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放下筷子,喝了口汤才又道:“今晚可不像你。在医院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安静了?是因为隐吗?”薄荷看了眼默默吃饭的隐,今晚的新成员。

隐一顿,也抬头看向醇儿,欲言又止。

醇儿立即罢手:“不不不。不关隐的事,是我自己,我自己。哎呀小姑,我这是看饭菜都太好吃了,所以才没嘴吧说话。真是的,难道我安静一下下你还觉得不习惯么?”

醇儿的话让隐悄悄的舒了口气,紧绷的情绪终于放缓了一些。薄荷将隐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却在想,这孩子的戒备能力还是不错的,就是太紧张了。也许是刚来的原因,是日久了倒是有信心将他变成真正能信任的人。

“可你是个吃东西也不忘了说话的人,突然的安静还真让我不习惯。”薄荷难得调侃起醇儿怎么肯轻易的放过机会。

醇儿憋红了脸,看了看隐又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李泊亚,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小姑太不给她面子啦,怎么说隐这个小帅哥也在这里呢。

薄荷见醇儿难得红脸也就不难为她了,吃罢了饭薄荷便将隐叫上一起带一羽上了楼。自然上楼的时候还是薄荷抱着一羽,等上了楼薄荷便对隐道:“一羽现在还不会自己下楼梯。我不知道李先生有没有将一羽的情况告诉你,所以我现在又重新和你讲一次。来,先进来。”

薄荷打开门让隐先进一羽的房间,隐在门口踌躇的了几秒才跨步走了进去。

一羽的房间就像是一个儿童乐园,很大,应有尽有,包括那墙上的各种动物的可爱卡通形象。薄荷在地毯上坐下来,一羽则自己去玩积木,薄荷拍了拍地毯隐才在她对面跪坐下来。

薄荷从隐走进房间便在打量他,发现他只是打量了一下房间并未因为房间里的装饰或是摆设而出现一丝的情绪波动。薄荷突然好奇,这么一个年轻的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对一切都无动于衷?

如果她没记错,他才十六岁?而她十六岁的时候,还在上高中,为着未来和家族努力和奋斗着。

“一羽,是我弟弟。你也可以叫他名字,不必叫少爷。”薄荷更希望这个只大一羽十一岁的男孩能像大哥哥一样守着一羽,而不是一个仆人或者保镖。

隐点了点头,薄荷满意的微笑,是个聪明的少年。

“一羽患有Heller综合征,童年瓦解性精神障碍,俗称儿童孤独症。现在每天要去西区的学校接受治疗和锻炼,而我要上班,所以一般下午并不能亲自接他上下学。你是李泊亚信任的人,便也是我信任的人,我希望你能在我不在的时候能保护好一羽,除了我知道任何人也不能将他从你身边带走。你能做到吗?”

隐看了眼一羽,然后扭头重重的向薄荷点头颔首:“可以。”

薄荷伸手:“合作愉快。也希望你今后在我们家的日子能生活愉快。”

隐看着薄荷的手,顿了顿才轻轻的握了上去。

薄荷紧紧的握住少年的手,感觉到少年掌心的茧,薄荷不动声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茧子?他经历了什么?

隐很快就缩回了自己的手,薄荷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便又道:“你要上学吗?我可以为你安排…”毕竟才十六岁,薄荷还是更希望他能获得上学的机会,保护一羽并不是他人生的全部。

“我可以吗?”隐有些诧异的看向薄荷,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件事。

“当然可以。保护一羽和学习并不互相冲突。”只是可能会经常缺课啊,但只要他足够努力和认真,二者是可以兼顾的。

隐突然跪坐了起来,朝着薄荷便是一个深深的跪拜。

“隐!?”薄荷被隐这突然而来的动作惊吓不已,立即伸手便去扶他,隐却轻轻侧开自己的身子,朝薄荷摇了摇头,依旧伏在地上,抬头望着薄荷真挚的道:“夫人,请接受我这个大礼。如果你真的能让我上学,我一定用我的生命保护一羽少爷。”

薄荷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渴望上学,这样的渴望薄荷又怎么可能不满足他?

