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抚掌而笑,“甚好!”

大房二房将来不必说,三房有四爷,四房有四老爷差不了,五房有十一爷支撑门户,唯独六房,作为嫡系竟然落入后继无人的局面。分家之后,六房若是比庶出几房落魄,嫡系脸上可不好看。潘颖雅是聪明人教出来的孩子总不会如九爷般不堪。

见林瑾衡眉头微皱,重华奇怪,“衡儿怎么了?”

林瑾衡犹豫了下,方道,“祖母那里怎么办?祖母为了九哥连陶姨娘的孩子都容不下,恐怕更容不下六婶婶生子。”

重华便问,“那衡儿觉得该当如何?”

林瑾衡见重华是真的在问她,想了想后道,“让六婶婶安心养胎,免了请安如何。”老太太已经没有帮手,手伸不进六房,且潘颖雅也不是一般人,阴谋诡计老太太还不定耍的过她。但是老太太是婆婆,若是拿捏着孝道让潘颖雅请安伺候,只要单单让她请安的时候在外面多等上一个时辰,这种天气也够潘颖雅母子受的。

重华一笑,对孙嬷嬷道,“告诉老太太,若潘颖雅母子有个山高水低,九爷这辈子就被她毁了。顺便提醒六老爷一声,别忘了前头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孙嬷嬷忙垂首躬身应了,看来重华长公主对老太太耐心告罄了。

看着一愣一愣的林瑾衡,重华伸手掸了掸她身上莫须有的灰尘,“若我对你祖母还有几分耐心,我会按你所说的做,给她留几分面子。可如今我的耐心已经被她耗尽了。

我自问这些年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已经给足了她颜面,只是你祖母是个得寸进尺的。说来这也是被你父亲和二叔他们惯出来的,到底是亲母子且又心疼你祖母年轻时受的罪,是非对错,我也不评论。

我今儿个是想告诉你,为了家庭和睦有些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不能永无止境没有底线的迁就。

将来你婆家若有人过分,踩到你的底线,你就照着七寸打下去,并且要打准打实了。让她怕,让她疼,让她不敢再犯。一次不够就两次,三次,总能把她收拾乖觉了。

若是为这,你丈夫与你离了心,这种丈夫留着也没用,开国百余年,休夫再嫁的郡主哪一朝都不缺,哪一个活的不恣意。”

信息量略大,林瑾衡眨眨眼,慢慢消化。

重华似乎觉得给林瑾衡的打击还不够,又挑了几件林瑾衡不知道且没什么避讳的事情和林瑾衡说。

老太太干的好事,林瑾衡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件,最严重的也就陶姨娘这事。重华也是有让林瑾衡长见识的意思。

老太太被重华拿着九爷要挟,生吃了重华的心都有,若是潘颖雅自己没福气,难不成也要算到她头上,若潘颖雅更狠一些,拿自己的孩子陷害,她岂不冤枉。

又恨,重华把其他子嗣当做林家血脉维护,说出这番话来却是将九爷置于何地,当年眼都不眨的看着六太太一尸两命,可曾想过那也是林家血脉。

说她偏心,她又何曾不是偏心。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如画屏气小声道,“陶姨娘来了。”每回重华长公主派人来,老太太心情都不会太好。

“让她回去。”老太太冷淡道。

如画神色一顿,陶芳菲是被老太太传来的,现下人都不见,到底不敢说什么,忙悄声退出去。

“老太太已然歇下了。”

陶芳菲温婉一笑,“劳烦如画姑娘了。都是我来的迟了,累得老太太久等,那我便回去了,老太太若有吩咐,如画姑娘只管来传我。”

老太太的吩咐,怕是想用潘颖雅怀孕之事引得妻妾斗起来。只是不知为何又如此。

如画看着陶芳菲的眼底不觉带了怜悯,她伺候老太太十几年,岂会不知九爷在老太太心中的地位,疼爱入骨,便是为九爷豁出性命来都是愿意的。

陶芳菲好好的表姑娘不当,偏要做妾,又触及九爷的利益,新六太太又是那样的伶俐人。

陶芳菲似乎对此一无所觉,裹着深驼色的披风离开燕禧堂,二月天,天回暖,不过她小产伤了元气丁点冷都受不住。

忐忑不安前去燕禧堂的六老爷远远便瞧见,佳人袅袅走来,走得近了,待见她不施粉黛的容颜苍白如玉,原本艳丽到极致的容貌带着几分我见犹怜,形容消瘦,弱不胜衣,心神一动,柔声叹道,“你身子还没养好,怎么出来了?”

