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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他身边的下属立刻照办了,夏沐泽坐到椅子上,停顿了一会说:“我进来的时候,似乎听见苏小姐说,你在办公室的时候的确没乱翻什么,停留的时间不多。”

  苏清玉见事情扯到自己,不得不解释了一下说:“我没确保她没乱翻,我只是说她停留时间不长。”

  夏沐泽笑道:“稍安勿躁,我知道了,我没误会什么。”

  苏清玉扯扯嘴角,觉得自己这样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有点自私了,干脆坐下去做自己的事。

  她当时觉得这些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也没想过会招惹到自己,但事情的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

  去调查监控录像的人回来告诉夏沐泽,监控上那个女员工的确没翻动文件,直接进了会议室,如果她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没动手脚,那她的嫌疑就可以洗脱了。

  这样一来,那文件出错的源头只可能是……在这间办公室里面。

  苏清玉一下子被所有人盯住了,她终于开始有点慌乱,但还是克制着道:“我一直在工作,什么也没做过,如果不信的话,夏总也可以调监控来看看。”

  此话一出,夏沐泽还没表示什么,陈董就先不屑一笑道:“苏小姐来夏氏集团也工作了一个月了,我不信你不知道夏总的办公室里没有安装监控。”

  尽管强装镇定,但在看陈董说完话的那一刻,苏清玉还是有点着急了。

  “可是这真的和我没关系,我一直在这里面没有离开过,文件丢失了我也没地方放啊。”她拿起自己的背包,拉出抽屉说,“你们可以随便搜我的东西。”

  夏沐泽凝视着她不说话,倒是陈董继续说:“这可是几千万的生意,如果你是受人之托来破坏我们和艾博集团的合作,你完全可以直接把丢失的文件给搅碎了处理掉,夏总的办公室没有监控,还有成套的洗手间,你冲进马桶里的话,我们怎么找?”

  这猜测太合理了,连苏清玉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驳,她着急地看着夏沐泽,夏沐泽面上露出为难,抬手按了按额角道:“清玉,我知道你和许先生是男女朋友,你可能会为了他做一些打击报复艾博的手段,但你这次搞错了,虽然我们是要和艾博集团合作,但这个项目,是我们来为艾博服务,刚才于总来,我们迟迟拿不出原本写好的计划书,于总已经因为我们没有合作诚意的理由,换了合作商了。”

  陈董补充道:“所以苏小姐,如果还没毁掉那份计划书,麻烦你把最关键的部分拿出来,我们还可以少追究一些你的责任,一旦事情无法挽回,那可是几千万的损失,如果我们告到法院,你可是要吃官司,去坐牢的。”

  苏清玉死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惹上这样的无妄之灾,她觉得脑子好像有点缺氧,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只能僵硬地解释:“我真的没动过,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计划书放在那里,又或者是和艾博集团有什么合作,至于许先生……这件事更不可能和他有关系,你们把人心想得太狭隘了!”

  这话直接把夏沐泽也说了进去,他表情古怪地变了变,忽然转身走了,走之前在门口叫走了所有人,陈董皱着眉迟疑半晌,还是跟着走了,偌大的办公室里顿时只剩下她自己,她茫然地立在那里,想起自己之前的担心,不免觉得这一些都太巧合了。

  她颓丧地坐下来,还来不及细细思索,夏沐泽又去而复返,他们认识以来他第一次冷着脸对她,不苟言笑道:“虽然可能有些冒犯,但这事关几千万的合作,苏小姐,我希望你可以带我去见一下许先生。”

  许泯尘是苏清玉的逆鳞,提起要去拿这些无稽之谈去耽误他的心情和时间,苏清玉也有点受不了了。

  “我根本没靠近过你的办公室。”苏清玉站起来,紧握着拳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从我搬到你的办公室来上班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早晚会出事,没想到还真的应验了,夏总如果非要说是我做的这一些,你就直接去告我吧,或者去报警,让警察来抓我,看看你的桌子上有没有我的指纹!”

