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时至今日她依旧习惯喊,三哥、小哥,叫了这么些年,一下子真的改不过来。重华长公主也从不在这个上纠正她,她自己有时候也改不过来。

林延意和林延愈是和重华长公主一起从宫里回来的,不过两兄弟先去给老太太请安之后才回府。

“妹妹你看,先生夸我的字写得好。”林延愈从小厮手里接过字,得意洋洋的举到林瑾衡面前。

林瑾衡瞄一眼之后道:“三哥比你写的好看多了。”

“…”林延愈哀怨的看一眼林瑾衡再看一眼林延意。

林延意负手而笑,小小的人儿架势十足。

重华长公主安慰小儿子:“等你和你三哥一样大了,就写得与你三哥一般好了。”

“真的吗?”萌萌的少年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你,睫毛纤长而浓烈。

重华长公主肯定的点点头,顺便让三儿子作证:“真的,延意你说对不对。”

林延意正色道:“我当年还没小弟写的好,小弟再过两年肯定比我好。”

小少年心满意足的笑了,挤到重华长公主身边,撒娇地靠在她身上,看着书案上画问:“妹妹在画比武吗?”

母女两忍俊不禁。

“是八姐姐和十二姐姐打架?”

林延愈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他关心的是:“谁赢了?”

林延意关心的是:“妹妹可有伤到?”

瞧吧,这就是差距。

林瑾衡对着她三哥甜甜一笑:“我没看见,我在祖母房里吃点心,祖母的碟子真好看,祖母瞧我喜欢,还送了我好多。”对芷言道:“拿过来给娘和哥哥们看看?”

“若是喜欢,三哥给你去寻一套来。”林延意微笑道。

林瑾衡摇头:“外面没有,是婉月表姐自己画的样子。”

等芷言带着几个丫鬟把各式各样的碟子摆放开之后,便明白为什么林瑾衡这么喜欢了,模样讨巧,色彩艳丽,就连林延愈也是瞧着惊喜连连。

“倒是难为她小小的人儿能想出这些样式来,原先我听着旁人没口子的夸赞,不过想着是给老太太面子,现在看来这表姑娘倒是个有真本事的。”

“外面没有,三哥便使人照着花花草草和各种动物的样子给你做一些来还不容易。”林延意看一遍之后道。

林延意在现代必定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延意这个主意不错,你好好念书便成,这事娘来办。”重华长公主慈爱地看着三儿子。

“晚上我要用这个。”林延愈指着贝壳状的碟子道。

烽烟起

林瑾衡慢悠悠的把一千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整理之后,让芷言带上,她要去交差了。

她这日子选的极好,明儿个就是重华长公主举办的赏月宴,也是重华长公主回归社交界的开端。

京城贵妇无一不以收到重华长公主的请帖为荣,没收到的表示你还不够格进入顶级贵妇圈。

“衡儿的字很是该练一下。”老太太细细的翻了一遍之后道,话锋一转:“难得的是,你能静下心来,没有越写越潦草,最后应付了事。”林瑾衡是交得最晚的几个,字也许比不上别人,但是她第一张和最后一张字迹几乎没有差别,不像有几个,写到后来大失水准,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赶工,也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不过是应付她老太婆罢了。

林瑾衡低头,汗颜,那是因为她为了磨时间每天写的焦躁了就罢手的缘故。

六太太以为林瑾衡是因为老太太说她字不好羞愧,忙道:“郡主年纪还小,妙儿一手簪花小楷连先生都赞,以后得空让你八姐姐教你,假以时日勤加练习,字肯定越来越好。”

老太太脸皮一抽,八姑娘的字是好,那是以她的年纪而言,这样的字拿出去为人师表,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淡声道,“公主师从杨先生,一手颜体尽得真传,哪里需要妙儿班门弄斧。”

六太太这才想起这档子事情,面色尴尬,干笑了两声。

林瑾衡微笑坐在椅子上,似乎没发现六太太的窘迫,也没有接老太太的话。

杨婉月偏头对林瑾衡轻笑,“不过是一些碟子,怎么值得公主给我这么重的礼物。”

