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尘呢?英俊成熟,黑色三件套手工西装将身形勾勒的笔挺修长,眉眼间如常冷酷。冷酷,是木尘的代名词。

她跟他在一起两年多,偶尔看似亲密无间,其实却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心里,原来会期待会渴望,现在有的却是云淡风轻。这么看来,很多事情欠缺的只是…习惯。

但,习惯终究抵不过言语的能量,一句话它可以清风拂面,却也可以波涛汹涌,回声嘹远悠长。

“昨天调台调到国际旅游节目,正好讲到德国,想到了你,就来看看。”木尘坐在花园藤椅上,语声如常。

夏静言低了头,她的坚强在这一刻有了泪水浸润。亲爱的木尘,如果你来看我,你见到了我,请不要问我是否幸福,更不要说出这番话。

彼此遗忘那么久,因为一个电视旅游节目,你想到了另外一个国家的我,于是你不远万里来德国看我,你是在解释你不是心血来潮吗?你是想说你有点怀念我这个过去式吗?

我和你的开始悄无声息,离开的时候也无声无息…就这样吧!异国相见,像一对老朋友一样,不谈爱,不谈过去,彼此沉默的待着,也是一种细水长流。

夕阳将天空染红,余光洒在脸上,如果此刻两人白发苍苍安然静坐,或许将是美景一幅。

如今,也是…美景。

晚上夏静言做饭,不算丰盛,熬的粥,炒了几道家常小菜。

把饭菜端上桌,唤木尘用餐的时候,木尘正站在阳台上,背对着她吸烟。

她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她终是开口道:“该吃饭了。”

木尘回头看她,她手里拿着刚解下来的围裙,就那么静静的伫立在绿色盆栽旁,温然淡笑,笑容很淡,却让人觉得心思触动。

他每次看到这一幕,总会有一种家的感觉,但是家…很快,念头下沉,他会有家,但是跟他创建家庭的人不该是她!也不能是她!

父母惨死,他和木槿在泰国过着不人不鬼的生活,木槿被人虐待了那么久,这一切都是谁间接造成的,是夏凌峰。纵使夏凌峰死了,也不能忘的…

夏静言身为夏凌峰的女儿,他该一同憎恨的。但是这个女人啊,傻的可以!她不怨也不恨。是他害死了她的父亲,是他夺走了她的贞操,是他利用了她,可是她呢?她在激情深处,抱着他,对他笑着流泪:“木尘,我只有你了。”

是的,天地间,她只有他了。她在这世上没有了亲人,周遭的人都在幸福的生活着,于是越发彰显出她的落寞和不幸。

她可以有幸福生活的,找个爱她的男人好好过一辈子,像她这样独立优雅的女人,有大把优秀出色的男人会爱上她,可是她说她只有他了。

想对她好的,但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他的心…病了太久,太久…

如今德国再见,她离开他将近五个月了,这五个月没有电话,没有邮件。她和他向来都是如此,需要的时候浓情缱绻,不需要的时候关系堪比陌生人。

她说她只有他,分开五个月,原来她也可以没有他。

认识夏静言的人,如今再看她,会发现她变了,气质越发沉静,越发心事暮霭,仿佛看透红尘诸事,所以就连嘴角的笑容都是淡淡的,微不可见。

他开始晃神了。

夏静言看着对面沉默吃饭的男人,问他:“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

她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来到德国后,她很少说话,今天说的话已经是她平时一个月的说话量了。

吃完饭,木尘要收拾碗筷,她按住了他的手。他先是低头看手背上的白皙手指,然后抬头看她。她笑了笑,松开他的手,娴熟的收拾着碗筷:“我来,你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木尘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水流声,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千金大小姐,但在她的身上却没有一丁点儿大小姐的踪影。归于尘世,远离浮嚣,致力于慈善事业,她跟贫困地区的孩童在一起合照的时候,宛若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那时候的她笑容灿烂。她好像从未恨过别人,习惯接受命运加诸给她的一切。

有人说这种人会让心思晦暗的人觉得“安宁静好”。

夏静言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木尘躺在沙发上,枕着一条手臂正在看电视,电影赏析频道。他看得很认真,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对节目很入迷,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在跑神。

她没有打扰他,去了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他还在看,这次换了足球频道,似乎有了兴致。

回到卧室看了几个多小时的书,看了看闹钟时间,竟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合上书,揉了揉眼睛,她起床去了客厅。

仍然是足球频道,木尘维持着最初的姿势静静的躺在那里,走近才发现他睡着了。

把他手中的遥控器小心抽走,转身离开,片刻后手中多了一条棉被,因为担心吵醒他,给他盖的时候,小心翼翼。

好在他没有醒,睡的很沉,她并不急着起身,而是蹲在他面前,看了他一会儿,终是轻轻一叹,起身回卧室了。

她不知道的是,客厅灯光转为朦胧壁灯的同时,原本沉睡的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眸。

失神了一会儿,他将被子拉高,属于她的气息总是能够沁人心扉,也更能让他轻松入睡,她的影响力有时候真的很容易让人觉得恐慌!

