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见见小合,问她几句话。”薄光看着薄荷,淡淡的请求。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请求自己的女儿,要见见她的母亲,这事情是多么的讽刺。只是短短十几日事情就发生了逆转,她还记得,她苦苦哀求这个父亲,要见见母亲时,他是怎样的一个巴掌。

薄荷硬着心肠,依然抱怀静静的看着他,无情的只道:“有什么话,你说便是,我会转达。”

“你就这么恨我,恨我这个爸爸!?”

“你不是我爸爸。”薄荷却坚硬的回道,扬了扬自己修长的颈脖,态度坚决,“你总是这样,不肯听不肯用心去了解在乎你的人。你肯定以为,我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的话,是放屁!你肯定以为,我所说的话所做的一切都是故作坚强而已。但是今天,你不得不相信,我对你说的,一个字的谎言也没有。我要和你,和薄家断绝关系,我绝不会让你再见她一眼,哪怕一眼…你走吧,再不走,你该知道这白家的地盘,该知道你会面对什么!”

话刚刚落下,警笛鸣响,左边是十几辆警车齐刷刷的开来,警车一停,几十个警察佩枪下车,威风凛凛的大步而来。而右边则是一辆辆黑色轿车,同样齐刷刷的靠着白家的围墙而停,几十个黑道彪汉拿着各自的工具威武的下车,以最嚣张横行的走姿走过来。在这样的地方,黑白两道,总是一家,薄荷睁只眼闭只眼,今天她不是检察官,她只是白合的女儿。

“白老。”那领头的警官,最先和老舅打招呼,“什么事情,打声招呼,我们帮你解决。”

“白老,从前多多受你照顾,今天终于轮到我们报恩了。你放心,局子那边我们也打过招呼了,今天这事儿对我们虎头帮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混混们也集体和老舅打了招呼,还齐刷刷的鞠了一躬,颇是尊敬老舅的样子。

薄荷心里诧异,老舅真是牛啊,竟然黑白两道通吃,真好奇老舅年轻的时候是如何的威风。

老舅和那警官黑道头头同时打了招呼,转头再看向薄光,冷冷只笑:“你看见了,我想让你尸骨无存,实在不过是最简单的事。如果不是当着孩子们在这面前,我真想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白阳镇的监狱是什么滋味。”到底是顾忌着醇儿这个刚出来的警察的心理承受力,还有白雨辰这个几乎还没开始真正接触社会的少年,还有薄荷的面,毕竟她是薄光的骨血,再者…白合那会儿的犹豫态度他也瞧见了,只怕这监狱是暂时让这老小子坐不了的,但是要教训确实很简单。

“把他给我揪出白阳镇。以后要是敢再踏上白阳镇的土地,你们谁见着了,进牢子里吃饭,还是被打断腿抽脚筋手筋看着办吧。”说完老舅就转身,一副疲惫不想再理的样子。他是看着这人恶心,想起他的所作所为,就真的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给办了,但是这明目张胆犯法的事情他不会做,可是他看不见的时候,就由不着他了。

醇儿被这黑暗的一幕显然怔住,还在那里消化。白雨辰倒是面无表情的看这这一切,日后只怕也是个具有前途混的起来的好小子。李泊亚只怕是个更狠的人,轻轻的倚在最后面冷眼的看着这一切,似乎在吸收着当地的文化。

那几十个混黑的人立即跃跃欲试想上来,薄光却困兽犹斗,一声低吼:“谁敢碰我!?”喊着,那岸堤下就跳出昨夜的十几个黑衣人,薄荷早就知道他不会只身前来,定会做了准备。但是,他觉得他这十几个人,能敌得过这加起来两百多个人的队伍吗?

薄荷冷眼,转身,逼着告诉自己这一切和她已经没了关系。从断绝关系的那一天起,他就不再是自己的父亲,从救出母亲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发誓她一定会保护母亲,不再受他所控制。

但是薄荷没想到,她会在转身的那刹看到白合。

白合看着薄荷,眼眸里写满了质疑,似乎在质疑她,为什么能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被众人包围却无动于衷。薄荷突然有些羞愧,母亲的善良是她远远比不上的,比如再恨这个人,母亲却一定没想过要这个人去死。但是薄荷做不到,她做不到原谅,做不到不恨这个人去死,做不到在受伤之后还能将他当做父亲一样的崇敬,孝顺。

“妈妈…”薄荷低声轻唤,白合轻缓的迈着步子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薄荷摇了摇头,不要过来,不要。

可是白合还是缓然的走了过来,老舅自然也看到了白合,他是最了解她妹妹的,一声叹息:“你呀…这是何苦呢?”

