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尘眸色暗沉:“你从未对我说过你有结婚的念头。”

她笑了:“木尘,我如果说我想结婚了,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微愣,想了想,木尘道:“…也许会吧!”

罗岚却摇头了:“可我不想跟你结婚。”

“为什么?”并没有生气,问话平淡无波,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

罗岚语声轻淡:“结婚前可以试着爱一场,就算痛苦也是一种美好的回忆,但是结婚后,我希望一切归于平淡。那样的百转千回,那样的爱恨痴缠,我都不想再经历了,因为真得太苦,也太累。”

木尘心里一阵紧窒,有人曾经对他说过:“木尘,我只想平淡地活着。我再也不贪心了,因为太苦也太累。”

罗岚看着他,心里一叹,他又开始走神了。

她在职场精明能干,做事果断。他和她相识一场,暗夜相伴,但那并不能代表他必须爱上她。尽管两人很谈得来,相互欣赏,但并不妨碍对方去找寻最适合彼此的另一半。但豁达是一回事,舍不舍又是另一回事了。

罗岚问出萦绕在心的疑惑:“我一直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会跟我上床?”

“…”

因为那天酒吧光线太暧昧,罗岚拿着胭脂醉对他说:“胭脂醉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寂寞。”

“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心一颤,抬眸看她。

罗岚抬头,笑颜如花:“它让我想到了烟花女子。”

他心思骤疼,脑海中不其然想到了有女子对他说:“胭脂醉虽然好听,但我并不十分喜欢这个名字。年华女子之所以愿意大醉一场,无非是遇到了情伤。它让我想到了烟花女子,孤身一人买醉,她该有多寂寞啊!”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对一个人的痛和不敢都可以拥有转接的能力。跟罗岚相处至少让他感到很自在,没有爱和不爱纠缠纷扰,他很安心。可安了心,为什么心里却空空的,那里时常有风穿过,刮起满满的落寞。

“我是不是很像一个人?”罗岚叹道,“你有时候看着我,我总觉得你好像看的是别人,我跟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有相似的地方?”

他有些不悦了:“我心里没人。”

“没人你就不会这么落寞了。”

他没吭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衣服,她帮他把衣服拿过来。他当着她的面,并不避讳,把衣服穿上。她帮他把纽扣系好。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能了,因为她也要对自己的丈夫负责。

“知道吗?我今天订婚。”罗岚再次语出惊人。

木尘觉得他头开始疼了:“你还有什么更惊爆的话完全可以现在说出来。”

“没有了。”这是最后一个,以后她的喜悲都与他无关。

他拂开她的手,自己把纽扣系上。她站在一旁看着他,“你会出席吗?”

“你希望我出席吗?”

“希望的,我未婚夫也听到你我在一起的暧昧传闻,你如果出现的话,有些谣言不攻自破。”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会出席。”毕竟相处一场,他对跟过自己的女人从不吝啬,除了…她。

两人拥抱,很有礼节,尽管前一刻,他们还在这张床上痴缠。

木尘离开的时候,罗岚唤住他的脚步:“木尘。”

他回眸,淡淡地看她。

“如果爱,请深爱。你心里有了裂缝,就要想办法去修复,要不然放任痛苦成长,只会伤上加伤,到那时,你就会失去爱人的能力。我们都要幸福。”罗岚说着,转过身体背对着他站在窗前。

直到房门关闭,她眼睛有些酸涩,但却强撑着。窗帘没有闭紧,不知什么反光到了眼里,眼睛一阵刺痛,再定睛望去,对面的住户也是窗帘紧闭…

344订婚再见,她的尊严不容践踏!

