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诚实的点了点头:“你怎么了?”一大早回来,似乎很不对劲。是因为见到她满脚都是血?昨晚不觉得有多痛,难道真的伤的很厉害?流了那么多血吗?

湛一凡的声音幽冷,却不自觉的夹带了一丝的颤抖,“我一回来,你就满脚都是血,而且就着衣服躺在被子的外面。昨天晚上你究竟在做什么?”

薄荷没有听见湛一凡声音里的颤抖,而是快速的竖起手指,一脸神秘的对着湛一凡的方向悄然道:“嘘…一凡,昨晚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秘密?”

薄荷点头,也不再打算瞒着湛一凡了,伸手先向湛一凡的脸的方向摸去,湛一凡立即扣着她的手主动的向自己的脸扣去。

摸到湛一凡的脸,触碰到他温热的肌肤就像能看到他似的,薄荷才缓然的松了口气便将昨晚的事大概的说来:“昨晚我半夜醒来发现你还没回来,就想上楼去找妈妈问问,但是因为肚子饿所以就打算先下楼。下了楼我听见安娜的房间传来奇怪的声音,便悄悄的摸了过去,你猜我听见了谁在安娜的房里?”

湛一凡脸色一冷,盯着薄荷严肃的问:“谁?”

薄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迈克尔&8226;怀特。”想必她不说湛一凡也该知道迈克尔半夜出现在安娜的房里会做些什么事。

“他似乎要让安娜给我吃什么药阻止我的眼睛痊愈。安娜良心未泯,他便和安娜翻脸并且威胁安娜。你说,迈克尔究竟是抱着什么目的要这么做?”薄荷是非常的严肃而又认真的问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一直缠绕着她,伴随着她入梦不安,就连做梦她都梦到了迈克尔那无耻的嘴脸。

湛一凡看着薄荷那白的几乎透明的脸,轻轻的放开她摸着自己的脸的手,转而低手轻轻的握住她白皙而又纤细的右脚裸。在薄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低头轻轻的吻了上去。轻柔的吻像蝴蝶一样的落在她红了两圈的脚裸上,落在他还未包扎的小脚趾上。

薄荷轻轻一颤,忍不住的想要缩回自己的脚。

“别动。”湛一凡低声道,手也轻轻的拽着她的小腿,“宝宝,别动。”

薄荷的心突然有些紧张了起来,从她出了车祸到现在几乎快一个月了,他们都没再亲热过。最多的也不过是他亲亲她的额头,除了她在白阳镇用手帮过他一次之外他们每晚都是相拥而眠。像这样,柔情万分的亲吻她身体的某一处,似乎已经是他已经许久没做过的事了。

薄荷轻轻的咽了口口水,她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他每晚都在克制自己,也在保护她。

“所以,昨晚你是因为想找我才下楼去先找吃的,才会受伤?”

薄荷一顿,似乎的确是这样。

“所以,你一个人摸下楼?”

这…也是事实。

薄荷的默认让湛一凡是又气又恼又无奈,但是看着她那无辜的模样,眼睛还被蒙着纱布是什么狠话也说不出来。沉默了半响后便拿药只给她默默的上药,动作再轻柔也会痛,薄荷也只是抿着唇忍着,直到纱布缠上小指头似乎才好了许多。

“我下楼去给你端早餐,乖乖的坐着别动。”湛一凡收拾了药箱便起身准备离开,薄荷慌乱一摸,抓住湛一凡的手猛地一拉,因为看不见所以不知道湛一凡的眉间狠狠一蹙。

“你不带我洗脸刷牙吗?”每天早上他都会亲自带她去卫生间,帮她挤好牙膏,给她递水杯,怎么今天早上就放着她不管了?还在因为她自己下楼而伤了脚生气?刚刚她都忍着痛没吭一声了,他还要继续再气下去吗?受伤的人是她吧?

“我让妈上来帮你,我先下去帮你弄早餐。乖。”轻轻的挣开薄荷的手,湛一凡的大手又摸了摸薄荷的头然后就只给薄荷留下沉重的脚步声和关门声。

薄荷垂下手,失望的在床上坐着。他没有说早安,没有亲吻自己的额头,甚至没有拥抱她。薄荷的眼前是一片黑暗,因为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她变得越来越脆弱越来越敏感,越来越孤独。

她不知道,门外贴门站着的男人此刻的心并不比她好过一分。左手臂的衬衫已被鲜艳的血浸染成一片嫣红,特别的醒目。抬手,鲜血已经顺着手臂流到了掌心,拧着眉越来越紧。不敢抱她,不敢亲她,唯恐如今嗅觉灵敏的她闻出些什么端倪来。

“Boss。”查尔是个非洲壮汉,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看着湛一凡低声沉沉的唤道。

