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着周腾的林延思怒不可遏,等墙后没了动静连拖带拽的将周腾拖到僻静的水潭处,一甩手,周腾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偏头望着平静的湖面不敢正视林延思。

四下无人,林延思也不给他留面子,直接指着周腾的鼻子喝骂道,“你脑袋发昏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周腾满脸赧色,张了张嘴道,低声喃语道,“我不过是想看一眼,就看一眼。”他当年满怀期待的离开,凭着这一股执念挺过最艰苦的日子,为了向恪亲王证明自己,三年来没有一天敢懈怠,就想着回来能够得偿夙愿。可是等他出来时,迎接他的是心爱的姑娘嫁给皇伯父的消息,这消息于他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自己这三年的坚持和努力都成了笑话。他如何甘心!

见他这副模样,林延思恨得牙痒痒,为了个女人把什么利害关系都抛之脑后,这样的家伙居然还是他一起长大的兄弟,林延思简直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你有想过一旦让人瞧见会出什么乱子,就说芙嫔,这样的丑闻闹出来,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周腾脸色一白,细看可以发现肩膀都在微微的颤动。

林延思继续道,“然后就是我们林家,现在局势你难道看不明白,皇上正想收拾我们家,你倒好现成的把柄送上去,你自己想死,也被拉着我们家垫背。”

周腾定定的看着林延思,忽然眼中迸射出璀璨的光来。

林延思心下一跳,狐疑的看着神色异常的周腾。

周腾喉咙一动,哑着声音对林延思道,“你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林延思握了握拳头,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周腾目光躲闪,“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何必…”

“你想要什么?”林延思打断他的话又问了一遍。

周腾瞧一眼林延思,终于开口道,“如果可以等延恩表哥继位,让我把六姑娘接出来好不好,她还这么年轻。”一旦说出口,周腾再也没有顾忌越说越快,“皇宫那样肮脏的地方,六姑娘一定不开心的,她不应该这么过完下半辈子。我愿意带着她离开京城,绝不会让外人知道,好不好?”语气卑微的可怜。

林延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得手都哆嗦了,直想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只是一口恶气梗在喉咙里不吐不痛快,咬牙切齿道,“混蛋!”同时抬脚狠狠一踹,周腾下意识想避开,林延思看他还敢逃,更是火冒三丈,遂动了真格,周腾哪里是林延思的对手,又是在水潭边上。

守在远处的侍卫就听到哗啦一声,飞快冲过去,就见周腾在水里扑腾,林延思冷着脸站在岸上,转过来对二人怒气腾腾道,“滚!”

众侍卫缩了缩脖子,暗付林延思也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当下脚后跟一悬若无其事的又回到了岗位上继续把风。

周腾的行径和登徒子没区别,而他家主子作为妹控,众侍卫表示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林延思冷眼看着扒着岸沿的周腾,“清醒点没?”

眼下是春天,不过正赶上倒春寒,潭水冰冷刺骨,周腾被冻得浑身直打哆嗦,被冰凉的潭水一浇,周腾发热的脑袋冷却下来,忙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没有要挟的意思…我肯定支持你们,只是…只是…”周腾被冻得牙齿都在打颤,说话也断断续续,目光哀求的看着林延思,“延思,你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

林延思恨不得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稻草,他自然知道周腾不会以支持他们作为条件来换取六姑娘,何况,周腾也做不了这个主,他恼恨的是周腾色令智昏,居然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深吸了一口气,林延思按捺住揍人的**,目光探究的看着周腾,冷笑,“离开京城,你把八舅、舅母和阿颖置于何地,就为了个女人,简直不知所谓。”

林延思往岸边又走了几步,蹲□子,手指头几乎戳到他额头上,“还有你想离开,你以为芙嫔愿意跟你离开吗?她愿意为了你抛下骨肉,抛弃家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跟你离开吗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周腾被质问的哑口无言,眸子里的光彩蓦地黯淡下来,耷拉着脑袋浮在水中,抓着堤岸的手指翻白,似乎想扣一块石头下来。

见状,林延思不可遏制的头疼,神色复杂道,“以后做事你多想想,不要冲动。”说完伸出手递给周腾,“上来吧!”

周腾眼神木然,一动不动的杵在那,似乎没听见。林延思顿生无力之感,见他嘴唇都发紫了,手腕发力,攥着周腾的右手,直接将人拎了上来。

冷风一吹,周腾打了个哆嗦,林延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把衣裳换了。”

周腾还是毫无反应,林延思也不多说,直接拉着人去厢房,想着应该能让他转过弯来,心里嘀咕,怎么老周家还尽出情种,偏还一个赛一个的不靠谱!

