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桥踩上去并没有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少了几分惊险,对林瑾衡而言就跟在平地上似的,便回头道,“这一点儿都不可怕!”说完才发现,身后跟着的不是莫馨蕊是姚以安,莫馨蕊和林延意在姚以安后头。

姚以安慢悠悠道,“我不害怕!”

林瑾衡眉毛忍不住跳了跳,心道,我管你怕不怕,你害怕有脸说出来吗

“我跟你换个位置,我要和莫表姐说话。”

姚以安往边上退了退,几乎站在桥沿上,神色自若。

林瑾衡看空出的那一大截桥面,抬眼瞅了他两眼,入眼的还是一张微笑从容的脸,跟画上去似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莫馨蕊见林瑾衡过来,眼神疑惑的看着她,

林瑾衡见莫馨蕊眼底有掩不住恐惧,但脸上笑容灿烂,纳闷,伸出手道,“我牵着着表姐走?”林瑾衡惭愧,一时高兴,不小心把莫馨蕊忘了。

莫馨蕊笑意又深了几分,握住林瑾衡的手。

姚以安看着这边笑了笑。

“噗通噗通”两声紧凑的落水声响起。

林瑾衡循声望去,就见萧永宁一头往湖里扎,湖里是挣扎的萧紫涵和周颖,林延愈愣了愣,也跟着跳下去。

姚以安见状跨出去的脚就收了回来,他水性一般,且知道萧永宁和林延愈都是个中好手。并眼疾手快拉住想下水的林瑾衡,道,“你下去,延愈还要担心你。”

林瑾衡跺了跺脚忙对着林延愈喊道,“颖表姐不会水!快点!”

话音未落就被溅了一身水,林延意也跳下去了。

林瑾衡忙拉住身子往外探的莫馨蕊,她似乎不会水的吧!何况随行的婆子们也已经纷纷跳下水了。

周颖不会水,模糊中见有人过来,双手乱舞想抓住来人,溺水的人大抵都是这种反应。

林延愈海里打滚长大,也深知这点,所以想绕到周颖背后箍着她的脖子。

看林延意满脸焦色的游到跟前,想起林延意比他技术好,就游到边上去帮萧永宁。

林延意带着周颖往岸上游,周颖咳得撕心裂肺,余惊未消,双手紧紧抓着林延意左手臂不肯撒手。

半路遇上婆子,林延意想把人交给对方,男女授受不亲,方才事急从权,他若是这样带着周颖上岸,到底不妥,且今天的事少不得要封山谷里人的口,所幸人不多。

可周颖就是不松手,在水中林延意和几个婆子也不敢去掰她手,只能由她。

直到被接应上岸,脚踏实地,周颖才找回安全感,松开紧抓林延意手臂的双手,就是一顿惊天动地的咳嗽,呛的眼泪都流出来。

边上还有萧紫涵作伴,两人比赛似的咳嗽。

把一干端茶递衣的丫鬟婆子急的都快哭了,回去少不得领罚。

林瑾衡看林延意林延愈无碍,便在边上围着周颖萧紫涵团团转,伺候人的事,丫鬟婆子比她在行,她也不挤进去添乱,只是一叠声问,“怎么样,好点没,有没有受伤?”

好容易两人止住了咳嗽,萧紫涵无力的靠在婆子怀里打哆嗦道,“没事,就是冻死我了!还有这水真难喝!”说话时一脸扭曲。

周颖也打了个寒颤,深秋时分,虽然披了大衣也冷的够呛,“火呢!”荒郊野外,也没条件换衣裳。

林瑾衡对萧紫涵放了心,还有心吐槽就没事,走到周颖跟前,看她脸色苍白,忙道,“表姐,你喝点热水,”又催旁人快点生火给几人取暖,这样湿哒哒的走到能换衣服的地方,准的得风寒。

“我向旁人借了个帐篷,你们去换身衣裳。”不知何时离开又回来的姚以安道,这话对落水的五人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

姑娘家出门时常会带上身换的衣服,以防游玩时弄脏,落得仪容不整。林延意几个却是没有的,便向出借帐篷的人又借了几套。

换好衣裳出来的萧紫涵又是满血状态,捧着茶盏,坐在火堆前惬意的喝一口,叹一口气,活着真好!