湛一凡抬头向查尔看去,查尔和大卫一样,都是退伍的特种兵,美籍黑人。身手不逊色于自己,枪法尤其的好,会操控两百多种高端武器。虽然智商不如李泊亚和有力,但是办事的效率比西蒙还高,也是湛一凡留在英国的得力干将,这边大多的事自己需要暗中调查时都会派他前去。只是知道查尔的人很少,大部分知道的人要么就是近身要么就是心腹,而像今天这样查尔会如此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湛家,几乎是第一次。

查尔向他轻轻的颔了颔首一脸严肃的道:“你让我查的事,我想我已经查到了。”

湛一凡卷起袖子:“你先去书房等我,我换个衣服就来。”

查尔点了点头,却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盯着湛一凡的手臂犹豫了一些道:“要包扎一下吗?毕竟是枪伤…”

“查尔,你从不多话的。”这也是查尔的优点,从来都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查尔立即低头:“是,Boss,我先退下了。”查尔转身离去,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湛一凡当然知道查尔是个话不多的人,能说出这番话实在不易。但是…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昨晚一幕幕的惊险还在眼前,他虽然疲惫但却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

可是,许多不解的疑惑在听了薄荷的话之后突然茅塞顿开。

迈克尔昨晚来过湛家,迈克尔想要害他的宝宝眼睛永远不能复明,迈克尔的意图已经非常的明显。迈克尔…湛一凡眯了眯双眼,所以他让查尔去调查迈克尔是正确的选择。

湛一凡去客房换了衣服又给自己包扎了伤口,然后下楼去厨房帮薄荷拿了一些早餐。白合已经起来,看见湛一凡便蹙眉问:“一凡啊,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昨晚没休息好吗?”

湛一凡转身将托盘放到白合眼前并没有回到岳母的问题而是道:“妈,麻烦你帮忙把早餐端到楼上给宝宝,再帮她洗漱一下。我还有些事需要忙。还有,宝宝的脚受伤了,等会儿医生来给她打点滴的时候,让他再仔细检查一下。”

“荷儿的脚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白合脸色已变,也没空再关心湛一凡有没有休息好,整个心都只落在薄荷的脚受伤了这消息上,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成天都在受伤呢?

“有些严重。就麻烦妈你了。”

“那我上去了,你要忙就快去忙吧。”白合端起眼前的早餐托盘便向楼梯快步走去,湛一凡看着岳母上了楼才转身跟去,因为他的书房也在二楼。在上楼的时候,余光瞟到低头默默擦着柜子的安娜,湛一凡猛然顿步,喊了一声:“安娜。”

“是,少爷。”安娜从地上站了起来低头恭顺的回答。

“你抬起头来。”湛一凡倚在扶梯上冷冷的看着安娜命令。

“啊?”安娜不解,不过还是抬起头向湛一凡望去。

双眼通红发肿,显然是哭过的。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我听别的人说,你昨晚在房间里哭,声音不小。”

安娜的脸色一变,惊慌的低下头:“没,没少爷…我没哭…”

湛一凡嘴角俏冷,眼神阴鸷,盯着安娜:“听说,你在和未婚夫解除婚约?需要什么帮忙就说,我们都会尽力的帮助你的。”

“谢谢少爷…”

“你少夫人很关心你,她说…她很喜欢你。”有些悠长的肯定句,湛一凡并未忽略安娜的任何反应。

安娜的肩果然开始一抽又一抽,哭了。

湛一凡冷冷一笑,转身迈步上楼。

查尔坐在沙发里,湛一凡推门而入查尔立即站了起来:“Boss。”眼睛在看到湛一凡已经换了干净衣服的手臂上时显然还是黯然的松了口气。

“坐。”湛一凡轻轻的合上门,招呼着查尔坐下,自己则走到书桌后,高大的身躯坐进黑色皮椅里轻转对准查尔的方向,冰冷的脸上冷硬的线条在暗光的打影下显得越加无情和冷漠了起来。

查尔示意自己早已经放到书桌上的一沓资料:“这就是Boss你让我查的资料。”

湛一凡伸手拿起翻了翻,在看到第一页的时候双眸便已眯起:“VESTING?”是个非常眼熟的名字。

查尔立即解释道:“VESTING是五年前崛起的一个建筑公司。接了湛氏百分之五十的工程。”

“百分之五十?”湛一凡扬眉,大部分的工程都是他批下的,他也曾见过这个公司的名称,因为工程质量还不错,所以他也多次的和他们签署了合同,但是也不至于有百分之五十。因为他绝不会将湛氏的工程交给任何一家建筑公司去垄断。

“有百分之四十都是怀特夫人亲笔签署。”

怀特夫人,也就是他湛一凡的二姑,湛咏春。

“没想到她在德国手还能伸这么长。”湛一凡一声冷笑,他的确是低估二姑和二姑夫的某些能力了,比如这个VESTING。更没想到的是,迈克尔这个好莱坞明星不好好演戏,竟然多番接触VESTING,更是VESTING的法人代表,当初还使了障眼法让他湛氏没有察觉。

