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外面下着磅礴大雨,可她却觉得很安心。

她觉得自己没有错,她对爱情无比虔诚笃信,她无非是听从内心召唤,直面真爱。哪怕,她的举动会被人说作风有问题,会遭人非议,会被人说成下贱低俗,甚至会有各种的流言蜚语、怨毒责骂,但她都不在乎,她完全可以一笑了之,只因为她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萧何。

她满心的期待却在翌日清晨出现了落空反差。在萧何有醒来的迹象前,她蜷缩在床上仓惶而哭。那么委屈,那么楚楚可怜,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中不忍,就算没有不忍,至少也会有愧疚感萦绕在心,但萧何没有。

他看到她躺在他身边,只是微微皱眉,若有所思的黑眸凝视着她,然后便恢复了平静,他起床无视她的哭声,无视她惊慌不安的眼神,从头至尾只说了一句话。

“请离开我书房,谢谢。”那一刻,萧何声调幽深,他甚至不再看她,而是沉默喝水。

当时好比有人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从身到心都在痛,痛得她甚至没力气走出那个房间。

长长走廊,光线萎靡,她步伐紊乱,触目所有东西仿佛都在摇晃,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随时都能晕倒在地。

恍惚中,她看到了萧然,萧然坐在走廊尽头,淡淡的看着她,嘴角扬起讥嘲的冷笑,他对史密斯感慨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看来不是哪个小三都能成功上位的?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她看着萧然,他和他哥哥一样,当双眸注视着别人的时候,会让人深陷其中,沉迷沦陷,都说兄弟俩有令人无法抵抗的超凡魅力,可是萧何看人的时候眼神很冷,很淡漠,似乎那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萧然呢?萧然看人的时候眼睛里会藏匿着不易察觉的阴霾和冷冽。

这两个兄弟是魔鬼!

苏菲几乎是快步奔到了房间,一大早就收拾行李回到了苏家,她走的很急,甚至没有打电话跟正在住院的海伦说一声。

她离开萧家城堡两天后,海伦被萧何送往了私人岛屿接受疗养…

孩子是她人生中的意外,一场不堪回首的意外。当她发现自己有了孩子时,她慌乱,她焦躁,但是她忽然安定了,也许这是她的机会,但她不该找萧何的。

还记得一个月前在总统府,萧何对她说:“我宽容但我不盲目。”

苏菲苦笑,宽容?萧何的确宽容,因为他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她就必须要生下来,哪怕她在苏家,哪怕他没有一天二十四小时监督她,但是她知道萧何有那个本事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她甚至连扼杀这个小生命的能力都没有。

如今她怀孕三个月,每天害怕会被家人发现,前些时候呕吐的厉害,她干脆找了借口很少走出房间,就连一日三餐都是在房间里解决的。

这天在房间里呆的烦闷,她下楼就看到叶知秋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音量很大,好像不知道电视里在播放什么一样。

她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一刻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滞了。

K国总统萧何携带妻子苏安视察军队,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苏安穿着裸色连衣裙已经怀孕五个多月,行走有些迟缓,萧何当着军队和媒体记者那么多人的面把苏安抱起来,大步往总统车辆走去。

有媒体模糊的拍摄到车里的情景,上车后,有人递给萧何一条毛巾,萧何没顾得上擦拭自己身上淋到的雨水,反而关切的擦拭苏安最初被雨水淋湿的发丝。媒体声称萧何此举不知道瞬间屡获了多少女人的芳心。

苏菲有些心烦气躁:“电视关了吧!吵得我心烦。”

叶知秋笑的温和:“正在报道你姐姐和你姐夫的新闻,报道完了,我再关。”

苏菲忍着怒气:“有什么可看的?你最近不是常常去城堡吗?每天都见,还没看够吗?”

叶知秋夸张的笑了笑:“看够?让我想想媒体都是怎么评价你姐姐的。哦?都说你姐姐长得很美,一颦一笑间都是万种风情,还说你姐姐是个为爱而生的性情女子…”

苏菲觉得叶知秋说话太不顾及她的感受了,心一横,说道:“你的意思是,K国的女人都不如她了?”

