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抬头见内侍神情就吩咐他下去:“只要人好好的就好,别的事,也就罢了!”内侍急忙收回思绪,行礼退下。

贵州?那个徐知安为何会被得到这样的对待,难道说玉琳对他还没有忘情?柳劲松想到这里,看向躺在身边的玉琳,玉琳的睡容依旧那样安静,柳劲松不由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玉琳被打扰,睁开一只眼看着丈夫:“好困,睡吧!”话没说完唇就被柳劲松的唇堵住,玉琳的双眼不由睁开,眼眨了眨。柳劲松伸手握住玉琳的下巴,玉琳能感觉到丈夫和平常不同的热情,伸手想推开他,柳劲松的唇已经往别的地方去,声音变的有些呢喃:“玉琳,别瞒着我,什么事都别瞒着我!”

玉琳觉得身上变的很热,想推开他却觉得手上没有力气,呼吸都变的有些迟钝:“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

是吗?柳劲松的手心烫的玉琳觉得心都是热的,听到他的问话玉琳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是的,不能瞒你的,我全都没瞒你!”

第60章 故地

“可是不够,玉琳,真的不够!”柳劲松的唇已经离开玉琳的脖子,往下面去,声音虽然含糊话里的意思却很坚定。玉琳那被情|欲烧的有些热的脑子里好像抓到什么东西,用手臂撑着起来,想问丈夫究竟为什么。

柳劲松已经抬起头,他的眼里像有一团火在烧,玉琳觉得那丝清明都被烧的不在了,伸出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从没有骗你!能告诉你的,全都告诉你了”

“那玉琳喜欢我吗?就像我喜欢玉琳一样?”柳劲松停止探索,看着玉琳眼都不眨一下。

“我喜欢阿松,就像阿松喜欢我一样。阿松怎么对我,我就怎样对阿松!”玉琳的手摸上柳劲松的脸,有些呢喃的说,这让柳劲松十分欢喜,他把玉琳的手拉过来放在唇边亲吻:“我喜欢玉琳啊,是那样喜欢,喜欢的不忍心你受一点伤害!”

玉琳想说我也是,可是就发现自己没有机会说话了,一波又一波的喜悦在玉琳体内冲击,她忍不住尖叫出声,这更加鼓励了柳劲松,好像只有这样的抵死缠绵,才能告诉对方,到底有多喜欢彼此。

今日又起晚了,当玉琳看着帐外的阳光时,眼眨了眨,想找柳劲松来问个清楚。可是枕边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凌乱的被窝告诉玉琳,昨晚有多激烈。

玉琳想坐起身,都觉得腿疼,这两个月来这是柳劲松最激烈的一次,到底是为了什么?玉琳用手撑着床,好容易才坐起来,用被子裹着自己,玉琳努力回想昨夜的事。

从林府回来还是好好的,直到…。玉琳恍然大悟,就是因为听到内侍向吴王报告徐知安的消息。可是别的事都能告诉他,只有这件事,玉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柳劲松。

还真是有些烦恼,玉琳用手拍一下额头,牙已经咬住唇,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件事情会造成误会。

“公主起来了!”帐子被掀开,侍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差点吓了玉琳一跳,看见玉琳抬头时眼神茫然,侍女也差点被吓到,急忙对玉琳道:“驸马临走之前说过,说公主今日会起的晚一些,让奴婢们不要打扰,可是这会儿,都快午时了!”

快午时了,的确已经很晚了。玉琳觉得脸热了一下,裹着被子下床:“今儿就误了去爹爹那边问安!”

侍女只当没看见玉琳裹着被子,扶着玉琳前去洗浴:“驸马去给王爷问过安,王爷并没说什么!”玉琳的脸更热起来,吩咐侍女们退下去,这才把被子掀开,坐进浴桶里。

温热的水一触到皮肤,玉琳才感觉到人和平常差不多。这件事情,不能告诉柳劲松,不是害怕丢脸,而是玉琳觉得,这该是自己的秘密,要到了很多年后,遇到杨墨兰能云淡风轻的打招呼,才能告诉柳劲松,而不是现在。玉琳不愿意自己的脆弱这个时候表现在柳劲松面前。

“徐知安啊?那个辞婚的探花?你说这人是怎么想的?永乐公主不是那样刁钻古怪的公主,性子又好,生的又美,他为什么会想到辞婚呢,我恍惚听说,他辞婚的理由竟是自小和孀母弱妹相依,想着娶了公主,孀母弱妹要给公主行礼,这才辞婚的。可是国礼是国礼,家礼是家礼,不一样的!”

