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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总要弄个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缘由。

在和系领导一番谈话之后,她竟然被告知,要洁身自爱,品行不端的学生,是不能成为优毕的。

当她再一次追问她为什么品行不端时,系领导便拿出一系列的证据来,问她是否军训时跟教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什么叫不清不楚的关系?”她觉得很可笑。

“这个…就不必我说清楚了吧?宁小囡同学,你很聪明的。”系领导是位男老师,说这话的时候,还流露几分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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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囡搞不懂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反问,“请问,有那条校规或者法律规定,在校学生不能和现役军人谈恋爱的?婚姻法二十岁就可以结婚,我和教官谈恋爱哪里错了?”

“你…居然还好意思把这拿出来和我辩?那也就是说,你和教官有不该有的事是事实了?”系领导可能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战,说话也格外难听了。

“请问老师,什么叫不该有的事?陆念之是我的男朋友,是在为国家为我们后方每一个人的幸福奉献青春和热血的优秀军人,是他不配有爱人,还是我,XXXX的女儿,XXXX宁晋平的孙女,不配和他在一起?!”这是她念书十六年来,第一次抬出爸爸和爷爷的军衔,她是气到极点了,她可以不要优毕,可以不要任何荣誉,可是,她和念之的爱,凭什么要被泼污水?何况,他这一去四年,在那么艰苦的地方,一年到头就几个电/话,说得难听点,她常常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也不敢跟任何人说,只在午夜格外思念他的时候躲在被子哭。

这位老师倒是没有具体去想过宁小囡的家庭背景,只在开讨论会的时候了解这是个很用功只读书的学生,连学校活动都少有参加,若不是长相漂亮,又是学霸,估计会在大学丰富多彩的生活里被淹没掉。此刻一听,倒也觉得心里有所震撼,语气有些软了下来,“同学,我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军官和学员闹出这样的绯闻来,对学校声誉和军官本人的声誉都不利,我们也是从大处着想,这样吧,如果你们真的是正儿八经地谈恋爱,我们再开会谈论。”

“不必了!”小囡本就是个烈性子,话说到这里也就站了起来,“我优不优秀,不是别人三言两语说了算,也不是一张评比表说了算。至于我和陆教官,我们爱得光明正大,我从来不引为见不得人之事,反而以此为荣,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

54

真窝火啊!

她是趾高气昂走出那间办公室的,而她优毕被取消的事也在系里传开了,作为死党的粟粟自然极尽自己的能力为她打听一切消息,待她从系里回来,立刻就把她拉到一边,详详细细说给她听。00小说 00xs.

原来,传言的真正版本是这样的:她不仅仅和军训教官谈恋爱,而且还是从本系老师成小朵那里横刀夺爱充当第三者把教官抢过来的,为此才逼得成老师黯然远走异国…牾…

“小囡,到底是谁这么可恶?成老师都已经出国两年了,肯定不会是她,还会有谁呢?”粟粟气愤填膺,为好友鸣不平,小囡这场隔着时间和空间的恋爱有多辛苦,小囡虽然从来不说,可她是死党怎么会不知道?尤其她自己恋爱以后,对心尖上那个人儿恨不得时时守在一起才好,而小囡,却自己空守了四年,这么坚定的爱情竟然要被人蓄意蒙上污浊,她怎么也不服气狍。

小囡只冷笑了两声,是谁,她心中有谱。

“小囡!这口气,非得替你出了!”粟粟从小到大唯小囡马首是瞻,加上有朱骁骁和二齐他们保驾护航,只有小囡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小囡的理,这几年,小囡在成长,性情也在蜕变,结果现在被人点着鼻子欺负了。

小囡嗅到了战火的味道,警觉地问,“出气?你打算怎么出?”

粟粟眼睛眯成一道缝,几许熟悉的光芒从里面流泻出来,那是她们小时候要去干坏事时跃跃欲试兴奋不已的前兆,“如果二齐他们在的话,这人早被揪出来打成包子了!还是狗不理的!”

