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一凡也拿着电话在努力拨给身边的人,薄荷却已经越来越绝望了,十分钟眼睁睁的看着就过去了,远处突然跑来一个护士,薄荷和湛一凡回头望去,看见一个护士正捧着血袋疾步而来。

“是A型RH阴性血吗?”薄荷激动而又紧张的跟着护士的脚步走向手术室的大门。

“是的,是的,快请让开。”护士不耐烦的喊着,手术室门大开的那一瞬间,看着护士走进去,薄荷的双腿一软恨不得就这么坐到地上去,还好有湛一凡…在她身后扶着她。

“一凡,”薄荷气若游丝的抬头看向湛一凡微微一笑,“一羽是不是有救了?”

湛一凡温柔的看着薄荷:“一定会的。”

薄荷手里的电话突然震动了起来,薄荷拿起来一看,是栾晓晓,是她救了一羽吗?

薄荷接起电话,栾晓晓焦急的声音传来:“怎么样?他有没有去给一羽输血啊?他说他就在医院的附近,几分钟就能到,他有没有去救一羽?还有我在回来的途中,你别着急…”

“晓晓,一羽有救了。”薄荷眼泛泪光掩着唇低声的对着电话感激万分的道。

“什、什么?”电话那头的栾晓晓似乎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薄荷话中的意思。

“血已经送进去了,一定是你救了一羽。”

“真的送进去了?是…是他吗?可我还和他吵了一架…我以为他不愿意的…”栾晓晓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如薄荷那样欣喜,反而有些不对劲儿的感觉。薄荷虽然也疑惑,但是这一刻对一羽会马上脱离危险的喜悦和激动充斥着,所以她并没有认真去想栾晓晓所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也没有认真去研究栾晓晓此刻的情绪。

二十分钟后,被处理了伤口和身上血渍穿上干净新衣服的一羽,输着血带从急救手术室推出来。

薄荷低头看向床上的一羽,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看起来应该已经没有了大碍。

给一羽缝合伤口的医生对站在一旁的湛一凡简单的讲了一下一羽的情况:“伤口缝合的很完美,只是可能会留下一道小小的疤痕,孩子有些情绪不稳可能是惊吓过度的结果,休息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薄荷自然也听见了,弯腰俯下身趴在一羽的耳边轻声呢喃道:“听到了没,没什么问题了,所以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嗯?”

湛一凡过来握住薄荷的肩轻轻的揉了揉温柔道:“你跟着一羽先回病房,我在这里等倪曼出来。”

薄荷当然没有忘记倪曼还在手术室没出来,套头看向急救手术室的红灯,再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一羽薄荷起身摇了摇头:“不。还是你陪着一羽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倪曼。”

“宝宝…”薄荷耐下心似乎想和薄荷讲道理,薄荷却先干脆的摇头并道:“一羽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所以我要在这里等倪曼。她是因为我而受伤,我不能先离开。”

“小姑,姑父。”下班换上便服的醇儿突然跑了过来,喘息着看向床上的一羽道:“我去吧,我陪着一羽去病房,你们在这里等倪曼。”

薄荷看向腕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醇儿还能到这里来,薄荷真的是非常感激。

“谢谢你醇儿。”

醇儿看向床上睡得安详的一羽微微一笑:“这小家伙虽然人小,我也很不服气,但在怎么说也算是我表叔啊。所以,我会好好做的。”

于是醇儿陪着一羽跟着护士们向一羽的病房而去,走了几步醇儿却突然回头看着薄荷,问:“哦,对了小姑。那个菲碧,下午检察院的人就来了,他们想要起诉她故意杀人罪,你怎么想啊?”

一羽和倪曼都是因为菲碧的疯狂才会受伤,如果让她这么快出来她一定不会反悔而且还会再给她和她身边的人带来危险或是麻烦,但是又想到杰森,母亲和自己欠杰森太多,他如果知道菲碧因为他们进了监狱,他会怎么想?薄荷还没有决定,湛一凡却突然肯定而又无情的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该关几年,跟着法律程序走。”

醇儿看向薄荷,薄荷缓缓的也点了点头:“去做吧。不要冤枉她,但是也不能轻纵。”菲碧犯下的错,她必须自己负责。

醇儿‘嗯’声应道:“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便转身随着一羽的病床离去。薄荷看着醇儿的背影,隐隐约约间似乎见到走廊的尽头有人,一个高高长长的身影躲在那里,薄荷眯了眯眼睛,是她的错觉还是真的有人在偷看他们?

薄荷往前走了两步,却看见那黑影突然消失,薄荷想到一直都要害自己的那双黑手,难道它已经伸入到自己的生活中并且无时无刻的跟着他们了?不可能啊,湛一凡不是派了保镖一直跟着她吗?

“怎么了?”湛一凡走上前来蹙眉问道。

薄荷虽然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将自己的疑虑告诉了湛一凡:“刚刚那里好像有人一直在看着我们。”

湛一凡望去,虽然空荡荡的什么鬼影子也没有但还是立即掏出手机并吩咐道:“刚刚周围有什么行为诡异的人没有?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湛一凡看着薄荷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而又严肃起来:“是给一羽输血的人。输了血之后似乎就一直躲在拐角处,在看我们。”

薄荷极快的回忆起栾晓晓的话,能救一羽的人…会是…莫晟壬吗?她难道找到他了!?给一羽输血的人,是他!?他刚刚就在那里?薄荷扒步跑了过去,但是走廊已经变得空荡荡早已经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了。会是莫晟壬吗?他能给一羽输血,他也是A型RH阴性血,那么…他真的就是一羽的父亲了!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再一次打开:“家属在哪里?”