潘公子听到柳劲松问这件事,立即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可是他说的,都不是柳劲松想要听的。柳劲松的眉皱的很紧:“别说这些,我就想问问你,当初辞婚之后,公主她是怎么想的?”

“你这人真奇怪,公主现在是你的妻子,要问,你回去问她好了,哪有来问外人的?”潘公子给把瓜子壳到处乱吐,语带不屑地说。

柳劲松不能告诉潘公子正是因为不好去问妻子,才会想到和外人打听的,用手摸着茶杯久久不言。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林少爷正和人跨进茶楼,瞧见大厅里靠窗处坐着的柳潘两人,忙和同伴说了声就过来打招呼。

“问他,我说上去寻间包厢,他偏不,说要瞧瞧外头的人!”潘公子点着柳劲松就对林少爷抱怨。

既然如此,林少爷也不和伙计上包厢了,拉着同伴坐下,那同伴柳劲松之前也见过,彼此行礼又道过久仰,让伙计又上了几样,四人也就坐下继续说话。

“那徐知安啊?他可真是个神人,你们还不晓得吧?这上任遇到强盗的事多了,可只有这位,宫中派去御医诊治,你说这是多大福分?不是督抚上任,谁有这样大的福分得到天子如此青眼?可话又说回来,督抚上任也遇不到这样的事。也只有那样小官,随从不多,这要行李带的多些,遇到那样胆大的强盗,不就下手了?”

新来这个曾公子祖辈都在太医院里,只有这位弃医学儒,已经中了举人,现在正为明年的会试做准备。

竟有御医前去诊治,看来这徐知安果然不简单,他的辞婚,只怕别有原因,可是这原因是为什么?柳劲松心里琢磨,面上却没露出来,只是和他们说些别话。

潘公子和林少爷两人,都是喜好玩乐的,原先虽见过,却是在应酬场合,这会儿在茶楼见到,说不上几句就彼此引为知己,潘公子就要约上林少爷明日去打猎。

林少爷先是说好,接着就皱眉:“要平时也成,可是自从我妹妹和朱家定了亲,我妹妹就希望我和朱家那边多亲热亲热,明儿朱家要办赏花会,我妹妹非要我去赴这个赏花会。谁耐烦坐在那和一群人应酬。”

“令妹夫当年的事也够了!”曾公子听到朱家,不由取笑起来,接着曾公子看见柳劲松,忙把背后的话给咽下,笑着道:“那些都是往事了,现在各自嫁娶,再等几年提起,不过是场笑话!”

柳劲松是知道朱为安当初求玉琳而不得的,听了曾公子这话,只淡淡一笑就没说别的,各自又说一会儿闲话,也就各自散去。

柳劲松回到王府,见玉琳坐在窗前,她的背影那样宁静那样美,就算她心里曾有过徐知安,那又如何呢?现在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别人。柳劲松心里和自己这样说,悄悄地上前。

玉琳已经转过身,看见丈夫,唇边笑容动人。柳劲松只觉得自己想徐知安的事纯粹是庸人自扰,笑着道:“我还想吓你一跳呢,谁知你就转过来了!”

玉琳怕的是柳劲松延续昨日的话题,此时听到柳劲松不提昨日那茬,心里松了口气,笑着道:“我都听到你脚步声了。朱府送来贴子,说明儿有赏花会。爹爹和我都懒怠去。”

“既然你们都懒怠去,那我也不去了。”柳劲松坐到妻子身边,闻着她身上浅浅香味,心里更加宁静。

“不是这话,婆婆那边派人来说,说朱家也往她那边送了贴,问你的意思呢!”说着玉琳看着柳劲松:“这件事,虽是你自家主张,但在这京城里,总归是要应酬的,迟早都会碰上!”

柳劲松把妻子的手握在手心,浅浅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要去也没什么好怕的。横竖娘在家里闲着也没事。”

“那我不去,你和婆婆去,会不会怕?”玉琳的笑容里带上一些难得的调皮。

这让柳劲松笑容也变的舒缓,把玉琳的肩拢在怀里,柳劲松道:“我当然不会怕,这是迟早的事。而且,我是男子,我总有一日会护住你,而不是让你护着我!”