  夏沐泽冷着的脸渐渐有了一丝缝隙,他声音很轻地说:“如果你真的有心这么做,不会留下指纹这种把柄的,一张手帕,一张纸,都可以清理掉。”

  苏清玉难以置信地看着夏沐泽,似乎没料到他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夏沐泽被她这样注视,有点头疼地说:“抱歉,清玉,我是太着急了,我当然相信这不是你做的。”

  苏清玉皱起眉:“你真的相信我?可你刚才……”

  “事发突然,即便是我也需要一个时间来缓和情绪。”他慢慢走到桌子边,看着苏清玉说,“我相信你,这件事我会再调查,但在调查期间,希望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配合我。”

  苏清玉表情还是不太好看,但也没有反驳,夏沐泽接下来又说了什么,大概就是让她暂时搬到之前的办公室办公,其他事情等事情查清楚再说,她简直求之不得。

  只是,她没料到的是,夏沐泽的平静只是表面的,他面子上稳住了她,背地里却做了一些别的事。

  傍晚时分,在苏清玉即将下班的时候,许泯尘出门打算去买菜,刚到楼梯口就看见了正往上走的夏沐泽。他一身昂贵西装,与破旧的楼道格格不入。

  许泯尘瞧见他,本想无视离开,但就在他要越过他身边时,夏沐泽开口说:“许先生,一起喝一杯吧,我有点话想跟你说,关于你的女朋友苏清玉的。”

  许泯尘侧头睨着她,深邃的黑眸中流露出一种无声的压迫感,尽管落魄至此,他身上依旧有着上位者不同于别人的威势,令人不容小觑。

  夏沐泽笑着,瞳孔收缩,像是野兽看见了猎物一般的兴奋。

  作者的话:男二是个变态来的!

  

  第二十七章

  

  苏清玉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找不见许泯尘的身影。

  她现在已经不会像一开始那么担心他不辞而别,见他不在家也没那么慌乱,很冷静地拿出手机打算给他打电话问问,一看手机屏幕才发现他给她发过短信,可能是因为走在路上没注意到。

  他出去了,没说去做什么了,只说会晚一点回来。在苏清玉心里,他是什么事都可以做得非常好的那种类型,所以她虽然好奇他去做什么了,但完全不会担心。

  解锁回复了短信,告诉他刚才她走在路上没听见手机震动所以回复晚了,许泯尘收到她这条短信的时候,正和夏沐泽坐在一家高级会所里面。

  私人会所,每个VIP会员都是实名实姓的,这里的服务人员脑子里都有一张网,上面印着所有会员的样子,当夏沐泽和许泯尘到这里的时候,大家当然都认识他们,以前许泯尘接待客户也来过这里,但自从他出事,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接待小姐训练有素,在他们面前没有露出丝毫不恰当的地方,可当他们进入包厢,外面只剩下她们自己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声议论。

  “许先生可好久没来了,我还以为他出事之后就不会再来了。”一个女孩小声说。

  另一个女孩接道:“我还挺遗憾的,毕竟他长得那么好,目前还是单身,如果不是那件事,可是活脱脱的钻石王老五。”

  有个女孩笑道:“别胡思乱想了,要是没出事儿也轮不到你呀,你想想,总是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安总,两人明显是情侣关系,不过现在许先生倒了,那个安总就和于总在一起了,真是……”女孩啧了一声,看见主管过来了,几人便散了。

  包厢里,许泯尘毫不避讳夏沐泽,当着他的面平静地看了苏清玉的短信,看完就把手机扔到了桌上,夏沐泽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以前虽然也有机会接触过许泯尘,但从来没有深交过,这个人他听说过一些外界的传言,说是不怎么交际,大多数时间都是由女朋友和好兄弟负责外交,他更专注于技术研发还有企业管理,艾博也实实在在是由他一手建立起来的,要说他的女朋友安红还有好兄弟于然都做过什么付出,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他不甚关心的外交上做了不小的努力,让艾博和其他企业之间的互利互助关系建立得更加牢固。