继续往下翻,在看到迈克尔&8226;怀特与孟氏千金孟珺瑶多番接触时他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孟珺瑶早已经向他坦白她和迈克尔之间的交易,所以有接触是必然。但是湛一凡实在想不到…会看到这样的照片。

“这些照片,是哪里得来的?”湛一凡将十几张迈克尔压着孟珺瑶,或者掐着孟珺瑶的下巴一副胁迫她的照片扔在桌子上,冷然的问得来资料的查尔。

“一部分是监视器,一部分是狗仔队那里得来的。因为他自己的打压,所以这些照片并未被狗仔们发出新闻,但是要弄到它们并不难。”查尔冷静的回答无疑也是给了湛一凡一个肯定的回答,迈克尔是真的和孟珺瑶有染。

湛一凡眯起眸子,想到宝宝说迈克尔出入安娜的房间,随即又想到了些什么。没想到迈克尔竟然能做出如此无耻之事。瑶瑶是迈克尔从小就喜欢的,他们都知道的,但是他怎么能对瑶瑶做出这样的事?一些照片里,他双眼里露出的欲望是那么的赤裸,一些照片还能看到瑶瑶抵抗和厌恶的表情,一些照片甚至能看出他的胁迫…他对瑶瑶是否也做了对安娜做的事?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湛一凡将资料砸在桌子上,看向查尔,音含愤怒的道:“从现在开始,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查尔站起来恭敬的回答:“是。那史密斯那里…还需要盯吗?”

想起泊西&8226;史密斯,湛一凡就蹙起双眉。

他手臂上的伤是他给的,也就是他的三叔,父亲同母异父的弟弟亲手开的枪。但是史密斯并不知道给他史密斯两枪的人是他湛一凡。史密斯在暗地里和黑道有勾结是他知道的,薄荷电梯被困一事他自然少不了最大的嫌疑。不是他湛一凡多疑,而是湛家任何一人原本都逃不了嫌疑,包括商场上的那些敌人,既然凶犯证据被滴水不漏的抹去,那他唯有从他怀疑的这些人其中下手调查。

只是没想到,他的试探让史密斯愤怒了。也许是他做了太多的坏事只以为他湛一凡是黑道上的仇家,所以昨晚一整晚湛一凡都在与之斗争,深入虎穴的试探结果便是中了一枪。但是史密斯受的伤比他还重,今天不在医院里躺着便必定已被送出了国。

如今,又多了一个迈克尔…湛一凡解开的谜题便是,迈克尔&8226;怀特,他湛一凡二姑的二儿子与三叔泊西&8226;史密斯,他们二人…或者说这两家人,也许正在一起谋划着某个巨大的阴谋。

------题外话------

——终于到家了…好累,各种累。(~o~)~zZ。

145 你愿意做我的眼睛吗

“妈,一凡…没说什么吗?”

白合放下手里的碗,薄荷并没有吃几口她最爱的南瓜粥,看得出来她的胃口真的是非常的不佳。白合拿起拭巾轻柔的帮女儿擦了嘴角,微微一笑才道:“一凡说他忙着要处理公事,所以才让我上来照顾你。怎么,妈妈还不能照顾你啊?”说着白合的声音还有些吃味了起来,没想到千好万好还是比不上那小子,看来她还是更想被那小子照顾呢。

“不是…”薄荷摇头,脸色有些潮红:“我只是有些担心他。他这两天有些反常。不…应该是,从我眼睛受伤以后,他一直都很反常。”不会像从前那样与她特别亲昵,但是依然温柔体贴,比从前还要更加仔细的照顾她。但是今天早上却又突然变了态度,好像疏离了一些。

薄荷觉得自从眼睛受伤以来,她的感情就比从前细腻而又敏感,因为看不见所以一个人静静待着的时候总是会想很多的东西。从前不会细想的事情,如果也重新滚回脑海里一遍遍的像播放电影一般的过着。从前不明白的事情,如今细想,似乎就明白了。

比如湛一凡,比如他们的缘分,想来才觉得不可思议,想来才觉得果然是上天注定姻缘。比如自己的心…她爱湛一凡,很爱很爱,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爱他。

也许正是因为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才更加的敏感和脆弱,才会患得患失,才会总是想一些自己也觉得可笑的事。似乎…比从前更加没有安全感了。

白合是最懂薄荷的人,毕竟是她女儿,毕竟她是过来人,所以听了薄荷的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在害怕,她没有安全感了。

一只手轻轻的握着女儿的手,另一只手摸着女儿的脸,白合浅浅的才道:“傻孩子,一凡的心和你一样。你在害怕他改变,他在内疚你受伤,他的难过不会比你少只会比你多。妈妈早就看明白了,那孩子看重你比他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你现在没有安全感妈妈理解,那你有想过一凡吗?你在他怀里眼睛受了伤,他无法找到害你受伤的凶手,他有多着急多内疚啊?今天早上,他的脸是一片煞白毫无血色,也不知道操劳了多久还让我上来照顾你…”