陶芳菲款款行礼,淡笑道,“老太太传我。”

六老爷想说的话就噎在了喉咙里,老太太对陶芳菲做的事,他哪里有脸和她直说,见陶芳菲对老太太还是一片赤诚之心,不禁神色讪讪,忙清咳一声掩饰尴尬,“我让人给你送来的燕窝阿胶可好,若不够你使人与我说一声,我再给你寻来,你如今身子可不能马虎了,要好好调养。”又顿了顿道,“我待会再来瞧你。”

陶芳菲喜出望外又努力压抑自己的喜色,看着六老爷的眼里放着化不开的情意。

六老爷见状,心中一热,神色又软了几分,“这里风大,你快些回去吧。”又吩咐陶芳菲左右的丫鬟,“好生伺候你们姨娘。”

六老爷偶遇陶芳菲并且晚上要去姨娘院子里的消息,潘颖雅马上就知道了。

潘颖雅身边的丫鬟愤愤不平道,“陶姨娘可真会抓时机,太太您刚怀了孕,她就把老爷拉到了院子里。”

潘颖雅不甚在意的一笑,小心摸着尚未显怀的肚子,眼里满满的希望和疼爱,“我如今有孕,老爷自然要去姨娘院子里歇息。让青黛准备下,找个好日子,我给她开脸。”有了孩子,她才不管六老爷睡在哪个院里,不过陶芳菲想专宠,做梦。

陶芳菲妩媚动人,青黛姿容清丽,想来六老爷很愿意换换口味。

却说那头,六老爷踌躇半刻进了燕禧堂。六老爷在里面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也不知母子两说了什么,老太太突然发起火来,里面不断响起瓷器玉石碎裂的声音。

片刻后,六老爷狼狈而出,锦衣上一滩茶水渍。

如画忙唤人给六老爷整理,却不想六老爷拂开小丫鬟,又气又恼的走了。

如画壮着胆子进去一瞧,满地狼狈,命人轻手轻脚的收拾,也不敢去触摸台风尾,只命人去请杨婉月。

被如画当做救兵搬来的杨婉月,任她再是七窍玲珑心,老太太不肯说,她也找不到点劝,只能着急的抚着老太太的背安慰,“动气伤肝,外祖母何必拿自己的身子出气。”

老太太心中大恸,搂着杨婉月哭道,“这府里就你和志儿心疼我这个老太婆,我儿孙十几个,竟然只有你们两把我放心上,你小舅舅没良心,我疼了他这么些年,他居然和我说这种话。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有了新人忘旧人,他难道忘了当年受过的苦,怎么忍心志儿重蹈覆辙。女色就真的能让人罔顾伦理纲常。”

老太太心中大恸,搂着杨婉月哭道,“这府里就你和志儿心疼我这个老太婆,我儿孙十几个,竟然只有你们两把我放心上,你小舅舅没良心,我疼了他这么些年,他居然和我说这种话。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有了新人忘旧人,他难道忘了当年受过的苦,怎么忍心志儿重蹈覆辙。女色就真的能让人罔顾伦理纲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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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圣旨下

“那朕明日就下旨赐婚。”皇帝看一眼案几上写着俞字的纸,对萧太后笑着道。

萧太后点头道,“俞姑娘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与延恩堪称良配。”俞钰晚的出色,谁也不能忽视,皇帝岂会不知,若最后她选了许鸾,皇帝怕是会心存芥蒂。

皇帝恩泽天下,可自己的女儿都疼不过来,分给林瑾衡这个外甥女又能有多少,便是爱屋及乌也比不得林延恩。

皇帝似有所想,含笑道,“朕瞧着许家姑娘德言容功甚佳,性情爽朗与延思正合适。”

“你妹妹极为喜欢阿颖,就等着过几年替延思求来。”萧太后摇头道,周颖性情模样没话说,萧太后也甚为喜欢。

皇帝一笑,“阿颖是个好孩子,和延思又是自小一起长大,朕倒是把这点给忘了。好事成双,不如一同赐婚。”

