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见阎王真身者,必死。

今日鬼撩界真是走了黄泉路了,紫衣男人静静地坐在座上,座下的其他阴差包括鬼撩王均抖着身子伏低头,不敢吭声不敢抬头,鬼撩王突地反应过来,阎王这是动真格了。

可是他心有不甘,他鬼撩界一直以来就算不服阎王,但还算是循规蹈矩,从未做过破格之事,他甚至怀疑阎王如此不惜浩动真身,就是为了安压罪名给他。

而就在这时,一美艳女子被黑无常的鸡毛掸从高处甩下,摔在鬼撩王的跟前。

全场的人都惊得抖了抖身子,鬼撩王微微抬眼,就见紫衣男子从座上下来,一翻手捏住美艳女子的手心,那手心里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在场的所有鬼魂均倒吸一口气。

鬼撩王不可置信地盯着美艳的女子,只见她的脸上已经出现了魔道岩石的纹路,红似血,黑似墨,一条又一条地盘结交错在脸上,他猛地跌坐在地板上,颤着嗓音喊道,“乔乔…你…”

“鬼撩王,你鬼撩界窝藏魔道的爪牙,该当何罪?”紫衣男子低沉的嗓音在半空中响起。

“放屁!!!阎王你别血口喷人,乔乔是我从火焰山带回来的,当时她是具死尸,怎么就成了魔道的爪牙了?阎王你是故意栽赃陷害我的是不是,我早就知道你对我们鬼撩…”话未说完,鬼撩王便被鸡毛掸甩上半空,再次落下,鬼撩王去掉半条魂魄,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一出口就见血。

乔乔双手已被鸡毛掸束缚起来,墙顶上以及门口不知何时已经上了八卦阵,在大殿上的所有阴差鬼魂都吓得魂不遮体,如此大的阵仗,真的是有魔道?

紫衣男子睨了眼低着头的乔乔,她手心的漩涡因束缚而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你带回乔乔的时间是1068年,那时我跟魔主大战后的53年,火焰山还处于未投尸的状态,火焰山的火焰形成得五百年以上,你来说说,当时干涸的火焰山会有死尸?这分明就是魔道滴下的血合成的爪牙,再给你看看这个!!”

紫衣男子说着面前出了一面镜子,此面镜子上有着八卦文,是为天地间最尊贵的窥视镜,可窥天可窥地,还可望黄河,世间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清晰无比地窥视到,阎王拿出窥视镜,说明已经得到天庭的许可。

而逐魔道,也将是天庭下的一道旨意。

鬼撩王咬紧牙根,牙根里全是血丝,窥视镜飞上半空,落在座上。

镜子里鬼撩王捧着生死本,正在逐查刚刚分拨到鬼撩界的鬼魂,寂静的大堂里上了千层符,防止有别的东西混进来,然而他的毛发里却出现一双妖艳的眼睛,随着鬼撩王低头而扫视生死本。

“这就是你把生死本泄露出去的场景,你可知罪?”

鬼撩王本是满心不甘,看到此情此景也不敢去怀疑窥视镜的尊贵,死死地盯着一直低着头的乔乔,那双藏在他毛发里的眼睛,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那就是乔乔的。

“你!!”他无言以对。

“押起来!”紫衣男子大声喝道。

“是!”

跟随紫衣男子前来的阴差一齐上前将鬼撩界的阴差押制住,鬼撩王有黑无常用鸡毛掸提起来,紫衣男子则亲自将乔乔拎起来,乔乔的肩膀因被紫衣男子提动而露出一大片肌肤,但混合着纹路的肌肤却显得那样诡异。

白无常勾了下乔乔的下巴,冷笑道,“很快便能收网了。”

乔乔冷着脸看他。

抓到了匿藏在地府的爪牙,那么人间的魔就再也不会得到地府的任何一丝消息,阎王何时出动,阴差埋藏在何处,它再也不会知道。

出了鬼撩界,黑无常问道,“爷,它在人间的帮手也得快速缉拿。”

