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嫮听他这么说,也十分配合的漾起了骄矜的神情,倨傲的说道:

“那可不,所以夫君你可得对妾身好一些才行。”

沈翕失笑,对谢嫮招了招手,说道:“是是是。为夫一定尽全力把娘子伺候好才行,来,为夫这便伺候娘子更衣,如何?”

谢嫮撒娇般的拍开沈翕不老实的手,沈翕干脆把隔在他们中间的几案推到里面,将谢嫮一把拉入了自己怀中,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然后他的大手,就钻入了她的衣襟,上下其手起来,逗得谢嫮不住发笑,双手抵挡却是怎么都抵挡不住。

幸好沈翕还算有分寸,闹了一会儿就停手,将大掌抚在谢嫮的小腹之上,例行检查大小,煞有其事的说道:

“嗯,好像比昨天大了点。”

“…”

说了会子体己话,谢嫮就靠着沈翕,把今日白天万氏和兰姨娘来这里说的话全都和沈翕说了一遍:

“她们这么跟我说了之后,全都被我否定掉了,三婶娘离开时的脸色不是很好。”

沈翕捏着她柔嫩的手掌,若有所思的说道:

“别管他,万氏是个什么东西,三房的继室罢了,她有什么权利来威胁你?今后她若再来,用不着给她面子,直接让丹雪踢她出去便是了。”

谢嫮抬头看了看沈翕,犹豫片刻后问道:“夫君,那圣旨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无视…只怕不好吧。”

沈翕勾唇笑了笑,说道:

“没什么不好的,现在该着急的是沈烨,他以为派个继室和姨娘过来,就能解决问题了?别开玩笑了。只要我一天不回定国公府,那我都可以说我不知道圣旨的事情,怎么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夫君,你会入宫去面圣吗?”谢嫮记得上一世,也就是在定国公沈烨被降等之后,沈翕才开始在兵部行走的,这一世,沈烨的罪行来的比上一世要早,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夫君的事也会跟着提前?

谢嫮其实也不是真的担心沈翕,毕竟她是知道内情的,皇帝的圣旨又怎么样,今后这位可是要做皇帝的,而如今在她看来,真的就是定国公沈烨自己在往死路上拼了命的作呀。

对于谢嫮这个问题,沈翕犹豫了片刻后,才沉声说道:

“阿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考状元吗?”

谢嫮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难道夫君考状元还有什么特殊的内情吗?

“为了显示才学?”

谢嫮只能这么去想了。

沈翕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才说道:

“我当年考状元,就是为了见到皇上,借此让他看到我,和我说说话。”沈翕的目光似乎有些深远,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像是陷入了回忆,像是想起了什么,迷离中透着凄然。

不等谢嫮反应过来,沈翕又继续说道:

“阿瞳你有没有见过皇上?”

谢嫮觉得此刻的夫君有些奇怪,从他腿上爬起来坐直了身子,对他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见过。”

她是确实没有见过,上一世她是在新帝登基那一年托人带领入的宫,那时候天和帝早就驾崩了,她自然没有见着。

谢嫮觉得沈翕的表情十分奇怪,周身都被一种疏离所包围着,孤寂中透着凄然,谢嫮凑到他的面前,勾住他的脖子,低声说道:

“夫君你怎么了?我应该见过皇上吗?”

沈翕牵起谢嫮的手抚在他自己脸上,只觉得谢嫮的掌心温暖柔嫩,触碰着他的心房,嘴唇微动,叹了口气,才对她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他们都说,我长得和我娘很像,唯有这双眼睛,不太像…”

第122章

谢嫮痴痴的盯着沈翕,她似乎能够明白夫君的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因为她感觉有多敏锐,而是因为她知道。

“你从来不问我,为什么我和沈烨这对父子会闹到互相拆台刺杀的地步?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沈翕不知在想什么,把谢嫮搂在怀里,心里莫名的平静,然后对上她这张纯净的让他感觉美好的脸,沈翕竟鬼使神差的想对她倾诉一切。

谢嫮跪在罗汉床上和他对视,被他眼中的深邃吸入,不再隐瞒的说道:

“看出来,夫君和国公…不是父子。”

沈翕没有说话,就那么盯着谢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低头笑了起来,然后才点点头,说道:

“没错,我和沈烨的确不是父子。我娘嫁给他的时候,就已经怀了身孕。我的生父…你知道是谁吗?”

沈翕的眼中有些期盼,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封闭自我,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他放心的诉说,如今他似乎已经找到了。

谢嫮深吸一口气,有些犹豫,但是最终却没有令沈翕失望,沉声说道:

“我想我知道了。夫君的生父是皇上吗?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夫君才会去考状元,就为了见一见皇上,对不对?”

沈翕脸上的笑容渐渐隐了下来,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

“对。我的阿瞳真聪明。告诉我,现在你是什么感觉,觉得我幸运吗?”