重华长公主见做出来的碟子精美有趣,便打算在赏月宴上拿出来挣面子,不忘杨婉月的功劳,刚派人给杨婉月送了一套珠宝首饰,件件精品。

“母亲说若不是表姐,她哪里能想到这个主意,这些都是表姐应得的。”

老太太笑着出声,“既如此,婉月你待会儿和衡儿一起去向公主谢恩。”

六太太一张俏脸扭曲了一下,老太太可端地好心思,之前一个劲让杨婉月向二房凑,如今倒是不留余力给她制造机会亲近大房。这才几天就找各种理由,让杨婉月去公主府卖乖。怎么就不想想她苦命的女儿还在禁足罚抄,目光一闪,说道,“明日的赏月宴公主请了哪些夫人小姐?”

林瑾衡回道:“我只知道几位姨母和舅母会过来。”这些事情长公主也不会和她细讲,她当天要做的就是吃喝玩乐。

林瑾衡的姨母舅母可不就都是皇亲国戚。

“明儿必定是极热闹的,你们众姐妹倒是可以好好玩耍,”六太太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哀声道:“可怜妙儿只能在院子里抄家规。”

林瑾衡低头吃点心不接话。

“她若是能够把五十遍家规抄完自然也能出来。”老太太觑一眼六太太,目光清亮。

六太太心疼女儿,焦急:“这没几个月的功夫怎么抄的完,难不成真让妙儿待在院子里不出门。我想着让她出来松乏松乏也没什么?”

“别人都能为什么她不能了,就她娇贵不成。此事我心意已决,谁也别想说情。”老太太目光严厉的看着六太太。

六太太起身垂着头诺诺应是。

屋里还有这么多人,老太太也不像私底下那般训斥六太太,疲惫的摆摆手道:“坐吧!”

老太太打叠起精神,含笑道,“婉月之前一直在守孝,这样的场面不曾参加过,衡儿明天可要照应你婉月姐姐。”赏月宴,不在禁足期的姑娘都收到了请帖。

父在母亡,论理子女守孝一年便可,不过那孝顺守三年的也有,杨婉月便是守孝三年,第二年开始偶尔会出府到亲近的人家做客,宴会之类却是从来不参加,今年刚好满了三年之期。

“祖母放心!”林瑾衡应道,心道这表姐可真是老太太的心尖子。

毅勇候府里,等传旨的太监没影了,毅勇候夫人刘莫氏脚步不稳的后退几步,她的大儿媳赶紧扶住婆婆,担忧道:“母亲!”

借着大儿媳的手,毅勇候夫人才稳住身子,急迫的看着丈夫:“侯爷,这可如何是好?那周胜是有名的纨绔,斗鸡走狗,寻花问柳,敏儿如何能嫁给这样的人,太后怎可如此…”

“闭嘴,太后的懿旨岂是你可置喙的?”毅勇候厉声喝骂,这败家娘们,是要害了整个毅勇候不是。

毅勇候夫人被吓了一大跳,嗫嚅这不敢再说,只是脸上分明还带着不满。他们毅勇候府是开国侯府,还是世袭罔替的侯府,便是一般宗室都没有他们显贵,内还有德贵妃五皇子。她的女儿岂能嫁给周胜这样的败家子。

刘敏也从打击中清醒过来,一把扔掉手上的懿旨,扑到她娘怀里道:“娘,女儿不嫁,女儿不嫁,周胜,周胜…”便是闺阁女子也知道周胜的荒唐,包养戏子那还不算,他甚至把人弄进了廉亲王府里,他在廉亲王府里与他爹一起开古代版□派对,还把自己的小妾姨娘都拿出来款待宾客。这般不要脸面的人,如何能嫁。

“女儿便是死了也不嫁。”刘敏痛哭流涕,哀求的看着毅勇候夫人。

“你想全家陪你一块死吗?你不嫁也得嫁。”毅勇候赶忙捡起懿旨,对着女儿沉声道,当今萧太后历来便是说一不二的主,她定下的事情,皇帝都不会反驳。既然她下了懿旨,刘敏就是想死也得成了亲再死。

闻言,刘敏再不顾矜持,大哭出声,本是一个心怀憧憬的女子,突然要入了廉亲王府这样的虎狼之地,嫁的还是周胜这样不堪的人物,如此大的落差,一般人岂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毅勇候夫人也是含泪忍不住道:“侯爷,难道真的一点法子也没有,这周胜实在是,不如我进宫请示一下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历来便是疼爱敏儿,怎么会忍心?”