似乎所有人的人都知道湛一凡对薄荷有多好,都知道湛一凡是绝对不会背叛薄荷的。而薄荷也深深的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知道和心有时候却是两回事。这些天,她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情绪里,却忽略了其他人的感受。

妈妈没有去接受治疗也要回来照顾自己,难道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吗?婆婆不来看她,难道不是因为内疚吗?湛一凡越加的温柔体贴和劳累,不是因为心疼和内疚吗?这些所有爱着自己的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关心着自己爱着自己,而自己却又做了什么?躲在自己的象牙塔里,以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她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样?那个独立,那个清醒,那个理智的自己难道真的被击垮了吗?

薄荷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即便看不见,她也还是薄荷,她没有改变,一切的一切的消极情绪都该离自己远去。因为累得,伤心的,受伤害的不只有自己,还有她的家人,还有那些爱着自己的人。

白合退出房间,转身就被站在身后的湛一凡猛地吓了一跳:“哎…!一凡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呢?”

“妈,她…”湛一凡诧异的看着白合手里托着的托盘,因为里面的碗盘都空了!?

白合一脸的笑容:“全被她吃完了。”

湛一凡看着那些空盘子微微一笑露出轻松释然的表情:“难得她能吃完一顿饭…”这些天,薄荷消瘦的很厉害,任何人看着都心疼,这里面自然也包括自己。但是谁也不敢说重话,就连劝导她吃饭这样的话都是轻言细语,唯恐触碰了她心里的敏感。但是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心疼,好不容易养胖的身子就在自己眼底下看着消瘦,岂能好受?但瞧着她今天这一顿吃的干干净净,心里多少有些欣慰,这些天在这方面的苦恼也似乎一扫而尽。

“一凡啊,”白合瞧着湛一凡这高兴的模样犹犹豫豫的还是道:“不是妈多管闲事。而是荷儿她…她的心和你一样的敏感脆弱。你应该也清楚,她越是敏感越是脆弱就越是缺乏安全感,如果这个时候你都不能安下心来,还怎么给她安全感呢?如果你都不能给她安全感,她还怎么越来越好呢?对病情不好,对心理的伤也不好,你们两个人的心就都不会痊愈。我知道这样的道理你也清楚,但难免世俗扰了心智,当迷雾遮蔽了你的心的时候,你就不知道究竟路在哪里。路在你心中,你究竟是朝着什么方向走的,我想你比我更明白。当下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荷儿的眼睛,是你们都能沉稳下来,包括你妈妈也是。我劝了无数次,她的急躁性子就是不改。但我想…你比你妈妈清楚这一切,是不是?”

湛一凡沉默的听着白合的话,白合说完则看着他,其实也就是想看他的一个态度。如果他听明白了她会欣慰,如果他没听进去,那她也只当是白白劝导一番罢了。湛一凡听完岳母的话则是一阵沉默,沉默的低着头,像是在思索着岳母的这番话其中的意思。

许久之后,湛一凡只点了点头:“妈,我知道。”说完就转身推门而入。

白合看着眼前重新掩上的门重重的松了口气,如果真的明白就好了。虽然她当着女儿的面在诸多的为他讲话,但是心里却全是为了薄荷的,只有湛一凡好了薄荷才会好,相反的只有荷儿好了,湛一凡也才会好。

白合拿着托盘下楼,看向坐在地毯上堆积木的一羽轻轻蹙眉,去疗养院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一羽。疗养院没有保姆,她要治疗身体就没办法好好的照顾一羽,一羽该怎么办?

*

薄荷听见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回头向门口的方向望去微微一笑:“一凡吗?”

“是我,宝宝。”湛一凡的声音已经走近,薄荷立即伸手,感觉到一双大手握住了自己,才又加深了笑容:“今天早上的早餐,我全部吃光了。”像邀功一样的声音,娇弱的让男人心动。

“宝宝你很棒。”湛一凡坐下,还伸手将薄荷一把抱起放在自己腿上,也就真的夸奖起她来。双手轻轻的陇着她的身子,低头在她头上亲了亲,动情道:“真的很棒,我以你为豪。”

薄荷伸出双手反圈着男人的颈脖,嘴唇摸索着向他的脸颊碰去,轻轻的碰了碰,再垂头低声的附耳男人道:“真的吗?我这样会让你自豪?”

湛一凡拍了拍薄荷的后脑勺微笑:“当然。不惧黑暗的你,不惧未来的你,能好好疼惜你自己的你,有什么理由不让我自豪?”

薄荷一个哽咽:“所以…一凡,你愿意做我的眼睛吗?”

湛一凡扭头,看向薄荷坚硬却又柔软的侧脸,什么意思?

“如果,”薄荷像是知道他的沉默时疑问似的,顿了顿便主动解释道,“如果我的眼睛好不了,如果拆纱布那一天,我看不见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眼睛?”

