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思把李忠义带到一边揍,林延愈则缠着李忠义的护卫打得欢。

京城代有霸王出,各领风骚五六年。

早些年是林延思、周腾和萧二几个京城霸王带头领着勋贵子弟之间的互殴,不过随着几人年纪渐长,林延思更是成家立业连儿子都有了,自然退位让贤。

然后林延愈、萧永宁这两个霸王继承兄长的衣钵,继续让京兆尹头疼。

这大半年守孝,林延愈只能和侍卫对打,对方也不敢玩真的,顿感扫兴。今天可是能尽兴了。

站在远处山头拿着望远镜看戏的林瑾衡瞧着,有点乐不思蜀的劲头。

作为姑娘家,林延思能带她来现场观摩已经是开明了,可不会允许她亲自参战,且林瑾衡也有自知之明,她能赢府里的侍卫,是他们让着她,下面这些人可不会让她。所以她还是好好看戏兼放哨的好。

正拿着望远镜东张西望,林瑾衡猛地站直了身子,远处那尘烟滚滚而来的人马是怎么回事!再一细看,是禁军制服,为什么会有禁军出现,可没见人发信号啊!他们先是小规模捣乱,李忠义也没当回事,遂没有发信号,否则太丢人了,等近了身之后,就没机会发求救信号了。

被她爹的手下抓到是他们几个捣鬼,那就玩脱线了。林瑾衡想起林晋海那一张黑脸,赶紧拿起哨子按着约好的节奏一吹。

训练有素的公主府侍卫就开始有条不紊的边打边撤,林延愈满脸的不舍。

林瑾衡继续观察禁军的情况,忽然发现不对劲,好几个方向有人过来,这不科学,原定的路不成啊。还好这情况早有预料,忙又吹起哨子来,不觉眉头紧皱,难不成李忠义算到他们会来找茬。

事实上这些人真不是李忠义安排的。

黔屼被灭,定有一些不愿归顺之人。这些人便去劫囚,想救他们的大元帅,而朝廷也想趁机揪出潜伏在境内的所有探子,遂演了这么一场戏,由着他们劫囚成功,然后所有人都聚在了一块,正好来个一网打尽。

这不赶巧了吗!

黔屼被灭,定有一些不愿归顺之人。这些人便去劫囚,想救他们的大元帅,而朝廷也想趁机揪出潜伏在境内的所有探子,遂演了这么一场戏,由着他们劫囚成功,然后所有人都聚在了一块,正好来个一网打尽。

这不赶巧了吗!

第166章 一六六

屋漏偏逢连夜雨,林瑾衡估计说的就是他们,来的人比预想中多啊!

撤退的时候居然还遇上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的黔屼人,黔屼人见蒙面人,没有两眼泪汪汪,都是一愣。那个大元帅被一路装在囚车里押送进京,林瑾衡去迎接她父兄的时候可是围观过的。

黔屼人不知他们来历,可看这架势,匆忙用大历语对一看就是领头的林延思道,“壮士,我们合作突围!”

合作你妹!林延思的反应是一个滚字,要不是不能被抓到,他就要亲自上阵抓人了。不过眼下还是跑路要紧,他们丢不起那个人。

林延思看这情形,也琢磨过味来,泪流满面,天时地利人和都没占上啊!这群人自有禁军收拾,他还是带着弟弟妹妹先撤为妙。

看着林延思等往东而去,黔屼人下意识要跟上,被射了几箭,心中大怒,却也不想节外生枝,看被吸引走了部分兵力,便往西逃去。

林延思带着众人往琼山而去,半路下了马,让马儿往树林深处跑分散注意力,然后徒步沿着鲜有人迹的崎岖小路往山腰跑,那里有林家的别庄,进去把衣服一换,就什么事都没了。

林瑾衡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惊险的事情,又紧张又新鲜又好奇,心情委实一言难尽。

