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吃吧,谢谢你等我。”

吃过饭,黎悠洗脸漱口然后开始换衣服,霍锦言又难受了。

黎悠根本没把他当外人,穿着内衣就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套丝袜,换小礼服裙,霍锦言想在客厅里上网假装看不见都不行。

因为黎悠会叫他过去帮忙拉拉链,那态度自然得好像他霍锦言就是个试衣间里帮顾客试衣的店员。

这一猜歪打正着,**不离十,黎悠虽然没有把他当试衣间的店员,但习惯使然,自然而然的会让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干点帮忙穿戴的事情。

在她的公主府里,跟前伺候的人有三种,侍女,内监,再还有就是被养在府里的那些个俊美男子,不论是谁在跟前,这伺候公主的活儿都是不敢推脱的。

霍锦言和前黎悠有过那么几次实质性肉/体接触,所以被她下意识归在了第三类人当中,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意识。

想得起来的时候知道此人是前夫,有点权钱方面的势力,应该和他维系个说得过去的关系。面对面的时间长了,就会疏忽。旧习惯很不好改,稍一走神黎悠就难免会颐指气使起来,就像上回差点让吴一帆给敲敲腿一样。

“小悠,你是不是应该去浴室换衣服?”霍锦言还在尴尬。

“不好,浴室太小不方便。”黎悠断然拒绝,浴室里刚洗过澡,湿漉漉的,还有雾气,椅子,沙发都没有,怎么换衣服?

“好了,走吧。”

“你这就算好了?!不急,小悠,我专门给你留了时间的,况且稍微晚点也没事,你再收拾收拾吧。”霍锦言上下看看黎悠,觉得她衣服鞋子这回总算是穿得没问题了,可头发呢?就梳马尾?妆也不化化吗,闹了半天,专门留给她的打扮时间,大部分都被她用来慢条斯理的吃云吞面了。

“可我真的准备好了啊,衣服不都已经换上了吗,还有这双能累死人的高跟鞋。”黎悠明显是对她的鞋子非常不满。

“头发呢,不要盘一下或者做个造型?还有,你…你不化妆?”这些十分女性化的事情,霍锦言问得仔细了都有点不好意思。

他性子比较严谨,经常会有些不苟言笑的意思,加之事业有成,身价不凡,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追女人的必要,只要他招招手自然有漂亮的送上门来,所以对女人的耐心难免差些。

最烦等女人化妆打扮,谁要是没眼色总在这方面让他浪费时间,那肯定过不多久就会被打发走的。

所以一般都是他身边的女人怕他不耐烦,早早的就自行抽时间准备好,连上次带表妹来,艾芳那么跳脱的个性,在这方面也没劳他多操心。

没想过有生之年还有他去提醒别人干这种事的时候。

“头发我自己盘不起来,这边找发型师也不方便,就这样吧,化妆嘛……”黎悠有点不好意思说是因为懒得化所以才没弄,脑筋一转找到个现成的借口,“我忘记带化妆包了。”

黎悠是真的没带那玩意儿,彩妆包已经被她束之高阁,大半年没碰过,估计上面灰都已经结了一厚层。

从沙发上的羽绒服口袋里翻出一只浅粉色的润唇膏,在嘴唇上涂了涂,“只有这一个,没办法,凑合一下吧。”

这是在山上,霍锦言也没处给她去变化妆品出来,无奈之下只得算了,“怎么这也会忘,你现在可真不讲究,我记得以前你就算是在家不出去,也是要化妆的。那咱们走吧。”

黎悠笑笑,心想那是我前面那位想不开,打扮了给你老妈看的,我现在才不给自己找这个麻烦呢。

被不少人羡慕向往,削尖了脑袋都想来参加一次,露露脸的启云度假山庄圣诞晚会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无聊!

