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被他听到了……没脸做人了……

谢况弈拱了拱手:“安公子。”

安少儒抬手还礼:“谢少主,要再启程了?”神色一派斯文有礼,并没有什么异样。

也许雅间的隔音效果比较好,他其实没有听到?

谢况弈道:“对,安公子还要再住一日?”

安少儒道:“也是立时便要启程。便不耽误少主,先行一步了。”举步前行时,视线转到杜小曼身上,浮起淡淡一笑。

杜小曼像男人一样拱了拱手,目送安少儒上楼。

启程之后,在马车里,绿琉向杜小曼道:“姑娘,你在谢少主面前的那番话,实在……实在是太有违规矩了些……”一边说,一边偷偷看杜小曼的脸色,惟恐刺激到她的邪筋,“其实就算谢少主……姑娘也避忌点好……”

杜小曼道:“谢少主只是顺路捎带我们到杭州,到了杭州地界就分道扬镳,没什么好避忌的。”

绿琉和碧璃便不敢再深说了。

又赶了三天的路后,第四日的中午,一行人马终于到了杭州城的城门外。

马车在离城门不远处的一处空地上停下,杜小曼走下马车,杨柳依依,暖风拂面,风里带着醉人的香气。

谢况弈下了马,用马鞭遥遥向远处一指:“前方便是杭州城。你要找的人在杭州何处?”

杜小曼顺口编道:“他住在西湖边,我有记下他的地址。谢少主,这一路多谢你照顾,你好像有很要紧的事情待办,不必管我们了,大家就在此处别过。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现在没什么可报答你的,等到他日有机会,我一定肝脑涂地报答。”

谢况弈轻描淡写地道:“我不过是救嫂夫人的时候顺手救了你,这次也是顺路。”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你若是找不到认得的人,一时没有落脚处,拿这块玉牌到南街谢家巷。我五月之前,应该都在杭州。”

杜小曼接过玉牌,连声道谢。这位谢少主真是充满侠义精神!

她向谢况弈抱了抱拳:“那么谢大侠,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和绿琉碧璃转身到车里拿行李。

杜小曼正视了她一路上都逃避正视的两口小箱子片刻,向上提了提袖子,抱住其中一口的箱身,搬

真是……沉……

十来斤的东西嘛,这是当然的……

绿琉和碧璃连忙争着伸过手。

谢少主遥遥站着,冷眼旁观,终于道:“你们,就打算这样挟着箱子进城?”

杜小曼道:“不然还怎样?这是我们全部的身家性命,爬也要带着它们爬进城去!”手伸向另一个箱子,这句话说得悲壮豪迈。

谢少主扶了扶额头:“再坐回马车吧,说你们要去哪里,本少主好人做到底,送你们到门口。”

杜小曼双眼闪闪发亮:“真的?谢少主,你真是好人中的好人,大侠中的大侠!你知不知道杭州城最有信誉的钱庄在哪里?送我们到哪家钱庄门口就行了。”

谢况弈皱起眉:“你若是想要尽快地被抓回去,我就立刻送你们到钱庄。你的这两箱金条,全是京城铸造,其中一端有印记。若是一下存进钱庄……京城中三百两黄金与两位王公家眷被劫一案正闹得轰轰烈烈,你说官府会不会来查?”

杜小曼无语,是她考虑不够周详。首饰不敢拿出来换钱,黄金也不能用,难道她们一行三人就要抱着金子饿死在杭州城里?

谢况弈皱眉看她青白的脸色:“你很急着用钱?”