山上居然还有人在搜索,还有个吆三喝四的声音。

等这拨人过去了。林延思拨开洞口的伪装,探看了下,骂道,“我就说不可能是禁军,果然是京畿守卫营那群酒囊饭袋,妈/的,哪个没脑子的让公孙淼带队,就他这德行,黔屼人能被找到有鬼了。”被找到了,林延思不爽,没被找到,林延思还是不爽,这瞎指挥的,这群不敬业的。可喜可贺,不是他爹的禁军,否则太幻灭了。

这状况,林瑾衡还是被林延思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逗笑。

林延思顿了顿,才想起妹妹还在他居然爆粗口了,果然被这群废物气傻了。也不耽误,熟门熟路的继续带着人避开搜索的人抄小路走。

估计是老天听到了林延思的抱怨,遂后面送来了一份大礼。他们终于遇上禁军了,眼看照这漫山遍野地毯式搜索的架势,被搜到是妥妥的。可是他们离自家的别院也没多远呢,这里就是的别庄群落。

林延思咬了咬牙,示意众人借着大树的遮掩往最近的别庄内跃去。

他们选的地方也是有讲究的,着陆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这也不表示他们安全了,只要进来一搜,加上他们这几个伤患,就全部暴露了。

林瑾衡环顾左右,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忽然喜上眉梢,低声道,“这是娘给大姐姐的陪嫁庄子。”大姑娘在重华长公主膝下养了几年,她出嫁的时候,重华也添了厚厚的嫁妆,这庄子她来玩过,尤其是这院子里的榆钱树,她还打过榆钱让人给她做榆钱窝窝头吃。

大姑娘的庄子,那就好办多了,庄子上的人也多是林家家生子出生。

林延思一乐,天无绝人之路。

林瑾衡道,“我来玩过,庄上的人应是记得我,我去寻人过来。”

林延思断然拒绝,随手一指一侍卫,“你去弄个看着能管事的过来,别惊动其他人了。”

片刻之后,离去的侍卫就带着一个被捂着嘴满脸惊惧的黄裳丫鬟过来,一看穿戴就知道的确是个有分量的,那是主子身边一等丫鬟的体面。

林瑾衡惊讶,“雨桐!”大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她自然是认识的。

原本惊慌失措的雨桐一听声音,可看林瑾衡那模样委实不敢认,林瑾衡穿了一身男装还蒙着面,一切都是为了跑路方便。

林瑾衡这才想起自己还蒙着面呢,马上摘了露出真容来,又让那侍卫松手。

“郡主!?”雨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瞧着林瑾衡。然后瞧着她身边的林延思和林延愈,这么一来,看身形看眉眼,到能猜到几分,想起这漫山遍野的动静,不禁吓白了脸。这是这么一回事?

雨桐不敢问,林瑾衡等也不会跟她解释,只是让她去通知大姑娘顺便拿干净的衣物过来换。

大姑娘本就被这满山的禁军弄得一头雾水,又听到了这个消息,差点没吓的跳起来,赶过来之后却没见到弟妹,正在屋里头换衣裳呢,等见到收拾干净笑容可掬的弟妹,无奈道,“你们谁来和我说说,这是这么一回事?”大姑娘还是很有长姐风范的,三人被这么一问都是讪讪地笑。

林延思和林延愈摸鼻子,眼神示意林瑾衡上前灭火。

众望所归的林瑾衡凑过去笑嘻嘻道,“大姐,说来话长,那我就长话短说,其实就是我们去揍了个人,然后撞上朝廷抓捕逃犯,把我们当逃犯抓了。”

大姑娘听的后怕,恨恨点她额头道,“你们怎么这么胆大,就不怕他们把你们当逃犯当场格杀了。”

“我们都没和他们撞上,看情况不对,我们肯定会亮出身份的。”林瑾衡讨饶。

站在一边的林延思也腆着脸赔笑,“大姐,您后面再训人,我们保管听着。咱们先把这群人应付过去,他们肯定要来搜庄子的。”

大姑娘听话音,也知道他们揍得人不简单,身份不好暴露,当下也不是训人的时候,遂瞪了林延思一眼,“衡儿和延愈胡闹,你都当爹的人了,真是!我待会儿再说你。你主意多,你自己说怎么办。”

“不让他们搜到我们带的人不就成了。”他这还有几个伤患,武器是特制的,一比对可不就露馅了,实打实的铁证啊!

