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家做到这位置上,肯定挤下了不少人,怎么可能没几个政敌,只是人家都会做文章,都恨不得扎对方小人了,见面还笑容可掬。

其实大皇子也挺倒霉的,如果是别人做的,他就是背黑锅了,鹬蚌相争好渔翁得利。不过再逆向思维一把,是不是大皇子故意这么做的呢。林瑾衡一颗脑袋都大了。

重华也不再卖关子,“就是他,他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我早早派人盯了他。”

林瑾衡狗腿的拍马屁,“娘真厉害!”想了想又问,“大皇子应该不止是派了五老太爷吧,否则只要我们开棺,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难不成他是来帮我们撇清谣言的。”肯定还有其他动作,想弄臭他们的名声。

重华忍不住笑了,好奇,“你觉得他会还做了什么?”

“他是不是暗地里派了人对祖父做过什么,然后栽赃是我们做的。”当场验出个问题来,这事就大条了。

重华轻推她的头,“傻姑娘,大皇子若有这个本事,他就不是这么不尴不尬的地位了。”

林瑾衡顿时红了脸,扭捏,“娘!”

重华收敛笑意,看着林瑾衡淡淡道,“你祖父的确不是寿终正寝,是被你祖母用金钗刺死的,待你祖父咽气,你祖母才含笑而终了。而我把这个消息透了出去。”

林瑾衡猛地吸了一口凉气,真没想到老太太会这样决绝,自己快死了,所以就在临终之前把仇人结果了。同归于尽啊!

可见老太太是多恨老国公了,毕竟古代夫字天出头,能让老太太这样做,那得要有多大的勇气。

林瑾衡又突然反应过来,“可是仵作根本没检验出什么来啊!”这么大一个伤口怎么可能看不见。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大皇子敢唆使五老太爷夫妇来找茬了,默默给她娘点个赞。

重华微微一笑,“不为人知的奇人异士不知凡几,娘手下便有一个擅长人皮面具,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不过只有一日功效罢了。”瞧着她灵堂上胸有成竹,但是每一步都是她算了又算的,但凡有一点失误,林家的名声就臭了。只是她若不如此,这流言就消停不了。

“人皮面具!”林瑾衡悚然一惊,不会是她想象中那种吧!

重华安抚的拍了拍林瑾衡的背,老国公死后都不得安宁,就当他为儿孙消灾了。而那替身,她不怕双手沾血,宫里长大的人就没几个干净的。但是为了子孙福泽她也想尽可能的少沾鲜血,尤其是无辜之人的,叹道,“有时候我们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棺木中的人也非良善之辈,他原是杀人掠货的江盗,赚够了银子做了乡绅。”为了寻这么个身形年纪都相仿又死不足惜的,她费了不少功夫。

林瑾衡缓缓的点了头,缓过来了才问,“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要装作不知道是大皇子做的吗?”皇帝会不会和稀泥?

重华幽幽一叹,“那是皇子我也不能咄咄逼人,否则你舅舅会心疼的,那总归是他儿子。”人总是护短的。

“我得做一个慈祥的姑姑不是?”重华说着,语气却是凉的。兄妹各自成家,各自有了更亲密的人,兄妹二人也就越走越远了。

若想着一时痛快,她可以狠狠教训了大皇子,皇帝也不会把她怎么样,至多冷落敲打一番。

但是大皇子能被安抚,仔细看,还是便宜了大皇子。所以她得忍着,让皇帝知道受委屈的是她,让皇帝对她有愧疚。

所以就是大皇子偶有冒犯,她可以反击,但这其中的分寸她却得细细拿捏了,为得就是来了让皇帝安心。

不能重了,否则皇帝就该心疼儿子了。妹妹和儿子,不管哪个更重要,他也不会乐意见到一个往死里欺负另一个,哪怕知道不切实际,还是希望双方只是小打小闹,最终能够和平相处。

但是也不能一味的忍着,否则不像她的性子,皇帝又该担心她是不是想着秋后算账。其实就是这样,皇帝也未必安心,重华想着以她皇兄的性子,恐怕还留了后招。

重华按住太阳穴轻揉,她终于是把心机用在他皇兄身上。可是谁让他们在乎的人都越来越多了,分给对方的自然就少了。

若是早年有人这样对他,皇帝早把人收拾的狠了。重华怅然的想着。

不过她也相信,便是现在别人对她不敬,皇帝还是会替她出气给她撑腰,但是换做是自己的儿子。就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说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她有了儿女,孙子,自然更紧着自己的血脉了。

