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倒是听说,传说上古凶兽甚至可以滴血重生,此言或许有些夸大,但倘若只是滴血成分魂,也并非没有可能…这样产生的分魂,并非上古凶兽本身,也无血脉传承的记忆,只会是一个全新的意志…”齐林眼中不断闪烁着精光,他总觉得,这守护者出现的方式,太不寻常,也太过古怪,后来想到以往出山历练之时,曾在一处机缘获得的典籍之中,见到过此种推想,眼前的金瞳青年,和典籍中记载的滴血生魂,似乎何处都能对的上号!

可以生魂的血滴…

又岂是翼蛇心血可比!

“无稽之谈!”金瞳青年脸上的表情微微色变,可就是这一点细微的变化,也已被黑塔中的两人,收入眼底,祁珺心中一惊,这青年的身份,必定不是千层守护者…只怕那白发老者口中所言,起码有半数为真,这金瞳青年,或许真的…是个什么东西…

齐林心中畅快,大笑出声,满头的白发也激动地扬起,伴随他目中顿时闪现的冷意,齐林身前的雾兽,再次多了六头,其中一头牵制祁郡,另外五头冲向金瞳青年,似乎打算解决掉金瞳青年,再来收拾祁珺,如此整个黑塔千层之中,全都笼罩着齐林手中掐决而出的雾气,金瞳青年面色蓦地一变,这一次,他的脸色是真的苍白如纸,那五头雾兽如入无人之境的横冲直撞,喷出通透的魂火,向着青年尽施手段,使得他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衫,都凌乱起来,甚至当那雾气弥漫青年全身,更使得他呼吸之中,明显急促了起来…

“死老头!”

“王八蛋!”

他咬牙切齿,言语之中充满愤怒之意,“这是什么雾气!”

“该死!”虚影状的青年低吼一声,金色的双瞳熊熊燃烧,在雾气之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顿时这鲜血化作飞灰湮灭在半空之中!

不论是祁珺,亦或齐林都从未想过,金瞳青年在千层之中发出极强的波动,居然只是虚张声势,青年仿佛只是新生之魂,如此不过喷血三两次,周身便噗地一声,仿佛漏了气一般被一下戳破,顿时千层空间之内,一抹金黄色的流光,掉落在祁珺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是一颗光华流转的金黄色血滴,其上波动几乎比万年凤血草果实之中的血脉之力,还要强大数倍,祁珺转头看了一眼,其实可以想见,金瞳青年必定对白发老者怨念极深,分魂被破后,拼尽最后一分力气也要向着远离白发老者的方向逃离,而祁珺所在之处,恰好正在空间内距离白发老者极远之处…这是巧合,也并非只是巧合,只是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祁珺甚至来不及反应,双手便下意识动作起来。

似乎早已做过千百次这样的动作,早已埋藏于心深入骨髓,她猛地将那金血一捞,收入囊中,如此一番流程过后,祁珺手指才突然顿在半空中,神色微微一滞。

作者有话要说:珺:QAQ哎呀,顺手了

第104章 仙古废墟(十三)

祁珺将金血收取后,呆住了,那不远处的齐林,在见到祁珺这番动作之后,也突然愣住了,他想不到千层之中的金血,竟会孤注一掷将他拦截,转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逃亡相反的方向,恰好落入祁郡手中,也想不到在自己追杀之下如此狼狈的祁珺,竟胆敢再次将黑塔中的巨宝,收入囊中!

但不过短短一瞬,齐林的双眼之中,再次泛起一片猩红,本身他还不觉得与一个轮脉境修为的少女,会有何关联,可有些人之间,仿佛天生就是命里犯冲,齐林心中怒极,几乎要被祁郡的动作给气笑了,此女简直要财不要命,倒是不知命都没了,你留有巨宝,还有何用!

齐林脸色骤然阴沉,好啊,此次又是你,接二连三来截老夫的胡,真当老夫死了吗?

七百层中的翼蛇心血也便罢了!

为何千层之中的金血!

也是被你收取!

是老夫一人,火眼金睛之下看穿了金瞳青年的身份,也是老夫一人,亲手将滴血生成的魂魄斩灭,同样也是老夫一人,本该势在必得的至宝!

为何又到了你的手中!

“原本还想给你留个全尸,魂魄于天地间消散之时,稍微多点身为丹师的体面,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激怒老夫,并且是持续不断的,来招惹老夫…如今不将你碎尸万段,实在难消老夫心头之恨,要怪,就怪你天赋太过卓绝,不该得到的东西拿了太多,要怪,就去怪那金血生成的分魂,为何落于你手!”老者齐林愤然出手,那笼罩于整个黑塔千层之内的雾气,向着祁珺的所在聚拢而来…

就在这时,黑塔之中散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此时此刻,天地之间,蓦地传来一道钟鸣之声,这声音轰然传遍烈焰山,传遍整个二十七城,甚至传向更为遥远的地域…彻底掩盖住了老者齐林口中最后一句吼声:“要怪,就怪你出身低微,老夫出手,便可毫无顾忌,今日将你斩杀于此,想必也足以给你,彻底长个教训!”

