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下意识皱眉:“普森,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事实上,我觉得你这个笑话冷极了。”她确实觉得他在说笑。

普森冷笑:“北极的确很冷,你会喜欢上那里的。”

苏安不无讽刺道:“去北极陪北极熊聊天吗?换个航线怎么样?比如说,改道去南极,把我丢到企鹅群里,不是更好吗?”

普森哼了哼:“真庆幸,你现在还有心情跟我耍嘴皮子。”

短暂沉默后,她忽然问道:“…你带我去北极干什么?”

“我的爱情是从那里开始的,也该在那里结束。”

苏安露出自嘲的笑容:“别告诉我,你想跟我玉石俱焚?”

“放心吧!我不死,你死,你死后,我给你刻碑立传,扬名国际。”这话,普森说的温声温气,苏安难得的扯了扯唇角,“我母亲呢?”

普森近乎残忍的冷笑,“我在她身上装了定时炸弹,飙风有本事营救她,拆除炸弹的话,她就生,如果没办法营救她的话,炸弹威力惊人,所有人都死。”

苏安面孔骤然阴沉,普森的话像刀子一般剜着她的心,她用力握紧拳,指甲甚至嵌进了手心里,她周身都在颤抖着,愤恨席卷而至,现在处境受制,她感受到的却是疲惫,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无力感瞬间涌上了心头,她想抬手按一按太阳穴,却发现双手被手铐铐在一起。这一次,无力开始转变成冷嘲。

苏安恢复波澜不惊,淡声道:“你之所以给萧何打电话,并非单单是为了刺激他吧?你明知道总统府一直在信号追踪你的下落,还执意打了那通无关紧要的电话,你这么做,不过是想把兵力都吸引到死神新巢穴,打那通电话前,你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比如说你的手下都是你的冤死鬼,为你脱身赢取时间,戏耍特种兵,挑衅国家权威…”

普森点头:“分析的很好,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请问现在K国时间几点了?”苏安盯着普森的后脑勺,她想象着手术刀在里面肆意游走会是怎样一种情形,一定很精彩。

“8月13日上午8:21分。”

“什么时候飞机降落?”苏安的声音渐渐趋于镇定。

“9:16分。”他和海伦,以及整个科考探险队曾经在北极立了纪念碑,那里将会是苏安的好归宿。

飞机在云层上方疾驰,一会儿平顺,一会儿颠簸,苏安一时没说话,倒是普森忍不住开口:“怎么不说了?”

“我不想说了,有点冷,你能不能给我找件衣服。”她还穿着“凉爽”的秋季衣服,可是越往北极方向飞行,她就越感觉冷。

普森平静的说道:“我在开飞机,不太方便。”

苏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狗腿子不是坐在你身边吗?让他把衣服给我也是一样的。”

猛子怒了,朝苏安吼道:“你说什么?你说谁是狗腿子?”

普森的声音瞬间升高,装模作样道:“猛子,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在我们总统夫人面前也敢这么没大没小吗?”

苏安冷嗤一声,似乎在讥嘲猛子的反应,“随他便吧!主人有文化,养的狗是不是有文化,这就很难讲了。任他怎么说,我还能少块肉吗?狗咬了我一口,难不成我还能咬狗一口吗?”

普森感慨道:“好口才,听你说话,我开飞机也不打瞌睡了,精神了很多。”

猛子在普森说话的间隙,坐在副驾驶坐上冷冷的瞪着苏安,苏安懒得看他,对普森道:“管管你身边的这条狗,原本就觉得冷,被他这么一瞪,我还不如直接泡在冰水里,说不定那里还能暖和一点。”

普森语重心长道:“早晚都要死,忍着吧!到了地狱之后,那里会更冷。”

苏安干脆提建议:“你怎么不把我丢到非洲,我宁肯热死。”

“抱歉,等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和她邂逅在非洲,到那时我再请你去做客。”普森语气很平常,可还是隐藏着一股暴风雨欲来的趋势。

苏安没说话,因为她注意到一个现象,他们谈话的时候,萧然会不动声色的查看腕表时间。

苏安把目光淡淡的落在他身上,他看向窗外,目光充满了迷茫廖远,他左手放在膝上,右手扣在左手上,很端正的坐姿,但却有诡异的光亮浮动,似是觉察到了她的目光,他从窗外移回视线,和她目光相撞,错综纠缠。

就在苏安皱眉的瞬加,他忽然沉沉的闭上眼睛,剧烈的喘息着,神情痛苦,那架势完全就是哮喘病发作了。

他瞒得了别人,瞒不了她,他想干什么?

*******************************

PS:还有一章,剧透普森之死!