问姚以安,“你怎么知道人家有帐篷?”对方可是为了她们现场支起来的帐篷,之前一直收在箱子里。姚以安总不能一家一家问过去吧!

“我有阵子也喜欢带着帐篷去郊外过夜,于是就认出来了。”姚以安拨了拨火堆,笑着回道。

“露营!”想不到还是个潮人,林瑾衡酸溜溜想,林晋海和重华再惯着她,也不许她露营,女儿家就是不方便。

“蛇虫鼠蚁作伴,也没什么好玩的。”姚以安又道。

林瑾衡一撇嘴,“难道堂堂长安侯府还缺这点驱虫药不成。”

姚以安哑然一笑,原来懂得不少。

“表姐,”林瑾衡挪到周颖身边,摸了摸她的手,温度正常,又去碰她额头,再摸摸自己的,一样!但是周颖神色又不对劲,疑惑,“你哪里不舒服?”

周颖扯了扯嘴角,“在水里有点吓到了。”

吓到!?

林瑾衡和萧紫涵面面相觑,萧紫涵活蹦乱跳,周颖没道理这样啊!

萧紫涵也坐过来,摇着周颖的胳膊嬉皮笑脸道,“别啊,颖表姐,我这个罪魁祸首还生龙活虎着呢,您老人家要有个啥,王爷王妃还不得生吞了我。”说完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方才是她闹周颖,自己没站稳反倒把周颖带下水,实实在在的害人害己,好在大家都相安无事。

周颖忍俊不禁,“成了,我没事就是喝多了湖水肚子有点难受,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胡闹。”

萧紫涵吐了吐舌头,对上林瑾衡忧虑的眼神,心也不觉一沉,几人关系那么好,周颖不对劲哪里看不出来。

姚以安看着坐在一块的林瑾衡三人絮絮叨叨说话,边想着方才的事情,萧紫涵和周颖落水,萧永宁跳下去是姐弟情深,林延愈离得最近,作为表弟下去救周颖理所当然。便是他不也是想下水救人,毕竟和周颖也相识一场,等着婆子们游过来救人,有太多变数。

可是后来林延意也下水,还有惊惧慌张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两人上岸之后,更加不寻常了,或者说水里发生了什么

姚以安瞟一眼不远处神不守舍的莫馨蕊,一笔糊涂账!

姚以安瞟一眼不远处神不守舍的莫馨蕊,一笔糊涂账!

100取与舍

一行人本来是打算在香山玩到日落时分才打道回府,不过出了这样的意外,什么兴致都没了,待下水的人都换好衣裳弄干头发便去寒山寺找林延恩。

林延恩看几人出去一趟衣裳都变了,少不得询问一番。

听罢只是微微颔首也不多说什么,又请寺庙中的师傅替几人诊脉,确定都无碍,遂道,“那回府!”

林瑾衡今天玩得厉害,吓得也厉害,精神便有些恹恹。幸好林延恩熟知她玩起来不把自己折腾到没劲不罢休的性子。出府的时候就命人把她的马车也一同带来,于是林瑾衡、九姑娘和俞钰晚姑嫂三人都上了马车。

周颖和萧紫涵也各自上了家仆提前备好的马车,实在是几人都有这样的前科,骑马出门,最后累得不能骑马回来。

林瑾衡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的躺在软垫上,九姑娘有样学样,也是如此。芷言忙让两个精通按摩的小丫鬟给她们揉腿,跑了一天,这会儿不松松筋骨,明儿两位小祖宗非得嚷起来。

俞钰晚看她们模样失笑,问,“今儿玩得可尽兴?”

九姑娘笑吟吟点头道 “在外面比在家里有意思多了。”

林瑾衡也是点头赞同,忽的又垮下脸,“要是表姐她们不掉进湖里就完美了。”或者说周颖像萧紫涵一样把落水当做新奇的经历来,萧紫涵的神经真是粗犷的令她都甘拜下风。

虽然后面周颖又正常起来,但是之前的反常实在是令她担心。可是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为什么。

俞钰晚见林瑾衡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显见是被难住了,关切道,“可是怎么了?”几人都一如平常,唯独莫馨蕊眸中遮不住的慌乱。

林瑾衡慢吞吞的摇头,她自己都不知道,或者明天她该去看看周颖,实在不行,直接问。

林瑾衡暂时将疑惑抛在一边,问俞钰晚,“三嫂今天开心吗?”俞钰晚嫁进来之后,除了交际应酬、进宫和回娘家,甚少出门,更不用说游玩。

嫁人真不是好差事,林瑾衡屈指一算,没几个月又要过年,然后她又长了一岁,忍不住叹气,怎么这么快呢!