突然感觉到头上多了一双手,重华回过神来就见跪坐在炕上的林瑾衡担忧的看着她,正伸着双手替她揉。

重华轻轻笑起来,被女儿的贴心冲淡了几分伤怀。

重华心神一动,“将来元儿他们几个长大,你或许也有可能和他们有矛盾。”

林瑾衡皱着眉头摇头道,“怎么会呢,哥哥嫂嫂们都是明理的,教出来的孩子肯定也是乖巧孝顺的,我们一家子肯定都和和美美的。”顿了顿道,“当然皇帝舅舅也是明理的,不过大皇子又不是皇帝舅舅教出来的。”想到自己的侄子将来这样对自己,和兄长们还要起隔阂。林瑾衡顿时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又心疼重华。

重华又不是天性凉薄的,大皇子如今混账,小时候重华肯定也是疼过的,到底是皇帝第一个儿子,爱屋及乌之下,重华怎么不可能没有真心实意的疼过。

正如他们几个,皇帝侄子外甥也不少,为什么林延恩几个能一路走的那么顺畅,皇帝的疼爱至关重要。而她,一出生就得封郡主,还有着和公主差不多的封邑,还不是因为皇帝疼妹妹。

重华摇头一笑,“我自然希望你们都和和美美的,只是!世事难料!今天既然和你说到了,我也顺便和你提一下。

日后你若是和元儿几个有了矛盾,不论大小你都得让你哥哥们知道受委屈的是你。一些事你不说,有的人去说,先入为主,再好的情分也要被磨光了的。再有,一些事忍了也无妨,你做出大度的模样来,未必就是吃亏的。”

“那万一是我错了,也要先告状!”

“傻姑娘,你若错了,就该去自首,求责罚,把事情揭过去,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是不是!”重华抚女儿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脸蛋,浓密卷翘的睫毛,黑珍珠般的眼睛。她的女儿眼神干净,一看便知是被保护极好的,没经过风雨不知人间疾苦。

“好孩子,我就盼着这番话你一辈子都用不着,希望你这辈子什么心思都不用操,就这么无忧无虑的一辈子!”

皇帝本来心情很好,黔屼一路大捷,已经打到皇城脚下,破城之日指日可待。果然有林晋海坐镇,一切顺利的很,比预期早了大半个月,黔屼死九万,俘虏六万,大历损失不足对方十分之一。

这次战役还涌现出不少一鸣惊人的人才,立功者大多都是年轻人,老将倒成了陪衬,这却更令皇帝欣慰。

正该如此,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十年。大历也不用面临这一辈老将迟暮,青黄不接的窘境。

这也是林晋海带兵的特点,他愿意给后辈更多建功立业的机会。且举贤不避亲仇,知人善用,追求的是以最少的牺牲换来最大的胜利,而不是个人得失。

林延恩说服西宁太子发动宫变,斩杀西宁妖后母子清君侧,不费一兵一卒破了黔屼和西宁的同盟。这小子,明明再三叮嘱他,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居然敢只身入西宁,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在有惊无险!

再有戚威,带着三千骑过黑水,攀雪山,直奔数百里,奔赴敌军后方,烧了一军粮草。这年轻人勇猛果断,用兵灵活,不拘泥与兵法,是员奇将。

周誉,深入沙漠,巧用沙漠流沙地大败大梁派来的援军。然后汇合戚威从后方突袭黔屼大军。

莫强、王金月、韩知天…

就是这些年轻人,让黔屼大军处于孤立无援腹背受敌的局面,十五万大军被逼入一线天之地。天时地利人和之下,最终被死九万,俘六万。

黔屼皇城被困!国破之日就在眼前。

皇帝正在想着八方来贺四海归顺的时候,就得到一个破坏心情的消息,他那大儿子又给他惹祸了。当场被泼了一盆冷水。居然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所幸就是事情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被传召进宫的大皇子面对皇帝的质问,大皇子立马跪下来叫冤枉,“父皇,有人陷害我,早些年儿子不懂事,对姑姑多有得罪,但是这些年我一直对姑姑再恭敬不过的了。”自从二十八年的西山事件之后,高谋士劝诫和林家作对只是亲者痛仇者快,他就收敛了很多,大皇子自认为已经对重华很客气了