“打住!”小囡赶紧掐灭了粟粟邪恶的小火花,她们已经长大了,很多问题不是把别人打成包子就可以解决的。

粟粟嘟了嘟嘴,“我也就那么一说…再说了…二齐他们现在不是不能随叫随到了吗?我只是…”

“只是什么?”小囡的直觉告诉她,粟粟已经没经过她就采取行动了,以粟粟的傻劲,她可担心会捅出娄子来…

粟粟皱着鼻子道,“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敢咋的,就算我有那想法,我们家医生也不会放过我啊…我只是…告诉乐颜了呗…”

“然后呢?”小囡抓住她问。

“然后…我没有然后了…乐颜有没有然后我就不知道了…”粟粟转了转眼珠,低声道。

而后,小囡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号码,就知道,乐颜的然后来了…

看着小囡的表情,粟粟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仍好奇地问了声,“谁?”

小囡用一种“就你多事”的眼神瞪她,而后一边接电/话一边去迎接了。

寝室楼下,停着陆家的车。

这粟粟,真兴师动众啊!

她硬着头皮上车,却惊讶地发现,车里不仅坐着陆向北,居然还坐着陆正宇,竟然把爷爷也给惊动了…

“爷爷,陆伯伯。”她乖巧地喊道,坐在陆正宇身边。

陆正宇和陆向北都冲着她一笑,“走吧。”陆向北对司机说了声,车,便开回了系里。

小囡有些焦急了,赶紧道,“爷爷,陆伯伯,没必要的,一个称呼而已,我才不在乎!”陆家明显是为这事而来的,可有着诸多的原因,她不希望家长插手这件事,何况,还是陆家的家长…

陆正宇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没关系,爷爷办事你还不放心?”

她一头汗,她哪里敢劳动陆爷爷给她办事…

陆向北也笑着说,“小囡,我可是奉你念阿姨命令来的,她宝贝儿媳妇被欺负了,她可不会善罢甘休,我这差使要没办好,回去还得看你念阿姨脸色呢,小囡,你就当成全我啊!”

小囡知道,这一趟是躲不过了,只好无奈地坐在陆爷爷身边。

她没想到,陆爷爷跟校长居然很熟,难怪念之那时候那么容易就“混”进来当教官…

于是,一个非正式的,短暂的小会在校长办公室召开,系里相关老师也来参加了。

会议首先自然是做一番介绍,校长德高望重,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得体,低调却又能让人明白眼下是个什么状况。

然后,陆向北就用他惯有的微笑,温和地说,“作为家长呢,我们觉得很抱歉,小囡念书四年,我们都没有来学校和老

tang师交流过,不过,这也是因为我们小囡实在是个听话的孩子,勤奋努力,不骄不躁,从不招惹是非,从小到大,都是当家长的骄傲,尤其大学四年,成长速度之快,专业成绩之优秀,让我们倍感欣慰,当然,这与学校的教导分不开的,所以,我和我父亲专程来对学校表示感谢,谢谢贵校贵系把我们小囡培养得这么优秀,让她包括体育在内全A毕业,听说在本届学生当中是佼佼者,老师们辛苦了。”

这话说得…

小囡心里觉得很温暖很温暖。按理说,陆向北以家长的身份来说这话还真有些不适合,他毕竟不是她的家长,可是,小囡听着就是舒服,陆向北语气里对她极尽宠爱以她为荣的感觉,和亲生父亲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有时候亲生父亲还要自谦一下,说说自己孩子哪哪不好,可陆向北每一句都是对她的赞扬和满意,甚至让她自己都觉得过了,她好像没陆伯伯说得那么好呢,至少,从小到大,她都是爸妈的大麻烦…

小囡莫名的眼眶一湿,更加觉得这个优秀毕业生可有可无了。在叶妮眼里她优秀与否重要吗?在其他那些搬弄是非的人眼里她优秀与否重要吗?答案是一点也不重要!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她在乎干什么呢?重要的是,在陆伯伯眼里她是优秀的!在爷爷眼里,在念阿姨眼里,在爸爸妈妈眼里,在哥哥眼里,她都是优秀的!而在她的念之眼里,她是最优秀的!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陆向北这番话,让小囡的心境完全平静下来,可是,却让系里来的几位老师脸上原本就勉强的微笑如裂开了一般,这是感谢呢?还是打他们嘴巴呢?怎么有种绵里藏针的感觉?