雾气涌动,凝结而成的凶兽,再次增至十头,几乎可以全然碾压三个筑魂境强者,更不必说祁珺这样初入轮脉境的存在,此刻金瞳青年魂飞魄散的场景,不断在祁珺眼底闪现,意识到此次齐林语气之中,更为果决的凶狠之意,她心中骤然蒙上一层寒意!

那金血的确并非她有意夺取,只是谁能想到,金瞳青年最后一击之下,竟会想着她身侧逃窜,那熟能生巧的收取动作,不过是踏入黑塔以来,下意识的举动,可真正收取到金血之后,她才发觉,这可滴血生魂的金血,似乎比她在黑塔之中的全部收获,都要恐怖的多,也难怪白发老者,发了疯一般的要将她斩杀,可面对这样含恨而发的白发老者,祁珺确实没有对抗的力量…她深吸口气,闭上双眼,手中顿时闪现那金色的血滴,周身发出一阵波动!

十头凶兽蓦地停在半空之中,齐林目中惊疑不定,望向祁珺手中的金血,眼中顿时闪现出极为强烈的热切之意,但与此同时,他的脸上,也微微露出几分谨慎之色,“你…”

“你要干嘛?”齐林面色一变,终于有所发觉,那掌控金血的一只手,波动似乎越发强烈起来,即使有些难以置信,但齐林依旧想到了最坏之处,对方这是知道必死无疑,才要…在此前率先毁了金血,可齐林早已将金血看做自己所有,倘若金血被毁,他恐怕真的要吐血,齐林倒吸口气,“有话好说,你先住手!”

见祁珺不为所动,齐林眼中闪过一道阴狠,沉吟片刻,语气却软了下来,“我方才你只要交出金血,老夫便饶你性命,甚至于将那翼蛇心血送你,也无大碍…”

祁珺身子颤抖一下,这时突然睁开双眼,目中悲愤之色几乎透体而出,似乎这短短半日时光,就已饱尝冤屈,“那心血本是黑塔奖励于我,前辈却说,心血为你所有,我怎么就不明白呢,前辈此举并非是讨要自身之物,这是在强抢啊!”

齐林脸色一僵。

祁珺深吸口气,身体再次悲愤的颤抖一下,“那金血也是自己落于我身侧,倘若换了前辈是我,那时会不去伸手,任由金血飞离?前辈会吗?别告诉我不会,毕竟前辈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太过浓郁的无耻之气,一看就不是那种高风亮节之人!”

齐林呼吸微微急促,脸色黑沉,足有数百年之久,他都未被人这样当面辱骂过,此女果真是不想活了。

“我实力低微啊,眼见前辈要杀我夺宝,倒不如我此时便将这金血毁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省得太过孤单…”祁珺痛苦的微微一叹,掌心的波动,再度剧烈起来,似乎真的要将其中微微闪烁着金光的血滴,尽数毁去!

还黄泉路上?

还太过孤单?

你他娘的还玩出花样来了?

齐林恨不得立即掐诀,将此女一巴掌拍死,但对方这一手,的确捏住了他的命门,近千年修习炼药之术和丹术,所为的也不过是拿一瓶心头之血,可如今有了似乎更为珍贵的金血,齐林绝不可能舍去,不仅祁珺对此点心知肚明,就算齐林心至对方的拿捏之意,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此前金瞳青年最后一击下的拼力逃窜,已令他心中敲响了警钟,即便实力低微之人,也万不可小觑,谁也不知对方会在什么时候,咬下你周身上下最疼的一口肉!

齐林捏紧了拳头,面色十分难看,咬牙道:“老夫可以发誓,只要你将金血交出,老夫便放你一马,此话绝无虚言!”他心中想道,老夫今次若能咽下这口气,就绝不姓齐,说出此话之时,老夫已用漠宝屏蔽天机,金血到手,便是你这丹术天才的死期!

对面祁珺迟疑一下,似乎也觉得,为了一滴金血,没有必要丢掉性命,但出于谨慎,她沉声道:“你先退后三丈!”

齐林脸色平静了许多,依然向后退开几步,他并不在意这几丈的距离,两人境界差距极大,只要金血到手,他顷刻间便能斩杀此女!