黎悠在一个小时后得出了这个让她十分失望的结论。

全都是些本地年轻一辈中的名人,端着酒杯三五成群的高谈阔论,谈笑交际,几乎每人身边的女友都靓丽多姿,一个个的发型妆容都无懈可击,让黎悠怀疑她们一定是从下午三点就开始准备的。

要不是记挂着午夜十二点会放焰火,黎悠肯定回去睡觉了。

姚斌因为是主办人,所以特别活跃,在人群中不停的穿梭来去,招呼大家,百忙之中还抽空到黎悠的面前问了两次要喝点什么,需要不需要给她找个舞伴。

黎悠无聊之下,已经试喝了好几款鸡尾酒,最后相中了比较经典的Screwdriver ,认为这款的名字虽然不好听,竟然叫‘螺丝钻’,但味道确实不错,拿了一杯正在慢慢喝。

给姚斌看了看,“我有饮料。”

“那舞伴呢?”姚斌继续殷勤,“锦言被那几个三句话不离生意的家伙拉住了谈合作项目去了,估计今晚上不一定有空和你跳舞。要不我请你跳只舞吧?”

黎悠瞅着姚斌头上隐隐的汗意,觉得他热情得古怪,“我看你忙得很,就不打扰,况且我今天脚疼,不好跳,还是算了。”

姚斌对她都要好奇死了,刚才那么忙还在忙里偷闲,左一眼右一眼,已经悄悄打量了黎悠无数眼,看了半天就看见黎悠在左一杯右一杯的品尝鸡尾酒,也不多喝,每杯尝一口,除了这人挺会浪费之外,也没看出其它头绪,实在不明白吴一帆看上黎悠什么了。

好容易黎悠最后选定了一杯,端着坐到了一边,姚斌就忍不住凑了上去,心想跳个舞聊两句说不定能看出些端倪,没想到还有脚疼这一说。

姚斌性格比较直爽,干脆也往旁边一坐,“不给面子嘛。”

他站着的时候黎悠不舒服,嫌总要抬着头看,坐下来就好了,一个人坐着也是坐着,不用费劲总抬着头的话,聊两句也无妨,“不一定要跳舞,你坐下来说话不也一样,我说你都看了我一晚上了,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32新年聚会(六)

吴一帆被近来有些‘惧内’的老蔡硬抓去陪刀尼娜跳舞,以弥补他自己下午一个失策,运动过度,导致肌肉僵硬,没法陪跳的重大失误。

刀尼娜就是来玩的,和风度翩翩的吴公子跳舞当然比和年近半百的老蔡跳强上无数倍,因此心里对老蔡的‘重大失误’暗暗满意,假装埋怨了几句就挽着吴一帆过舞瘾去了。

刀小姐二十出头,大学都还没毕业,精力旺盛,体力充沛,中午就跟着老蔡到了启云度假山庄,一下午的时间,除了梳妆打扮,其它什么都没干,正是需要运动一下的时候,一曲接着一曲的在舞池里转圈,越跳兴致越高,不肯停下来。

最后还是老蔡自己看不过去,一来是他自己的小女朋友和别人兴高采烈的搂在一起跳半晚上舞,他实在有点不舒服;二来也是怕吴一帆不耐烦。

刀尼娜不过就是他包养的一个女人,吴一帆肯陪着跳两支舞,是给他老蔡面子,可要平白无故的占掉人家半晚上时间,那实在就不合适了。

老蔡在商场上混了二十几年,这点轻重还是拎得清的。

于是拖着酸疼得要抽筋的两条腿上阵,“尼娜啊,跳了这么半天,歇会儿吧,让小吴也歇歇,我们下午都是一起爬了山的,他肯定也累了。我那边有几个朋友刚到,他们从福建过来,飞机误点所以这会儿才来,过去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刀尼娜爱玩归爱玩,敬业还是能做到,认为老蔡越是愿意把她往人前带,特别是愿意介绍给他的那些朋友认识,那她的地位就越稳固,因此立刻不跳舞了,用还带着点学生气的语调向吴一帆道歉,“不好意思啊,吴董,原来你下午也一起去爬了山,早知刚才就停下来歇歇了,不过我真的一点都看出来,你舞步走得真流畅。”又冲着吴一帆甜甜一笑,才挽起老蔡的胳膊,“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吴一帆微笑点头,心里松口气,他真是不愿意在这种出力还未必讨好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