“我只是,”白合看了老舅一眼,又转头看向薄荷,轻轻的道:“觉得该见一面,该说清楚。荷儿,妈妈不想看到你刚刚的模样,你默许他们对你的父亲出暴力的时,就是等于你在做这一切。一凡,你该劝着荷儿,不该让她因为恨因为怨,因为我…而失去了人性本善,和最初的那颗平静的心。”

白合说着这一切的时候,表情很平淡,薄荷的心却十分的难受。

母亲在指责她,指责她的默许,指责她的冷漠无情,指责她…!

湛一凡扣着薄荷的肩,冷冷的看着自己走出来的白合,将薄荷拉进怀里,淡淡的终于出言而道:“如果她不是在乎你,你觉得她还愿意站在这里和那个人废话吗?”

“一凡…”薄荷敛眉,她知道,她的心永远只有湛一凡懂,也只有湛一凡包容她的任何所作所为,也只有湛一凡永远会觉得她做的还不够,她还不够狠,而别的人…包括妈妈,都觉得她是个失去了善良的恶毒女子。

白合神色恍然,看着薄荷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愧疚:“妈妈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你为了我做任何日后你会后悔的事啊。”

薄荷摇头,门外的薄光已经瞧见了白合,拔脚便要冲进来。

“拦住他!”老舅一声厉呵,警察不好出手,可是右边的混黑们立即冲了上来,场面顿时混乱,十几个人将薄光带来的人按到了地上,又打又踢。而薄光也被狼狈的架住,眼看着身上也挨了几拳头,薄荷看向白合,白合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眼底的不忍…却还是没能逃过薄荷的眼睛。

薄荷轻轻的磕眸,听见白合在旁边对门外的那人道:“你回去吧。二十八年前,我就该回到这里,就算跪,也不该离开,陪着我的父母我的家人,荷儿也不会在那样的家庭长大,更不会缺失一切的亲情。可你用谎言告诉我,她很好,她一切都很好,你觉得,你还对得起我吗?”

薄荷睁开眼睛看向母亲,她终究还是为了自己更多,而自己怎么能因为她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伤心难过呢?那是母亲所希望的,母亲所爱,她不应该。

“不,小合。”薄光颤抖的轻唤了一声,薄荷抬头看去,自己却是一怔。

他看着母亲白合的眼神,哪里有平日里看着别人时的戾气,扫尽了阴冷和高高在上的霸道,只有…温柔?柔情似水的眼神,让旁人一看便会猜想,这男人一定是将这女人爱到了极致。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就算是死,也会死在我身边,你答应过我的!”

“那是因为,我以为这辈子我都见不到荷儿,我为了让你答应…让我领养一羽。我恨你,薄光!真的恨你,不然,你觉得我会爱你这么狠心的男人吗?我对你剩下的,连那被烧尽的只有烟灰的爱都没了,可是那恨却犹如高山大海一般的多…你走吧,别再来见我,别再来见我…我不想让他们伤害你,我们都老了,五十多岁的人了,你以为我们还能折腾些什么出来?走吧,走吧…”白合不停的挥着手,说着狠心的话,那薄光的脸在风中变得煞白。

就算是被警察和混黑的两帮人威胁,薄光也从未露出这样的神色来,但白合的一句话,却犹如一颗原子弹将他轰的五脏六腑俱裂。

“你是…心甘情愿…被带走的?”仿佛这一刻,他才愿意相信甚至质问这样的事实。

“是。我想和我女儿在一起。”白合神色未动,薄荷本以为,她会以心软善良甚至不忍的态度对恃薄光,看来她真的低估了她的母亲。这些年,时光和现实将母亲磨砺的有棱有角,比日记簿中的她要坚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薄光焦急的指着薄荷又指指他自己道:“我们三个能永远在一起!”

“你这样的谎话,对我说了二十八年,你不嫌烦吗?我都听烦了!你到底要怎样?你有妻子,有女儿,你就不能放我,放过我们的女儿吗!?我还有两个孩子都被你放弃了生命,都被你亲手扼杀,你以为我会原谅你,我还能和你好好的过下去吗?那暗不见天日的日子是你想过的,不是我!滚,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滚!”指着外面,白合终于发了飙,薄荷突然觉得白合有些不对劲,她的情绪起伏的太大,而且前头态度有了变化…就在这时,薄光一声低吼,薄荷心里一个咯噔,看着白合的身子向下软去。

“妈!”薄荷一声低呼,冲了过去。

最近的白雨辰扶住了他的姑奶奶,可是白合却已经晕厥了过去。

老舅和薄荷,湛一凡都立即涌了过去,薄荷从白雨辰怀里抱过母亲,但白合似乎已经晕了过去。薄荷掐着她的人中低唤:“妈妈,你别吓我啊!”