“这个…主要是宁小囡同学天资聪敏,勤奋好学,我们老师能有这样的英才教之,也是一种幸福和幸运。”之前和小囡谈话,指责她品行不端的老师说。

小囡听了,只在心里“呵呵”了一声…

而陆向北居然将老师的赞美照单全收,一点也不含糊,“嗯…这位老师说得不错,我们小囡确实不可多得,否则,我们家也不会把她当宝贝似的喜欢着。说起来,各位可能觉得我今天以家长的身份来学校有些逾越了,可是,我却是引以为荣,以当小囡的家长为荣,不仅学业优秀,多才多艺,最重要的是她的品行极其端正,我儿子在外四年,小囡这么个正当花季的女孩子,四年里除了上学就是回家,没有和同学在外玩过一次,我们当家长的看着都觉得她懂事得让人心疼,而她在家里更是孝顺老人,爱护兄长,这样的姑娘,我们大院谁提起都翘大拇指,老师们说说,这样的姑娘招不招人疼?”

小囡可是系里以她品德不端而取消的优毕,这个问题抛出来,老师们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一个个老着脸,只能点头称是。

陆向北说话一向点到即止,说到这里便够了,微微一笑,而后便说了些别的,多为了解小囡在学校的表现,系里老师也一一如实回答了。

最后,校长便笑道,“小囡,我还真不知道陆老的宝贝孙媳妇在我们学校念书,还这么的优秀,你也是,念了四年书,也没来我家里坐坐,见个面儿,是陆老不准吗?”

话说小囡直到今天才知道校长是陆爷爷熟人,这叫她怎么答?她想从陆爷爷脸上找到些提示,陆爷爷却只慈祥地笑着,仿佛在说,随便她怎么答。

于是,她谦恭地一笑,“校长,实在是怕给您添麻烦。”

校长听了哈哈大笑,“这孩子,是怕我给你特殊照顾?怎么这陆老的脾性还能遗传给你?”

好吧,随意的一句话,没想到起了不曾预料的效果,校长居然以为她不想得到学校的特殊照顾,这下她的品德等级又往上升了一升…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当着所有人的面,谁也没提优毕的事。

小囡是乘陆家的车回去的,陆伯伯亲自开车,她的车交由陆家的司机开了。

“爷爷,陆伯伯,谢谢你们对小囡这么好…”车上,小囡由衷地说。

“说傻话呢!迟早一家人,说什么谢谢!”陆向北笑道。

小囡脸红了红,迟早?是迟?还是早?

她陷入沉思,念之,四年了呢,你再不回来我就老了…

二十二岁的女孩说老,似乎太夸张,可是,她真有一种要等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自家人?她是真的想快点和陆家的人成为真正的自家人…

第二天,系里就在优毕的名单上添上了宁小囡的名字,这一变动,又

引起不小的震动,之后的日子里,虽然表面上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可暗里还是在对这事议论纷纷。

小囡对此一点反应也没有,优毕评定她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至于别人的议论,她根本就不知道,只是觉得,偶尔遇到叶妮,那姑娘看她的眼神更怨恨了,仅仅因为嫉妒吗?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知道,她马上就要毕业,未来,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这件事的功臣,粟粟同学却无比兴奋,好像小囡的优毕到手,她也跟着扬眉吐气了一番似的,更是对各种小道消息兴趣浓浓。

很快,将各种传言抽丝剥茧,综合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原来,小囡的黑状真的是叶妮告的,而之所以一告一个准,是因为叶妮的男朋友就是那天和小囡谈话的系领导的儿子…

当然,陆伯伯和陆爷爷来学校给小囡“撑腰”(这是粟粟认定的两个字)以后,这位系领导在校长那里讨来一顿好骂,回去脾气无处可发,发在自己儿子身上,勒令儿子与叶妮分手,说什么这般嫉妒心强品行又不端的女子是不能进他书香世家的门的,于是,叶妮的恋爱又一次game/over了,你说,她怎么不恨小囡?