只是,出自怎样的家族才会做这样的大礼?好像是某少数民族?可是他举止却又十分的得体,刚刚吃饭的时候便已经看出他的餐桌礼仪,不是大家出来的孩子并不会有那样细致的一些小动作。

薄荷并不会问他的过去,但是现在和未来,她倒是十分想帮这个孩子。

“你先起来。”薄荷伸手拉着隐的胳膊认真道:“起来说话,这样的大礼,除了你的父母祖宗之外,没必要对任何人做。”

隐颤抖着瞳孔望着薄荷,薄荷将他轻轻的拉起,让他盘着腿坐在地毯上薄荷才又道:“还有你忘了,要叫一羽的名字而不是一羽少爷。你也可以叫我姐姐,随便一点,不要那么拘束。”

薄荷总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世并不简单,现在已经是个能屈能伸的让她意外的男子汉了,可以想见长大后是会是一个怎样的非池中之物。

隐却深深的埋下头诚恳的道:“夫人,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必须对自己时时警惕,告诉自己是谁。夫人请原谅我不能领下您的好意,但是我对自己有所要求,这是我必须做到的。”

薄荷为隐的这番话而意外,虽然意料到他也许不会那么乖的叫橘子姐姐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真挚的借口。

“好,那随你。你是要上高几?我可以让人马上去给你安排,但是你要做好也许不能每天都去上学的准备。也要做好随时缺课的准备,因为我希望你将一羽放在学业之前。”虽然自私了点,但是如果他觉得上学更重要,薄荷又何必让他来照顾一羽呢?她大可以让李泊亚重新安排别的人。

只是她欣赏隐,也觉得他没必要埋没了学习,希望他能做到二者兼顾,也算是对他的一种锻炼。

“夫人请放心,我知道一羽才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夫人为我安排一所大学便可,我已经自习完高中的课程。”

“能参加高考吗?”

隐点了点头:“能。”

“马上要到高考了,我可以把你插入一所高中的毕业班,如果你对自己有信心也没必要去学校上课到时候拿着准考证去考试便是。”

“是,谢谢你夫人。我对自己有信心,夫人能为我做到这些我已经是感激不尽。”

薄荷拍了拍隐的胳膊:“那这个月你就要辛苦了。”又要复习,又要带一羽,但是薄荷怎么就觉得他能应付自如呢?

“是,谢谢夫人。”隐再一次向前趴伏在地,虽然没有跪下,但是薄荷却能感觉到他那深深的谢意,看到他这么在乎上学的事薄荷觉得又是欣慰又是安心,看来要联系一下自己高中时代的校长了。

*

此刻楼下的醇儿却是无比的挣扎。

饭后吃水果,吃零食,就连喝茶似乎都是错,不是因为那人一直坐在对面,而是他坐在对面眼神还跟着自己来来去去。

咬了口苹果醇儿实在是咽不下去了,扔开便回头怒瞪男人:“看什么看啊?”要不是张姨和刘姨都在来来去去的忙着,她一定给他个拳头吃吃。

就没见过这种眼神,透视眼似的,紧跟不放,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李泊亚挑起眉梢,冷冷的瞥着醇儿:“我看你了吗?”

“你…”醇儿气的恨不得一脚踢上茶几,脚伸到一半却又退了回来,她才不要为了生气堵上自己的脚去残废。

伸手指着李泊亚,另一只手扶着沙发背坐下,依然保持着怒视:“你已经吃完饭了,还不滚回去!?”看着就碍眼。

李泊亚突然起身,醇儿以为他要乖乖的准备滚蛋了,谁知道他竟然跨过茶几向自己迈步而来,醇儿吓得脸色一白,正欲起身而逃,男人却已经压了过来,一只手狠狠的推着她的肩便将她一手推了回来。

“你要做什么?”醇儿吓得急忙看向楼梯,如果小姑这时候下来,她就完了,千万不能和他有一点点暧昧的迹象啊。

李泊亚扯了扯领带,倾身而下,吻了吻醇儿的脸颊轻声暧昧:“做什么?要你如何。”

他的邪魅轻狂就写在眼底,那么的清晰。醇儿看在眼里,却是恼意横生,他什么意思?把她当做玩物?竟然在这里就说出这种话!