“以前不敢说,现在她毕竟是K国总统夫人,既然是国母,当然没有女人能够比的上她了。”叶知秋见苏菲脸色不好,眼眸一闪,温柔的看着她:“我们小菲长的也很美,加把劲,当不了第一夫人,最起码也要当个王妃才行。”

苏菲觉得叶知秋完全是在含沙射影,存心刺激人,她走过去啪的一声关掉电视。

叶知秋也不动怒,优雅的端起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然后喃喃自语道:“不看也好,要不然看多了心里泛酸。有多少女人这辈子都盼望能够有这么一个男人疼着、护着。以前我以为我们家Ann命不好,谁曾想命最好的那个人却是她…”

苏菲恨不得拿高分贝的耳机塞在耳朵里,叶知秋的话看起来很寻常,却字字句句往她痛处乱戳,一阵阵恶心感涌上来,她连忙捂着嘴奔到了一楼盥洗室。

叶知秋停止话锋,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起身跟了过去…

兄弟翻脸,母亲自杀!

更新时间:2013-3-19 16:52:00 本章字数:3454

萧家城堡,夜间灯火通明。长长的走廊顶端悬挂着橙色吊灯,光线幽静,照耀在墙壁上透出斑驳的奢华错落感。

萧然滑动着轮椅,他不曾体验过轮椅车轮滑在地毯上的感觉是什么,更不曾知道双脚踩在地毯上会有怎样的触动。

他想,如果能感觉到,他应该很感动吧?而感动,他又有多久没有体验过了?

佣人绕到他身后,伸手要推他进客厅,他话语很淡:“不用,我自己可以。”

这么多年来,他失去的双腿,失去的行走能力,一直靠轮椅才得以延续。他也一直跟轮椅相依为命,默契度早已融为一体,所以…真的不用邋。

大厅里摆放了很多鲜花和绿色植物,他微微有些不适,这也是他很少过来这边的原因。

花粉足以诱发他哮喘发作,他拿出手绢遮掩住口鼻,避免吸食太多花粉气味。

文茜走过来向他问好,示意佣人把鲜花撤走,然后上楼找萧何。并不难猜,萧然来这里多半是来找萧何的,总不至于是串门吧!他们这位二少爷生平很少外出见客,如今过来想必是真的有事升。

萧何穿着睡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站在二楼,从上而下默默的看着萧然。

文茜在萧然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萧然抬头,目光和萧何接触,萧何举了举手里的咖啡。

萧然含笑摇摇头,然后萧何也笑了笑,并不急着下楼,而是端着咖啡回到了卧室。

卧室灯光明亮,蓝色地毯上,苏安坐在那里,背靠着沙发,耳中塞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闲散看书,在她身旁放着一个藤编篓子。藤篓里摆放着很多杂志,有些刚被翻阅过,此刻凌乱的散落一地。

萧何把咖啡放在桌子上,走到她身边走下,见她正在翻看《名侦探柯南》,忍不住失笑。

苏安察觉到取下耳机,挑眉问:“萧先生,你这是在取笑我吗?”

萧何低笑,温存的在她颈边厮磨:“那你跟萧先生讲讲,为什么喜欢看名侦探柯南?”

她称不上喜欢,无聊打发时间罢了。不过里面的很多观点她倒是很认同。书里的故事告诉世人,在这世上没有极端的好人,也没有极端的坏人,因为好与坏通常都在人的一念之间。无疑灵魂人物柯南是个很理智的人,他不会因为感情就丧失判断能力,更不会因为犯人是自己的偶像和朋友就放弃寻找答案。通常太过理智的人,心里都会很苦,而那些苦,也是一般人难以理解和承受的。

萧何在等她答案,她偏头状似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放下书,搂着萧何的脖子,戏谑道:“萧先生不知道我们当医生的心灵通常都很阴暗吗?所以我们空闲的时候都会翻看杀人破案的书籍舒缓压力。”

“嗯。”他认真的点点头,然后恶作剧的咬了咬她的鼻尖:“阴暗吗?让我检查一下。”

苏安一愣,但是下一秒身体就被萧何禁锢在了他和沙发之间,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温柔舔吻。

苏安攀住他的肩膀,直到她气喘吁吁了,他才结束热吻,抵着她额头喘息。

苏安镇定道:“萧先生,刚才的吻太热情了。”

萧何一听就笑了,“要不要再试试?”

她捧住他俊雅的脸,他在她面前还真是不知节制啊!