如果你是我的眼,我将什么都不再害怕,我将越挫越勇,比从前更坚强。

湛一凡并没有用言语回答,而是捧起薄荷的脸,看着她那有些苍白的唇轻轻的低头。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吻她了,从前是怕自己情难自禁,现在则是已经情难自禁,只是这个情难自禁的吻并没有那么多的欲望,有的是他更多的爱意。

重重的一吮,转了个方向又重重一吮,碾转反侧唇瓣摩挲。

手掌间温热细腻的脸颊渐渐的染上了红晕,原本苍白的唇瓣也嫣红有了血色。那双最好看最有神采的双眸依旧被纱布蒙住,但也挡不住她的羞怯和期待。

“说什么傻话,”湛一凡轻轻的才道,“我当然愿意。”不再是含糊的安慰她这样的事不可能,而是给了她最坏却也最安慰人心的答案。

薄荷听了这句话,也只紧紧的拽着湛一凡的衣裳,靠在湛一凡的怀里:“谢谢你…一凡。”这一剂强心剂,是给她最好的安慰。

从那天之后,薄荷的心态便真的越加的好了。

愿意下楼,甚至能坐在地毯上和一羽堆积木,因为看不见所以总是将一羽堆好的积木不小心碰倒。每一次她就坏坏的只笑,一羽则不厌其烦的重新堆积,完全没有怨言。偶尔看她一眼,一羽竟然知道要躲着她的手,但是见她不开心就将两个散的积木递给她,仿佛在说‘自己玩去吧’,但偏偏薄荷就是不识趣,一次又一次,直到湛一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过来将她拉走才算放过了执著而又单纯的一羽。

“逗一个孩子,你可真有你的。”湛一凡拉着薄荷去花园,薄荷感觉到太阳晒在身上的力度,微微仰起脸让眼睛对着太阳才笑道:“但是你没发现,这样很容易融入一羽的世界吗?还可以让他注意到我。”

“所以,你就连现在都没有放弃要将一羽留在身边的想法?”

“嗯。”薄荷点头,“就算我眼睛看不见,但是还有你,还有张姐刘姐。妈妈的身体不能耽搁,我必须要让一羽留在我身边,而且是开开心心就像呆在妈妈身边一样,毫无芥蒂。”

看不见又怎么样?看不见也不能阻止她想做的事,不能阻止她的心。况且,她也只是眼睛暂时看不见,并不确定真的瞎了。她还没有死去,也不是瘫痪不能动弹了,她已经比许多的人幸运。她还有一颗最强大的内心,同样的,她也很执著。

湛一凡顿步,看着薄荷,微风吹着她的长发,拂动着她的裙摆,如此单薄的她却那么的坚强。坚强的让他欣喜,欢喜和欣慰。

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已经不再需要任何的言语。他们的心意已然想通,他们都需要振作其神。一步一步的牵着彼此的手走向也许更艰难的未来也没有任何的惧怕,因为他们的天空已经一扫阴霾,拨开云雾见月明。

吃饭,似乎比从前吃的还要多,胃口总是很好,两碗饭两碗汤似乎都不是问题,更别说吃了多少菜。而且不需要湛一凡给自己喂,拿着筷子吃自己碗里的饭菜似乎已经不困难,甚至餐桌上还能边吃饭边聊天。因为她的这些改变,整个湛家都晴朗了,仿佛许久都已经没有这么欢乐了似的,就连宋轻语的脸上都露出难得的笑容来,大家紧绷的情绪似乎都缓然的放下了许多。

薄荷就像从前一样,甚至比从前更加的开朗,笑得那么自然,说话也说的那么自在,双眼就像根本没有受伤这回事,当她对你说话的时候你甚至觉得她在看着你,那么的认真而又有力度。这样的薄荷,人人看了都非常的开心,都在欣慰着她的变化,人人都明白,她变坚强了,比从前更坚强。

最高兴的莫过于湛一凡,然后便是宋轻语和白合这两个母亲,湛国邦虽然总是忙于公司的事但是却一直在关心着薄荷,当他看着薄荷这变化也是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整个湛家的氛围,真的因为薄荷而改变了。

薄荷一开朗,整个薄家斗晴朗。而她开朗却也让湛家的人都手忙脚乱。之前她更愿意呆在楼上的房间里发呆听英语,可如今她似乎更喜欢下楼散步,或者去厨房帮达芙妮折腾早餐、午餐或者晚餐。