醇儿并未深思,行动比大脑更快,巴掌‘啪’的一声便狠狠甩在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眼里一愣,醇儿自己也呆了,那只手怔怔的停在男人的脸颊旁挪不开却再也落不下去。

醇儿咬着自己的唇,只狠狠的咬了一个字:“滚。”

李泊亚紧紧的拽着醇儿的胳膊,痛的醇儿脸色青白却也不吭一声。她心情好或许还愿意答应他两声,但是她现在心情极度不爽,恼是他现在把手掐在她脖子上她也绝对不会吭一个字儿。她平时是天真活泼的像个孩子,但是并不代表她没有认真的时候,没有生气的时候。

平时他们绝对是公平的地位,他们是床上的伙伴,而他给她做饭吃,她给他提供乐子,并没有谁吃亏,是互相心甘情愿的关系。但是今天,她无比的鄙视这个混蛋,究竟把她当做什么了?

就算他眼底的怒意再盛,在她看来也不过是大男子主义作祟恼羞成怒了。

李泊亚突然松开醇儿的胳膊离开她的身子站了起来。

醇儿低头沉沉的喘了两口气,心里憋得慌,有那一股子似乎堵在那里,无比的难受。

“夫人,我回去了。”李泊亚朝着楼梯上刚刚出现的薄荷轻声道。

醇儿吓得浑身一颤,连回头的勇气也没有。

其实薄荷什么也没看见,她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李泊亚已经站了起来。

薄荷点了点头:“再见。隐在这里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这小子的。”

“我的确不担心,夫人必定会器重他。”李泊亚微微的笑了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冰冷的眼神并未在醇儿身上再做任何停留。

薄荷下楼来,看向沙发里有些奇怪的醇儿问:“他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像是在生气?”难道这二人在自己不再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醇儿埋着头不说话,薄荷也并未在意,只是看着门口的方向叹道:“我可是第一次看到这家伙面带笑容,但是眼底却写满怒意啊。早就知道是只狐狸了,以后尽量离他远些,知道么?”薄荷总有一种不太安的预感,刚刚她看见李泊亚站在醇儿跟前,总觉得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似的,醇儿现在又不说话,是她的错觉么?

醇儿点了点头,薄荷伸手过去:“上楼么?我扶你去休息。”

醇儿顿了一下,声无波澜的却道:“不用了小姑,我想看电视。等会儿让张姨扶我上去就是了。”

“那…好吧。”薄荷收回手,她明天要重回工作岗位,就不和醇儿一起看电视了,说了晚安便又上了楼。

客厅恢复了安静,似乎只剩下醇儿自己一个人。醇儿这才伸手擦掉满脸的泪水,真讨厌真讨厌,她讨厌竟然为了那个混蛋流泪的自己,有什么好哭的?究竟有什么好哭的!

*

薄荷许久都没起的这么早了,六点半就睁开了眼睛,也许是因为许久都没去上班的缘故,所以心情有些紧张。

起床,洗漱,走进更衣间挑选衣服。

挑了一件白色衬衣,许久都没穿工装的薄荷对着镜子一颗一颗的扣上纽扣。西裤,高跟鞋,一一的佩戴整齐。挽起头发并未向以往那样挽成一个髻,只是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大卷长发在脑后,额头上的疤痕已经消散,所以薄荷不再留刘海将其中分,看起来似乎没有以往那么死板严肃,还多了几分御姐范儿。

薄荷拿着包包出了卧室,刚刚下楼就看见张姐和小丁趴在窗户那里不知道在看什么。薄荷轻步的走过去轻声咳了一下,张姐和小丁立即散开,看见是薄荷便立即问候:“夫人早安。”

“早安。”薄荷微微笑着打招呼,不过也好奇的趋上前去想看看他们一大早在看什么,这一看薄荷却笑了,竟然是隐?

光着上半身在那里晨练,倒是十分刻苦。难得他这样年纪的孩子一大早竟然还光着膀子在那里练功服。

“小丁,收拾一间空房间出来,购置些健身物品。比如打拳的沙袋,踢板,拳套等。你知道的。”

小丁诧异的看着薄荷:“夫人…真的要为了那小子做这些?”

