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柳劲松起身下床,穿鞋时候一不小心差点把自己绊倒,玉琳不由笑出声:“我还以为,只有我才很累呢。”

这话意有所指,柳劲松穿好鞋子套好外衫才道:“不,我和你不一样,我还有力气的!”这话怎么听怎么怪,玉琳的脸顿时红了,柳劲松脸上也是笑容满满,扬声唤侍女进来。

鱼贯而入的侍女不但端了梳洗用的东西,有人还提了食盒,玉琳瞧见那食盒倒有些惊讶:“这是谁备下的,我还没叫人送晚饭呢!”

“是侧妃吩咐预备的,她说公主驸马定十分劳累,一凉了就换上另一份!”十分劳累,玉琳把手伸进水盆里掬水,以掩饰自己的羞涩,可是脸盘里映出的,却是一张羞红了的芙蓉面。

玉琳瞧一眼水盆里的自己,这才伸手搅一下那水,瞧着那张脸变的支离破碎,玉琳这才继续梳洗,这样掩耳盗铃的动作让服侍的侍女们会心一笑。

梳洗完毕,桌上已经摆好饭菜,侍女端起一碗面:“这是公主平日最喜欢吃的!”

鸡丝汤面,面只两口,那汤却有大半碗,上面还有绿色的菜丝,和红色火腿丝,浅黄的鸡丝,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更何况玉琳此时饥肠辘辘?

玉琳先用勺喝一口汤,热汤入口,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熨帖起来,这才用筷子夹一筷面放入嘴中,面条还是那样柔韧有弹性。果然还是这边的厨子做菜更好吃些。

玉琳满足地长出一口气,柳劲松已经把那碗面条吃完,抬头见玉琳满脸满足,伸手点一下她的脸:“以后可不能这样饿你这么长时间了!”

玉琳正用勺把汤送入口中,听到柳劲松这话差点呛到,急急咽下去,侍女已经递上热手巾,玉琳接过手巾擦了擦嘴才瞧柳劲松一眼:“食不言寝不语,驸马可要记得这话!”

柳劲松唇边又露出笑,这笑看在玉琳眼里,有那么几分可恶,决定低头继续喝汤,不再看他。柳劲松也低头继续吃饭,旁边服侍的侍女们交换一个眼神,这样的浓情蜜意,在这王府里,还是头一次见到呢。

用完饭两人去给吴王问安,此时已经暮色四合,风吹在身上,带走白日的燥热。玉琳和柳劲松并肩走在路上,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致,玉琳却觉得这王府,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好看过。

“难怪有人赞叹吴王府的景致极好,我原本一直以为这是我看熟了的缘故,可是今日才晓得,这是心绪不同罢了。”心情好,那真是看什么都能入景,都像画一样,心情不好,再美的景色也要失了七八分颜色。

“我愿公主日日都能有这样的好心绪!”柳劲松的话还是和原来一样,玉琳仔仔细细看着他,突然笑了,就算他是假装的又如何呢?天下,还没有敢欺负公主的臣子。

柳劲松忍不住又握住玉琳的手,玉琳没有把手抽出,两人的手一直到将要进到吴王屋子时,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吴王见到他们夫妻进来,眼往柳劲松那里一扫,这让柳劲松有些心虚,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上前给吴王行礼。吴王让身边的内侍扶起他才道:“这府里也只有那么几个人,你以后也不用这样多礼,就和玉琳一样,叫我爹爹就是!”

柳劲松忙起身应是,可是那声爹爹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爹爹,您就别难为他了。”玉琳笑眯眯地说,吴王哼了一声:“这声爹爹,天下不知多少人想叫我呢。”

“可是爹爹,他不一样!”玉琳的话让柳劲松想起往事,天下所有的孩子都会叫的爹爹,自己从没叫过这两个字,那个和娘生下自己的人,自己从没见过。

“罢了,不叫就不叫吧,不过一点小事!”吴王也不会拂了女儿的意,瞧着柳劲松道:“你以前的事我都知道,你现在娶了我的女儿,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受了冤枉的。但若你想利用娶了我女儿得来的身份做些什么,也当适可而止!”

柳劲松急忙起身:“岳父在上,小婿自然知道适可而止,而且有些时候,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吴王的眼又往柳劲松身上瞧去,接着才道:“明白就好。我的女儿,是我一生最珍视的珍宝。”这一声含的叹息让玉琳不由动容:“爹爹!”