薄荷和湛一凡极快的从椅子里站起来,看到被推出来的倪曼,薄荷立即上前,倪曼的脸色苍白,但是看起来和一羽一样,似乎也没什么大碍了。

薄荷紧张的看向医生,医生朝他们职业性的微笑并道:“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左腿有两处骨折,右腿只是皮肉伤虽然有大出血状况,因为抢救及时,所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因为你们签了手术同意书,所以我们已经给病人开刀并且连上钢钉,等出院的时候再给病人打上石膏,休息整整一百天并积极的做复健就不会落下任何残疾的。”

薄荷这才重重的落下心中的石头并松了一口气,看向倪曼安静沉睡的面容,薄荷由衷的向她微笑:“谢谢你,曼曼。”谢谢她救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谢谢她能没有什么大碍。至于对倪曼的怀疑,薄荷想,是不是该重新设定一下?他们也并没有倪曼背叛自己的证据,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怀疑,而现在更多的是指向倪曼救了自己和腹中孩子一命的恩情。

倪曼,你的出现,真的只是为了还我钱吗?你真的是无辜的吗?看着她这样躺着,薄荷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再去怀疑倪曼的的歹心了。但是…理智告诉她,却又无法再次完全的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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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那些说薄荷越来越笨的妹纸们,如果你们是薄荷,你们会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呢?薄荷已经由高高在上的冷漠女王变身成为有温度有情感的母亲、妻子,普通女人,智慧依然存在,只是偶尔会被感情困扰。如果是你们,你们会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还是暂且淡定的去探索迷雾背后的真相?o(n_n)~

278 一羽的亲生父母

薄荷感觉身上一轻,猛地惊醒。睁开眼睛看到湛一凡近在咫尺的脸,薄荷伸手摸了摸,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温度才微微一笑:“嗨。”

湛一凡伸手用力的刮过薄荷的鼻梁有些无奈的皱眉看着她:“嗨什么嗨啊。你真打算今天晚上在这里不回去了?”

薄荷点了点头:“嗯。我要在这里陪着一羽,万一他醒过来,又没有他可以依赖的人在,他会害怕的。他今天经历的太多了…我怕会给他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湛一凡挑眉,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至少以后再也不敢跟着漂亮女人走了吧。”

薄荷伸手捶了捶湛一凡的胳膊为一羽辩解道:“明明是菲碧欺骗他,他应该也是想妈妈了,不然才不会跟着别的女人走呢…”

薄荷想起那一次在伦敦,一羽肯让菲碧给他穿衣服,那个时候菲碧一定也说了‘妈妈’之类的话,不然一羽是不可能就范的。一羽虽然平时没有表现,但是他的内心,薄荷偶尔还是能猜到的,因为有好几天晚上她去他房间看他睡觉,都看见他捧着画册酣然熟睡,而那本画册里除了小苗苗之外还有少量的自己,最新的,常常会是回忆中的母亲。

湛一凡对于薄荷的细心只是一笑,反而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陪在一羽的身边,我们的小苗苗也会想妈妈?”

薄荷一顿,心有愧疚。

“而且,你这样劳累折腾你自己,腹中的那根小二苗受不受得了?”今天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天,他好几次都害怕她会撑不住,毕竟怀孕初期最怕这样的事,情绪过分激动、紧张或者害怕,那一次险些车祸更是让她完全提心吊胆了,所以他心里对菲碧是充满了恨意的,说他小心眼儿也好,说他不像个大男人作为也罢,他就是恨那菲碧,从所未有的恨!

“哪有。我们的孩子,坚强着呢。不过,小二苗?该不会是你给我们腹中孩子取得小名吧?”薄荷不由自主的抽搐着嘴角,她的孩子以后长大了一定会恨他们的。

湛一凡伸手摸着薄荷平坦的小腹笑得理所当然:“挺可爱的啊。”

薄荷高高蹙眉立即摆出自己最坚决的态度:“哪有,这么难听。不同意,我这次坚决不同意啊。”

湛一凡看着薄荷这么有精神的样子也就放心了。

“好,随便你给他去什么名字,这一次由你来,嗯?”

薄荷抿唇含笑,这还差不多。

湛一凡扶着薄荷的肩让她在沙发上躺下来,还好他给一羽安排了vip病房,而病房里有很大很舒适的沙发,即便不如家里的床,但也比趴在床边来得舒服。

湛一凡轻轻的拍着薄荷的肩,她晚饭也只吃了一点点,而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早就过了她该休息的时间。所以他为了让她安逸的入睡,便坐在旁边的地毯上,自己则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就像拍小苗苗那样的力度和温柔。而薄荷手抱着湛一凡的胳膊,感受着湛一凡就在身边的温柔,这一天的疲惫在她全身放松后全部袭来,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熟睡而去。

翌日,薄荷被一阵嘤咛吵醒,薄荷挣扎着醒来,发现湛一凡就坐在地上趴在自己的身边睡着了,而一羽正在轻声的呻吟。

薄荷轻轻的将湛一凡的胳膊移开,也许是手臂麻了的原因,湛一凡浑身一惊醒了,睁眼看着薄荷,反映了一下便坐了起来。湛一凡揉了揉眼睛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来,揉着发麻的胳膊看着薄荷淡淡的笑道:“早安。”

“嗯。”薄荷咬了咬唇,伸手也帮湛一凡捏了捏胳膊:“是不是麻了?”

“没事。你去看看一羽吧。”湛一凡担心的看向还在轻声嘤咛的一羽。薄荷也不再耽搁,立即从沙发上下来跑到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的一羽,一羽的额头已经汗湿,薄荷伸手将她他额头上的汗珠擦掉,低声温柔的问:“一羽,你哪里痛吗?”

一羽眼睛看到薄荷,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薄荷看向那包扎的伤口处,伸手握住一羽的小手:“一羽乖,是麻药过去了,所以伤口才会痛,伤口会慢慢好奇来的,你是男子汉,要坚强,知道吗?”

一羽看着薄荷,久久的点了点头,嘴里也不再哼哼。薄荷心疼的摸着一羽的脸,他才这么小,为什么要遭受比别的小孩都要多的磨难?

