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我孤单不孤单关你屁事!这做派分明就叫“想耍流氓”,嘴巴上却非要无耻的冠冕堂皇!

我没好气的回话:“胡说!不孤单!不跳!松手!”

可能刚刚那两杯酒酒劲上来了,头开始有点发晕,说话也有点力不从心。想长篇大论损这人一通,结果说出来的话短得像吃了崩豆似的。

我估摸着那人可能以为我是在半推半就,于是更加坚定、斗志昂扬的握紧我的手腕,使劲拉着我想把我往舞池里带。

我怒了,张牙舞爪的挣扎。他更兴奋更来劲了,变本加厉的用力拖拽。

在我被这流氓膏药黏糊得几乎有点想哭的时候,忽然感觉腰上一热,一只手缠过来;被握着的手腕一松后,又跟着再一紧,我的手腕已经从流氓膏药手中转移到另一只手里。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不好意思,麻烦找别人去,这位是我女朋友!”

流氓膏药怏怏消失。我转头一看,对上一张年轻好看的脸。忍不住笑了下,我问:“我说宁轩,怎么我到哪都能遇见你?不出一晚上,这都两次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以及猴子便便?”

宁轩手上用劲,揽着我的腰把我扯到犄角旮旯,嘴里没好气的说:“大半夜,穿成这样来酒吧喝酒,形态风骚,眼神放荡,难怪被人缠上!真不检点!”

这顶不检点的大帽子给我扣得,简直让我七窍生烟!我怒视他,狂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爱穿成这样啊,不是为了配合无聊宴会吗!谁形态风骚眼神放荡了,我天生根红苗正的正经人!什么叫怪不得被人缠上,说得像我成心故意似的!说我不检点?那我还说你才不检点呢!唔……”

我正蹦高畅怀的叫唤着,却被宁轩一下低头吻住!

电光火石间,有如被雷劈到一般,我傻了,呆了,愣了怔了不知所措了!

他在干嘛?!

揽在腰间的那只手,力道在收紧;握着我手腕的那只手,改来扶我的头。他温热柔软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的,缓缓碾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酒精让我思绪混沌,反应失灵。全身上下只有嘴唇那里还有知觉,剩下的地方,从头皮到脚底,都麻了,全都麻了……他的舌尖轻轻透过牙齿一点一点向我探过来……

我猛的一惊,用里推他,想在他唇齿之间挣扎出来。他却用力定住我,不让我闪躲,一边在我嘴唇上落下细碎轻吻一边对我喃喃说:“苏雅!他看不到你的好,跟他分手吧!”

后背开始窜起一道麻麻的气。我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将他推开,然后转身,落荒而逃。

天,这个夜晚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我打电话跟萧萧说,我让一个正太给亲了。萧萧问我:“你已经跟卓浩分手了吗?”我讷讷答:“还没。”她兴奋的说:“那你就已经给自己找好下家啦!”我喷她:“我是说,我让一个正太给亲了!不是说,我和正太我们俩接吻了!!”

萧萧沉默半晌,问了一句:“……这有区别吗?”

我堕入无语的痴呆中,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萧又说:“苏雅,其实我听你说话这口气吧,诉苦无措的成分少,兴奋刺激的成分多!你是不是……对小正太也挺动心?”

我……×××!我对宁轩动心?!对一个比我小的小屁孩?!

我至死不渝的否定:“少扯!他一小屁孩,我不可能喜欢他!”萧萧纳闷的问:“苏雅,你给我打电话,到底是想表达怎样的思想感情?”我一下有点愣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本着怎样的心情打电话的。

很吃惊。有点点乱。比较不知所措。可更多的,好像真是那种隐隐的兴奋。

想不到,一个长得那么好看的幼齿少年会主动吻我。这一点确实很满足我的虚荣心,让我有心里偷偷藏着一丝美滋滋的感觉。

萧萧在话筒那边收了笑对我认真说:“苏雅,知道自己魅力尚存就得了,别玩火啊,你连人家在哪个学校上学都不知道呢!感情这东西玩不起,千万别脑子一热就跟着感觉走了。趁着刚开头,别往里陷!我能说的就这些,剩下的你自己多三思吧!”

