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赵晨城微微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说:“我想和蒋洛笙在一起。”

电话那头起先是沉默,后来,男人道:“这是告知。”

“嗯…是你说的,我们…都要向前看。”赵晨城说这话的时候,居然觉得自己也酸酸的。

男人轻笑,一声,两声。赵晨城听得心颤,说不出什么话来。

“难得,能记住我的话。”片刻,男人收了笑,道:“还有事,先挂了。”

“嗯…”

“你好好养伤。”

沈牧说完,就挂了电话。赵晨城听到电话那头的嘟嘟声,怔忪。他第一次先挂电话。

“徐隆,偷听需要把脑袋也露出来么。”

赵晨城眯了眯眼,小L讪讪地走了过来,嬉皮笑脸:“都说了不要叫我这个怂名了。诶,你真的要为了蒋洛笙这货抛弃沈二少阿!”

“你不懂。”

“诶!你还别说,我懂的,绝对比你多。”小L又摸上床来,挨着赵晨城说:“我告诉你,昨天下午我的线人,就在C区的咖啡厅看到蒋洛笙和梅娉薇在一起,聊了整整一下午,就连我的线人走了他们两个还没有走。你说,他们是不是有问题?”

“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别小看梅娉薇,她的来头不小,家里头底子厚着呢。梅家在S市不出名,但在B市可是排得上号的大户。而这个‘没品位’,已经是梅家的二把手了。O&C最近内部变动也不小,要真说他们两个没什么,我看呐…”小L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玄!”

什么大户没品位赵晨城没听清,但她却是记得,男人和她说,昨天下午他在开会。

现在开会都开到咖啡馆了,赵晨城忧伤地想,她果然凹凸(out)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如不出意外,今日还有一更at least。

P.s:赵晨城表白了有木有!!求爱了有木有!!!霸王出水了有木有!!!!!

23

23、第二十三章 ...

23

赵晨城缝针住院一个星期,蒋洛笙几乎每天都来,还是三更半夜地来。来了也不做什么,就蹭着赵晨城的床搂着她睡觉,一早醒了洗把澡换了身衣服才走。故而套间里除了赵晨城的衣服,也放了一排蒋洛笙的。

见过人婚前同居的,没见过有在医院同居的。

然,赵晨城每每拉开橱门看着衣柜里他清一色的衬衣时,都想咆哮。有这么谈恋爱的么!她是抱枕吗?抱了就睡是哪样啊!人家小L谈恋爱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出去逛街吃饭呢,别说去餐馆吧,再不济当年高中女同桌的早恋男友也知道要买个奶茶牵个小手哄女朋友高兴!为什么到了她这儿就只有一大箱牛奶连口味都没有变的…

看着看着就委屈来气,为了疏通此郁结之气,赵晨城每日碰见看护阿姨就送她两件男式衬衫,还笑眯眯道:“给您儿子穿,他那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好,当校服穿。”

衣橱里的衣服规律性地递减,周五晚上,蒋洛笙打开橱门,看见衣架上只孤零零地悬着仅剩的一件高级衬衫,终于眯了眯眼。

当男人正襟危坐在赵晨城对面,赵晨城就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在心底呐喊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赵晨城抢先开口:“我听说你和梅娉薇的事儿了。”

蒋洛笙挑眉:“哦?什么事?”

“你少装。我要解释。”

“解释?”蒋洛笙指了指衣柜:“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那些衣服都给老鼠啃得尸骨无存了?”

“衣服不是主要问题。梅娉薇才是。”

“不主要?如果你不想要看见我的衣服,就是不想我呆在这里,也就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男人的推理听上去很在理,很严肃,很主要,以至于赵晨城脱口否认:

“我没有不想你呆在这里。”

说完她就悔了,第一阵风就把赵晨城刮地上了。刷子果然是六十公斤级的总重量选手,四十公斤级的赵晨城实在不是对手。

男人似乎很满意战果,面部肌肉看上去柔和了一些:“那你置什么气呢?”

“你还没有说梅娉薇的事儿。”赵晨城还妄图扳回一成。

“不要拿些连你自己都不在乎的来说事儿。”

第二阵风,又刮倒了赵姑娘。男人说得挺准,赵晨城听闻“喝咖啡”的事儿的确有好些日子了,但照旧吃得好睡得香。梅娉薇在娱乐圈的地位和背后的家族,她是有所耳闻的,蒋洛笙要看天后三分脸色也是正常。只是赵晨城素来不喜欢多猜忌多虑,便也不高兴往深处想。

挠了挠脑袋,赵晨城终于开口:

“我就想出去吃东西…”

蒋洛笙眼角一抽:“这里的饭菜不好么?”