“对不起,这一次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

薄荷愧疚的望着一羽,不管他能不能听懂,这份儿歉意,依然想要转达给他。

“哗——”门口突然作响,薄荷和湛一凡都抬头望去,站在门口的,正是背着包气喘吁吁的栾晓晓。看栾晓晓一身狼狈而又风尘仆仆的模样,好像一夜都在赶路似的,薄荷看着她,她则看向床上的一羽,满脸的泪水。

“一羽,对不起。”栾晓晓跑了过来,趴在床边握住一羽的胳膊,看着一羽脖子上的伤口。看到一羽的模样,栾晓晓就像是触动了泪腺似的,不停流泪,那个坚强而又强大的栾家六小姐,在这一刻再次泪崩。

看着她这样,薄荷由心的安慰她:“他已经没事了,只是伤口有些痛…”

栾晓晓抬头恶狠狠的瞪着薄荷厉声打断薄荷的安慰:“你不是答应过我,你会用生命保护他吗!?”

薄荷怔住,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栾晓晓这样的指责。

一羽突然伸手挣开栾晓晓的手,转而双手抱着薄荷的胳膊,身体有些瑟瑟发抖。薄荷伸手拍了拍一羽,抬头看向栾晓晓不由得蹙眉:“我那不是答应你,而是对我自己的承诺。一羽是我弟弟,难道你以为,我就不心疼他了吗?还有,你吓到他了。”也许她前段时间和一羽熟悉了,但是那并不代表她就能斥责自己,即便一羽骨子里流的是栾家的血!

湛一凡也不快的蹙眉,只不过他知道薄荷自己会处理这些,所以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起身出去给薄荷和一羽准备早餐了。听到关门声,栾晓晓才回过神来,看着一羽依赖着薄荷的模样,她似乎也冷静了下来。

静默了几秒,栾晓晓垂头丧气的看着薄荷带满了歉意:“对不起,刚刚我情绪太激动了…”

薄荷冷静的点了点头,看着栾晓晓那狼狈的模样还是颇为关心的问:“你赶了一夜的路吗?”

栾晓晓的视线又重新落在一羽的身上,一羽不看她也没关系,她看着一羽的视线依然充满了爱意。

“嗯。我人在山区里,昨天晚上收到消息的时候,太晚了,我找了村子里的一个大哥开摩托车把我送到公路上,又拦了一个小时的才拦到往城里去的车,那个时候已经没有飞机,只能坐火车回来,不过还好,只坐了四个小时的火车就到了。看到他没事,我也就放心了…”虽然满是疲惫,但是栾晓晓在述说这些的时候,双眼却从来没有从一羽的身上移开过,而且眼底的光芒,真的很熟悉,就好像…好像自己的妈妈看着自己的时候一样。

薄荷心底一惊,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栾晓晓是一羽的堂姐,怎么可能会用‘母爱’的眼神看着一羽呢?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薄荷低头,伸手摸着一羽头发,轻轻的拍着他让他情绪稳定后才又问栾晓晓:“你去了山区?”

“嗯。”

“你不是去找…”

栾晓晓垂下眼睑:“我去山区不是为了找他。”

“那你是…?”

“为了找寻当年的真相。”

栾晓晓深深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薄荷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道:“我找到我五叔了。”

“哦?你真的找到了?”

栾晓晓自嘲的一笑:“可笑吧?七年来我恨毒了他,可是知道见到一羽我才知道也许我错了。我去找他,很轻易的便找到了。可是他却在恨我。”

“恨?”薄荷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栾晓晓和莫晟壬应该是很亲密的叔侄啊!

“原来我们互相恨着对方七年。”栾晓晓叹息着捂着自己的额头,“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每年都还要回到那个地方去呢?他以为,我也会回去吗?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一羽?他什么也不解释,只是告诉我,他恨我…我真的不明白,所以我去找寻真相,我跟着线索去找当年那个抱走了一羽的人…”

“等等,真相…线索…抱走一羽的那个人?晓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一羽为什么会沦落基地,而你五叔为什么会丢弃他,你都知道了吗?”

薄荷突然觉得真相已经很近了,但却又觉得很远,好像已经近在眼前马上就能戳破那层薄膜,但是却又不知道膜究竟在哪里。真相是什么?栾晓晓为什么会如此纠结痛苦?当年他们发生了什么吗?还有栾晓晓所说的那个什么‘每年回到那个地方…’薄荷猛地睁大双眼,难道那个地方就是她和一凡曾经找到过的401!?薄荷的脑海里快速的流过那两个老奶奶所说过的话,一对很相爱的情侣…

薄荷再次看向栾晓晓,栾家的子孙有十个,但偏偏只有栾晓晓一人来找一羽,只有她被牵涉进一遇见的身世里。她身上满是鞭伤,她嘴里恨着念着的人几乎都是她的五叔…还有她刚刚看一羽的眼神,还有她为了找寻那所谓的真相而跋山涉水受尽艰辛…

栾晓晓兀自捂着额头不停的摇头,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悄悄的握上了一羽的胳膊,薄荷回忆起栾晓晓第一次见到一羽时的情形,她的表情她的颤抖她的不可置信甚至她那一刻的疯…这一刻似乎都能解释了。

薄荷也由震惊渐渐的冷静下来,虽然那个怀疑还没有得到证实,也实在是不可思议的猜测,但是心底反而越来越坚定了那个怀疑和想法。

“晓晓…”薄荷静静的看着栾晓晓,她知道,也许这只是自己可笑的猜测而已,但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一个惊天般的大秘密。也许栾晓晓甚至栾家都不想让这个秘密泄露,但是这事关一羽,而且她已经追踪了那么久,所以她也想要清楚的知道。

栾晓晓抬头看向薄荷,不知道薄荷为什么突然如此紧张而又严肃的叫自己的名字。

“XX区的翠榕路翠榕小区二单元401?”

栾晓晓的脸‘唰’的一白,惊愕的盯着质问自己的薄荷:“你…你怎么知道?”

“你和你五叔,住过那里?”

