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已经教了你不少宫务,贤妃对这些亦是驾轻就熟,本宫会跟皇上提议,让你们协助本宫料理六宫事宜的。”皇后一直都挂着笑意,“本宫如今一心只盼着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出生,便是再无所求了。”

“若是大皇子瞧见娘娘这般疼爱小皇子,心里定然会吃醋的。”琦贵嫔笑道。

皇后的笑意顿了顿,随即恢复:“大皇子如今已经九岁了,自然已经懂事,不会与弟弟计较的。”

“娘娘,崔公公在外头候着呢。”

“快传。”皇后脸上笑意更浓了。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贵嫔娘娘请安。”崔永明进了屋子就行礼。

“公公请起,可是皇上那边有什么吩咐?”对皇上跟前伺候的宫人,就连皇后亦是不敢轻视。

“娘娘,皇上让奴才来传个话,晚膳在景仁宫用,夜里也歇在这里了。”崔永明传达圣意,“皇上说御花园里的素心腊梅开得正好,便让奴才挑了些放在娘娘宫里,供娘娘观赏。”

“有劳崔公公了,替本宫谢过皇上。”皇后自是十分开心,“杏枝,找个青釉花瓶将这些素心腊梅插起来罢。平儿去趟御膳房,皇上喜欢三鲜龙凤球,让御膳房备下。”

待崔永明离开,琦贵嫔也跟着告辞了。

“崔公公,养心殿是往西北边,何故你往西南方去?”琦贵嫔刚要上步辇,见崔永明往别的地方去,有些好奇。

“回贵嫔娘娘,皇上赐了盆凌波仙子给永和宫的舒婕妤,奴才赶着送过去呢。”崔永明俯身答话。

琦贵嫔抬眼便瞧见不远处一个小太监抱着盆水仙花,那花开得极好,花被白色,副冠嫩黄,在冬日里瞧着十分宁静温馨。

“既是有旨意在身,那本宫也不耽误崔公公了,快些去吧。”琦贵嫔淡淡的笑着看崔永明离开,“微风,你可知道,凌波仙子是最美丽高贵的花种之一,同时,它的茎部却是有毒的,若是孕妇误食,后果亦是是不堪设想的。”

“娘娘的意思是?”微风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意。

“本宫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见多识广,又聪慧多思,定然比本宫想的深远。”琦贵嫔笑了笑,“微风,回宫吧。”

……

朱樱接到花盆时自是十分高兴,也让人赏了好些东西给崔永明才送人出去。

“主子,这凌波仙子开得可真好,摆在床头这边的架子上可好?”兰湘征询她的意见,“香气也好闻,主子近来总睡不好,闻着这花香应该会好些的。”

“不必了,搁在外室吧。”朱樱摆了摆手,她睡得不好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闹腾,水仙花花粉并不能安神静气,况且根茎还有毒性,她不愿冒这个险,“皇上已经连续三天歇在景仁宫了,想必今晚照旧了。”

“主子您别多想,皇上特地让崔公公送来鲜花,说明皇上心里还是有主子的。”绿萝安慰自家主子,怕她多想。

朱樱笑了笑:“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随口问一句,并未多想。晚膳我想吃些爆炒牛柳,莲蓬豆腐,砂锅煨鱼头香菇。”

绿萝和兰湘这才松了口气,能吃得下说明主子心情还不错。

……

第二日朱樱去景仁宫请安时便又冤家路窄的遇上了林修仪,她与琦贵嫔如今是皇后跟前的大红人,而皇后又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所以如今瞧着气焰更是张扬了许多。

朱樱知晓现在不宜与她正面冲突,便吩咐步辇缓下,让林修仪先行。大约林修仪先前吃了几次亏,也长了些心眼,难得的没跟她计较,雄赳赳的走了。

不远处的张贵妃瞧着这一幕,只低低的问了句:“那些个野东西,可都训练得差不多了?”