  其实挺难想象的,一个曾经有那样顶峰成就的人,数年蝉联国内外统计的国内富豪排行榜第一的人,忽然一下子跌落神坛,竟然没有摔死,竟然还好好地活着,看上去也不是非常落魄或者颓废,身上的衣服依旧撑得住场面,面貌也不曾一下子苍老多少,依旧是曾经新闻画报上的模样,下巴光洁白皙,胡子明显精心修缮过,除了头发稍稍有些长了,显得不那么正式之外,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我还真是佩服许先生。”夏沐泽真心真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许泯尘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夏总看了这么久,就想说这个?”

  夏沐泽笑了笑说:“我是真心的夸赞,我很佩服许先生经历过一系列变数之后还可以这么平静,要是换做我的话,可能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许泯尘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似不经意道:“比如杀人?”

  夏沐泽意味深长地笑出声来,笑了好久才说:“许先生真会开玩笑,杀人是犯法的,我可是个知识分子,怎么会知法犯法呢?”

  许泯尘没说话,但一直平静的嘴角稍稍弯曲了一些,整体表情看上去偏向于嘲讽。

  夏沐泽微微敛了笑容,沉默了一会说:“明人不说暗话,今天苏小姐在公司出了点事情,我想她可能是为了许先生才那么做的,后果……比较严重呢。”

  话题步入正轨,许泯尘的眼神总算是没有在那么不在意,夏沐泽抓住这个机会说:“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本来和艾博集团有一个合作会议,我们之前做了一份计划书,我就放在我的办公室……哦,我忘记说前提了,苏小姐和我在一个办公室办公,为了方便她领会我对公司网站的一些构思,许先生应该可以理解,我工作很忙,没有太多时间到她的办公室或者和她在社交软件上交谈这些事。”

  他说得理所当然,坦坦荡荡,倒叫人挑不出错来,许泯尘全程保持沉默,但也没有打断,这表示他还是有兴趣听下去的。

  于是夏沐泽继续说:“那么,前提就是这个,后续是,那份计划书只有一份,就放在我的办公室,谁都没想过会有什么问题,毕竟那是最安全的地方,然而……也许苏小姐觉得艾博的于总和安总对许先生做过不可饶恕的事情,所以想要报复对方,我放在办公室的计划书缺少了最重要的部分,那个时候再打印也来不及了,安总和于总已经都走了。我们查过监控,在计划书放进去之后,除了去拿计划书的女员工之外,没人再进去过,那个女员工我们也查过,在她走出办公室之后,没有对文件做任何事,在我的办公室里,苏小姐也证实了她是直接拿了文件就离开了,没有做手脚。”

  其实夏沐泽的话听起来似乎挺长的,但也没用多长时间,并且内容很好理解。

  大体就是,苏清玉为了替他出口气,毁掉了艾博和夏氏集团合作的计划书。

  许泯尘听完便没有笑意地笑了笑,夏沐泽当然知道没那么容易打动他,于是很快接着说:“当时董事会有人在,这件事我不能因为私下苏小姐和我的妹妹关系不错就作罢,因为那涉及到非常大的一笔钱。”他惭愧地笑笑,“虽然夏氏集团的效益还不能够超得过艾博,但……几千万的合同,还是拿得下的。”

  这话说完,夏沐泽什么意思昭然若揭了。

  许泯尘放下水杯,玩味地注视着他:“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稍稍挑眉,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他刚开始走进包厢的时候很低调,锋芒不露的,但这会儿只是挑了挑眉,周围的气氛瞬间就不一样了,看来他不是不能表现得和失败之前一样高不可攀,只看他想不想。

  “你的意思是,这几千万的账要算在苏清玉身上。”

  许泯尘下了结论,直戳夏沐泽的心窝子,他可不是那个意思么,不这么做,怎么利用苏清玉来打击许泯尘,让他和安红那边关系更加混乱,让苏清玉本身情绪更差劲,再不费一兵一卒地把合同拿回来呢?