紫衣男子已化成黑影,低沉的嗓音响起,“快了。”

“长相思吗?”白无常问道。

黑影没再回答。

人间。

萧半离回家里睡了不安稳的一晚,她脑海里全是初茗说的那些话,令她觉得齐悦里几乎都是初茗。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亮,她就因睡不着而爬起来,后下楼去弄早餐吃,出门前她还看了眼岁间的房间。

距离岁间消失,已经有五天时间了,她甚至不知道岁间还有没有活着。

他是个人类啊。

生死本都被她翻烂了,都没看到岁间的名字,也许岁间并不是他的真实名字,而是江湖艺名。

母亲早上起来看到她已经在煮好了粥,吓了一跳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她回过神,将厨房外的母亲拉了到厨房里说道,“你看看,我煮的皮蛋瘦肉粥,还行吧?”

母亲低头看了一下,用勺子搅动两下,有用小勺子舀了点试了一下说道,“哎,不错,谁教你的?”

她难掩兴奋,“岁间…”说完了便有些沉默。

母亲估计也听得出萧半离语气里的黯然,拍拍她的肩膀道,“是不是想老岁了?想他就叫他回来吧,没想到我女儿居然能跟一个老头做朋友…”

“妈我没事,我有空会给他打电话的。”如果可以,她还真的想再走一趟地府,去找岁间,但来不及了。

父亲起床后发现早饭是宝贝女儿做的,顿时多喝了两碗,“宝贝女儿熬得就是不一样。”

萧半离看着父母这副开心的表情,心情有些暖暖的。

“怎么还腻着?不去上班?”母亲擦着手看着一直跟着她的萧半离,萧半离搂着她的肩膀道,“妈,我就再陪你一会。”

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次出门,没那么容易活着回来了。

“傻瓜,晚上回来再陪我就行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去哪里呢,这么腻歪。”母亲推了下萧半离的脸,笑道,萧半离非得跟着母亲,又跟着母亲来到客厅里,眼眶都有些发红,但她使劲地憋着,后又凑过去磨着父亲,被父亲说她像个虫子,一把拍开她的头。

她无赖地又凑了过去,腻歪了一阵,母亲直喊道,“哎我说你到底怎么了?这副腻歪样,你看你爸鸡皮疙瘩都飞起来了,你好意思继续蹭吗?”

萧半离立即站直身子,笑道,“我就想多陪你们嘛,得了,你们都不夸我今天早上的早餐做得好吃。”

“你爸一下子喝了那么多碗,还没表达他对你早餐的喜爱啊?你这孩子。”母亲失笑地摇摇头。

父亲盯着萧半离,严肃道,“好吃,我女儿做的早餐真的是太好吃了。”说了还竖起大拇指。

萧半离这才安生,看着在客厅里的父母,嘴巴动了动,最终话也没说,就出门了。

她确实不知道这次去,能不能活着回来,才会那么不舍。

也许,真要到了地府才能再相聚了。

这时她是真觉得孤单了,没了岁间,没了知道她身份的人聊天,她几乎就是一个怪物一个人活在这个世间上。

齐悦里一早就生机勃勃,元思思一看到她就笑,“哎呀,我们萧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呀?”

萧半离笑了笑道,“是啊,昨晚失眠了。”眼神却在元思思脸上盯了好一会,她已经不确定,元思思是不是也是人了,还是另外一个初茗,这让她心里很不踏实,元思思凑了过来,靠在她身上道,“我说,你还失眠啊,想谁呢你?”

萧半离使劲闻了闻思思身上的味道。

却只闻到一丝淡淡的香水味,那味道是coco的,一直摆在元思思的桌子上,据说是她喜欢的男人送的。

“齐总呢?”她在这里猜测没用,直接找到齐元朗最有效。

元思思在她身上又蹭了一下,后指着齐元朗的办公室,“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呢,也不知道在干嘛,早上送了早餐进去就没出来。”

萧半离盯着齐元朗的办公室,点头道,“行,那我去找他。”

“好,等下你出来了我们再去一下服装公司。”

“嗯。”

萧半离来到齐元朗的办公室,屈指敲门,里头安静了一会,才说道,“进来。”

开门的一瞬间,萧半离感觉鼻息里似乎飘了些奇异的味道,令她的脑门一阵激灵,齐元朗坐在办公桌后仰着头看着她笑,“怎么了?昨晚那么早就走了?约会去啊?”