她品味了一下刚才的吻,然后说:“喝咖啡了吗?”

萧何忍着笑点头:“有没有觉得很甜?”

苏安这才微微挑眉:“你究竟放了几块糖?”她怎么说那么甜呢!

“不多,三块!”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边,她身体明显一颤。

“你是故意的。”萧何很少喝咖啡,就算偶尔喝咖啡的时候也不会加糖,可是如今竟然加了三块糖,这不是存心逗她吗?

“对,我是故意的。”灵活的双手从衣服下摆探入,缓缓抚摸她的肌肤,苏安瑟缩了一下,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指尖带来的炙热。

她抓着他的手,想出口阻止却语带沙哑:“别…”

“怀孕后,身体似乎越来越敏感了。”他笑,带着恶意的邪肆和诱惑。

她无语了,把他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然后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萧先生,最先敏感的那个人好像是你吧!”

萧何见她起身,要拉她,却被她及时避开:“干什么去?”

“洗澡。”走了几步,若无其事的回头问萧何:“要一起洗吗?”

萧何坐在地毯上,将脸埋在双膝间,肩膀耸动,抬头看苏安的时候,眉眼间溢出满满的笑意,“现在恐怕不行,萧然在楼下等我。”

苏安并没有对萧然的到来感到很意外,都在城堡里面住,见面有什么可惊讶的。

她不甚在意:“那可真遗憾。”

萧何站起身,将她圈在怀里,很认真的建议她:“或许你可以等我回来一起洗。”

她点点头,然后神情歉疚:“不好意思,时间不等人。”

无视萧何一脸郁结之色,潇洒进了浴室。

夜晚的风很清凉,苏安去了萧何书房,那里藏书很丰富,她准备睡前挑本书。

书桌上的座机响起,苏安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正欲按下,答录机却自动开启,她伸手的动作就那么僵滞了下来,然后慢慢收回。

“阁下,海伦夫人身体状况很糟糕。一个月前您跟她通完电话后,她的身体状况就每日愈下,最近更是不愿意配合医生治疗,是继续放任不管,还是强制用药,还请您示下。”

“阁下,海伦夫人一直坚持要见您一面。今天更是没有吃饭,她说如果您不来宝曼岛,她就会一直绝食下去。”

苏安双手插在睡衣口袋里,平静转身,继续挑选书籍。

三分钟后,她挑选了一本令人脑子打结的哲学书,离开了书房。

她想她应该知道萧然的目的了,他来找萧何多半是为了海伦。

海伦?苏安没表情的笑了笑,还真是不好的记忆。

苏安看书的时候,文茜敲门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夫人,我想您有必要下去看看,阁下和二少爷之间闹得很不愉快。”

苏安一愣,连忙下床,楼下客厅里兄弟两人第一次怒目相向。萧然气坏了,他坐在轮椅上喉咙发出嗡鸣声,徐药儿拿气喷剂试图控制萧然哮喘发作。

地毯一角滚落着一只杯子,萧何面前的杯子还在,只能说明那只杯子是萧然动怒的时候自己砸的。

萧何平静无波,身旁的人乱作一团,偏偏他坐在那里淡漠喝茶,似是觉察到了什么,他抬眸看向二楼,视线和苏安相撞。

他微微皱眉,然后对苏安安抚的笑了笑,示意她回房间。

苏安敛眸,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回到了卧室,下面那么乱,再说有徐药儿在,她大可以放心了。

萧何一向疼萧然,萧然这次发这么大的脾气想来是因为海伦了。之前听说过萧然因为担心海伦,找过萧何好几次,每次都不欢而散,两兄弟也因为此事心生隔阂,这次是闹翻了吗?

母子连心,萧然一向孝顺,想去探望海伦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萧何…他似乎不允许任何人探访海伦。

萧何回来的时候,见她无声询问他怎么一回事,他轻描淡写道:“兄弟两个发生了小口角,不是什么大事,不要放在心上。”

他叮嘱她早点睡觉,他需要去书房把余下工作处理完。

苏安知道萧何回到书房后,他会很快就听到答录机留言,得知海伦近况,他会怎么样呢?