吴王拍拍玉琳的手:“你是个好女儿,爹爹只愿你嫁的人,值得你把一颗心托付给他!”柳劲松已经跪下:“小婿不会发誓,岳父只要看小婿以后行为就可!”

吴王笑了:“但愿你记得你说过的话!”柳劲松看向玉琳,接着才转向吴王:“小婿说话,从不说谎!”

玉琳不觉又有些动容,但并没为柳劲松求情,过了好一会儿吴王才道:“起来吧,说谎不说谎的,也要慢慢走着瞧。”柳劲松站起身,刚要再说话吴王已经道:“你三姑姑府里来了帖子,要为你三姑父办三十寿辰。你就和驸马一起去吧。”

玉琳应是后才有些吃惊地问:“三姑父不是还该在守陵吗?而且,他的三十寿辰,该是去年就过了!”

“去年他不是犯了事吗?你三姑姑好容易把人从皇陵那边接出来,自然也要大办一场,你三姑姑啊,实在是…”吴王冷哼一声,冷哼同时那眼却不忘往柳劲松那边看去。云梦长公主和裘驸马的事,京城无人不知,吴王这一眼所为何来,柳劲松也尽知,坐的越发端正起来。

第54章 赴宴

“爹爹!”玉琳抬头看见吴王和柳劲松的举动,忍不住喊了一声,吴王往玉琳那边瞧去:“这儿大就不由我这做爹的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就护着!”

“女儿只是想问爹爹,要不要喝杯茶!”玉琳的脸忍不住一红,但还是笑着和吴王说。

“罢了,我也不说你了。”吴王笑着摇头,玉琳的脸更红了,柳劲松瞧着他们父女,脸上的笑意也很浓,这才是一个疼爱子女的父亲吧,而不是像,柳劲松摇头,把那些事都赶出脑海。

“我爹爹他,平常很严肃,不过那都是给外人瞧的!”两人走出屋子,玉琳就对柳劲松解释。

“我知道,吴王对你的疼爱,是一眼就能瞧出来。玉琳,你有个好父亲,很让人羡慕!”

“婆婆也是个很好的母亲,我觉得,这世上的事,只要能求九成圆满就好!”玉琳的手不由握住柳劲松的手,安慰着他。

柳劲松张开手指,两人的手变成十指紧扣,紧的,像再也分不开。虽然身后跟着的侍女没有一个发出任何声音,玉琳觉得脸上又热了,想把手从柳劲松的手里抽出,可这样的紧扣,不是一个人能分开的。

柳劲松察觉到玉琳的动作,低头看着她,他的眼神那么深情,现在又是在王府里面,稍微放纵一些也是可以的吧?玉琳在心里说服着自己,任由柳劲松的手和自己的手,十指紧扣,难以分开。

云梦长公主府前人来人往,玉琳在车上掀起帘子瞧了一眼,不由摇头一笑,谁说三姑姑性情懦弱的,这样大张旗鼓,分明就是和伯父对着干。不过,这样的事情,只怕伯父知道了也只会笑着摇一摇头,由着她去吧。

云梦长公主府里的人已经前来相迎,玉琳下车,云梦长公主府里的人给玉琳和柳劲松分别行礼后才由人领着柳劲松往另一边去。柳劲松和玉琳分开时,两人都深深瞧了对方一眼,这才各自迈步。

“还没恭喜过永乐公主觅得良婿,现在瞧来,公主您的日子,真是称心如意!”云梦长公主府里的侍女已经笑着恭喜,玉琳瞧她们一眼才道:“一个个嘴都抹了蜜,这样的甜?可是想讨赏了?”

侍女们也笑了,裘如婉已经迎上前行礼:“表姐!”玉琳扶住她,仔细往她面上瞧去,见她面色和平常一样,这才笑着道:“好几个月不见,你又长大了许多!”

裘如婉怎不明白玉琳的意思,浅浅一笑方道:“今儿容表姐没来,还想请表姐给容表姐带个话,就说,我一切都好,无需容表姐担心!”玉琳笑容更深了:“这才好,有些人只要敬着,旁的就别管,这过日子,哪能委屈自个?”