  夏沐泽早就想好了,他怎么可能为了算计一个人就把几千万的合同丢掉?于然虽然甩脸子走人了,但他会让别人来劝服对方,乖乖回来把合同签下来,这样不但能保住入账的钱,还可以给许泯尘还有苏清玉捣乱,破坏他们的感情,一石N鸟,何乐不为?

  但是,口头上他是决计不会承认的。

  “许先生这么说就太冤枉我了。”夏沐泽诚恳又为难道,“我怎么会这么做呢,如果当时只有我在场那还好办些,大不了就再找机会和艾博的于总吃个饭,虽然不一定能打动对方,因为许先生肯定也了解于总的脾气,但总还是有点机会的。不过……”他叹了口气说,“当时我公司的陈董事也在,他已经咬定了是苏小姐做的,苏小姐拿不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又恰好和你有这层关系,所以……”他抬手按了按额角,显得很苦恼,“如果艾博那边不改变主意,苏小姐肯定要吃官司了,几千万的关系,难以想象她要如何承担。”

  看上去夏沐泽是在担忧,但他心底里其实根本没有,因为他把自己摆在了制高点的位置上,这些麻烦在他看来都是九牛一毛,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够解除危机,他完全是在演戏。

  同样的,他这么做,在对许泯尘的感官来说,已经等同于看不起后者了。

  是的,许泯尘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夏沐泽会看不起他理所应当,可这不代表,他会甘心被他玩弄。

  “我大概能猜到你这个计划的目的了。”许泯尘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夏沐泽道,“夏沐泽,如果你真喜欢苏清玉,不要用这种方式,这只会让她离你越来越远。”

  语毕,许泯尘转身准备离开,在他出去之前,夏沐泽回过神来,站起来说:“许先生的话我听不太懂,但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释,我只问你一句,你就要看着苏小姐吃上官司,也不愿意去找你的好兄弟和前女友说说情,让他们重新和夏氏集团签订合同?”

  许泯尘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他迟疑了几秒钟便继续离开,门关上,很轻,礼貌而绅士,值得赞赏。

  看上去,夏沐泽似乎被拒绝了,他应该不高兴的,但他笑了,因为他知道,许泯尘一定会按照他想的那么做,即便他知道这一切可能都只是他的计划而已。

  不为什么,只因为,他相信他回去见到苏清玉,就会改变主意。

  这会儿,苏清玉已经做好了饭,坐在桌子前等许泯尘回来一起吃饭。

  白天上班时发生的事让她至今仍然忧心忡忡,眉头紧蹙,差不多一直保持着脑子发懵的状态,连许泯尘开门进来都没察觉到,直到他坐在她面前,敲了一下桌子。

  “吓我一跳。”苏清玉直接站了起来,眼神有些慌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听见。”

  许泯尘没有很快说话,他专注地看了她一会,开口道:“你脸色不好,有什么事?”

  苏清玉噎住,半晌才笑着说:“没事啊,我就是在想明天早上要吃什么,我买了蘑菇,吃点菌类对身体好。”她抬脚朝厨房走,虽然在佯装轻松,可眉宇间还是有可以看到的勉强,“我去盛饭,你回来的正好,还没凉。”

  话音落下,她人已经进了厨房,还关上了厨房的门,靠在门上深呼吸缓和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这些负面的事影响到许泯尘。

  单单是这份心,坐在外面椅子上的许泯尘就已经无法辜负。

  他看着桌上的菜,全都用盖子盖着,这是怕他回来之后凉掉,她今天在公司遭遇了那样事,回来却对可能会帮到她的人只字不提,为的是什么,他也能想到。

  微微蹙眉,被爱人和兄弟算计背叛的时候许泯尘没有叹气,落魄被人随意践踏的时候他也没叹气,面对着尽管语气和善神情却免不得高高在上的夏沐泽他也没叹气,如今回到家里,看见若无其事的苏清玉,他却叹了口气。