“回娘娘的话,小福子已经将它们训练得极为听话了,说是虽是听候娘娘差遣。”燕儿回话。

“那就好,到底是畜生,伤了无辜可不好。”张贵妃懒懒道,“脚程快些吧,去的晚了皇后娘娘可是要怪罪的。”

……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张贵妃的礼行的十分规矩,语气亦是柔和得很。

皇后也不叫起,任由她福着身子,转头朝一旁的朱樱道:“这日子过得也快,本宫觉得舒婕妤怀孕像是昨日才诊出来似的,如今却已经是八个月头了。本宫也沾了份喜气,如愿以偿了。”

“皇后娘娘福泽深厚,自是能得偿所愿。嫔妾不过是仰仗了娘娘的恩泽。”朱樱看了眼依旧福着身子的张贵妃。她以往那般趾高气昂,素来不将皇后放在眼里,现在却一脸平静的屈膝行礼,可见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便是这样的人,才能成为最大的赢家罢。

“舒婕妤一向口齿伶俐,说的话也分外中听,不仅皇上喜欢,本宫更是喜欢得紧。”皇后莞尔,“御膳房的厨子今日炖了些上好的鸡丝燕窝,舒婕妤便留在景仁宫陪本宫用午膳罢。”

“嫔妾谢娘娘厚爱。嫔妾素闻燕窝乃美颜之物,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皆喜食燕窝,以血燕为最,想来二位娘娘这般国色天香之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朱樱这番话不过是客套话,就看皇后和张贵妃各听出哪层意思了。

“瞧瞧本宫这记性,竟忘了张贵妃仍行着礼。贵妃妹妹快些起身罢,冬日里屈膝久了,容易发疼的。杏枝,让青儿待会儿去储秀宫为贵妃揉揉腿罢。这青儿跟了本宫十来年了,手法精进独到,本宫平日里哪里疼了酸了,让她揉揉便全散了。”皇后和蔼可亲道。

“臣妾谢过娘娘。”张贵妃一脸荣幸,随即瞟了眼朱樱,“那舒婕妤也该也要试试了,前些日子听皇上说,舒婕妤夜里常常腿疼,现下可好了些?”

“是了,本宫怀着大皇子时夜里也常这样,青儿虽是本宫的心头爱,但妹妹腹中是皇上的骨肉,更是马虎不得,便差了她去永和宫伺候着罢。”皇后温和的开口。

朱樱起身想回了:“青儿是皇后娘娘心头所爱,嫔妾岂可夺人所好,嫔妾宫里的兰湘也懂些,虽定不如青儿,伺候得嫔妾也算周到。”

她不明白皇后与张贵妃打的什么算盘,只是如今怀着孩子,警戒心更是重了几分,怎么能让皇后的人在身旁伺候?即便是冒着得罪皇后的危险,这事儿她也得硬着头皮推了的。

皇后如今地位如日中天,后宫人人奉承巴结都来不及,哪里想到会被一个正五品的婕妤拒绝,面上已经有了一丝不悦:“舒婕妤如今是非常时期,皇上与本宫心里都重视得很,哪能这般敷衍,便是皇上来了,怕也是会有所担心的了。”

正说着嘉元帝果然来了,太监唱报后便进了大殿:“朕在殿外便听见皇后提到朕,爱妃可是在背地里说朕的坏话?”

殿中众人自是起身行礼,嘉元帝亲自将皇后牵起,坐在正位:“爱妃们起身吧,不必讲这许多虚礼。皇后方才与她们聊什么呢?”

“皇上,臣妾听闻舒婕妤夜里总会腿疼,便想着臣妾宫里的青儿捏腿手法很好,让她去永和宫伺候着皇上与臣妾也放心些,皇上以为如何?”皇后隐藏了舒婕妤拒绝的那一段。

“既是皇后替朕分忧,朕自然高兴,青儿便去永和宫伺候着罢。”嘉元帝瞧了一旁的舒婕妤,见她低着头脑袋似乎有些委屈,心里皱了皱,“只夜里为她揉揉腿也好。”

朱樱心里将阙靖寒骂了一百遍,也只得起身谢恩。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且各自回宫罢,舒婕妤留下陪着朕和皇后一起用午膳。”嘉元帝挥退了其余的人,只留下朱樱。

皇后愣了愣,笑:“皇上与臣妾真是心有灵犀,臣妾方才还有意留下舒婕妤呢。”