和萧萧打完电话,我捧着涨大的脑袋很是忧郁的坐在窗前,反复的想反复的想。我刚刚发现我的男朋友劈腿。然后我就被一个正太给亲了。这一切怎一个凌乱了得!

在心痛卓浩劈腿之余,想到宁轩的强吻之吻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里慢慢滋生,我怎么压它也压不下去。

是,发生的这一切的确有点离谱。可是,当宁轩的嘴唇压在我嘴唇上的时候,我的心怎么会跳得那么快?他带给我的这个意外之吻,竟比我和卓浩之间的任何一次kiss都要让我觉得心如鼓擂、鲜活又冲动。

难道说,是喝了酒的缘故吗?难道说,这就是偷情的刺激与魅力?

越想心里越烦乱,使劲甩甩头,想把负心的卓浩从脑子里甩出去;想把宁轩那张好看的脸和被他留在嘴唇上的灼烫温度通通甩走。

眼下和卓浩之间的问题我还没有解决利索,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还去招惹这种要命离奇的粉红桃花。

至于那个美丽男孩和他的强吻之吻,我就当这一切仅仅是个酒后意外吧。

第○○八章

那年,因为父亲工作调动的关系,他的家搬到A市。新买的房子还没装修好,他们一家暂时住在父亲单位家属大院的一套空房里。

那年的他,已经是位出落得长身玉立的翩翩少年,举止间隐隐透着小男子汉的诱人风情。学校和小区里的少女们全都很迷他,几乎人人对他过目不忘满口垂涎。可偏偏有个人,却总是能忽略他的存在。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对自己一向彪悍的存在感产生怀疑。以前不论走到哪里,他都是大家的焦点。周围那些仰视的垂涎的爱慕的眼神,他早已经习惯。以前他还会被这些投注在身上的热辣眼神搞得烦躁,可现在他却已经能够很轻松做到对那些有如叉射线的恶狼眼神很装B的视如不见、很耍酷的不屑一顾。而他越是这样,那些小妞们却迷他迷得越发疯狂。

只一个人除外。

每当他遇到她,都是他看到她,她却对他恍如不见。

开始时他以为她是故意的。所谓欲擒故纵。他以为她那副不在意的样子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可是三次接触下来,他终于发现,她不是装的没看到他,她是真的,看不清他。

第一次他注意到她,是他下楼到附近的小饭店吃饭。点完菜坐在那里等着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段十分荒腔走板的销魂歌声。循声看过去,小饭店外边的报摊前,有个女孩子手里捧着本知音,正对着最后一页的歌谱认真哼唱。

她的方向,正好面向饭店里的他。

他不禁嗤笑起来。最近在学校里,那些女生为了接近他,花样百出,招数层出不穷。可是他觉得那些女生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一位有魄力有手段。

用一种破碎的魔鬼之声,来吸引他的注意,简直堪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奇招。不得不说,她做到了,他的确注意到她了。

他正等着下一步她进来对他说“可以和你做朋友吗”时,忽然听到小饭店的老板娘冲着她大声说:“苏雅哎!我的小姑奶奶!你诚心给我搅和生意呢是不是!你唱歌难听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啊?你就说谁听完你的歌能吃下去饭吧?快给我闭嘴别唱了,就当阿姨求求你了!”