薄光在外面低吼,湛一凡示意李泊亚,李泊亚立即站直,大步的向外走去。

“把他扔出白阳镇,不许他再靠近。”回头看了那边已经忙成一团的众人,李泊亚低声他叹了口气,“别让他受重伤。”白合夫人的态度,他还是看得清的。

不想再见面,但是却不想见他受伤。既然不想再见面,又何苦再出来?

那些混黑的都是懂眼色的,这李泊亚作为白老爷子暂时的发言人,他们听了自然会立即去做。拖着那薄光往后便撤,警察们只能等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准备撤离,薄光却还困兽犹斗的低喊:“小合,小合…小合…你难道忘了…我们曾经的誓言?小合…你逃不掉的,你休想逃开!就算你恨我…恨我入地狱…我也会把带回来…留在我身边…”

声音消失,被带来的随同也一同被揪上了车。

薄荷害怕的看向老舅:“舅,我妈妈她…”怎么都不醒,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别着急,我们立即送去医院。快快。”老舅脸色凝重,指着外面道。

湛一凡是最有力气也是这里最健壮的男子,上前来这个时候也无顾忌一把抱起岳母,薄荷则扶着他的胳膊两个人转身大步向外冲去,白家众人则尾随其后,坐上警车向医院奔去,都将薄光的事情暂时远远的甩在了脑后。

140 闺蜜相见

薄荷紧张的站在医院的回廊里,老舅坐在椅子上,其余的人也是各自站着或者坐着,都是一脸的凝重。

“不用担心,妈会没事的。”湛一凡将热开水塞进薄荷的手里,薄荷抬头看了他一眼,泛白的脸色也没有缓和下来。

低头,一脸的懊悔之色:“其实,妈妈刚从那里出来,我们该带着她去医院好好检查一番。我只看到她身体好,却没想她毕竟在那里呆了那么多年,她曾经遭受了那么多的磨难…她曾经,”薄荷梗咽的看向湛一凡,“我是不是很不孝?她早上拿质疑的眼神看我,是应该的。我就是个不孝女,我只顾着带她回来,我只想着过个安心幸福的春节,却完全忽略了她的身体…”

薄荷抬起手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湛一凡意识的太快,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眼神蹙冷而下:“冷静去了哪里?于是又开始急躁了是不是?你可以自责,但是没必要拿你自己出气!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大家如果都像你这般自责,还要不要有人等妈出来了?”

薄荷看着湛一凡,委屈的憋着嘴,伸手抓住湛一凡的衣襟,头倾入他的怀中,肩微微的颤抖着:“我总以为我够坚强了,我总以为我能独当一面,可是看到妈妈晕倒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有多脆弱。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的不堪一击,我才知道…我什么也不是!”难怪湛一凡总说她不够坚强,总说她不够狠,她从前总不承认,现在她承认,她还不够坚强还不够狠,不够对自己狠。

“宝宝…”湛一凡听着薄荷说的这些话,眉宇也紧紧的皱着蹙在一起。

醇儿还神色恍然的坐在长椅里,白雨辰则安静的等着。

突然,观察室打开,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醇儿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便只望着众人的背影。

“医生,我妈怎么样?”薄荷奔过去,第一个开口焦急的问。

“是啊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这医生自然是认得白老舅的,态度很是恭敬,只是看了围过来的众人有些多,便道:“白老先生,只两三个家属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吧。”

“是是,荷丫头,一凡啊,你们跟着我去。”

“舅舅。”薄荷立即晚上白老舅的胳膊,湛一凡跟在一旁,舅妈在后面道:“你们去吧,我会照顾妹妹的。”

“会没事的。”舅舅一路走一路拍着薄荷的手安慰,其实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薄荷紧抿着唇,跟着医生很快就到了办公室。

醇儿看着他们都去了病房里照顾姑奶奶,她却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从小,她就知道家里的条件不错,经济还是势力地位都是白阳镇首屈一指的人家,可是这毕竟是一个小镇,虽然镇以景观旅游出名,但是能有多大啊?所以醇儿从不觉得自家有什么了不起,但是经过今天…她第一次发现,爷爷是那样的一个人物,竟然能搬动白阳镇的黑白两道!爷爷厉害起来,还真的不是她能消化的…醇儿是个心地干净的孩子,她以为警察就是人民的公仆,为人民服务。她没见过那些脏东西,但今天看到警察和混黑们竟然一同站在自家门前,不是互相仇视,而是互相合作同为她家服务!