这一夜,两人见面不再只有传统意义上的***纠缠,这让夏静言觉得很安心。五个月以来,她做了什么,他又做了什么?这是她无从知晓的空缺。她的心境在发生改变,他的心境又何尝不是?

变了,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一切都变了…

木尘晚上睡觉的时候觉得很安静,在这里居住仿佛在深山里面隐居一般。夏静言租住的房子在半山腰,这一带都是度假住户,道路沿山而建。

他习惯早起,从客厅侧门出去,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参天大树,心境很安逸。

“早!”身后传来熟悉的淡雅声音。

回头看着一身白色家居装的夏静言,他眼眸闪烁了一下:“早!”

早餐有别于昨天晚上,很丰盛。

在花园里用的早餐,烟熏三文鱼,牛奶,面包和果酱,当然还有香肠和培根。木尘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就看到夏静言拿着一个中大盆子,正在搅拌狗粮。

夏静言养了一只纯种德国大狗,狗很大,几乎和她的身形一样。最重要的是狗很壮,这样的大狗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惧意,如果狗兴大发,再“高歌一曲”,绝对会让人双腿发软。

木尘只能说这条狗很温顺,伏在夏静言的身边乖得很,静静得吃着狗粮,偶尔还会蹭蹭夏静言的手臂。

如此贴近和亲密,反倒让人心生不悦。

她蹲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大狗,眼中笑意点点,过了一会儿,起身回头就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里。

木尘放下牛奶,淡淡的问道:“这条狗有名字了?”

她微愣,随即笑笑:“有。”她没想到他会对一条狗有兴趣。

他看着她,没再问话,却在等待她开口说些什么,至少应该再说些什么。

她爱他的时候,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甚至有时候会不厌其烦,但是当她将注意力转移,哪怕是放在一条狗身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会难以容忍。

夏静言良久沉默,然后声音软软道:“它叫流年,流水的流,年华的年。”

木尘目光朝夏静言直直地盯了过来,除了锐利之外,看向夏静言的眼神里,似乎还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在缓缓流动…

PS:还有一更,等待!我明天早啊!最近困的很!

340我走了,你多保重!

木尘已经在超市里“游荡”半个小时了。

吃完早餐,夏静言换了一身衣服,还拿着钱包很明显准备外出。

“有事?”他正在翻看报纸,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她。

她淡淡的解释:“今天是周六,周日很少有人上班,我去超市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和食材。”

“我送你。”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不用了,打车很方便。”

“走吧。”话语简洁,木尘直接起身,给了她一个背影,一如经年那般强势,但背影紧绷,隐有怒气滋生。

木尘心里没有怒气是假的。现如今的夏静言客气疏离,她这是在怨他吗?说在一起的人是她,要离开的人也是她,他成全她,所以她在别扭什么?如今的改变和放下又算什么?

木尘心情不太好,夏静言坐在他车里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但她选择了沉默。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木尘不快了,她好像从未让他开心过。

德国的超市不同国内,购物空间很大,区域划分明确。夏静言买了几条毛巾,木尘推着购物车低头看了一眼,原本的郁结之气瞬间就没了。毛巾牌子和颜色倒是他平时习惯用的。

如此一来,纵使身处人潮拥挤的超市,心情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糟糕了。

木尘结账,他让夏静言在外面等着。超市人潮拥挤,夏静言看着放下架子规规矩矩排队结账的木尘时,心里多少有了几分柔软。

出色的男人总是很容易就能吸引住女人的目光,即便这里是德国。

当木尘被几位当地女孩围在中间一起走出超市的时候,他其实是不耐烦的,但他在外人面前教养一向很好,所以纵使心生不悦,但却没有失礼。

穿越人潮,他很快就看到了夏静言。

她远远地站着,含笑看着女孩们围着他却没有上前解困的意思。她那般无动于衷,怎能不令人气愤?

如果之前来超市,夏静言不知道木尘因为什么生气的话,那么回去的时候,她想她知道木尘此刻在气什么了。

“男人不都喜欢美女环绕在身边吗?”她轻叹。

木尘没说话,侧面轮廓冷硬。

她问:“很生气?”

“静言,相信我,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还不曾见我发火是什么样子。”车子正好停在十字路口,红绿灯转换的间隙,木尘轻抚她的长发,她今天长发披肩,有着浓郁的花香味。

逛超市其实很费体力,它能让一个精力无限的人忽然变得很乏力,这一刻两人都有些疲于应付对方。

谈话似乎到了这里开始无疾而终,直到中午用餐的时候,木尘忽然开口,打破了僵局:“喜欢这里吗?”

