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狂风大作,室内温度适宜,但身体却像身处冰窖一般。

光线微暗,苏安眼睛里摇曳着波光,淡淡的说:“我跟你无冤无仇。”

“对不起。”话音沉闷。

苏安唇角浅浅的勾起,“因为你,我落得一身病,人不人鬼不鬼,如今我还活着,所以你这声对不起可以说给我听,如果我死了,你又打算说给谁听呢?”

沉默半晌,他答案依旧:“…对不起。”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狠狠扇在萧然的脸上,那么重的力道,以至于萧然唇角都出血了,萧然下意识笑笑,他侧头看了苏安一眼,漆黑的双眸在昏暗的房间里有一种碎裂般的光亮。

打得好,事实上他还觉得她打得太轻了,像他这样的人,如今活着也是生不如死。苏菲疯了,苏启文牢狱之灾是跑不掉了,母亲?他苦笑,明明是他的母亲,可是他却觉得很陌生。

那天苏安来医院找他质问疯人院的事情,她掐着他,他当时就在想,就这么死在她手里吧!如果能够死在她手里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但她不杀他,她说那样会脏了她的手。

一道惊雷突兀划破长空,然后便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下起了磅礴大雨。

气氛沉寂,其实一直都很沉寂。

这一巴掌,包含了疯人院曾经加诸给她的残忍暴行所带来的愤怒、无尽的怨恨,以及曾经那么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巨大恐惧和不安。

苏安打这一巴掌的时候,她唇角微勾,最后那笑容越扩越大,但她的手却很凉,心凉,手又能温暖到哪里去?

那么凉的温度完全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温度,如果说她的手前不久刚在寒冰中浸泡过,绝对没有人会不相信,只因就连她的指尖都沾染了冰冷的气息。

“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认识你。”苏安的声音似是融入到了风里,“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宁肯眼睛瞎了也不愿意和你成为朋友。”

萧然脸色一分分的暗了下来:“你说的对,我和你从来都不是朋友。你不曾认识我,我也不曾认识你。你没那么喜欢我,我…也没那么喜欢你。”

苏安笑容加深,眼角温度渐渐发寒,“这样很好,因为被你这样的人喜欢着,我觉得完全是一种耻辱。”

有一种密密麻麻的痛一点点的钻进萧然的内心最深处。

在这世上,有很多话可以直言出口,可这句话却伤人伤到了极致。

脚步声渐行渐远,他低头拿起茶杯,表情在茶水中若隐若现,漆黑眸瞳里有压抑隐忍的伤痛。

一滴泪“啪嗒”一声砸落在茶水中…

心肌炎,我只对你着迷!

更新时间:2013-4-2 12:20:37 本章字数:3304

雨,下得很大。

苏安看着车窗外的雨幕,雨水落在车窗玻璃上蜿蜒滑落,在风的逆袭下,雨水痕迹慢慢消散不见,无尽的暴雨点缀着整个盛夏。

今天的盛夏,赶走了先前的燥热,所以有点冷。

城堡被雨幕笼罩,宛如镶嵌在画框中的彩墨风景画。

开门下车,阿忠给她撑着伞,抬眸就看到了他,一身暗色条纹西装,说不出来的雅贵孤傲彖。

林默给他撑着伞,直直的朝她走来。

他…在等她回来吗?

她迈步迎上,每走一步,素色裙子便随着她摆动的幅度肆意飞扬,画面绝美咪。

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身体,熟悉的气息像氧气一般,随着她的呼吸悉数钻进肺腑,沉稳的气息在她耳边吹拂,带着温情:“一定要在今天出门吗?”这么大的雨,他怎能不担心?

“时间事先约定好,谁都没想到今天会下雨。”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本事,他不会不知道她今天出门是为了什么,所幸也懒得遮掩了,其实也没有必要遮掩。

“改期。”

她笑:“医生跟病人约定了手术时间,不能因为外在原因,医生就临时对病人说今天手术不做了。”

他看着她:“比喻不好。”见到萧然,她似乎很平静,至少他看到的是平静,真的没事吗?

她低眸看着路,唇角微扬,似是想到了什么,问他:“看到我母亲了吗?”

萧何顿了顿,开口道:“我刚回来就听文姨说她离开了。”

苏安微愣,皱眉道:“她去哪儿了?”苏家,母亲现在不可能回去,不在这里,她还能去哪儿?

