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衡视线一顿,突然觉得这样的杨婉月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而更令她古怪的是,过了这一会儿,杨婉月似乎都没有察觉她的视线,眼睛还望着手上的书,但林瑾衡觉得她的焦距肯定不在书上。

十二姑娘也注意到杨婉月的异常,望过去后笑了笑,”她最近老是出神!“

杨婉月终于发觉这边的动静,神色一动,抿了抿嘴,解释道,“春困秋乏,总有些精神不济。”

林瑾衡和十二公主一笑,也不多说,三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直到西山。

等着英明神武的皇帝射杀了一头意义非凡的鹿之后,大家终于可以大胆的自由活动,年轻爱玩的撒丫子跑进山里。

而林瑾衡也和周颖带着侍卫加入打猎大军,十二公主骑术不精,她就是来秋游的,作为十二公主伴读的杨婉月,没入宫之前根本不会骑马,后来因为需要才学了马术,也不过能勉强跑马,打猎是不能够的,遂两人都没兴趣。

周颖瞧着林瑾衡身边皮毛油光水滑的猎犬,怅然道,“十步还能打猎,我的千里已经老了!“当年,林瑾衡和周颖各养了一头猎犬,分别取名十步,千里,取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后来十步被姚以安误杀,他赔了一头几乎和十步一模一样的猎犬给林瑾衡,正是眼下这头,正当壮年。而周颖的千里已经步入老年,如今在府上安享晚年。

又想起当时她恨不得撕了姚以安,虽没有冷嘲热讽,但也几乎没给好脸色。可世事难料,如何也料不到现在的光景。

林瑾衡不由得唏嘘,“想不到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本来是感伤的气氛,周颖却被林瑾衡逗的笑出声,看着瓷娃娃一样的林瑾衡老气横秋的感慨,实在是有趣,尤其她还不是故意,那么的一本正经!

林瑾衡莫名其妙,疑惑,“怎么了?”

周颖忍住笑,不想被报复,遂也不说,只扯了扯手中缰绳,笑道,“还不快点出发,待会儿垫底,这脸上可不好看!”女眷之间也有比赛。

林瑾衡顿时斗志满满,双腿一夹马腹道,“我们走!”

两人带着侍卫穿梭在林间,也不知运气太背还是今天高手如云,眼看约定的时辰就要到了还是一无所获,连只兔子都没有,这不科学!要知道今儿可是专程放了不少猎物出来,就是防着僧多粥少,扫兴。

林瑾衡和周颖面面相觑,林瑾衡摸着弓箭,咬牙,“我就不信这个邪了!”真要空着手回去,可太丢人了。

“不怕,不怕!”周颖看着林瑾衡背后忽然笑的暧昧!

坐在马上的林瑾衡下意识回头,就见姚以安和林延愈从西边走来,马上还挂着不少战利品,马上也笑了起来,这下,不会丢人了!

两人驱马上前,姚以安一扫两手空空的二人,非常善解人意送上猎物,话说的相当漂亮。

林瑾衡和周颖从善如流的笑纳。

林瑾衡盯着姚以安手上的长耳兔,眼神一亮,这种兔子狡猾的要死,数量又少寻常根本打不到,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它的肉质极其鲜嫩。

姚以安一笑,将之递给林瑾衡的侍卫。然后林瑾衡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就差竖起大拇指了。

看着林瑾衡和姚以安已经其乐融融的开始商量晚上怎么烤兔子更好,周颖几乎就要笑出声来。

林瑾衡对古玩字画,首饰衣裳都兴致缺缺,顶多也就是三分钟热度,唯独美食,那是她的真爱!

可怜姚以安在衙门被林家兄弟使劲刁难,什么困难,什么让他干,还得绞尽脑汁淘美食!

“我还找了一些山菌,”姚以安道,“弄成酱抹上去味道更好!”

闻言,林瑾衡抬眸一笑,“这个主意好,否则太腻了。”

姚以安看了眼这林瑾衡因为跑马而染上浅浅红晕的白皙脸庞,姚以安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又见她依旧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兔子,姚以安笃定林瑾衡肯定还在想着怎么做味道好,给父兄送哪一块…

事实就是他还比不上一只兔子有吸引力,然后身子一僵,他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和一只兔子比了!!!