她愣了愣,大概没想到木尘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说道:“不排斥。”喜欢这个词有时候真的不适合拿出来暴晒,因为喜欢好比是热水,一味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注定会被蒸发殆尽。

他点头:“喜欢的话,我尽快安排人跟房主谈谈,看能不能把房子买下来。”

她静静的看着他:“木尘,我拒绝。”

闻言,他皱眉:“你不是说喜欢这里吗?”

她认真的说:“我如果喜欢,我会自己买下来。”她自己有钱,为什么要用他的?

“…我不喜欢亏欠我的女人。”

“木尘,我不是你交往过的那些莺莺燕燕,而我也不愿意做你的女人之一。”他的女人?真是可笑啊!曾经她有多喜欢这个词,现如今她就有多么排斥和厌恶这个词。

木尘看着她,啪哒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低眸看了她一眼,这才开口说道:“不愿做女人之一,那你想做什么?那个唯一吗?”

那一刻,她觉得血液倒流,可她只是浅淡地微笑着,甚至轻轻柔柔地说:“我不做之一,也不做那个唯一。”她什么都不要了,可不可以?

“你想要什么?”

“以前有太多想要的东西,可是现在没有,只想就这么平平淡淡地生活着。”

“你平淡的生活里如今只装得下你自己吗?”

“只有自己不好吗?”

沉默,无言的沉默,就连空气似乎都在瞬间凝固了。

木尘看着夏静言。她低头沉默着,长发披散,看起来很脆弱。等他意识到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将她拥在怀里。

“怨我?”

“不怨。”她任由他搂着,语带喟叹:“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再累也是我自找的。”

他退离一步,抬起她下巴,与她视线相交:“你下决心要放弃我了吗?”

她定定的看着他:“…木尘,我爱你。”

木尘心竟松了松,说道:“爱我,所以一个人跑到了德国?”

沉默了良久,她说:“爱,有时候也需要给彼此放放假。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逃离,也是你爱我的方式?”

面对他冷锐的眸子,她温声开口:“离开A国,是我给自己感情的告别式。”

“五个月不见,你忘记我了吗?”木尘的双眸不再像往日那般幽深寒冷,反而有些柔和。

她眸色沉静:“我需要时间,而我也正在学习怎么样才能忘记你。”

他嘴角微扬,但眸光寒冷:“忘了我,会让你觉得快乐吗?”

“至少没有现在这么痛苦。”

这一次,他终于皱了皱眉:“在这段感情里,我让你很痛苦?”

她笑,笑声中自有落寞流转。

她低声叹道:“木尘,如果连我的痛苦,都不在你的眼里,那么我想,我做人真的是太失败了。”

那天中午,他们吃的是炒饭,很好吃,只是味道酸酸甜甜的,木尘吃得食不知味。

夏静言有午睡的习惯。她去睡觉了,睡颜恬静,好像不久前关于爱和不爱的谈话只是一场过往云烟,不曾入心半分。

那天中午,夏静言做了一个梦,梦里面的她坐在火车里,看着她的过往经历在车窗外快速消失,最终无从忆起。

梦里面,有人走到她床前,对她说:“既然这是你要的生活,我祝福你!希望你…幸福。”

那人良久沉默。很久很久之后,他才说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再然后,脚步声响起,卧室门关闭,最后有汽车声渐渐驶离别墅。

她闭着眼睛,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胸闷的没法呼吸,那种窒闷感完全能够在瞬加压倒她所有的喜悲。喉咙颤动,眼角有泪水缓缓滑出,她闭眼无声哭泣。

有软软的东西在轻轻磨蹭她露在棉被外的手臂,似是一种无言的安慰。她缓缓睁眸,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闯进卧室的流年。伸手圈住了它的脖子,流年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伸出长长的舌头哈气望着她,眼神黑漆漆的。那里可有哀伤?

流年,从此以后,我和你相依为命,我们不回国了,就在德国定居,你说好不好?

流年,我在A国无牵无挂,没有自己的亲人,从此以后孑然一身。我很怕孤独,所以你不要离开我。如果有一天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天大地大,我又该怎么办呢?

流年,我很羡慕有些女人,她们可以在男人准备离去的时候,拉着男人皮带上的绊扣,不让男人离开。可是流年,我即便放下尊严,能够得到的又是什么呢?一个拥抱还是一声轻嘲?所以,我要拥有和保留我的尊严。

流年,冬天过去,春天来了,我们要有新的希望。你有没有感受过寂寞,寂寞能够杀死一个人。也许我会遇到一个男人,一个简简单单的男人,他不需要有出色的外貌和身家背景,不需要说甜言蜜语,不需要给我锦衣玉食,但他却愿意给我一个家,一个可以守着彼此过一辈子的家。如果没有豪宅别墅,我跟他一起住在小公寓里也会心里开出花来。

他可以是小公司职员,我在家里写作,每天只要能够听到他急促欢快的上楼声,我的心都会是欢喜的。

他说:“静言,我回来了!”