夏静言下午两点的飞机。清晨六点她被电话吵醒,是段亚楠。段亚楠是夏静言的大学同学,两人关系不亲不冷,平时偶有电话联系,这次回国并未告诉段亚楠,想来打这通电话是为了兴师问罪。

事实证明,夏静言并没有多想。

刚接通电话,段亚楠就火急火燎的说道:“姑奶奶,你回国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今天乔尼订婚,他一大早给我电话让我邀请你过去捧捧场,如果他不说,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夏静言关注的焦点显然跟段亚楠不一样:“乔尼?”她一时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段亚楠估计在电话那端仰天长叹:“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就那个很沉默,每天不怎么在班里说话的编剧王,他做了编剧之后改名叫尼桑。”

段亚楠这么一说,夏静言才想了起来。编剧王,是个很好的身份代名词。在A国可以有人不认识乔尼,但是没有人会不认识尼桑。他做编剧以来写了很多脍炙人口的电视剧,得奖众多。有人说文学院有金童玉女,一个是乔尼,一个就是夏静言,出身很好,才气逼人。当然这都是后来夏静言从段亚楠口中听来的,当时听到,也只是笑笑,如今听到乔尼订婚,夏静言不能否认的是,她对那个能够虏获乔尼的女人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

段亚楠叹道:“幸亏打这通电话的人不是乔尼,要不然他绝对会吐血。”

“为什么要吐血?”

段亚楠挫败道:“乔尼喜欢你整整一个大学时代,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夏静言不说话了,坐在床上发呆。她确实不知道。那时候她每天都很忙碌,就连上课都需要挤出时间,对班里的面孔认识的并不多。

段亚楠说:“你没有发现吗?乔尼参与编剧的电视剧,女主角其实都跟你很像。我是说性情方面,几乎都是以你为原型进行再次创作的。班里的女生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聚在一起翻找剧中女主角跟你相似的地方,还真让她们收集到不少八卦花边。你有兴趣的话,我发给你看看。”

“不必了。乔尼跟谁订婚?”有关于爱,她下意识选择屏蔽,实在不想触摸。

“还不知道,保密得很。到会场看看女方家眷,说不定就知道女方是谁了。”顿了顿,问夏静言:“你去吗?”

夏静言淡声道:“我不去了,下午两点的飞机,我中午十二点就要出发去机场。”

显然,段亚楠并不打算放过夏静言:“还有时间,我到时候开车送你。乔尼都开口让你过来了,你如果不去,不太好看。”

夏静言想了想,这才叹道:“好吧!”人活一世,应酬和交际是少不了的。

“我一会儿去接你,到时候好好打扮打扮,说不定乔尼见了你,直接把准新娘给甩了呢?”段亚楠开玩笑,语气轻松。

“别胡说,大喜日子说这话就太晦气了。”这是夏静言当时说的话,可是几个小时后,还真被段亚楠一语成谶…当然,这是后话。

睡觉是不可能了,夏静言起床。收拾好行李,已经是八点钟了,她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发呆,直到门铃响起,她才走过去开门。

一个时尚靓丽的女人直接给了夏静言一个大拥抱:“亲爱的,等我很久了吗?”这般说话的腔调,倒是段亚楠的风格。

可能是故友相见渲染,夏静言难得顺着她的话说道:“还好,只要别让我苍老了容颜,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空气太干燥,夏静言买了水果饮料,陪同段亚楠做头发买衣服。只是陪同。

段亚楠皱眉道:“你也挑选两件,今天出席订婚宴,你好歹是乔尼心中的女神,怎么能穿的这么寒酸?”

寒酸吗?夏静言看着自己的衣服,开襟白衬衫,素色亚麻裤,一双凉鞋,她觉得很好,毕竟订婚对象又不是她,她纵使打扮再美,又给谁看呢?况且顶着精致妆容登机…算了吧!她还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你赚那么多钱,准备存起来养老吗?”段亚楠拿着几件衣服走到夏静言面前,依次在身前比了比,让夏静言做参考。夏静言指了指其中一件:“非洲地区有很多孩子都吃不饱饭。”

段亚楠把其它衣服交给店员,“我没你那么伟大,我就想天天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慈善事业,这种仙人做的事儿还是交给你们去做吧!”就算她想做,也要量力而行,毕竟哪有他们钱多!