四周看了一下,考虑着是不是要先去找姚斌算账,都是姚斌爬山的时候胡乱替他和霍锦言慷慨惹来的麻烦。

其实更想去找黎悠的,不过来之前姚斌对他千叮万嘱,让他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不要去招惹霍锦言的前太太,哪怕是确定人家已经离了婚的也不行。

不然这个时间卡得实在太寸了,一个解释不清楚就要伤到兄弟间的感情,他们三个从小到大的交情,实在很难得,要是因为些误会被破坏,那可是划不来的劲大。

吴一帆知道姚斌说得没错,所以认真答应下来,这会儿就想管住了自己,找点其他事情干干。

可惜心里想着是要去和姚斌算账,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在找黎悠,吴一帆刚才只在她和霍锦言进来时迎面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被老蔡抓了壮丁,连黎悠穿的那条裙子是什么款式都没看清楚。

黎悠从来都只肯穿牛仔裤,难得穿一次裙子,看看总可以吧。

在欢声笑语的人群里找了一圈,既没有看到黎悠,也没看到姚斌,有点奇怪,难道都和霍锦言在一起呢?

跳舞前吴一帆就看见霍锦言和他的助理凯文与省里新提拔上去的一个发改委副主任还有一位张老板端着酒杯聚在一隅详谈,知道是为了潼山西边的水库扩建工程,这是个大工程,省里明年投钱的主要项目之一,霍锦言十分重视,估计是要借此机会好好和王副主任沟通一下。

这时再往刚才他们站着的地方看,发现那几人也已经散了。

心想真有意思,都上哪儿去了?

跳了半天的舞,有些热,走到调酒台前让侍应生给自己倒杯冰水。接过来倚在调酒台边喝了两口之后忽然眯起了眼睛。

只见在调酒台后面不远的地方,姚斌把一个大个子尽量缩得矮矮的,低下头,凑到黎悠的耳边上偶偶私语,两眼发光,一边说一边在盯着黎悠的脸察言观色。黎悠还是那副对谁都淡淡的态度,随意听听,手里拿了杯鸡尾酒慢慢在品,看那样子,那两人应该是已经说了有一会儿。刚才之所以没看见他们是因为被调酒台挡住了。

吴一帆觉得这画面实在是不顺眼之极,放下水杯,笔直走过去,“姚斌,你们在说什么?怎么还一起藏在这么个边角地方,你今天可是主办方,还有那么多客人要招呼呢。”

“姚斌,你怎么躲在这儿?和小悠说什么呢?曼雅在到处找你呢。”霍锦言只比吴一帆慢了半步,从左后方快步走了过来。

姚斌和黎悠凑在一起的头这才分开,站起来惊讶,“咦,你们两个刚才不都在忙吗?这会儿有空了,我和小悠说点事儿等会儿再去招呼大家,让曼雅也等会儿。”

黎悠懒洋洋的伸下腰,捏着手里的空酒杯坐在原地问吴一帆,“现在几点,什么时候放焰火?”

吴一帆看看表,“快十点了,焰火是十二点钟在外面放,外面很冷,到时要回去加件衣服才行。”

黎悠要晕倒,“还有两小时!”把空酒杯往身边桌子上一放,站起来就走,“你们随意吧,我要先回去先睡一会儿,十二点再起来,反正也要回去换衣服的。”

她十分潇洒,说走就走,不过大概是真有些脚疼,踩着一双尖尖细细的高跟鞋走得有些晃悠。

姚斌着急,“等等,等等,咱俩还没说完呢!”

黎悠头也不回,“下次再说吧,我累了。”

姚斌拔脚要追,却没走了,两条胳膊被一左一右伸过来的两只手牢牢抓住,右边的吴一帆瞪他,“小悠要回去睡觉,你跟着干什么!”左边的霍锦言也说,“姚斌,你怎么忽然跟我太太这么熟了?也叫小悠?你们有什么事儿啊,先说给我听听。”

姚斌只好停住,先转向霍锦言,“你们不是都离婚了吗?还说她是你太太?”