不过大皇子身边也不止一个高谋士,想往上爬的,总不能拾人牙慧,遂打量着大皇子的想法,给出了这么个坑人的主意。而大皇子一个没忍住又故态复萌了。

皇帝也纳闷啊,这两年以为儿子终于机灵了。他也不求姑侄俩形同母子,只要做陌生人,他就觉得够了。

哪里想到儿子只保持了两年都不到,重华又没旗帜鲜明的支持哪一个皇子,帝宠隆重,背后站的是宗室、萧家和林家,想夺嫡的皇子,傻了才会去故意针对她,所以皇帝一直对大儿子的脑回路很好奇。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帝懒得和他废话,机灵的太监一使眼色,就有侍卫将一个血淋淋的人仍在了大皇子面前。

待看清面貌,大皇子脸色剧变,这就是给他献计的谋士。

皇帝淡淡看一眼大皇子,一挥手,“推出去,斩了!”走下来,绕着大皇子仔细打量,“这就是你的智囊,一个成天厮混在青楼的酒色之徒,也能让你奉若上宾!”皇帝真怀疑儿子的眼光。

大皇子被讽刺的血往脸上涌,恨不得把头埋到咯吱窝里。想辩解别人诬陷他,到底不敢在皇帝面前再扯谎,只得磕头请罪。

皇帝看他那不争气的模样,顿时心头火气,文武师傅都是一等一,小时候也挺机灵的,打仗的确有几把刷子,这儿子还是他真心培养过的几年的,怎么越大就越寸呢。越想越生气,忍不住一脚就踢了过去。

大皇子就见下面黑金色龙纹一闪而逝,然后一阵疼痛,就被踢倒在地上,也不敢叫疼,爬起来继续跪好,“儿臣该死,父皇息怒!儿臣该死,父皇息怒!”

“朕早晚得被你这个不孝子气死了,那是为我大历立下赫赫战功的卫国公,那是你嫡亲的姑姑。朕还在你就如此,日后…”皇帝痛心疾首道,“你好好跪在这反省反省!”说罢,甩袖离开。

留下的大皇子不顾被袖子抽的脸疼,傻傻的跪在那不出声,嘴巴微张,脑子里不断回旋着,日后,日后,日后…

然后欣喜若狂。

若不是还在上书房里几乎就要大笑出声,强制忍着仰天大笑的冲动跪好。

他知道和林家作对,皇帝不喜,但是依着两家的恩怨,林家难道就会眼睁睁看着他上位不成。林家杵在那,想投靠他的人就有几分忧虑。他想上位就难了几分。他等着林家刁难他,皇帝维护他,偏林家也就谨守本分了。

再有黔屼这一战,大历明显稳赢,而皇帝却把这个立功的机会给了林晋海。听着那边传来的捷报,大皇子几乎要呕出血来。

明明林家老太太去了,应该丁忧,皇帝却以征战为名,下令夺情。

随着黔屼这一仗的战绩越来越漂亮,大皇子眼睛都红了。

林家终究是不安因素,杵在那,他寝食难安。

等着林家越来越庞大,庞大到他无能为力的时候,他就没戏可唱了,他坚信,林家不可能让他上位。

但是如果皇帝属意他,林家算什么!

大皇子决定了,这几年要做个孝顺的侄子。

大皇子决定了,这几年要做个孝顺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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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一五六

周誉手提一壶酒往林延恩营帐而去,黔屼皇城已破,皇宫都被他们占领了,只是民众尚且不能接手亡国的事实,加之还有各种后续要处理,遂大军没有离开。

这日子有些清闲,周誉便提了从黔屼皇宫寻来的美酒去找林延恩。

眼角瞄到一熟悉的身影,不由偏头看过去,十几个不当值的兵士俱在一起聊天,其中一人气质容貌显而易见的鹤立鸡群,但是却没有格格不入之感。

显然这一年多底层的生活经历让林延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毕竟富贵乡里长大,多少带着些贵公子的骄娇之气。如今的话,做过伙夫,刷过马,贵公子瞬间成了普通人。却也让林延意与普通的士兵关系更贴近。