“表姐说的是呢!”裘如婉领着玉琳往里面去,又笑着道:“我和妹妹也这样说,还有三妹的保姆侍女,也全都这样叮嘱了!”云梦长公主对第三个女儿远没有当初生下裘如婉那样疼爱,全丢给了保姆奶娘侍女照管。玉琳也隐约听到些风声,此时听裘如婉这样说不由微微一叹,握住裘如婉的手:“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三表妹也七八个月了,等再大些,你就领着她到我们府里多走动走动!”

裘如婉笑着应是,接着就道:“只怕到那时,我们就要做表姨了!”

“你的嬷嬷们也该换了,哪能告诉你这样的话?”玉琳瞥裘如婉一眼,裘如婉只掩口一笑,并没再说旁的。

裘驸马的寿辰,来贺喜的也多是勋贵,柳劲松进到厅里,能感觉到众人的眼全都往自己这边瞧来。算起来,这是柳劲松成为驸马后,第一次以驸马的身份前来赴宴。

柳劲松感觉到各种眼光都有,其中有一道特别明显,那是深深的嫉妒。柳劲松用眼角余光扫去,能看到那是朱为安,柳劲松不由浅浅一笑,上前去给裘驸马贺寿。

朱为安见柳劲松都不往自己这边瞧来,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云梦公主府里的茶酒都是很好的,可是朱为安品不出半分味道。偏生这时还有个不长眼的悄悄地对朱为安道:“这位柳驸马,算起来也是你的堂弟,老国公那边,难道就从没有什么话说?”

朱为安要忍了又忍,才能没把手里的茶往说话这人的脸上泼去,只是冷冷瞧着说话这人。

说话这人被朱为安看的遍地生寒,虽则朱为安什么官职都没有,但皇后的侄儿这重身份就足够了。说话的人忙坐正,绝不再和朱为安说一句。

朱为安这才抿一口茶进去,茶水已经凉了,平常朱为安根本就喝不下去这样凉的茶,但此时的朱为安心里,比这茶水还要凉,瞧瞧和自己坐在一起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家世败落的差不多,只剩下一个空爵位的子弟,平常朱为安都不和他们来往的,更没有坐在一起的时候。

但这是云梦长公主府安排的,朱为安再有任何不满,也只能按捺住。柳劲松已经给裘驸马拜完寿,被人迎到另一边坐下,瞧着前面的柳劲松,朱为安眼里的光越发晦暗不定。

“这朱公子还真是的,他一个国公的孙儿,虽是皇后的侄儿,身上既没爵位也没职位,和我们在一块不是很平常吗?今儿来了这么些郡王国公侯爷驸马,难道因为他是皇后侄儿就要被请到前面去?这是公主府,不是平常那些人家。”方才和朱为安套近乎,结果被朱为安冷落的人瞧着朱为安的表现,忍不住嘀咕起来。

“小声些,你我都不过是靠祖上的爵位罢了。朱公子怎么说也是皇后的侄儿,以后前程是远大的,他不满也是平常事,你我还是多和他套套近乎,以后得益的多呢!”和他坐一块的立即阻止,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低,但也有几句进了朱为安的耳朵,朱为安的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若非此时席还没开,起身告辞难免会得罪了主人,只怕朱为安就要拔腿离去。

“姐姐这驸马定是挑的十分好,瞧瞧姐姐这容色,和原来可大不一样!”在人面前,乐安公主历来表现的和玉琳亲近,此时也不例外,见到玉琳就笑吟吟地拉着她的手。

“你都四个月了,还不在家安生待着,还到处跑呢!”说到应酬的功夫,玉琳也不差,手点上乐安公主的小腹,脸上的笑比乐安公主的笑还要亲热一些。

“太医说我这胎稳的很,我在家待不住,这才出门呢!”乐安公主也笑着抚下自己的肚子。

“两位姐姐,你们原先可不是这样的,现在成了亲,一个个说的话和闺中时候就不一样了!”三公主也奉命前来贺寿,此时嘴巴微微翘起,有些撒娇地说。

“我前儿可是听母亲说,也在给你寻驸马呢,等寻得驸马,你出嫁了,那时就和我们是一样的,这会儿啊,可比强嘴。”乐安公主搂过三公主的肩,笑吟吟地道。

“你们姐妹几个,倒是真好!”能进到公主们说话地方的人身份也不低,瞧见来人,三位公主急忙起身行礼:“见过大姑姑!”这位仁和长公主和云梦长公主可不一样,她是太后所出,皇帝长姐,当初挑选驸马那是一个精挑细选,出降之后先帝还常召她入宫。驸马只有敬着她的,没有敢说别话的。