苏安晚上睡的很不踏实,所以当深夜时分,萧何手机响起的时候,苏安骤然被惊醒。

那一刻心跳加速,一阵阵的疼如刀割般凌迟着她,她承认她受了惊吓。

萧何把她抱在怀里,安抚的拍了拍她,然后打开床头灯,突然而来的灯光太亮,刺得苏安眼睛发疼,而萧何已经按下了接听键。

苏安靠在他怀里,萧何通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她,然后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萧何挂断电话,起身开始往更衣室方向走:“Ann,我需要连夜去一趟宝曼岛,你自己在家里有没有问题?”

“没事。”出什么事了吗?

苏安跟着起身,帮他把衬衫拿出来递给他:“怎么了?”

“我母亲…自杀了。”

苏安心一沉,声音很轻:“她…”死了还是活着?

“抢救及时没什么大碍,不过我需要过去一趟。”萧何抱抱她,然后吻了吻她额头:“我很快回来。”

萧何连夜去了宝曼岛,在那里停留了好几天,听说海伦夫人情绪很不稳定,而苏安身处城堡,迎接她的却是另一个重磅炸弹。

密码,初吻纪念日!

更新时间:2013-3-20 12:21:26 本章字数:3282

萧何前往宝曼岛第二天,苏安前去探望萧然。

史密斯端着早餐刚从萧然房间里退出来,苏安扫了眼饭菜,看样子萧然并未用餐。

她淡淡的说:“给我吧!”

史密斯很感激,把早餐交到苏安手里,话语间夹含着几分关切:“少爷心情不太好,还请您多担待。”

“我理解。”萧然身边幸好还有一个忠心护主的史密斯,要不然人生岂非会黯淡许多邋?

房间里,萧然坐在床上,目光盯着双腿发呆,以至于苏安走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苏安也没有出声,端着饭菜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

从苏安这个角度望过去,萧然鼻梁挺直,唇色很淡,此刻他下巴微抿,昭显出他孤傲冷寂的一面氏。

似是感觉到房间里有人,他蓦然抬眸,一双眸子宛如深潭一般寒冷,薄唇微启,显然已有怒气滋生。

他大概以为史密斯去而复返吧?

萧然是不可能对苏安发怒的,他的怒气在见到苏安的那一刻瞬间归于平寂,他极为勉强的笑了笑,只是那笑让人看了越发觉得苦涩。

“什么时候来的?”他紧跟着说道:“怎么也不出声,什么时候学会恶作剧了?”

苏安知道他试图调节气氛,便顺着他的话说:“我自告奋勇进来送早餐,无非是想看看二少爷发脾气闹别扭是什么样子,哪还敢出声?”

她把早餐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站在床边看着他,并不走近。

“你看到了,有什么感想?”这次,脸色缓和了许多。

想了想,苏安说“…我觉得还是原来的萧然好。”

“原来的萧然…”萧然短促的笑了一下,近乎自嘲道:“他哪里好了?”

苏安轻叹:“他让我觉得很温情。”

萧然苦笑道:“一个残废,他生命里最欠缺的东西就是温情。他自己都欠缺的东西,又怎么能够给别人呢?”阳光透过萧然黑色的碎发,在他英俊的脸上勾勒出斑驳的色彩。

苏安盯着萧然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萧然,少时我推着你走在马路上,常常会想起我父亲,想到我父亲的时候,我满心满眼都是欢喜。我父亲跟你一样,不过他双腿尽断,但他没有你幸运,因为他除了我什么都没有。有一次父亲的轮椅坏了,没有人愿意帮他,他就双手撑地,一点点的往家里爬,一边爬一边拖带着轮椅,周围很多人都在对我父亲指指点点,或嘲笑,或感慨,或看笑话…不管他们的表情是什么,当一个人不能深切体会另一个人的痛苦时,即便你再好奇,你也不该盯着别人的伤口肆无忌惮的看。我看到我父亲挪动着残缺的身体,顶着风言风语沉默的往前爬行,那一刻我的心在滴血。那天我痛骂人性冰冷无情,我痛骂世界不公,我像个疯子一样,追着那些看尽我父亲笑话的人破口大骂,我诅咒他们最好一世平安,这一辈子都不会遭遇天灾人祸。那是我第一次骂人,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骂人的时候口才也可以那么麻利。可是父亲那天对我说的话让我一辈子都记忆犹新。父亲说:‘Ann,他们病了,你也病了吗?’”苏安笑了笑:“说别人有病的人,通常自己都有病;只是那些病藏在了他们的内心最深处,不敢轻易示人,所以才会一路伪装。萧然,我一直觉得你的心灵很美,所以不要再说你残废之类的话了,因为我们没有人觉得你是一个残疾人。你是健全的!至少在我心里。”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萧然的喉咙里,呼吸也停止了,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所以只能看着她。