“是啊,杨简回来了。”她的眼睛落在齐元朗压在手下的书上。

那是他写的怒海,萧半离的手心顿时发烫,此时看到怒海令她警惕起来。

“杨简?你们还有联系?”齐元朗笑了一下,很是爽朗,从椅子上起来,手离开了那本怒海。

她笑道,“嗯,一直都有联系。”

“传闻是真的啊?”齐元朗来到窗边,窗帘半开,他扯开了一小块地方,外头的日头投射了进来,照射在齐元朗的脸上。

她一直看着他,注视着他所有的举动。

“你说哪个传闻?”她边说边靠近齐元朗,来到窗边与他并肩站着。

“说你跟杨简在交往的传闻啊。”齐元朗似是没看到她来到身边,只是盯着窗外说道。

她费劲闻了半天,刚进门的那抹奇异的味道没有闻到。

“我跟他有交往?”她打着哈哈,悄然地抬手近在眼前的肩膀,齐元朗却一个转身,笑道,“是啊,有报道说你们昨晚出现在茂业大厦,不过只见到你出来,却一直没见杨简出来,你说当时杨简去哪了?他总不能睡在大厦里吧?”

齐元朗来到办公室后,双手撑着书本,笑意盈盈地看着萧半离。

第七十六章 永生之路

萧半离已经收回要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眼睛盯着他笑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齐元朗笑着揉了下眉头道,“你说杨简是正常人吗?当初你除了跟萧笑靠得近,跟杨简也很亲近吧?当时萧笑连同助理都死了,唯独你跟杨简偏偏都活下来了…”

她往齐元朗办公室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他。

这话是刺探还是什么?

可是他的话却让她脑里灵光一闪,阎王在人间,是有容器的,那么这具容器,是谁?

她不是没想过当初她身边的人几乎全死光了,唯独杨简没死。

杨简会是阎王吗?她还没继续理清,齐元朗笑着拿起桌子上的书,“半离,你看过这本书吗?”

来了。

萧半离笑道,“没看过,怎么了?这本书有什么特别吗?”

齐元朗没动没回答,只是笑着看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随后电光石之间,萧半离的手快速地搭上齐元朗的肩膀,齐元朗啧了一声笑道,“怎么?要用你这双被阎王喂了血的手来腐蚀我吗?你也太小看了我了!”

话音一落,萧半离被甩开。

她堪堪倒退了几步,办公室里的文件翻飞而起,周围起了一阵阴风吹得她脑壳疼。

整个屋子的家具全不见了,齐元朗冷笑着站在她对面,她的旁边全是火红色的符号,她定睛一看,发现这些符号全是“魔”字。

她眯眼,“你果然在帮助浑浊,这就是浑浊说的最后一招吧?”

齐元朗并不回答,只笑道,“其实你为何要管那么多呢,你本来可以好好的活到26岁,它利用完你,也不会再回去伤害你,死去的那些人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干嘛非要淌浑水呢?”

“齐元朗,开打吧。”萧半离说着立即翻动手心,朝他射去。

然而还没等鬼火燃烧,她便被地上飞起来的符号束缚住,紧紧地束着,骨头发出咯吱的声音。

她的脖子被符号一束,就歪了,脸上的半生烧得发烫。

齐元朗冷笑,“你想跟我打?还不够资格,不过就是一个容器,以为阎王喂你一点血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是吧?”

说着他手心一拉,符号一动。

“哇妈妈~~~妈妈我好疼!!妈妈!!!!!!!”