大姑娘心里没底,人家抓朝廷钦犯,想搜名正言顺,不过瞧林延思这模样,她倒是心安了几分。

这时候雨桐进来道,有门房派人来禀报,李忠义、公孙淼、方家五郎带着禁军要进来搜别院,不过大姑娘好歹是忠义候赵家的世子夫人,卫国公林家的姑奶奶,也不能这么贸贸然闯进来,遂通报一声。

林延思一弹衣摆 “我去会会他们。”这里有赵彦之换下的衣服,他穿着正好,走出去也不丢人。

“你还要出去,你怎么解释你们几个在这儿?”大姑娘道。

林延思笑,“我翻墙进来的啊,谁让翻墙好玩呢,他们管得着吗!”没实证,能把他怎么样!

林瑾衡不合时宜的笑出来了,她觉得如果真有人问了,她六哥这么一答,准得把人噎死。

大姑娘哭笑不得,又见林瑾衡三个坦然自若的模样,觉得自个儿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成,你去吧,我是懒得管了。”

大姑娘在后头拉着林瑾衡问话。

林延思则施施然到了客厅,李忠义、公孙淼、方家五郎几个已经被迎到厅内喝茶的人都起身行礼。林延思官职不如李忠义,但是他是侯爷,皇帝为了安抚林家,寻了个理由把他原本该及冠之后才封的侯爵先赏了下来,平时看着恶心,今天倒是排上用场了,起码不用给李忠义行礼。

林延思大摇大摆的受了礼,冷笑,不去抓人,都集中在这里,可见就是诚心来找茬的。

李忠义不必说,估摸着他心里有数。李忠义是个高鼻深目,五官硬朗的男子,不过眼下啥硬汉形象都没了,看着他那青紫交错的脸,林延思觉得身心舒畅。便是公孙淼和方五郎也忍不住小心偷偷打量挂彩的李忠义,这一路他们是想问又不敢问,想笑不敢笑。

他身份比较特殊,是一名孤儿,被皇帝微服出访时因缘际会之下所救,皇帝喜他那份硬气,遂命人栽培了起来。然后一路青云直上,才而立之年便是从二品。这升职速度,坊间还传他是皇帝的私生子,只是眼看他年过三十依旧无妻无子,这谣言方淡了,若真是龙种,皇帝总不会不管。不过,李忠义是皇帝的心腹爱将这是谁也不会怀疑的,李忠义对皇帝的忠心也毋庸置疑。

就是这忠心让林延思恨得牙痒痒。

公孙淼是十二皇子的表哥,眼高手低的家伙,进了锦衣卫,林延思看不得他那副指手划脚不懂装懂的嘴脸,把人整跑了。

公孙淼见到林延思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当年的经历实在在是印象深刻。面上神色变幻不定,一则是因为林延思。二则是这次黔屼元帅逃跑事件,这事皇帝交给他舅舅处理,他在一边打下手,原计划这些人是出不了城,只是,在他这环节出了纰漏,让人逃了,还逃到这琼山达官贵族的庄子内,若是出了什么乱子,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要是再让代表大皇子的方五郎抓回去,他就更没脸了。

至于方家五郎,林家和大皇子一系关系最不睦,最近大皇子夹起尾巴做人,不过两家还是间隙已深,来找茬,林延思一点也不意外。

反正一群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林延思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问,“几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几人中李忠义官职最高,遂他直接道,“我们怀疑黔屼人藏在庄子内。”

“你这意思是我窝藏逃犯了。”林延思猛地一拍桌子道,“话可不能乱说。”

“他们在这一带消失,在这个庄子外面发现血迹,除了这个庄子这里所有的别庄都要搜一遍。”李忠义面无表情道。

林延思看着他那张死人脸就来气,就你忠心耿耿,尽做缺德事,冷哼一声,“你想搜就搜,我明儿还用出门见人吗?怎么不说你们没用,连几个人都抓不住。想搜,请出旨意,否则,我看谁敢搜!”林延思站起身子,目光凌厉逡巡三人。

