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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曾逼过他?”童一念想着这个伤透了自己心的爱子,一脸幽怨。

50

“念念,你还记得当年你和陆向北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多么痛苦过吗?可是,就算在那样的境况里,你仍然那么执着,你爱陆向北的心可曾有过半分动摇?以你的心去体谅童博的心,你和贺家的事早已经过去了,你能和陆向北继续爱下去,你连贺子翔都不恨,怎么会恨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呢?”有些话,陆向北不好说,可是,从沈康祺的嘴里说出来就是另一个味道,想当年,在她最失意的时候,他曾如此努力地想要走进她的心,可是,纵然他再努力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爱,就爱了…

童一念爱了陆向北,坚韧如蒲草磐石;他爱童一念,注定遥望一生;而童博爱贺子俞的女儿,又何尝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恨吗?前尘往事如云一般翻滚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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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已经过去了,积雪融化,雪后的晴天虽透着寒意,可那清净明亮的颜色也让人感到松弛和惬意。

机场。

因天气原因而停飞了几天的航班终于渐渐恢复了正常,机场里人来人往,皆是归来远去的人腴。

贺心澄挽着卿染的胳膊,排在等待安检的人/流里,表情既紧张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终于说服了母亲回瑞士,马上就要和这个城市,和一个人说永别了,此时此刻,仿佛有一只小手从她内心深处伸出来,揪着她的心脏血脉扭曲疼痛…

她倒是想看看他当新郎的样子,因为,毕竟那是她好几年的梦想,只是那一场盛世婚礼,虽已然结束,可是只有娱乐界的大肆渲染,婚礼具体场面的照片或者视频却没有一丁点流出来。

无论怎样,都是要祝福的…

她回头望了一眼这融雪的城市,泛酸的唇角到底溢出了微笑…

从此,再不回望…

她转过头来,只看着缓慢移动的安检队伍,和不知名的远处,很远很远的地方,思绪陷入一片迷茫。

“先生,您请排队好吗?”忽的,有人在说。

她无心去观察这些无聊之事,只是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影。

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人是谁,旁边响起一个声音,“对不起,马上排队。”这声音似因跑得急,微喘,却又隐隐的,压抑着兴奋。

她脑子里一声轰鸣,急切转头,只见在她身边微笑着的那个清朗如月的男子,一身休闲装,黑色短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一如法国读书时一般,略带慵懒,只一双眼眸清澈如水…

惊乱间,仿佛一只手掐住了她喉咙一般,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下意识地揪住了卿染的手。

“我叫阿博,中国北京人,只身法国留学,无家可归,也没房子可住,请问愿意收留我吗?”他的眼睛如洗尽尘埃般清亮,隐隐的,有水光闪动…

“你…”她艰难地吐出一个音来,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本该在度蜜月的新郎官,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他的手里还提着行李?

“我?”他清清郎朗地笑,“我只是阿博,是Eric,所谓的童氏少东,陆家接/班人,从此都与我无关,我的梦想是在法国或者瑞士某个美丽的小镇开一家小餐厅,主营中国菜,每天做很多好吃的,款待客人,也等待我行医归来的妻子…”

听了这话,卿染的手微微一抖,忍不住多看了这年轻男孩一眼…

“阿姨,很抱歉,一直没有告诉您,我不仅仅是心心的同学,还是她的男朋友,是要和心心共度一生的人,所以,你们这次回瑞士,得带上我…”他诚恳地看着卿染。在国外和贺心澄的那些日子,不可避免地与卿染见过,贺心澄的介绍,他是她同学…

贺心澄一听还得带着他回瑞士,脸色立刻就变了,拉着卿染的胳膊便逃,“妈咪,我们走,这人是疯子,我不认识他!”

卿染略微迟疑,而童博则惊恐地拉住了贺心澄的胳膊。

贺心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松开了卿染,像只被猎人抓住的惊惶小兔,唯一的想法便是得睁开这猎人的捕兽夹仓惶逃命。

这样的挣扎引起小小的***动,有人围观和议论起来,童博不愿意贺心澄成为围观和议论的对象,权衡之下松开了手。

而偏偏的,贺心澄此时却用尽力气一挣

,于是重心没稳住,跌坐在地上。

顿时,再不敢丝毫乱动,感觉之前在她心里揪着她心脏和血脉的小手在她小腹狠狠揪了一把…

“心心,怎么样?我不是故意的!”童博焦急地奔了过去,扶着她意欲把她抱起来。

她一改之前的冷淡,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急切地道,“去医院!快去医院…小心点…”

童博不知她到底跌到了哪里,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顾不得等身后的卿染,直奔机场大厅之外。

出租车里,童博一边抱着她,一边给医院急诊打电/话,那边询问分科的时候,童博低声问她,“是伤了脚吗?骨科?还是外科?”