赵晨城扑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对方。

“你明天要拆线。”

赵晨城继续扑闪扑闪,满眼水光洌滟。

“小心眼睛给撑裂了。”

蒋洛笙坐怀不乱,依旧冷着声,赵晨城眨得涕泗横流,就这么被当头浇了盆冷水,彻底地偃了。

“忌口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可以做点别的。”

蒋洛笙到底还是退了一步,开口这么说。

赵晨城闻言噌地抬起头来,拽住男人的衣角,嗫嚅:“真的不能吃…”

“不能。”

“那…我们去唱歌吧。”她摇他的衣角。

“…好。”

他的目光顿在她的手指上,莫名地那流过心脏的血液变得滚烫。

其实对于他来说,认认真真地谈恋爱,似乎是太久没有过的事情,以至于他都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该做些什么才最好。

出了医院,赵晨城坐上蒋洛笙的车。她带着口罩,左脸上还蒙着纱布,但眼睛里的神色却很雀跃。摒除了旁人的打扰,蒋洛笙自己开着车,听着她从坐上副驾驶座便开始哼着曲调,不免也染上了轻快的情绪。其实,她也就只是个小姑娘而已。起码,在三十二的他眼里,二十五的她,还小。

赵晨城指给蒋洛笙她最常和小L去的KTV,是会所式的,包厢大,隔音设施好,专为小L这种五音不全又爱飙高音的麦霸级人物打造。

坐到旋转椅上,赵晨城便开始点歌。蒋洛笙坐在不远处的皮沙发上,不发一言,只看着,听着。说来,他很多次听过她唱,但就像这样两个人,却依旧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她有一把好嗓子,音域很宽,音色有一丝烟哑,辨识度很高,而技法受过后天训练将音质的特色发挥到最大,是让人听过便不能忘怀的嗓音。

因为脸上有伤的关系,赵晨城的歌词唱得有些含糊。可她依旧一首接着一首地唱,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柔和的灯光洒在她身上,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隐秘在黑暗里。蒋洛笙知道,那就是他想知道的,她的故事。

连着唱了半个小时,她终于从旋转椅上跳了下来,到蒋洛笙这儿来寻水喝。蒋洛笙将她纳进怀里:“过瘾了?”

赵晨城嘿嘿笑,脑袋往他肩上蹭。自从流氓小姐主动表白后,胆子也莫名大了起来,就差爬到流氓先生头上去了。

“我们…吃点什么吧…”

蒋洛笙眼角又是一抽。

“鸽子汤什么的,总是可以喝的…”赵晨城努力地循循善诱。

“赵晨城。其实我也想吃,我也忍得很辛苦。”

“想吃就吃嘛!”赵晨城豪迈地拍着蒋洛笙的胸口:“你又不靠保持体形过日子,吃吧吃吧~我们一起吃~”

蒋洛笙垂眉,轻笑,抬起女人的下巴,手指轻轻摩挲在她裹着纱布的伤口上,贴着他的耳鬓道:

“可这吃东西,图的就是个大快朵颐。要是这忌讳,那避讳的,就不爽快了。看不到你丰富的表情,就不算完整。所以,我宁愿忍。”

拐了好大一弯,赵晨城这才明白过来,流氓先生貌似指的是,吃她来着?!原先还豪迈地拍着男人的手顿时折在了半空中…

赵晨城的脸红了半边,还有半边依旧瘫着…

回到医院,躺在男人臂弯里的赵晨城盯着天花板,数了几千只羊都睡不着。

唉,她还是忍不住地,想吃…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不知何时,凌晨了吧要

吃是不吃,什么时候吃,怎么吃。

红烧清蒸油爆水煮各种款式任您选择~

24

24、第二十四章 ...

24

次日,赵晨城缝合的伤口就拆了线。没有感染,她的回复状况很好。大约又过了两周,公司决定召开新闻发布会,让赵晨城出席,正式对MV的事故作出解释。

发布会当天,记者蜂拥而至将硕大的发布会场挤得满满当当。后台,化妆师在给赵晨城小心地上妆,赵晨城打了比以往更厚的粉底用来遮瑕,没有烟熏妆的惊艳让她看起来更为亲和。Tom在一旁不停交代她注意事项,生怕她再出什么岔子。

赵晨城耷拉着眼皮快要睡过去,Tom一个爆栗正准备扣下来,却被人制止了。蒋洛笙不知何时出现在边上,Tom立刻从真老虎变成纸老虎,扁平状退下了,顺便带走了化妆师。

男人从后头按着她的肩膀,赵晨城睁开眼,看见镜子里只化了半面的妆,惊了一下,第二眼才看见蒋洛笙。

“发布会结束了就送你回去,再坚持会儿。”

赵晨城拨浪鼓似地点头,只想快点寻回化妆师,把这坑爹的妆化完。

近一个月没有出席公众场合,当打开会场的大门,接踵而来的闪光灯让赵晨城有些不适应,好在猫猫扬手替她挡住些刺眼的光。

待坐定了,Tom主持了发布会,主要就是说些关于治疗的话和赵晨城恢复后的工作计划。赵晨城原本还听着的,但当她在会场的后排看见悠然坐着的沈牧时,Tom的话就像风一样地从耳边刮过去了。

他看着她,依旧挂着笑,嚣张亮眼,和许多年前见到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晨晨。”猫猫掐她的手:“Tom叫你发言,稿子。”