旁边的林延愈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瞪着姚以安,偏对方还不为所动,马上驱马插到二人中间,没好气道,“颖表姐和妹妹差不多该回去了吧!”然后对姚以安一抬下巴,“我们再去打点,这么点回去也不好看!”你个登徒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再看,再看,小心我揍你!

等二人走远了,周颖清了清嗓子挪揄,“恩呀呀,那…”

林瑾衡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威胁到,“再说话没得吃!”

周颖想起那味道,屈服道,“哎,吃人嘴短!”

“就你话多!”林瑾衡笑骂!

两人嘻嘻笑笑的离开,却不知自己成了某些人的风景。

站在远处的八公主直挺挺的杵在那里,神色变幻不停,明明早就知道,见过不止一次,以为麻木了,但是再见…八公主咬着粉嫩的唇瓣,几乎咬出血来,哪怕隔得远,听不见声音,看不清表情,八公主都能想到到,姚以安肯定目光温柔,眼神发亮。

八公主握着马鞭的手发出轻微的声响,为什么她明明才是公主,过的却是这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日子,就怕哪一天从云端掉进泥里,而林瑾衡就可以无忧无虑的享受众星捧月。

八公主心中腾地升起不甘来,泄愤一般的用马鞭抽着眼前的大树。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心情正不好的八公主厉声道,“谁!”说着循着声音转身。

不远处,周瑶款款从林间走来,一脸的关切,“八姑姑这是怎么了?”

八公主脸色越加难看,尤其是在看清周瑶脸上的得意讥讽,以及眉眼格格不入的幸福,在周瑶的身后,戚威面无表情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如松,两人九月已经完婚!

八公主淡淡的收回目光,当初周瑶为了戚威鞭打她,皇帝亲自问她,只要她愿意,就赐婚二人,但是她犹豫了一下便去拒绝了,在那之前,戚威是她不错的选择,但是那时就不再是了,且戚威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后来看着戚威平步青云,八公主后悔过,却也没有念念不忘。

周瑶走到八公主跟前,上下打量了一回,才满脸同情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又一叹,“可是谁让他是林瑾衡看上的呢,八姑姑也只能谦让了!不过八姑姑也不必过于伤心,姚以安只能继承一个侯府,西宁王可有千里疆土,再说西宁王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姑姑嫁给他也不辱没了。”

说完,周瑶就见对面的八公主目光凶狠,恨恨的瞪着她,周瑶嘴角一扬,眼神冰冷的回视。

忽尔,八公主冷冷一笑,深深的看一眼戚威,慢悠悠道,“你说要是让戚威知道你和方五不清不楚,戚威会怎么想?”

本是来看笑话的周瑶瞳孔一缩,眼中带出了厉色,压低了声音道,“你敢!”语气中毫不掩饰的警告之色。

八公主做了周瑶的跟班十几年,岂听不出她已经慌了,心中大动,看来周瑶对戚威动了真心,否则如何会这般紧张。想到这里,八公主轻笑起来,她似乎抓到周瑶的把柄了。

短暂的慌张过后,周瑶很快就镇定下来,直视八公主的眼睛道,缓慢的说道,“八姑姑,我奉劝您一句,祸从口出。若是让我在外头的听到流言,“周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声音冷的像冰渣,“你是公主不假,我的确不敢明着收拾你,但是,”目光轻蔑的扫一眼八公主,“你自己有多少能耐,你自个儿清楚,想收拾你,没你想象中那么难,否则你何必这样坐立不安呢!”

八公主心中一凛,脸上是一种被戳穿的狼狈、羞恼,还有不甘,额头暴起几根青筋。她是得宠,但是依旧是无权无势的公主。

这次西宁诸国来朝贺,还想和大历联姻,他们送了三个公主过来,也想迎娶公主回国,所以她不安!如果皇帝决定了,她没把握说服皇帝改变主意,更没人会替她说话。

看着八公主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慌张之色,周瑶志得意满的挑眉微笑,“您好自为之吧!”说罢,就转身离开,脸上是得逞的微笑。

麻雀永远都是麻雀,不要以为飞上了枝头就能成凤凰,八公主骨子里就带着自卑。大历是战胜国,她祖父这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用女儿和亲,能嫁个宗室女过去就顶天了,可是八公主就是害怕啊!周瑶就要她害怕,眼眸微动,人一害怕也许就会做点蠢事,不是吗!