林延意的身份是被一同来军营的世家子暴露的。林晋海原有意让他在底层多锻炼几年,从底层一步一步往上走,各种经历都是宝贵财富。

不过既然暴露了,为了安全起见,林晋海便把他调到了身边。却没给儿子安排任务,顶着林家少爷的身份,众人自然而然会让着他几分,怎么看,功劳都唾手可得。而林晋海却是想,一切建功立业的机会都得他自己去争来。

估摸着回去之后,又得被扔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头再来。

林延意等人也见到了周誉,纷纷站直了身子行军礼。

周誉也不近前只点头示意,他过去了,那些人也不自在。看林延意的模样,也不想他过去,笑了笑,便抬脚离开。

突然,远处天空中一阵蓝烟。

然后营地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破城之后,黔屼太子却跑了,戚威便带人追了出去,这信号表示他成功了。

可怜见,别人是因为身份得利,就林延意因为身份被压着。便如这次,捉拿黔屼太子这样一件露脸难度中等的任务,若是林晋海愿意给儿子铺路,以林延意的能耐未必不行。

周誉临走前望一眼人群中的林延意。他的压力不小,有一个战功赫赫的爹,还有一个文武双全,上了马能行军布阵,下了马敢孤身入敌国凭着一张嘴就能让西宁归顺的兄长。

在家人的光辉下林延意显的有些黯然失色。其实才十六岁的少年,做到他这个地步已经很出类拔萃,如果换做别人家的孩子,谁不赞不绝口。

可是他生在林家,父兄如此,林延意必须更出色。好在林延意心性坚韧,否则早被压垮了。

周誉到了林延恩帐前,也不用让亲兵通报,直接掀起毡子进入帐内,便见林延恩坐在书案前,低头看得入神,嘴角还噙着淡淡的微笑,漫不经心打招呼,“你来了!”

周誉也不客气,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下,随口问道,“家中来信了?”否则林延恩也不会露出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来。

林延恩含笑一点头,想了想,从厚厚一茬纸中抽了一张出来,竖起来给周誉看。

原本还在讶异林延恩行为的周誉,见纸上图案,忍俊不禁,上面是婴儿的手印和脚印,一团又一团的墨迹,说不出的可爱稚气,“元儿的!”

林延恩一点头,这是元儿亲自写的“家书”,他们父子几个每人一份,据林瑾衡信里说每一个都不一样,其中含义各自去琢磨。

想起家中的母亲、弟妹、妻儿,林延恩笑容间的暖意更浓。

“再过些日子便能回去了。”周誉笑着道。

林延恩点头,至多两个月她们就要回去了,然后抬眼看周誉,“总要回去的,难不成还能在这里留一辈子?且诚王舅舅都开始替你选世子妃了,就等着你回去定亲。”

周誉忍不住眼皮一抽,连着死了两个未婚妻,并且都仔细查过,没有蹊跷的地方。

“子不语乱力怪神!”林延恩淡淡道,“你们无缘罢了,说来这都是舅舅替你选的,不若这次你自己选个合眼缘的,许是不会再出意外了。”

见周誉不以为然的模样,林延恩直接道,“你该有个儿子了,也能让人消停一些。”以诚亲王对周誉的重视,加上周誉今时今日这地位,功劳也都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这世子之位稳如泰山。

但是诚王妃还没消停,不就是周誉这克妻的名声在,只要周誉一直克妻,一直无子,为了爵位诚亲王就不得不换世子。

“莫不是我杀孽太重!”周誉没头没脑一句。

“你还真信这东西,我父亲从军三十余年,亲手斩杀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更不用说间接的。那我们几兄妹难不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林延恩看了眼周誉,生而母亡,还有幼年时有人在他耳边不断提及,倒成了周誉抹不去的阴影。周誉这样的人不用指望别人说服,只能自己想通。

周誉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你们把延意是不是逼得太紧了。”

林延恩想了想才道,“宝剑锋从磨砺出,若是父亲给他铺路,他这辈子也不能超越父亲,父亲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周誉点头,“稳扎稳打也好!我瞧着这戚威行军布阵倒有几分冠军侯的风骨。不过有些急功近利!”