周腾还是毫无反应,林延思也不多说,直接拉着人去厢房,想着应该能让他转过弯来,心里嘀咕,怎么老周家还尽出情种,偏还一个赛一个的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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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好意思,这几天有事绊住了一直没上网,好几天不写手生了,从八点写到现在只有这么点。

明天上班,估计量也不会多,周末休息,应该能恢复正常更新了哈~

第214章 二一四

另一头姑娘们那边,众人进了厢房继续叙旧。

红衣的异常,十四姑娘也瞧在眼里,寻了空挡离开一问,红衣一五一十的将原由都道了出来,十四姑娘惊得花容失色,却也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再三确认红衣没有认错人,当下不敢耽误,忙找了借口将林瑾衡唤出来告诉了她。

“你确认没有认错人。”若是红衣所言非虚,林瑾衡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红衣忙点头如捣蒜,胸有成竹道,“奴婢别的不敢说,认人这一点上绝不会出纰漏,冠勇侯正是元和二十七年您从明德县主鞭下救下少年”当年将戚威救下之后,后面的安置都是她在打点,是以哪怕经过八年,昔日的少年在战火的洗礼下已经脱胎换骨,但是她依旧能认出来。

模模糊糊的林瑾衡记着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她压根没见过戚威本人,否则说不得早年就认出来了,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林瑾衡不由的握紧了拳头,杀兄之仇,戚威总不会是失忆了吧,那他是被富贵迷了眼还是另有所图?

“若此事当真,那你便是立了一大功。”林瑾衡笑着道。

红衣神色犹豫不见喜色,见林瑾衡望过来,马上道,“方才冠勇侯看了奴婢好几眼,奴婢担心他是否认出了奴婢。”

十四姑娘忙担忧道,“十三姐姐,你说他会不会想灭口。”她也知道这事对戚威而言至关重要,这么些年对方半点不提,十四姑娘生怕对方杀人灭口,这才不等回府就说出来。

林瑾衡安慰道,“十四妹妹莫着急,这里是护国寺由不得他放肆,再说还有六哥在。”转头吩咐道,“芷言你去请六哥过来。”

林延思刚打发了周腾,就遇上芷言来请,还以为林瑾衡有什么话,等芷言简单一说,当下抚掌而笑,可真是瞌睡送来枕头。

林瑾衡救了戚威,戚威又救了他,世界可真小,虽然两人属于不同阵营,但是林延思一直敬重对方才干和为人,没少惋惜明珠暗投,若是有这份缘由在,倒是能解释的通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林延思进了厢房,又细细的问了红衣一边,然后不紧不慢道,“你做的很好!”戚威这人用得好了,那就是大皇子的催命符,至于怎么用,那可得从长计议。

林瑾衡对戚威可没林延思了解,见十四姑娘主仆都退下了便问道,“他想干嘛?为了报仇至于娶周瑶吗,夫妻一体,大皇子出事,他也难逃干系吧!”林瑾衡想不通,以戚威的才干,投靠别人对付大皇子也是一个法子,何至于以身犯险,再说了娶仇人为妻,他不膈应吗?

“投靠别人少不得碍手碍脚。”林延思沉吟道,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万一他的主子和大皇子化干戈为玉帛,戚威不成了笑话,“这事交给我们就成,妹妹莫担心,这次可多亏了妹妹。”

听这话头,林瑾衡就知道恐怕要在戚威身上做文章,搁谁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林瑾衡一行人送走六姑娘,打道回府。

林延思下了马车便去主院找林晋海和重华长公主,林瑾衡心中好奇,到底知道兹事体大,只得按捺旺盛的好奇心,该让她知道时总会知道。

接下来几日都是风平浪静,林瑾衡除了隔上三五日去慈宁宫向萧太后请安,其余日子都是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的日子。

眼看林延恩出征之日在即,林瑾衡便向宫里递了牌子,不过去的并不是林延恩居住的元钦殿而是慈宁宫。

说来林延恩已经成家立业又封王,按制成年皇子都要搬出宫,但是林延恩却依旧住在宫内,这么看来,皇帝是打算传位这个儿子的,偏住的不是东宫也不是皇帝早年的寝宫青华殿,就这么不尴不尬的住在元钦殿。