这话真动听,玉琳想,就算他是骗自己,也心甘情愿被骗。

这座府邸比起自己昔日在的时候,更气派了。柳凤英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的朱府,心里不由生出感慨。果然后族和一般人家是不一样的。

“小的见过驸马和柳夫人!”朱家的管家娘子已经上前行礼,并让人抬来一乘肩舆:“离里边还有些远,太太特地吩咐备下肩舆,请柳夫人上轿!”

柳凤英看着这个管家娘子,虽然一别十九年,可那眉眼还是能认得出的,当年朱大太太身边最得意的丫鬟,现在看来,依旧还是那样得意。

管家娘子虽已得了朱大太太的吩咐,可是柳凤英这样看着自己,难免心里会有不安的,特别是当初那个还在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已经变成国朝驸马,高高在上。

管家娘子脸上的笑容都有些许慌乱:“请柳夫人上轿!”

既然朱家这边装聋作哑,柳凤英也从善如流,上了轿子,柳劲松自被人引到别处。

见柳凤英一句话不说就上轿而去,管家娘子这才把额角的汗擦掉,当初的二奶奶,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当初是温婉的,现在瞧着虽依旧温婉,可是那温婉里面,又透出一种别的味道来。

第61章 重游

老太爷为何不把驸马认回来呢?管家娘子想着今日这场赏花会,不由叹了一声,只怕有些不好收拾呢。

朱府里的改变,比朱府外头还要大,这一路穿廊过院,柳凤英在轿中看着,不仅是多添了几处亭台楼阁,还有整个朱府给自己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轿子来到花园里,在一处水榭外头停下,这处水榭也是新添的,柳凤英走下轿子,朱大太带着朱三太太迎上来,柳凤英和她们彼此见礼过,也没问魏氏就和她们妯娌走到里面。

“这里啊,就是我们这些老人家待的地方,那些年轻的小姐们,都在另一边呢!”朱大太太殷勤地把柳凤英让到里面,正在招呼客人的魏氏见柳凤英进来,心中不由生起不满,为何偏要请柳凤英?还是自己公公下的令,难道不晓得这样是打自己脸的事吗?

柳凤英和那些先到的夫人太太们打着招呼,有几位也曾是当初的闺中密友,有些,却已眼生了。

英国公夫人已经招呼柳凤英:“过来这边坐!”当初她们,也曾是旧识。柳凤英压下心中泛起的感伤,对英国公夫人道:“还没恭喜两位,又做了一门亲家呢!”

林小姐是英国公夫人的姨外甥,朱大太太已经笑着道:“果然柳夫人记性好,我这些年年纪上来了,渐渐都记不得那些亲戚们了,更别提那些叠来叠去的亲戚!”

“这各家各府要论起亲戚来,那才叫特别繁复,从哪边论都能论起来!”贾夫人也含笑凑趣。

见她们都在那说笑,朱家的人也就先去招呼别的客人。柳凤英听的新来的客人,眉不由一皱看向英国公夫人:“我记得临安伯夫人,不该是吴姐姐吗?”

“吴姐姐十五年前就去世了,临安伯续的那位,去年也过世了,这位已经是临安伯又续的了!”英国公夫人也不由有些感慨,当初那些闺中密友们,都各自四散了。

曾经以为永远不变的日子,也变了很多。柳凤英的眉间不由笼起轻愁,贾夫人已经笑着道:“旧友相逢本是喜事,又何必提那些不痛快的,说起来,罗家那个小姑娘才有福气,柳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就是罗家那个无父无母的旁支千金,还是罗太太瞧她可怜,养了几年。”

一说起来柳凤英就想起了,那个虽被罗太太养在身边,但瞧人总是有点怯生生的姑娘,不由点头。

“她当初议亲的时候,罗家那时已经开始败落,说句不好听的,出过皇后又如何,这族里没有可靠的人,这还不到五十年呢,提起罗家就没多少人知道了。”贾夫人先发了一阵感慨,然后才又道:“罗家那时已经败落,别说她,连嫡枝姑娘都难以嫁到罗家看得上的人家。她嫁的,是威远侯的孙儿!”

柳凤英不由啊了一声,贾夫人也感慨:“当时都笑话罗家做事就是这样让人看不上眼,不好好寻,也不能寻那样一户人家。谁知转过年来那位王公子就考中举人,联捷中了进士,嫁过去这么多年,房中再无别人!你说人的际遇,不到盖棺谁会说的准?”