杜小曼悲痛点头。

谢况弈又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侧首道:“何承。取二百两的银票过来。”

一个白麓山庄的弟子立刻走上前,从袖中摸出两张纸递上。

谢况弈又从腰间解下一个鼓鼓的锦囊,连那两张纸一起递给杜小曼:“你先拿去用。”

杜小曼后退一步:“谢少主,这个我不能收。”

谢况弈道:“你不是一向豪放,怎么此时婆妈起来。”

杜小曼摇头:“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很感激,但是你的钱我万万不能要。黄金我拆开了一根一根地换成银子,应该不会惊动官府。”

谢况弈冷笑道:“你若是以为不会惊动官府只管去拆了用试试。”

杜小曼噎了一噎,谢况弈挑起眉:“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能让你换出这三百两黄金。”

杜小曼和绿琉碧璃又回到了马车内,车行进杭州城内,转过几条街,停在了一间店铺门前。

杜小曼随谢况弈走进店铺,店面宽阔明亮,客人很多,柜台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地响。

铺中伙计见了谢况弈全部躬下身,谢况弈摆了摆手,大步流星走到一挂蓝布门帘前。小伙计打起帘子,门帘后是一座院子,四周回廊环绕。

谢况弈进了内院的一间厢房内,在桌边坐下,仆役捧上笔墨纸砚,将杜小曼的箱子放在桌上,杜小曼不明白谢况弈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见他提笔在一张纸上龙飞凤舞写了些什么,拿起一个印章盖了戳儿,又对左右吩咐两句。

片刻后,有人用托盘托了一叠纸,两个纸包过来。

谢况弈将托盘放到杜小曼面前,再放上他方才写了字的纸:“这是三千两银票,二十两碎银和一百文散钱。你的两个箱子就算抵押在此铺内,这家是当铺不是钱庄,有当票在此,你来日有了钱,再来将这两个箱子赎出。”

杜小曼看着银票和抱着碎银铜钱的纸包,低声道:“谢少主,真的很谢谢你。”

谢况弈道:“无妨,我也是做生意。你这个弱女子,连一根葱值几文钱都不知道,怜弱济贫,本是我们江湖中人当做之事。”

杜小曼捧着银票银子铜钱,随着谢况弈出了这家店铺,郑重道:“谢少主,受了你这么多恩惠,我来日一定报答。暂时先别过了。”转身欲向街的一头走去,谢况弈道:“你要去西湖?”

杜小曼立刻回身道:“是,不过我自己走着去就行。”

谢况弈道:“我只是想对你说,去西湖要向另一边走。”

杭州的大街,雕梁画栋,亭台楼阁,车水马龙。

绿琉和碧璃穿着小书童的衣服,匆匆跟在杜小曼身边:“公子,我们要到何处去?”

杜小曼展开她扮帅哥专用折扇,悠然地挥了挥,“没哪里可去,四处逛逛吧。”

“可……”绿琉和碧璃的脸色刷啦变了变,“不是说来杭州有去处吗?”

杜小曼挥着折扇道:“那不是哄徐淑心和谢况弈的吗?我怎么可能在杭州有熟人,只是觉得这个地方不错,适合定居发展。不要发愁啦,四处逛逛,兴许马上就有能安家的机会。”

这是家残花败柳的店。

门外冷冷清清,里面东倒西歪,总结起来就是一塌糊涂。

杜小曼坐在油腻腻大桌子边东倒西歪的大板凳上,晃着那把耍帅用的扇子,上上下下打量这家店。

在那雕梁画栋熙熙人流中,不经意地一瞥,让她意外地发现了这家店,就像在灯火阑珊处望见了那个要等的人。又像是油头粉面的地主阔少,看见了大街边卖身葬夫的小姑娘。

那个惊喜,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叫做一见倾心,又叫一见钟情。

就在千分之零点零零零一秒的瞬间,认定,是它。

店铺的柜台后坐着一个满脸颓废的老伯。一个无精打采的小伙计将一条大手巾甩在肩头,斜肩站在桌前:“几位,想点什么菜?”

杜小曼看看这店破败的程度,道:“三碗牛肉面吧。”

小伙计抬了抬眼皮,说了声:“几位暂等。”晃向清冷的店铺深处,挑开一挂门帘,大喊一声,“三碗牛肉面!”慢吞吞地钻进帘子,片刻之后,慢吞吞地钻出来,“客官,牛肉没了,不然几位要些别的?”