“妹妹又怎么了?”靠坐在她对面的俞钰晚就尽看林瑾衡变脸了。

林瑾衡抱着靠垫闷声道,“就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我马上就要十一了。”

俞钰晚哑然,心道等你有了喜欢到非他不嫁之人,你就会觉得时间过得真慢。林瑾衡这一窍,还没开,心中微叹,她知道大部分人的结局,却不知林瑾衡的未来,想为她做什么都无能为力。

林瑾衡把靠枕垫在头部,道,“三嫂要是不喜欢爬山进寺庙,我们改天玩其他的,游湖怎么样,听丝竹之声,赏湖光风色,品各色美食。打猎也不错,不过这个时节不好玩。反正三哥这么忙,三嫂留在家里也没意思,就是管家也不用整天待在家里啊,这样要那些管事婆子干嘛。父亲母亲都说了,常在家里待着会变呆的。”说道诸侯一句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这么爱往外跑,也都是父母教出来的。林瑾衡很小的时候是个宅女,林晋海和重华长公主看不过眼,便带着她去闹市郊外甚至出海玩,次数一多林瑾衡这心就野了,再也收不回来。夫妻两也不多说,就由着她上山下水的闹腾。

马车旁的林延恩听到隐隐绰绰的笑声,虽不知她们谈着什么,眼底笑意弥漫开来。妹妹和妻子相处和睦,自然是他喜闻乐见的事情,且俞钰晚心事重,和天性开朗的林瑾衡待一处,也能更轻松一些。

林延恩错眼瞥见林延意心事重重的模样,方才他已经找家丁事无巨细又问了一遍。又观察到林延意和周颖之间眼神的躲闪,莫馨蕊的无措,唯有叹息。

责任与感情,孰轻孰重,只能让林延意自己掂量取舍,情深几许,只有他知。

林延意已近十四,若连这个都不能处理,更不用说立足朝堂。

俞钰晚也是满脸笑意,点头应道,“若有空,我也陪妹妹们出来玩。”

“若三哥有空就把三哥也喊上,”林瑾衡喜滋滋的拍拍软垫,“有三哥在,什么都不用愁,芷言她们也能轻松下。”

正在为三人煮茶的芷言凑趣笑道,“还是郡主心疼我们。”

“是啊,我心疼了你们,三嫂就该心疼三哥了!”林瑾衡看着俞钰晚笑的挪揄。

俞钰晚轻点林瑾衡的额头,嗔道,“你这丫头,嘴上不饶人。”

三人说笑了会,林瑾衡撑不住乏意便睡着了,俞钰晚让人给她盖上薄衾,看着林瑾衡睡得脸颊红扑扑,眉眼不觉柔和下来。若她有了女儿,也想她如林瑾衡这般无忧无虑长大。

俞钰晚笑容一滞,手轻轻放在腹部,女儿!

“三嫂?”九姑娘不觉出声。

俞钰晚忙收敛情绪,又感觉到马车缓缓停下,便问,“怎么了?”

在马车里伺候的丫鬟忙下去打探,不过没等她走出几步,就迎面遇上了梁海家的。

梁海家的上前行了礼才道,“六太太要生了。”六房太太生产,隔房的侄媳妇可以有事不在场,但是作为管家夫人的俞钰晚少不得要坐镇,否则,说不过去。

俞钰晚怔了怔,这应该是十六爷了。马上回过神来,问道,“一切可好?”她出门前就预防着这事早已吩咐妥当,应该出不了大纰漏。六太太产期原在月底,但是妇人生产早些日子,晚些日子都是常事。

梁海家回道,“一切都好,老奴出府的时候,六太太已经被送进产房了。”