饭店里的其他客人都忍不住笑。他也跟着稍稍翘起些嘴角。

外面那女孩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他翘起的嘴角,立刻由微笑的弧度,变成讥诮的曲线。

来了。

可那女孩进来之后,一眼都没看他,只是和老板娘没完没了昏天黑地的聊着天。直到他的饭菜来了,直到他慢慢吃完,直到他磨蹭的擦干净嘴巴,直到他动作分解似的掏钱付账完毕,直到他站起离开,她依然一眼都没看向过他。她始终在拉着老板娘眯眯眼的嘻嘻哈哈聊着天。

他不禁想,她年纪轻轻,可真是话痨得够可以。他不禁又想,总算遇到个道行级数高些的了,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最后他想,他就等着看,看她究竟能沉住气到什么时候才来和他说话。

说不上为什么,从那次之后,他不知不觉的开始注意她。越注意越觉得她是个挺特别的女孩子。白白嫩嫩的样子,又爱笑又活泼。他不知道她在哪个学校读书。反正不在他的学校就是了,因为上学时,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她。

她和他住在一个大院。她有时扎着一条马尾辫,有时梳着很顺的披肩发。她天天都高高兴兴的,见谁都会开口打招呼问声好,不笑不说话,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说不出的娇憨喜气。

与她的第二次接触,和第一次比较起来,他觉得更加别具新意。

他正要回家,路过大院外的一个烧烤小摊铺时看到了她。她居然正在帮摊主夫妇串着菜串。

他想了想后,找了张空桌坐下,叫了瓶啤酒,叫了些肉串。看着她的身影,小小迟疑一下,又再叫了两串菜串。

他看到她在摊主夫妇身后忙碌的切着白菜,把菜叶切小,把菜帮切成梗,然后用菜叶裹住菜梗,找来事先切好的干豆腐皮将它们卷住,再用竹签从中间串过去,如此四次后,竹签上便串好了四个精致的小菜卷。这就是一串穿好了的菜串了。

她将串好的菜串笑眯眯递给摊主夫妇。摊主妻子接过来时,不断对她道谢。摊子前等肉串菜串的人很多,几乎有些让人忙不过来。烤好之后,她帮摊主夫妇把串子们端到他面前。他想,好了,你的机会来了,来告诉我你想怎么样吧!

结果让他意外的是,她依然连正眼瞄他一下都没瞄,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匆匆的回去继续串着菜串。

他有些愕然。这女孩究竟要多深的城府,才能在想勾搭他引他注意的前提下,做到对他视而不见呢?

带着疑惑,他坐在那里,慢慢的吃,慢慢的喝。吃没再要。然后她会给他端来。她仍不看他。他就再慢慢吃慢慢耗。好吧,他承认,他的确是想看看,究竟谁的耐性更好,究竟谁能沉得住最后一口气!

可直到他把大部分客人耗走、摊铺里已经只剩下零星几个人时,她却依然沉得住气。他觉得自己吃得都快要吐出来了。

她又串了几串菜串去烤。烤好之后从口袋里掏出钱来递给摊主夫妇。摊主妻子说什么也不要,一边推搡一边说:“这哪成啊!你说你好心义务帮我串菜串,串完轮到你自己吃我还收你钱,这不成不成,绝对不成!”

她笑嘻嘻的把钱塞进她围裙前的口袋:“阿姨,你们刚到A市,租个小门面做买卖也不容易,况且还要攻个大学生念书呢!这钱你就收了吧,等以后发达了,你们家改成带星的豪华大饭店,我再来胡吃海塞做霸王食客好了!”

摊主夫妇最后没能拗过她,到底收下了钱。她提着菜串一步跟着一步美滋滋的走了。从头到尾,没瞧过他一眼。

付钱的时候,他忍不住跟摊主夫妇多嘴打听着:“刚才帮你们串菜串的女孩子是谁啊?”

摊主夫妇笑起来。摊主说:“说实话,我们也刚认识没几天。她天天到这来买菜串。今天正好赶上我们客多,菜串又卖光了得现串,我告诉她要不怕麻烦就晚点再来一次,等人少了以后我们现串。这姑娘也不含糊,自告奋勇要自己串。我们一听也倒是省事,就由她去了。结果她一来买菜串以后,也不知道怎么的,来买菜串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啊就变成她帮我们串菜串卖给大伙了!”