麻雀永远都是麻雀,不要以为飞上了枝头就能成凤凰,八公主骨子里就带着自卑。大历是战胜国,她祖父这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用女儿和亲,能嫁个宗室女过去就顶天了,可是八公主就是害怕啊!周瑶就要她害怕,眼眸微动,人一害怕也许就会做点蠢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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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一九九

日头西落半隐于山头,驰骋山林的儿郎满载而归。

比之早归来的林瑾衡与一干女眷坐在一边看着侍卫替各人清点战果,然后皇帝开始论功奖赏夺魁者。

林瑾衡咬了一口果子,对周颖低声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这没头没脑的,周颖一怔,就见十二皇子步履稳健的走到皇帝面前,恭敬的接过皇帝手中的弓箭,这是皇帝早年最爱的弓箭,此次拿来做彩头。

林瑾衡往十二皇子处一努嘴,说道 “哪一年不是大皇子上去领赏,今年风水不在他这了。”倒不是说大皇子身手最好,而是他是诸皇子中身手最好的,这样的场合,谁敢和皇子争辉,真论箭术,她几个哥哥哪一个比大皇子差了,不过是要避嫌罢了。哼,胜之不武!

今年总算不用看大皇子志得意满的模样,林瑾衡对周颖道,“你瞧他脸都黑了!”大皇子独领风骚的时代已经过去,且大皇子今年三十有八,显然开始老了,而十二皇子才十七岁,正是最好的年华,气势锐不可当。十二皇子丧母之后更是快速成长,同样尚武的十二皇子之崛起对大皇子的地位冲击甚大。

林瑾衡不由暗暗打量高台上的十二皇子,目若朗星,清隽英挺,气质卓绝,这就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

下面依附十二皇子的官员脸上隐隐的带着笑意,自己的主子得圣宠,他们与有荣焉。

皇帝见爱子夺魁,也笑的满脸欣慰,温声勉励一番。台下的诸位皇子不管心里什么滋味都是春风满面,唯独大皇子是想笑笑不出来,想怒不敢怒,一张脸难看的紧。

正望过去的周颖看见大皇子的神情,不觉也笑。

林瑾衡这一观察倒出了兴味,遂饶有兴致的四处张望,视线滑过公主那一块区域的时候,见八公主看着嘴角含着似讥似讽的微笑。林瑾衡一笑,大皇子风光不再,八公主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林瑾衡漫不经心移开视线,忽的视线一凝,落在了十二公主身后唇角上翘的杨婉月身上,眼神微亮,秀美的脸庞上是一种微妙的喜悦,林瑾衡眉头轻轻的皱起来。

林瑾衡循着杨婉月的视线望过去,正是帝王所坐的高台,前面一圈龙子凤孙,其后面是一众打猎归来的儿郎,林瑾衡吃不准她到底是在看什么。接下来林瑾衡就有点心不在焉,忍不住看杨婉月,不曾再有异样,若不是那抹微笑记忆犹新,林瑾衡都要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不一会儿众人便暂时散了,大家回帐篷中洗漱更衣,晚间还有宴席,总不好满身汗味参加。

林瑾衡和周颖约好会和的时间,便和周颖分开往自己的营帐去,见四下无人,遂吩咐道,“杨表姐那你们上点心,若有什么不要声张,先来回我。”她心头萦绕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却朦朦胧胧,这让林瑾衡心烦意乱。

芷玉等也不问原因,都躬身应了。

林瑾衡一叹,但愿是她杞人忧天了。

回到帐中,想着待会儿女眷肯定争奇斗艳,她虽不耐烦,但也不能穿的太寒酸了丢脸,林瑾衡便脱下骑装换上一套挑丝双窠云雁装。

林瑾衡和周颖到时,席位上的人已经坐得差不多了,今儿是一人一几的形式,安排席位的相当知趣,将她和周颖安排在一块!