醇儿的心灵受了不少的触动,还有便是姑奶奶的事情了。姑奶奶晕倒,在她心中一直彪悍的小姑竟然就那么慌了。她的小姑,那是霸气的女人啊,一个女检察官,行事作风凌厉的让她望尘莫及,但是这一刻…醇儿看到小姑慌了,她自己也乱了。

“这世界,你看到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脏。”

醇儿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满前的李泊亚。

“如果你想做好一个警察,就必须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警察都像你一样,那么单蠢。”失去了往日里对待任何人的温和面具,李泊亚的这话,说的有些残忍。

“你骂我!?”醇儿站了起来,怒视着李泊亚,她在这里自己忧郁着,关他什么事!?

“今天对你来说,应该是很好的上了一课。过于简单,迟早都要吃亏。”李泊亚侧身,双手插兜淡淡的看着醇儿冷冷的道。

“你是在告诉我,我很简单,很单纯吗?”

“难道不是?”

“你…你知道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是多了你们这些黑暗心理的人,才变得这么肮脏!”

“嗯哼。可这世界,大部分的人,他们的心就是那么黑暗。所以为,适者生存,劣者淘汰。你如果不适应这个世界,迟早你被淘汰的。”说着,李泊亚还伸手狠狠的戳了一下醇儿,醇儿还怒睁圆眸,骂道:“听你放屁。”

对她的骂,李泊亚也只是淡淡的耸肩,反而问她:“丫头,知道我为什么想让你做我的床伴吗?你难道从来都不好奇?”

“没兴趣知道!”醇儿转身欲走,她现在不想和这个男人面对面说话,他说的话太残忍,她不想听。

李泊亚低手,拽住醇儿的胳膊。醇儿诧异,他疯了?敢在这里碰她!?

醇儿挣扎着,但李泊亚偏偏就是不放手,还伸手将醇儿拉近了一些,低头那寒眸透过镜片落在她的身上,醇儿竟然觉得有些寒冷。

“因为,你的简单。如果有一天,你变复杂了,也许我就不喜欢你了。”

薄荷一怔,李泊亚弯腰低头在醇儿的唇角亲了亲,然后终于舍得放开她的手腕。醇儿捂着被亲过的唇瓣,狠狠的退了两步,李泊亚看了她一眼,转身悠然而去。

混蛋…明明就骂她单蠢…却又说这是他喜欢她的理由…喜欢?他是喜欢自己吗?

醇儿捂住自己跳的有些激烈的心跳,她这是怎么了?

背后病房的白雨辰迅速的贴回房间的门板,其实他什么也听不到,但是他刚刚看到了…那个总是挂着笑意但是浑身散发着精英分子氛围的男人…亲,亲了他姐?

薄荷捧着热水,但是谁都知道她根本就喝不进去。

老舅坐在右手边,湛一凡坐在左手边,医生坐在办公桌的对面拿着病例分析。

“病人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年轻的时候生孕难产,后来又遭遇了人工流产,是吗?”

薄荷点了点头,生她和弟弟的时候难产过,后来又给强行流产。

“落下了一身的病根儿不说,病人的心情长期压抑导致积郁,脑部神经也有些问题,病人会经常头痛吗?”

薄荷顿了,从那里面出来之后,妈妈并没有头痛过。

那医生见三人都不作答便摇头叹息:“病人必须开始养身体,要找大医院,找环境好的医疗机构。首先,她必须远离烦恼,必须平心静气,少生气。心情要开朗,还要辅佐药疗才可能会转好。不然病人的寿命情况堪忧啊。”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薄荷只安静的走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老舅唉声叹气,心里是真的恨不得那会儿扇那老小子两巴掌,害的自己的亲妹妹如今身体这般不堪。

湛一凡突然握住薄荷的手,看向老舅道:“老舅,宝宝,我想…把妈送到英国去疗养才是最好的。”

“英国?会不会太远了啊…”舅舅听了却是一脸的担忧。

湛一凡摇了摇头:“舅舅也知道,在伦敦郊区我们湛家有私人农场,农场附近就有个疗养院。那里的医疗设备齐全,医师也是非常的优秀。”遂低头又看向薄荷,湛一凡神色严肃而又认真的继续道,“首先,在那里不怕任何人的纠缠打扰,其次妈的身体需要疗养但是放眼全国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让我们放得下心。再者,我妈也在伦敦,有她在我们都放心,谁都知道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好,有她照顾我相信岳母的身体也会越来越好,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心情好了,病情就会缓解。”老舅点了点头,“虽然我舍不得,但是为了小合好,咱就立即送去英国吧!况且,我有空就去看她,也去那里疗养身体得了!”

