧扇儿抢走哇哇啼哭的小婴儿,抱在怀里疯了一样地哄着搂着不肯撒手。

顾子卓压制住了顾子青,又和底下人一起将他抬回屋内,命人请了大夫。

等到大夫来了,博野侯也来了。

顾嘉看这乱成一团的样子,劝了彭氏几句,把场面交给博野侯处理,自己陪着彭氏先回屋去了。

彭氏看着顾嘉,感慨万千,最后擦擦眼泪:“哎,养了她十几年,不曾想竟然做出这等事,想想也真是!”

说着,连连摇头。

顾嘉没吭声。

她好像看到了萧扇儿的命运。

萧扇儿虽然还活着,但是以后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她就等于是死了的。

这就如同她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命运。

想想,无论是上辈子的自己,还是这辈子的萧扇儿,最后彭氏盖棺论定的一句话无非是“白养了多少多少年。”

一时也觉得没什么意思,陪着彭氏说了一会子话,安慰了一番后,便回自己屋里了。

一夜做了许多梦,梦里有这辈子的齐二,也有上辈子的齐二。

她在跑,齐二在后面追,最后她停下脚步,扑到了齐二怀里。

梦醒,一夜过去了。

顾嘉打听了下,知道侯爷爹已经把事情给处置妥当了,萧扇儿自然是没法留在侯府了,把她交给了萧氏父母,随便她们怎么安置吧,另外给了一些银子,算是了结这一场父女缘分。

至于那奸夫,自然是不能留,随意命人打发走了,听说打发走后没多久就暴病一场死了,至于什么病,也没人提,更没人敢打听。

顾嘉想着那萧扇儿落到这一步,虽然可怜,但是也可恨,她既然勾搭了那庄子上的管事,又何必非要欺骗个顾子青呢?

顾子青这个人是脑袋不清楚糊涂,可到底是兄妹一场,至于这么骗他吗?你骗金子银子都行,可嫁给人家却给人家生个野汉子那里来的孽种,这真真是太膈应人了。

不过她想起养父母,也是有点难过。这萧扇儿是养父母的亲生女儿,之前被萧扇儿所作所为伤透了心,如今不知道怎么想?

当下惦记着,便寻了个时候,过去拜见了萧家父母。

那萧扇儿如今已经被萧氏父母送到了庵子里养着了,问起来,萧氏父母是叹息不已。

之前他们看这个女儿嫌弃他们,自然是不敢凑近前,唯恐让女儿心生怨恨,或者搞坏了女儿的富贵,那就是怎么也不心安了。

如今可好,女儿竟然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少不得领回来,送进庵子里,每月都过去送些香油钱,算是把这女儿养起来。

至于萧扇儿生下的那孩子,先是由萧母照料着,后来想想,并不愿意让这孩子长大了背负一个骂名,就干脆托人寻了一户没子女的人家,给了人家银钱,让人家收养了。

“如今我们也没其他能做的,那户人家是当地的富户,行善积德的好人家,如今得了这孩子,只盼着能对这孩子好,这孩子也能有个平稳安生日子过。”

顾嘉听了,心里虽然诸多感慨,但是也说不得什么。

其实这人世间是最残酷的,父母做得孽,有时候就是要报应在孩子身上,顾姗做出那等违背人伦的事来,如今这孩子成了世人口中的野种,留在燕京城,不过是徒徒让人笑话罢了,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只能让这孩子再寻个好人家了。

顾嘉又陪着萧母说了一会子话,一直说到萧平如今读书长进,而萧越那里也要娶亲,萧母这才算心情好一些了。

告别了萧母,顾嘉回去博野侯府,路上去见有车马驼子运着什么从燕京城外进来,浩浩荡荡的,因对方队伍过长,只能闪避。

她自是好奇:“这是做什么,竟这么大阵仗。”

红穗儿也觉得纳闷:“不知道呢,瞧着真是不少东西。”

谁知道这时,却听得路边有人在那里说话儿,个个欣羡不已的。

“这是孟国公府要娶新妇了,特特地从城外运来的货,用来筹备婚事的,听说从昨日就开始陆续往城里运了。”

其他人听到一个懂门道的,忙问起来,那人颇为得意,便向大家说起来。

顾嘉这边马车往前走着,开始还能听清楚,不过后来渐渐远了,便没听到,但是约莫也知道了,因再过几日就是她和齐二的大喜日子,孟国公府好像要大摆筵席,为此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一应物事都是采买的最最好的。

红穗儿瞅着顾嘉掩唇笑:“姑娘,孟国公府那边可真是用心,等姑娘嫁过去,二少爷怕不是要把姑娘捧在手心里的!”

她心眼活泛,人也机灵,自然是看出齐二和顾嘉的种种,那真是蜜里调油一般,且自家姑娘把那未来姑爷拿捏得稳稳的,以后必是不怕欺负的。

顾嘉心里也是喜欢,软软暖暖的,冒着泡泡,期待满满,恨不得现在就嫁过去扑到齐二的怀里的。

不过听到自家丫鬟这么说,还是别了她一眼:“少说一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红穗儿噗嗤笑出来:“等到姑娘过去孟国公府,我再去孟国公府当哑巴也不迟!”

顾嘉低哼一声:“你就贫嘴吧!仔细等我过去,也给你找一个小厮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