见齐林果真依言退后,祁珺双眼之中微微一亮,随后又仿佛觉得不妥,出于谨慎,再次得寸进尺道:“你再后退两丈…”

齐林皱起眉头,又向后退了两步,身形出现在五丈之外,祁珺此刻眼中全然黑亮起来,激动地口干舌燥,腆着脸张开口:“你再…”

“你有完没完!”齐林沉下脸,将五丈之外的少女唬了一跳,表情闪过一道讪讪之色,将手中金血不舍的放下,无奈地在远处叹道:“我这便将金血扔给前辈,还望前辈遵守此前誓言,不与我为难!”

“天地之誓,自有约束,老夫还打算多活几年,不想被天地厌弃。”齐林平静开口,心中却砰然跳跃起来,莫非我齐林沉寂千年,今次才该是一飞冲天的时日?原本是为七百层中的心血,从未想到有一日还能夺得千层之内的金血,倘若主族一脉早先不曾派人前来意图收取黑塔,山主也在主族压制之下,快要难以保住黑塔,他也绝不敢如此肆意破坏黑塔之中的塔阁,也自然难以见到千层之内滴血成魂的金瞳青年…想必这机缘直之说,天地之间,自有定数,看来此血,合该是我齐林之血!

齐林心中大感畅快,可就在满心欢悦之时,齐林的余光却忽然撇到,那本在对面十三岁丹师掌心的金血,不知何时,竟已有大半缓缓融入其掌心,甚至在他余光扫到那掌心之时,其上只剩丁点金血的微光,一闪即逝!

就在金血消失的刹那之间,祁珺眼中微微一动,她足下猛然一踏,发动影步顿时向着黑塔之外飞身而去,信了他的邪,那白发老者的话,她一个字也没放在心上,从对方的眼神之中,她便早已看出,此人的杀意,极其浓烈,恐怕即便今次因誓言所在饶她一命,日后也依旧会对她出手,此人之无耻简直遍布全身,她早已将其看穿!

如此看来,将那金血便宜此人,倒不如她先来吸收,即便最终金血与凤脉之力旗鼓相当,发生血脉冲突,她也认了!

身后的黑塔千层之内,白发老者发出一声怒吼,挥手将黑塔千层毁坏一空,在坍塌之下,猛然冲出,这无耻的该死的小畜生,老夫又被坑了啊,老夫心中深恨啊,自始至终,老夫接连被坑了三次,老夫的心血,老夫的金血啊,老夫竟然还像个傻子一样,左脸被打了不够,将右脸伸出去给人打…今次,即便是山主,也不必想要拦住他,此子必须得死!

黑塔之中,再次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轰响,在齐林的冲击之下,千层附近的塔阁,轰然向着塔后倒塌,齐林怒目向前,手中掐诀不断,雾兽铺天盖地而来,沙哑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冷然响起:“老夫齐林,与此子结下仇怨,必要将其斩杀,诸位若前来阻拦,便是与老夫不死不休!”

那云层之上,有十几道身影,迟疑片刻,转身离去,也有不少人,已然站立在云层之中,目中闪烁的望向祁珺的身影,不知有何打算,倒是其中一座山峰之上,身着白衫的中年人,目光望向顶层坍塌的黑塔之处,微微一叹,“齐林!”

“山主?”白发老者猛然一顿。

云层之上的众人,甚至半空之中的数万修士,也蓦地向不远处看去,此时此刻,唯独祁珺一人,并非因此人身形停顿,而是直接摔下半空,落在烈焰山其中一峰的草地之上。

身体之中,如同下进了灼热的油锅,那金色的血滴始一进入,便将祁珺体内大片的骨骼筋脉,收拢为自身地域,但不知过了多久,当其终于发觉,在这具身体之中选中的所有地域,竟然早先被人率先占领后,金色的血滴,赫然沸腾起来…金血化身为金色的烈焰,猛然向着四面八方,侵袭而入,向着原本火红的凤脉之血,席卷而过,与此同时,本该空无一人的草地之上,就在祁珺头顶之上,一块洁白的玉符,轰然闪现。

“血脉之力点达到界限,点燃种族灯火,排名七千八百一十六位,允许进入主族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打算今天双更,结果码字速度太酸爽…

明天争取拼双更~么么哒~萌萌们来撒个花花,蠢作者就有动力辣~~~

第105章 仙古废墟(十四)

天地之间,一道宏大的声音降临烈焰山脉,这声音毫无感情波动,却仿佛蕴含有莫大的伟力,从烈焰山头向着四面八方缓缓波动…站立在峰顶之上的烈焰山主,微微仰起头,目光看向天际,随后转移到祁郡头顶的洁白玉符之上,眼中微微动容。

“主族战场?”那白发老者齐林,愣生生停顿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几乎已经定格,他不可置信的在这道声音之下,身体微微颤抖,这颤抖的幅度虽十分细小,却足以令人感受得到齐林此时的惊惧…烈焰山氏族一脉,从未有过一位弟子,血脉之力可以进入主族战场排名,甚至于竟可以在主族战场之中,达到血脉之力第七千八百一十六位的排名,齐林在没有比这一刻更为清楚,此时此刻,这出身二十七城的丹术天才,在烈焰山中的身份,与之前已是天壤之别,再也绝非他一个丹师,所能肆意斩杀!