夏静言笑了笑,有些人说出这番话,会让人觉得难以忍受,好像在讽刺做慈善一样,但是段亚楠,夏静言还是有所了解的,她直言惯了,不做作,有时候说出来的话看似富有心机,其实无心罢了。

一起去订婚酒店的时候,段亚楠问夏静言:“我真搞不明白德国有什么好,竟然让你那么乐不思蜀。”

夏静言想想,其实在德国她每次出门都会迷路,整个城市到了夜晚仿佛是一座空城。但当她一个人在异国的时候,她会明白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能体验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尽管她重要和需要的东西是她一直以来所缺少的。

夏静言是作家,自认想象力丰富,但是当她看到乔尼订婚对象的时候,还是有片刻愣神。怎么会是罗岚?

她看得是订婚照片,摆在酒店大堂,很醒目,晃得人眼睛生疼。

段亚楠找乔尼去了,路上堵车耽搁了不少时间,此刻已经是十一点了,十一点半举行订婚仪式,所以老同学相见其实只有一二十分钟而已。

订婚厅人潮拥挤,她的视线不期然与一道冷漠视线相遇。她心一紧,是木尘。

在这样的场合,其实遇到他还是有些意外的。女友跟别人订婚,所以大度的来祝福吗?

她礼貌地朝他点头,就连笑容都显得很有礼节。

木尘迈步朝她走了过来,但…他的手臂被罗岚抓住。罗岚脸色很难看,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一刻,木尘皱了皱眉,伸手拍了拍罗岚的背,似乎在安抚什么…

夏静言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能感受到自己脸上微笑的弧度。

转身从侧门离开订婚厅,如果段亚楠回来找不到她,会跟她打电话联系。

侧门一角隐蔽花园,有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夏静言捡地上的照片,离得远,她并没有看真切。

听到脚步声,男人快速把周围照片捡完,蹲在那里转身,然后就看到了夏静言。

是乔尼!为什么有印象,是因为刚刚才看到他和罗岚的订婚照。

乔尼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夏静言,一时愣在了那里。

乔尼是个温文如玉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文帅气,看到夏静言的那一刻,他明显有些紧张:“静…静言!”

夏静言的笑容暖暖的,“是我。今天你订婚,恭喜你。”

乔尼把照片放在口袋里,擦了擦手,伸手握住了夏静言的手,因为激动没掌控好力道,有些紧,随即又不好意思的松开:“抱歉。”他似乎在夏静言面前有些无所适从,就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一样。

这个在领奖台上自信儒雅的男人在这一刻像个孩子一样,无措的低头不敢看她。

“没关系。”她说。

他俊颜上有些绯红:“我没想到你会赏光过来。”

她含笑道:“老同学订婚,我来祝贺是应该的。”

“怕是不会有订婚宴了。”乔尼苦笑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想起适才罗岚的神情,难免会多想。

乔尼显然不想多说:“没什么。你等我,我进去交代一声,然后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我…”她马上就要赶飞机离开了,但是乔尼已经走了,她的话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乔尼走后,她没道理还在这里呆下去,转身欲走,却发现花丛里有一张照片,可能是乔尼漏捡的照片。她弯腰拾起,全身血液倒流。虽然是偷~拍照片,但里面的男女轮廓依稀可见,一对男女纠缠在床上,主角赫然是木尘和罗岚。

痛楚钻心得疼。她虽然想到木尘和罗岚的关系,但还是…痛彻心扉啊!一如当年他和艾青带给她的疼痛。她是人,再怎么表现的不在乎,她也会痛,会绝望…

“怎么站在这里?”冷漠的声调在身后响起,这一次,她耸肩低笑,笑声自嘲而讥讽,转身对上他深沉的眉眼,一步步走到他身旁,用她这辈子最轻柔的声音说道:“帮你捡东西。”

他盯着她,眼眸闪了一下,没说话。直到看见她递给他的照片,他冷静的神情才开始出现裂缝,脸上涌起狂怒。心思一紧,他抬眸看她,却只看到她的背,倨傲挺直,步伐坚定,似乎这次是彻底的要离开他的生命。

PS:各位亲,明天一万字!

345司徒玄霜,三天亲人温情!