“大姑姑说笑呢,您和三姑姑之间不也一样很好?”玉琳等这位长公主坐下,忙端上茶,乐安公主在旁送上点心。仁和长公主喝了一口茶才道:“总是自家姐妹,再嫌她给我们丢脸,难道还能任人欺负了去,你们几个也都要给我记住这些话,公主出嫁可比不得普通人家的闺女。”

三人急忙起身应是,仁和长公主见她们三个都恭恭敬敬,这才满意地点头,接着叹一声:“哎,你们三姑姑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以为公主出降和普通人家闺女一样,以夫为尊呢,幸好永乐和乐安,都不像她。”

要真都像云梦长公主一样,倒霉的人只怕多了,玉琳在心里腹诽一句才对仁和长公主笑着道:“大姑姑教诲,我们记住了!”

“口说记住是不成的,要往心里去!”仁和长公主可不是那样好糊弄的,又加上一句,三公主在那悄悄地吐一下舌,但还是毕恭毕敬坐着。

玉琳和乐安公主又急忙应是,仁和长公主这才重又满意地点头,三公主悄悄地对玉琳道:“怎么每回见仁和姑姑,都觉得她比皇后还要威严几分?”

玉琳忙捏一下三公主的手,三公主急忙端正坐好。

她们在这坐了一会儿,就有侍女前来通报,说几位勋贵家的夫人,想来给几位公主行礼问安。这也是历来的常事,仁和长公主点头同意。

第55章 撞上

侍女出去,不一会就带了一串人进来,有几位夫人还带了自己家女儿,仁和长公主怎会不明白这几位夫人的用意?面上笑容依旧没变。夫人们各自行礼已毕,仁和长公主请她们坐下叙几句话。

夫人们谢座后各自坐下,也就说几句寒暖的话,已有人笑道:“长公主这些日子康健的很,原本还想请长公主去我家别院赏荷,又怕被长公主驳回!”

“这才四月,赏荷总要六月,到时贾夫人和我说一声就是!”仁和长公主的回答让这位贾夫人笑了,坐在最边上的一位夫人也想拍拍仁和长公主的马屁,唉哟了一声就道:“长公主这样慈爱,真是让人欣慰,原本我还想拉朱二太太一起来,结果她说不愿意。”

这人的话让仁和长公主皱眉,别的没说话的夫人们都瞧向那位夫人,那位夫人这才觉得自己这话说错了,脸登时红起来。

“这是临安伯新娶的夫人,年纪还轻,没经过多少事!”仁和长公主的不悦众人都瞧出来,贾夫人急忙道。

“难怪呢,我记得临安伯夫人去年十月才去世,这才四月就有了新夫人,虽说男子家续娶是常事,但这未免也太…”仁和长公主后面的话并没说完,但所有的夫人看向临安伯夫人的眼神都变了,这句话一说,从此这位新临安伯夫人再想和别的夫人正常交往,就很难了。

这就是居上位者的权威所在,三公主的嘴巴微微张大,玉琳知道她平日少接触宫外的人,或许还不明白公主这个身份的意思,对她轻声道:“公主身为帝女,是极其尊贵的!”

即便生母出身不好,即便不得宠爱,在臣民们面前,都是极其尊贵的。仁和长公主已经让那些夫人们都出去,听到玉琳这话就道:“是,极其尊贵,所以,身为公主,永远不能妄自菲薄!”

三公主啊了一声,有些结巴地道:“姑姑和姐姐的话,我都记住了!”仁和长公主又是一笑,天家女儿,更是不能丢脸。

魏氏见那些去给公主们行礼的夫人们都进来,嘴忍不住一撇,虽说她们按身份都比自己高,但这和皇家的来往,还是自己这边更密切些,能和皇后娘娘说上话,谁耐烦去拍几位公主的马屁?

魏氏虽心里对那几位夫人不屑,但面上还是笑着和她们道辛苦,等眼来到临安伯夫人脸上时,那神色就变了:“临安伯夫人你怎么了?怎么灰头土脸的,难道被人训斥了?”

魏氏的幸灾乐祸临安伯夫人又不是听不出来,忍别人也就罢了,魏氏虽是皇后的弟媳,可真论诰命,要比临安伯夫人低多了,横竖已经得罪了仁和长公主,临安伯夫人一肚子出不来的气就对魏氏发出来:“仁和长公主温和慈爱,哪是会训斥人的,我只是想着,朱二太太你原本也是该受永乐公主一礼,忍不住为朱二太太你惋惜呢!”