“崔永明,去传膳,皇后喜欢芝麻鱼,银针炒翅,再加份油焖鲜菇罢。”嘉元帝执起皇后的手便往往内室去了。

“皇上一向不喜油腻,怎的突然想吃油焖鲜菇了呢?”皇后不解。

嘉元帝笑道:“没什么,只是冬日里吃想来味道是不错的。”

朱樱也不是第一回当电灯泡,脸皮厚度也已臻化境了,更何况她近来爱死油焖鲜菇了,便十分坦然的跟着蹭吃去了。

桌上嘉元帝与皇后十分恩爱和谐,嘉元帝更是亲自为皇后布菜,甚至还体贴的为她剔鱼刺,一举一动莫不是将皇后捧在手心的宠爱:“这芝麻鱼虽好吃,却不可贪食,这便是今日最后一块了。”

“臣妾遵旨,皇上如此关怀臣妾,臣妾胃口自是好了几分,便有些不知节制了。”皇后的笑意里甚至还带了丝腼腆,也伸手为他夹菜,“皇上既是喜欢鲜菇,便多吃些吧。”

朱樱一边吃饭一边思考着这嘉元帝的举动,他若是真的这么爱皇后,当初又为何会冷落到让张贵妃都能骑在皇后头上?可毕竟是结发夫妻,皇上就算要动姜家,也不像是完全不顾念旧情的人了,更何况这皇后只是懦弱了些,并不像琦贵嫔那样干尽伤天害理的事之人。

更想不通的是青儿,阙靖寒对她腹中的孩子尚算不错,若是防备着皇后,怎地又轻易同意将青儿放在她身边?

朱樱心里闪过一丝可能性,又转瞬即逝。又抬头瞧了眼秀恩爱的帝后二人,果断继续埋头干掉油焖鲜菇去了。

“主子,青儿已经来了。”兰湘近来禀报。

朱樱知晓她的意思:“既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自是不能亏待了。别让她干那些粗活儿,只夜里留下当值便好。”

“主子,您真放心让她近身伺候吗,奴婢怕……”兰湘满是忧虑。

朱樱摇了摇头:“无妨,我自有分寸。”

既是有人要利用她,那她总要在被利用完后获得些甜头才好,白白被人利用,哪是她的风格?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这皇后活不长了【点蜡

第45章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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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戌时二刻阙靖寒便来了永和宫。

朱樱福身相迎:“嫔妾给皇上请安。”

阙靖寒依旧将她搀起身:“爱妃务须多礼,晚膳用的可好?”

“大约是午膳用的太多,便没了胃口,只喝了些蔬菜粥,现下倒又觉得有些饿了。”朱樱调皮的笑,“皇上陪着嫔妾再用些可好?”

“既是爱妃盛情相邀,朕又怎可拂了爱妃的美意?”嘉元帝笑,“崔永明,着御膳房备丝雨菰云,佛手金卷,再加些辣白菜片,配上虾仁粥再好不过了。”

这一顿朱樱倒是吃的畅快,嘉元帝却并未吃上几口,只在一旁瞧着她吃:“朕总觉着爱妃定是小馋猫转世。”

废话,领了半辈子剧组盒饭,现在好不容易投了个能混吃等死的胎她怎么可能不抓紧着吃吃喝喝?

朱樱顿了顿,一脸忧虑:“皇上这是嫌弃嫔妾了?上回嫌弃嫔妾太笨,如今又嫌嫔妾太能吃了吗?”

“偏你总揪着朕的话头,听出另一番意思来。”嘉元帝亲昵的替她捋了捋因为低头吃粥而下垂的发髻,眼神却讳莫如深,“青儿是朕的人,手法劲道都恰到好处,你安心用着便是。对了,朕方才瞧着你将那盆水仙放在殿中,倒也十分合宜,只是那水仙有宁神之效,比一般的熏香要好得多。”

朱樱已经确定这是嘉元帝设的圈套了,自然不能继续装傻,却又不能显得十分精明。

“既是皇上的人,嫔妾又怎会用的不安心?”朱樱歪着头朝他笑,“皇上送的那盆水仙花,现下开得正好,香气也好闻。嫔妾听说这水仙需养在光线充裕的地方,还担心搁在内室会长不好呢。绿萝,快些移到内室去罢。”