这样的宴会,一开始都很拘谨,但等到酒酣面热,气氛便会热烈起来,往日严肃的人也会柔和下来,兴致高的还会离座寻人拼酒。

此时,宴上气氛已经到顶点,舞台上风情万种的异域美女,身子柔软如同水蛇,妖娆起舞,含情的水眸,逡巡台下观众,带着若有似无的诱惑。

面对古代版艳舞,林瑾衡看得面红耳赤,她看过的歌舞不计其数,家中更是专门养了舞女伶人,这种的真没见过,而且府上的舞女,放到外面绝对会被认为是大家闺秀,这也很好理解,若是养一些风尘味十足的女子供女眷赏玩,还不带坏了家风。

林瑾衡虽然很想细看,但觉得吧众目睽睽之下,很有必要矜持一下,遂别开眼,不防撞上面色发红的周颖,两人不由无奈的相顾一笑。

林瑾衡又去看其他人,女眷大多都是两颊绯红想看又不好意思看的模样。反而男人们绝大多数都很淡定,那是一种习以为然,身经百战的淡定,林瑾衡想了想马上明白过来,一般府上都会养两套班子,一套就是她专门为女眷准备还有正式场合表演用的,另一套就是男人宴饮和闲暇时放松所用。

林瑾衡的视线忍不住在她父兄身上转了一圈,结果嘴角微抽,安慰自己这是应酬没办法,她父兄已经是难得一见的洁身自好了。不由得去看姚以安,看吧,这也不是个生手,能出淤泥而不染,就很不错了!

大受打击的林瑾衡不由的恼大宛太子,这是大宛太子带来的,瞧他那脑满肠肥的模样,身边还带着两美姬伺候,一看就不是好货色。

好不容易,这一**的舞台退场,接下来是宫廷舞蹈,女眷松了一口气,脸色恢复正常。

西宁王收回目光一笑,拿着酒杯慢慢啄了一口,忽尔眼神一闪,起身离席,两边的人喝的正尽兴,抬眼一看,微笑示意,继续畅饮。

西宁王缓缓的往外走,夜空中新月如钩,夜风清凉,吹得树叶簌簌作响。西宁王心道大历可真是一个美轮美奂的国家!低头看着脚下的草坪,已是秋天,依然翠绿,想起这一路走来,水土肥美,百姓安居乐业,西宁王微微笑起来。待见到不远处的林延恩时,笑容更深了几分,

他方才见林延恩被其弟弟拉着灌了不少酒,也就他的亲人敢灌他,也许是酒精作祟,此时的林延恩望着他的目光少了几分客气疏离,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西宁王突然想起一句大历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西宁王站在离林延恩十步远的地方,笑着道,“以你的本事如何会输给那个黄口小儿!”

林延恩神色寡淡的看着西宁王。

西宁王笑看林延恩,这时一片乌云遮住了弯月,林延恩的表情便变得模糊起来,西宁王笑了起来,“昔日俾睨群雄的林延恩居然也有瞻前顾后的模样。”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同情。

“六/四!”

西宁王马上把出口的话憋了回去,西宁因为他父王宠信妖后,弄得内忧外患,危机伺服,大历不是不能攻下西宁,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作为西边最大的一个国家,大历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因此两国签署和平协议,说是归顺,但是并不如黔屼一样,黔屼是被吞并,完全失去自主权,但是他们的内政依旧自己做主。这样的局面能维持多久就看双方的本事,最终是大历无法压制西宁或者是大历有本事一口吞下西宁不被噎到。

“不是说好五五的。”西宁王此时不像个国君,更像个商人。西宁除了沉重的岁贡之外,还要将国内最大的一条金矿与大历共同开发,五五是他们之前说好的分成。。

林延恩微微一笑,只说了一个名字,“邱摩尔!”西宁王的叔叔,也是他最大的竞争者,原本一直云游在外,但是突然归来,还带着不少能手和金银珠宝,最为重要的是寻回了西宁失窃的圣物,西宁举国信教,邱摩尔寻回圣物,地位可想而知。

西宁王盯了他半响,举着手接受他趁火打劫的行为,深深的看着林延恩,“如你所愿,你知道的,我一直非常感激你,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林延恩轻笑一下,淡淡道,“言重了。”

西宁王看他神情,最后低低的喟叹一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你们大历的话很有意思!你若有差遣,我莫敢不从!”又道,“我也该回去了!”