若柳劲松回到朱家,朱二太太就是他的继母,继母受公主一礼也是平常,可人人都知道里面的蹊跷事,魏氏没想到临安伯夫人竟直接说出来。此时魏氏不恨自己先幸灾乐祸,倒对临安伯夫人十分不满起来,冷哼一声:“我也无需你为我惋惜,受公主的礼倒怕折了福!”

这两人的对话听的周围的人眉头大皱,临安伯夫人也就罢了,毕竟出身摆在那里,又嫁进临安伯府不久,很多事不明白也平常。可是魏氏嫁进国公府那么多年,又常进宫得见皇后的,为何还这样粗鄙?难道说朱府本就不好,皇帝才不愿让永乐公主嫁进朱府?有人想起朱为安对永乐公主仰慕已久这段公案来,立即联想起来,这样看来,以后对朱府还是少亲近些,平常相待就好。

魏氏还想再讽刺临安伯夫人几句,已有人上前笑道:“两位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跟孩子似的,来来,都各自坐下,我听的今日府里请来的一个小班子极好,平常人家请不来呢,还是等着看戏。”

魏氏和临安伯夫人这才各自坐下,魏氏还在那气哼哼的,自然也没发现众人对她的眼神变化。

各自点过了戏,这台上的戏也就开起来,朱为安坐到这个时候,已经忍无可忍,见戏开起来,此时告辞也不算太过,也就起身往裘驸马那边告辞。

“朱五公子既有事,那我也不好多留,回去代我向老国公问好!”裘驸马听的朱为安告辞,也没多留,让人送朱为安出去。朱为安又对座上众人拱一拱手,这才离去。

“瞧见没有,这人就该这样!”潘公子今日也来贺寿,只是座次离柳劲松有些远,等戏开始唱起来,此时走动一下别人也不会侧目,也就跑到柳劲松身边,和他说话。

“你啊,这挤眉弄眼的像什么样子?”看见好友,柳劲松也是欢喜的,让人在自己座位旁边放了个椅子,好一起说话。

“我这不是为你高兴?我可和你说,领头的这些日子,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生怕你对他怎样呢!”潘公子幸灾乐祸地道,又怕自己笑出声,就捂住嘴巴。

柳劲松把潘公子的手给扯下来:“说话就好好说话,要不就好好听戏,这样像什么样?”潘公子忙轻咳一声坐好。柳劲松这边又来人了,这回是褚治,看见他柳劲松也是欢喜的:“褚家阿弟许多日子没见了!”

褚治还是那样秀秀气气斯斯文文的样子,不过没有原来那样一说话就脸红的腼腆样,坐下才道:“我还没给柳家哥哥说恭喜呢,原本今儿我不来的,可是想着柳家哥哥你一定会来,就央伯父带我来了。”

柳劲松往另外一边望去,果然瞧见英国公,对英国公点头示意才道:“我也惦记着你呢,还想着等过几日就去府上拜访呢。”真的?褚治的眼一下瞪大,接着就道:“果然柳家哥哥和原来是一样的,难怪公主选了你。”

提起妻子,柳劲松脸上笑容变的更加温柔,潘公子在旁瞧见,又开始挤眉弄眼:“瞧瞧这神色都不一样了,原本我还以为,公主都是…”潘公子的母老虎三个字被柳劲松瞪回去,急忙又是一笑,扯起别的来。

席上柳劲松和众人谈笑风生,左右逢源,朱为安已经出了府,想起柳劲松的笑容就心里不满,他凭什么能娶公主,一个弃儿罢了。朱为安见小厮牵了马过来,翻身上马就打了马屁股几下,那马立即奔跑起来。

小厮吓的嘴都张大,这是京城,也少有人在京城里面奔马的,这踏坏了东西事小,要是被御史奏了一本,那才叫事大。小厮急忙上了另一匹马,又央公主府的侍卫赶紧追上去。

朱为安虽听到众人在身后喊,可这时满腔的郁闷都发不出来,只有让马快些奔跑,哪还管身后人的喊声。

从公主府的街道转出来,就没那么清静,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看见一匹马飞奔而来,做买卖的买东西的,都吓的急忙躲避,有个卖鸡蛋的躲避不及,险险被那马踏到,摔了一地的鸡蛋,卖鸡蛋的见鸡蛋摔在地上,心里又酸又苦,还不敢骂出来,敢在这样地方纵马飞奔的,都是小老百姓惹不起的人。