“说习惯了,就算她现在不是我太太了你也别乱来啊!不是都和你们说过了吗,小悠她和我以前还有些其它方面的关系,我欠她人情的。”

姚斌大叫冤枉,“你想哪儿去了,我曼雅还没搞定呢。”曼雅是姚斌才交的女朋友,前副市长的女儿,该市长除了运气好,没什么大业绩也一步步升到副市长之外,其他再无建树,安稳干到退休就慢慢没人想得起他了。

不过小女儿长得是真漂亮,人也娇滴滴的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去年经一个长辈拉线认识了姚斌,是正经为了结婚在交往,也因此比较矜持,姚斌到现在和她都只是拉拉小手的关系,所以自称还没搞定。

“我是在和小悠谈来给我们那几个业余选手当骑术教练的事情。”姚斌说起来就有些兴奋,“你们忘记了,去年来老蔡马场的那个韩国人,叫金泰贤的,嚣张成什么样子了,不是说好过完年之后要带他们商会的业余马术选手来友谊赛的吗?咱们这边的几个骑手明显没人家技术好,老蔡和我都要急死了。”

“急什么?不就是一百万的奖金吗,你和老蔡两个人呢,这点钱都输不起?实在心疼我替你们出。”吴一帆没好气。

隐约觉得不好,他刻意从来不提黎悠马术精湛的事情,就是怕旁生枝节,自己能对马场上那个英姿飒爽又带着一丝骄傲的人怦然心动,那别人当然也能。在他和黎悠确立关系之前,吴一帆是很想把黎悠尽量掩藏起来的。

姚斌‘切’一声,“哪能是为了那点钱!主要是咱们丢不起这个人啊,本来我和老蔡都打算好了,去找几个专业选手来冒充一下,不过这是作弊,最没办法时候的下下策,自己能靠真材实料赢那是最好的。上次老蔡那边两个驯马师就和我说不知哪位客人带去过一个女朋友,骑马的技术真好,他们几个都甘拜下风,我还在奇怪是谁呢,原来是小悠,一帆,还是你带她去的,你怎么都没说起过。”

“这是什么大事,想找骑术好的还不容易,你花点钱去内蒙找俩个常年放牧的牧民来,肯定也比老蔡那几个驯马师强。”

姚斌觉得和他要说不通了,急得直哎呦,“不一样的,兄弟!牧民那气质,那肤色,那说话腔调,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我可不光指望小悠当教练,我还指望她到时候能一起参加比赛呢。我给她办个会员卡,她就是货真价实的蔡氏跑马俱乐部会员,参加比赛多硬气,还是个女的,赢了不要太有面子!”

吴一帆没话说,知道九成拦不住了,暗暗咬牙,颇想把姚斌揪出去揍一顿,这也太会捣乱了。

黎悠用手机给自己上了个闹钟,晚上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准时把她叫了起来,重新穿上她的牛仔裤小毛衣外加羽绒服,暖暖和和的来到外面,发现这伙人还真是有精神,捧着个酒杯四处说话,外带跳两支舞就一起熬到了十二点,这会儿全都出来了,聚在高处等着看山庄外面空地上放起的焰火。

随着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各种礼花弹,组合烟花争先恐后的升上天空,黑色的夜幕立刻变得绚丽多彩,瞬息万变,好像各种颜色巨大的花卉绽放在夜空里。

“好看吗?”吴一帆挤到黎悠身边,几乎是用喊的在说。

黎悠看得兴高采烈,“好看!”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没有白来一趟,确实好看。

焰火持续放了十五分钟,启云度假山庄一年一度的新年晚会宣告结束,除了个别还有精神继续熬夜的人,去大厅继续喝酒聊天或者找小包间唱歌消遣外,其余的各自回房间睡觉。

姚斌这时倒细心了,主动去和霍锦言提,“锦言,今晚有个客人没来,多出来一间房,你要不要?”