摊主妻子跟着补充:“这姑娘真是又有意思又招人喜欢!她可不禁夸了,一夸她她就使劲帮你干活!我只说了句她切菜切得齐整,她就卯足劲甩开膀子帮我串菜串,我都不好意思了!呵呵呵……”

就着摊主夫妇俩的爽朗笑声,他心里有些微微一动的感觉。这女孩还真是,怪特别的。

每次回想起和她的第三次接触,连一向耍酷不随便笑的他都会忍不住觉得好笑。

那天他看见她时,她正蹲在大院外的露天小市场里,面前摆着一大摊的菜。她嘴里井然有序的吆喝着,黄瓜多少钱一斤,白菜多少钱一斤,土豆豆角茄子各多少钱一斤。

他好笑的想,她真是功能强大。又能话痨,又会帮人串菜串,现在连卖菜都会了。

他走过去,蹲在地上挑菜。她笑眯了眼睛看着他,对他话痨精似的介绍着每样菜的价格。身边又蹲下一位阿姨。那位阿姨一蹲下就凶巴巴的说:“苏雅!你怎么跑这卖菜来了!我不是让你下楼给我买酱油吗!家里那锅红烧肉,就让你给坏了!”

她一拍额头,大叫一声:“哎糟糕!妈我忘了!我来了之后,这不看见卖菜的苏姥姥了嘛!她着急去接孙子放学,摊子又没人帮着看,我一合计好歹我们是本家一场,我就说……我帮苏姥姥看摊子好了……”她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几乎已经可怜兮兮的。

他抬起头去看她。心里不禁动了一动。她脸上那副无辜的小模样,越看越让人觉得有趣。

她妈妈一直没住嘴的在教训她,已经从打酱油的问题说到了隐形眼镜上去:“……隐形眼镜摘了也不收好,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一只在饭桌上,一只在鞋柜上,十万八千里的隔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摘的!”

他总算知道,她的话痨遗传自哪里。

她讨好的嘻嘻的笑:“你不是预约王叔叔要给我做手术了嘛!等手术之后,我就是一对火眼金睛了!还要眼镜干嘛?咱不管它们,它们爱哪去哪去呗!”(小注释一下:前文提到过苏雅眼神天生5.0;现已经修改为是矫正后的5.0。话痨作者退散……)

她妈妈一脸的又好气又好笑,又想严肃又很无奈。

他心里又是微微一动。她听起来似乎眼神不大好。这么说,她对他可能是真的视如不见。他们的相遇,只是一次次的巧合,而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样,她企图吸引他的注意。

他在心里第一次有了些失落的感觉。他一向自信自己长相出众,无论走到哪里他帅气逼人的脸都无法被人轻易忽视。可她却偏偏凭着一双不怎么灵光的大眼睛,将他给忽略了个彻彻底底。

他正有些唏嘘出神时,卖菜的摊主苏姥姥回来了。苏姥姥在看见她妈妈以后,开始赞不绝口的使劲夸着她:“你们家苏雅可真是好孩子!一点都不娇气,又有礼貌,每次来市场都愿意和我们唠嗑,也不嫌我们烦,给她个板凳她就乐乐呵呵的陪我们一坐就是小半天!比我孙子都强!”

她妈妈听了苏姥姥的话以后不禁笑着说:“她还嫌别人烦?你们不嫌她烦就不错了!她啊,就是个小话痨精!”他差点想笑,抬头去看她,她正在一旁使劲的对她妈妈吐舌头挤眼睛做着鬼脸。

苏姥姥抬手拍了拍她的头,脸上全是喜欢得不得了的笑容:“这孩子记性还好呢!什么菜多少钱一斤,我说一遍她就记住了!”

她妈妈却在一边拆台:“她啊,学的就是数学,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她这书算白读了!我看啊,要是他们班同学的话,肯定一大半的人都能比她记得更快呢!”