朱为安也不管原本祥和的街道被自己搞的一塌糊涂,继续飞奔,马来到拐角处,正好遇到一辆马车从巷子里出来,赶车的见朱为安的马飞奔而来,想要勒住马躲避,可又怕自己的马失惊,到时马车上的主人出问题。

朱为安已经看见这辆马车,本以为这马车会回避,因此并没勒住马,谁知这车没有躲避,直直地往这边撞来,眼看就要撞上,朱为安索性一勒马,就从马上跳下,那马停了一下,长啸一声,就往另一边奔去。

朱为安从马上跳下来时,立足不稳就被那辆马车撞了下,撞到墙上,赶车的见了心里更加慌,顾不得许多把马紧紧勒住,那马被勒住,车里的人顿时在车里撞了起来,车帘子被掀起,接着两个女子从车里像滚肉饺一样滚出来。

赶车的见出了大事,吓的腿都软了,一个丫鬟模样的已经把另一个女子扶起,就对赶车的怒道:“你今儿是怎么了?这车怎么赶的?”赶车的先去扶朱为安,见朱为安脸色还好,稍微安心了些就听到丫鬟在骂,扑通一声就跪下:“这事,怪不得我!”

“原来是朱五公子!”朱为安一番奔驰之后,觉得心里的郁气消了不少,见车夫跪下想为他求个情就听到耳边传来这么一声,不由抬头望去。

第56章 温柔

林小姐惊魂方定,就见心上人站在那里,登时忘了许多,冲口而出,此时见朱为安往自己这边瞧来,脸顿时羞红,虽说曾见过,可这在大街上又是这样情形,就该低头不语而不是说话才对。

朱为安望一眼林小姐,只记得她有些眼熟,可真不记得这是哪家千金,但见她穿着,该是和自己家来往过的。况且错又在这边,拱手为礼道:“冲撞了这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等会儿我的小厮来时,让他们护送小姐回家就是!”

林小姐仰慕了朱为安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如此亲切地当面说话,一张脸登时飞起红霞:“说来,也是车夫躲避不及之故,五公子休要如此客气!”

朱为安不由又抱歉一笑,这一笑看在林小姐眼里,越发觉得心上人英俊潇洒胜过常人,不由在那腹诽玉琳的眼睛都往哪里长了,这样的公子不选,要选一个那样的人?接着转而想到,若心上人真被选走,皇家禁脔,自己怎能和他说话?

林小姐还在那思绪万千,朱家的小厮已经追上,见朱为安安然无恙,这才松一口气,又请侍卫赶紧去追那匹飞跑的马。朱为安见小厮来了,吩咐他去寻乘轿子,好生把林小姐送回府上,又对林小姐道:“惊扰小姐着实不安,等改日再去小姐府上道歉!”

林小姐见来的人有些多,自然不好再站在那和朱为安说话,在丫鬟搀扶下站到角落,丫鬟站在她前面遮住她。

这一遮虽合礼仪,却让林小姐瞧不见朱为安,有心想要瞧瞧,又觉得这样太过大胆。朱家小厮已经寻了轿子来,丫鬟扶了林小姐上轿,朱家小厮分了一个送林小姐回府。

轿子走出一截路,林小姐这才悄悄地掀起轿帘一角,可惜这去的有些远了,怎么也瞧不见心上人。林小姐失望地把帘子放下,也不晓得他什么时候才会去自己府上道歉,那时自己能不能见到他?

在轿边的丫鬟听到林小姐的叹气,怎不明白自己小姐的心,不过这样的事,不是丫鬟能说话的,只是跟着林小姐的轿子往府里去。

“五爷,这回幸亏您和那位小姐都没事,虽撞了几个摊子,给些银钱就是。不过您下回可不能这样,不然的话,小的脑袋就不保了!”小厮见公主府的侍卫把奔马给追回来,这才算真正安心,开口劝说朱为安。

朱为安接过缰绳,用手拍一下马头,马奔跑一段,此时格外驯服,见朱为安要骑马回去,小厮急忙阻止:“五爷,还是坐轿子回去,这匹马…”

“啰嗦!”朱为安打断小厮的话,瞧向一边的车夫:“你是林家的人,你们小姐出门怎么就只带了一个丫鬟?”