毅勇候看着手中的懿旨道:“懿旨已出,便是贵妃娘娘又如何?你好好给敏儿准备吧!”说到后来也带了几分勉强。

“哇!”最后一点希望消散,刘敏悲从中来,颓然的瘫下身子。

毅勇候夫人和大儿媳眼疾手快扶住刘敏,才避免了刘敏坐到地上。

“妹妹!”大儿媳扶着刘敏的说却是无话可说,这门亲事摊在谁身上谁都不好受。

毅勇候夫人被女儿的痛哭声弄得心如刀绞,看着女儿如花的容颜,再想起周胜的名声,真是恨不能以身相代,灵光一闪,急急道:“明儿正要去重华公主府上,到时候求一下公主,许是能让太后改变主意。”

刘敏眼前一亮,若是重华长公主愿意为她从中转圜:“母亲,我们去求公主,公主小时候对敏儿可好了。”

“就是,就是,公主未出京之前,对敏儿疼爱有加。”毅勇候夫人想起当年重华长公主对女儿的爱不释手也是满怀希望。

大儿媳与二儿媳对视一眼,眼里都是不赞同,她们想的与婆母有些不同,但是说出来的话,这做儿媳的和做女儿总归不一样,说话行事都得掂量三分。

“糊涂!”毅勇候瞪着夫人和女儿道:“你往日瞧着精明,怎么今天这么糊涂。太后为什么之前不赐婚,重华长公主一回来,太后就下了这样的旨意,难道你还还没想清楚。”

“难道是公主的意思,可是”为什么三个字,毅勇候夫人三个字没有说出口,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无外乎林延恩或者昌华长公主的事情。

公主这般也太过心狠手辣,生生的毁了她女儿的一生幸福。

“公主自己也有女儿,怎如此心狠。”毅勇候夫人搂着女儿哀声道,心里悔不当初。刘敏对林延恩芳心暗许,林家已经表示没有联姻的意向,可是他们这些长辈被富贵迷了眼,没有阻止反而频频给她制造机会。

她又何必为了弟弟的那点小心思做下伤天害理的事情,害了昌华长公主,现在报应来了,但是为什么是她的女儿呢!

宫女得了消息,悄声走进内室,悄声道,“太后娘娘下旨赐婚廉亲王世子和毅勇候府三姑娘刘氏。”

华服女子不紧不慢的修着面前的花盆,“这天要变了。”咔嚓一声,一截长势最好的侧枝被女子毫不留情的剪断,“再养下去,它就该喧宾夺主了。”

宫女眼睁睁看着她家主子平日精心调养的花枝掉在桌子上。

华服女子纤纤素手捡起那条侧枝,微微笑起来,“看不清自己的身份,那只好弃了,毕竟再喜爱,也不是正主。”缓缓的摩挲着花盆上的花枝,目露迷茫,“到底哪枝才是呢?”

“自然是我们殿下,陛下今儿个又夸了小主子。”宫女与有荣焉道。

华服女子露出嘲讽的笑意,“陛下那是为了拉起一个新靶子。三足鼎立才是最安全的局面。”

“娘娘莫忧,老爷说了,这是挑战也是机遇,只要我们谨慎行事,未必不能守得柳暗花明。”

“谨慎,谨慎,五皇子就是败在这个谨慎上了,这些年顺风顺水,他都把自己当成储君了。对卫国公府步步紧逼,欺凌皇家公主,贪污索贿,当真以为别人动不了他。”

“只是娘娘让人告诉昌华长公主换子的真相,如今迟迟不见动静,是否需要再激一激长公主。”昌华长公主要是这样还能忍下去,那他们也没有办法了。

平邑候尚昌华长公主,不就是看中了昌华和重华交好,想借着夫人外交把重华拉到五皇子的阵营。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昌华下嫁没多久,平邑候就被调出了京城,未必不是皇上刻意为之。