“舅舅!”薄荷一声低唤,“没人愿意跑去疗养院住着。”

舅舅却笑:“傻丫头啊。如果能和你妈给一块儿带着弥补这二十八年来的缺憾,舅舅愿意!就这么定了,我看那老小子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弃的,他要是再来,你舅舅我就真的要做犯法的事情了。你快把你妈带走,远走高飞让他永远找不到才断了那人的念头!”老舅知道,薄荷是检察官,太多的事情不能做,包括他们这些亲戚,从前做的事情就算了,今后收手,总要给她留个好背景好名声。再者,那人再混账也是荷丫头的父亲,荷丫头虽然嘴上说断绝了关系,但是如果真的有人杀了薄光,他相信薄丫头并不会完全没感觉。而小合…他这个做哥哥就更料不定她究竟是怎样的心思了!

只是恨啊…真的恨,如果他要年轻个二十岁,一定给他老小子几个拳头吃,非得解气不可!

湛一凡立即打电话找直升机准备着送他们去机场,然后又让李泊亚订票,一切安排下去了才去病房。

白合已经转醒,薄荷正坐在床边削苹果。两母女都沉默的没有说话,湛一凡推门而入,扶着薄荷的肩问:“给妈说了吗?”

“啊…?哦…还没呢。”薄荷神情有些恍然,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却在不停的想着母亲的身体状况。

白合叹了口气:“她进来就这个样子了…一凡啊,你和荷儿回去吃饭吧,这都中午了,我没事的。还有啊,一羽一个人在家里,该害怕了。”

薄荷将苹果递给白合默不作声,不回答也不起身,湛一凡则道:“妈,其实我和宝宝还有舅舅商量,我们想把你送去伦敦疗养身子,你看怎么样?”

白合咬苹果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薄荷:“我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妈妈,”薄荷抬头看向白合,“你头会经常痛吗?还有,当初生我和弟弟还有怀后面那个孩子的时候,是不是都落下了病根?你的身体不好,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今天晕倒,我们都在,下一次万一我们都不在…”

“宝宝!”湛一凡微微用力的按住薄荷,薄荷这才住了口,她太紧张了,太害怕了,所以情绪有些波动。但是她不后悔这样的质问,妈妈太不把她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比她薄荷还不珍惜。

“荷儿啊…”白合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我的身体真的很糟糕,妈妈让你担心啦。”

薄荷伸手握住白合的手:“妈妈,你一定要好好的,真的,这是我目前最大的期盼了。”

白合张开手,温柔的微笑:“来,妈妈抱抱。”

薄荷投过身去,白合轻轻的将她拢在怀里,拍着她的背深深的叹息:“傻孩子,妈妈的身体妈妈知道的…你不用担心,妈妈还能好好的陪你些日子,还长着呢。”

“妈!”薄荷摇头,白合将薄荷推了起来,推给湛一凡:“把她好好劝一劝,这消极的态度可不好。人啊,就要有希望,才能更稳,更实。保持愉快的心情,保持乐观的态度,才活的快乐。妈妈看你,是一点儿都不快乐,苦了一凡了!”

薄荷顿口,湛一凡微笑着颔首:“妈总算是为了看明白了,宝宝就是过于消极,所以才活得累。”

“湛一凡。”薄荷低声,他也来惹她么?

白合低笑:“行了。你们去吃些饭,我休息睡一会儿。至于你们说的…去英国,就去吧。反正我也想见轻语,想离开这里…”

薄荷抿唇,的确该离开中国,那个人的态度坚决的让薄荷都以为,他执著的态度让薄荷对很多事都改变了看法。从前只以为他自私自利,家里红旗不倒外面还抱着妈妈这面彩旗,但现在看来,他是从来都没家里那红旗露出过面对妈妈时的那种眼神。几乎于哀求,几乎于渴求…他是不是真的很爱妈妈?可是他爱的方法不对,他已经爱错了二十八年,他怎么还敢继续以如此的方式纠缠着妈妈?

妈妈想要的,他从来没给过。

家里的人送来饭菜,薄荷和湛一凡到花园里去吃,将房间留给白合休息,当然表嫂还亲自将她的饭菜拿了过去有她服侍妈妈吃饭,薄荷也放心。

门口守着两个保镖,薄荷现在很不放心,她担心那个人还留有人在这里,是她没发现的,所以薄荷不得不谨慎。

饭菜很丰富,薄荷却不想吃。

额头上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纱布都拆了,就是还没拆针线,医生说明天就可以拆针线了。薄荷照镜子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丑了不少,但现在为了让伤口健康发展,所以还不敢梳下留海。所以人来人往,薄荷心事又重,不免有些自卑。

“张嘴。”一个勺子突然递到薄荷的唇边,薄荷抬头,看见湛一凡正满脸温柔的将勺子递到她的唇边,勺子里是浓浓的鸡汤。

周围路过的人都羡慕的看着他们,薄荷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张嘴乖乖的一口喝进了嘴里。

“这就乖了,”湛一凡将鸡肉挑给薄荷,“不要只埋头吃饭,也要想想坐在你对面的老公,是不是该和他好好沟通一下感情?”