林延恩静静的望着西宁王离开,眼睛微微眯起来,所谓的和平不过是暂时的,哪怕签了条约,只要想就能成为一张废纸。西宁觊觎大历的富饶,大历想要西宁的矿产,只是时机未到!站直了身子,道,“还不出来!”

若无其事的周誉从树林中走出来,回想方才,想笑忙忍了,又绷不住,终究“哈”的呛出笑声来,“我之前便觉得他对…”余音戛然而止,周誉正色道,“他野心不小!”

西宁王回到宴席上之后,没有马上坐下,想了想之后低头一笑,拿了酒杯往女眷处走来,高大的身躯包裹在棕色狐皮飞滚大氅中,更显得他魁梧挺拔,镶嵌着宝石的腰带,随着步伐摇摆,隐有流光。

一路走来,姑娘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西宁王打算娶一位大历皇后并不是秘密,她们来之前就得了家中长辈的叮嘱,皇帝可能想在他们之中选一姑娘封为公主出嫁,这也不是没有先例。

西宁王习以为常的在万众瞩目中走着,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林瑾衡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西宁王径直走到林瑾衡面前,微弯下腰,高大的身躯笼罩在她面前,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西宁王目光脉脉的看着林瑾衡,微晃手中的酒,“本王久仰琅华郡主大名!”嗓音低沉犹如大提琴般醇厚。

西宁王径直走到林瑾衡面前,微弯下腰,高大的身躯笼罩在她面前,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西宁王目光脉脉的看着林瑾衡,微晃手中的酒,“本王久仰琅华郡主大名!”嗓音低沉犹如大提琴般醇厚。

第200章 二零零

丝竹之声犹如天籁,这似乎是场上唯一不受影响的了。或在饮酒或在谈天的众人不约而同把眼角瞄向这一处,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

西宁王目光如水的看着林瑾衡,嘴角噙着一朵温柔的微笑,左手一直举着酒杯,大有林瑾衡不喝他这杯酒不罢休的架势。

而林瑾衡已经懵了,喂,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亲,在场美女那么多,你不要当怪蜀黍啊!话说,想不到西宁王嗓子这么好,和林延思有的一拼!

西宁王见林瑾衡走神,不由笑意加深,低喃了一声,“琅华郡主!”尾音打着卷儿,仿佛情人间的低语,蓝色的眼眸越加专注。

林瑾衡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觉不合时宜,忙拿帕子掩饰性的压了压唇角,只是嘴角一个劲的往上跑。

她是不知道西宁王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尚有自知之明肯定不是一见钟情,莫不是西宁王看娶公主是没戏了,遂打着没有鱼虾也好的主意,可惜她春心没有荡漾,不会哭天抹地的非君不嫁,所以显然西宁王色诱失败,媚眼白抛了!想到这里林瑾衡又是忍不住想笑,西宁王是颜好,只是她几个哥哥狂帅酷霸拽,一一俱全,林瑾衡都审美疲劳了,抵抗力杠杠的。

林瑾衡抬头看着西宁王,一派天真,“我有什么大名?您不会是记错人了吧!”林瑾衡的眼睛黑白分明,这么瞪大了眼睛的模样,更显得比实际年龄还小,与魁梧高大的西宁王形成鲜明的对比,却不是刚与柔,而是老与幼。西宁王二十有七,成熟稳重风度翩翩,林瑾衡就是个没长大的小萝莉。

林瑾衡觉得她皇帝舅舅应该不至于这么狠心,将她和亲远嫁,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怎么幼/齿怎么来。皇帝你得多狠心,才能把你还没长大的嫡亲外甥女扔给一个老男人哦!