对此林瑾衡只想说一句,皇帝是个变态。

不过四月,在宫人细心的照顾下,花园里已经是万紫千红,这样的美景,让林瑾衡不由的放松了心情。

行至小玫苑,正遇上提着鸟笼打慈宁宫回来的三皇子,眼下该称一声醇亲王。

让人放下轿子,林瑾衡下来行礼。

醇亲王收回逗鸟儿的手笑道,“小表妹快去吧,祖母可一直念叨着你。”醇亲王长子和林瑾衡一般大,遂一直都喊她小表妹。

林瑾衡抿嘴笑,醇亲王几个月前还是敦厚稳重的性子,可是随着皇帝的抬举,他没有发愤图强,反而快速的荒唐起来,迷上了逗鸟遛狗,还迷得人尽皆知,

重华闲暇时笑说醇亲王是顶顶聪明的人。

皇帝想三足鼎立,醇亲王却不合作,皇帝到底是他生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反而一旦掺和进去,他是三位皇子中最势单力薄,本身又才干平平,希望渺茫,兄弟可不是父亲会对他手下留情。做个富贵闲人,皇帝和兄弟都不能拿他怎么样,最自在!

林瑾衡笑着接话,“外祖母明明最念着您,说您不在,这慈宁宫就冷清的慌。”醇亲王这段日子经常拿着宠物去逗萧太后,不用看孙子们斗得乌鸡眼似的,萧太后自然快活。

又真心实意道,“醇王表哥这雀儿真漂亮!”

醇亲王笑容满面,“小表妹喜欢,你就带回去吧。”

林瑾衡偏头笑,“我可养不来这鸟儿,到我手里没几天就没精神气了。”

醇亲王也不再客套,笑着催促林瑾衡快去慈宁宫。

表兄妹二人就此道别,林瑾衡站在原地目送醇亲王离开,才转到软轿中,要是她这些皇子表兄弟都这么可爱多好,可事实上就是因为少才显得特别可爱!

等林瑾衡到了慈宁宫,果不其然,就见俞钰晚也在。

俞钰晚迎上来打趣道,“你可来迟了,元儿巴巴的等着你,终是等不及刚刚睡下。”

林瑾衡笑,“不醒可就没礼物了。”

“那他还不得晚上睡不着。”萧太后也笑,又问道,“你父亲母亲身体怎么样?”

林晋海‘病重’,重华干脆也‘病’了,夫妻二人都退出了众人视线。

“劳外祖母惦记,太医说好生将养着即可。”

萧太后点了点头,女儿女婿为什么病她当然明白,可是面对魔怔了一般的皇帝,她也无能为力。皇帝才是这天下的主子,唯一的主子!

林瑾衡命人将一叠她求来的平安符都拿出来,递给俞钰晚道,“嫂子,这是我给九表哥求的。”三哥变九表哥,林瑾衡花了好久才习惯过来,不至于口误。

俞钰晚笑着接过来,细细抚着手下各种护身符,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当年林延恩是以太子身份出征,平安凯旋,这次必然也会平平安安,只是俞钰晚收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她心难安。

大面上和当年一样,可是细节却变得面目全非,上辈子可没有皇帝被刺杀这一茬子事情,直到皇帝元和三十四年得了一场大病,身子垮了一大半,遂急急忙忙让林延恩认祖归宗,且是以太子身份入住的东宫,只是半年后皇帝身体突然好转,面对权倾朝野的太子,皇帝他慌了,最终引发了晚年的的混乱。

她冷眼看着皇帝故技重施,这么下去将来怕是又得出乱子。

林瑾衡见俞钰晚难得的出神,想着她是在担心林延恩少不得宽慰几句。

萧太后赞同道,“琮儿最是稳妥不过,你不要胡思乱想。”

俞钰晚忙点头称是。

四月十九,宜出行。

带着众人的期望以及不能宣之于口的担心,林延恩带着大军向北边而去,同行的有周誉,两人历来默契,有他协助于林延恩而言不亚于如虎添翼。还有周腾,这是恪亲王有意磨练他,磨剑三年,也是时候让他验收一下儿子的成果。

京城北门郊外的秦月山顶坐落着几座别院,其中一院子的高楼上站着身姿挺拔如翠竹的少年。

远远望去,天空与大地连成一线,连绵的军队如同蝼蚁,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弱小的可怜。

少年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衬得容颜如玉。

军队中,周腾驱马靠近林延恩,嬉皮笑脸道,“九堂哥,弟弟这次可靠你了!”