  他自己听见的时候,都有些失神。

  也许,这是他可以用来回报她给予他那份沉重感情的时刻。

  作者的话:跟我一唱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

  第二十八章

  

  当天晚上,苏清玉洗完澡躺到床上之后,就被许泯尘拉到了怀里,她僵了一下,仰头看着他,他沉沉的视线落下来,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其实自打从杭州回来之后,他们就一直没有过太亲密的肢体接触,虽然还是睡在一起,有时候会抱着彼此,但没有更进一步了。

  而在去杭州之前,他们因为那些繁杂事,也没心情做什么,想想也算是有不少时间了。

  苏清玉忽然变得有点脸红,莫名其妙的,明明不是第一次和他做了。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英俊脸庞,她脑子里跟开了弹幕一样,不断地闪过“这样的男人居然是我的”、“怎么能这么帅”、“这大长腿太美了什么人受得了”之类的话,心里头又慌又麻,恨不得跳上来窜出房顶,但她知道不能,她可不想错过接下来的事。

  说起来,现在和他亲密,感觉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似乎也有了转变。

  以前他们频率很稳定地做,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每次做,许泯尘都好像只是在发泄,又或者只是在完成任务一样,他们仿佛老夫老妻一般,规规矩矩,缺少激情。

  现在和那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

  他的肌肤贴着她的,即便已经入秋,此刻他们的彼此的身体却都十分火热,苏清玉几乎忘记了呼吸,差一点窒息在他身下,而她的身体也非常给面子,很快就软得一塌糊涂,任由他如何折腾,都只能给出刺激的反应,尽可能地招架着。

  有一个成语叫,水、乳、交、融……他们现在的状态,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苏清玉这次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他这场亲密无间里,也是投入,并且有享受到的。

  第二天是周末。

  不用去公司面对那些烦心事,苏清玉的情绪好了一些。

  早上她睡了个懒觉,昨晚折腾得很晚,身体又累,精神好不容易松懈下来,这一觉醒来就已经是第二天十点多了。

  在被子里伸了懒腰,手臂搭在身边,凉的,没人,许泯尘应该已经起来一段时间了。

  苏清玉揉了揉眼睛,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时钟,噌的一下子下了床。

  “居然都十点了。”她念叨了一句就开门去洗漱,当时脑子还不是很清醒,等洗漱完了彻底醒了,出门就发现许泯尘不在家。

  这两天他好心总是不怎么在家,是出去有什么工作吗?

  这样想着,苏清玉来到了客厅的桌子边,在上面看见了他留下的字条。

  便利贴是她买的,用来提醒他什么时间该做什么,因为他老是忘记。

  不过也不能说是忘记,只能说是那时候他根本没把那些事放在心上,对于不在意的事,没有记忆力也是正常的,而关于他的专业,他又好像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字条上写着他出门办点事,已经吃过药,这是怕她担心,虽然只是短短的字条,苏清玉还是看得忍不住笑了,摸摸自己的脑袋,挺惭愧的,怎么越来越朝花痴的方向发展呢?呃,好像一开始她就是花痴了,即便自己不愿意承认,在别人眼里也肯定是那样。

  放下手里的字条,苏清玉坐下来想了想,下午还得去夏家给夏妍做家教,不行的话,她想推掉这份工作,和夏沐泽彻底断绝任何联系,前提是,公司那件事得到圆满解决。

  目前,她还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的清白,想到陈董事咄咄逼人的态度和可能会惹上的几千万的官司,苏清玉就头疼得不行。

  如果不是这件事,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潇潇洒洒地辞职,顺便辞掉家教工作了。许泯尘现在也会做点事,赚来的钱已经足够支撑家里的吃穿用度,再加上她赚的,他们可以过得很好。

  这件事突然发生,直接打乱了苏清玉的一切规划,她到底该怎么办。

  在苏清玉苦恼这些事的时候,许泯尘已经站在了艾博集团大厦的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看见他,很多都驻足围观,表情各异,他却好像什么都瞧不见一样,目不斜视地走进去,和他们一起等电梯。

  在他出现的一瞬间,总裁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保安把这个消息上报给了秘书,秘书直接打到总裁办公室,安红接起电话,听见秘书快速说:“安总,下面的人说许总……不,是许先生,许先生来了。”

  安红惊诧道:“什么?许先生?你是说许泯尘?”