其实,也就是薄荷自己坐在椅子里听着达芙妮一边做饭一边解释,薄荷是早就想要学习做饭的,现在能坐下来只是听听怎么做似乎也是一种学习方法。就可怜了达芙妮,本来会的中文就不太多,说的都是蹩脚的,现在还要给薄荷解释怎么做菜,这件事比让她做中餐还难。幸运的是,薄荷在经过一天之后就让达芙妮说英文,因为她也想要从日常对话中加固自己的英文,只是要达芙妮讲的慢一些。这对达芙妮来说可就简单多了,虽然薄荷常常不动声色的就摸了过来将她吓个半死,达芙妮只怕这少夫人不小心就碰倒刀或者开水这样高危险的物件。但是因为薄荷,一向爱厨如命的达芙妮最近是被折腾的脾气也没了,别的佣人们都在偷着乐,达芙妮的脾气一向很硬,就连夫人都让着她,没想到被少夫人给磨得没了脾气。

不仅如此,薄荷和安娜的关系似乎也越走越近。白天,湛一凡出去工作,她就整日的让安娜陪着自己。散步,喝茶,聊天都是安娜服侍左右,安娜几乎就要成为她的贴身近侍了。别的女佣羡慕安娜,因为跟着少夫人不仅可以少做家务还能享受不少少夫人才能享受的事。听音乐,散步,吃鲜少品种的昂贵水果等这样的轻松事,是谁都愿意做的。

但是一向活泼开朗的安娜却似乎并不快乐,至少不如从前那样开心。安娜是湛家佣人中最年轻的少女,也是最漂亮的孩子皮肤白皙,金色的长发,嫣红的唇,浅蓝的眸,性格又活泼开朗很是惹湛家所有的人喜欢。所以她能和少夫人走得近,湛家别的佣人们也不觉得奇怪。可是一向活泼的安娜,一向也是最关心少夫人的安娜,最近郁郁寡欢。

服侍完薄荷吃晚餐的安娜退回厨房,平时和安娜走得最近的厨娘达芙妮作为代表站出来关心看起来不太快乐的安娜:“安娜,少夫人对你不好吗?”

安娜看了达芙妮一眼,疑惑的反问:“噢,达芙妮,你怎么这么说呢?少夫人是对我最好的人了。今天中午还给了我一件新衣服,让我打扮的漂亮些。”

“那是少爷对你不好吗?是少爷吃醋吗?”达芙妮问着自己就笑了,因为谁都知道少爷对少夫人的眷恋程度,几乎见不得任何人靠近少夫人。

安娜叹息:“也不是。少爷对我也很客气呀。他还说帮我解决和维克的婚约呢。他们是我是真的再也找不到比对我更好的人了。”

“那你怎么郁郁寡欢?安娜,你是我们的开心果,我们大家都看见你这几天的模样了。明天少夫人就要拆纱布了,你如果继续不开心,别的人会以为你是因为少夫人要拆纱布的事呢。”

安娜沉默了几秒,端着水果转身:“我给少夫人送水果。达芙妮我是真的没事,谢谢你。”

达芙妮看着安娜消失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明明就是有事呀。

薄荷当然知道安娜有事,也知道安娜在为了某件事而郁闷不乐。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她舍不得自己的安危就套不住安娜,也无法摇摆安娜的选择。她并不想安娜走上歧途,她知道安娜是被胁迫的,但只要过了明天,安娜如果还能安分守己,那她就会原谅安娜的一切。但如果安娜选择了要伤害她薄荷,薄荷并不是没有防范,那么安娜对不起…你只能成为一颗棋子了。这是薄荷的试探,也是薄荷给她的机会。

安娜并不知道表面看起来完全无害而且对她如此和善的少夫人竟然是知道她的一切遭遇的,她的内心如火一般的在挣扎,她面临着抉择。她不安,她羞愧,但是她没有选择…向少爷求助吗?让少爷帮自己解除婚约?但是少爷会相信自己吗?从她喜欢表少爷的心思被表少爷发现之后,从表少爷将她压在身下要了她之后,她就知道她和表少爷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关系,直到表少爷要她对少夫人做出那样的事…安娜犹豫了。这样对吗?她做不出那样的事,少夫人那样的好,她那样的喜欢少夫人…她真的做不出来。

只是迈克尔少爷是她的心上人啊,虽然他总是残忍的伤害自己,也喜欢在床上说些让她难堪的话,但是她的心只为他而愉悦,为他而欣喜,为他而颤动,她作为一个女人的所有欢喜都是因为他而产生拥有,因为表少爷所以她对未婚夫维克心存内疚所以才要解除婚约。可是迈克尔少爷还是深深的伤害了她的心,她终于明白他只是利用她而已。但如果不做,迈克尔少爷会将她与他欢爱的录像交给自己的父母,甚至维克,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家人和维克看见自己这个模样呢?而且,迈克尔少爷以后一定再也不会看她一眼…想到这些,安娜就连强颜欢笑也做不出来了。

“安娜。”薄荷轻唤了一声,安娜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身来,低头看向还坐在椅子里的薄荷:“是,少夫人?”