贺心澄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怯弱萎缩的样子,趴在他胸口,脸色略略发白,不知是因为担心抑或是害怕,“妇…妇产科…”

这三个字一出,卿染变了脸色,而童博全身一震,手机自手中滑落…

“你…”童博脸色发青,拾起手机来,继续说话,“妇产科,谢谢。”同时,眼睛一直盯着贺心澄,那眼神,分明是在说,过后再跟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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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以后,北京。

陆家长子童博大婚。

难得的冬日晴天,小囡、粟粟、乐颜,还有乐颜的一位同学,作为伴娘,穿着一个系列的冬季小礼服,围着身穿婚纱的贺心澄,在酒店里等着新郎来接亲。

当化妆师点完最后一抹唇膏,让开身去,所有的姑娘都在这一刻惊叹不已,“真美!太漂亮了!”

乐颜则是最开心的一个,拉着她的手赞叹,“大嫂,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新娘!这样子,待会儿我大哥来肯定被迷晕了,双腿发软可怎么背你啊!”

“哪有那么夸张…”贺心澄被她赞得有些难为情,不过,却真心喜欢这个小姑,美丽端庄,据说还多才多艺,不妄小公主这个称号。

“一点也不夸张!”乐颜笑道,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来,交给贺心澄,“大嫂,这是我送给你的,祝你和大哥永远幸福,小宝宝健康成长,我已经迫不及待相当姑姑了!”

贺心澄脸色微红,收了礼物,轻声道谢。

“小囡也有礼物给你,小囡过来!”乐颜把小囡一把扯了过来。

小囡送给贺心澄的也是一个首饰盒,只不过相比乐颜给的,盒子古朴很多,“我们国内讲究金玉良缘,所以乐颜送给你金,我送你玉,希望你和童博大哥白头到老。”

“谢谢,小囡妹妹!”贺心澄由衷地说。北京的气温实际比S市低,可是,她在这里却感受到比S市更多的温暖,所以,当卿染问她自己到底作何决定时,她给卿染的答案是:我喜欢北京…

乐颜笑了,“小囡,你不期待大哥的小宝宝吗?对了,宝宝得叫你什么?我想想…”

“阿姨?”贺心澄问。小姑子的朋友,叫阿姨是可以的,要不也叫姑姑?

乐颜则戏谑地看着小囡,“才不是!应该叫…婶婶吧?哈哈哈…”

这是明显的调戏么!

“乐颜!”小囡冲上去就咯吱乐颜。

乐颜受不住了,一边笑一边打趣,“哎哟,可惜我二哥不能回来,不然让他看看你的凶悍样子,让他为了后半辈子幸福着想,赶紧换人!”

关于这一点,小囡是无比自豪的,哼道,“你二哥就是喜欢我的凶悍样!”难道不是吗?首次交锋,就将他打成了熊猫眼,而他,依然迎难而上…

“哎哟,不害臊不害臊!公然说我二哥喜欢你!”乐颜食指刮着小囡到脸,姑娘们又打闹到一起去了,小囡还把粟粟叫上,也加入了战团。

贺心澄终于明白,原来眼前这个眼睛明亮的可爱姑娘是自己未来的妯娌。

看着这几个嬉闹的女孩们,她手捧着礼物,发自内心地笑了,童博的家人,比她想象的温暖…

犹记机场意外,她住进了医院妇产科,而似乎,比她更紧张的人,是童博…

自出租车上开始,她就明显地感觉到童博的手一直在发抖,却偏偏的,还要用凶狠的眼光瞪她…

而进入医院以后,他更是小心谨慎地,把她当成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连路都不让她走…

庆幸的是,有惊无险,这个孩子算是福大命大保住了,而这,也成为她能被童博家人接受的原因吧,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那日,童博的父母来医院,童博将他们堵在病房外。

因为掩着门的关系,很多对话她都没能听清,只听见童博激动的时候大声说的那几句,大约是,“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要么您多一个儿媳妇一个孙子,要么,你们连同我这儿子也一起失去…您自己选吧…”

然后,便听见童博母亲骂“臭小子”之类。

后来,妈咪便出去了,不知说了些什么,便没有了声息。

童博进来的时候,告诉她,他们三位喝咖啡去了…

再后来,妈妈回来了,却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因为这个孩子,她再也没有理由赶童博走,除非她把这个孩子流掉,可是,主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而童博食宿都在医院,没有再回去,而卿染似乎也没有赶他走的意思,她真的拿不准妈咪是怎么想的。

很快,童博的父母来了,买了很多营养品来看她,童博的母亲还送给她一份很重的见面礼。

她推却过,童一念却一脸严肃地说,“这是给我孙子的,你没有权利替他拒绝!”