粟粟把自己去繁存精的故事在小囡面前说得眉飞色舞,最后,做了总结陈词,“哼,这就叫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叶妮想方设法就想嫁个北京男人,留在北京,结果呢,恶有恶报了吧!准备打道回府吧!对了,她的保研名额也没有了,听说,本来系里是打算保送她读研,然后让她留校任教的。”

“其实叶妮家里条件不错,为什么非得以自己的婚姻为跳板?”叶妮的想法倒是出乎小囡意料,经粟粟这么一说,她倒是真觉得叶妮的目标就是北京男人,而且是北京高干,而她看中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聂钧琛,自己也是那时候被叶妮给惦记上了的…

粟粟扬了扬眉,道,“每个人想法不同,可能她觉得自己家是暴发户吧,想给自己的铜绿色镀上点别的什么色…”

小囡不以为然,摇摇头,“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你真打算一毕业就结婚?会不会太早?”听闻,沈医生已经去粟家下过聘礼了…

粟粟眼里顿时冒出幸福的泡泡,“不早了啊…沈医生都二十九了!虽然我还小了些,可是,一辈子难得遇上一个对的人,早结婚,不过等于多相守几年,怎么不好呢?再说了,某个人曾经跟家里人辩,二十岁就可以结婚的,现在居然说早?”粟粟戏谑的眼光看着她,她不是跟宁伯伯这么争过吗?

小囡无话可说了。二十九?念之也快二十九了呀…

粟粟看着四下无人,悄悄在她耳边说,“你知不知道,男人会很痛苦的?”

小囡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很痛苦?”

粟粟跺了跺脚,“哎呀,就是…”

然后,便在小囡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小囡顿时满脸通红…

粟粟却唯恐她不信,再一次强调,“真的!”

“那个…”小囡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你们…有没有?”

“…”这回轮到粟粟脸红了,连连摇手,“没…真没有…所以…才要早点结婚…免得他痛苦…也免得他…”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接着道,“虽然我觉得沈医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真的有很多男人憋不住在外面…”

两个姑娘家,说话都是半含半露的,可彼此却都听懂了个大概,小囡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他,会痛苦吗?于是,又想起他离开前的某个夜晚,在她的房间里,他差点把她吃掉的情形…

“喂,你想什么?难道你和念之…”粟粟惊讶地瞪着他,兴奋而八卦。

“没有!别瞎猜了!他都四年没回来,我怎么跟他…”小囡说到这里,赶紧打住,脸色更红了。

“也对…”粟粟不免有些失望,而后叹息,“小囡,你的念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什么时候回来?粟粟问她,她又去问谁?

“哎…”粟粟继续叹道,“小囡,我真是佩服你们两个,以前我不懂事,还没啥感觉,认为你们俩这样的爱忠贞不渝,不受时间和空间影响,真是太美了!可现在,我有些迷糊了,你们这是在爱吗?不过四年前匆匆几个月在一起的时间,就四年不改?我真怀疑你们,到底是真的爱对方,还是仅仅这是爱上了这个爱字?四年,你都不知道他

有怎样的改变,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你了解他吗?你还要等他到多久?再等下去,是不是对你不公平?小囡,红颜易老啊!”

55

小囡被她一说,心里突然升出一种荒凉的不可掌控的害怕来,好像突然之间一切都变得虚无,她手指用力,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努力地吞咽了一下,对粟粟说,“粟粟,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军人,很多都是这样啊,军嫂就是要耐得住寂寞,你也是军人家庭出身的,这么说,不对呀…狍”

粟粟被她一反驳,无话可说,只是努了努嘴,“小囡,我也是为你着想嘛…哎,希望陆教官早点回来!”

她笑了笑,掩去了自己眼底的忧思。00小说 00xs.呵,她斥责的是粟粟,其实,要说服的人是谁呢?是自己吧…

回去的路上,她只是默默开着车,而粟粟则忙着在一边和她的沈医生发甜蜜短信,这样也好,让她的思绪独自放逐一会儿…牾…

回到家的时候,她又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囡,一点别的痕迹也看不出来。

随着她一天天成长,在爸爸妈妈面前,掩藏的情绪也越来越多,只希望爸爸妈妈看到自己开心和能干的一面,那些落寞和失败全都变成她的秘密,就连这次优毕的事,她也从没在家里提过一个字,为此还特意交代过陆伯伯不要提,若陆家没有出面,爸爸知道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可陆家出了面,爸爸那里只怕更难过关,不知道四年过去了,爸爸对念之,是否可以接纳了呢?