赵晨城被掐痛了,这才恍然惊醒,站起来拿着手里的稿子堪堪念了起来,抬起眼时还不忘看向沈牧:

“我要谢谢在我手上期间以支持我、祝福我的人们,是你们的…”赵晨城有口无心地念着,念完深深鞠了个躬。

但当她再抬起眼来看台下,沈牧已经起身离开了。赵晨城当下有些着急,但发布会还有提问环节。她只能在座位上坐如针垫,回答了两三个便显然不在状态了。挨到发布会结束,赵晨城起身,竟先于Tom走出了会场。注意到这一点的记者们突破了保安的阻拦冲了出来尾随着赵晨城,而她只顾着往门口跑,甚至没有注意到玻璃走廊外灰暗的天色。

当赵晨城跑到大门口要寻男人的身影时,看见的却是漫天飘落的雨滴,视觉联通了听觉,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瞬间被放大许多倍。她的脚发软,眼前都是天旋地转的画面,本能地抬手捂住耳朵,她想要后退,而记者已经追上来将她围住。

脚下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赵晨城半跪在了地上,四周的喧闹上更嘈杂了,而赵晨城的耳朵里依旧是犀利的雨声,敲打着每一根神经末梢,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片刻,记者的包围圈被保安打开,蒋洛笙走进来,褪下外套将赵晨城裹住,打横抱在怀里往外走,丝毫不顾那些照相机和提问的干扰,冷着脸大步离开。

待到了蒋洛笙家里,赵晨城的虚汗已经将里衣都湿了个透。刘妈见着赵晨城又成了腌黄瓜样儿,心疼得不行。赶紧给她换了衣服,卸了妆,又将家里的窗户都合上,拉上窗帘。

约莫在被子里裹了半个多小时,赵晨城才稍稍缓过神来。屋子里很黑,蒋洛笙安静地坐在他边上。赵晨城探出脑袋,声音微弱地问:“雨停了么。”

“睡一觉,起来就停了。”男人揉了揉她的头顶,直到她复又闭上眼睛才离开房间。

赵晨城一觉醒来,已是半夜,她迷迷糊糊做了两三个梦,又惊出了一身冷汗。下床,来开窗帘来瞧,黑魆魆的天,雨却是停了。

走出房间,她到餐厅去倒水,路过书房,却见门虚掩着,光亮泄了出来,暖黄色地照在地板上。不自主地,赵晨城就上前,轻轻地推开了门。

听见脚步,在看文件的蒋洛笙抬起了头。

“对不起…没有敲门。”赵晨城有些窘迫,她今天又出了趟糗。

“没关系。怎么醒了?”男人索性合上文件,起身走到她面前,触到她的掌心,很凉。

“嗯,做了不太好的梦。”她微微垂头。

蒋洛笙牵起她,到衣帽间给她拿了件外套披着。

“梦就只是梦,醒了就好了。”

两人在休闲厅里的圆沙发上坐下,赵晨城整个窝在沙发里,抱着膝盖,蒋洛笙在一旁看着桌上的装饰灯,像是等着什么。

“早上发布会的时候,我看见沈牧了。”赵晨城盯着前方,眼睛没有焦距:“我不能和他在一起的。”

蒋洛笙没有提问,依旧安静地坐在边上。片刻,赵晨城又开口了:

“卫然死的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又冷,又湿。他就这样坐在飞机里掉进了更冷更湿的海底。”

“卫然啊,其实他是个很乌龙的人。第一次见他,是我被高年级堵着敲诈,他想要来救我,结果被打得很惨,最后我反倒救了他。”赵晨城轻轻一笑。

“从初中开始,他就占据了我的生活,我见到他比见到父母的时间还要多。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他粘上了。他会一直会叽叽喳喳地不停地问问题。说,赵晨城,我们一起走吧。或者,赵晨城,给你介绍个我兄弟。赵晨城,赵晨城…”

“虽然我总是叫他‘滚’,推开他,他还是像块牛皮糖一样地粘上来。整个初中高中,他都这样和我在一起。对我而言,他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像我的眼睛我另一半身体一样重要的人…却没有明白,他是喜欢我的,想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的。”

“出事的那天,其实我可以阻止他的…他在机场打电话给我,和我说要回来看看我,趁我还没真要跟定了沈牧。我还像平时那个样子,对着电话那头叽叽喳喳的他说‘滚’…”

赵晨城吸了吸鼻子,又嗤笑了一声:

“谁想得到呢,这辈子,我对他说得最后一句话,竟然是‘滚’。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然后笑着笑着,就掉眼泪。”

“沈牧总说我的逻辑奇怪。可我真的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离回忆越近,我越觉得喘不过气…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良久,赵晨城抬起脸来,扯出个不算难看的笑说:

“对不起,这不是个开心的故事,它还有些俗套。”

“还被你说得乱糟糟。”蒋洛笙将她拉过来,枕着自己的腿,手顺着她的头发,安抚似地抚弄:“幸好你没去当编剧。”

“这对沈牧公平吗?”赵晨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