她想笑,可是没有,但礼物却收了。

而后,童一念便道,“我们商量过了,以后得随我们在北京定居,瑞士就不要回去了,卿女士也可以住在北京的。”

商量?贺心澄看着童博,似乎没有人和她商量过。不过,这话倒确实是童博母亲该说的,好听点说,杀伐决断,难听点说,武断专横…

她看见童博的脸上流露出的哀求的表情,她第一次,没有和童一念顶撞,而卿染,仍然没有说话。

住院期间,童一念常常来看她,比陆向北来的次数多,偶有一次,发现童博在给她喂饭吃,又发了一次女王威,“这是在外面买的?外面买的东西怎么可以给孕妇吃?不行!我孙子如果发育不好怎么办?从今天开始,我让你爸每天送饭来!”

而自那次起,果然童博父母每天都来送饭,味道并不比童博在外面买的好,可是于她而言,也算美食了,她爱中餐,真的…

有一次,趁童一念不在的时候,陆向北偷偷告诉他们,来S市并没有带保姆来,这些饭菜全是童一念自己亲手做的…

后来,她再吃那些饭菜时,面对的,依然是童一念严肃的脸,可是,她的心里,却有某种东西,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而童博则更起劲地在她面前说他妈妈的好,说童一念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之类的。

她知道,童博希望她能走进他的家,能和童一念像一家人一样相处,是否能这样,她真的不知道,可是,她却明显地感觉到了,童一念如此频繁地进出医院,虽然态度也不好,但,却再也没有提过一次她的父亲和她的出身,那,是她最为敏感之处…

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算是稳定下来,最终要决定去往何地了,S市?瑞士?还是北京?

陆家是要回北京的,而童博,她爱的童博,声声起誓永远在她身边…

而事实上,根本没有给她决定的机会,出院那天,童一念再一次专横地一车把她和卿染带到了机场,机票已经买好,甚至,连专为她而请的随行的医生都以到位,压根就已经提她做出了决定——跟他们一家回北京…

她再一次把目光看向卿染,希望妈妈给她做一个决定,而卿染,却始终沉默…

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样,母亲的智慧和骄傲,她从不质疑的,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始终不发表意见?反而显得童一念如此凌厉?

她犹犹豫豫,终于还是和卿染一起上了飞机。

在她的预想里,北京的冬天是寒冷的。她原本就成长于雪山,练就的冰雪之骨,寒冷,她不怕,怕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歧视和偏见比冰雪更伤人。

然而,她再一次错了,北京寒冷的风里,第一个迎接她的,便是热情洋溢的少女,明媚的笑脸——童博的妹妹,乐颜,穿着红色的外套,在机场捧着火红的天堂鸟,给了

她一个热烈的拥抱。

她更没有想到,她在S市住院的大半个月,北京这边却已经将婚礼筹备妥当了,只等她来京后就举行婚礼…

这陆家的行事,不,确切地说,童一念的行事,真让她匪夷所思…

她似乎,没有退路可走了…

热情的小姑,真诚接受她的爷爷奶奶,当然最让她割舍不下的,是她的童博,她孩子的父亲…他愿意为她放下一切,愿意用他整个的生命来爱她,所以,即便童一念说“结婚吧,我可不想我的孙子被人嘲笑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她也可以忍受吧,为他,为她之前想放弃他犯的错…

51

“心心,过来,妈咪有话跟你说。”在她凝神看着乐颜她们嬉闹的时候,卿染对她说。

从一个月前的S市到现在,卿染一直都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此刻她出嫁在即,作为母亲,是有话要交代她了?