“怎么,不行?”薄荷倒觉得隐这孩子挺好的,如果能帮他何不尽量帮他,等天冷了总不能还光着膀子在那里空练吧?而且,薄荷看见他背脊上的疤痕,蜿蜒而又狰狞的爬满了整个背,脖子上也有,正如自己昨天所猜测那般,应该是烧伤。看着,薄荷也觉得心疼,就仿佛看自己的弟弟一般,忍不住的就想着对他好些了。

“行,当然行。我下午就去办。”小丁已经是这个家里的办个采购了。

薄荷伸了个懒腰,张姐已经去给她准备早餐,薄荷则看着在花园里奋力练拳的隐慢慢的等着,谁让她起来的太早了呢?

吃过早餐,薄荷便上楼去叫一羽起床,等一羽起床帮他洗漱好薄荷便带着他下楼。

一羽自己吃早餐薄荷则去花园叫隐,靠在玄关处薄荷看着还在大树下撒汗的隐轻声唤道:“隐,吃早餐了。”

隐从树枝上拿下毛巾擦了擦汗,又捡起地上的衣服快速的套上,朝着薄荷迈步走来。

“夫人。”隐喘着气看着薄荷。

“吃早餐吧,吃完早餐送一羽去学校,带着书,你在学校也可以看。”等隐考上大学,也不必每天守在一羽的学校了,只需要接送一羽便行,但是现在才刚刚回到云海市薄荷实在拿不准薄光会怎样,所以还是让隐跟着去一羽的学校守着更为放心。

“是。”隐低头答应,薄荷又吩咐刘姐去叫醇儿起来吃东西,自己和则和一羽告别然后驱车上班去了。

因为那一次车祸薄荷的车被撞得进了报废厂,所以只好开着自家车库里最低调的车,也就是前日开着的奥迪越野去上班。从年前到现在,薄荷已经阔别检察院两个多月,其中经历了太多的事,而如今还能再回到检察院上班心情自然是不一般。

车在进院时,因为赵大爷从未见过薄荷这车也未见过她的车牌,所以只以为是陌生人便没有开闸让她进去。薄荷探出口喊了一声‘赵大爷’,赵大爷走近一看竟然是薄荷,虽然变漂亮了许多但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拍着大腿便叹:“是薄部长啊。你竟然回来上班了?好多日子都见你了,变漂亮了,变漂亮了。”

薄荷笑了笑:“赵大爷,你身体还好吧?”

“好嘞,好嘞,吃嘛嘛香。你等着啊,我马上把门给你开了。”说着赵大爷就按了手中的遥控开关。

“谢了赵大爷,也许近期内我都会开这辆车,你要记好哦。”

“好好。好车啊,这是好车。比以前那上档次多了。”

薄荷大囧,赵大爷这是贬她呢还是损她呢?

薄荷将车停在停车场从前自己的专属位置,推门下车便被胡珊和张煜寒逮了个正着。

“老大!”胡珊冲上来抱着薄荷便惊叫。

“老大!”张煜寒也是一脸激动的看着薄荷,要不是男女之别估计也扑了上来。

“好久不见,你们还好吧?”薄荷拍拍胡珊的肩,可忘不了这丫头当初在自己搬出薄家的危难之际帮助过自己,而且还是一对秘密鸳鸯。

“老大,我们当然好啊。就是听说你眼睛受伤了,没事吧?”

“你也知道?”薄荷微微扬眉,“谁说的?”

“英国那边有新闻啊,我们注意到的。而且院里也有人传检察长去探视过你,不然也不会让你缺班这么久还把位置给你留着啊。所以才有人谣传你不回来上班了。”

薄荷忘了,这个世界本就是想通的,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这不回来了吗?走吧。”薄荷锁了车三人转身并肩而行。

“老大这车可真好,比你之前那车上档次多了。而且老大,你是不是变漂亮了?”

为什么人人都夸她的车,又夸她变漂亮了呢?薄荷实在不解,不过…心情还是不错的。

“是啊,老大你发型变了,从前是老处女发型,现在是御姐发型。如果能再换一身衣服…”张煜寒以一个审美美女的眼神打量薄荷,这样的老大实在是太有气质了,少了一些死板和严肃,多了些端庄和时尚。

薄荷给了张煜寒一个白眼,冷冷道:“去。你以为时装秀啊?”