因为对方在接到天地之外降落的洁白玉符之时,已瞬间成为整个烈焰山中人的全族希望,只要对方在主族战场中得到足够的贡献值,烈焰山氏族便极有可能,有机会得返主族所在的大陆之中,齐林的脸色,骤然灰败下来。他的余光甚至看到,原本因他一言退去的几名烈焰山强者,此时再度旋身而归,踏立在云层之中。

“血脉之力达到界限,点燃种族魂火…排名七千八百一十六位…允许进入主族战场中…”

这一天的大陆之上,从遥远的地域之处,传来了这样一道响彻天地的声音。

距离烈焰山最为相近的一处传承血脉之力的大型势力砚山之中,八名强者转瞬间出现在半空之上,目光看向烈焰山的方向,神色猛然变化,其中为首的一人,同样是个广袖宽袍的中年人。

他在天地间的这道声音之下,沉默良久,双手猛然捏起拳头,低声喃道:“又出现了,主族之中接引弟子的玉符,终于再一次出现在这片仿佛已被主族遗弃的放逐之地,只是为什么会是烈焰山…为什么不是我砚山中的弟子,我砚山弟子,数千万修士,无数年来历代之人都在试图激发血脉之力增长,甚至已有成效,为什么主族接引的…却是只会守着二十七城的老底、守着自身血脉不求上进的烈焰山中人!”

“…血脉弟子进入主族战场后,所获的贡献值,可是给了这片放逐之地中的任何势力,梦寐以求的回归希望…”

在这一片放逐大陆中,不止砚山山主一人,几乎各大血脉之力的传承势力,都将目光投向烈焰山的方向,神色复杂。

不是没有期盼过,这片大陆之上,总有一天会出现血脉之力达到界限之人,成功进入主族战场之中,可至少这个人,也该出身于自家势力,而非别人的,那总是龟缩在二十七城内那一亩三分地的烈焰山主,此次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让他真的培养出了血脉如此纯净的弟子?

草地之上,祁珺体内的筋骨血肉,在凤脉之力和金血的对抗之中,不断的化作飞灰,又不断的重新生长,这份痛楚简直比此前的火焰烧灼都要难以忍耐,她压根紧咬,手掌一拍储物囊,瞬间从眼瞳空间中调动而出三只玉瓶,这三只玉瓶之中,精血的纯度各不相同,但毫无疑问,此种精血和金血虽形态不同,但极有源源,倘若她此刻将翼蛇之血吸收,或许更会助长金血潜能,一举将凤脉之力压下…

凤脉之力虽好,她却难以找到再进一步的空间,倒是金血之力,在仙古废墟第一峰之内的这片大陆十分盛行,想要再进一步,比之凤血要容易得多,祁珺眼中闪过一抹坚定,手中的三只玉瓶在掌力波动之下,咔嚓碎裂化作粉末,十数滴翼蛇之血,轻而易举的融入祁珺体内,体内金血的威势,再度壮大数分,以狂风暴雨般的席卷姿态,凌然向着她被凤血覆盖的身躯迈进,祁珺深吸口气,“有用?”

“再来!”祁珺掌心再次闪现四只玉瓶,伴随着咔咔碎裂之声,和轻风拂动起的粉末,黑塔中所奖励的翼蛇之血,在这半日之内,尽数被祁珺吸收,就连那齐林为之疯狂的翼蛇心血,也在最后一次碎裂之声中,进入祁珺体内,有了后继之力不断加持,金血仿佛越战越勇,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使得那细微的凤脉之力猛然一震,骤然龟缩向祁珺眉心之内,瞬间凝成一颗在波动中燃烧的火灯芯…

祁珺双眼看向这盏火红灯芯之时,似乎还能从其中见到凤兽在灯芯中展翅、似乎即将被打散的虚影,凤兽仰起头颅,轻吟一声,在火焰中意志不消…

不知为何,金血并未发动最后一击,将凤脉之力彻底赶出祁珺体内,反而在逼得凤脉之力缩入眉心之后,转头开始大肆圈禁地盘,将祁珺的周身骨骼筋脉大肆锻造,似乎要凝刻上金血所在的烙印,完成了这些,金血之上的光泽,也几乎尽数黯淡下来,片刻之后,祁珺目中恢复平静,她的一双眼睛,看向头顶的洁白玉符之时,闪过一道金光,这是比烈焰山氏族一脉弟子,还要纯净的金光!