魏氏正好听到贾夫人后面一句,那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贾夫人也不会把魏氏的愤怒放在眼里,只又和柳凤英说些当初一起玩耍的那些少女们的事。

有人过世,有人跟着丈夫在外做官,柳凤英听的频频感慨。

“柳驸马,家祖听的你年少英发,想见你一面!”看见柳劲松朱为安就没有好气,但也要忍住气和他说话。

他的家祖算起来也是自己祖父,柳劲松的眼神很坦然:“初来乍到,不好打扰令祖的!”柳劲松的回答虽没出朱为安的意料,但朱为安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起来。

“柳驸马,家祖乃皇后生父,你娶的,是皇后的侄女,算来也是你的长辈,既是长辈,也该去拜见。不然的话,岂不没有家教?还是柳驸马原本就缺了家教?”

朱为安怎会让柳劲松离开,柳劲松的眉已经皱紧,看着朱为安有些不善。

装,让你装,让你装什么毫不在意!朱为安巴不得柳劲松当场发火,看着柳劲松笑的依旧和平常一样:“我倒忘了,柳驸马定会非常有家教的,不然的话,怎会得公主青眼!”

既然朱家的人执意要见自己,去见见又何妨?柳劲松打定了主意就对朱为安笑道:“朱公子请!”

朱为安脸上那一抹闪过的得意顿时消失,和身边的小厮说了句才对柳劲松道:“柳驸马请!”

朱老太爷年纪渐渐大了,不爱出来应酬客人,自从朱老太太过世,朱老太爷都是在新建的一所花园内起居。朱为安带着柳劲松一路往那花园里去,偶尔也会介绍几句朱府的布置。

当走过一道月洞门时,朱为安指着那道门道:“从这里拐过去,就是二叔家的院子了!”

柳劲松哦了一声,面上神情没变,不知他能装到什么时候,想到祖父说的话,朱为安心里又有些烦躁,刚想带柳劲松继续往前走,门里已经传来脚步声,接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带了数个小厮走出来,瞧见朱为安,这少年立即停步行礼:“五哥好!”

这是朱二老爷和魏氏的独子朱九爷,在这家里也是千娇万宠,得人疼惜的。朱为安让朱九爷起来才对柳劲松道:“这是家下堂弟,排行第九!九弟,这是永宁公主的驸马,还不快些过来见过驸马!”

永宁公主的驸马,那不就是自己父亲的儿子?朱九爷正处在半懂不懂事的阶段,听了朱为安这话就惊讶地啊了一声。

“九弟,怎可如此失礼?”朱为安口里轻叱,那眼却没有离开柳劲松的脸。

“见过柳驸马!”朱九爷在惊讶之后,已经回复平静,上前给柳劲松行礼,眼也忍不住往柳劲松的脸上瞧去,虽然柳劲松生的十分俊美,但朱九爷还是能在柳劲松脸上,寻出和自己父亲相像的地方来。

母亲说过,如果这个人被朱家认回来,自己母子在二房,就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想到这里,朱九爷不由对柳劲松添上几分恨意,但并不敢露出。

等朱为安和柳劲松继续往前走,朱九爷才皱眉对小厮道:“跟上去瞧瞧,他们要往哪里去?”

“九爷,这个方向,就是往老太爷清修的花园去的,哪还会去往别处?”小厮的话让朱九爷的眉皱的更紧,问身边小厮:“父亲去了哪儿?”

“今儿一大早,就听大叔们说,二老爷被老太爷叫去了!”这个回答让朱九爷极其恼火,脚往旁边的树上踢了一脚,脸色也变的有些阴沉起来。

朱九爷为何如此,小厮们都是知道的,已有人劝朱九爷:“九爷,您也别恼,这件事,总是要两全才好。”

“罢了,今儿本就不用去书房,不如我们去舅舅家?”魏氏的兄长颇的重用,现在已经升到吏部侍郎。是魏氏在朱家最大的依仗。

既然朱九爷提议要去,小厮们自然没有不肯从的,簇拥着朱九爷出门往魏府去。

“九爷去我哥哥家了,这样也好!”魏氏听的心腹来报,说朱老太爷要见柳劲松,心里已经不满,若柳劲松真的回了朱家,自己母子要怎么办?等听到儿子往魏家去了,魏氏心里又添上一些安定,儿子果真聪明,晓得谁才真正待自己母子好。