小宝撕裂地大吼道。

她咬紧牙齿,她也疼,那些符号似乎在扯她的魂魄似的,她抬手想要动手心,谁知手腕咔嚓一声断了。

鬼火只燃起来几秒,又熄灭了。

浑浊的脸出现在齐元朗的脸上,枯老的年轻的两张脸交替地印出来,“那只怪胎居然还没死!呵呵,没事,等下跟你妈妈一起下黄泉!哦不,就你这个样子,估计黄泉路不会要你的。”

说着它用力一扯,一滩黑血从她的嘴巴里喷了出来,滴在地上,浑浊眯起眼,“呵,阎王的血,总算给我吐出来了!”

它牵动手中的符号,拉扯着萧半离,离开了这间已经被毁的办公室。

它如扯着垃圾似的扯着瘫倒在地上的萧半离,萧半离已经疼得动弹不得了,她感到四肢的力气在慢慢地消散,鲜血滴得满地都是,她的身后,跟着十几个初茗,身上散发着腐尸的味道,全是从医院的停尸间里灌入了半丝生气,里头,真的有元思思。

她们都带着一张一模一样的笑脸,冷冷地看着萧半离。

萧半离被浑浊拖着,在夹缝界里飞快地横行,似乎在躲谁似的,萧半离闻着泥土的味道,泥土里夹杂着阎王身上的那股阴冷,他们总算出动来找浑浊了。

难怪浑浊要跑的那样快。

“你要拖我去哪里?”她吃力地问道。

浑浊冷眼扫了她一眼,“你不是想见秦泷吗?我带你去,你跟他好好聚一下,然后我让他把你给杀了,这样你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吧?不,这辈子他忘不了你,我再顺势烧了阎王的容器,呵呵…”

“浑浊,你不得好死。”

浑浊冷笑地埋头往前,就算是最后一博,他也得博,齐元朗的生气够它再存活五十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他必须把萧半离这尊容器毁了,在那个人到来之前。

阴冷的墓穴是最好的藏身之处,萧半离从被浑浊拖进墓穴起,就跟泥土滚成一团,浑浊左拐右拐,进了无数道耳室,拖着她过了无数个甬道,有冰有水有火,甚至有无数的阴魂飘散在四周,它们都成了浑浊最好的掩护以及利器,秦泷对于墓穴的熟悉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人,藏在这种地方,难怪地府会找不到。

整个甬道里除了她被拖动与泥土滚成一团的声音,身后十几个初茗以及浑浊皆无声无息。

从进了墓穴起,她就闻不到阎王的那半点阴冷的气息。

她还没死,但已经半死不活了。

小宝在她体内奄奄一息,就连那些乱窜的头发都消停地搭在她的胸口出,她吐了阎王的那口血,手心除了还在燃起的鬼火,已经找不到腐蚀的能力了。

时间几乎静止一般,她也不知道被拖动到那里去。

直到一块巨大岩石在浑浊面前打开,浑浊将她用力一扯,她摔进泥土里,身后的岩石砰地一声落下。

她强撑着理智,抬头,便看到秦泷一身锦袍坐在一把龙椅上,正看着她。

那个刚刚被浑浊带到阁楼不羁的少年,此时满脸冰冷,如同地狱来的恶鬼,她一直认为秦泷是个可爱的少年,他对父亲剑法的怀念,对活在这世间上千年而感到寂寞,他时而幼稚时而成熟,时而单纯时而复杂,在这片大地上,一只厉害的高级孤魂野鬼,曾经,是她的朋友。

她最难受的,不是浑浊的背叛,而是秦泷的选择。

浑浊太难懂,秦泷太易懂,可是临到关头,她发现她也不懂秦泷,她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秦泷。

秦泷任她看,甚至没有转开视线,那日在罗茗的对视,秦泷转开的视线让她一度以为两个人其实还是有话聊的。

一只尖利的爪子狠狠地贯穿她的脑袋,半个脑袋随着爪子而出现裂痕,这是她这段时间战斗最为恐怖的一幕,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脑浆顺着眼睛滴落,滴至地板,可是她依然清醒着。