栾晓晓猛地咬唇,看着薄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这无疑就是默认啊。

薄荷只觉得自己头皮一麻,心里惊慌乱跳,真相近在咫尺,她却没有勇气再质问下去了!如果事情真的就像自己猜测的那样,那一羽…薄荷低头看向静静躺着的一羽,心里疼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你和你五叔…是情侣吧?你五叔是一羽的爸爸…那你…是一羽的亲生妈妈吗?”薄荷缓慢的抬头,就像一个慢镜头,她不知道会看到栾晓晓怎样的神色,但是她却又想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像自己猜测那般!栾晓晓和他五叔之间的秘密,就是他们生下了一羽!

这是薄荷的猜测,但是看到栾晓晓那浑身发抖,眼含泪光,满脸的内疚自责时,薄荷想,她已经知道一羽的身世了。

薄荷轻轻的磕目沉沉的叹气:“所以,你这七年来,你从不知道一羽的存在?”

栾晓晓紧握着颤抖的双手成了拳头,抬头望向薄荷,眼泪滚滚而落。虽然难堪,但她还是缓缓的点头回答:“…是。”

“可你是他妈妈呀…你怎么能…”怎么能不知道一羽的存在,怎么能不知道一羽受着怎样的磨难?

“我知道我该死。”栾晓晓握住一羽的小手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脸上,眼泪就像是断不尽的雨水,爬满她的脸颊,“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他还活着。”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为什么她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存在,为什么她和她五叔莫晟壬会形同陌路恨着对方!?

栾晓晓咬唇,几乎快要咬破,血丝都已经渗了出来,但她还是不肯吐露真相。

薄荷冷笑着向上看了眼,深吸了一口气,握着一羽的另一只手沉沉的看着栾晓晓道:“如果你爱他,如果你还想让我保护他,你就把一切都告诉我。不然一羽哪天被栾家带回去,不然哪天又钻出一些恶毒的人将他再次扔到世界上无人知道的角落里任由他生他死他灭,那个时候就一切都晚了!”不然,她哪里那么多时间来听别人家的什么破秘密!

栾晓晓终于听出薄荷话中一些奇怪的地方:“什么…任他生任他死任他灭?这什么意思?”

“你不是好奇我妈怎么会收养一羽吗?一羽被扔到一个名为‘基地’的地方,只要收了钱,那个地方可以把人关一辈子,出不去,也别想和外界的人联系,就像个监狱一样,让你从这个世界上莫名的就消失了。而它待人的条件也是看别人给钱的多少,钱多,你可以得到贵宾一样的待遇和享受,钱少,那你就是乞丐和狗。一羽才两岁不到就被人丢到了那里,而给钱的人只给过一次就消失了,所以他自由的生自由的灭,靠别人施舍给他的食物活了下来,有一次他发高烧,差点儿死了,才两岁的孩子啊…他那个时候才两岁。是我妈偷跑出去给他找药惊动了…惊动了那里的老板,后来将他救活才发现,原来他得了儿童孤独症。我妈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抚养,给了他健康的成长环境,教他读书认字…可我知道,”薄荷看向一脸震惊的栾晓晓,淡淡道:“只要进入那里的人,身上一定都会发生别人难以发生的故事。把他送到那里面的人只留下一个地址,就是你和你五叔曾经住过的401,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猜出来你们的关系的原因。”

栾晓晓伸手捧着一羽的脸,满脸的愧疚、自责和内疚心疼:“原来,他遇到了这样的事,原来他遭遇了那么多的磨难,原来他在那样的地方带过,原来…原来他曾经真的差点儿死了?”

“晓晓,你必须告诉我,我才能帮你。将一羽送进那里面的人,真的会放过一羽吗?一羽遇到我们家也并不是好事,他迟早会被人曝光的,你爷爷已经知道了,那别的人呢?到时候他会面临什么,你必须告诉我了,我才能帮助他,保护他啊!瞒着我一切并不是保护他,至少对于我,你必须告诉我实话,因为我是爱他不比你少,他的姐姐。”

看这样子,当初把一羽关进基地的人不可能是栾晓晓,那么莫晟壬呢?他们为什么互相恨着对方?会是莫晟壬这个亲生父亲做的吗?栾晓晓怎么能和莫晟壬生下一个小孩呢,他不是她五叔吗?一头雾水的薄荷看着栾晓晓,而栾晓晓听了薄荷的一番话似乎也逐渐的明白,虽然痛苦,却还是缓缓道来当年的往事秘密…

------题外话------

——当初猜到一羽真实身份的妹纸们这里夸奖一下哈。o(n_n)o~

279 他们的故事

“我五叔…他和我并没有血缘关系。”在讲述他们的故事之前,栾晓晓先看了眼薄荷将她认为最重要的一个误会先解释给了薄荷。

薄荷并不是十分吃惊,因为现在什么秘密恐怕也比不上她之前的猜测成为事实了。

而栾晓晓没见着薄荷吃惊的表情心也才渐渐的安落下来并继续讲道:“我奶奶,她在生下我爸爸之后便患了重病,三年后,他便去世了,去世时才三十六岁。爷爷为此伤心了二十年,没有再动过要再娶的念头。但是二十年前,爷爷突然带回一个女人,并且说要娶那个女人为妻。那时爷爷已经六十岁了,家人都认为他并不适合娶妻,当时还遭到了我们家所有人的反对,大伯、二伯、三伯和才刚刚结婚的我爸。因为,那个女人还带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我五叔。爷爷是家里的主君制裁,他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虽然遭到反对,但他还是一意孤行和我五叔的妈妈结婚了,而我五叔,那个时候也才十二岁,我爸爸虽然才结婚,但是因为他年少的时候很混,和我妈在十八岁的时候就生了我,所以我也有五岁了。婚后,大家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是我爷爷的初恋,是爷爷除了奶奶之外唯一忘不了的女人,而和我爷爷偶然重逢,又因为她得了癌症,所以我爷爷决定照顾她,并且为了让她活下去所以才和她结婚,给她生的希望,也给她儿子一个美好的未来。”