她默默地跟着卿染来到里间妓。

母女俩相对而坐,卿染一双美丽的眼睛凝视着她,手指温柔地给她整理着婚纱的花边,而后舒心地道,“心心,要出嫁了,妈妈总算没负了你爸爸所托,可以无牵无挂地等着去见他了…”

“妈咪…怎么这么说?”贺心澄隐隐觉得妈妈说这话有着不祥的预兆腴。

卿染却摇了摇有,淡笑,“傻孩子,你想多了,只是,你这一生的路还很长很长,妈咪不可能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人情冷暖,人生变故,人心好坏,都得你自己去体会,而你想要的,你要放弃的,也得你自己去决定…”

“妈咪,那我…”她这一次的选择是对的吗?即将嫁为人妇,她心中还是有诸多不安的。在雪山里自由成长惯了,要入住那样的大家庭,她真担心自己会处不好各种关系。

“给人当媳妇和在家当女儿是不一样的,凡事不要由着自己性子来,多站在童博和你婆婆的立场想问题,遇事想想,如果你是他们,你的感受是怎样的。”卿染的话显得语重心长,“心心,妈咪最大的希望就是你在别人家不受委屈,童一念那个人我是了解的,强硬了些,说话也不留情面,可是,心不坏,也不会真的去刻薄人,当初…”

当初童一念对她的继母和继妹憎恨不已,可最终却拉拔着她们一起度难关,这些事,通过贺子翔,都传到贺家来了的…不过,这些话她没再跟贺心澄说,只道,“心心,其实我把你交给陆家是放心的,他们家的人可靠,所以,童博的求婚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等着你自己用你的心去判断和体会,如果你不愿嫁,妈咪立刻带你回瑞士,谁也不能阻拦,可是,既然你选择了嫁给童博,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多跟童博商量,跟你公公商量,努力和婆婆好好相处,毕竟妈咪不在身边,没有娘家给你撒娇呢,你就把陆家既当婆家,也当娘家吧。”

这些话不仅仅是母亲对出嫁女儿的叮嘱,贺心澄更多地听到了离别的味道,不是说好都在北京定居的吗?她惊讶地看着卿染,“妈咪,你要去哪?”

卿染唇角微弯,“瑞士或者S市,属于妈咪的地方。”

“…”贺心澄顿时明白,以母亲骄傲清冷的性子,什么会接受陆家“施舍”的一个家?她了解母亲,也知道母亲的魂魄所归在何处,只是,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虽然也有短暂的别离,可这一次,却是真正地要和母亲分开了,心中难过,抱着卿染的腰哽咽,“妈咪,陪着妞妞好吗?”

卿染没有说话,只是拍着女儿的背。

母女相拥间,门口却开始喧哗,童博已经来接新娘了。

“好了,新娘子,跟你的新郎走吧!”卿染把贺心澄扶起来。

贺心澄心中一时难舍异常,抱着卿染哭泣不止,卿染只好安抚着女儿,低声劝慰着她。女儿应该算是幸福的吧…会有一个疼她的丈夫,也有祝福她的母亲,比她那时候幸运…

而外间,童博已经带着伴郎开始闯关了。

刁钻古怪的姑娘们,不知设了多少关卡,可最后,都被童博带领的接亲大军们攻破,过关斩将来到贺心澄身边,正好看见贺心澄抱着卿染哭的场面。

童博一身黑色新郎礼服,黑亮的眼眸里满是幸福的喜悦,见此情景,立即双膝着地,跪在了卿染面前。

“好孩子,不必。”卿染伸手来扶童博,如今这时代还这样,真是太隆重了。

“不,必须的!妈咪。”童博已经跟着贺心澄改了口,“妈咪,这一跪,第一,感谢您这么多年辛苦,把心心抚养长大;第二,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把心心交给我,从今以后,我会爱惜她尊重她,绝不会辜负她;第三,有生之年,我和心心会孝顺您,侍奉您,我就是您的亲儿子,如果有做得不到的,该打的打,该骂的骂,童博会谨记教诲的。”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卿染对童博已是越来越满意,听了这话,心中更是舒服,把童博从地上拉了起来,将他和贺心澄的手叠在一起,“只要你们好好过日子,幸幸福福的,我就开心了。心心从小娇惯了,性子野,年纪不小,却仍像个小女孩似的,你也多教着她点,不至于让她太不懂事。”

“妈咪…我有你说的那样吗?”贺心澄泪痕未干,不满地朝卿染撒娇。

童博笑着牵过了贺心澄的手,“妈咪,放心吧,我不会让心心受委屈的。”

卿染点点头,笑道,“吉时到了,出发吧!”