“爱妃果然聪慧异常。”嘉元帝笑着看了她一眼,也不知是褒是贬。

……

“青儿,本宫交代的话你可听清楚了?”皇后悠闲的品着新制的乳茶,似乎很合心意,“本宫记得你是怀兴人吧,家里还有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吧,这一次你若是叫本宫满意了,本宫自会提早放你出宫与家人团聚的。”

“回娘娘,奴婢听清楚了。”青儿跪在地上,语气十分坚定。

“行了,去吧,别让人起了疑心。”皇后挥退她。

“娘娘,您这是何苦啊?她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婕妤,即便是生下皇子,也不会威胁到大皇子的啊,更何况她未必能生下皇子啊。”杏枝劝着主子。

“所以本宫叮嘱青儿的是若是诞下皇子便行动,若是诞下公主本宫自会放她一条生路。至于大皇子……”皇后轻柔的抚着腹部,眼神幽远,“二皇子先天不足难当大任,三皇子不得皇上喜爱,本宫的希望便只寄托在这腹中的四皇子了。”

杏枝呐了半天,终究没再开口。她如何不明白主子的苦衷,只是这样冒险,若是叫皇上知道了可怎么好?

“杏枝,你也别再劝本宫了,本宫知道这样实在太冒险。当初慧淑仪生二皇子时本宫有多担心你也知道,慧淑仪哀叫了一夜,本宫便也担忧了一夜。担忧于太医办事不利,担忧二皇子母子平安……不过幸好,慧淑仪也不争气,那一点麝香便夺了她的性命,连带二皇子也伤了根基。张贵妃生下大公主的时候,本宫亦是彻夜难眠。可是皇上一心偏向她,本宫根本毫无下手之机,只能在景仁宫里抱着因为落水而吓得瑟瑟发抖的大皇子一夜都不曾合眼。”皇后深深叹了口气,“大抵是老天爷都是站在本宫这边的,张贵妃她再受宠也生不了皇子,那她注定抢不走本宫这中宫之位了。”

“本宫本已经歇了这份心思的,哪想天意难料,本宫再次怀孕了。这是老天爷在怜悯本宫,所以帮本宫。舒婕妤若是诞下皇子,那是断断留不得的,太子之位,只能是本宫腹中的皇子的。”

……

朱樱正吃着御膳房酿的桂花汤圆时百合来报说是翊坤宫的花好求见。

“奴婢给舒婕妤请安。”

“起来吧,可是淑妃娘娘让你来传话的?”朱樱也不讲究太多,直接在用膳的偏殿接见了她。

花好将手里的盒子递了过来:“淑妃娘娘记得舒婕妤从小便喜欢吃什锦花糕,今日特地命小厨房做了些,让奴婢给舒婕妤送来。”

朱樱知道这淑妃自然不会真这般好心的:“你且去回了你主子,我谢过你家娘娘的这份心意。”

“舒主子,淑妃娘娘还让奴婢带句话给主子,请主子改日到翊坤宫一叙。”

“我知晓了,只是现□子重,不方便,待过些时日,我定会亲自去拜访淑妃娘娘的。兰湘,替我送花好出去吧。”朱樱接过绿萝煮的核桃乳,抿了口,“有些淡了,下回多放些糖才好。”

没过两天安清平便带来消息说是都察院御史连同姜大人合起来参了户部尚书朱天宝一本,参奏的名目很多,贪污受贿,结党营私,扰乱纲纪。皇上一怒之下将朱天宝下了大狱,命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此案,都察院为了避嫌,不得参与此案的调查与审判。

朱樱听完后十分镇定:“你们都下去吧,别为我担心了,大理寺与刑部向来执法严明,定能还户部尚书一个公道的。”

安清平刚退下一炷香时间便听到外面唱报,淑妃娘娘驾到了。

朱樱知晓她心里着急,也没有特意更衣,只艰难起身相迎,微微福身行礼。

“妹妹快些起身,姐妹俩何须行此大礼?”淑妃将她扶起,十分和善,“妹妹如今已经是快九个月了罢,夜里可睡得安稳?”