有没有这样一个男人,可以在我寂寞的时候给我拥抱;可以在我哭泣的时候对我说别哭;可以在我走路的时候静静的牵着我的手;可以偶尔陪着我一起去市场买菜;可以在我脆弱的时候,对我说:“静言,别怕,你还有我。”

流年,我又发牢***了,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容忍和包容。我不说了,让我睡一睡,睡醒后,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开始新的人生。

至于过往,都忘了吧!

341八个月后,回国!

转眼间到了盛夏,德国的天气很糟糕,前一天还阴雨霏霏,后一天就烈日当空。这年夏天,夏静言接到了出版社主编的电话,她的书再版发行,希望她回国为书做宣传进行签售。

当天她就订了飞往A国的班机,临走前,她把流年寄养在邻居家里。

她的邻居是一对花甲老人,虽然年过七旬却依然恩爱如昔,每次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总会觉得很温暖。

第一次见老人的时候,他把手背在身后,正从她家门口经过。她当时在看书,老人看了流年一眼,忽然对她说道:“狗生病了。”

她微愣,看着流年,很精神啊!怎么病了?她并没有把老人的话放在心里,到了黄昏,流年看了一眼它的“晚餐”之后就病恹恹的卧在那里,这时候她才开始慌了。就在她匆匆拿着钱包准备带流年去看兽医的时候,老人又出现了,叹道:“我就知道准出事,既然养宠物,就应该好好照顾它,要不然就别养,再怎么说也是一条性命。”

老人说归说,但还是热心的回到家里,再次过来的时候,手中却多了一样东西——医药箱。

夏静言那时候才知道老人退休之前其实是一位很有名气的兽医医生,平时对动物的关注力很高。那天,老人给流年打了一针之后,第二天早晨,流年足足吃了一小盆狗粮。她对老人很感激,特意买了水果送给老人,老人也不推辞,收下水果的时候对她说:“小姑娘,没事带着你家流年多出来走走,动物拴久了,容易生病。”

她有些失神。动物拴的太久,容易生病,其实人也一样,是应该忙碌起来了。

春末的时候,她开始陆续给国内著名杂志社写生活专栏,用自己的所见所闻来温暖人心。她几乎每天都能收到读者的来信,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淡淡温馨总是能够让她早已冰冷的心脏重新恢复跳动。

固守狭隘空间有狭隘空间的好处,时间久了,就能体验到人情温暖,她如果跟邻居要杯水喝,对方给她端来的水一定是一杯上好的花茶。

她是一个心怀感恩的人,别人给予她温情,她就会隔三差五把自制的小蛋糕送给邻居品尝。通常这个时候她是羞涩的,担心自己做的不好吃,好在邻居吃蛋糕的时候眉眼间都是温暖笑意:“很好吃。”

翘起的大拇指在阳光下闪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把流年交给邻居照顾,她很放心。

当身处三万英尺高空的时候,她微微含笑。三年一瞬,她和木尘的感情纠葛好似是昨天才刚刚上映的一场无声电影,如今仍是故国的天,故国的土,故人依旧,但她却早已在悲欢岁月里穿梭了太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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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远的路途也有抵达的那一刻,跟随乘客一起走出A国机场,外面站着前来接机的家属和朋友。夏静言戴着墨镜低头推着行李,离开A国八个月,如今回来恍若隔世。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或工作,或回家会见亲朋好友,而她呢?跨国归来,却早已无家可归。

A国的家,不再是家,横竖只有一个人,那里装满了一个叫夏静言的爱情和寂寞。

人来人往,还是有人认出了她。

“请问您是夏小姐吗?”问话迟疑,还带着一丝激动,是一位年轻女人。

夏静言微微点头含笑:“你好。”

“天啊!真的是夏小姐,您能跟我一起照张相吗?”女人的惊呼成功吸引了周边人的注意力,于是很快就有更多的人聚拢了过来。

似乎…照相也是一种很吃力的工作。

有男有女,夏静言没有一丝一毫的架子,戴着墨镜素颜跟众人照相,没有拒绝他们。有人想要她的签名,她也动手一一签了。眼看人潮越聚越多,有人主动隔开人潮,护送她走出机场,身后跟随长长的队伍,那样的场面想必很壮观。

坐车离开,夏静言看到车窗外跟她挥手再见的众人,挥手朝他们摆了摆手。嘴角笑容温柔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