“延思的婚事不急,有了婚约,两人便要避讳,岂不生分了,等老八夫妇舍得把女儿嫁出去了,你再下旨也不迟。”萧太后笑道。

俞钰晚恭敬的接过宣旨太监手上的圣旨。

肤色白净的太监笑容满面的对俞钰晚拱手贺喜道,“恭喜俞姑娘喜得良缘。”又对俞家人恭贺喜得佳婿。

林延恩名草有主,京中贵女不知道要绞破多少锦帕。

林延恩这身份算得上是皇子之下第一人,如今储位未明,俞家也不想搅合进去,对这门亲事很满意,也是一派喜气洋洋。

客客气气送走了传旨的太监,俞家几位姑娘笑吟吟上前打趣俞钰晚。

俞钰晚脸色微红,垂眸羞涩而笑。捧着圣旨的手微微用力,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同一道圣旨,传旨的也是同一位太监。

不同的是,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前一世,她带着女人能得到的最大尊荣死去,害她之人都已丧命,她爱之人也安排妥当,了无遗憾的含笑而终。

活过来之后才明白,自己还有那么多的遗憾。

不说林家和俞家的强强联合在权贵世家圈中引起的涟漪,只说卫国公府和公主府内都是喜气盈盈。三月末五姑娘要出嫁,接着便是二爷和林延恩娶妻,喜事连连!

重华长公主喜滋滋的命人在国公府内给林延恩整院子,林晋海是驸马,要住在公主府,林延恩是世子爷,成亲后就该搬回去,且也能锻炼俞钰晚。管理好偌大的国公府可是一门学问。

重华正和嬷嬷管事商量着,就见林延思跑进来,身上穿的是锦衣卫的官服,额上还有细汗,可见一路走得急。

重华心里一跳,但见他眼底有兴奋之色,便放了心,嗔道,“多大的人了!还这样。”

林延思笑嘻嘻的凑近重华,重华失笑,接过丫鬟递上来的锦帕给他擦汗,道,“你可是也有好事要告诉我。”

“母亲,我也想成婚!”

重华被林延思的话惊得擦汗的手一抖,知道这个儿子乖张,不按理出牌,但是要不要这么来。

重华稳了稳心神,“哪家姑娘?”

“许家阿鸾姑娘!”

重华挑眉,还是熟人,这许鸾和他们家还真有缘。

“母亲莫要多想,我和许家姑娘清清白白,没有半点僭越的地方。我随着三哥远远的瞧过几回那些姑娘,起初就是觉得许姑娘合眼缘,后来见闻的多了,便有些上心,后发觉不妥,若她成了我三嫂,岂不是兄弟生隙,便远了。如今儿子知道三哥定的是俞姑娘,到底心里放不下,便来求母亲成全。”宫里一般都是闲上两三年,折腾两三年,然后赐婚圣旨如雨下。

再晚,许鸾就要被宫里指给其他人了。年岁相当的皇子去年末都赐了婚,今年第一个是林延恩,接下来,就要轮到宗室和重臣子弟。

“你就没想过早早的说了,我们会把许鸾定给你。”

“长幼有序!”这是世家子自小就被灌输的理念,否则,爵位只有一个,可不就要手足相残。

林延思又道,“我要娶的必是我心仪之人,这样日子过得才能开心。当然也得是父亲母亲、兄弟、妹妹都喜欢的人。”说完,便有些忐忑的看着重华。

重华徒然一叹,周颖性情模样一等一,两人又是青梅竹马,怎么就不是他心仪之人呢,两家又有默契,不死心,“你觉得阿颖如何?”

林延思见重华不是在说笑,怪叫了一声,“我拿阿颖当亲妹妹,阿颖把我当亲哥哥般,母亲莫不是要看着我和阿颖日后盖着棉被纯聊天。”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重华气得拿手拧林延思的脸,又没好气道,“我只生了你妹妹,莫不是你父亲在外给你又生了个妹妹。”

林延思忙赔笑道,“哪能啊,爹娘伉俪情深,羡煞旁人。我就是瞧着羡慕,才想娶自己心喜之人。”又挤眉弄眼道,“听说,爹娘未赐婚之前便相熟。”家庭环境使然,又有隔壁的破事,林延思对一妻多妾真没多少羡慕,他原也不是耽于美色之徒。

重华哭笑不得,重重拧了林延思的脸一把,才起身道,“儿女都是前辈子的债!”

“母亲这是?”林延思问。

“我总得先去和你八舅说一声,再去宫里替你抢人,晚了,你可不得怨我。”

若直接要来了圣旨,让恪亲王夫妇怎么想。好在之前他们两家顾忌着孩子的喜好和将来,也隐晦提过,若有更合适的尽可以随意。明明是表兄妹,做什么当亲兄妹看。

林延思脸色一白,“您都和八舅定了!”