“前几日确实睡得不大安稳,自从青儿来了之后,妹妹便睡得安稳多了,果然是伺候过皇后娘娘的人。”朱樱笑着开口,十分满足。

淑妃拉起她的手,十分亲昵:“本宫瞧着你这样,也算放心多了。当初本宫一时鬼迷心窍,才走错了路,如今只盼着妹妹能平安诞下皇子,也算是我们朱家一门的荣耀了。祖母与父亲一直都很记挂妹妹,嘱咐本宫你自小喜欢这什锦花糕。本宫觉得御膳房的好虽好,却总归不如妹妹小时候喜欢的那家珍果斋里的地道,所以命人去买了些回来,你尝尝可是小时候的味道?”

“嫔妾多谢淑妃娘娘美意。”朱樱故意装作听不懂这煽情的忆往昔。

“惦记妹妹的是祖母与父亲,妹妹该谢的也是祖母与父亲的。只父亲如今却身在大牢之内,本宫听闻这地牢本就极为湿冷,加上现下正值寒冬,父亲年事已高,哪里受得了这一番煎熬?”淑妃说道后来几乎泫然欲泣,“本宫惊闻这消息时心里十分急迫,只本宫刚刚才遭皇上特赦,且不论会不会因此再度激怒皇上,便是现下,本宫的求情皇上哪里会听得进去半句?”

她此番前来的目的已然是司马昭之心了,朱樱笑得不动声色:“姐姐,妹妹忽的想起一个小时候的故事,姐姐可想听一听?”

“妹妹有此兴致,本宫自是愿闻其详的。”

朱樱搜刮着真身的幼时记忆:“妹妹依稀记得,七岁那年也是年关将近,父亲上朝归来带了不少珍果斋的糕点。有大姐姐与淑妃姐姐喜爱的芝麻凤凰卷,有三姐喜爱的提子干和蜜饯桂圆,还有小弟爱吃的冰糖核桃,十分丰富多样。”

“父亲素来教育我们膳前不许吃这些糕点,一直到午膳后祖母才让嬷嬷拿出来。姐姐们个个都欢呼雀跃一拥而上抢着瓜分属于自己的糕点,分到最后却没有妹妹的份了。”朱樱叹了口气,“祖母与父亲这才想起嫔妾,只随手将桌上搁了好些天的什锦花糕给了嫔妾。”

“淑妃娘娘您可知道,妹妹从来都不曾喜欢这劳什子的什锦花糕,只是因为祖母分的,嫔妾才不得不喜爱。嫔妾幼时一直很笨,总想着乖些才能讨得祖母与父亲的喜欢,就努力的学着更乖,更听话些。可是这些年里,祖母与父亲何曾因为嫔妾乖而给过半点关怀?”朱樱的语气变了些,低头抿了口茶才继续,“淑妃娘娘今日来的目的嫔妾并非毫不知情,只是娘娘也应该知晓,嫔妾只是个正五品的婕妤,娘娘都无能为力的事,嫔妾又如何能说动皇上?更何况皇上是位是非分明的君主,嫔妾相信他。”朱樱眼神十分坚定。

“朕老远便听到舒婕妤的声音了,原是你们姐妹在说体己话呢,朕莫不是打扰了二位爱妃?”阙靖寒冷不丁的出现在门口,一身明黄蟒袍晃得人眼晕。

朱樱与淑妃起身行礼。

“回皇上,臣妾不过怕妹妹孕中多思,对腹中胎儿不好,便过来陪她解解闷。皇上来了正好,在妹妹心里,皇上可比臣妾重得多。”淑妃笑言。

“爱妃有心了。”嘉元帝一手牵着一个,“朕想起当日在翊坤宫里与两位爱妃的情形了,淑妃既是想陪陪舒婕妤,那便也留在永和宫一道用膳罢。”

这番话可真算得上是讽刺了,当初在翊坤宫怀孕的是淑妃,当时她是受尽宠爱的,而自己只是个背景板一般的存在。而如今淑妃没了孩子,恩宠亦是大不如前,反而她这块背景板崛起了,怀孕了。还真算得上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物是人非了,又何来似曾相识?