公孙淼和方五郎纷纷避让,唯独李忠义眉毛不动,提醒,“现在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黔屼人很危险,庄内还有女眷。”

林延思只有一个感觉,死人脸说谎都不眨眼睛,黔屼人跟他反方向跑的好不好。但是想起后面的大姑娘和林瑾衡、林延愈,忍不住心跳了一跳。

“三哥!”林延思诧异出声。

庄子上的人见是林延思遂连禀报都没有,是以等他到了门口众人才知道。

“我大姐的庄子不劳几位大驾,林某自会检查。”林延恩站在厅外吩咐身后的侍卫,“不许闲杂人等走动。”又看林延思,“你随我去后面查探,确保大姐安全。”

林延思沉了脸,看林延恩这模样,恐怕黔屼人真有可能在他们这里,也不理厅内几人,随林延恩而去。若真有万一,有外人在场,他们的自主权就少了,近在眼前的例子就是元宵节周瑶被擒,涉及到两国纷争,周瑶的命算什么。

公孙淼和方五郎较着劲都想跟上去,一个想戴罪立功,一个想争功劳,差点撞上,却见厅外站着两排神枪营的士兵,当下明白过来,林延恩的不许闲杂人等走动,指的是他们几个。

面对手持火枪精锐中的精锐,两人只得悻悻坐回原位,暗骂林家兄弟又想霸占功劳。见李忠义由始至终一动不动,合着他早明白过来。

面对手持火枪精锐中的精锐,两人只得悻悻坐回原位,暗骂林家兄弟又想霸占功劳。见李忠义由始至终一动不动,合着他早明白过来。

第167章 一六七

林延恩和林延思的背影刚消失在厅内几人的视线中,“砰砰砰”的火枪声骤然响起。

公孙淼和方五郎下意识就想往声源地跑,心道定是黔屼人,二人同时到达门外,只见神枪营的士兵居然还是纹丝不动的立在那,并且把路堵得死死的,严格贯彻林延恩不许闲杂人等走动的命令。

公孙淼比较心急,焦急道,“你们聋了不成,有枪声还不赶快过去支援。”又加了一句,“林世子,靖杰侯若是有个好歹,你们当得起吗?”拿林家兄弟做由头,虽然让公孙淼如鲠在喉,但是眼下他也顾不上许多。只要他能过去,说不得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这次差事要是搞砸了,他在皇帝那里的印象就坏了,皇后姑姑再怎么描补也没用。

士兵恍若未闻,公孙淼急了,再顾不上其他,听着那边枪声又起,命令他带来的京畿守卫营军士强行突围。

只是京畿守卫营军士面对彪悍气势扑面而来的神机营,脚就像在原地生了根,瞧瞧那虎背熊腰的身板,瞧瞧那青筋直露的手背,瞧瞧那凶神恶煞的眼神…

拿着枪是弹无虚发的神枪手,放下枪是以一敌十的的高手。这群是名副其实的煞神啊!还是皇帝的宝贝疙瘩,谁敢硬碰硬。

方五郎此刻也清醒过来,想从林家兄弟手下抢功劳,那无异于虎口夺食,算了,只要能让公孙淼丢人现眼,他也算功德圆满了。

然后方五郎绕有兴致看着公孙淼吃瘪,作为皇后胞兄的唯一嫡子,难免被养的骄矜了点。遂急的快冒烟的公孙淼犹不死心,还在垂死挣扎。

只是任他怎么说,神枪营的人岿然不动,如同雕像一般,连出来说句话的人都没人,那无视的态度。方五郎真期待公孙淼大显神威,然后被揍死的局面。

只是公孙淼没有太蠢,到底知道轻重不敢动粗,也没能力动粗,遂不甘不愿的走回厅内坐下,看着方五郎嘴角嘲笑,心中大恨。

冷不丁瞧见和神枪营表情如出一辙的李忠义,如同石雕一样坐在那,还真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感。登时想起李忠义早年也是神枪营出声,忙笑着上前恭敬道,“李统领,你看,我们坐在这里如何办差。”

李忠义眼珠子总算动了动,公孙淼诡异冒出一个想法,原来是活的,李忠义声音毫无起伏,“林世子在办差!”