薄荷隐隐的勾唇浅笑:“自恋。”低头将他给夹的鸡肉吃进嘴里,其实根本没多少食欲。但是今天妈妈晕倒的时给薄荷一些感慨,那就是身体必须养好。薄荷一直以来都在补身子,但是说实在话,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很虚,知道自己不太健康,她害怕有一天自己也像妈妈这样突然晕倒让周围的人紧张,从前倒是没关系反正就自己一个人。但是现在她开始爱惜自己,她有了在乎的人,也有了在乎她的人,所以她想身体健康,必须就得先吃得下。

强行的吃的实在是饱的不能再吃了薄荷才罢下筷子。湛一凡还在喝汤,优雅的就像一个贵公子,就算是坐在花园里,也和她不一样。薄荷身上沾染了太多的市井气息,从高中时代便自强独立的性格让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十足的千金大小姐,她也世俗,钱和活下去这两样从前对她是最重要的。可如今,她的许多观念似乎都在发生改变,湛一凡…她是绝对没想过自己会嫁个如此家世,如此姿态,如此的…男人。

“我知道我很迷人,要不要等我停下来让你看个够?”放下碗,湛一凡优慢的用纸擦了擦嘴,对着薄荷轻轻眨了一眼,迷惑十足的模样。

薄荷轻笑,突然想到一件事,便正经下来:“我问你,那个基地…是你…捣的鬼?”问这话时,薄荷的态度还有些犹豫,因为她虽然怀疑,但是始终还是不太信他会如此厉害。

湛一凡也不隐瞒,喝了一口水,淡淡的‘嗯’了一声:“那样的地方,没理由再存在。”

“你是怎么做得到的!?”薄荷早就知道湛一凡有些时候手段很强,但是她实在没想到他会这样无声无息的就将那里给毁了!况且,这些天他一直都和她在一起,她根本就没见到他有任何的异常行为。

“前些日子,我去了A市。”湛一凡这才缓缓的道来,“得幸见了极为重要人物,都是爷爷年轻时候的战友,爷爷虽然去世了,但他们还愿意照顾我,所以吃了几顿饭。这一次,其中一个唐爷爷帮了不少忙,除了他的部分空军势力。我只打了两个电话,有力那边接头,自然用不着我出面。上面办事情,想要销声匿迹很简单,让你有苦也说不出来。”

薄荷半张着嘴,感情爷爷出国发展前,还是个将军?

湛一凡微微的笑了笑,塞了一瓣橘子到薄荷的嘴里,薄荷将橘子吃进嘴里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所以,是已经去世的爷爷帮了他们?

“你不会心疼吧?”

“当然不会。”

“那算得上是薄家的产业。我也查出来,去年薄氏经济危机,是因为他将部分资金转移,就是拿去投入基地的部分建设而那里的经营所得也经常被他拿去投资。就此一毁,薄氏基业毁了一半,但我实在想不到,他还能丢下再次摇摇欲坠的薄氏找到白阳镇来,只是觉得他的确是在乎岳母。”

薄荷也长长的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便又问:“那…那里面的人呢?”

“自然是救出去放了。只是…”

“什么?”

“有些疯傻的人无法联系家人,就都关去了疯人院。大部分,应该是被逼成疯子的。部分正常的人似乎不肯走,他们已经被家人抛弃,无家可回。极少数的人离开了那里,我让有力给他们拿了一些钱,往后的事我们自然是管不住了。”

薄荷良久才道:“也许,毁了那里,也不是最好的结果。那些人,又失去了一个家。”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们有的人在那里关了几十年,出去面对崭新的世界的确会无所适从,无法面对。但是关在那里一辈子,他们永远不知道人生该是怎样的,外面的世界该是怎样的,他们永远无法找将他们关在那里的人去质问去报复。就像岳母一样,也许也有人在找着他们呢?”