“但是那个女人还是抵不住病痛的折磨,和爷爷结婚后三个月便去世了。我爷爷十分悲痛,而我五叔从未被这家里的任何一个人的接受过,包括我爷爷,所以他的存在几乎是这个家甚至对外的秘密。五叔,他真的是个非常漂亮的男孩。他的悲伤,他的犹豫,都让我年幼的我非常好奇。当时,我可能是家里唯一一个整日会缠着他去玩的人,而他也因为有人肯和他说话,对我非常温柔,教我认字,教我读书。我爸爸那个时候还十分年轻,因为我才和我妈结的婚,所以他那个时候还是十分的混,常常在外面拈花惹草,和我妈吵架,和我妈打架,不敢让别的伯伯们和爷爷知道,但是我都看在眼里,他们也没有管我。我虽然小,但是我记得非常清楚,我当时问我五叔,以后会不会也做我爸爸这样伤妈妈心的男人,他说不会…一定不会。我那个时候不懂为什么五叔会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后来才知道,他们就是因为他妈妈生病被她爸爸抛弃的。我五叔的心千疮百孔,我也不能给他带去快乐和阳光,因为除了我,我的姐姐们会欺负她,伯伯们也会骂他,而爷爷对他全然漠视不管,后来五叔的忧郁症越发严重,在他十八岁那一年…他割腕自杀了。”

“十一岁的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画面,他躺在浴缸里,浴缸里面的水全部都被染红了…我尖叫着引来所有的人,虽然五叔被救活,可是他的忧郁症完全没有改善。爷爷他终于做了些对得起他五叔妈妈的事情,他给五叔请来心理医生给五叔治疗,五叔也终于日复一日的好起来,我有时候拿着东西去看他,他都能微笑和我说话了。但是除了我,他似乎对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非常的吝啬,吝啬的给出他的温柔和笑容甚至一句话。五叔把他小时候的照片给我,让我保存,我十分的欢喜,那是我十五岁那年生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二十二岁的五叔已经是个非常俊美的男人,他有着少女们喜欢男子的一切优点,忧郁、挺拔、俊美的少年…也包括了我。在我生日那天,五叔送给我照片,我忍不住的回给五叔一个甜美的亲吻。五叔就在那天抱了我,而我的心跳犹如小鹿乱撞…”

薄荷静静的看着栾晓晓,栾晓晓红着脸摇头苦涩的笑了笑:“现在想来,那真是一段十分美好的青涩初恋。五叔他,因为依赖我,因为只有我,所以喜欢我,那个时候的我,也以为爱情就是全部。我们在翠榕路翠榕小区租了房子,而五叔也开始脱离栾家,开始自己写小说,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些名气了,他干净的手指握着笔,在纸上写下故事,他总是不喜欢用电脑,即使我买给他,他几乎也是不用的。我们偷偷的交往,我们过了一段非常幸福的日子,五叔的拥抱,五叔的吻,五叔送给我的鲜花,五叔在我放学后准备的晚餐…那一年,也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年。”

“只是,那年期末考之前,我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怀孕了还被我妈发现,我妈知道后哭了整整一夜,她说,她不想让我也有她那样的人生,她因为早孕早婚过的并不幸福,因为我爸一直都混,直到现在。我妈说,她最幸福的事情是因为生下我,但是最后悔的事情也是因为生下我,她不想让我和她一样。我怎么会愿意呢?这是我和我五叔的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我妈直到我腹中孩子的爸爸是我五叔时也疯了,她冲到我和我五叔生活的地方大闹一场,用棍子将我五叔打的满身是伤,我妈把我关在家里,但是我知道,我五叔一定会被她打的伤痕累累。我们终于为彼此的恋爱而付出了代价,我妈告诉我五叔,我将孩子打掉了。我听我妈这样告诉我时,我整个人都要疯了。曾经,我躺在五叔的怀里时,问过五叔,如果我怀孕,怎么办。五叔告诉我,如果我有了,我们就结婚,他会写小说把我和孩子养活。但是我五叔他在法律上,毕竟是我五叔啊…所以我也考虑过我们的未来,我知道家里的人一定会反对我们,但是我却不想让他误会我。我不会杀掉我们的孩子,可是满身是伤的他,似乎相信了我妈妈的话。我从家里逃出来找不到他,找到他的时候,他竟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说…他该拥有干净的人生了。我指责他,他怎么可以忘了曾经说过的话,他不会伤害自己心爱女人的心,他怎么能忘了呢?他的不信任,让年少的我心中种下了怨恨的种子。”

“爷爷终究是知道了这一切,虽然我怀着一羽,但他依然用家法处置了我,并且将五叔从家族谱里永远除名,五叔…永远不再是栾家的孩子了,我却…我却已经不能和他在一起了,那时因为误会,年少的我们互相怨恨着对方。他以为我杀了孩子,而我以为他背叛了我。虽然挨了鞭子,但我还是保住了一羽,我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一向不起眼而又平凡的我,将家里所有的人都震惊了,搅起了那一波惊涛骇浪。爷爷不想让外界的人知道我年少有孕的丑闻,他让人把我送去了俄罗斯,在那里我被关在家里每天有人守着不让我出门,冬天特别冷的时候,屋子里虽然有火有暖气,但我依然觉得冰冷,因为我是一个人…唯一陪着我的,只有我腹中的一羽。我一边学习,一边适应着肚子越来越大的变化,虽然孤独,虽然想念五叔,但因为有一羽,我依然觉得那是幸福的。九个月的时候突发了一场意外,家里原本守着我的人消失不见,一直陪着我的狗叼着我的作业跑了出去,那时候是春天,但俄罗斯依然大雪。我什么也没多想就追了出去,雪地太滑我摔在了地上,肚子开始痛了起来,当我大叫,那些消失的人才又出现并将我送去了医院。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