“想出人头地,建功立业也是人之常情。好在他这不是为了个人恩怨,派系之争就会拿国家大事儿戏的。锐气逼人的年轻将领正是目前需要的。”皇帝想开疆扩土的心,他从来都知道。

周誉慢悠悠一叹,“长江后浪推前浪!”

“那你这前浪是不是得死在沙滩上了。”林延恩挪揄。

周誉一愣,然后抚掌大笑,忽然笑声凝了凝。戚武遇上了最好的时候,军队永远不能一家独秀,需要平衡,世家的平衡,派系的平衡,新旧的平衡…

戚武是万里挑一的将帅之才不假,但是若没这些因素哪里能升得这么快,有如此多崭露头角的机会。

周誉拿着茶盏一笑,他是宗室,还是世袭罔替的诚王世子,能参与开疆扩土,已经是皇帝心胸宽广,不过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再想往上却是不能够的了。

所以军中的事情,他可以表现出兴趣却不能是野心,半步不敢僭越,也不能过于出头。斜看林延恩,“你小子居然喜欢和那些老狐狸玩阴谋诡计。好男儿合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林延恩若是从军,天时地利人和,未来无可限量。

林延恩瞅一眼周誉,“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周誉笑,“难不成打仗就不用心了!”

“那我给你个用心的活,”林延恩微微一笑“延意是颗好苗子,你要不要收个徒弟。”

“有姑父和你在,我不是班门弄斧了。”

“取精华去糟粕,集百家之所长。”

周誉心动,很多事情,以他的身份不能做,但是林延意可以。

忽然两人都是神色一正,四长五短号角声起。

一侍卫进来道,“戚小将军带着黔屼太子回营了。”

林延恩和周誉对视一眼,英雄归来,封侯之日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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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喜讯传回京城时,已经是五月末尾,天气逐渐热起来。树上已经有了最早的一批知了,一声连着一声。

颐和宫内的的宫女看了看沙漏,小心的捧着梳洗工具进了耳房,这个点敏妃娘娘午歇也该起了。

宫女进内便见八公主坐在一边,亲手为敏妃打着扇子,面上毫无厌烦之色。

宫女心中暗暗数着时间,数到十上,敏妃便幽幽醒来。

“你这孩子!”敏妃撑着身子见八公主如此,嗔怪,脸上却是浓浓的笑意,又责怪宫女,“你们倒好躲懒,让公主劳累。”

“儿臣为母妃打扇,哪里就说得上是劳累了,母妃养我到十九岁上,才是真的劳累了。”八公主道。

敏妃看着八公主乖顺的模样,心里暗暗满意了几分。八公主的生母芸贵人病逝,八公主这才耽误到十九岁上。

韵贵人没了,敏妃顿感头疼,能拿捏八公主的筹码就没了。便是把韵贵人娘家亲人早就在他们掌握之中,但是没见过几面的亲人能有多少感情。

若是八公主不听话,敏妃还真不能把她怎么样。再如何八公主也是皇家金枝玉叶。

只能拿将来吊着她,让她不敢有二心。

敏妃自己出身不高这些年大力提拔娘家,虽有成效但是一直就是京城三四等的人家。遂想着将八公主嫁过去,只是若没点本事,也尚不了公主,催着家里让侄子用功。若在科举上有所建树,八公主自己再提出喜欢,这桩亲事许能成。皇家公主在择婿上向来能自己做不少主。

不过韵贵人没了,事情就完全不同了。八公主铁了心不愿意嫁,她还真不能逼她嫁过去。

想起大皇子和她说的事,敏妃让八公主坐到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感慨道,“这一眨眼,你就这么大了,也是要嫁人的年纪了。”

八公主面色一红,害羞的低了头。

敏妃笑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还害羞的。你告诉母妃可有喜欢的人,只要差不离的,母妃便去和你父皇求旨意。”

八公主拿袖子一遮脸,不依道,“母妃!”低声道,“儿臣一切由母妃做主。”心中微微一痛,她喜欢的,求不来。

“呵呵,” 敏妃轻笑出声,自然不会把这场面话当真,“母妃这倒有一个人选,你姑且听听,若不愿意,母妃另外给你寻。”

八公主羞涩的垂首不语。

敏妃微微一笑,看着八姑娘的神情道,“这人你许也听过,便是这几日传的沸沸扬扬的戚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