“哇,老大也会和我们开玩笑了呢!”胡珊掩唇乐道,来来往往的人见着薄荷都掩饰不了眼中的惊讶,不过还是统统的打着招呼:“薄部长好。”

“薄部长你回来了?”

“薄部长变漂亮了哦…”

“薄部长身体很健康嘛…”

薄荷一路接受者众人的问候回到公诉监察部的办公室,许多早到的检察官见到薄荷都是一脸的意外,唰唰的都从座位里站了起来。

薄荷向众人点了点头:“大家早上好。”

“部、部长?”

薄荷迈步走进她的办公室,一边走一边看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一景一物,直到走到自己窗边的位置,伸手抚摸着没有一粒灰尘的桌面,转身看向众人,勾唇一笑:“怎么,两个月不见而已,就不认识了?”竟然带着疑惑质疑她的回归。

“部长!”

“老大!”

看着这一张张兴奋而又带着欢喜的面孔薄荷总算心满意足了,这些家伙总算没有忘记自己,也不枉费她一番想回来继续工作的急切心情。

薄荷刚刚坐下梁家乐便来了,看见原本空荡荡的位置突然有了主人,兴奋的拉着包便奔了过来,双手扶在办公桌上一脸激动的看着薄荷:“老大!?”

薄荷睇了梁家乐一眼,淡淡的道:“干什么?现在都几点了?”

“八点二十…老大我还不算迟到吧?嘿嘿。”

“下去跑五圈。”薄荷喝了一口茶,看着手中的报告文件,仔细不漏的审查着这两个月的案件大致内容。

梁家乐一腔热情就这么被薄荷浇熄,一脸苦相的蹲下来将下巴支在桌面上委屈的望着薄荷:“老大…你回来就要那我开刀么?”

薄荷轻轻咳了一声,伸手用芊芊手指戳开梁家乐的额头:“快去把你这个月的工作报告给我交上来。”

梁家乐听了这话一乐,从地上蹦起来便道:“好嘞。”

薄荷看着办公室里众人虽然忙碌但是都秩然有序且有条有理工作的身影顿时满足,这是她为之奋斗的事业,也是她回来最大的理由。

刚埋头准备伏案工作,桌前却突然竖了一道黑影。

薄荷抬头望去,却笑:“夏颖。”

薄荷从前很少露出这样的笑容,所以病秧子夏颖先是愣了一笑,随即脸上出现别扭的神情:“你回来了?”

薄荷颔首:“对。回来了。你的身体怎么样?这两个月,麻烦你了。”将全部的重担落在他的身上,薄荷心底还是过意不去的,毕竟夏颖有的是能力,就是身体不好,要不然这部长的位置也轮不到自己来坐。

“我总算能休息了。”夏颖往自己的位置走去,坐在椅子里就叹气,“最近身体算是透支了,你可要好好补偿我啊。”

薄荷轻笑:“中午请你吃饭。”

夏颖满意的点头,也工作去了。薄荷总觉得夏颖…今天看起来有些奇怪,虽然他平时就很乖,但是他看见自己回来像是一点儿都不意外似的,难道胡珊也提前和他说了?

薄荷转头看向胡珊,却突然发现胡珊旁边的位置是空的,王玉林呢?

薄荷立即问道:“王玉林怎么还没来上班?”

胡珊一顿,就连张煜寒和梁家乐都向薄荷看来,而其余的人也统统向薄荷看来,薄荷顿时又成了焦点。难道…她问错什么话了?

“老大,王玉林…没和你打招呼吗?”

“什么招呼?”薄荷的心突然有些不安起来,难道王玉林发生什么事了?

胡珊咽了咽口水艰难的道:“王玉林她…辞职了。上个星期就办好了手续,已经收拾东西走了…”

“你说什么?”薄荷难以置信的看着胡珊再次反复的问,王玉林辞职?开玩笑吗?她辞职!?