重华轻推林延思的额头,“同样的错,犯过一次就够。我和你八舅有这个意思,但是一直没有说透,连口头之约都没有,就防着你和阿颖有什么,好心办了坏事。”

林延思吐出一口气,不可思议道,“你们怎么会觉得我和阿颖合适,我两做兄妹合适,做夫妻,还是免了。”他是真没想到家里有这个意思,想起周腾这家伙一些古怪的地方,可算是找到原由了。

“至于这圣旨,母亲还是晚上几天!”

重华回头诧异的看着林延思,“又怎么了,你不是喜欢人家姑娘。”

林延思难得显出扭捏的神色来,“我得问问人家姑娘喜不喜欢我,若她不喜欢我,也没意思。”

能想到问许鸾的心意,且没有贸然去问人家而是先问家里,可见对许鸾是真的用了心。否则,若许鸾答应了,家里不许,可不是辜负对方。

儿子对别的姑娘这样用心,重华心中五味俱呈,可算是明白那些看媳妇不顺眼的婆婆心思了。

林延思在锦衣卫,察言观色本事还是有的,立马道,“娘不喜欢的人,我再喜欢也不会娶进门的。”

“就会拿好话哄我!”重华摇头笑,“行了,我明儿个就去许府问一声。”

林延思默默的看着重华,“您去了,他们敢说什么。”林延思严重觉得她娘是要去逼婚的。

重华笑容顿了顿,“那你自己去问,手脚麻利点,这宫里我给你争取些时间,免得花落旁家。”又拉着林延思殷殷嘱托,“不要咋咋呼呼跑到人家姑娘面前问。你妹妹正闹着要去打猎,她和许鸾交好,让她请了许鸾和其他相好的姑娘,姑娘家出行打猎定是要兄弟陪同的,你跟着去也不打眼。然后你寻了机会好声好气问人家,态度要诚恳,不许油腔滑调,规矩点…”絮絮叨叨一堆注意事项。

许鸾和林延思估计正面都没打过,喜欢什么的悬,但有好感却不难。她儿子,家世好,顶着未来侯爷的光环,模样好,前途好,可是锦衣卫名声不好。也不知道许家避不避讳这个。

许鸾和林延思估计正面都没打过,喜欢什么的悬,但有好感却不难。她儿子,家世好,顶着未来侯爷的光环,模样好,前途好,可是锦衣卫名声不好。也不知道许家避不避讳这个。

穿越女遇上性情相投心有灵犀各方各面合拍的男子是姻缘天注定,林延恩和俞姑娘为什么就是俞姑娘古怪了呢。

俞姑娘的诡异在第77章,第一次是见到林瑾衡——那位姑娘猛地转头,看着林瑾衡,眼神复杂。林瑾衡似有所感的偏头,对上那位姑娘恬淡自若的眼神。

第二次是见林瑾衡拿辈分压周瑶——垂眸立在边上的俞姑娘,眼神一暗,抬眼看林瑾衡,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张盛气凌人的精致脸庞。

那时候林瑾衡在和周瑶说行礼的事情,她没有眼观八方的能耐。

第三次是摸绣纹——俏皮一吐舌头,又看一眼她家姑娘,低着头,细细摩挲着衣袖上的绣纹,表情莫名。

林瑾衡人都走了。

读者和作者是上帝视角,都看到了所以觉得不和谐,但是这些文中人不知道…

大多重生者,都是前世自己混的很惨,仇人活得滋润,但俞姑娘可不是,仇人都死了,爱人都安排好了,带着尊荣死去,心机手段经历甩了女主几条街都不止,第一次是毫无准备,之后的相处中岂会让人抓到破绽。

86行猎事

林瑾衡奉母上大人和兄长之名,约了一众交好姑娘们打猎,各姑娘身边都带着自己的兄弟,加起来二十余人,浩浩荡荡在西山汇合。

萧紫涵驱马上前,打量林瑾衡这一身,胯/下是千里驹,手臂上还停着一头猎鹰,差点就想不顾淑女风范吹个口哨,好歹记着这里还有不少外人,“你这行头委实不错!”