栾晓晓看向一羽,愧疚的流下眼泪,“告诉我难产过程中,孩子已经去世了。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我的孩子我还没有见过一眼,他怎么能就这么去世了呢?可是他们又把我关在房间里,不允许我出去,我觉得其中有阴谋,所以几次三番的想要逃出去,直到…直到我妈亲口告诉我,孩子真的去世了,并且他们为他建了墓我才愿意接受。我从未怀疑我的母亲,因为她是那样的疼爱我,她当时的眼神…也说服我,那一切多是真的。我开始恨我五叔,如果不是他的不信任,我不会和我未见面的孩子过着这样悲惨的生活,我也不会连他一面也没见到就断绝了母子缘分。”

薄荷有些诧异,这故事和她妈妈的有些相似,都是孩子的生死被隐瞒,都是刚刚出生就被迫分离。而栾晓晓还能如此坚强的活下来,实在是…让人佩服,她是爱一羽的,如果当年不是她的坚持和独自承受的磨难,可能就没有如今的一羽了。薄荷甚至觉得她很可怜,但后来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只有告诉自己,忘记那一切不堪,我必须重新开始我的人生。而那些回忆,都该随着我的孩子和五叔一起被掩埋。我努力的开始新生活,我努力的开始新人生,直到看到一羽,他的脸和我五叔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我当时心里又乱又慌又疑惑。当时,我就怀疑了,怀疑一羽或许是我和我五叔的孩子,这些年我虽然接受了他在出生便夭折的谎言,但是心底里也多少有一丝的怀疑,怀疑是有人把他抱走。所以,回家我问我爷爷五叔在哪儿,这期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我以为我五叔一定会知道。但是我爷爷不肯告诉我只言片语,即便我天天问他,他也不肯和我说,我开始感觉到,当年或许就是一场阴谋,一定有一些我也不知道的秘密,不然我爷爷不可能每日即便要打死我也不肯告诉我我实情。我从家里逃出来被你们所救,我看到一羽好端端的活着,即便他有孤独症,我也依然为此幸福而又开心,所以我自私的留在你们家半个多月,我就是想和他多相处一些,多看他一些,看到他每日被你们当做亲生孩子一样的呵护照顾,我心里对你们既是感激又是安慰。如今一羽有这样的病,一定有一部分是受我五叔忧郁症后遗症的影响,另一部分,一定是因为我怀他的时候情绪的影响。刚刚听你那么说,我对你和你母亲的感激之情这一辈子只怕也还不完了。”

一羽已经再次睡着了过去,薄荷伸手轻轻的握住栾晓晓的手,看着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话安慰她,才二十五岁的栾晓晓经历了一般女孩子都不会经历的爱情和痛苦,所以她的内心才会那么的强大,所以她才会那么的坚强,所以她才会用她自己的方式保护她自己,而薄荷也只有长长的沉默,给予她掌心的力度。

“我没事。”栾晓晓摇头苦苦的笑了笑,“如今,能再看到一羽,看到他生活的这么好,我已经别无所求了。但是我也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以至于让一羽会离开我的身边,而我妈要那样骗我,而我爷爷什么也不肯告诉我,而我五叔会那样恨我。照你所说,我现在还增加了一样必须要调查清楚的事,那就是一羽会什么会被丢弃在基地?”

原来栾晓晓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一羽已经不在了,而且她这些天都在调查一羽当初出生后的事。

“那你调查的如何了?为什么…会跑到乡下去呢?昨晚给一羽输血的人,是不是就是你五叔?”

栾晓晓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嗯,他就是…我五叔。那一次从你们家离开后我回到了我们曾经住过的翠榕小区,我一直留着钥匙,所以我开门进去时发现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布满了灰尘,但是门口摆着一双男士拖鞋,我就猜想他是不是还是回来过?我因为好奇,所以又拨打了他的电话,没想到七年过去了,他的电话号码依然没有变过,还是我能倒背如流的那几个数字。我约他见面,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人变得更加的低调和冷漠了。我问他当年为什么要背弃他对我的誓言,不信任我,他却问我,究竟是谁背叛了谁。我有些不明白他的话,他却也不解释,只是说恨我。我毫无头绪,问他知不知道…孩子的事,他很诧异的看着我,好像是完全意外我这样问他似的。我给他说,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和他还有一个孩子,只不过当年因为某些我正在找寻的阴谋而从我身边消失了,我希望他能帮助我,因为我想要知道究竟是谁这么做。是我爷爷还是我爸妈,或者…别的人。他只是给了我一张照片,很奇怪,照片上是一羽和一个陌生男人。我很奇怪,他怎么会有一羽的照片?不过看起来,一羽才一岁多的样子,照你刚才所说,应该是一羽被送到那个地方去之前的时候拍的。我问他这照片是哪里来的,他也不解释,只是把那个人的地址写给了我,并告诉我,我自己的罪孽要我自己去找回。这怎么就成了我自己的罪孽了?我不知道他对我还有着怎样的误会,但是依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对我有着很深很深的误解,也许在曾经某个地方,我们两个人都错了…就是这样,我去乡下找那个人,找到了他们家,但是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我想知道他搬去哪儿了,就在这时你给我打来电话…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再隐瞒。”

栾晓晓的故事曲折离奇,一羽的身世让人意想不到,结果是依然充满了悬疑色彩,让人身在雾中还未能完全走出,不过这雾已经只是浅雾,薄荷想,真相就在眼前,也许…栾晓晓心底根本就是明白的,只是她自己不太愿意相信罢了。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接下来…”薄荷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对于栾晓晓的爱情,她不想评价过多,这个女孩的身上是伤痕累累,也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与她相爱的人,是个很脆弱不能保护她的男人罢了。

栾晓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会继续找那个人吧。当年发生了什么既然没有人肯告诉我,那我就自己去找。让我和一羽经历了这一切痛苦的源头,我总要知道才会甘心。”顿了顿,抬头看着薄荷又继续道:“昨天晚上,我让他来医院输血的时候,他就知道了,知道我找到了孩子,他也没有多问我,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了一羽就是他的孩子…”

“他是知道的。”薄荷确定的看着栾晓晓,栾晓晓疑惑的看着她,似乎在怀疑她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他昨晚输完血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远处偷看。我想他一定是想看看你为什么让他来输血,是给谁输血,他只要看过还能不知道吗?”