  秘书赶忙道:“对,已经上了电梯,可能一会就要到您这一层了,你要见吗?”

  安红毫不犹豫道:“当然要见!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扯过电话直接挂断了,于然站在办公桌另一边蹙眉道:“你说什么?许泯尘来了?”

  安红斜睨着他说:“怎么了,做了对不起兄弟的事,现在他突然回来了,你心虚了?”

  于然别开头沉默了几秒才说:“没有的事,只是好奇他忽然上门做什么。”

  安红照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容貌说:“见到不就清楚了。”

  于然有些着急地说:“我不见他,要见你自己见。”

  安红不屑地笑了笑:“说到底还是心虚啊,你勾引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副面孔,窜着我背地里算计他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面孔呢。”

  于然冷着脸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我不先出手,那么我就会成为最大的输家,既然非要有一个失败,我还是选择让别人失败。”

  安红挑眉道:“你这个态度我还是蛮欣赏的,你既然都做了还怕什么?你要是不敢见他,我自己见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于然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毫不避讳她的欣喜,他紧着拳,心思百转千回,但最后还是在快要来不及的时候匆匆走掉了。

  许泯尘到达他记忆里无比熟悉的那个楼层的时候,电梯门一开就瞧见了安红。

  她还是老样子,他们是同岁,但她看上去依旧很年轻,十分漂亮,惊艳,与记忆中的完全重合,一直都是那样,倒是没什么新意了。

  “你会来,我真的很惊讶。”她伸出手想拉住许泯尘的手腕,就像他们过去许多次牵手那样,但毫无疑问地失败了。

  在她即将触碰到他的失败,他绕开了她,走出了电梯。

  安红看着空荡荡的手,不可否认那一刻她有点受伤,但多年来的女强人形象让她习惯了不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即便那个人是许泯尘。

  “好,不牵手也可以。”她转过身跟在他身边,“你想通了吗?只要你想通了,随时都可以回来,董事会那边我会和于然一起解决掉。”她笑着道,“看看这里,几个月没来的,会有点陌生吗?肯定不会吧,这是你一手设计的办公环境,当时我们俩熬了好几个晚上,虽然做出来和图纸上的不太一样,但还算能看。”

  秘书齐齐整整地站在办公室门口毕恭毕敬地看着原来的董事长和副总一起走过来,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许泯尘,好在安红也没为难她们,不等她们开口就直接吩咐道:“去准备咖啡,许总的习惯没忘吧。”

  秘书立刻应是,心里想着,看来虽然明面上许总似乎是落魄了,不再属于公司,但只要他愿意,还是随时可以回来的啊。

  许泯尘瞥了一眼那些女秘书,有两个面生,应该是后招的,不用想也知道于然肯定不能全心全意不顾忌地用着他过去的心腹,换掉一些人在所难免。

  “你不用那么麻烦。”走进办公室,许泯尘看着这个他曾经工作过很多年,熟悉得闭上眼都知道每一份文件放在哪里的地方,面无表情道,“我今天来只是跟和你说件事。”

  安红关上门,好奇地看着他:“哦?你只是来跟我说一件事吗?我还以为,除非你是想回到艾博,否则绝对不会再踏进这里了呢。我记得,你走的时候跟我说,你这辈子要跟我说的所有话都在那天说完了。”

  她强撑着,没有露出任何伤心的神情,但握着门扶手的手还是紧了紧。

  有的女人就是这样,嘴上再硬,不肯承认或许当初的选择是她错,但夜深人静独处的时候,她心里最清楚,最后的胜利到底属于谁。

  他的原则和她的执拗战胜了他们感情,就是如此。

  

  第二十九章

  