胡珊点头:“嗯,因为她…要结婚了,她说她要专心照顾她丈夫和未来的孩子,所以就辞职了。”

“结婚!?”薄荷再一次低呼出声,人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个炸弹,王玉林结婚,和谁结婚?而且还辞职了!?

“请柬都发给我们了,我就搁在办公室里没拿回去,给你看。”胡珊立即从文件夹里拿出那大红色的请柬,薄荷走过去拿过来翻开一看,脸却变了,果然…是穆萧阳!

王玉林竟然要和穆萧阳结婚了?她前天看见的又是怎么回事?如果穆萧阳要和王玉林结婚,穆萧阳和薄烟又是怎么回事!?

薄荷觉得这一切时那么的难以置信,胡珊并不了解薄荷在想些什么,站起来指着穆萧阳的名字道:“这个人我们都没见过。所以今天下午王玉林请我们去她家做客,我以为她给你说了她要结婚的事,你也给她说了你要回来,所以昨天也没通知她你回来的事…”

薄荷打断胡珊的话将请柬还给她并道:“今天下午我和你们一起。”

“老大,这个主意不错,给王玉林一个惊喜。”梁家乐打了个响指极力赞同薄荷的话。

薄荷认真的看着胡珊:“别告诉她我要去的事。”

胡珊愣愣的点了点头:“哦…”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薄荷的话她还是听的。

薄荷回到座位,心里千思百绪。王玉林辞职了,而且就要和穆萧阳结婚了,却什么也不告诉自己!?她也许是不敢,不敢告诉自己,因为穆萧阳与薄烟的过去是她告诉自己的,如果她亲自告诉自己她要和穆萧阳结婚,那不就在暴露了她曾经的用心?可是她曾经的用心薄荷是无比清楚的,想利用自己搬到薄烟…

薄荷果然没猜错,王玉林是喜欢穆萧阳的,就是不知道穆萧阳既然还和薄烟有牵扯为什么还要和王玉林结婚?昨天下午他们二人拥吻的身影她还恍如就在眼前,但现实却是王玉林要和穆萧阳结婚?

与王玉林这么久的交情,薄荷实在无法装作毫不知情的人就真的与她断了联系。虽然王玉林在躲着她,但是她今天下午就要去看看,亲眼见见那穆萧阳。

而且…她很想知道穆萧阳与薄烟要做什么,只有知己知彼,她才有可能应对今后必将再次见面的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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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王玉林的哀求

薄荷去见了检察长,简单的阐述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是如何好了,自然都是伪造的理由。只是如今的薄荷说起谎来已经脸不红心不跳,真正的演员就是让别人相信自己所编造的故事。

检察长深信不疑,也说了一些让薄荷回归工作岗位好好努力的一些话,还安慰她错过了这次人大会议和提升机会的事,薄荷也真正的感觉到检察长想要器重自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内疚。

从检察长办公室出来,薄荷正向电梯走去就听见匆匆的脚步声,薄荷抬头望去,看到喘着气疾步而来的容子华。

薄荷微微一怔,他出什么事了吗?看起来这样匆忙。

“薄荷。”容子华快步的走了过来,站在薄荷面前,沉沉的喘着气双眸深深的看着薄荷。

“嗨。你怎么这么着急?”薄荷并未意识到容子华眼神里的那几分急切,反而非常轻松的和他打着招呼。

容子华四下看了几眼,周围全是人,在看着他与薄荷。

伸手拉着薄荷的手腕转身大步而去,几乎顾不得别人的视线。

“喂!”薄荷急切的低呼,到了没人的地方容子华才放下了脚步并且放开了她。

“你干什么?”薄荷握住自己被拽的通红的手腕,不解的看着容子华,其实也不是不解…而她必须不解。

“你的眼睛,”容子华握住薄荷的肩,低头一脸欣喜的看着她的眼睛,“好了?”

薄荷点头:“对啊,不好怎么能回来继续上班?”

“我一来上班,”容子华依然是一脸的欣喜和兴奋,难得他那样沉稳性子的人能露出这样急切的神情来,“就听到整个院里的人都说你回来了,我还打算再过几天再去看你,怎么你就…回来了?”