杜小曼道:“那就三碗鸡蛋面吧。”

小伙计慢吞吞地又钻进那个蓝帘子,片刻后又钻了出来:“客官,对不住,鸡蛋只够做一碗面,不然另外两位再改要些别的?”

绿琉低声道:“公子,不如……”

杜小曼压住她的话头,向小伙计道:“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们店里有什么。喊你们掌柜的过来!”

柜台里那个愁眉苦脸的老伯听到了这句话,起身走到桌前。杜小曼用扇子敲了敲桌面:“掌柜的,你们店里连鸡蛋面都做不出来,还怎么做酒楼?”

掌柜的急忙赔笑道:“这位公子爷对不住,小店生意不好,后厨的食材未能备足,还请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不要计较。”

杜小曼将语气放得和缓了些,道:“那就看你们厨房里还有什么,随便上些吧。”掌柜的连忙答是,向那小伙计道:“快去后厨,整治些最精致的饭菜给客官们端上来!”小伙计耷着眼皮应了一声,慢吞吞地走向那挂门帘。

掌柜的又拱手赔了几声不是,杜小曼道:“掌柜的,在下刚到杭州城,还不熟悉环境。但是我看您这家店开在一条如此繁华的街上,其实店面挺大,怎么会如此冷清?”

掌柜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公子爷有所不知,这条街临近西湖,异常繁华,我当初也以为在此处开酒楼一定生意兴旺,方才用光了手中的所有老本,买下这间门脸。哪知道正因为此处繁华,酒楼勾栏的也分外多,我这人不擅经营,酒楼中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那些酒楼茶坊中,要么有师从御厨的大厨,要么有弹唱的美貌女娘,要么有名震杭州的说书先生。因此小店的生意至开张后就没好过,一直破败到今日。”

杜小曼惋惜地听完,又打量了一下店面:“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店。”抬头向上望了望,“楼上还有雅间?”

掌柜的道:“有,楼下吃茶楼上用饭,原本是这么打算的,现在……唉,喝茶的吃饭的一天统共有十来个已是不错了,楼上用不上,就这么闲着。”

杜小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掌柜的又唉声叹气地回柜台后坐着。

一刻钟左右后小伙计慢吞吞地端了个托盘上来,放下一碟糖拌莲藕,一碟清炒菜心,一碟炒蚕豆,还有一个大碟子,放了五个馒头。

杜小曼被慕王府和白麓山庄的大厨养刁了胃口,看着这些菜就没有下咽的欲望,从筷筒中抽起一双筷子,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夹起一筷青菜,勉强放进口中,绿琉和碧璃一脸担忧地看她。

杜小曼本意也不是吃饭,大概吃了几口,结账出门。

出了门后,走了一段路,碧璃才小声开口道:“公子,为什么进那么破的店吃东西?”

杜小曼道:“其实我不是想吃东西,是想要他的那家店。”

绿琉和碧璃呆了呆,啊了一声。

杜小曼洋洋得意地道:“杭州城够漂亮繁华,离京城又远,不妨就住下去。但没有收入是不行的。不需要太多专业知识就可以做的生意,只有酒楼和客栈而已。开店当然要选好位置,但是繁华地段的店,生意那么好,人家肯定不会卖,就算肯卖,我们也未必买得起。像刚才那一家真的是难得中的难得了。”

绿琉和碧璃瞪大眼睛听,片刻后碧璃道:“可是,方才那个掌柜的也说了,这条街上的酒楼茶肆很多……”

杜小曼摇了摇扇子:“竞争大不代表没机会做好,他不懂经营。我们先买下店,再慢慢考虑不迟。”

碧璃道:“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出来,不直接买下呢?”