她不依的跺着脚喊着“妈”,娇娇嗲嗲的样子,实在憨得像个小女孩。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中了什么邪,竟然掏出手机,偷偷的把她那副娇憨的样子给照了下来。

那三个人都在认真的聊天,谁也没发现他的动作。

而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的是,这张照片,竟然被他一直保存下来。

后来他自己家的房子装修好了。他们搬到新房去住。他曾经偷偷跑回到家属大院过。也说不清究竟为什么,他总是有这样一种感觉,他觉得回去逛一逛,说不定可以遇到她。

他那时还不知道这样的心情,其实正是懵懂岁月里,少年人的情窦初开。

而当他终于再看到她的时候,却竟然发现,她身边已经有了男朋友。那男人他只瞧到个背影。高高的个子,穿着考究的西装,开着名贵的轿车。

看到他们两个一起牵着手走在前边,他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有点闷闷的。有点上不来气。很惆怅很失落。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这股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拿起手机,翻出她的那张照片,用力按着按键想要删除它。可当屏幕上显示问题“你确定要删除它吗?”时,他犹豫着犹豫着,最后到底选择了,否。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回去过那个大院。

从此以后,他开始交往漂亮的女朋友。

从此以后,那张照片被他深深埋在他的手机里。

从此以后,渐渐的他觉得,自己差不多就快要忘记她了。

然后,然后。

然后在金嗓子时,他却再次见到她。

对他来说,他们之间早已经不是初遇。

而对她来说,他却依然,是她的陌生人。

第○○九章

自从那次宴会我撇下卓浩一个人先走,我们已经又有好多天没有联系过。也许他真的生气了。我觉得这样很好。这样的话,可能用不了拖太久,我们就能够发展到分手那个步骤了。

最近几天我没有再往外面走,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备课。我将要教的是数学。不论文科理科这都是非常重要的科目。不知道爸妈拖的是什么关系,反正力度绝对的够,我一上班就直接代高三毕业班。让一个没有任何教学经验的刚毕业的大学生直接去代毕业班,这种事情在一中来说绝对是前所未有。

为了不给办事的人脸上抹黑,我奋力备课。几天下来,备课本让我足足写出了小半本,右手中指上生生被笔磨出一个小包。想我上大学之后就从来没这么卖力气的写过这么字。

我竖着手指头跟老妈炫耀战果的时候,老妈丢给我的第一句话不是心疼夸奖称赞表扬,而是:“女孩子家家的,比的这叫什么动作!”我表情一僵,高高竖起的中指顿时萎靡的弯曲下去……然后老妈又紧跟着说:“你这个包啊,完全是因为握笔姿势不正确造成的,还好意思可哪儿的显摆呢!”我再一僵,心里漫上来一股有点吃饱了撑的自讨苦吃的感觉。最后,老妈来了一句:“卓浩最近怎么没来家里找你?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我觉得我僵得差不多已经可以成为一尊女兵马俑了。拍拍脸,松懈下面部肌肉,尽量做出一副轻松自然的表情,我说:“没有!吵什么架呀,人民教师从来都是讲理不吵架的。最近他忙我也忙而已。”

糊弄过老妈之后,借口备课我又闪回房间里。

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等跟卓浩正是分手以后,还不知道怎样跟老妈说呢。老太太对于这一段印象中彷佛天赐一样的政商结合妙姻缘简直中意死了。

终于到了开学那一天。我穿上事先买好的那套据萧萧说是国家经济倒退五十年的象征、据老妈说却是非常端庄得体大方的小套装,踩着半高的高跟鞋,一路哒哒哒的上班去了。

走到教室外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快速又整理一次头发,尽量做到一丝不苟;扯了扯衣襟,把胸前极其不显眼的最后一道褶皱也果断抻开,然后,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微笑,推开教室的门,大步走进去。

走到讲台上站定。下边有隐隐的嘘声。

我一听嘘声,脚底就有些不由自主的发软。上课前跟别的老师打听了一下,有个特别嘴快的老师跟我说,这个高三五班,代号贵族班,又号后门班。学生家里都是非富即贵。这一班的人,是全校出名的难剃的骨头。

我于是有点明白,为什么我一大学刚毕业的菜鸟能来教毕业班了。或许不是办事那人面子大,而是根本没人愿意答应来做这个班的数学老师!