“扶我上楼好吗?”薄荷微笑。

“哦,好。”安娜立即伸手扶起薄荷,达芙妮提醒了她,明天少夫人就要去医院拆纱布了,距离迈克尔少爷给的命令,只有一个晚上了。安娜的心开始颤抖了起来,迈克尔少爷给了自己一剂药,她只要放进少夫人吃的东西里,少夫人的眼睛就不会再有好的可能了。她一直下不了手,所以直到今晚那剂药还藏在她的枕头下面。每天她都在犹豫,每一次少夫人用饭她都在犹豫,但是每一次走回房间却又跑了出来,她根本下不了手,少夫人那样的好,她怎么忍心让她从此不见光明呢?

“安娜,我好开心。”上楼的途中,薄荷一直拉着安娜的手缓缓的笑着,“明天我也许就能重见光明了。这大半个月,我每天都在与黑暗和我自己做斗争,要不是你们,我的心也不会如此坦然。”

安娜神色复杂的看向蒙着纱布的少夫人:“少夫人,你真的很开心吗?”

“当然了,谁喜欢当瞎子呢?”薄荷笑道,心里却在叹息,安娜你能坚持你心里正义的那一面吗?

“是啊,我问了一个笨问题。少夫人,你一定会好的…”

“不过,我心里也做了‘也许就这么瞎了’的准备。到时候,最坏的结果也就如此了,至少不会突然的将我击垮。”

“少夫人你这么善良,上帝不会这么对你的。”

“安娜,你才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姑娘。”

安娜苦苦的一笑,终于上了楼,推开房间将薄荷送进了房间。

“你下去休息吧。”坐在床上,薄荷对着安娜可能站着的方向轻声道。

“是。少夫人晚安。”安娜轻步的退出了薄荷的房间,薄荷听见关门声才转身摸着被子坐上床,刚刚坐稳被子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薄荷摸到手机,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小心翼翼无误的按下了接听键,然后放在耳边:“喂?”

“宝宝,用完晚餐了吗?”

“嗯。回到房间了。等你回来给我洗头。”因为眼睛,所以她只能三天洗一次头。每次她都躺在长椅上,然后将头神经浴缸里,湛一凡就会亲自帮她洗一洗,虽然有纱布,但是湛一凡会小心翼翼,洗完之后只要吹干纱布便没什么问题。

湛一凡温暖的声音传来:“好,我半个小时后到家。”

薄荷微笑:“嗯,对了…我妈呢?”下午出门的时候,湛一凡时带着婆婆和母亲一起的,虽然都不放心薄荷,但是薄荷也想让她们都出去走走,所以就主动鼓励,最后母亲还是无奈的被婆婆拉走了。只是薄荷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有跟着湛一凡一起回来吗?

“被你婆婆拉去美容院了。一羽在我旁边。”

薄荷听了一笑:“所以,你下午去公司,还带着一羽吗?他去公司害怕吗?”

“在我办公室待了一下午,情绪还算好。其实这孩子就是太安静了,我看着挺正常一个孩子。”

薄荷赞同的点头,也许是因为一羽太小了表现的还不太明显,所以他看着就只是比普通的孩子安静了些,比普通的孩子敏感了些罢了,其余的和普通的孩子并无什么不同。

“今天…怎么样?”

话题突然一转,薄荷知道湛一凡问的是安娜。其实薄荷一个人呆在家湛一凡是完全不放心的,但是薄荷下定了决心要试探安娜,所以才和湛一凡事先商量着,如果家里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他不能反对,所以才有今天下午她一个人在家里的情况。

“很好。我应该没有看错她。”虽然她感觉得到她的情绪甚至犹豫,但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湛一凡却还是十分严肃的道:“离明天拆纱布还有十四个小时,不能大意。”

薄荷淡淡的‘嗯’了一声,挂了电话薄荷伸手摸向自己被蒙住的双眸,明天能重见光明吗?能看见湛一凡吗?能看见妈妈吗?

湛一凡推门而入,手里还拉着一羽。薄荷取下耳机,因为她耳机的音量很小,所以听得见开门的声音,知道是湛一凡回来了便将挂在耳朵上的耳机取了下来。

“回来了?”薄荷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因为看不见,所以无论如何都是要问一句的。

“嗯。”湛一凡放开一羽的手,低声对着一羽道:“去你姐姐那里。”

薄荷一笑便冲着门的方向招收:“一羽,到姐姐这里来。”

一羽慢慢的走向薄荷,薄荷的手可以碰到一羽时,便伸手拉着他的胳膊拉进怀里,低头微笑着问:“今天和你哥哥相处的还好吗?”

一羽点头,薄荷伸手捧着他的头感觉到了他的动作便又一笑:“所以,一羽你不在妈妈身边,其实也是可以的。”

一羽似乎不太明白薄荷这句话的意思,薄荷则轻轻的弹了弹他的额头,一羽缩了缩脖子,薄荷将他抱进怀里:“那今晚和姐姐睡怎么样?”