林延恩笑看周腾,忽尔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周腾心下一凛,笑嘻嘻点头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我这不是来求那三分吗!您可得手下留情啊!”说罢又驾马赶到一边找朋友,好似怕被林延恩教训一般。

正巧转过头来的周誉,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中的马鞭,笑骂,“这小子没个正形!”

“那你给他做个好榜样,阿腾打小最崇拜你。”林延恩慢悠悠道。

周誉挑眉,见林延恩眼底信任神色,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定不负所望!”

天高任鸟飞,海口凭鱼跃。

林延恩愿意给他施展抱负的舞台,不用再束手束脚,他,求之不得!

林延恩愿意给他施展抱负的舞台,不用再束手束脚,他,求之不得!

第215章 二一五

自从林延恩出征之后,林瑾衡一颗心都悬着,唯有听到边关传来的好消息才能放松一下。

九姑娘看不下去便说道,“明儿我和母亲要去看大姐姐,大姐姐也想你的紧,不如你和我们一块去吧。”这几个月林瑾衡除了上香和进宫就鲜少出门,为了什么,虽没有明说,九姑娘隐约能猜到一些。不过看望重病的姐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想来也无大碍。

林瑾衡收起手中的邸报,抬头望着九姑娘歉疚道,“我也好久没去看大姐姐了。”想问什么终究将话咽了回去,大姑娘怀孕本是喜事,只是这怀相并不稳,随着月份越大,大姑娘身子骨越差。听太医的意思,这一胎十分凶险,生产时怕是有难产的风险,便是侥幸母女均安,母女的健康状态也让人堪忧。

九姑娘见林瑾衡眉宇间的忧愁之色,也被勾起心事,她知道的更多,为了以防万一,大姑娘已经在考虑填房人选,作为一个母亲,她心底总是坚信能保住孩子,自己的安全是其次,若是她熬不过来,为了孩子,势必要替他选一个妥帖的继母。

第二日一起去忠义侯府的除了二太太、九姑娘和林瑾衡,府上十岁以上未出阁的姑娘们都随行,便是四房十一姑娘和十二姑娘、五房十四姑娘、六房十五姑娘。

大姑娘如今怀胎七月,肚子却像五月,看得旁人心焦不已,尤其是她面色憔悴,更是让人心疼。

“最近胃口可好,孩子有没有闹你?”二太太坐在床前,目光柔和的看着大姑娘,眼底带着抹不去的心疼。

大姑娘欢喜道,“早上孩子还踢了我一脚。”大姑娘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太医说,宝宝很好。”对林瑾衡招手道,“我希望这个孩子能像十三妹妹一样自由自在的长大,想学弓马骑射便弓马骑射,想琴棋书画就琴棋书画。”目前已经确定这是个女儿。

林瑾衡见大姑娘笑容灿烂也欢喜道,“要是大姐不嫌弃,日后我给小外甥女做师傅,只要大姐不怪我把她教成一个野姑娘就成。”

大姑娘见她目光诚恳认真,脸上笑意越浓,“只要她快活就好,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可惜她如今才明白,能够肆意张扬的活着,何必为了一个美名,苦苦压抑本性。大姑娘回忆起往事,当年重华长公主稀罕女儿,经常接她过府,也是教她骑马射箭,带她游山玩水,连剑术也问她要不要学。一直到公主去了福建,老太太觉得她性子跳脱,拘着她定性子,她才慢慢稳重下来。现在想来那才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了,无忧无虑,肆意洒脱。

林瑾衡笑着附和,“可不是,管其他做什么。”

九姑娘也是连连保证,“我虽然没衡妹妹学的好,但是也会教外甥女。”大姑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未出世的女儿,九姑娘只想让大姑娘安心。

见母女团聚,林瑾衡说了几句话之后便道,“屋子里太暖和,我都要睡着了,我去外面给大姐姐折几枝花回来。”

九姑娘回头道,“你要是困了,去侧屋睡一会儿。”

林瑾衡笑着摇摇头,“这样晚上我就要睡不着,我还是去走一圈罢了。”

二太太便叮嘱,“外面天冷,把披风穿上。”

十一姑娘、十四姑娘和十五姑娘都笑嘻嘻的说着要和林瑾衡一块出去,十二姑娘慢了半拍的反应过来。

待林瑾衡等姑娘们出了门,大姑娘靠在床上,对九姑娘浅笑道,“妹妹觉得十四妹妹怎么样?”