霍锦言想一想就答应了,吴一帆顿时舒服不少,他这一晚上过得挺累,打个招呼安心回去睡觉。

姚斌忙的晕头转向,回到房间才想来和曼雅道歉,“曼雅,对不起啊,你刚才找我的时候我正好有事,后来一转身就给忘了,一直没过去找你,你可别生气啊。”

曼雅莫名其妙,“谁告诉你我在找你的?我知道你今天晚上肯定是最忙的一个,所以一直和几个朋友在玩,根本就没找过你啊?”

姚斌愣住,“没有?不会吧,是锦言说的,他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啊……?那会儿想起什么来了?”

33兼职

星期天黎悠回家之后就简明扼要的对她弟弟黎强形容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新年晚会,“午夜十二点在山上放的焰火很好看,但是那之前的舞会非常无聊。我中间不得不回去睡了一觉。”

黎强笑得肚子都疼了,“高见!雨新姐这两天翘首以待,就等着听你讲讲舞会什么样呢,你要是直接给她这么一句,她非气晕过去不可。对了,她说还要看照片,你有记得拍几张照片回来吧?”

“嗯,我拍了几张山庄周围的风景给她看。”

黎强手脚并用,从沙发上爬起来,“我得赶快去给雨新姐打个电话,让她做好思想准备,对你千万别抱太大希望。”

黎悠拉住他,“等会儿再去打,我有点事情和你商量呢。”

“什么事?”

“你不是总让我存钱买房子吗?那你觉得咱们现在住的这套怎么样?不行就把它买下来吧,反正也住习惯了,省得再四处去找。”

黎强一步窜回他姐姐面前,弯下腰握住她的肩膀,“姐,你中大奖啦!”想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不会吧,我从没见你买过彩票啊?”

黎悠把他的脸推远点,“没有,怎么可能,我这么忙哪有空去买彩票。”

黎强放开手撇嘴,“你是忙,一天到晚竟忙着看电视了。没中奖你逗弄我干什么?现在谈买房子早了点吧。你薪水是挺高的,问题是你才上了几个月班啊?以前的积蓄又没剩多少,拿什么买房子?”

“我找了一份…”黎悠说到一半卡住,敲敲额头,使劲去想形容词,“那个话应该怎么说?…对了,大概可以叫短期兼职。要是顺利的话下周末就能开始,干到农历新年以后,三月底就能结束,不出问题可以挣一百多万不到两百万的样子,加上我手里的钱,付房子的首付应该是够的。”

黎强腿软,一下子坐到了黎悠的身边,“我的姐姐!,你找了个什么兼职?三个月能挣这么多,抢钱啊!姐!违法乱纪,有人身危险的事情咱可打死也不能做啊!咱们就一平民百姓家庭,你要出了事谁也帮不了你。”

黎悠顺手搂在他腰间,摸一摸又捏了捏,觉得柔韧有力,“不错,挺结实的。”

黎强被捏得汗毛直竖,拍开她,“干嘛,干嘛,从小到大也没见你对我这么亲热过,怎么离了婚倒知道自家人的好处了。”

黎悠悻悻收回手,心想,干嘛?过过干瘾呗,你姐姐我现在平民一个,别的还好忍,只是这身边一个男人也无,时间长了真是让人不爽快。

微微苦笑,从小到大旁人都夸她肖母,明睿果毅,胸有丘壑,现在忽然觉得那些人说得都很不准,她骨子里其实是个很傻的人也说不定。

薛绍活着的时候不知好好珍惜,等到人死了却要这样拼命的和自己过不去,放弃了一切,跑到这里来做一个平头百姓,日日为了衣食住行辛苦奔波,而这一番很傻的付出薛绍根本就不会有机会再知道。

她现在会自己收拾房间,自己买菜做饭(偶尔),自己洗衣服(放进洗衣机),自己梳妆打扮(简洁款),会为了挣一笔小钱而费脑筋琢磨,会为了这么个小住处而仔细计算收入,甚至大半年都没有碰过一个男人。黎悠自己想想都觉得她在过得已经是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了,可偏偏又委屈得无怨无悔,否则她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心。

用一个比较现代的词语来形容就是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源于她的‘想不开’。

这不是傻又是什么呢?