那天,三万英尺高空,夏静言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脸湿湿的,那不是眼泪,而是清水。

这一趟故国行,真的是糟透了。

回到德国,夏静言接流年回家,老太太弗拉对她说:“你离开的这两日,流年都没有什么胃口,每天有气无力的卧着不动。”

她有些担忧:“生病了吗?”

“倒真是生病了,相思病!”弗拉笑了起来。

夏静言笑。流年真得卧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轻轻唤了一声流年。那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动物有多通灵性,流年蹭得站了起来,朝她奔了过来,摇着尾巴围着她转圈圈。可见它有多欢喜看到她回来。

夏静言感慨地看着流年,在这世上大概只有它还“惦念”着她吧?

在家里足足休息了两日,昏天暗地地睡,似乎要把这辈子缺失的睡眠都补回来一般。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弗拉按响了她的门铃。

她刚把门打开,弗拉就推着她进屋:“赶紧换身衣服,跟我一起做礼拜去。”

空旷的教堂显得很神圣,坐在里面,心灵一下子就得到了宁静。她不是教徒,平时也没有什么信仰,但是态度虔诚。

她喜欢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哪怕这些事物一开始并没有在她生命里出现过。

弗拉的心意,夏静言懂。弗拉和她丈夫一样,心地善良又开朗,看她一个人无亲无故,就会忍不住想要关心她。

第二次做礼拜的时候,弗拉问她:“怎么一直没有亲人来看你?”

她笑了笑,笑容温暖:“我父母双亡,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弗拉良久沉默,然后眼角有些湿润,疼惜的看着她,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可怜的孩子。”

如果别人说她可怜,她或许会告诉那人:“我不可怜,真的。”但说这话的人是弗拉,她忽然眼睛里有了酸涩之意。

她抱着弗拉,像个孩子依偎在弗拉的怀抱里,就像孙女靠在奶奶身上撒娇一样。

弗拉慈祥的笑笑,有意打破沉凝,开玩笑道:“我的怀抱有没有安全感?”

“有,所以让我多抱一会儿。”她有多久没有跟人这么温暖的拥抱了,原来不是无所谓,而是没有可以拥抱的人。

她能忍受漫长的孤独,能够忍受黑夜迷雾,但她最怕的是,人生中没有那个可以等待、可以想念、可以牵挂的人,那她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现如今她已经是孑然一身了。

天大地大,再也没有人会对她说:“静言,记得回家吃饭。”

“静言,我等你。”

“静言,多吃点饭,你看你都瘦了。”

她在岁月中绽放出自己的悲伤,然后挥霍着自己的坚强。夜晚真的很静,静到能够听到她的心跳声,有一种孤独在她身边萦绕。她的灵魂太过落寞,那里面装满了悲凉。

***

七月,她迎来了一个老朋友。是的,老朋友!

司徒玄霜拿着一张地址便条找过来的时候,夏静言正在花园里翻晒秋冬衣服。那天阳光明媚,司徒玄霜清冷的声音为她带来了丝丝缕缕的清凉。

司徒玄霜轻轻唤她:“静言——”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缓慢直起腰,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了司徒玄霜的身上。

只是那么一眼,她笑了,眼中含着热泪,笑得温暖,笑得感慨万千。

司徒玄霜美丽中带着帅气,离得很远,就大步走过来,张开双臂。夏静言快步迎上,然后在德国的蓝天阳光下,她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我来看看你。”司徒玄霜轻拍她的背。

“谢谢。”泪,在这一刻终于缓缓滑落,但很快就被她擦干。友人相聚,不适合哭泣。

司徒玄霜在德国呆了三天,一直跟她形影不离。她的孩子已经两岁多了,是个男孩。司徒玄霜曾经传过照片给夏静言,她看着孩子照片,一边笑,一边却会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伤感。

司徒玄霜定居加拿大,这次来看夏静言,是因为几天前沈千寻给她打电话:“司徒,你去…你去陪陪她!”