飞机大战,普森之死!

更新时间:2013-4-29 16:07:31 本章字数:3225

苏安说过,每个人都有演戏的天分,萧然也不例外,至少把哮喘病发作演的惟妙惟肖。

其实不必演,适才猛子吸烟,虽然被普森喝止,及时把烟熄灭了,但是空间内还有烟草味逆袭侵扰。萧然一向对花粉和烟草味很敏感,如今闻到多少诱发哮喘病发作,但苏安知道没那么严重,至少没有萧然此刻表现的那么痛苦和严重。

苏安知道,普森和猛子却未必知道,萧然的异常最先引起了猛子的注意,他皱眉,连忙跟驾驶座的普森说道:“二少爷好像又犯病了。”

普森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靠着椅背神情痛苦的萧然,不紧不慢的移回视线,平静的对猛子说:“还愣着干什么?帮帮他,看喷雾剂是不是在他口袋里装着。”

“好。”猛子从副驾驶座椅背那里越过来,机身颠簸了一下,站稳身体,待飞机平稳飞行,这才继续朝萧然走去嫔。

猛子俯身在萧然口袋里找喷雾剂的时候,苏安看向萧然的脸,他脸色昏暗,窗外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宛如刀刻一般,瞬间将他原本就冷峻无比的面庞刀割的越发深刻和明晰。

他再一次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苏安离他很近,终于察觉到了异常,萧然袖子里赫然藏着一把匕首,适才她所看到的诡异亮光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眉头紧蹙卢。

猛子找喷雾剂,翻了萧然好几个口袋都没有找到,“二少,喷雾剂你放在了哪里?”

普森在前座听到,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忍着谩骂猛子没用的冲动,拿起一旁的水杯,眼睛扫了一眼飞机仪表盘,正欲喝水,忽然又把目光凝定在仪表盘上面,他不敢置信的凑上前去又看了看,这一看险些魂飞魄散。

飞机没油!

飞机怎么可能会没油了?飞行前专门蓄满了油…

可就在这个时候,引擎忽然爆炸,飞机在空中失控,剧烈的颠簸摇晃中,苏安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萧然握着匕首的手倏然用力,手指骨节衬着寒光闪闪的匕首,亮的刺目。

手起刀落,伴随着猛子一声惨叫,萧然手中的匕首已经狠狠的插进了猛子的颈侧。

那是夺人命最好的位置,普森正在紧急迫降,听到猛子惨叫,回头望去就见萧然把匕首从猛子的颈部拔出,带动一缕常常的血液出来,紧接着没有给猛子反扑抽搐的机会,当着普森的面,萧然将匕首再一次狠狠的插进了猛子的后颈,血液飚了萧然一脸,宛如嗜血修罗。

普森彻底的愣在了那里,但由不得他多想,因为飞机一个引擎熄火,只剩下另一个引擎还在兀自强撑着,飞机沉甸甸的往下坠,最重要的是失去了平衡,飞机偏离原定轨道,在空中宛如剪掉一只翅膀的大鸟,下坠间,机翼掠过一座高耸的山峰,眼看就要撞到山尖…

“啊——撑住——”普森拼尽所有力气,使劲拉起飞机,“快起来,快点,使劲——”

普森只差没有骂飞机是狗娘养的,苏安的手铐被萧然打开,那是猛子之前一直带在身上的手铐钥匙。

“拿着。”紧跟着苏安怀里被塞了一只降落伞包。

她蓦然抬头看他,他目光幽深,推开身上已经断气的猛子,颠簸中使劲去拉舱门,怎能拉的开,舱门被普森控制着,只有普森能开。

普森也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一边咬牙切齿的拉动飞机引擎,一边恨声道:“萧然,是不是你在油箱里动了手脚?”

萧然没回答他,森冷的眼睛深处,有着野兽被逼入绝境的不寒而栗,他厉声道:“把舱门打开。”

普森目光瞬间阴冷下去,凛冽如风,“好,你够狠,竟然连命都不要了,要死一起死,原本我就没打算让苏安活着离开…”普森摆明了打开舱门不可能。

萧然慌忙又去找器械使劲砸舱门,机身在空中颠簸的更厉害了,普森大骂:“萧然,你这个疯子…”

普森的话蓦然终止,因为苏安瞬间起身,从驾驶座后背位置紧紧的箍着普森的脖子,力道很重,普森几乎无法呼吸了,难受的闷哼出声。

苏安加大动作,普森扭曲着笑,也无暇顾及飞机了,任由飞机在高空失控,在苏安的窒息紧勒中转过身体,机身颠簸异常,剧烈的晃动中,苏安和普森分别被力道冲击在飞机内壁上,苏安甚至能够感觉头上涌出来的鲜血,普森也狼狈到了极点,同样撞着头,漆黑的眼神中,闪现出森冷的光芒。