“小姐是去探族内的三老太太,想着离的极近,三老太太又是长辈,前呼后拥的去,未免不好,这才只带了一个丫鬟,谁知就…”车夫担心的是自己的差事会不会被人夺掉,听到朱为安动问,急忙回答,可话里还是十分沮丧。

“这没什么,等明儿我去府上道歉时候,和林老爷说一声就是!”朱为安的话给车夫吃了颗定心丸,车夫急忙跪下给朱为安磕头,朱为安叫他起来,也就离开这里回府,横竖那些被撞坏的摊子,有小厮会赔。

朱为安这一场奔跑,很快就传到各家耳里,那时席还没有散。潘公子听了就哼了一声:“这样横行霸道,难怪公主不选他!”

“潘家哥哥,我听说这位朱公子也是十分为皇后看重,怎么潘哥哥说他横行霸道呢?”褚治听的潘公子的话就好奇地问。

“所以说你平日在家里,不常出门,来,我告诉你!”竟然有人还不晓得朱为安为人,潘公子眼一亮就把褚治拉过来,和他说话。

“你啊,好好的戏不看,全在说话了!”见褚治向自己投来求救的眼神,柳劲松不由一笑,把潘公子重新扶了坐好。

“家父说我该安生读书,不能在外玩耍,不过伯父说了,毕竟是男子不是养个闺女,要我以后经常出门交往些朋友!”褚治像松了口气一样地说,潘公子的眼又亮了:“那好啊,别的我不会,这京城里哪里有好玩的,我可全都知道!”

柳劲松见潘公子还是这样不肯改,不由淡淡一笑,由他们去吧。

女眷那边,自然也晓得了朱为安纵马飞奔的事,难免也要议论上几句,这议论声传进公主们所在的那一边,仁和长公主唤人过来问了清楚,不由往玉琳这边瞧去:“难怪当初你不选朱家公子为驸马,这人平常瞧着也还不错,可怎会如此跋扈,京城街道上白日飞驰,算是什么?”

玉琳起身应是,乐安公主面色有些不好,仁和长公主知道朱为安是她亲表兄,安抚地对乐安公主道:“说起来,名门贵公子,跋扈些也是平常,可总要晓得分寸。不光是你们的驸马,以后你们有了儿女,也当这样教训才是!”

这下三位公主都要起身应是,三公主还道:“难怪大姑姑家的几位表兄妹,都很好呢!”仁和长公主听到三公主这话,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这才重又安心看戏。

云梦长公主府里的酒席散时,都已玉兔初升,遍街都点满了来接人的灯笼,玉琳上了车才对柳劲松摇头:“三姑姑这是故意的呢!”偶尔一次不把夜禁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可这遍街灯笼,传出去,定会有人有话说的。

“云梦长公主想是觉得裘驸马受尽了委屈。”玉琳瞧丈夫一眼:“你也只和我说半句话,什么受尽了委屈,伯父还不是为了她好。”说着玉琳就不由摇头,裘驸马原先在外人瞧来,也是个有分寸的人,可这会儿经了这么一回,竟让他分寸全无。而皇帝能做的也只有这些,真要把裘驸马贬掉,只怕云梦长公主头一个就先哭个不住。

“不管别人怎样,我不会做那些事的!”柳劲松握住玉琳的手,声音轻柔的说。

“我还没说呢,你就先自己表白了!”柳劲松的话让玉琳很高兴,可又不愿让他知道自己内心的高兴,只是有些嗔怪地说。

“因为我喜欢玉琳,所以不愿意玉琳伤心!”情话一旦说出第一句,后面的话就会越来越顺,柳劲松看着玉琳的眼也越来越热,热的让玉琳觉得呼吸都变的有些灼热,想低头躲避,可是这车厢这样狭小,怎样都躲不开。

柳劲松已经把玉琳整个抱在怀里,玉琳心里觉得这不应该,可是身体却不听话,软软的靠在柳劲松怀里。玉琳觉得自己整个人又热起来,柳劲松的唇已经在玉琳的脸上亲吻,那样缓慢的移动,终于寻到玉琳的唇,如久渴的人一样凑上去。

玉琳觉得自己就要化掉,整个人都会化在柳劲松身上,从头到尾,人都是酥的,好像柳劲松轻轻一碰,就会随他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