“不行。”一只大手随着冰冷的声音过来抓住一羽的后领便将他提到了一边去,薄荷摸不到一羽便急了:“一凡。你把一羽拉到哪儿去了?”

“怎么,你还真的打算让他做我们之间的第三者?”

薄荷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他是我弟弟,怎么是第三者呢?”

湛一凡冷冷一笑:“我们的床上可是从没有出现过第三个人!”

薄荷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突然一红:“那迟早也是会出现的啊…”自己说着话却突然一顿,“一凡,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什么?”湛一凡蹲下身子,还是十分友好的给脸上写满了不乐的一羽理了理衣领,这个小东西要是哭了他的宝宝一定会和他急。所以凶是凶,适当的安慰也是必须的。

“我们…晚些要孩子,我和你说过,我这个念头吗?”

湛一凡一顿,看向薄荷。

薄荷也在心里面猜测着湛一凡此刻的脸色。她早就有了这个念头,只是一直还没来得及和湛一凡说,所以他现在会是怎样的表情?开心?矛盾?疑惑?还是理解?

薄荷心里有些不安,立即解释:“因为一羽。我想先照顾他,我知道我这个想法自私极了,妈那边我会和她去解释。所以…我们晚些要孩子,好不好?”

湛一凡依然是没有声响,因为他在看着薄荷,看着她那局促紧张的模样,看着她在内心坦白。

薄荷越加的不安了,一羽没有声音就算了,怎么他还没声音呢?

“我知道,如果我这双眼睛真的瞎了,一切都是白谈,那么前提是我眼睛如果好了…可不可以?”她是在和他商量,作为她未来孩子的父亲,他有权利知道她的想法。所以前些日子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犹豫着怎么开口,直到今天一羽来到他们的房间,说到了这件事,她就说了出来。

薄荷的心在不安,湛一凡是不同意吗?他想要现在就要孩子吗?毕竟要孩子也是她说的,现在推迟要孩子也是她,他不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

大手轻轻的覆上薄荷的小手:“其实这件事,在你当初说要照顾一羽的时候,我就清楚了。”

薄荷拧眉:“一凡?”他怎么能在那个时候就清楚她的心思?

“除非暂时不要孩子,不然你是不会有这个想法的。我们如果要照顾一羽,除非不要孩子,不然是根本没有时间的。这你我都清楚。”

薄荷抿着唇,湛一凡比她清醒,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所以,他当初同意她要照顾一羽的这个想法的时候,便是已经同意她要推迟要孩子的这个想法了?

“谢谢你,一凡。”薄荷伸手,准确无误的抚上湛一凡的脸颊。

湛一凡握住薄荷的手,吻了吻她的手心,另一只手则揉着一羽的后脑勺,小子有个这样的姐姐一定是上辈子做过天大的好事。

洗头的时候,一羽像是知道这个姐姐在疼爱他似的,一直任由薄荷拉着他的手走也不走,看着姐夫给姐姐洗头竟然也伸出另一只小手抹了些泡泡到自己的头上去。

湛一凡看见便笑了一声,薄荷好奇的便问:“笑什么?”

“你弟弟在给他自己洗头。”

薄荷眉梢一挑:“这是个好现象,不是么?”他会主动去做某些事,也许只是模仿罢了,但是他会动脑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湛一凡听了薄荷的话,也是挑眉,看着一羽投来的小眼神一笑:“的确是件好事。我看…这小子,也许会痊愈。”

湛一凡一笑:“我从不怀疑。”一羽其实很聪明,只要他们努力认真用心的为他治疗,他一定会好,变成一个聪明又正常的小孩。

那天晚上白合回来的很晚,宋轻语陪着她到薄荷他们房里才发现一羽竟然真的在薄荷的怀里睡着了。

白合似乎很意外,看着躺在一起的姐弟俩久久都未动弹。宋轻语走上前来,也看着床上躺在一起睡着的姐弟俩微笑道:“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就你自己那么紧张,看你的儿子你的女儿,少了你他们也能相处的很好。”

白合满脸的欣慰的点头:“是啊…你看,他已经知道荷儿是他的姐姐了,他在依赖她。轻语,真好,一羽在依赖薄荷…他的心里又有了依赖的人,不只是我一个人。少了我,他们也能想出的如此好。”

宋轻语其实是收到了湛一凡的短信,所以才会拉着白合去外面吃饭又看电影才回来,她知道儿子是在给这姐弟俩制造更多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当然会答应配合。现在看到这一幕,她也是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是又安慰却又复杂难言。

“等宝宝眼睛好了,妈你就把一羽交给我们照顾吧。”洗了澡在更衣间里换了衣服出来的湛一凡一直倚在更衣间的门口看着这一切,听着她们说完话才插话而道。

白合一脸讶异的看向湛一凡:“这是什么意思?”

湛一凡神色未动,态度却十分严肃的道:“这是我和宝宝的意思。一羽交给我们照顾,妈你专心的接受治疗,身体才会更早恢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