栾晓晓笑得依然苦涩:“可他似乎以为是我把一羽交给陌生人去养的。他对我的误会那样深,深到痛恨。”

“既然痛恨,那他为什么还要每年回到你们曾经住过的地方?而且就算他这七年没有再住在哪里,但再也没有别的人入住过,他似乎是在守着那里。”薄荷不想看栾晓晓如此伤心悲痛的模样,也许真相不如她想的那么坏?那个莫晟壬自己本身也是个侦探,他应该不会如此误会栾晓晓的。

“那他为什么恨我?”栾晓晓一向聪明,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已经沉溺了七年,她不可能再像旁观者那样看得清楚。更何况她五叔亲口告诉她,他恨她,她除了在困境里挣扎找寻出口之外,似乎真的已经迷失了方向。

------题外话------

——这一章好多大段…好吧,我承认又撒狗血了…o(n_n)o~

280 苦肉计

薄荷退出病房,湛一凡提着早餐守在门口,听见声响便立即直起身子并向薄荷看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薄荷将门带上立即伸手拉住湛一凡的胳膊走到一边去低声问。

湛一凡老实回答:“开始讲故事的时候。”

“那你什么都知道了?”也不用薄荷再讲诉一遍了。

湛一凡点了点头,薄荷回头看了眼病房已经紧闭的门,然后拉着湛一凡一边走一边道:“把空间留给他们吧。她应该会好好守着一羽的。”知道了栾晓晓的故事后,薄荷对这个女子充满了同情,她年少时的坚强也让她颇为佩服,只是阴谋弄人,她痛失孩子七年也不知道真相,直到她自己偶然的遇见。而一羽恰恰到了他们家,这算不算也是一种缘分呢?

花园里,薄荷吃着湛一凡买来的早餐,三明治和热牛奶。因为昨天晚上吃的实在太少,所以这一刻吃的有些狼吞虎咽。

“先垫垫肚子,等会儿张姐会再准备更营养一些的东西来。你醒的太早了,现在才七点而已。”湛一凡笑着将薄荷脸颊上的发丝轻捋到她的耳后,薄荷抬头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牛奶道:“这个就够了,等会儿早餐来了都给一羽和倪曼吃吧,哦,还有你。”

“最后才想到我。”湛一凡有些嫌弃的瞪着薄荷,“现在…心情很不错?”

薄荷舔了舔手指上的肉松迟疑了片刻才笑着点头:“嗯,心情很不错。可能是因为知道了一羽的亲生妈妈并不是真心想要抛弃他吧,知道了栾晓晓的心情,知道了她爱着一羽,所以心情也就不错了。”

“傻瓜。”湛一凡伸手揉了揉薄荷的头发,“那你会舍得一羽吗?”

“嗯?”薄荷顿时没反应过湛一凡话中的意思来,所以直接愣住了。

湛一凡对于怀孕就变迟钝的薄荷无奈的笑笑:“如果栾晓晓把她从你身边带走,你会舍得?”

带走?一语惊醒梦中人。薄荷倒是从未这样想过,现在听湛一凡这么说…仔细一想,好像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不会的。”薄荷摇头,“她不可能带回栾家去。不说莫晟壬根本不是栾家血脉,再说栾家应该是从来没有接受过一羽吧。我现在终于了解栾老爷子那次恼羞成怒骂我的话中的意思了,他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知道他那么冷血无情的话,我连一句话都不屑和他说,还打高尔夫呢!”

自从当了妈妈之后薄荷的性情就活泼开朗了不少,而且越发的温暖了许多,对于义愤填膺的事情也会更多的表达出来。湛一凡笑着看着她握拳愤愤的模样,是他想多了吧…但以他刚刚听到的那个故事看来,栾家六小姐和莫晟壬之间并不会如此结束,如果他们之间存在误会,那一切误会消除之后呢?他们还会放任他们的亲生骨血在外吗?

“不过,总感觉我们的辈分被拉低了似的。”薄荷吸着牛奶有些愤然的道,“我是一羽的姐姐,栾晓晓竟然是一羽的亲生妈妈,这不是乱套了么?不行,她以后还得叫我湛太太湛夫人,要么就叫跟着醇儿叫我阿姨,这点儿绝对不能让。”

湛一凡一脸哭笑不得且无奈的看着薄荷那坚定的模样:“那么,现在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么?”

薄荷扬了扬下巴:“这种原则,还是早早的在心底埋好,免得后面再出来时招架不住。”

湛一凡轻蹙眉梢:“你就那么肯定,以后会讨论到这个话题?”

“我总觉得…栾晓晓对她五叔是爱的太深。所以他们之间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结束的,你不知道得忧郁症的人执念有多深,所以我也坚信莫晟壬如果知道了真相也不会轻易的和栾晓晓就此结束,毕竟他这一辈子最依赖喜欢的人,应该就是栾晓晓了。”

“你就那么确信他这七年来没有新的爱人?”

“那他就不会留着401啦,也不会对栾晓晓说狠毒了她。爱的越深,恨得越深,就像那菲碧一样…”薄荷有些嫌弃的看向湛一凡,湛一凡立即伸手捂住薄荷的嘴,无奈的叹气:“就不能不提她了么?”

薄荷眼底寒冰乍现,严肃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拉下他捂住自己嘴的手突然冷漠的道:“一凡,我可以和你同甘苦共患难,不管前面还有多少情敌,我都愿意和你坚持的在一起。但是我们不能拖累我们身边的人,这一次是一羽和倪曼,下一次会不会就是我们苗苗和醇儿了呢?”