苏安看着萧然,温和的笑了笑:“你说你欠缺温情…难道你不知道你有多么让人感到温暖吗?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我总是能够想起给过我温暖的那些人。温暖虽然不多,但我会因为那一点温暖勇敢的活下去。我曾经沉沦在地狱里,我不知归处,我没有归途,我也被现实狠狠的伤害过。我以为有些东西失去了,那就是一辈子都无法言喻的痛。那些痛哽咽在喉咙里真的很难受,我想找一个人倾诉,可是却找不到这样的人,然后时光流逝,我的语言开始变得贫瘠荒芜。人生中注定有些东西会在不经意间藏匿在尘埃里,不去触碰就以为不痛,但是毕竟伤口是那么清晰和深刻,想要遗忘和忽视,又谈何容易?K国是我的伤心地,我把我的过去埋藏在了尘埃里,但是当我在法国餐厅看到你的那刻起,我如果因为憎恨你母亲连带迁怒你,我当时就不会救你了,我应该任由你出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报复你母亲。但是话说回来,那一刻我又怎么知道我的悲剧全都是你母亲一手促成的呢?但我并不后悔当初那么做,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的话,我还会是会出手帮你,只因为那个人是萧然。是我少时在苏家举步维艰的时候,还愿意给我一抹笑容的萧然。”

萧然身体僵直,目光漆黑迷离,愣愣的看着苏安失神不已。

苏安温声道:“你不知道你的微笑对一个身处困境的人有多重要吗?”

萧然低眸,艰涩出声:“我从不知道,原来无意中一个微笑也能让人铭记一生。”

“岂止是一次。”

他微笑着说:“你好,我是萧然,你刚来苏家的时候,我们有见过。”

他微笑着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坐下来跟我们一起聊聊天。”

他微笑着说:“苏安,女孩子应该多些笑容。”

他的话语历历在耳,对她有过恩情的人,她又怎能忘记?

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萧然,身体是自己的,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爱惜,又能指望谁爱惜你呢?”她收回手,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的时候对他说:“趁着饭菜还热着,你别忘了用餐。”

萧然闭上眼睛,英俊的神情下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良久,他把早餐放在面前,沉默的开始用餐。

萧氏城堡,晚霞展露天际,鹅卵石小道上,传来高跟鞋触击地面的“哒哒哒”声。

韩夕颜在佣人的示意下,远远就看到了苏安。

一株玉兰花树下铺着厚厚的毛毯,苏安坐在那里,倚着树干正在翻看杂志。

树影斑驳,苏安黑色长发如丝如绸披散在肩头,随着高跟鞋越来越近,苏安抬眸,见是韩夕颜略感讶异,但还是站起了身体。

那一刻,韩夕颜触目便是苏安修长的身形,白皙绝美的脸庞,当然还有她过分平静的眼神。

很早以前韩夕颜就知道,苏安是女人眼里卓尔不群,同时又孤芳自赏的一朵罂粟花。她更是男人眼中怅然仰望,却又无法企及的水中月。

如今她归于尘世,可就算怀有身孕,依旧美丽的令人窒息。

韩夕颜目光微垂,向苏安鞠躬致礼:“夫人。”

苏安微笑:“有什么事情吗?”

韩夕颜手里拿着文件,神情有些焦虑:“内阁有一份紧急文件需要用到阁下印章,我来之前给阁下通过电话,阁下让我来找您。”

苏安见韩夕颜语声急切,很显然事情很急,她一边往书房走,一边给萧何打电话。

她问萧何:“印章在哪儿放着?”

“保险柜。”

苏安去了书房,走到保险柜前:“密码是多少?”

“…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日期。”萧何语声似乎有些不自然,甚至还清了清嗓子。

苏安无语,想了想,问他:“摩天轮那一次?”

“别告诉我你忘了。”某人开始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