萧然见普森离开主驾驶座,连忙爬向那里,试图打开舱门。

普森爬起来想要制止,苏安又岂肯让普森得逞,狭小的空间内飞身扑在普森身上,普森挥拳,那一拳来的又快又狠,苏安躲闪不及,身体因为他的力道跌倒在地,只觉得胸口被重重砸伤,传来火辣辣的剧痛,心脏急速的跳动着,冲击着她所有的感官神经,满嘴都是血腥味。

普森想在机身晃动中起身,还没站起就因为机身倾斜跌倒在地,苏安也因为倾斜惯性滑到了普森身边,这一次快速翻身而上,再一次狠狠的掐着普森的脖子。

“松手。”普森沉闷艰涩开口,苏安下了狠心,死命的掐着普森,如果注定要死,她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普森伸出手狠狠的砸向苏安的背,苏安闷哼一声,但却不肯松手,又是一拳砸在同一个位置,苏安紧紧的抿着唇,只是这一次有鲜血顺着嘴角蜿蜒滑落。

她执拗如此,普森亦是,普森因为苏安失控的力道几乎快要窒息了,整张脸呈现青紫色,表情十分痛苦,出手重击苏安的力道越发杂乱无章。

苏安嘴角的鲜血越流越多,皮肉钝响声传来,苏安到最后竟是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萧然爬到了驾驶座上,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到苏安嘴边都是鲜血,手微微颤抖,一个人喃喃自语:“舱门是哪个按钮,哪个按钮…”

萧然慌了,但是越慌越是双手忙乱,到最后竟是绝望的吼道:“哪一个,哪一个…”

萧然的声音破碎不堪,声嘶力竭。

苏安掐着普森,看着他在她手中一点点的停止呼吸,看着他睁着血红的眼睛瞪着她,感受到重击她后背的拳头越来越无力,终于颓然垂下,她还维持着那个动作,耳边响起萧然暴躁焦怒的声音,当另一个引擎熄火的时候,苏安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混乱的一切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过往的记忆在一瞬间宛如潮水一般奔涌而至,将她淹没在时光洪流中。

那些凌乱破碎的画面,好比电影镜头纷沓而至。

云天明说:“Ann,原来爱也可以让人这么冷。”

叶知秋说:“我欠你太多太多,就算用尽我一生去偿还,可能也只是还其冰山一角。Ann,下辈子,还做我的女儿,妈妈一定好好待你,再也不会离开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苏启文说:“安安,你是我的女儿,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苏秦说:“亲人相爱也是一种变相的相守,当你…哥哥很好。”

木尘说:“Ann,我并非那么十恶不赦,我有爱,我爱你和木槿,你们是我永远的家人。”

木槿说:“姐姐,为你死,我心甘情愿。”

萧何说:“Ann,我们五个人,一条命。”

萧何又说:“我选择你为我的妻子,从今天开始,我要爱你,我要报答你,直到我生命最后一刻来临。”

那么多的回忆挤满她的大脑,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眼前忽然出现一道刺目的白光。

光晕中,恍惚想起萧何的话:“我们儿子叫云萧,女儿叫vivian,我们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

有人在抓她的手,试图抠开她掐着普森的手指,声音又急又快:“快松手,舱门打开了。”

是萧然,苏安意识渐渐回潮,她看着断气的普森,竟然下意识笑了笑,原来她真的很阴毒,如果手中有手术刀,时间来的及的话,她一定要看看普森的心脏是什么颜色。

但没时间了,飞机沉沉坠落,下面景象清晰,北极正值冬季,冰原辽阔空寂,一片冰雪凛冽,杳无人烟的天地间有着万古不变的苍莽…

北极,生与死同期而至!

更新时间:2013-4-30 13:54:35 本章字数:3318

飞机失控,在几万英尺高空快速下坠会出现什么样惊险的姿态?

从来没有进行过高空跳伞,第一次尝试会有怎样的心情?