公孙淼再想说什么,却见李忠义合了眼养神起来,明显不想和他多说的模样。当下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卡的难受,却也顾忌对方身份,只能生生憋住了怒气。

另一边林延恩和林延思也听到枪声,当下都是健步如飞,沿着直线奔向发出声响的地方。

林延思心中发紧也不敢看林延恩脸色,祈祷家人无恙,他就是被他三哥揍死也甘心,不敢想几人受伤的的模样。

林延恩薄唇紧抿,沉着脸一言不发。这次劫狱弄得城里鸡飞狗跳,皇帝火冒三丈,正巧他在,便让他带了神枪营过来。

这次林延思胡闹,他事先并不知情,到了之后综合各方信息才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原是过来救场,却真的在庄子外面发现了黔屼人的痕迹。

两人心急火燎往内院去,行至半路,一穿着庄子上仆役装的侍卫表情诡异的迎上来,却没惊慌失措之色,待瞥到身边的林延恩,忍不住愣了愣,世子爷怎么在这儿啊!

见状,林延恩脸色回暖几分,林延思心放回肚子里顿时觉得冬天过去了,刚才他三哥那周身的气势实在渗人。

林延思问来人,“怎么回事?”

侍卫向二人行礼,表情有些奇怪,“世子爷、小侯爷放心,郡主、十三爷和大姑奶奶毫发无伤,只是…”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林延思恼得一脚传过去,“唧唧歪歪,有话你说啊!”

这一脚虎虎生风,却没用实劲,侍卫象征性的晃了晃身子,忙低声道,“黔屼人想抓几位主子做人质,反而被郡主和小少爷出手降服了。”

“妹妹!?”林延思惊讶,林延愈天赋异禀,武力值破表,小时候林延思还可以随便欺负他,待他长到十三岁,林延思就一本正经摆起哥哥的谱不跟他胡闹了,真实原因是武力不敌,有被反欺负的风险,要慎重!黔屼人被林延愈揍了,林延思不奇怪,但是林瑾衡,瞪着眼前的侍卫,谎报功劳是可耻的。

林瑾衡的身手打几个壮汉是不成问题,但是和真正的行家比起来那就是塞牙缝都不够了。到底女儿家天生体弱,且她又就是学着玩,可没花多少精力在里头,一分耕耘一份收获,遂林瑾衡身手也就唬唬一般人罢了。

便是林延恩也看着说话的侍卫。

侍卫忍着笑道,“郡主有火枪!”大杀四方啊,虽然子弹有限,但是有她这么拿枪震慑着,也是大大牵制了黔屼人。

林延恩诶了一声,“她什么时候带上的,我居然没瞧出来。”然后记忆倒带,想起林瑾衡腰间那小包,据说是鞭子、望远镜来着。

火枪是大历的发明,只是在长枪上功夫做的到位,在短枪上还是有所不足,有炸膛的风险,遂林瑾衡虽然学过,但是至今没有私人珍藏,。

“郡主伤到人了?”林延恩忽然问。

林延思不禁眼皮一跳,他居然把这茬给忘了,第一次杀人的滋味终身难忘。

侍卫知道二人顾忌,忙道,“还有气。”

当下,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往屋内走去。

没进屋,就听到林延愈得瑟的声音,“得罪小爷就是这个下场!还敢放暗器,小爷最厌恶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听腔调,活脱脱的恶霸。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林延愈叉着腰趾高气昂的踩在趴在地上之人的背上,那人手脚被绑着防止意外情况,周围众人不敢直视霸气侧漏的小主子纷纷撇开头。

林延恩瞧一眼林延思,很有林延思当年的风采。

林延思望天,忆昔年少书剑风流,揍得对手涕泗横流。

屋子里一片狼藉,血迹斑斑,林延恩的目光在几个有枪伤的人身上划过,问林延愈,“妹妹呢?大姐?”