终究是她话语太重了吗?

他安抚的搂紧她,“Fir酒店,需要我吩咐人请她回城堡吗?”这话可真是绅士到了极点,进退适宜。

沉默良久,直到走进大厅,她才淡淡的说道:“不用,既然离开城堡,她大概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和母亲已经习惯了彼此间保持距离,太过亲近,只会互伤。这样,其实很好。

有关于苏安见萧然,两人都谈了什么,萧何从未问过苏安,她也从未想过要告诉他。他和她在某些方面有着惊人的默契。

日子过得很快,仿佛翻书一般,苏安也只听说过一次,萧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K国,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听说,海伦得知萧然离开之后,她坐在他的病房呆了整整两天,不哭不闹,不言不语。两天后,海伦回到了宝曼岛。

苏秦找了最好的律师团队为苏启文打官司,在等待一审漫长的判决中,苏启文每天都会陪着苏菲,牵着她的手带她去花园散步。

苏菲拿着采摘的鲜花,歪头对苏启文笑:“爸爸,我们把家里布置的香喷喷的,你说好不好?”

“好。”他摸着女儿的秀发,眼眶湿润,嘴角却扬起最慈祥的笑容。

苏秦靠着门框静静的看着他们,然后仰脸望天,天空云朵飘浮。手机在响,他低眸笑了笑,看来股东在苏氏困境中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苏安怀孕七个多月时,体重越来越轻,她瘦的同时,萧何也跟着她一起瘦,有一次她摸着他消瘦的脸,打趣道:“回头要让文姨给你好好补补才行,要不然我恶名在外,国民还以为我在家里虐待你每天不让你吃饱饭…”

话语换来的是他紧窒的拥抱,她知道他担心她,他是一个不怎么喜欢把心事讲出来的男人,但是眼神中化不开的忧色,她是不会错认的。

怀孕七个多月后,心肌炎终于开始侵蚀她的身体,她时常会气急、胸痛。她没有告诉萧何,有些事情她能承受的时候,她是万万不忍心他跟着她一起担惊受怕的。

在他面前,她还能强撑着,他一离开,她就觉得全身无力,早搏增多,她偷偷吃药。

一天晚上还是出事了。

萧何把资料带到卧室,给她放好洗澡水,扶她进去,原本要替她洗澡的,她当然不可能让他洗,把他推出去的时候,还能听到他的笑声。

她就在那笑声中一半酸楚,一半幸福着。

她贫血虽然有所改善,但那天洗澡的时候没当心,眼前一黑,头直接磕在浴缸上,血流不止。

许是动静太大,萧何闯进来,看到她躺在地上,当即心神俱裂。

那天萧何抱着她在城堡里快步奔跑,他吓得眼睛通红。这是后来文茜告诉她的。

苏安在去皇家医院的途中就醒了过来,皇家警卫开道,救护车车速快的惊人,人坐在里面都有眩晕感。

萧何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她安抚的对他笑,他眼神散乱,初看到她睁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醒了,连忙一手摸了摸她的脸,他声音艰涩沙哑:“别怕,到医院就好了。”

她看着他,吃力的抬手去摸他的脸,他很快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他似乎是在对他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她说话一般:“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苏安知道自己不会有事的,但萧何不知道,纵使知道他也习惯把她的痛放大几十倍来对待。

她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过不碍事,她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期间全面检查几乎每隔两天做一次。

她觉得次数太频繁了,但萧何担心,如果能够让他安心的话,纵使每天都做检查,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那次,一向冷静的萧何险些闹了一个笑话。

她做甲胎蛋白的时候,萧何看得报告,当看到她甲胎蛋白很高,完全是正常人的2倍时,当时脸都白了,听说朝着医生们劈头盖脸就是好一番训斥。

徐药儿当时低头笑,把这事说给苏安听,苏安也忍不住笑了笑。

那天,她温声对萧何解释:“我是孕妇,不能把正常人的参考值用到我身上,怀孕的人甲胎蛋白比正常人高很正常。”

萧何虚惊一场,有些尴尬,但是表现的很自然,他皱眉:“他们怎么不告诉我?”