“血脉之力达到界限?”

“点燃种族魂火?”

“…这天地之间突然闪现而出的白玉之符,似乎代表了一种进入主族战场的资格,至于那七千八百多位的排名,又是何处的排序?”祁珺张开手,任由那白玉之符落在掌心之上,心中已飞快闪过无数道念头,她深吸口气,身体的危机虽已解除,外界的威胁却仍旧存在,祁珺擦掉嘴边的血丝,转身望向半空之上神色震撼的诸多强者,眼中微微闪动,这洁白玉符所代表的含义,必定非同寻常,就是不知,与那白发老者的身份相比,孰轻孰重,或许这枚玉符,会是她今次的转机?

大陆极北的远方,这是一片冰雪的世界,形成了无数寒风洞和寒窟,此刻极北之地中心的寒窟冰池之中,唯独几位金色的瘦鱼,尾巴偶尔拍击水面,显得四处都格外静谧,在这冰池的深处,不为人所知的,却盘膝端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口中微微张开,双齿之间,竟含有一颗冰蓝色的圆珠,此时此刻,冰池之中一阵剧烈的波动,他猛然睁开双眼,眼前已浮现出一枚洁白玉符!

青年眼中微动,下一刻,却听到某种洪钟般的声音,穿透冰池,传入他双耳之中,“…血脉之力达到界限…排名五千五百五十七,允许进入主族战场!”

与此同时,同样在这一片大陆极西之地,排名三千零六的血脉之力弟子,也在天地之声的传扬下,响彻在各大势力耳中,极西之地最大的一处势力化龙宗中,宗门禁地的华龙池似乎煮沸一般不断翻涌,在这化龙池内,一个光裸上半身的金瞳青年微微眯起双眼,手掌一抬,下一刻那白玉之符便落于掌心,他掌心波动一瞬,猛然攥起,骨骼咯吱轻响,玉符却丝毫未被毁坏。

金瞳青年猛然在池中站立而起,化龙池内黑色的液体,在他酮体流淌而下,顺着光滑的皮肤和笔直强劲的双腿,重新滚入化龙池中,青年冷笑一声,“化龙池果然不足激发我血脉更进一步…主族战场的弟子中,排位三千?哼!”

茂密的丛林之中,望神山脚下的村庄后林,二狗子隔壁的紫袍少年哼哧喘着粗气,将一颗半人高的蛋,从石坑里抛出来,生火烤了十成熟,从蛋壳顶部开了口子,拍着肚子热乎乎饱食一顿,突然发觉味道还不错,紫袍少年边抱怨道:“他奶奶的…敢绊老子摔上一跤,看老子不吃了你…”

这蛋全数下口,就在紫袍少年已经回村午睡之时,睡梦中感觉腹中顿时一阵绞痛,全身筋脉火烧火燎,紫袍少年皱了下眉,翻了个身,任由那火焰灼身般的感觉,如跗骨之蛆一刻不停,不知过了多久,筋脉之痛微微缓解,紫袍少年再次翻了身,嘟囔道:“又是摔进火山,又是下了油锅,都什么破梦,换换换…他奶奶的,睡个觉都没个安生…”

两个时辰后,紫袍少年打着哈欠睁开眼,发现枕边多了一枚洁白玉符,他好奇的拿来看了眼,又牙咬试了片刻,什么破玩意儿?紫袍少年略感无趣的将玉符扔进储物囊中,面对身处的这个小山村长吁短叹,“老子干嘛来这破地方,什么破仙古废墟,别人进来都是机缘遍地,老子来一趟就没出过村,天天儿跟二狗子满大山逛荡,再过不久,老子就该彻底变成猴子了,树林里遇见凶兽跑得比谁都麻溜,要知道不久前,老子可是在宗门放下大话的人…”

“老子可是要做九州第一的男人!”

“就算不是九州第一,也得是九州第二!”

“宗门几个杂碎,肯定总向望神山脚的小村庄这边窥屏,说不定还笑掉了大牙。”

“我兄弟…我妹要是在也仙古废墟,保准吓死你们!”

紫袍少年心中不忿,挥手从衣袖中掏出一枚金钱,向上扔了一下,往常总在显示静止不动的金钱,头一次变动了指示方向,紫袍少年微微迟疑,“往南?”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回到家了,这是昨天第一更!

