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很久,她才低声问:“齐锋呢?”

  

  “他回去给你拿替换内衣了。”

  

  “是他送我来医院的吗?”

  

  我再也忍不住了:“你在家里服药,除了他还能是谁送你来?他要是一夜不归,你这条命就算玩完了,你想干什么呀小语?”

  

  “我在跟自己打个赌,看有没活下去的必要。”

  

  “放屁。”我大怒,狠狠摔掉她的手,“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做,你的命这么轻贱吗?你有没想过你父母?”

  

  “你没体会过这种绝望,曼曼。”她紧闭的眼角渗出泪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到枕上,“我什么也想不到了,只知道没什么值得我继续撑下去。”

  

  “什么事这么严重?我是你朋友,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呢?也许说出来……”

  

  “齐锋有外遇。”

  

  啊,她说出来了,可是我却深刻地挫败,对,我帮不了她,这种事没人帮得了她。

  

  你们看着很相爱啊,为什么结婚不到一年就弄成这样;难道爱情只是一个奢侈品,你以为正享用这个奢侈,却在不知不觉中为它付着代价;真的到了生无可恋的地步吗?可是没有爱情你也活了二十三年……

  

  门轻轻一响,齐锋拎了一个旅行袋站在门边,欣语和我一齐看向他,他面无表情,良久长叹一声,轻声说:“傻孩子。”

  

  又是这个称呼。我蓦地起身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匆匆出去,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把这些质问劈头盖脸扔给他,可是我哪有资格问这些,只有欣语有这个权利。

  

第 6 章

  齐锋打来电话约我见面,我很意外。

  

  他坐在离医院不远的咖啡厅靠窗的位置,意外的是竟然一丝不苟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见我打量他,他一笑,将领带拉松一点:“刚开了个会。想喝点什么?”

  

  “卡布齐诺。”我素来不好咖啡,总是随口一点。坐他对面,我有点沮丧地发现,他还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对着他,我还是觉得有压力感。

  

  “我知道我是唐突了点,不过你不用不自在,约你没别的意思,只是下午和小语通了电话,知道你们是很好的朋友,而且你陪她住了一年,一直很照顾她,所以想和你谈谈。”

  

  我再次叫来服务员,先要了杯冰水喝了一大口,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笑道:“谈什么呢?”

  

  “小语似乎有点误会,一打电话就要我把离婚协议准备好。”

  

  “这也不算误会。你不会要求你一走四、五年,她还搞什么寒窑苦守等你吧。”

  

  他有点不耐地说:“我并不是回来跟她离婚的。我们需要面谈一下,而不是电话约好时间去民政局,不过她好象不大愿意见我。”

  

  她如果不愿见你,我也帮不到你。这话太过直接,我还是咽了回去,想了一会:“你别高估我对小语的影响力,我也只能劝劝她,让她和你见面把事情谈清楚再做决定。”

  

  他闲闲地问:“她现在住哪里?”

  

  我迟疑一下:“你不会认为在你走后她生活一片空白,对不对?”

  

  他的脸一下阴沉下来。

  

  “另外,如果你有诚意,应该早点和她谈清楚,不是一走了之好几年,你看你今天还开会来着,大概不是专程为见她回来的吧?”

  

  “我在这边的分公司马上开业,不过我打算以后长驻本地。”他看见我一脸不赞成的表情,倒笑了,“你们是好朋友,不谅解我我也能理解,不过,你真的了解我和小语之间的……问题吗?”

  

  我顿时哑然,的确我不清楚。欣语除了那次躺在病床上说他有外遇后,再没说过其他,我从来不愿意主动去刨根问底,生怕触碰到她不愿意别人知道的心事。我们见面,都是闲聊天、逛街,说些不相干的事。

  

  毕竟我对爱情一无所知,更别提婚姻了。到了秋天,欣语口气平淡地告诉我,齐锋去了外地。

  

  我傻乎乎地问:“出差吗?”

  

  “他说他要去外地发展,我们分居了。”

  

  分居——比结婚、离婚更让我不理解,这算什么状态?他们结婚不过一年多一点的时间而已。可是欣语明显再也不想多说这事,她告诉我她换了工作,很忙。

  

  以后有空我就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坐坐。其实我也说不上怎么陪伴开解了她,她好象自己完全想通了所有事,平静得如同生活中并没有齐锋这个人。她告诉我她打算考研,颇有点奋发的架势,有时她就步行到我这边的图书馆,我们一块看书。她一直聪明,而且记忆力超强,第二年就考取了她母校的公共关系管理在职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