浑浊伏低身子,冷笑道,“萧半离,我已经把你带到秦泷面前了,你不是有话要跟他说吗?来,给个机会你们好好聊聊,聊完了,让他送你一程。”

它收回爪子,朝秦泷说道,“下来,拿上你的剑。”

她的头已不正常的角度歪起,眼睛看着秦泷抽了龙椅上头的那把破剑,上次那把剑被岁间的乾坤镜吸收了,现如今秦泷似乎又换了一把剑,他从龙椅上缓慢地走下来。

狭长的眼眸看着她,即使不用细看,她都能看到他眼眸里支离破碎的脑袋。

秦泷越走得近她越觉得,18岁就死的秦泷很可惜,他长得真好看,是她见过的孤魂野鬼中最好看的。

“为什么?”她沙哑地问道。

他蹲到她面前,破剑就在他的身侧摆放着,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眉眼,他神色冷漠,她最记得,他最喜欢就是啧啧两声,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

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冰山似的神情。

“我做孤魂野鬼太久了,曾经,魔道拉拢我的时候,我是拒绝的,但是地府却不肯收我,就因为我沾上了魔道的气,我在人世间飘荡上千年,看见许多婴儿的重生,看着那些魂魄被收入地府,但他们都顺利获得新生了,可我呢?我带着上年前的回忆流逝在人世间,看着这个世界的千变万化,看着清朝末年,封建社会解除,看着民国时期的流亡,看着爆发了世界第二次大战,看着中国有了今天的面貌,但这些与我何干,我连跟人诉忠肠的机会都没有,我跟地府跟人类已经擦肩而过上年前了,我不想再当一个孤魂野鬼,我想要重生,我想要得到一些新的东西,这样,你懂了吗?”他指尖带着冰冷的凉意,摩擦着她的眉眼,眼里的她碎了,不再是那个美艳的女人。

他更知道,在浑浊的设计下,这个女人的皮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当初浑浊以为地府会收了半生,那么她就是一个怪物,可能一想不开就会自杀,因为顶着那样一张鬼见了都怕的脸,谁也不会有勇气活过余生。

阎王要的只是她的身体,这个容器,对于她的灵魂还活着半点也不在意,却没想到,阎王把半生给了她,让她拥有能力,来对付他跟浑浊。

萧半离其实也能猜到秦泷背叛的目的,她没法理解飘荡上年前的痛苦,可她知道,秦泷是个有想法的鬼魂,他年纪轻轻地就当了风水师,他那样聪明,不甘于当一名高级孤魂野鬼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

“你以为魔道就是永生了?它不为天容,迟早会被灭的,秦泷,回头吧。”她吃力地看着他。

浑浊在身后冷冷一笑。

秦泷捏着她的下巴抬起,看着脑浆模糊了她的双眼,“半离,你不会懂,不,你可能会懂,你在过去21年里,为了一点希望不是也一直在坚持吗?我跟你也一样。”

她不再说话,秦泷的话在她看来,没错。

“好了,叙旧完了吧?秦泷,开始吧。”浑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看着秦泷站起身,拎着那把破剑,一扬,破剑直接插/入她的胸口,她噗了一声,黑血划成线落在地板上。

秦泷轻轻一扬,她就如一只动物似的被秦泷挑在剑上,带往龙椅右边的一个池子。

秦泷每走动一次,她就感到胸口的肌肤撕裂的声音,小宝缩在她体内的头发卷在一块。

她无力地瘫在剑上,低声道,“秦泷,小宝是无辜的,你把它从我体内拉出来吧,求求你,它是你儿子。”

“我没儿子。”秦泷不为所动。

池子是火池,翻滚的火焰印照着整个墓穴一片绯红,浑浊居高临下地站在龙椅上,那张跟齐元朗不停变换的脸印得整个墓穴阴森一片,秦泷来到池子边,萧半离已经流不出半点泪水了。

她只知道,小宝得陪着她一块死了。

她轻轻地喊道,“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