QAQ貌似说好了双更来着,昨天的第二更,蠢作者补个觉起来再继续码,嘤嘤嘤~~~~~~~

第106章 仙古废墟(十五)

今日之前,身处外界观看潜龙榜的九州修士,还是一片淡然,仙古废墟之内,代表着大量的机缘,这一点众人早已心知肚明,因此眼见许多天才修士,在废墟中收获颇丰,大多数人,虽然略有眼红,也都非常平静,其一是这些废墟中的天才修士,大都出身九州各个巨擘般的宗门,无人胆敢招惹,再者,许多获得天材地宝之人,当即就已吞服吸收,外人只能干看着。

这其中要数围观烈焰山中祁郡之人,心情最是复杂,眼见对方从黑塔之中,一个接一个的获得奖励,众人心中都麻木了,倒是七百层中,那白发老者出手之时,微微激起不少九州修士的兴致。

“想不到不论是九州之内,亦或仙古废墟,杀人夺宝之事,都难以杜绝,这白发老者心中绝对有杀意!”

“出手就已看出不凡,白发老者对于雾的掌控必定炉火纯青,随意凝出两三头雾兽,也足够将君姓女子,终结在七百层内…”

“恩?此女身法和剑招,似乎颇为不凡,尤其这剑招,我好像在何处见到过…什么?这老头疯了吗,竟敢将黑塔毁坏,其中的奖励也因此尽数消失,看着都心疼啊,果真是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紧接着,众人便见到黑塔千层之内的金瞳青年,顿时又是一阵议论,心中觉得有黑塔的守护者在,这两人恐怕要乖乖离开黑塔,去塔外解决恩怨,但当齐林审视片刻,突然看穿金瞳青年的身份后,剧情仿佛又进行了一轮反转,惊得屏幕前的众人目瞪口呆:

“卧槽滴血生魂,这是什么人的血,又生成的什么魂?这滴血原先的主人,以前究竟是何种大能,不知如何遗落的一滴血,千万年过去,竟可以生长出一个全新的魂魄…真是开了眼界啊,什么时候我也能达到如此牛逼的境界,此生也该无憾了!”

“金血显然是初生魂魄,气势不小,实力却及其低微,但毕竟是强者血液所生,发出的最后一击也十分不得了,直接屏蔽那白发老者的神念,转头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性情不知是否随了原主人,倒是十分高傲,这是死也不想落在白发老者手中啊…恩?这是…”

外界九州的修士,再次目瞪口呆的发现,拼命逃奔的金血,好不容易从齐林手中逃脱,却直接撞进了祁郡手中…屏幕前一阵沉默。随后众人又眼见着那少女下意识伸手,飞快的将金血收入囊中,像是做了一件十分平常之时,九州修士都有点无语,原先还觉得此女被白发老者追杀,是无妄之灾,挺无奈的,但经过现在这一出,追杀直接成了理所当然,白发老者大概已经被气炸了!

不过不知为何,君姓少女的这番动作,似乎总让人有些熟悉感,九州修士目光出神的望着屏幕,一阵恍惚,过了片刻,有人突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我说这动作我怎么看着如此眼熟呢,此女估计连金血是什么都没看清楚,直接伸手去拿了,这都是收奖励收习惯了啊!”

“哎呦喂好像还真是,好几百层的奖励,可不就是这么干脆利落的收起来的?估计收完之后,此女也是呆住了,那表情可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我也发现了!”

同样也有人在修士之中冷嘲热讽,“到底是年纪尚小,太过不知死活,白发老头本身便对她存有杀意,如今她手中多了金血,更是难逃性命,即便运气逆天收到了金血又如何,有命抢,却也没命吸收,相比再过不久,此女就要在仙古废墟中身死道消了,分魂回归九州之后,说不定还要将养两三月!”

“完全不知此屏幕,到底还有何可看性,结果已然注定,此女必死无疑,尤其是此前这白发老者发誓之时,手中一件漠宝掐了个决,只怕可以屏蔽天机,不必遵守誓言…恩?此女…此女竟敢将金血吸收!”这人大惊失色!

“这是…烈焰山氏族一脉的山主?看起来竟是个十分平凡的中年人,黑塔被毁,山主出现也是应当…等等,那君姓女子身前突然出现的洁白玉符,又是何物?”

仙古废墟之中,这一天之内,接二连三的降落玉符,让外界九州之中,围观潜龙榜的修士,精神彻底振奋起来。

“疯了!”

“此次仙古废墟,还真是玩出花样来了!”

“这些个几乎同样时间突破血脉,成功获得进入主族战场名额的九州修士…总觉得已然奠定了日后潜龙榜之上的排名,是错觉吗?”