站在讲台上,我力保镇定的抬起眼皮向下边看了一圈。这一看完,心里不禁哀叹一声:骨头果然难剃!

下面干什么的都有,说话的,嬉笑的,看杂书的,耳朵里塞着耳机的,还有一个大刺刺的趴在桌子上睡觉的。

我觉得头有点疼。这乱糟糟的状态,我是管还是不管?管要是没人听的话,多没面子啊……于是,我可耻的决定假装下边的人都在认真仰头看黑板……

我自我介绍说,我是新来的数学老师。下边立刻有学生冲着我叫唤:“老师为什么我看着你觉得这么眼熟啊!”另有几个学生一起跟着出声附和。

我脚底更软了。奶奶的,我才说一句话,就让这帮小崽子给调戏了!这是群花季少年还是洪水猛兽?

我想点名。结果发现点名册忘带了。于是我对着满屋子形态各异的学生们说:“今天先不点名了。谁没来上课站起来跟我说一声。”

下边有学生不是好动静的乐着:“老师,你脑子不太灵光啊,这能教好我们数学吗?那没来的主,真人都不在,他怎么站起来跟你说自己没来啊!”

我……kao!又被抓到小辫子了!真囧!

这边我还没有囧完,下边又有一个男生笑嘻嘻的问我:“老师,你满十八周岁了吗?你有男朋友吗?放学之后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下面立刻变得嘈杂起来。我认真的低下头审视了一下我身上的衣服。萧萧不是说,这身衣服绝对是经济倒退五十年的象征吗?我穿着这么一身质朴的服装怎么还能让下面那些少年郎们如此蠢蠢欲动?难道说我天生丽质太过?

下边那些男生见我站在讲台上有点无措,胆子越来越大,说话也越来越放肆,渐渐的几乎已经有些起哄的架势。我窘得发慌,觉得再这么下去,我都能没出息的被这群可恶小崽子们逗哭!

正准备咬牙摆出点威仪来,忽然的,下边那个一直带着耳机的男生,猛的把耳机摘下来,很激动的摇着他那正趴在桌子上大睡特睡的同桌,说:“老大老大!快醒醒!你不是让我帮你听新闻吗,你说那个什么珠宝设计师瑞恩斯,他真的来了!他来中国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眼睛里还有我这个活人老师没有!我是踢车啊!怎么可以这样无视我!

我吸口气,做出一脸武则天当权慈禧垂帘的庄严表情,刚要呼喝,却在趴在桌上睡觉那个学生抬起头的时候,整个人“砰”的一声,僵化痴呆了!

他坐在下面,挑着眉梢,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脑中一片白。脚软得像没了知觉,双手开始发凉。他旁边的学生以我正好可以听到的窃窃私语对他热心介绍着:“那是我们新来的数学老师,怪嫩的哈!看着好像比我们还小似的!”

我耳朵里嗡嗡的叫唤。脑门手心都开始出汗。我把讲台上的课本慌慌的往怀里一抱,对着下边说:“这节课我突然有事,大家上自习吧!”

然后,从教室里,我落荒而逃。

我怎么也想不到,趴在那里睡觉的人,竟是宁轩!

怎么会是他呢?!他不是大学生吗?!怎么一下子又变成高中生了?!

而我,竟然让个高中生给亲了!啊啊啊啊啊啊!这都是什么事啊!

我究竟比他大了多少?他究竟比我小了几年?

老天爷,如果你是长了眼睛的,为什么会摆个这么无耻可笑的大乌龙出来!你让我今后该怎么面对他才好!

第二天我低着头硬着头皮蹭进教室。抬起头之前我做了绝对充分的自我麻痹与欺骗工作。我催眠自己,下边坐的那个什么什么,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然后壮士断腕一样猛抬起头——

白做那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工作了。那个什么什么他根本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