“这件事,好坏参半吧。只是,能毁了那里,我是真的高兴…希望他能知道,我们的决心。”薄氏的产业又怎样?她不在乎,就连手里拿着的百分之二十股份,她也并不想要。那个充满了罪恶的地方,就该从人世间消失。

只是她不知,任何新闻报社都不敢报道大年初一那一晚,云海市疗养院背后的那座山后面发生的火灾…

直升机在十几分钟后停在医院的草坪上,老舅他们已经收好了他们的行李拿来医院,就连一羽也被带了过来。

薄荷和老舅他们道别也跟着上了飞机,原本以为今天去不了英国,没想到还是起了程。这一去,她虽然很快就会返程回来,但如果不将母亲亲自安排进疗养院,她是怎么也不放心的。

湛一凡安排了李泊亚回云海市,所以李泊亚也就此跟着离开了白阳镇。到了白阳镇机场,薄荷他们这一次坐的不是任何航空公司的飞机,而是私人飞机。薄荷有些意外,湛一凡之前不是订机票了吗?

“机票这时候不好定,其实这不是湛家的私人飞机,湛家的私人飞机停在英国,这是借来的。”

薄荷这才明白,虽然之前回来坐的是私人飞机,可是她知道私人飞机又空载回了英国,那边会常用,国内私人飞机用的并不多,而湛一凡又刻意低调,所以根本就没必要让私人飞机停在这里浪费。

“是重要人物其中的一个?”

“聪明。”湛一凡弹了弹薄荷的额头,当然力道是几乎飘渺到没有的。

薄荷感叹,官僚勾结啊!

白合上飞机就躺下休息了,薄荷也窝在沙发里,她晕飞机的经历不想再来一次,所以上飞机就吃了药安静的闭着眼睛睡觉。这架私人飞机装修的并不豪华,但是却具有很浓重的中国风,也挺舒服的,有两个单人床,很像一个酒店的标准间。

十二个小时很快就过去,到了英国已是初六的早上。

薄荷的护照是随身携带的,而母亲和一羽的护照是刚到白阳镇薄荷就让舅舅托人去办的,出了不少钱但是效率很快。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有什么是钱做不到的事?

婆婆宋轻语自然会来接机,远远的薄荷就看到一脸焦急的婆婆。婆婆一向沉稳,很少看到她这么急躁的模样。从前薄荷就深深的相信母亲和婆婆的友谊,不然婆婆也不可能寻找自己二十八年只为了完成当年和好友的约定。她重视承诺,重视友谊才有了薄荷和湛一凡如今婚姻,要不是婆婆只怕她和湛一凡这辈子都要错过了,所以薄荷对这个婆婆心里除了尊重尊敬之外还有更多的感激。她只是习惯于将感情藏在心里,不善于表达,就好比对湛一凡…始终没有表明过心迹。

“合!”

“轻语!”

婆婆远远的挥手,而母亲白合也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好友,放开一羽的手就冲了出去。

在人群里,两个亲密的好友紧紧的抱在一起,薄荷和湛一凡拉着一羽在后面看着相拥的他们欣慰的微笑。要不是这两个母亲,也不会有如今在一起的他们。她们失散多年,如今能如此重逢,实在是感人而又值得人欣慰的喜事。

“天啦,你怎么变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一凡和荷儿也不和我说,直说找到了你…你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宋轻语拉着白合上下打量,打量一番发现朋友变得又憔悴又老了一劫,心里是伤心不已,又心疼不已。

白合也只是微微的笑着,湛一凡和薄荷走出来,带着一羽看着两个都哭了的母亲道:“先上车再说吧,这里很多人的。”

一向注重形象的宋轻语立即擦了擦眼泪,拉着白合便走:“走走走,我们先上车去…”

“妈妈…”被抛弃了的一羽突然喊了一声,白合这才想起怕生的一羽被自己丢下了。立即放下好友宋轻语的手,转身去拉一羽。

宋轻语这才看见一羽,一脸的错愕:“合啊,这孩子…叫你什么?”

“别瞎想,是我收养的儿子。”

宋轻语却更错愕了:“还收养了一个儿子?你让荷儿和一凡情何以堪啊?万一他俩早些年就见面了结婚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们的孩子的多吃亏?”

白合只笑,所以她反倒庆幸自己的外孙还没出世呢。

薄荷也是一脸的诧异:“妈妈,一羽他叫你了?”刚刚的确是叫了妈妈,没错。

“我说过,一羽不是哑巴,他会说话,只是说得很少。而且,也只叫妈妈,哎…”说着,白合叹了口气,不知道拿一羽如何是好。

薄荷的神色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湛一凡低头看着她:“想什么?”