林瑾衡璀然一笑,“当初你嫌麻烦不肯训练,现在羡慕了吧。” 手臂微微一动,猎鹰扑闪着翅膀飞起来,在天空中翱翔了一圈,又飞回来停在林瑾衡臂上。

“累不累?”萧紫涵笑问,她可看的分明,猎鹰回来的那股冲力带的林瑾衡身子一颤,好在林瑾衡骑术精,又随着兄长们习剑,才没有被掀下马。

林瑾衡悻悻然,“等我再长两岁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把猎鹰交给跟随的人,喜滋滋道,“它打猎可是一把好手,还会帮我把猎物赶过来。”

“行啊,那等下我就跟你一起。”萧紫涵道。

说着话,萧紫涵就被林瑾衡不知不觉带到了远离众人的地方。

“为什么他会来?”林瑾衡看一眼和林延意相谈甚欢的姚以安。她请了萧紫涵,萧永宁过来很正常。

“姑祖母和祖母这阵子迷上了骨牌,加上隔壁两位叔祖母,正好一桌,每天都要打上两圈。今天姚以安也过来了,祖母就让他和我们一块出来玩。”姚家在京城的新居离梁国公府不远,出嫁女不能经常回娘家,但是活到姚萧氏这年纪,这地位,谁敢说什么。

萧紫涵见林瑾衡嘴角一撇,笑,“怎么还记恨着他伤了你的猎犬?”

不说还好,一说林瑾衡就恼,“什么伤,明明是杀,我的十步没三天就死了。”想起来林瑾衡就想哭,她的十步,从小小一团养的那样膘肥体壮,威风凛凛,她还专门给它取名十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多威风的名字。就被姚以安射杀了。

萧紫涵默默擦汗,捅马蜂窝了,“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你的十步打猎是一把好手,正巧和姚以安看上同一个猎物了,姚以安箭已经射出去,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拍拍林瑾衡的肩膀,“节哀,节哀!”

林瑾衡斜睨萧紫涵,“他根本就是记恨十步非礼他的猎犬。”

“噗嗤”萧紫涵在忍不住笑出来,林瑾衡的十步一见姚以安的猎犬就往人家身上扑,那急色的模样,把姚以安的脸气得那叫一个黑。

林瑾衡脸色僵了僵,这么丢人没节操的事情,真不想回忆起,哼哼两声,“他肯定有几分故意在里头!”

萧紫涵忍笑也不再说什么触动林瑾衡的神经。

正好周颖和周腾兄妹到了,两人策马上前迎接。

两家婚事虽然不成了,但是几人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做不成亲家还是亲戚,几个孩子感情好,将来也能互相扶持。

就这事,周颖都拿出来和林瑾衡笑过,她和林延思,两家长辈也太会乱点鸳鸯谱了。

林瑾衡见周颖带着的猎犬千里,和她的十步一母同胞,忍不住就瞪远处的姚以安。姚以安正好看着这边,触到林瑾衡的眼神,不觉摸了摸鼻子,无奈一笑。

旁边的林延意见状,摇头轻笑,“跟姐妹们打猎,我们向来是避开她们,抢了她们的猎物,回头说不准要被埋怨。”有姑娘家在场的行猎,主角是姑娘们,少年都是来做护花使者和捡漏的。

姚以安做受教状,苦笑,“这次肯定注意,上次我实在是没注意到林表妹在边上,不慎伤了她的爱犬。”

林延意看着姚以安慢悠悠道,“十步妹妹养了近两年,估摸着过上两年就不会再生你气了。”

站在不远处的林延思打量姚以安,再看眼抱着千里爱不释手的林瑾衡,挑眉一笑。

姚以安各方各面都不错,偏林瑾衡待他一般般,他们也没必要上赶着撮合。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处着,等妹妹开窍了若觉得姚以安好,那是他的本事。

远处尘土飞扬,林延思定睛一瞧,嘴角笑容加深,驱马上前。

林瑾衡也听到动静,抬眼细看,放开千里,站起身,还不忘对林延思眨眼。

林延思和周颖,表兄妹,她实在扛不住,还好两人无感最后没成。许鸾她很喜欢,正巧林延思也喜欢,若是许鸾也对林延有好感,那就完美了。

古代夫妻之间的感情多是成亲之后培养,若是上有恶婆婆压着,中间有难缠妯娌和大小姑子,旁边有虎视眈眈的姨娘,大多都是相敬如宾。

蜜里调油的夫妻更多是婚前就有感情,但是在礼教下,除了少数人有机会培养,大多都是盲婚哑嫁。

林瑾衡由衷希望她爱的人,爱她的人都能婚姻美满幸福。

林延思含笑目送慌张离去的许鸾,然后脚一用力,一颗石子就往一处草丛里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