“本以为今次凭借本身血脉进驻华龙宗门、且早先一举成为华龙总内门弟子的方岩族子,必定会在众人之中一马当先,可我真是错了,大错特错,这群妖孽们的气运,不可以常理计之,这些少年天才,绝对是整个九州气运最为凝聚之人,每一个人所获得的的机缘,都不可小觑!”

就在九州修士群情振奋之时,有这样一块显示望神山整个大环境的屏幕前,七八个少年身体僵直在原地,脸色阴沉的凝视屏幕之中的山村,实际上从许多日前,他们便已站在这块屏幕前,看向屏幕内其中的一个出身本宗弟子的修士,聊天打屁、吃饭睡觉、过着和隔壁二狗子一样的山村小生活,似乎还挺滋润?

丢人啊!

即使再怎么看季行不顺眼,可这几个少年都没想到,对方居然不上进到了如此地步,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本宗的脸面都丢尽了!

原本准备的一箩筐贬低之语、不屑之言,此时此刻,都出奇的有些说不出口了,因为所有的贬低之言,对于此刻的季行来说,都感觉像是在夸他一样,如今这些少年,几乎很不得旁人全不知晓,那个山村中二狗子隔壁的少年,本身会是个九州修士,更是个属于金钱宗的内宗弟子…这些少年都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人,也能成为金钱宗内门弟子!

羞与此人为伍!

“望神山脚下的这座山村里能有何机缘,以你外宗弟子的金钱卦象,还不知到底准不准,一味的坚守简直愚不可及,又不知变通!”

“走路也能绊倒,你还有脸吃蛋…什么?吃完你就去睡?我的天啊!为何前往仙古废墟的名额中,会有一个你,宗门长老,此刻必定要吐血了吧!”

“有些不对,刚才那是…什么蛋?”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七八个少年惊恐的目光之中,熟睡的紫袍少年面前,突然多出一枚洁白的玉符微微转动,此枚玉符,与仙古废墟之中,各大宗门天骄所得到的,如出一辙,甚至这玉符始一出现,天地间的排位之声再度响起,这一次…是排位一千三百零三。

金钱宗少年张大嘴巴,表情咔咔碎裂,总觉得双眼都出了问题,就在此时,身处此块屏幕的围观修士,已然开始夸夸其谈,“尤其是今次有位紫衣少年,不知是何种来头,居然呆在原地玩了两天,便捡到一枚血脉之力颇为浓郁的巨蛋,如今已突破血脉,排位一千三百零三,似乎是目前,排位最高之人…”

一阵风吹来,潜龙榜之外的九州修士,微微沉默,现在想想,那些此前得到玉符的天才修士,也可以理解,毕竟是付出了极大地艰辛,或被追杀,或费尽心机,才得以突破血脉,和这些人一比,路上捡到蛋饱餐一顿,回头睡了大觉便得到玉符,才真是令人牙疼。

“可怕!”

“说起来,我家族之中,到还有个较为亲近的侄女儿…”

“此子大概是金钱宗弟子,那枚标志性的金钱,我还有些印象,恰好我与金钱宗一位长老,还算有旧,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到可以送入金钱宗中,与这气运之子,做个师兄妹…”

“恰巧我是金钱宗弟子,往后做宗门任务之时,倘若叫上这位师兄,只怕什么任务都信手拈来了,估计躺着等都会有任务目标撞上来!”

“这也是天赋的一种啊…”

不知过了多久,屏幕中的紫袍少年睡得脸颊红扑扑,睁开双眼,将那玉符咬了几下,似乎不甚满意,随手扔进储物囊中。

烈焰山中,氏族弟子已从接连不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那原本站立在峰顶之上的烈焰山主,也在下一刻踏步而出,瞬间出现在祁珺身前,烈焰山主已然确定,此刻这片大陆之中,已有至少三百块玉符发出,接下来的日子,应该还会更多。

并非不曾意识到,突然有了这么多血脉之力达标的弟子,未免有些古怪,但不论这些得到玉符之人都是何种身份,只怕此刻大陆上的各大势力,都不会傻到放手。甚至于,或许其他传承血脉之力的大型势力之中,会有两三人亦或更多人得到玉符,可他但烈焰山氏族一脉,拥有玉符之人,却唯独眼前这一个,烈焰山主更不可能任由此女离去,他双目有神的沉声道:“你是二十七城中人?哪一城?”

“白水城!”

“山主,这是我白水城中子弟!”

“我白水城…似乎总算出了不得了的人物!”

二十七城诸多淘汰者中,出身白水城的弟子心中砰然跃动。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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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

第107章 仙古废墟(十六)

降临玉符的天地之声,早在一日之中传遍整个烈焰山,白水城的一个名叫君筠的土包子,成了如今烈焰山氏族一脉,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听说那是个身高九尺的女壮汉,力大如牛,天生潜藏极为浓郁的血脉之力,直到最近才得以激发,又有人说,那人踏入黑塔之中,一路冲上千层,成功夺取六百份奖励,实如妖魔!