湛一凡将薄荷一把捉进怀里紧紧的困住,灼热急促的呼吸在她耳边响起:“我知道,都是我遗留的问题。我不该把任何对我有企图的女人留在我身边,也不该让他们看到任何的希望。我承认,在这方面问题的处理上我远远都不及你,你可以气我恼我,但是一定不能推开我。宝宝,一定不会再有这样事情发生,我保证…”

薄荷伸手轻轻的拉着湛一凡的衣裳,也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些事情都是无法控制的意外,我也不是想让你自责,只是希望…一凡,你要更努力更努力的保护我们身边的孩子,不只是我,还有他们,他们对我们也很重要,好吗?”

薄荷真不知道,下一次如果她在遇到这样的事会不会疯掉。

湛一凡低头看着薄荷,她双眸恳切而又含着泪光的望着自己,他真的是很少见到如此柔弱的她。原来不止坚强的她能轻易的牵动她的心,这么柔弱的样子同样会让他心疼不止。抬起薄荷的下巴,湛一凡低头轻轻的吻上她的唇,并轻声答应:“我答应你。”

“湛先生,湛太太,倪曼小姐醒了。”找来的护士小姐看了五秒之后,面红耳赤的实在看不下去了,终于出声提醒。

薄荷一把推开湛一凡,红着脸侧开自己的视线。湛一凡也在护士的瞪视下微显窘迫,拉着薄荷起身快速的离开花园并回到住院楼里。

倪曼是由刘姐守着,醇儿昨晚在薄荷交接之后就回去了,薄荷虽然没有亲自守着倪曼,但是早就告诉了护士和刘姐,如果倪曼一醒一定要立即来找自己。

倪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睁着眼睛正在发呆,薄荷和湛一凡进入房间,刘姐立即从椅子里起来并轻声的退到了一边去。薄荷走到床边,伸手握住倪曼放在被子外的手,倪曼一惊,扭头看见是薄荷眼眶一红:“姐…”

薄荷看着倪曼这模样有些内疚的安慰:“曼曼啊,你的手术很成功,腿会没事儿的啊,不用担心,我们都会照顾你的。”

“可是…”倪曼哭着摇头,眼泪滚滚落下,“可是我九月要参加一个舞蹈比赛,如果赢了,我就能拿到一笔可观的奖金…我这样子,是不是不能跳舞了?”

跳舞?薄荷看向倪曼的腿,别说跳舞,就是下地走路半个月之内都是困难的事情。

“对不起,曼曼。”薄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倪曼救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如果不是倪曼,也许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是自己了。所以她对倪曼充满了愧疚和歉意,而倪曼现在说起跳舞,她就更加的自责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倪曼那双充满了期待的双眼。

倪曼看到薄荷那自责内疚的模样似乎顿悟自己不该这样脆弱,立即擦干眼泪冲着薄荷惨白的笑了笑:“姐,我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舞蹈,舞蹈我以后还能跳的…只是…只是我这回去上学,可能、可能要麻烦你们了。”

你们反过来体贴的安慰自己让薄荷更觉内疚和自责了,而倪曼的话也让她当即蹙眉充满疑惑:“你还想回去上学么?这个样子,没有做好复检的话,连正常生活都困难,还怎么上学?”

“可是…学业很重啊…”

“暂时休学吧。”湛一凡站在薄荷背后淡淡的道,虽然他还是不信任躺在船上的倪曼,但是她毕竟救了薄荷和他们的孩子,而且薄荷现在心中充满了内疚,如果不做些事情,是无法平复薄荷心中的那股歉意的。

薄荷感激的看了湛一凡一眼,再低头看向倪曼轻轻的点了点头:“你湛大哥说得对。你可以暂时休学,医生说你必须修养一百天,这样才能尽快的好起来。你如果还想再跳舞,你如果不想留下任何的病根,就听我们的。嗯?”

“可是休学…”倪曼一脸的迷茫和不确定,眼角还挂着泪珠,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迷失在森林的一头小鹿。

薄荷伸手温柔的帮倪曼擦掉眼角的泪水:“听话。这三个月你就住在我们家,直到你腿完全好了为止。这是姐欠你的,姐必须还给你,不看着你腿好,我这一辈都无法安宁。”

“我的腿…真的对你很重要吗?可你之前还…”倪曼轻轻的咬着下唇,委屈的看着薄荷,她之前还怀疑自己啊。

“是,我怀疑过你,我们都怀疑过你。但是现在不管别的事情,你的腿的确是因为我而断了,这是我要负责的事。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是不是?”这句话,薄荷饱含深意,如果倪曼真的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她也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倪曼垂着眼睑果然没再说话,张姐不一会儿就把早餐送来了,因为有刘姐在这里照顾,所以湛一凡就先回家去了,因为他还要去公司上班,所以要先回家洗漱一番。倪曼虽然伤口很痛,但是总归是个坚强的女孩,自己强忍着躺在床上一声不吭。薄荷又回去看一羽,栾晓晓对他很是细心的照顾,现在想来,当初栾晓晓在他们家的时候便已经有诸多独爱一羽的表现了,虽然那个时候薄荷还以为他们是堂姐弟,但的确就算是堂弟,一个堂姐也不可能给那么多的关心和疼爱,现在想来,总归是她迟钝了些。

一羽看到薄荷回来,立即伸手拉住薄荷的手乖乖的喊道:“姐姐。”

薄荷伸手摸摸一羽的脑袋:“有没有乖乖听话把粥都吃了?”

“吃了。”栾晓晓笑着将空碗给薄荷看,“不过,他一直都在念小苗苗,似乎很想看到小苗苗啊?”

一说起像个天使一样守护苗苗的一羽薄荷的笑便又温柔了许多:“是啊,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一定会每天早上都见面,晚上也要见面,是家里除了湛一凡之外最爱苗苗的男人。”

栾晓晓看着一羽微微一笑:“他会守护苗苗的。”

薄荷想起妈妈逼着一羽发的誓,妈妈说那是一羽欠她的,应该做的,可是薄荷却从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