“谁敢跟暴君解释。”

他叹气,脸庞埋在她肩窝处:“出洋相就出洋相吧!我也只有面对你才会方寸大乱了。”

这话原本温情无比,可是听在她耳中却瞬间就红了眼眶。

孩子胎心正常,但是胎位不正,其中一个是横位,犹豫是否膝胸位掉转的时候,她跟萧何商量,“顺产对孩子比较好,但是我身体状况只怕不允许,这么一来只能剖腹产了。”

从她出事后,他脸色始终都不太好,他甚至很自责,时不时就会感到后悔:“顺产也好,剖腹产也好,都会很疼吧?”

她浅浅的笑:“女人生孩子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他将她的手合拢在自己的掌心里,神情复杂:“都怪我,我们结婚后,我一心想要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那时候该避孕的。”

想起以前的事情,她看着他:“那时候是谁把避孕药换成了维生素?现在后悔是不是太迟了?”

他失笑,“Ann,我恨不得时间快点走,孩子出生后,你也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她柔柔的说道:“萧何,我躺在床上看着孩子们在我身体里孕育成长,我的心是欢喜的。孕育孩子真的不容易,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爱他们。”

苏安没有进行膝胸位掉转,因为她选择了剖腹产。

晚上躺在床上,她把睡衣掀开,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想到那里在某一天会有一条疤痕存在,不由感慨万千。

“睡衣放下,别着凉了。”他见了,伸手就去拉她的睡衣盖住她的腹部。

她握着他的手:“以后这里有道疤,你会不会嫌弃我?”

“说些个混话!”他忍不住开口轻斥她。

她兀自说道:“女人身体上没有疤痕也许会更得男人青睐。”她知道萧何不会在意的,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这世上我只为你着迷。”他伸手轻抚她的脸庞,俯身凑到她唇边轻吻浅吮,万般柔情尽付其中。

“我发现其实你挺会讲情话的。”她笑盈盈的看着他:“从哪看的甜言蜜语?”

她还真是有胆量说。

“小妖精!”萧何无奈失笑,干脆用唇堵住了她的唇,湿润的舌跳跃进去霸道地压下了她欲说的话。

萧何,我对不起你!【4000】

更新时间:2013-4-2 16:04:13 本章字数:4263

苏安上次昏倒,明显让萧何心有余悸。

他有一次半夜从睡梦中吓醒,床头朦胧灯光照在苏安脸上,他见她脸色惨白,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冰凉一片,他吓坏了,连忙试图摇醒她。

苏安实在是困得很,没搭理他,他就轻轻拍她的脸,焦急的叫她的名字。

她无奈睁开眼睛,看他双眸净是担忧和后怕,心忽然就软了下来,她握着他的手,话语很柔:“我没事。”

他一贯冷静的表情出现了裂缝,像个孩子一样紧紧的抱着她:“你别吓我,下次我叫你,你一定要应我一声。彖”

他的声音气息不稳,尾音还有余颤,她低低的嗯了一声,埋首在他胸前的时候,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眼眶忽然就开始涨疼了。

怀孕后,她似乎越来越感性了。

萧何工作因为苏安出现了大幅度调整,他甚至每天都会带着文茜和苏安一起去总统府,他去总统办公室处理公文,要不就抱着文件回他们在总统府的卧室,恨不得无时无刻都盯着她,生怕她出事咪。

他把苏安时间安排的很合理,每天上午十点左右牵着她的手陪她一起散步,十点到十一点刚好一个小时活动时间。下午三点到四点,又会拉着她一起出去。

八月份还是很热的,苏安每次运动完都会大汗淋漓,所以通常回去后萧何第一件事情就是卷起袖子给她洗澡。

是的,萧何给她洗澡。自从那次她在浴室昏倒之后,他就再也不允许她单独一个人进浴室了。

萧何给她洗澡,总归是不自在,尽管之前他给她洗过多次,但害羞和尴尬总归是有的。

他撩水在她身上轻抚的时候,她因为怀孕身体异常敏感,常常会呼吸急促,面红耳赤。他也好不到哪去,压抑着喘息声,却还镇定的帮她洗完,那简直是一种酷刑。

从她出事后,他俨然把她当成了极易摔碎的瓷娃娃,有时候就连拥抱她力道都会变得格外轻柔,那般小心翼翼,好像抱她一下都会弄疼她一般,在这种情况下,萧何是不可能碰苏安的,他没有办法承受她出事的潜在危险。

两人躺在一起,她有时候看他实在是忍得难受,就对他说:“动作轻一点,应该没关系。”