不等九姑娘回答,二太太悲从中来忍不住泪流满面,二太太心中大恸,“你这是要娘的命啊!妍儿,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你还年轻,就是不能再生,借腹生子,过继都可以。爹娘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舍得我们吗?”

九姑娘也是哭的鼻子红通通,哀求道,“姐姐,我们先养好身子好不好?”

大姑娘替二太太擦泪,微微笑起来,问道,“母亲,如果我掉进了池子里,你会不会拼着两个人一起淹死的危险来救我?”

二太太哑口无言,只能哀哀哭泣。

“我的孩子就在池子里,我现在就要去救她,母亲,也许我们两个都能活着回来是不是?”大姑娘把手放在肚子道。

那万一呢,二太太心如刀绞。

大姑娘笑容清浅,又问,“十四妹妹合适吗?”

二太太哪里不知道大姑娘这是在替自己准备身后事,“我们找御医,我们悬赏最好的大夫,肯定能好起来的,你还这么年轻。”

大姑娘拍拍二太太的手,镇定地安慰,“我不过是想让自己更安心一些。”又撒娇道,“娘,您就让我好好养病吧!”

二太太心中一痛,勉强道,“是个知礼的人!”

闻言大姑娘笑容复杂,喃喃道,“这样就好!”若她真有万一,留下的也不过是个女儿,想来填房总不会苛待,不过总归不放心,于是大姑娘经常以病中寂寞为由请姐妹们过来,就是为了选合适的人,实在不行就从旁枝中选人,总是要对方完全在林家掌握之中才安心。

“若真到了那时候,母亲多照顾她一些,让父亲和大哥也好好提拔十一弟。”他们以诚待人,十四姑娘对她女儿也总该好好的。

二太太只能忍着心痛点头应下,“你别瞎想了,万事有我和你爹在。你只管好好调养身子便是。”

母女说了会儿话,二太太便被老夫人派人请走了,见外头春光正好,九姑娘便提议去外头晒太阳。

大姑娘觉得自己今日精神尚可,忆及太医的叮嘱,遂从善如流,让人抬了到花园里晒太阳。

好不容易压下满腹怒气回来的林瑾衡进了院子便见休沐在家的赵世子,正坐在一边目光含笑的为大姑娘读书,间或抬头看一眼大姑娘,目光温润如水。大姑娘虽然脸色憔悴不堪,但是笑容明媚如花。

赵世子自从娶亲之后除了大姑娘一个女子也没有,也从来不出入风月场所,京城不管出嫁还是待字闺中的女子,谁不羡慕大姑娘得如此良人。

林瑾衡虽然知道中间有一个燕十娘,不过赵彦之是被他娘坑了,总的来说依旧算是个好丈夫。糟心亲戚、极品长辈他们家也有。

想起方才的事情,林瑾衡油然而起一股怒气,忙低了低头让自己恢复常色,赵家出了一个燕十娘不够,还来了一个赵娉婷,简直不知所谓。

正说到一有趣之处,大姑娘笑的有些岔气,赵世子赶紧替她抚背,目光关怀,低声道,“好些了没,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一下?”忠义侯府重金聘请了一位退休的御医,将他从老家接了过来专程照顾大姑娘。

大姑娘缓过来,脸上因为咳嗽带着病态的红晕,“没事,哪里有这么金贵。”目光下意识看向十四姑娘,这就是她目前最满意的人选,替她照顾彦之,照顾肚子里的孩子。

大姑娘的手轻轻放在还未显形的肚子上,这个孩子她一定会生下来的,大姑娘笑着招呼,“妹妹们快过来坐。”划过十四姑娘的目光非常复杂。

赵世子对林瑾衡一行人礼貌的含笑点头,目光并不做停留。

赵世子对大姑娘温声道,“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了,你若有不舒服就请太医,不要撑着。”

大姑娘推他,“你去便是,这么啰嗦做什么,”又笑,“你在这儿,妹妹们都不自在的很。”最后一个字打了一个旋音。

赵世子抿着嘴,目光微沉,她的打算,他了解,让她不要操心这些事情,可是她偏偏放心不下,一定要亲力亲为。

这样的场景,他都止不住的心酸,她呢!

林瑾衡找了椅子坐下,笑,“偷得浮生半日闲,大姐夫和大姐姐好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