黎强看她忽然变得黯淡的脸色,顿时后悔不迭,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上次汪雨新还趁着黎悠看电视的时候专门把他拉到厨房去嘱咐了半天,说别看黎悠现在这个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这不正常,小悠以前的性格不是这样的,这只能说明经历了那么一段失败的婚姻后,心里受了太大的打击。她越是表现得不在乎,只怕心里越压抑,让黎强平常多关心她些,有什么事也让着点,注意尽量少说刺激她的话。

黎强认为汪雨新说得很有道理,据他观察,他姐姐自从找到他说要和霍锦言离婚后,那性格就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巨大变化,人要不是受了太沉重的打击,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黎悠现在身边最亲近的人只有他了,女人表示亲密的方式不都是那肉麻样子吗,自己姐姐,偶尔抱一抱,挨着靠一会儿什么的,就忍忍呗。

“对不起啊,姐,是我不好,乱说话惹你不开心了?”黎强主动凑近点,“你要是觉得靠着我舒服就靠一会儿好了。”

黎悠老实不客气,伸开双手,“那给我抱抱安慰一下。”

“行,给你抱一抱。”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你还没说完呢,到底找了个什么兼职?报酬那么高?”

说到这个,黎悠就高兴起来,这也是她忽然很好说话,愿意跟着霍锦言去参加他们新年晚会的原因之一。事情发展果然和她计划的差不多,看了焰火还弄到份兼职,也算不虚此行。

黎悠两个多月前就听说蔡氏跑马俱乐部和韩国一个商会搞的民间马术组织商定要在明年的三月左右进行一场友谊赛,由于双方都财大气粗,所以订了一个高额奖金:一百万,由输的那一方出。

蔡氏跑马俱乐部的主席和副主席也就是西郊跑马场的老蔡和姚斌正在四处搜罗骑术好的选手。

这个消息是黎悠从沁严中学前任马术课老师福克曼先生那里听来的,当时她正去找福克曼交接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因为业余赛马选手在本地很不好找,而找专业的顶替又很容易被人查出来,所以姚斌他们采取了广撒网的形式,连吴一帆学校里的马术老师都没放过,可惜这位老师大概水土不服比较严重,自从来中国后就三天两头的生病,闹到后来连课都不能上了,所以帮不上姚斌他们什么忙。

黎悠听说有奖金就记住了这件事。她认为,身为平民百姓,有机会挣钱时就应该努把力去挣回来存在那里,肯定没坏处。

不过黎悠虽然认识姚斌,但也不会找上门去做毛遂自荐的事情,这不是她的风格,她一贯认为不论任何时候都不可以轻易被人知道了自己的最终目的,越是想要什么越要不露声色的去迂回争取才行。

就像她拿到马术课老师这个职位,她不去主动申请,而只是‘很偶然的’让校长见识了一下她的技艺,没过多久,教导主任就会主动来找她帮忙代课,她同意了还要算是给教导主任帮了个忙。

这次也一样,舞会上姚斌主动来找她说话的时候,黎悠才‘无意’间把话题引到了吴一帆的舞伴身上,姚斌马上解释了一下该舞伴是老蔡带来的,然后自然而然的说起了老蔡的跑马场,跑马场里的马怎么样,驯马师技术又如何,最后姚斌终于惊悉黎悠就是他们前阵子说起的那位女骑手,脑筋一转,立刻就诚邀黎悠加入俱乐部以便能够帮助他们赢得比赛。

在姚斌看来,这次比赛的输赢都不光是钱不钱的问题了,这是个颜面问题。他和老蔡两个人一时兴起组织起一次民间比赛,还是跨国的,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舆论一起来,压力也跟着就来了,盯着看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无论如何都得赢才行。