女人,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娘家,嫁的再好,也是要受人作践的。魏氏往柳凤英那边瞧了一眼,心里十分笃定的想。

“老太爷清修的花园,果然精致!”既然朱家给自己装聋作哑,这要演戏谁还不会,一踏进花园,柳劲松就称赞一句。

“这里有些花木,是姑母赏赐的,虽比不上皇宫内苑的精致,但品种也十分齐全。”提到这个,朱为安不免又要把皇后给搬出来。

柳劲松淡淡一笑,跟着朱为安绕过屋子,往后面来,一个穿了短打的老者,正在那修建着一丛牡丹,身边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瞧见这两个人,柳劲松的眉不由微微皱一下,朱为安已经上前给老者行礼:“祖父,柳驸马来了!”

朱老太爷把手里的花剪放到一边侍立的朱二老爷手上,这才抬头看向柳劲松,接着点头:“好,果然是少年英才,难怪会得永乐公主青眼。”

“晚辈见过朱老太爷,能得公主青眼,不过侥幸,断不敢在前辈面前得意!”柳劲松的话让朱老太爷笑了,接着朱老太爷就对旁边的朱二老爷道:“瞧瞧,果真是英雄出于少年,你有这么大的时候,只晓得胡闹,不晓得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这周的双更结束了,四月起继续双更,直到完结。

第62章 父子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了,柳劲松看向朱二老爷,年少无知时候,柳劲松曾经问过母亲,为什么自己没有父亲。那时母亲说出了往事,那时的柳劲松曾经想过,如果见到生父,该和他说什么。

但现在看着这张被酒色毁了的脸,柳劲松眼里忍不住有鄙夷神色。这样的人,太没有担当了。

朱二老爷在柳劲松走进来时,眼就没有离开他的脸,当年的往事不由又浮上心头,当初知道柳凤英有喜时候,朱二老爷也是欢喜的,毕竟虽已有了庶出长子,但能有嫡子就更好!

后来的事,朱二老爷有些不大愿意回忆,那时柳家事败,朱二老爷的第二个念头就是,自己会不会受牵连,再然后…,朱二老爷听到自己父亲的话,就对朱老太爷道:“确实,当年我有十九岁时,虽已娶了妻子,却…”

却后面的话,在看到柳劲松眼里毫不掩饰的讥讽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自己这个儿子,确实不如人!朱老太爷怎不知道二儿子的懦弱呢,重新拿起花剪,对柳劲松道:“我这丛牡丹,常常能开到四月底,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晚辈不擅花艺,还请前辈赐教!”柳劲松对着朱老太爷,还算恭敬。

朱老太爷剪掉旁边的枝桠,对柳劲松道:“那是因为我时时修剪,只让这几支花能出头。你要知道,花太繁复,看起来欣欣向荣,但等开起花才知道,开的不好!”

“老太爷果然擅长养花!”柳劲松也只和朱老太爷打太极,朱老太爷又指着另一丛花道:“所以有的时候,我会把这些花移栽到旁边,你瞧旁边这丛花,就是我从这丛花里分出来的,当初分的时候,有花儿匠劝我,说分不出来不好。可是过不得一年,这丛花甚至开的比这丛还好。”

柳劲松顺着朱老太爷的指点看去,怎不明白朱老太爷的意思,笑着道:“树大分枝,也是常情。老太爷能想着把花移栽开来,这念头很好。只是这花,分开了就是各自一枝了。”

柳劲松的声音不大,却让人都安静下来。朱老太爷的眼眯起,看着面前的柳劲松,柳劲松十分坦然,一直没说话的朱为安心里不由欢喜,就该这样,让祖父对他气恼,不然的话,他还真以为自己成为驸马,就可以傲视众人了吗?

朱二老爷却是吓了一跳,从没有人敢这样忤逆自己父亲!这个儿子,还真是胆大。

“你毕竟不懂得花艺,不晓得花虽被分开,但还是一颗种,旁人说起都会说,这是从某棵花上分出来的。”过了许久,朱老太爷才把花剪放下,淡淡回了这么一句。

“这是世人拘泥了,当初既分开了,那就各自是一丛,还要牢牢记得是从那根花上分出来的做什么?况且,”柳劲松唇边含笑地回了这么一句。接着又缓缓地道:“分开了,就不该在想着原先的事了。”

这话让朱老太爷的眼里生起阴霾,朱为安面上也有淡淡笑容。

柳劲松并不在意朱家的人想什么,后族又如何,说来说去,还不是抛弃了自己母子的人家。这样人家,念在是自己出身之地,不推一把就已足够,想着把自己认回来,那不可能!