苏安无暇顾及心情,她只知道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她的丈夫,她的儿女,她的家人都在等着她,不为她自己,为了他们,她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机舱摇晃不定,她背上降落伞包,却看到了萧然,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男人双腿残废,降落伞落地的时候,必须要助跑一段距离,他…

生死之间,至少在这一刻,苏安忘记了疯人院,忘记了她曾经有多么憎恨眼前这位男人,有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回旋,他是萧然,是少时给过她温暖的少年,哪怕那温暖和笑容藏着无尽的虚伪和伤痛,至少这一刻她不能将他留在这里嫔。

在这个节骨眼里,萧然把插在猛子颈部的匕首拔了出来,接着又去翻找猛子身上的打火机…

苏安握住他的手,时隔两年后,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不曾开口说话,在萧然愣忡的神情中,苏安分秒必争快速把他和她绑在了一起,她要保证他的安全,至少在空中保证他的安全。

萧然伏在她背上,气息凝滞:“双人跳伞太危险。庐”

苏安皱眉,所以他的意思是,她最好把他一个人丢在飞机上自生自灭吗?没理会他,苏安拉紧帽带和肩胛带,这时候已经走到了舱门口,需要用手扶着门壁才能稳住身体,风太大,寒风吹得人直打哆嗦,最重要的是飞机很颠簸,她脑子瞬间空白一片。

从高往下看,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冰川和雪地,它们在云雾中时隐时现,凉意从脚底直接袭击大脑,她承认自己的小腿在发颤。

萧然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神情,但却平静的问她:“怕吗?”

第一次跳伞的人都会感到害怕,可苏安不愿意把害怕表现的那么明显,有生存的希望,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身临险境。

飞机颠簸,苏安又背着萧然,她快站不住了,抱紧备份伞,正欲离机跳伞的时候,萧然却冷静分析道:“太高,再等等。”

苏安不会拿生命开玩笑,在这个时候有人能够给她意见总归很能安定人心。

萧然目测距离,当飞机离地面大概有三千米左右的时候,苏安收不住脚,险些摔倒,耳边响起萧然的声音:“跳。”

没时间了。苏安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她紧拉肩带,在萧然开口说跳的那个瞬间,利用身体的惯性,闭着眼睛迅速从机门中跳出。

苏安和萧然一起飞向空中的那个瞬间,苏安彻底被人抽空了所有的意识,耳边嗡嗡声没有了,只有风的速度,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带着被普森重击后的剧痛,她身体僵硬。

“开伞。”萧然在她背上提醒她,声音被风吹得近乎变形。

距离地面只有一千五百米左右,“嘭——”的一声苏安和萧然的身体被猛地一拉,伞打开了。

下坠的速度终于没有之前那么快了,苏安开始恢复冷静,调节控制棒,调整落点方向。

别人跳伞是什么感觉?心旷神怡,还是会兴奋尖叫?苏安叫不出来,也高兴不起来,这里是北极,荒无人烟,至少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有谁会愿意来这里探险?

眼下看起来暂时脱离了死,但是以后将要面临什么,她根本就不敢多想。

飞机下坠速度比降落伞速度要快上很多,在空中时,有一只油箱自动脱落,还有一只重载的油箱挂在飞机上,机舱里已经起了烟雾,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火花。从苏安的角度往下看,能够清楚的看到飞机在空中拖拽出浓浓的黑烟,机尾冒着红色的火焰,最终飞机发出刺耳的响声直直的砸落在冰川里。因为冬季冰层很厚,机头插了进去,机尾高高翘起,机身因为强大的冲击,零件脱离,并没有所谓的爆炸,但普森和猛子的尸体在里面会变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一个人由生到死不过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在此之前,苏安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普森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在她的手里,她更不曾想过她的第一次双人空降对象竟然是萧然。

快要着陆的时候,飘得很慢,着陆地毫无疑问是雪地,积雪没有别的地方那么深,但地面冲击力还是很大,因为还背着萧然,苏安差一点就跌倒在地,但伞衣却带着身体继续往前,她只得咬牙强撑着身体,跟着伞包继续往前跑。

她本身就受了重伤,普森每一拳落在她身上都不留余力,摆明了她不让他活,他死前一定也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萧然呢?双腿没有任何的力气,身体重量悉数都压在她的身上,她每跑一步都像在火刃上游走,跌倒是毫无疑问的,偌大的伞包罩在她和萧然的身上,视野里一片黑暗,却感觉有人在迅速的解开她身上的伞具。

她握住他的手时,明显感觉到萧然僵了一下,将他的手拿开,然后松手,她自己可以。

萧然没有多说什么,他开始解自己身上的伞具。

等苏安和萧然合力把罩在身上的伞包掀开,寒风吹来,苏安才意识到后背全都湿了。

她站在北极,到处白茫茫一片,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周遭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这里白昼不分,不远处就是冰川,而飞机失事的地方就在那片偌大的冰川正中间。