朱樱瞧了瞧不动声色的淑妃,笑道:“有皇上与姐姐相陪,嫔妾的胃口定能好上许多。”

这顿午膳三人吃的都不是滋味儿。

淑妃是眼睁睁的瞧着皇上对舒婕妤极尽宠爱,亲自为她布菜,为她盛汤,略带责备却是在关心的训斥她的挑食,为她捋起落在鬓边的青丝。这番自然而然的温柔,比之前对她的宠爱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心里酸的发疼,却也只能隐忍。

嘉元帝却是因为方才在门外听到的话而动容,原来他喜欢的那份乖巧,背后却这样叫人心酸。

朱樱倒是没想这么多,她只是因为孕期烦躁,心情本就不好,此刻却还要强颜欢笑应付这两个笑面虎,哪还有什么胃口?

午膳后嘉元帝与淑妃便先后离开了,朱樱这才松了口气,懒懒的靠在榻上打盹儿。百合递了个手炉给她:“主子,抱着手炉要暖和些。”

朱樱接过手炉暖在手心里:“百合,你同绿萝也觉得我不为父亲求情太过薄情寡义了吗?”

“奴婢不敢。”百合找来毯子为她盖上,“主子乏了便休息罢。诚如主子所言,皇上公正严明,定能还老爷一个公道的。”

朱樱懒得辩解,她本就是个旁观者,没有对朱家的感情,又知晓真正的朱樱在朱家过的什么日子。心里全部是对这嫡庶尊卑制度的朱家的憎恶,哪会在这个当口上为他求情?

阙靖寒早已经将她们姐妹的话听进去了,午膳桌上却只字未提,很明显是不希望她们干涉了。为了朱天宝得罪后半辈子的靠山,她又不是脑残。

淑妃那般聪慧,自然明白个中道理,为何自己不开口却偏偏动之以情的想让她去为朱天宝求这个情,这是想拿她当枪使的节奏?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跟同学去自驾游泡温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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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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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花好到底忍不住,出声喊住出神很久的主子,“这汤药已经凉了,奴婢替您再热热。”

淑妃只瞧了眼早已经冷掉的汤药:“罢了,倒掉吧,喝不喝左不过都是这个样子了。”

“娘娘,您别这样,奴婢看着难受。”花好十分担忧,主子自打从永和宫回来便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花好,你可有觉得奇怪?”淑妃皱着眉头道,“本宫始终觉得舒婕妤不像本宫的四妹,大约是本宫离家久了,竟不知这四妹变得如此冷静无情。本宫印象里她一向逆来顺受,所以本宫才同意她进宫来,可以便于本宫掌控。”

“娘娘,说实话,奴婢也觉得诧异。”花好也忍不住了,“奴婢记得小时候四小姐对娘娘总是惟命是从的。虽然刚进宫时也是这般,但后来娘娘遭人陷害昏迷之际奴婢曾求过舒婕妤救娘娘,可舒婕妤却袖手旁观,只一心争宠,最后步步高升,如今已经位列正五品了。”

“这么强的好胜心哪里还像是本宫的四妹?”淑妃冷笑,“本宫竟不知这后宫竟让本宫的妹妹都脱胎换骨了。今日本宫便是故意引她为父亲求情,若是舒婕妤仍旧是本宫以前的四妹,那定然不会这般聪明懂得顾全大局的。既然已经不是本宫往日的四妹了,本宫以后也不会再顾忌这份姐妹情谊了。”

“娘娘说的极是,既是舒婕妤不仁,娘娘又何必对她有义?”花好也替自家主子抱不平,“当初若不是得娘娘的提携,她哪里会有今日?而且娘娘的孩子刚没了她便传出有孕的消息,娘娘遭人陷害之时她竟是不闻不问,既然如此,娘娘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本宫想要重新获得圣宠,那她迟早是留不得的,皇上是断断容不下一个家族里有两个宠妃的。只是,当下,对付她并非是第一要务了。”淑妃这才直起身子,“走吧,本宫听闻御花园里的迎春花开了,去瞧瞧罢。”

……

大理寺与刑部一同审理的户部尚书朱天宝一案没几天便有了头绪,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官员都牵扯其中,包括皇后的父亲江南河道总督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