林延愈随手一指隔壁耳房,那里比较干净,情况不明,也不敢放二人去其他地方。

林延恩兄弟踏进门就见大姑娘和林瑾衡安安静静的坐在炕上,林瑾衡边上一把镶嵌着宝石的精致火枪被随意扔在那。

“三哥,六哥!”林瑾衡站起身,对林延恩的到来有些意外。

林延恩观察林瑾衡的神色,居然颇为镇定。

林瑾衡知道二人的担忧,只说了一声, “我没事。”这段时间里,她不断给自己做心里建设,那群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自己是正当防卫,再说了不是都还有气在,哪怕气若游丝,也没当场毙命。

当时受伤的侍卫被扶下去包扎,他们这留的人并不多。

慌乱中跑进庄内的黔屼人想捉了人做人质,若被发现也能多几分主动,哪里想到踢到了硬骨头。捉人质不成反被人捉。

他们这边人不多,且还有大姑娘以及几个不会武的丫鬟,没有尖叫起来乱跑已算勇敢。

林瑾衡不敢心慈手软,开枪的时候还没感觉,等到事态平息,看着满是狼藉,就有些腿软。幸而大姑娘扶住了她。

然后有人说了一句,中枪的人都没咽气,林瑾衡才觉得有了几分力气。林瑾衡开枪的时候压根没想到活口不活口的问题,当时情况紧急,哪里容她胡思乱想,她枪法一般,不敢打头,怕浪费子弹,遂朝着躯干而去,也不知是枪法不准还是下意识的避让,竟然无一中致命点。

林延恩拍了拍林瑾衡的肩膀,宽慰一笑,“没事了,咱们回家!”

林瑾衡被林延恩这么一说,反而眼眶一酸,露出一个想哭又想笑的表情的来,看的兄弟二人内疚自责不已,两人在大历都说得上位高权重,却让自己年幼的弟妹身陷这样的危险之中。

大姑娘看的一叹,被娇养的姑娘哪里能这么快这么轻易的放下这些阴影,将林瑾衡搂在怀里。

林瑾衡乖巧的依偎在大姑娘身上,面上平静,到底心有余悸,不敢深想其他。

林延恩命人将林瑾衡和大姑娘转移到隔壁干净的地方,林延愈是闹着要留下来,他是男子,林延恩遂也不强求。

林延恩命人给伤在林瑾衡枪下的人疗伤,到底不想林瑾衡背上这个负担。又警告在场众人不许将林瑾衡之事泄露,英勇果敢之名也好,心狠手辣之名也好,林延恩都不想妹妹成为别人嘴中的谈资。

待这里都收拾完了,才带着所有人离开,厅内众人自然也被请了出去。

公孙淼看着被神枪营带走的黔屼人,脸色巨变,知道自己不能将功赎罪是一回事,真的发生在眼前已成定局又是另一回事。

公孙淼有点欺软怕硬,这次是林延恩占了功劳,但是他带的是神枪营,这就证明是皇帝派他来的,且公孙家对林家一直是即便不能拉拢也绝不能得罪,所以哪怕公孙淼恨毒了林延恩,也只能把满腔怒火往方五郎身上发,一拳抡过去,“混蛋,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会抓不到人!”

方五郎自然不会认,当下就反击回去。

李忠义恍若未闻,只是望一眼远处的最豪华精致的马车,眼神中出现转瞬即逝的波动。

离开往城内而去的林延恩听人汇报,嘴角一勾。公孙淼玩忽职守让逃犯逃出城,甚至逃到琼山,惊扰官眷,铸下大错。而方五郎为夺功劳多番阻挠其追捕。

公孙淼睚眦必报,被方五郎害得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势必不罢休。方五郎也不是吃素的,也不会逆来顺受。一个是十六皇子的表哥,一个是大皇子的内侄。

林延思看到林延恩的眉眼间一闪而逝的戾气,他跟在林延恩后头长大,确认自己不会看错。心跳了跳,尾音上扬,“三哥!”

林延恩转头对林延思道,“你不期待后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