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朱老太爷突然哈哈笑了两声,把花剪丢到朱二老爷手里就道:“我乏了,你们也请出去吧。柳驸马,你可记得一句,大树底下好乘凉?”

“晚辈自然记得,可晚辈更晓得一句,海阔天空凭鱼跃!”朱老太爷脸上的笑收起,示意他们都退出去,柳劲松行了一礼也不理朱为安就走出去。

朱为安等柳劲松离开才对朱老太爷道:“祖父,这样张狂的人,总也要给他吃些苦头才是,等我进宫去求见姑母!”

“这么点事何需惊动娘娘,你倒不如多和太子亲近亲近,他可是你嫡亲表弟!”朱老太爷的话让朱为安有些泄气:“表弟年幼时候还好,现在…”

“一个个都这么不争气,我老人家什么时候才能得些清闲?”朱老太爷骂了一句才对朱为安道:“你赶紧追出去瞧瞧,瞧你二叔和姓柳的说些什么,你二叔那个不争气的,若非是他,也不至于现在闹成这样!”

朱为安应是退出,走了一段果然瞧见朱二老爷在和柳劲松说话,朱为安并没直接上去,而是瞧瞧掩在一边,打算听听。

“还请止步!”柳劲松刚走出一段就听到朱二老爷喊自己,虽说他弃了自己母子,但柳劲松还是停下脚步,瞧着朱二老爷:“二老爷有事吗?”

这生疏的称呼让朱二老爷长叹一声才道:“我,我只想瞧瞧你!”

“二老爷说笑了,你我只是陌生人,有什么可瞧的!”陌生人吗?看着柳劲松那和柳凤英有五六分相似的脸庞,朱二老爷说不出我毕竟是你父亲的话,只是握一下拳头:“当年的事,全是我不应该,才让你们母子吃了那么些年的苦!现在我也说不出什么别的,只想托你对你母亲说,当年的事,是我的错!”

若是初回京时候,柳劲松说不定还能为朱二老爷这话动容,但现在已全然不是这样,他只淡淡一笑:“男女大防,我不好带话的!二老爷若没别事,我就先走了!”

见柳劲松要迈开步子,朱二老爷忙道:“我晓得你不肯认我,可我毕竟也是…”父亲二字没有出口,柳劲松已经道:“二老爷糊涂了吗?难道不知道我是父不详的私生子吗?当初朱家休书之上,说的可是明明白白!”

朱二老爷是真的没想到,柳劲松竟会直接把话说出,整个人都呆在那里,过了许久才道:“那时是我受人蛊惑!”

蛊惑?柳劲松笑了:“这话还是拿去对别人说吧。不过是看柳家失势罢了。不然的话,你受人蛊惑,难道朱家旁的人都受人蛊惑不成?”

朱二老爷被说的哑口无言,看着面前俊朗的儿子,朱二老爷口中又有些苦涩:“我虽不对,可是你在这家里,还有几个兄弟…”

“只有我娘生的,才是我的兄弟姐妹,至于旁人,算什么我的兄弟姐妹?二老爷说话是越来越逾矩了!”柳劲松觉得齿冷,更觉心寒,接着就笑自己,有什么好觉心寒的,这家子,不都是这样吗?

“有些事你不知道,当初知道有了你,我也很欢喜,我和你娘成亲五年,你娘一直没有消息,我才纳婢生子,你哥哥生下来没多久,你娘就有了喜,都说这样的孩子是你哥哥带来的,我才对你哥哥和他姨娘多加疼爱,可是谁能想到竟会蛊惑我!”

虽然知道柳劲松没有听进去,朱二老爷依旧絮叨个没完,柳劲松却已重新举步,任由朱二老爷在那絮叨。

“我其实,并不是不想要你,但一个出妇生的孩子,又…”朱二老爷眼里都朦胧了,还在那絮絮叨叨,肩已经被朱为安拍了一下:“二叔,人都走远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这些,可千万不能和二婶说!”

朱二老爷用手擦擦眼睛:“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朱为安在心里笑了声才一本正经地说:“总比四哥有用一些,二叔,您先回去吧,我去把人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