黎小姐架子摆得十足,脸上一直淡淡的,好像兴趣不大,姚斌费了半天唾沫才松口说要考虑考虑,然后就大摇大摆的回房去睡觉,搞得姚斌有些紧张,怕她不肯答应。

其实黎悠在姚斌详细罗列了除去奖金之外还会有的各项好处,心算过总收入之后就已经已经十分确定,她肯定是会去的了。

34表扬

星期五的下午,黎强惯例在学校打篮球不能来接他姐姐,所以到了下班时间黎悠就和黄子琦一起走,准备去坐地铁回家。

说起黄子琦来,黎悠认为这也是个难得的人才,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不动声色的本事是天生的,加上他后天的努力历练,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那次揭发事件之后,黎悠原以为他怎么样也要尴尬几天躲着自己走。谁知道转过来的周一,黄子琦就恢复了常态,没事人一样,该和黎悠聊天就聊天,该一起去吃饭就一起去吃饭,去学校温室要了小盆景也会记得给黎悠带一盆,竟然是什么都没有耽误。

等到周五的时候,趁办公室里没人还一派自然的告诉黎悠,“你让我转告陈美美的话我已经告诉她了,她当时的表情很有意思,真想拍张照片回来给你看看。”口气十分轻快,没有一点被强迫去做了这种事之后的气恼情绪。

黎悠点点头,“不错,速度挺快。”

“小悠!”阔大的办公室里很安静,其它老师都上课去了,黄子琦咬咬下唇问道,“你是不是经过这件事之后就再也看不起我了。”

黎悠抬头,“不会,说实话,倒是更喜欢你了。”

黄子琦讶异的张张嘴,随即露出一丝苦笑,“不用这样讽刺人吧。”

黎悠眨巴眨巴眼睛,很诚恳的告诉他,“子琦,我没有讽刺你,我说的是真话。你这个表现已经算很不容易了,怎么说呢,我觉得你的危机处理能力很强,最起码能做到镇静,这一点就很少有人能做到。”

说完又靠回椅子里去看她的画报,“对了,下班时候记得等着我一起走,我弟弟今天打球,没人来接我,我要去坐地铁。”

因为从小的生活环境和所受到的教育不一样,黎悠的世界观,是非观,乃至婚姻观之类的东西都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的,所以她没有因为那件旁人眼里的丑闻对黄子琦生出什么看不起的情绪,纯粹只是拿来用用。

用完之后也确实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人才,能够做到处变不惊,要是放在从前,她一定带回府里去做家臣了。

黄子琦盯着她研究一会儿,最后得出结论,“看来以前是我眼拙,小悠,我本来以为你就是个有个性很潇洒的人,原来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黎悠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又从画报里抬起头来,“那你现在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子琦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很严肃的说,“说不准,反正挺吓人的,我肯定不会再来惹你了。”

黎悠认为这是废话,被自己捏着那么大一个把柄,他也得敢来惹啊,老老实实听话还差不多。

下午五点半。

黎悠和黄子琦刚走出校门,就接到了霍锦言的电话,“小悠,你上次在我车上放的歌,走的时候忘记带了。我让陈迪给你送过来。”

抬头一看,一辆银色的宾利停在路边,霍锦言的司机陈迪正站在车旁等她呢,“好,谢谢。”

没想到霍锦言还挺细心的,黎悠觉得霍锦言自从和她离婚之后就客气了很多,这个转变不错,她可不喜欢别人总是对着她盛气凌人的,看多了就会升起把那股盛气连带有着盛气的那个人一起打压下去的**。她现在是个普通中学老师,还是尽量安分守己的好。

霍锦言在电话那头接着说,“小悠,我听姚斌说你已经答应参加他们那个跑马俱乐部了?明天就要去和另外几个选手碰面。”

“是啊,我只有周末有空,你们不是周末也经常一起去西郊的跑马场吗?我还以为你明天也会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