  安红、于然和许泯尘这三个人,当年会闹到那个地步,其实在一开始就有征兆。

  但是,最后安红还是选择了支持于然。不为什么,只是因为她觉得,许泯尘的原则性太强,如果不改变一下的很可能走到瓶颈,局限于当时的发展,她当时觉得,让许泯尘认清现实,他肯定服软了再回来,什么事都没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三个多月了,快四个月,他一点音讯都没有,谁也联系不上,她去他家,还被老人赶出来了,好像这次,真的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说说吧。”安红勉强平静道,“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她走到沙发边,伸手比着对面道,“坐吧。”

  许泯尘也没推辞,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落座,身上穿的是苏清玉买给他的衣服,她一直拮据着自己,为的只是给他一如既往的体面生活,西装的系列可能不是最好的,但也是他过去常穿的牌子,此时此刻也不至于失礼。

  安红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说:“你身上的衣服我没见过,新买的?”略顿,自问自答道,“我知道的,那个小丫头给你买的。”

  说完话,她等待许泯尘的回答,可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眼神毫无感情地回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她败下阵来,稍显狼狈道:“你为什么不解释?”

  许泯尘的语气听不出半丝起伏,从见面到现在也没有对她笑过一次,几乎是只是过去了不到四个月,他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与过去他们之间甜蜜的氛围,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说的事实,为什么要解释。”他不咸不淡地讲话,手上习惯性地想要点根烟,但行动到一半想起苏清玉的嘱托和自己的身体,还是放弃了。

  安红多么了解他,当然知道他的想法,下意识要去给他拿雪茄,许泯尘眼都不抬地拒绝了。

  “不用了,谢谢,戒了。”

  三段话,每一段都客客气气,冷冷淡淡,安红再强硬,也难免不露出愤恨的神情。

  “你今天来就是给我添堵的是吧?”她拧眉道。

  “没有,我跟你直说。”他清清冷冷道,“你和于然昨天去夏氏集团了吧,和那边有个合作项目对么?”

  安红皱起眉:“你怎么知道?”问完了立刻就明白了,恍然道,“哦,对了,那个小丫头在那上班,说起来,你应该不知道吧,她本事可大着呢,把夏氏集团年纪轻轻的董事长给迷得神魂颠倒,都跑到一个办公室工作去了,上班时间周围也没什么人,做了点什么大家也不知道。”

  这话似乎是说得有点过了,因为在安红话音落下的时候,她看见许泯尘眼神冷了许多,一开始他不是那样的,那时候他只是没有情绪,并不至于太冷漠。

  “我说错了吗?”安红强撑着道。

  许泯尘抿唇说道:“我对背后说人没有兴趣,我来是告诉你,我需要你和夏沐泽签订本来要签的合同。”

  安红睁大眼睛道:“这和你关系应该不大吧?你已经不在艾博了,夏氏集团也和你没关系,你掺和这件事做什么?那个夏沐泽明显是狗眼看人低,耍着我和于然玩,我们那么忙,叫我们去浪费半天时间,连个计划书做得都不完全……”说到这里她忽然愣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睛道,“难不成,这件事和那个小丫头有关系?”

  许泯尘直接站了起来:“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不觉得对我有亏欠吗,如果你有类似的想法,把那个合同该怎么签还怎么签,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再见。”

  他说完话头也不回地抬脚就走,安红站在原地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回应,甚至她最后都说了“你再不站住的话我不可能去签订那份合同”这些话,他依然没有停留。

  也许,这已经是他可以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和改变了。

  安红颓丧地倒在沙发上,按着突突直跳的额角沉默着。许泯尘离开没多久,于然就开门进来了,安红还以为他又回来了,惊喜地看向门口,瞧见是于然,立刻失望了。

  “怎么,看见不是许泯尘那么失望?”于然冷着面孔关上门道,“他和你说了些什么,怎么走得这么快?”

  安红闭上眼睛说:“他让我们和夏氏集团签订合作协议。”

  于然皱起眉:“这关他什么事?难不成夏沐泽和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