薄荷看着容子华这幅急切的模样,面子上根本就装不住若无其事,无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手臂轻轻用力别开容子华的双手,薄荷冷静的看着他淡淡的道:“是啊,好了。所以回来上班,你上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吗?”

容子华轻轻一怔,像是终于知道自己越界了似的,慢慢的收起脸上那已经释放太多的情绪,缓了几秒才将手插入裤兜里冷静的看着薄荷微微笑道:“是啊。听说你回来,听说你上来找检察长,所以就忍不住上来了。”

“谢谢。”

薄荷忘不了他去伦敦看她,坐在她对面以为她眼睛瞎了时露出的神情。那样肆无忌惮的爱意,她想忘都忘不了,但是她也只能将那一幕放入心底,她并不会为之起半点涟漪,她和容子华现在还能成为普通朋友已是不易,她希他们能维持这样的关系,虽然很自私。但他从前,何尝不就是自己这个模样?

原来她也成为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真是讽刺。

容子华似乎也发现了薄荷那可以的生疏:“我以为…我去伦敦看过你,我们的关系会比以前更好一些…”

“以前?指的是什么时候?”薄荷有心刁难容子华,也希望他认清,他们真的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他们的心境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容子华抿了唇,薄荷侧身向着电梯的方向,微微的叹息看向容子华:“这里是我们上班的地方,你是我上司,还是庄重些吧。改天,和花延曲一起出来吃个饭喝个酒都可以。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再见。”

迈步离开,薄荷只能在心里说着抱歉。她无意间发现了他的心思,她不是傻子,她无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才明白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时间就是证明时间就是痕迹,谁也不能抹去,谁也不能…和时间装陌生。

*

薄荷最后一个下班,而胡珊、张煜寒和梁家乐三个人则一起等着她。

两个月堆积的工作实在太多,薄荷就带了一些需要紧急看看的文件放入包里准备拿回家再继续加会儿班,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去看看王玉林。

因为薄荷开的是好车,所以梁家乐三人都挤了上去不肯开自己的车,梁家乐家里经济不错,所以自己也有一辆车,胡珊和张煜寒过完年也买了车,单位的车也就从他们的队伍里抛弃了。如果,也都算是有车的主了。

就算是这样,他们三人还是决定坐薄荷的车去王玉林家,就算明天早上打车坐公交车来上班今天也坚决不挪屁股要粘着薄荷的车不可,薄荷虽然无奈但还是亲自载着他们下班。

胡珊坐副驾驶,张煜寒和梁家乐两个大男人自然只有坐后面。

原本也是欢欢乐乐的聊天,都在问薄荷伦敦的事,梁家乐却突然叹了口气道:“你们一个一个都结婚了,就剩我还单着。我好惆怅啊…”

有人感叹自己惆怅么?薄荷一向觉得梁家乐与醇儿有相似之处,现在发觉了,这两个人都属于没心没肺调皮型。

不过,梁家乐的这话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张煜寒和胡珊的关系他也知道了?

薄荷看向胡珊似笑非笑,胡珊立即解释道:“老大,谢谢你替我和煜寒保密那么久,但是我们决定下夏天也结婚,所以就没瞒着梁家乐了。”

薄荷从后视镜看向一脸温柔的张煜寒,张煜寒一向沉稳自持做事很有分寸,所以她倒是颇为欣赏。

“恭喜你们,到时候我一定去喝喜酒。”

“老大,你一定要来!”张煜寒与胡珊同声,薄荷挑眉:“自然,不请也去。”

梁家乐垂息:“我妈最近总是给我相亲,我都快愁死了。怎么院里的妹妹都不追我,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检察官怎么就不吃香了。”

胡珊摁着胸口假装呕吐:“梁家乐,你的硬件条件虽然不错,但是你的软件条件太差了。爱打游戏没个正经,谁喜欢啊?你多像煜寒学学,成熟稳重点儿,那么向你扑前扑后的妹子就多了。”

梁家乐对胡珊的话嗤之以鼻:“这就是我的人格魅力,接受我就必须接受我喜爱打游戏的心。再说我又不上班打,那是我的兴趣爱好,就像你们女人喜欢看韩剧日剧泰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