杜小曼眨眨眼:“这就是买东西的技巧喽。”

杜小曼购物技巧,出师自在学校门口和商业街的各家小店中与导购或店主大婶之间的杀价大战。看上的东西,千万不要表露出很想要买的欲望,而且不要买得太迫切,不妨先踩点,都比较完毕后再出手不迟。

在其他的街上又逛了一逛,果然只有那家店最合心意,买下的可能性也最大。杜小曼和绿琉碧璃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直奔那家落魄的店。

掌柜的还和昨天一样颓废,在柜台后看见杜小曼三人进门,顿时满脸惊喜,亲自过来招待:“三位客官今天要什么?牛肉面和鸡蛋面今儿都有。”

杜小曼说:“三碗牛肉面,再要些和昨天一样的小菜吧。”

掌柜的连忙答应,吩咐小伙计去办,小伙计还是昨天那个,依然无精打采慢慢吞吞。

杜小曼问:“掌柜的今天生意怎样?”

掌柜的道:“还能怎样,就是每天开着门等关门。”又叹了口长气。

杜小曼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掌柜的有什么别的打算没有?”

掌柜的又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想过将这家店卖了,但想买店的人都因为生意不好,拼命压价,卖了一定赔本,不卖在这里耗着也是赔,难啊。”

话题终于引到了正题上。

杜小曼拿着折扇转了转道:“在下虽第一次来杭州城,但已经决定要在这里定居了。昨天看掌柜的您这个铺位,就觉得很好。这家店您打算卖多少钱?”

掌柜的听见这句话,惊而且喜:“公子你斯斯文文的,看来像个读书人,肯从商么?”

杜小曼道:“我觉得做生意挺好的,尤其是做酒楼生意,既能赚钱,又能结交各路朋友。”

掌柜的搓手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公子瞧上了小店,不知道打算出什么价钱?”

杜小曼道:“掌柜的先报个价。”

掌柜的道:“小店生意确实不好,摆设也不行,但地方够宽敞,地段也好,我带公子先在店里四处看一圈,看看环境。”

杜小曼先看了一圈楼下,除了破桌子破板凳,楼下大厅里没什么别的看头。那挂神秘的布帘后果然是酒楼的厨房,无精打采的小伙计就袖着手站在门口。

原来这家店里就一个大厨、一个打杂的下手、无精打采的小伙计和掌柜的四个人。杜小曼刚踏进厨房,就有只绿头苍蝇嗡嗡地飞过来,啪地撞在她脸上。厨房很大,锅灶不少,盘筷碗碟胡乱堆成一团,地上扔着一堆青菜和大葱,厨房中散发出一股可疑的味道。墙壁上挂着黏糊糊的油垢,墙角都挂着蜘蛛网。

杜小曼忍不住想捂鼻子,掌柜的观察她的脸色,立刻道:“因为生意不好,一直都没收拾。但厨房绝对大,给皇上做御膳都没问题!”

厨房有两个门,掌柜的指着另一扇道:“这是通往后院的。厨房后是柴房。从楼上也能通到后院,公子爷先去楼上看看吧。”

杜小曼随着掌柜的又回到大厅中,从厅中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也很宽敞,一样摆着破桌子破板凳,另有一道走廊,掌柜的道:“这条走廊,是悬空的,连着后面的一栋小楼,公子爷请看。”

走廊尽头果然是连着一栋精致小楼的二楼,掌柜的道:“楼上的几间房,现在小老儿我和婆娘就住在这里,可以当作公子的卧房书房,这两位小童,可以在楼上住,也能在楼下住,楼下还能做账房。斗胆问一句,公子爷可成亲了没有?”

杜小曼咳了一声道:“嗯,还没有。”

掌柜的老脸笑得如花一般道:“公子看这小楼多精致,好好布置布置,将来成了亲,和夫人住着多么和美!”