但事实上,自当日玉符降落之后,烈焰山脉中人,便再无人见过此女,据说此女被山主带走,单独开了小灶,如今不知到了何种修为。

这一日艳阳高照,祁珺靠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之上,口中嚼着一根此处大陆中极为普通的兰根草,此种草根第一口略有苦涩,不长时间之后,便会微微发甜,实际上或许也并非多么甜,只是因为先前太苦的对比,使得人感觉,后来的味道,才格外清甜,不远处的半山腰上,绿裙少女立在山主一侧,语气不甘:“父亲,你是疯了吗,她不过是轮脉境修为,如何在主族战场中夺得贡献值?”

后不知山主做了什么动作,这少女面色微变,“给她些报酬,交换主族玉符,不怕她不就范,再者以我烈焰山一脉,随意一位真传弟子得到玉符,也要比外人强得多,毕竟烈焰山氏族弟子,回归主族的愿望,早已空前强烈,任何人都会在主族战场中,为整个氏族竞争到最后一刻,换了旁人…却难说了!”

山主摇了摇头,终于说出今日第一句话,“这是主族的选择,烈焰山千万年前,或许曾是主族中一脉,可如今却只是放逐在废弃之地的罪人,没有人可以替换玉符之主。”

“父亲!”少女跺了下脚,眉目冰冷的扫一眼不远处的山石,显然对于祁珺此人并无好感,或许是因为烈焰山一脉千万年追求的东西,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落入祁珺之手,让她觉得难以接受,也或许对于黑塔千层金血的归属,她心中颇有不忿,“你莫非以为她真是二十七城人吗,二十七城的子弟,所学丹术居然能踏入黑塔七百层之上?还有,为什么今次二十七城中,淘汰者子弟里居然有那么多气质远非常人可比的修士,甚至于这些人年岁不大天赋绝佳,所学也有不少实属顶尖,父亲都没有想过吗?”

“你回去吧。”山主想了想,伸手摸了下少女的发顶,眼中微微柔和,那少女却十分气恼,怒其不争的看了眼父亲,扭头跑下山去。

山下恰好经过两个青年,其中一人口中喊了声师妹,问清缘由后果然与少女一般同仇敌忾,对于身为外人的祁珺,占据一枚对烈焰山整个氏族都十分重要的玉符,表示不满,但到底无人胆敢前来寻找山主质问,祁珺嚼了两口兰草根,只觉得苦涩的味道,已经开始逐渐发甜,这是兰草根最后的一点残余味道了,发挥完最后一丝甜意,此草的效用已到极致,扔掉兰草根,祁珺发现烈焰山主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近前。

“小女顽劣,让君小友见笑了。”山主有些无奈道,“但有句话,也是老夫想要得知,你与二十七城中的那些修士,是否来自这片大陆中的其他势力?”

不知为何,面对祁珺这样一个十三岁的少女,烈焰山主却很难去将她当做一个孩子对待,所谓的孩子,应该像他烈焰山一脉的诸多顽皮少年一般,思维或许不够缜密,会有所过错,会害怕惊惧,也会寻求依靠,而并非是祁珺表现的这样,那日在黑塔之中,即便面对齐林出手,毫无反抗之力时,也在千钧一发之际,竭力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甚至后来自知必死无疑,依然打算将对方最为在意的东西,要么吸收,要么销毁,这番举动,意味着祁珺绝非是普通的二十七城少年,而仿佛已经经历过诸多风浪的成年修士!

“不会。”祁珺其实并不以为意,只要无人前来招惹她,随意说几句,根本无痛无痒,何况那少女和烈焰山主之间,还真是有些让人羡慕,有的时候也会想到,如果父母还在,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子,会否在前一世死亡之时,仍不甘不愿,会否依旧在重生之后,毫无牵挂的踏入古漠大陆?

“山主心中大概已经有所猜测,或者也听到了外界那些流言,我和那些修士,实际并非来自其他势力,甚至也并非出自这片大陆…”祁珺心知此事瞒不过去,就在她身处烈焰山的几日,都已听到外界关于九州修士的许多猜测,足可见不止九州修士能看出自身和普通弟子的差别,这片大陆的修士,同样也能感觉得到,身为九州天之骄子的修士,周身的气质,便和其他人不同。但这不同之处,祁珺大可以将之稍微改动,比如将众人背景,描述得更为复杂一些,她眼中微微闪动,斟酌道:“此处地域,对于我等而言,大概仅仅类似于一处…试炼之地!”

试炼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