吃过饭以后,一家人围坐,小囡接过莫忘递给她的水果,冲莫忘一笑,“谢谢哥哥。”

莫忘很开心地坐在了她身边,明亮的眼睛里全是满足,仿佛,他人生每一天最幸福的时光就是这一刻…

“哥,你也吃。”小囡拣了一块出来给他。兄妹俩从来都是这样,相互牵绊…

小囡咬了一口水果,瞧了瞧爸爸的脸色,似乎情绪还不错,于是道,“爸,粟粟就快要结婚了!”

“哦?这么快?才毕业呢!”宁震谦略显惊奇。

“嗯…”小囡慢慢地咬着,“粟粟说,男方年纪不小了,二十九了呢,不能等了…”

“那倒是…”宁震谦然后又问,“男的是干什么的?好像是军医?”

“嗯!挺不错的,是…念之的朋友…”她终于提起了念之的名字,她的意思是,沈医生年纪不小了,那念之的年纪…

可是,提起念之的名字,她明显就看到父亲的脸沉了下去。

哎,还是不行吗?她果断地停止了谈话,看来爸爸是不会答应的,那还不如不说…

陪着家人说了一会儿话,莫忘慢慢地困倦起来,靠在她身边的靠枕上打起了盹,把哥哥唤醒,送他回房间睡以后,她自己也回房休息了。

独自一人,不免又想起了白天粟粟说的话,心无比空旷起来,好像一只孤舟,驶进茫茫大海,四面全是海水,怎么也看不到岸…

这样的空旷里,分明感到疼痛如绞一般纠葛着她的心,可与此同时,他的低柔声音又响在耳侧,“有天,有海,有地,有生,有死,有你…”

有吗?真的还有吗?此刻,她才明白,她真正害怕的不是怕自己不够爱他,而是怕,他的心里真的仍然只有天海地,生死,和她吗?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多少?也许沧海不会变桑田,可是却足以让把一颗满满的心渐渐掏空,掏得只剩躯壳,或者,再装入其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入睡前,握着陆念之送给她的铂金链坠,紧紧贴在胸口,只有这样,才会感觉,她和他是真正的相爱过,四年前那昙花一现的甜蜜不是海市蜃楼…

心事重重的她,睡着以后便陷入了梦境,梦里乱七八糟的,梦见她和念之的过去,梦见他来给她当教官,罚她在操场上站军姿;梦见他带她去看海,可是,却跟着一个穿比基尼的女人走了,她在后面大声地哭,大声地喊念之回来,他都听不见…

她便一个人伏在沙滩上哭啊哭,哭得心都痛了,那是真的痛,即便在梦里,她也清晰地感觉到了痛意…

可是,莫名的,画面一转,变成了念之领着她在海底潜水,周围是五光十色的鱼儿和美丽的珊瑚,她惊喜极了,原来念之没有走啊,是的,他答应过要带她去看最美丽的海底世界,怎么会走呢?

她开心地跟着念之在海底畅游,还用手去触碰那些不知名的鱼儿,可鱼儿好狡猾,非但一只也碰不到,还一个个调皮地在她周围游来游去,围着她打转,故意逗她玩…

tang念之,就在一旁默默地守护着她,陪伴着她…

然而,好景不长,海不知怎么突然晃动了起来,而后便响起了恐怖的狞笑声。是海怪吗?世上有海怪吗?她惊恐地看过去,只见一只恐怖而巨大的怪兽张牙舞爪地朝他们扑过来。

念之把她用力一推,推出去很远,自己和怪兽搏斗起来。

可是,那是怪兽啊,念之怎么是它的对手?她想去帮忙,却怎么也迈步动腿,想大声喊念之的名字,也一点声音也发布出来…

她好难受,好像被什么东西重压着,喘不过气,说不出话,连呼吸都变得苦难。

而让她痛彻心扉的是,她的念之居然被怪兽抓在了手里,怪兽用力一撕,念之便被撕成了两半,血肉模糊,海水顿时一片绯红…

“啊——”她哭着大声尖叫,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托起,托出了海平面,她终于可以呼吸了…

大口地喘着气,从噩梦里醒来,发现自己的手依然压着胸口,早听说这么睡觉容易梦魇,看来是真的…

她闭上眼睛,掀开被子,让凉意渗透着她大汗淋漓的身体,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念之,念之,我想你,你知道吗?你有多久没打电、话/来了?告诉我,你很平安好吗?