这强烈的视觉差,发现的人不少,顿时有些人的神色古怪起来,嘴角一抽一抽。

西宁王不知是没发觉呢还是不以为杵,举着的左手纹丝不动,抖都不抖,林瑾衡纳闷,难道就不累吗?

西宁王放柔了声音道,说着好话,无外乎温良恭谨之类,看来功课做得不少。说话时眼角瞄向高台,等着高台上的皇帝如何反应。

西宁王不过是想试探,卫国公府气势锐不可当,武将文臣势力盘根错节。他自己就是帝王,若是他手下有这样的臣子,西宁王想他会寝食难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尤其是在当今大历皇帝几个儿子都不够出色,或者说在一个如此出色外甥的对比下都显得失色,大历皇帝就不怕将来主弱臣强,国将不宁吗!且就他了解的林延恩而言,并不是个‘规矩’的人。

如今外患暂平,大历又涌现出一批年轻将领,西宁王想若他是大历皇帝就会开始着手压制林家的势头,不想落得刻薄功臣的名头,和亲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林家的女儿为西宁王后,林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掌兵权,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皇帝正好可以顺理成章的将林家荣养起来。而以武起家失了兵权的林家就是被拔了牙的老虎,皇帝在位许能保持地位,但新皇即位,他可听说林家和几位皇子都关系平平,怕是可能落入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困境。这与他而言倒是个机会!

再不济,能吓一吓林延恩也不错!西宁王越发深情款款,似乎是要将林瑾衡溺毙在里头。心里却想着林延恩怎么还不回来呢!

面对这样的柔情似水的美男子,林瑾衡脸不红心不跳,既不局促也不着恼,似乎完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您眼睛不舒服?!”

西宁王完美无缺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缝,不过马上就补上了。

林瑾衡可惜,想着是继续胡搅蛮缠把人弄走还是怎么着,眼神往席上扫,父亲不好出面,显得大题小做了,几位兄长都不在,林瑾衡发现她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了,哭,西宁王不会是故意的吧!

席上一角陷入诡异的气氛中,长安侯干瘦的手掌状是不经意的搭在姚以安膝上,手背青筋直露,看着姚以安的目光严厉,其中甚至带着恳求。

姚以安一脸错愕的看着他的祖父,方才他想站起来,却被长安侯按下。

长安侯目光沉沉的看着姚以安,嘴角一动,脸上露出两条颇深的法令纹。

姚以安慢慢的垂下眼,似乎顺从。

长安侯心头一松不是滋味,是该和他说明白了。分神之际,突感手掌下传来自下而上一股力道,姚以安慢慢站直了身子。

长安侯抬眼看着身姿挺拔眼神坚毅的孙子,一阵恍惚,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自豪和落寞来,他的孙子,已经长大成人,在衙门中如鱼得水,令人不敢小觑。

只是那又如何,他面对的是他永远无法撼动的!长安侯沉声道,“坐下!”

姚以安摇头。

同时,心念如电转的十二皇子抬起头来,眼神坚决,彷佛做了某种决定,起身,离席一气呵成,

这接二连三的变化,叫人应接不暇,众人一味拿眼睛觑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似无所觉径直朝着林瑾衡和西宁王走来。

林瑾衡嘴角一抽,这是要闹哪样!

西宁王自然知道十二皇子是谁,皇帝心爱的儿子,不由的心中一动,灵光一闪。

十二皇子面对西宁王站定,举着点犀玉杯朗笑着道,“我素问西宁王千杯不醉,今日想讨教一下。”

西宁王目光在十二皇子和林瑾衡之间一转,似乎明白过来,不觉遗憾,却微笑应下,二人携手去一边饮酒。

临走之前西宁王对林瑾衡意味深长一笑离开,十二皇子也对林瑾衡微微一笑。

林瑾衡也只能笑了笑,人家毕竟为她解围不是,虽然聚焦在她身上的视线让林瑾衡觉得她好像更麻烦了。不由的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去看最高处的皇帝,只见皇帝侧着身子与一大臣说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这应该是十二皇子的个人行为吧!她和姚以安的亲事那可是在皇帝面前走过场的,林瑾衡在心里默默握了握拳,那肯定是十二皇子的个人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