如今彻底切断了五皇子一派和重华一派联合的可能,他们才能安心。

华服女子摇头,“不用了,便是没有昌华长公主的事情,懿旨一下,重华长公主也和毅勇候府交恶了。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笃定五皇子是弃子。”

宫女适时疑惑不解的看着主子。

“咱们太后娘娘和皇上可是把长公主疼到了心坎里,如果五皇子是他们心目中的储君,两人怎么会不替双方牵线搭桥,好保证长公主的尊荣能够延续。人之常情,总想自己在乎的人过得好。”

赏月宴

“郡主瞧这衣裳可好?”芷玉捧着一件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问。

马上便是赏月宴,林瑾衡房里也热闹起来,重华长公主要在今天隆重推出她的嫡长女,早下了令要他们好好打扮林瑾衡。务必要做到让人眼前一亮。

林瑾衡玩着九连环随意的抬眼一看,被那色彩晃了眼,嘟囔道:“眼睛都花了。”

“郡主这年纪合该穿的鲜艳一些。”齐嬷嬷在一边道:“配上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最好不过。”

林瑾衡嘴角微抽,这么多花啊蝴蝶啊,待会儿站在那保不准被人当成背景了。不过这也是吐槽罢了,贵族女子的流行趋势就是,衣服款式和花纹越繁复越好。

重华长公主进来瞅见女儿花团锦簇的模样笑逐颜开:“早该这么打扮,往日里我与你做了这么些衣裳,好些没穿过就穿不下了。”

林瑾衡嘀咕:“穿这些衣裳照镜子,我都觉得自己在花园里。”

“这岂不是更好。”选了一朵雕的活灵活现的玉花插到头上的小包包里,看着女儿粉雕玉琢的小模样,满意的不得了,携着她的手道:“差不多也该过去了。”

赏月宴摆在湖心小岛上,天色微暗,但是小岛上却是亮如白昼,各式灯笼悬挂,让人恍惚间觉得是元宵节到了。

林瑾衡跟在重华长公主身边收了一大堆的见面礼之后终于被打发:“你们小姑娘家自去玩耍。”

这次赏月宴上各位夫人也只带了自己的女儿过来,想着公主府四位少爷都没有定亲,重华长公主未必没有选媳妇的意思,于是不约而同把女儿打扮的花骨朵一般。赏月宴差不多该称赏花宴了。

因此林延意林延愈虽是在自己家也不能来凑热闹。林延意向来对这些没兴趣,倒是好动的林延意坐在院子里频频朝着灯火阑珊的湖心岛张望。若不是林延意坐在一边看着他,只怕就要偷跑过去。

大姑娘被重华委派招待年纪较大的姑娘,这些人也差不多是她日后出嫁要接触的人群。那些小姑娘就由林瑾衡款待。

“衡妹妹,我们去瞧萤火鱼。”这是迫不及待的莫馨蕊,这一天她盼了许久。

林瑾衡发现跃跃欲试的女孩还不少,她严重觉得这鱼是被神化了也许是她看惯了的缘故。

本就在湖边置了一块地方作为赏鱼赏月之所,林瑾衡便带了众人过去。

“这些碟子倒是好看。”周颖看着案几上花朵状的碟子忍不住走近道,小女孩对这样的东西总是欢喜的多。

“这是向日葵?

“你看这是荷叶!”

小女孩叽叽喳喳。

周颖边问林瑾衡:“这也是从福建带回来的新鲜玩意,你还藏着其他好东西不成,快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周颖是恪郡王嫡女,恪郡王与重华长公主关系要好,郡王妃又曾是重华的伴读。两人之前早就见过,也都得了各自长辈的叮嘱可以深交,现在说起话来自然亲近的多。