神经质一般把手机拿了过来,用发抖的手指翻着,没有,没有未接来电…

四年来,她每天二十四小时开机,为的就是在某个时刻,哪怕是深更半夜,等来他来之不易的电/话,尽管四年里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她从没放弃过等待…

然而,和很多次一样,今晚,她等来的,依然是失望…

再无法安睡,闭上眼,全是念之被怪兽撕成两半血肉模糊的景象,她揪紧了胸口的睡衣,瞪着天花板直到天亮,这,是凶兆吗?难道念之出了什么意外?

第二天一早,她便打电、话给乐颜,问有没有什么她二哥的消息,乐颜却告诉她没有…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吧…她抚着胸口,安慰自己…

可是,这样的噩梦,却开始纠缠她,要么,梦到念之跟别的女人走了,一会儿是女军人,一会儿是妖娆美女;要么,就重复着那个怪兽的梦,梦里,总是猩红的海水一浪一浪将她淹没…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

而这样的恐惧,她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

粟粟那句“再等下去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时时在她耳边围绕…

终于,她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毕业的脚步越来越匆忙,很快,毕业证发了下来,毕业照也拍了,有些找到工作的同学已经在做离校的准备,而小囡和粟粟,也都将寝室里的东西搬回了家,按照小囡的计划,马上就要进入庄美正式开始全职的职业生涯,可是,在此之前,她还必须完成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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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海某海军基地。

陆念之揉了揉眉心,舒出一口气来。他已经两个月没有出舱上岸了,为了新技术的研发,他们吃住都是在舱里,而事实上,他已经连续工作一个星期没有好好合过眼。

“不错!突破性进展!”前来检查的首长高兴地赞道,同时拍了拍陆念之的肩膀,“辛苦了!回基地休息两天!”

陆念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端端正正的敬了个军礼,“不辛苦!应尽的义务!”

首长笑了,“知道你们都是有责任感的优秀军人,可不是铁人,赶紧去休息吧!”

“是!谢谢首长关心!”陆念之道,心中暗想,等出了舱第一件事就是给小囡打电/话,一定要撑住多讲几句,一定不能躺着说话,别像前几次那样,因为实在太疲惫,说不了几句,竟然无法控制地睡着了,而且每每都一睡就是一整天一整夜,把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息时间都给浪费在睡觉上了,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心里有没有想法,毕竟她还那么小,想起他离开时,她稚嫩的模样,想起那晚她追着汽车跑时傻乎乎的模样,他心里的暖意就一阵一阵地往上涌…

四年了,小丫头还那么小那么傻吗?

还…依然坚持吗?

他心里闪过一丝

阴影,那晚她和朱骁骁在一起打篮球的画面又在眼前重放,不是他不相信小囡,而是,他们之间的相聚和别离,相差太悬殊,一段仅靠一年几个电/话维系的爱情连他自己都缺乏信心,更何况彼时的她,太小不定性…

像他们这样的军人的爱情,有点像风雨飘摇的花,随时都有被雨打风吹去的可能。原本预计的两年,到现在的四年或者更久,已经有好些战友的女友因为等不下去而改嫁他人了的,他的姑娘,他的姑娘…

想到这里,他的心沉了沉,笼上一层阴影,那些失去女朋友或者未婚妻的战友们虽然伤心落寞,可是却没有人埋怨,以他的心比他们的心,他是懂得的,如果小囡真的遇到了值得他爱的人,他现在可以真正地做到祝福了,不像四年前那样别扭,因为,作为新技术的核心人员,新技术的研发迫在眉睫,他们的全部生命都是属于军队的,没有资格让任何人耗费了青春和时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