杜小曼心道,老爷子说话开始越来越忽悠了。

从小楼的一侧下了楼梯,有个挺宽敞的院子,掌柜的在后院还算花了心思,拉了道小花墙将厨房后门,小伙计和大厨的住房,柴房、水井、石磨那些地方与后院隔断,留一扇小门可供进出。

从小楼下楼梯这一块儿通的地方又拉成一个小院,种了几棵花,几棵树,树下摆了石桌石椅,竟还有一两分风雅。掌柜的将其称之为主房的私院。

私院与厨房院子的中间一块,被掌柜的称为中院,种着几畦青菜。掌柜的说:“公子请看,其实单后面就能算三进三出了。”

杜小曼心想,你再多拉点墙头是不是五出六出也能搞出来?皱眉道:“只是略狭小了些。”掌柜的干笑几声。

大概都转了一遍,又回到大厅中。掌柜的谄媚笑道:“公子看如何?”

杜小曼做沉思状皱了皱眉头:“请先报个价给我听听再说吧。”

掌柜的满脸沉痛道:“唉,这么好的地方,要不是实在不会经营,也舍不得卖。我看公子是好人,不报虚价,咬咬牙,三千两银子罢!”

杜小曼将折扇打开:“掌柜的,报个能卖的价吧。”

掌柜的道:“公子,如此大的店面,后面还有栋小楼,三进三出的后院,再减下去我老儿全家就要跳西湖了!两千八百两,再少真就活不了了。”

杜小曼叹气道:“那可不好办,我到杭州城,也是在别的地方过不下去了,身上没带多少银子,这个价钱我接受不了。算我和这家店铺没缘分吧。”

掌柜的再长叹了口气,满脸悲痛抬起头,好像真的马上要带全家一起去跳西湖:“那公子开什么价?”

杜小曼长叹道:“我的价钱,不知您能否接受。一千两。”

掌柜的神情近乎风化:“一、一千两……”

杜小曼无辜地耸肩:“早说你可能不会接受啊。算了,真的是没缘分,耽误了不少您的时间,告辞了。”

转身要走,听见掌柜的颤抖的嗓音:“公子……再升升吧……再升一升……两千五百两,两千五百两成么?”

杜小曼道:“最多一千一百两。”

掌柜的沉默,杜小曼满脸遗憾地摇了摇头,向门口走。

身后掌柜的道:“两千两!”说得像再刑场上喊“再过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

杜小曼继续向前,一只脚眼看要迈向门槛,掌柜的一声大喊:“一千五百两!”

杜小曼回过头:“一千二百两。”

片刻沉默后,掌柜的嗓音寂寞飘荡在空中:“成交。”

谈妥价钱,杜小曼重新回到店内,掌柜的去拿房契,杜小曼坐在大厅中等。

半个钟头左右后,掌柜的从楼上下来,手捧一摞黄纸,向杜小曼道:“公子,是不是这就去衙门立下字据转让房契?”

杜小曼蓦然一惊:“衙门?”

掌柜的道:“公子放心,杭州的知府牛大人是位清官,衙内的其他官爷也都是好人。转让房契地契之类的事情,办得极快。公子打算在杭州城长住,还未去衙门登记户籍。正好可以顺便将此事办了,我们杭州经商者多,朝廷特别颁旨,杭州的户籍登管与别处不同。公子有了店铺房产,可以不用入客户,直接转入铺户,一年之后,就能可入杭州的商籍了。”

客户、铺户和商籍是应朝对流民和商人的一种户籍管理,背井离乡到另一个地方居住的流民,都会被编入本地的客籍,称为客户。在某地做生意的外地商人,统一编入客商户籍,称做铺户,但是如果小商人版本升级为大商人,有房有店铺有资产,就可以直接编进当地的商籍。

杜小曼当然不会懂得这些东西,掌柜的吐出的几个名词让她有些头晕,难道不是她和掌柜的两个人签个合同按个手印,她交出银票掌柜的交出房契,此事就可以OK了吗?

绿琉和碧璃听到衙门两个字,表情显出了点紧张。

杜小曼暗示她们镇定点。衙门?去就去。别说是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唐晋媗,就算是皇帝,恐怕全国也没几个人认得他长什么样。古代的画像技术,形像程度不敢苟同。除非有慕王府和唐王府的人在,否则没人能认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