林瑾衡看着杨婉月,微笑道:“这是婉月姐姐画的样式。”他们只是盗版或者说是跟风之作。

国公府有一位守孝的表小姐,灵气逼人,知道的人不少,但是见过的人寥寥无几,又见林瑾衡待她颇为亲近的模样,俱是有颜色的夸赞了几句。

“杨姑娘真是多才多艺,让我等惭愧。”说话的是一名杏脸桃腮的女孩,林瑾衡恍惚记得是大皇子还是几皇子的女儿。她一出口,众人竟是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她身边一个女子接道,“不过是奇淫巧艺罢了。”

一些人很捧场的笑了出来。

林瑾衡瞥一眼,这几个女孩都是围在最先开口的女孩身边,隐隐有以她为首之势,不过也不能由着人家在她的地盘上埋汰她表姐。

“画画也是奇淫巧艺吗?杨表姐画了一些样式,瞧着欢喜便让人烧了出来。我之前画了小动物样式的点心,也让厨房做了出来,那我这样也是奇淫巧艺吗?我听说京中的姑娘喜欢自己描绘衣服首饰的样式,让人做出来,这也是奇淫巧艺?”林瑾衡一派天真的三个反问,把京中贵女都拢了进来,只要不是傻的,谁敢说奇淫巧艺。

一边是大皇子的嫡女,皇帝至今都没有分封诸子,周瑶身份远不及林瑾衡这个郡主,但是大皇子却是呼声很高的太子人选。

一边是重华长公主的嫡女,谁都知道重华长公主有多受宠,昨天毅勇候刘三姑娘的赐婚已是人尽皆知。

这样毫无征兆的赐婚,赐的还是这样的婚事,都道太后这是成心恶心毅勇候府,太后历来不理事,如何会和毅勇候府过不去,众人马上想到林延恩。

知好色而慕少艾,谁没这个时候,只要不过了尺度,众人都是很宽容,只是刘三小姐有点踩线了。

妄图挑战世俗规矩的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不过刘三小姐这一跤跌的有点狠。谁让她选错了人呢?

这也让一些因为重华长公主久不在京而生了怠慢心思的人重新开始掂量卫国公府和公主府。

谁也不能得罪,谁也不敢得罪,干脆两不相帮。

“哎,你看那条红色的鱼,好大啊!我看着有六七寸长。”周颖指着不远处的湖面道。

幽暗的湖面下,发着红光的鱼,吸引了一群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的目光,反正所有人都只顾着看鱼去了。刚刚的事情自然也随风消散。

杨婉月走到林瑾衡身边,低声道:“刚刚真是谢过表妹。”

“自家姐妹何必客气。”

“今天即是赏月,不如咱们就来以月为题作诗。杨姑娘如此多才多艺,想来诗词也不差。”周瑶褪下一串手珠道:“今儿个我便拿这串手珠做彩头。”

周瑶跟班一号道:“我拿这手镯做彩头,凑凑热闹。不过自然是比不上阿瑶的手珠,这可是南海珍珠,是大皇子专门派人去南海舀来给阿瑶的。”说着把一支水绿的镯子放在手珠边上。

周瑶唇角微扬,她是大皇子嫡女,母妃与大皇子伉俪情深,连带对她这个女儿也是宠爱万分。

周瑶跟班二号道:“满京城都找不到这样剔透的珍珠了。我就拿这枚胸针做彩头。”又添一样。

其他贵女自然也不能露怯,纷纷摘了身上的首饰添彩。不到一刻钟,案几上已是有了一堆珠宝首饰,能带出来见客的都不是凡物,好些人都是瞧得跃跃欲试。

林瑾衡看看杨婉月,正要开口。

杨婉月褪了手上通体晶莹的红玉手镯,放在一堆首饰之间,也是毫不失色,一看就不是凡品,一些以为她寄人篱下,手头寒酸的人但是去了几分轻视。

得宠不得宠,其中差别大了去了。

镇定自若道,“略懂一二,不敢在各位姑娘面前班门弄斧,不过是凑趣罢了。”

周瑶见她如此,心下更恨。自从知道大皇子曾经想求娶林雅兰之后,周瑶就对未曾蒙面的杨婉月十二万的厌恶。

林瑾衡见杨婉月胸有成竹,放了心,派人去取了纸墨笔砚,众人都是或拧眉沉思,或笔走游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