俞钰晚下了马车,翻身跃上一旁自己的马,对驱马过来的林延恩道,“六婶生产,我得快些回去看看,妹妹睡得熟,不必急着赶回去。”马车一快,林瑾衡必是要醒过来的,作为侄女晚点到也无碍,且六太太头胎,时间恐怕不短,去了也是枯等。

林延恩点了点头,对探出头来的九姑娘道,“九妹随着延意和妹妹晚点到也无妨,我和你三嫂先回府。”对林延意道,“这里便交给你了。”

马背上的林延意拱手应是。

林瑾衡一路睡,没有半点醒来的趋势,没林瑾衡好睡功的九姑娘只能眯着眼养神,到了公主府,九姑娘不得不示意芷言拿温热的帕子把她弄醒。

林瑾衡睡眼惺忪,随手抽了块帕子掩嘴打哈欠,迷迷糊糊问,“到了?”

“天都黑了!”九姑娘道,因为林瑾衡睡觉,窗户上罩了一层厚纱,里面光线昏暗,根本瞧不出时辰。

林瑾衡坐起来,喝一口茶漱口又吐到盂里,慢条斯理掏出怀表一瞅,“申时一刻!”

九姑娘也不跟她贫嘴,直接道,“六婶生产,我们去看下。”

“啊!”林瑾衡惊了惊,彻底清醒过来,“情况怎么样?”古代女子生产就是在鬼门关上晃悠。

九姑娘掀起帘子跳下马车,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这时候,玲珑迎上来,笑着屈身给二人行完礼,又道,“产婆说孩子胎位极正,六太太身子骨又好,只是头一次才至今未分娩。”再深的产道什么,她也不敢跟两位未出阁的姑娘细说。

“是三嫂让你候在这的?”随后下马车的林瑾衡笑问。

玲珑应道,“世子夫人想着郡主和九姑娘肯定担忧六太太,便让奴婢候在这里免得郡主和九姑娘挂心。”

“有劳三嫂了。”九姑娘道,俞钰晚行事面面俱到,要是再传出好消息就尽善尽美了。半年的时间说长是不长,说短可也不短了,何况她二嫂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两人相差两个月进门,这么一比,俞钰晚压力徒增。

林瑾衡和九姑娘赶过去,就被迎进了偏厅,偏厅内各位姑娘们都在场,见礼之后都安静坐在一旁等候。

大家神色都尚算镇定,六房嫡女八姑娘坐在杨婉月身边也是神情淡然,六房庶女十五姑娘急得坐立不安,不断探头张望。潘颖雅待她比之前的六太太刘氏好千百倍,十五姑娘虽忧心潘颖雅有了亲骨肉疏远她,却也真心实意想潘颖雅母子相安。

林瑾衡和九姑娘对视一眼,安静坐下等消息。

期间林瑾衡掏出怀表看了不下三次,过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听到孩子哇哇大哭声。林瑾衡吐出一口气,生孩子,真是遭罪!

不一会儿一丫鬟跑进来,欣喜道,“太太生了位小公子!母子均安!”

闻言,厅内众人不觉舒展了眉头,大家和六房无冤无仇,潘颖雅又会做人,知道她熬出头了,都替她欢喜几分。

八姑娘眼神闪了闪,嘴角一勾,权当高兴了。

新鲜出炉的十六爷被人裹在大红锦纹的襁褓中抱到偏厅来,女儿家鲜少有不喜欢婴儿的,都纷纷凑上去瞧。她们这样未出阁的姑娘是不能进产房的,过来其实不是看潘颖雅而是看新生儿。

林瑾衡伸出一根食指小心翼翼的去碰小孩柔弱无骨的嫩手,连呼吸都屏住了,就怕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把他戳坏了。作为弓马骑射样样在行的姑娘,对自己那把子力气很有自知之明。

重华长公主在一边看的忍俊不禁,难得她姑娘也有这样小心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身边的俞钰晚脸色微白,以为她为子嗣之事着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神安慰。

重华虽然急着抱孙子,但这点耐心还是有的,心事重,情绪郁结都不利于子嗣,为这她也私底下找俞钰晚专门谈过。不过大凡通透聪颖之人,鲜少能听进劝,只能自己想开。

慧极必伤!重华不由得添了几分愁思。

俞钰晚马上回过神来,对重华笑了笑,目光柔软的跟着襁褓中的婴孩。

看完婴孩,回到公主府,重华搂着林瑾衡问她玩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看她精神不振就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俞钰晚这才笑着开口道,“六婶喜得麟儿,六叔而立之年又得一嫡子,可是大喜事!”