他听了她的话,开始吻她,爱抚她,却把她撩拨的情难自制时把她拥在怀里,亲吻她的耳鬓:“这样就好。”

伴随着日期推移,苏安除了有时候会胸痛之外,身体并没有大碍。

有天晚上睡得正熟,右腿忽然抽痛起来,疼痛让她闷哼出声。

“怎么了?”几乎是在她轻哼的时候,萧何就惊醒了过来,他的睡眠质量比她还要差。

“腿抽筋了。”她冷汗直流。

萧何就把她腿小心放在他腿上,帮她轻轻暗捏,直到僵硬的腿部慢慢恢复如常,不过从那以后每天萧何都会抽时间给她拿捏双腿。

抽筋的感受真的让人永世难忘,抽筋一次,别指望它不会抽第一次。

有一次痛得厉害,萧何刚碰了一下,她眼泪就出来了。

她很少哭的,可是一旦哭就代表真的很痛,萧何又急又忧却不敢再碰她的腿,只是把她拥在怀里,无言安抚她。

那天萧何喉结颤动,眼睛红得很。她不解,还以为他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会如此,正想说些话让他宽心,却听他艰涩开口:“那时候你一个人怀云卿…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听了他的话,眼眶瞬间变得酸涩,然后便是莫名的泪控制不住的缓缓滑落。萧何慌了,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急声道:“别哭,都是我的错。”

她听了他的话,忽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痛苦的说道:“萧何,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云卿,你别怪我…”

萧何抱着她,那一刻似有泪水同样顺着她的脖颈流淌在她的肌肤上:“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云卿。他是他们心中一辈子的痛,更是他们不敢触摸的过往,每次只是提到云卿两个字,苏安的心就会被一只无形的手撕裂的鲜血淋淋。

萧何也不敢回忆,因为一旦回忆,就会失去存活的勇气。

苏安怀孕八个月的时候,一审判决出来,苏启文入监两年,但苏秦并没有放弃,开始了漫长的二审诉讼。

母亲听到一审判决的那刻起就病了,苏安亲自去Fir酒店接叶知秋。

苏安看着母亲脸颊消瘦,她拖着病体给她开门。

“我来接你回城堡。”苏安径直走进房间。

叶知秋看看门,没有关,心想着她不去城堡,苏安只怕不会久呆。

“不用那么麻烦,我在这里很好。”叶知秋笑,虽然那笑并不怎么由心,但她终究是笑了,眼角竟有了浅淡的鱼尾纹痕迹。

苏安低眸,心里忽然一阵难受,抬眸的时候却是一片平静无波。

“你在首都有好几处房产,为什么不去那里住,偏偏选择住酒店?”苏启文对母亲一向大方,房子和车子不知道送了多少。苏启文那时候经济有困难,他也从来没有让母亲动过变卖房子和汽车解决资金难题的意思。

苏安不能否认的是,苏启文待母亲是真心的好。

“酒店热闹。”叶知秋话语很简短,但苏安听了之后却是好一番失神。

沉默了一会儿,苏安说:“把房间退了吧!”

叶知秋静静的看着她:“为什么?”

“你不是很恨我吗?”话语苦涩。

苏安顿了顿,说:“你是我母亲。”

叶知秋扯了扯唇角:“一个失败的母亲。”