于是司徒玄霜来了。她陪夏静言一起逛超市,一起去市场买菜,一起去街头看人体行为艺术。

教堂外面,人身上涂满油彩,摆弄着各式各样的造型,她们温暖的相视一笑。

晚上,两人亲昵的同睡一张床,她们说着体己话。

司徒玄霜说:“虽说爱情没有对错,但老大不能否认的是,在总统阁下这件事情上,她终究亏欠了一个叫夏静言的女人。老大表面不说什么,但她心里是感激你的。”

夏静言闻言侧脸过去,只因早已泪流满面。她艰涩道:“是我该感激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的夏静言。”所以即便对人生再怎么感到绝望,她都不会舍弃自己的生命。她一个人系着五条人命,怎能轻生?怎能对不起他们?

司徒玄霜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安抚她:“静言,你是一位值得我们敬佩的作家。时至今日,有谁会像你一样那么关注暴力下的弱势女人群体?又有谁会为了揭露恶行挺身涉险?你去越南是因为心中装有爱,而我们去越南是因为责任。我们老大让我告诉你,我们是国家特种兵,我们的职责是为国效力,保护每个国民是我们的责任,就算你不是夏静言,我们也会把你救回来。因为我们同是A国人,我们是一家人,家人在异国有性命之忧,我们又怎么能不管不问?我很荣幸这辈子我是一位特种兵,这个职业让我热心沸腾,强大的国家使命感让我们早已忘了个人生死,我们热爱这份职业。我亲眼看着天音人数一天天渐少,到了最后只剩下八个人。越南行,冷月、宫雪生、舒洁儿、魏子谦、楚天宴虽然都光荣牺牲了,但是他们的精神却永远的留在了我们心里。他们在死亡的那一刻,没有埋怨,没有憎恨,没有后悔,没有责怪,有的只是对生命的豁达,对国家的热爱。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你把他们的死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静言,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没有人希望这样的。我们是特种兵,早就做好了随时为国牺牲的准备,冷月他们就算不为救你而死,有一天他们可能也会因为别的任务牺牲…”

司徒玄霜说:“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那么一道伤口,因为太深,所以不敢轻易触碰。老大有,你有,我有,我们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有。那些我们挽回不了的过去,注定只能放行,要不然回忆太脆弱,稍微一碰就碎了。”

司徒玄霜紧紧的握着夏静言的手:“静言,我小时候因为家庭暴力总想快点长大,但是长大了,却又开始觉得茫然。我时常站在十字路口,那些肆意流窜的时光让我感到惶惶不安。后来我明白,每个人的灵魂里都会有一个缺口,它叫孤独。所以我们要不停的寻找可以不让我们孤独的人。寻找的路途,其实也是一个成长的进程,也许某个人、某个地方就是栖身所在,如果不是,那就一直走,总会找到那个人的。”

那天司徒玄霜说了很多话,夏静言静静地听着。

生活不是童话,它不可能永远都那么完美,更不可能结局里没有悲伤。

于是,夏静言终于在这一刻明白了,当一个人的灵魂太过独立的时候,那她注定是孤独的,只因她早已无所依靠…

司徒玄霜离开了,临走前邀请夏静言去加拿大做客,夏静言拒绝了。

对夏静言来说,三天温暖足够她惦念半生了。

她借弗拉的车,开车送司徒玄霜去机场,等待登机的时候,她们很沉默,只是握着彼此的手。

司徒玄霜登机离开,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对夏静言温温一笑:“别忘了,你有家人在加拿大,有家人在落霞山,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夏静言低头,只是点头,点头…

那天,她一个人坐在机场里,身边行人如梭,却因为司徒玄霜的话,在偌大的机场里嚎啕大哭…

夏静言经历了一场心理变迁,她不知道的是,在A国有人跟她一样同样在经受着心灵的考验!

346木尘,痛到深处泪自流!

短短半个小时内,这是木槿地第十三次看木尘了。他们在餐厅吃饭,木尘沉默地等待饭菜上桌,然后沉默地吃饭。

他就坐在那里,好似周围的喧闹都与他无关,就连吃饭的姿态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偶尔喝口水,放下水杯,继续用餐。

木槿从来都不知道她哥哥对食物的专注度有一天会凌驾在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