重华微笑拿着茶盏饮一口,潘颖雅是她做主迎进门,又有裕丰郡主的面子在,见她有了儿子傍身,自然高兴,也不用担心六房后继无人丢了嫡系的脸,以潘颖雅的聪慧,这个儿子总差不了。

“洗三那天办得隆重一些,把往日交好的亲友都请来。”重华吩咐道,她向来很给潘颖雅这个弟妹面子,否则今天也不会亲自到场。

俞钰晚恭敬应是,又向重华讨了几个主意

等俞钰晚告退,重华对孙嬷嬷道淡淡道,“这些事,便是不问我,她也能打理的妥妥当当。”

孙嬷嬷觑着重华的脸色,不知她的态度,只好拣中听的说,笑道,“世子夫人是个妥当人,不过她到底年轻难免有疏漏的地方,少不得请您给她把关。”但凡是个聪明的都不会拿了管家权就把婆婆扔在一边,然后独断专行。

重华似笑非笑看一眼孙嬷嬷,“你就帮她说话。”

孙嬷嬷赔笑。

“我就是替她累得慌!”重华幽幽道,俞钰晚的做法无可挑剔,她只是感慨在家里再金贵的姑娘,嫁了人,总归是不同的。

俞钰晚回了隔壁国公府,列出洗三当天邀请宾客的名单,选了几家往来频繁关系亲近的人家,亲自执笔写请帖。当写到昌华长公主五字时,俞钰晚眼底划过冷然。

俞钰晚回了隔壁国公府,列出洗三当天邀请宾客的名单,选了几家往来频繁关系亲近的人家,亲自执笔写请帖。当写到昌华长公主五字时,俞钰晚眼底划过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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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保护好自己的小心脏,狗血会一盆接着一盆

101终晓情

周颖回府之后,众人忙又请了府中供奉的大夫给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她家姑娘半点问题都没有,才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恪亲王夫妇都是爱女如命的,周颖若再生个病,恪亲王岂能轻饶她们。

出门访友的恪亲王妃闻讯赶回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自己闺女摸了一遍,看她精神不错,眼神发亮,双颊微红,想起一路下人的禀告,顿感好笑,强忍住了。

恪亲王妃笑盈盈看着周颖,“阿颖,可有哪里不舒服?”

周颖抿嘴摇头,“我就是累了,想歇息。”

恪亲王妃看眼西洋钟,再看周颖,挑眉,“这个时辰?”

“我爬了一天山,又掉水里,很累!”周颖理直气壮道。

恪亲王妃一扬眉,“那你好好休息。”心道,这事最后还不是得我出面,看你到时候说不说,于是喜滋滋带着人走了,她女儿终于红鸾星动了。

若不是对林延意有心思,怎么会落个水让人家救上来就这幅模样,照她那性子肯定不当一回事转眼就忘。月老总算没忘了她女儿,这段日子她没白求。

恪亲王妃脚步一顿,想起一事于是吩咐道,“去和城西月老庙主持说,本王妃打算给月下老人重塑金身。”她就是在那给女儿求的福。

嬷嬷忙不迭应了。

周颖又把丫鬟都赶出去,然后扑到床上,来回滚了几圈,发髻都乱了,双手捂着脸颊,只觉得烫的灼人。

脑子里不断闪过三年多来两人的相处。

他们都想喜欢下棋,不过她实力略逊林延意一筹,便常联合了林瑾衡,让她寻各种方法岔开林延意注意力,然后她就偷子换子,因为他输了就得亲自跑出去给她们买各种小玩意小吃食,每每弄的林延意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们都是自幼便学瘦金体,没少互相吐槽揭短。

他们都好剑法,武师傅是同门,所以学的是同一套剑法,时常切磋。

他们…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周颖不期然想起这么一句话,这还是她从周腾书房里挖过来的《牡丹亭》里看到的,当初嗤之以鼻,如今想来,周颖觉得脸更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