苏安看了她一会儿,这才开口:“成功也好,失败也好,我是你生下来的孩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Ann,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发现作为母亲,我真的很失职。当年我抛弃你和你父亲….五年时间,整整五年时间,我曾经找过你和你爸爸,但是你们搬走了,我就没有再继续往下找,不是不想找,是没脸找。毕竟理亏的那个人是我…”叶知秋深吸一口气,望着窗外,复杂道:“你外公不务正业,天天外出赌牌,没有牌技还一天到晚混迹在牌场里。你外婆尖酸刻薄又市侩,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她一直告诉我,我的美貌就是最大的本钱。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所以漂亮的女人一定要学会抓住有钱男人的心。怎么抓他们的心呢?戴着面具,每天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挑他们喜欢的话说,不但要说,还要说到他们的心坎上。对他们若即若离,因为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最难上手的,永远都是最珍惜的。不要怪妈妈,我从小生活在那样一个家庭里,我的家庭、婚姻观从一开始就在错误的角落里开花结果。谁不喜欢说真话,每天戴着面具真的很累。我承认当初嫁给你父亲的时候,我并不爱他,我完全是奔着云家钱去的。与其说我嫁给了天明,还不如说我是卖给了他,你外公欠了很多钱,天明对我一见钟情,暗中替你外公还清了债务。天明是你外公的恩人,是你外婆眼中的金龟婿,他们甚至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和云家敲定了我的婚事。我嫁给天明的时候很不情愿,但是他待我很好,不允许云家佣人私底下说我任何坏话,事事以我为中心,我知道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他那样对我好的男人了。后来你出生,我心定了,我真的想跟天明,还有你好好的过一辈子,但云家没落了,你父亲双腿残疾,我从天堂一夕间跌落到了地狱。Ann,妈妈从小就很穷,真的是穷怕了,我不想再回到从前,除了被人瞧不起之外,每天还要为了生活担惊受怕。你曾经问过我,钱对我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我想说的是钱真的很重要。那时候我在想,如果有钱的话,我们就可以吃饱饭了;如果有钱的话,我们就不用硬着头皮看别人脸色了;如果有钱的话,我们不会被别人鄙视和嫌弃;如果有钱的话,我和你父亲不会天天为了钱吵架;如果有钱,你父亲的腿能够得到更好的救治,你不用小小年纪就辍学呆在暗不见天日的出租屋里每天做家务,做廉价手工…我知道我粗俗,我俗不可耐。别人视钱财如粪土,钱财却视我如粪土。都说我是狐狸精,我只是想让自己过的好一些,我没偷别人,又没抢别人,别人给我钱,那都是对方心甘情愿给我的。说钱不重要的人,那是富人,那是拥有一切,不知道人间疾苦的人才会说的话。”

叶知秋眼中水光收敛寸许:“我这辈子先后嫁给两个男人,不管他们为人如何,我对他们都心存感激。谢谢云天明没有在我最穷的时候嫌弃我;谢谢他在我父亲最贫穷的时候第一时间帮助我;谢谢他…放我为钱离开。谢谢苏启文,谢谢他给我关爱,让我嫁给他之后没有为钱发疯;谢谢他让我明白,钱很重要,但是身边的人有时候比钱还要重要…”

苏安有些失神,这就是父亲和苏启文的区别吗?

良久良久之后,苏安说:“十六岁的时候,我和木尘、木槿认识。我们那时候真的很穷。木槿身体不好,我和木尘省下我们的生活费,我们赚小费打零工,只是为了木槿身体能够好一些。我洗碗,我端盘子,我舍不得吃,就把有营养的食物都给木槿吃。你说的对,美丽的女人是狐狸精,有一对情侣来餐厅用餐,男的多看了我几眼,女的就不高兴,她故意把水泼在她身上,说是我撞得,我百口莫辩。老板让我跟她道歉,我只能为了钱道歉,那天她接受我道歉的同时,拿着一杯冷水直接泼在了我的脸上。那时候真的很冷,我回去的时候吸了风,呼吸道感染,当天晚上就发烧了。木槿焦急的哭,木尘就背着我往医院跑。那天晚上拍片子,输水,晚上我们三个坐在输液室里相互依偎过了一夜。那天花了好几百泰铢,我心里很难过,木尘安慰我,他说钱还会有的。他对我笑,我忍着泪跟他和木槿一起笑。我们是真的没钱,我们在一起吃过最丰盛的大餐其实只有两个菜,有时候纵使没胃口吃不下,我们也会把剩下的菜全部都吃掉,因为不能浪费。由此可见钱真的很重要,但是一个人穷怕了,就不会再害怕贫穷。若干好友和亲人,一个幸福家庭,一个爱人,这是用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

叶知秋痛苦的闭上眼睛,呢喃道:“我当初让你为了名利嫁给阁下,你当时心里是不是在耻笑我?”

苏安低眸笑了笑:“K国女人有谁不想嫁给萧何?我就算再耻笑你,到头来我终究还是嫁给了他,所以是不是为了名利,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苏安的话刚说完,就听门口处传来突兀的声音。

“阁下,您怎么不进去?”

苏安闻言身体一僵,转身往一侧走了几步,萧何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房间门口,他怎么来了?

萧何表情平静,低沉悦耳间甚至还笑了笑:“我来接你们回去。”

洗脚,原来这就是幸福!

更新时间:2013-4-3 12:00:29 本章字数:3437

苏安话语并没有影射什么,但是说出这样的话,而且刚好被萧何听到,难免会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