这里是一片被冻结的世界,浮冰各式各样,犹如怪石嶙峋。

抬头望天,层层叠叠厚积的云朵罩在头顶,仿佛伸手就能触摸。苏安永远都忘不了,当她看到苍鹰在尖锐的冰块顶端飞起的刹那,它带动的生命力有多么的强劲和让人震撼。

鲜活的生命,想到的是生,但是面对那样冰冽的雪景,任何语言都显得格外苍白,面对这样陌生,荒无人烟的北极,苏安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才能表达她此刻的无力和绝望。

严冬酷寒,冷飕飕的风吹来,苏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她的身体甚至已经冷的近乎麻木。

在北极,只有冬夏两季,夏季没有黑夜,冬季没有白昼,现在按照K国时间来计算的话,还是上午。因为有雪花和冰川渲染,这里虽是黑夜,却天色发白,白皑皑的冰雪和白茫茫的天空造就了一个非一般的北极黑夜。

气温只怕已经达到了摄氏零下40度,严冬酷寒,任谁都难以忍耐下去。

苏安不愿意自怨自艾,不愿意再去咒骂死去的普森,她看着冰川里的飞机,想到的是如何在天气这么恶劣,环境如此严峻的世界里求生。如果飞机不是砸落在冰川里,她会再次冲进飞机里剥掉普森和猛子的衣服,她会寻找一切可以让她生存下去的工具,但这世界一直没有所谓的“如果”,它一向残忍。

萧然坐在地上,环望四周,触目白茫茫一片,飞机失事,完全脱离了既定轨道,所以这里具体是哪里,他也分不清楚,目光落在苏安身上,她环抱双臂,因为寒冷,唇瓣颜色变得青紫起来。

事实上,他也很冷,身上的衣服根本就不足以保暖,但总比苏安穿的厚,他脱下衣服,手撑地挪动了几步,碰了碰她的腿,把衣服递给了她。

于是,苏安低头就看到了那件黑色羽绒服,她垂眸,没有接,可也没有婉拒,只是过了很久,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不冷。”

短短三个字,那些被沉压的回忆,百转千折的涌上脑海,压迫着萧然的泪腺,这个时候的萧然,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他只能看着苏安,她似乎在这个时候彻底冷静了下来,她开始收拾伞包。

他看着她把蓝色的伞包撕成一缕缕长条,因为太冷,她不时的把冻僵的双手凑到唇边哈热气取暖。

没有无线电,没有任何求助的条件,苏安不能坐以待毙,也许这么做到最后注定徒劳无果,但不管结果怎么样,她总要一试。

当身体没有任何热量的时候,有时候连续做俯卧撑也是快速取暖的方法之一。这个方法还是很管用的,至少她身体有了热量,环顾四周,她抱着布条上了一处高坡。

苏安开始搬石头,拂去上面的积雪,一块块垒高,几个小时过去后,山坡上出现了好几个“石柱”,苏安把布条系在石柱上,蓝色的布条在风中肆意飞舞。

萧然看着她,这里是冰天雪地的炼狱,这里的人必须和死神对抗才能挣扎生存,而苏安正在为了生执拗的拼命存活着…

PS:谢谢各位亲的月票,下一章北极求生,希望大家能喜欢。

这一刻,他和她患难与共!

更新时间:2013-4-30 16:49:26 本章字数:3250

雪地里,六个蓝色布条系在石块顶端迎风飘荡,看起来很显眼,至少从苏安的角度看很显眼,但从天上往下看,这些布条连个蚂蚁大都没有,也许雾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更甚者,大雪来袭,这些布条很快就会被积雪覆盖,但她总要在这个时候做些什么。

白茫茫的天空,层层叠叠的云朵好像波涛汹涌的大海。

被抛至无人区,分不清楚究竟身在何处,更何况救援不至,天寒地冻下,饥寒交迫,物资缺乏,他们首先面临的就是生存问题。

死亡似乎随时都会光临到她和萧然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行走都是问题,更何况还有一个行动不便的萧然。两人呆在一起茫无目的的奢求别人能够及时来救他们,好比是在等死嫔。

寒风凛冽中,直觉告诉苏安,只怕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雪席卷而至,她必须自寻生路。

或许,她应该在暴风雪来临之前再走走,也许有探险团队,也许有在极寒之地生活的爱斯基摩人…

苏安从山坡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下来,最后站定在萧然面前庐。

“…几点了?”她的手表时间早已停止定格,而萧然的手表时间还在兀自转动着,在白天和黑夜混淆不明的北极,能够知道时间,其实也是一种希望。

萧然看了看腕表:“17:21分。”

苏安摘下手表,把手表时间校对好,重新戴上,她扫视了一眼四周,积雪皑皑,找了一个背风的低洼处,她弯下腰搀扶萧然:“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