在伴郎伴娘的簇拥下,童博和贺心澄出了酒店的房间,其中,乐颜和沈源诺是走在最后面的。话说伴郎和伴娘也是一对一对配好的,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可是乐颜跟沈源诺配在一起就是不爽!

她抢在沈源诺之前出门,而沈源诺根本就没打算跟她抢,她脚步匆匆的,高跟鞋鞋跟又高又尖,不甚被地毯一绊,差点摔倒,她踉跄了一下,倒是自己站稳了,可她身后的沈源诺怕她摔跤,及时伸出手去救她,结果,救她非但成了多余,而且,一把拎住的,是她的后领。

她这伴娘礼服,真丝所制,也算娇贵,怎禁得住沈源诺当兵的铁手撕衣?这一拉之下,竟然正好从拉链处给拉裂开来,清晰的一声裂帛之音,乐颜感到背上一阵凉意…

自己回头一看,整个背已经暴露在某人的眼球下…

她大窘,立刻把外套穿上,对他怒目而视,“沈源诺,你个流/氓!”

话说他真是无意的…

无辜地举了举手,却贱贱地说了句,“有来有往,你看了我的,我看了你的…话说,好像我还亏了点…”

什么意思?!乐颜的脸涨得绯红!他可以不要再提那档子事吗?她闯男厕所是倒霉到家了!她看见他正在小便也非她所愿!她还怕长针眼呢不是吗?况且,她什么也没看到啊!只是一个背影而已!什么叫他还亏了点?

“沈源诺!够了啊!我什么也没看到!”好像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她可不爱看!

他很想笑,却绷紧了脸,“所以…你深表遗憾?”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对这种人,用不着客气!她气恼地一不做二不休,一脚往他脚上踩去,高跟鞋鞋跟钉上,不掉块肉也脱层皮!

他倒是没想到她出“脚”如此迅捷,但出于一个优秀军人的本能,潇洒躲开了她的攻击,反倒是她,重心不稳,被他一把搂住。

乐颜在他怀里挣扎,羞愧不已,偏偏的,他贱贱的声音还在说,“别啊!你可是赫赫有名的芭蕾舞小公主,优雅的小天鹅,淑女,淑女啊…”

“…”她哀嚎,她跟他真是八字犯冲吧!

“怎么了?乐颜?”卿染关切的声音传来。

乐颜有苦说不出,憋了口气,强笑,“阿姨,我没事,马上就走,不然赶不上队伍了!”

说完,裹紧了外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走了。

沈源诺望着她的背影,眸子里若隐若现的火苗跳动了一下,笑着跟了上去。

童博的婚礼,日子选得极好。正月初二,新年的气氛正浓,而且,还是童博的生日。这,算是童博此生收到的最美的生日礼物了吧?那么,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另一个他呢?

婚礼过后,宾客散尽,小囡跟着瞎忙碌了一天,心中的念想越来越浓了。

这么久不见,就打来过一个电/话,匆匆忙忙通话时间一分钟都没有,说好的信,却是影子也没看到…

她知道,作为军嫂,这些都是必须忍受的,可是,她真的很想念他啊…

散席后,她脱下伴娘礼服,换上平时穿的衣服,让爸爸妈妈和哥哥先走,自己一个人在路上慢慢地踱着,回忆那些日子里,他和她将大院这条路踩了一遍又一遍,那样的脸红心跳,那样的甜蜜温暖,分明如此短暂,却又如此的记忆深刻…

情不自禁把手机拿了出来,心里因这想念泛起了点点酸意,她的要求不高,只是希望在这样的日子里,能亲口对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可是,这样的愿望也是奢求啊,他这一南下,根本就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无止无尽的等待…

尽管她明白,部队的工作机密而重要,可她只有十八岁,初次恋爱的心,在长期没有回应的思念里不知不觉地也会发酵呢…

她无聊地数着步子,忽发奇想,从这里,到前面那棵大树,如果是偶数步,就证明他也在想她,如果是奇数步,就证明他不想她,哼,那等他回来就要他好看!

她一步一步开始数起来,“…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三十一

…三十二…”完了,只差一步就走到了…

她的嘴唇不由自主嘟了起来,好你个陆念之,你不想我,竟敢不想我!

她不甘心,恁是将一步分成了两步!“三十三!三十四!哦也!你想我!”她心底欢呼!嘻嘻哈哈笑出来,而后,又觉得自己幼稚地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