“哦…”薄荷看着已经离他们有些距离的母亲和婆婆的背影淡淡的道:“只是在想,什么时候一羽能叫一声姐姐?那个时候,他就不会这样只缠着妈妈了吧?这样,妈妈就不会这么累了…”

妈妈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经历去照顾一羽,一羽回忆天天长大,妈妈却会一天天老去,薄荷怎么忍心需要调养身体的妈妈为了照顾一个孩子继续劳累?所以,她想接过照顾一羽长大的这个责任。

挽着手朝外走去,薄荷终于是忍不住的说出心里的念头来:“一凡,我们照顾,我们抚养一羽吧?他也是我们的弟弟…”

湛一凡的情绪看不出高兴与不高兴,只淡淡的垂着眸子道:“可以。家里多个孩子,也挺热闹的。”虽然一羽根本就不会制造出半点儿声音。

“张姐和刘姐,他们也不会那么无聊…?其实,我很想把一羽送去学校读幼儿园,让他和正常的孩子接触,也许对他的病情有利?”

其实,薄荷不确定湛一凡的心情,因为她自己的心情也很复杂,说要抚养一个孩子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并不是你养着给他吃给他穿便是好的,你要给他爱给他关怀,要用心的去接纳他。更何况是一羽这样的孩子,需要比对平常的孩子更多的爱,更多的关心和耐心。所以湛一凡的答应,薄荷很是感激。

湛一凡突然扭头看着薄荷淡淡一笑:“世界上最权威的医生,我也会联系着,云海市也有这方面的专家,到时候我们去咨询咨询。”

他的笑似乎在安慰薄荷忐忑不安的心,薄荷得此一笑,什么都不再乱想了,只重重的点头:“嗯!”

薄荷感激的挽着湛一凡的胳膊,将头挨着他的胳膊,湛一凡轻轻的叹了口气,傻瓜女人…如果你觉得这样会开心,他就可以,哪怕是用心去对待抚养一个其实与他完全没关系的孩子。

上了车,白合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又看着一羽似乎适应了这加长车内的环境才去和宋轻语聊天。

两个女人拉着手亲密的说着话,薄荷和湛一凡在对面坐着,也就顺便的听着。

“我还要谢谢你找到荷儿,还记得当年那个誓言,一凡是个好孩子,他把荷儿照顾的很好,对于这场婚事我从前就期待着,如今很是满意。”

“我们两个生的孩子会有错吗?一凡这孩子,虽然骄纵骄傲自大自负了一些(宋女士,你确定你是在表扬你儿子?)但是人品还是很不错的,对待自己在乎的人从来没二话,孝顺父母对荷儿也好,就是个好男人了。荷儿呢,更没的说的,这孩子懂事儿,我和国邦都喜欢。机灵,有能耐,也只有她压得住一凡。”说着宋轻语就笑眯眯的看向薄荷。

因为最开始宋轻语的注意力都落在自己失散多年的好友身上,所以没有怎么注意薄荷。现在仔细一看,宋轻语的脸色就变了,伸手就拉着薄荷仔细的看了看问道:“荷儿啊,你的额头是怎么了?”

“大年三十那天出了车祸…妈,你别急啊。我就是怕你担心所以没让一凡告诉你,这些天一直在舅舅那里让医生换药输水,所以才无法抽身。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抽针线,很丑吧?”薄荷说着就伸手想去捂住伤口,留海是夹上去的,说实话,她自己根本就不忍心照镜子。

“你这孩子,受了伤怎么能不告诉妈呢?还是在大年三十,你是不是真心不拿我当妈啊?一凡你是怎么回事儿啊?让你媳妇儿受伤,我把刚刚夸你好男人的话收回来收回来!”宋轻语气的不轻,拉下薄荷的手又仔细的看,看这样子会留疤了,可怜的孩子,哪个女孩子脸上愿意留疤啊?

“是我的错,的确是我的错。”湛一凡这点儿不敢否认,他心疼都来不及。

“没事儿啊,”宋轻语心疼的看着那伤口还不忘安慰薄荷,“妈认识美容院的医师,他们有办法给你把这疤去了。不激光不手术,就给一些药膏,你这伤口还是新的,好消的很呢。”

白合在一旁看着,一脸的欣慰之色:“谢谢你轻语,有你疼爱荷儿,就算今后我不在她身边,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宋轻语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对,便扭头有些不快的道:“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个孩子缺少母爱多少年,你是怎么补也不够的,少说胡话啊?”

白合连连道:“是是是,我自然会补偿她。难道你这个做婆婆的就不会对她好了?”

“我就她一个儿媳,又没闺女,我当然疼她。”

“所以嘛,我说的是比如我不在只有你在的时候…”

“不行不行。以后我们在哪里,你就在哪里。你这次来英国疗养,就是和我在一起的,以后身体好了要是想回荷儿他们身边了,你就和他们在一起,反正你必须和我们在一起,别说胡话。”

婆婆的不安,正如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