沈翕的声音有些发抖,这是他隐藏了多年的真相,没想到会在今天这个谁都没有料到的时刻被揭开,他虽然在脑中早就想好了,要把这件事告诉阿瞳知道,可是毕竟只是想想,没有做好最终决定,可是今天这样的情况,让他有些迷失了自我,竟然用这样随意的口吻,告诉了她这件事。

她会怎么看自己?沈翕真的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谢嫮挺直了背脊,将沈翕搂入怀中,难得用这样的姿势安慰他道:“我不觉得夫君幸运,这有什么好幸运的?作为生父他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你的生活里,你想见他一面,还要十年寒窗苦读,拼尽了全力。”

沈翕将脸埋在她的肩窝里,鼻尖呼吸着她身体的馨香,闷闷的问道:“那你觉得我可怜吗?”

谢嫮亦然摇头:

“不,我也不觉得夫君可怜。这有什么好可怜的,每个人都没法选择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若是可以选择,不见得我们就会选他们,生下来是一回事,长大又是一回事,谁又会比较可怜呢?”

沈翕闭上了双眼,完全沉浸在她温暖的怀抱之中,感受着她稳稳的心跳,这一刻,他似乎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强大,这种强大与她的体魄和能力没有直接关系,可是却能莫名的给他以安慰,让他感觉到,这个世上还是有人和他作伴,有人能够理解他的内心,有人在他经历了那么多孤独之后,给他带来世间最美好的温暖。

谢嫮抱着沈翕,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夫君是我心中的第一,在我心里,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比夫君你尊贵,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今生会成为夫君你的妻子,我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做过什么好事,所以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福分陪你走到最后。但不管将来如何,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你。”

沈翕没有说话,而是把胳膊渐渐的收紧。

夫妻俩就这么互相搂在一起,搂到了大半夜,才被谢嫮腹中一阵咕噜噜的声音给打破了平静。

沈翕看着有些发窘的谢嫮,不禁失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

“对不起,我竟然忘记了,妻儿老小到现在还没吃到晚饭。我去叫人煮两碗面来。”

谢嫮觉得自己让这样坦诚相见的美好夜晚有了瑕疵,她就应该拼命忍着才对,可是…还是忍不住在沈翕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对他说道:

“我要吃红汤面,最好再加两个蛋。”

沈翕笑着点头:“知道了,你快躺下,盖好被子,一会儿我端进来给你吃。”

说完这些,沈翕就裹着衣服走出了房门,花意竹情披着外衣从碧纱橱走出,问沈翕要做什么,沈翕只让她们回去,自己迎着风走去了厨房。

谢嫮自动从床上起来,穿好了衣服,坐到软榻上等吃,心里觉得充实的不行。

她和夫君之间终于没有秘密,夫君今天竟然肯将这样一个攸关生死的秘密告诉她,那就说明,他对自己是完全信任的吧。而她也对夫君表示了自己的忠心,让他明确的知道自己的心意。

这样的突破真叫人觉得心喜。回想刚刚嫁给夫君的时候,她是只想把夫君给伺候好,甚至还和他当时的四个丫鬟,为了谁近身伺候夫君这件事而产生了不小的争执,直到后来,她慢慢的发现了夫君对自己的真心,也渐渐的迷失在这样一段她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感情中,想着哪怕只能陪他十年,等到他登基之后,哪怕自己被抛弃也无怨无悔,再到后来,她就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时候如果有人问她,她对夫君的心,是不是仍旧停留在十年的期限之上,如果十年之后,夫君登基,不要她了的话,她还会和当初那样平静接受吗?

不,她想她不会了。只有不爱才会平静,真正爱上了,哪个女人会没有独占心爱男人的心呢?

就像是云氏,从前云氏和她说要独占男人云云,谢嫮只当耳旁风,听过就算,觉得云氏的想法有问题,可是如今,她却是真的可以理解云氏的心情了。她一辈子就把心付诸在她爹谢靳身上,她的眼里,可以容得下她爹的任何缺点,上一世的谢靳,毫无建树,庸庸碌碌一辈子,云氏也是甘之如饴与之相守,可见她是真的爱着她爹的,如今的谢嫮和云氏也是一样的观点。

不管夫君将来会做什么,他是做乞丐,做大官,做帝王,这些身份对她来说,不再是障碍,她只要他这个人,无关他的身份,她都想独占他。不想让其他女人靠近他。谢嫮心想,如果她的这份独占欲到了夫君登基的那一天该怎么办,想来她之前说的那句话是对的,夫君登基,自然要册封后宫,等到那一日,她就真的会青灯古佛一辈子,也不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他。

******

沈翕从外头端着两碗面走进来,转身把门关好,见谢嫮已经在软榻上准备好了几案,就拿着托盘走过去。

谢嫮下榻接过托盘,然后殷勤的替沈翕解开披风,将他拉到软榻之上,两人对面坐下。

每人面前各放着一碗面,沈翕的是清汤面,上头只点缀着一些菜叶,而谢嫮的是红汤面,上头不仅有肉有蔬菜,还有两个她点名要的煎蛋,怎么看都比沈翕的要好吃。

谢嫮对沈翕问道:

“咦,夫君怎么就吃清汤面?”

沈翕只是笑笑,说道:“我答应过佛祖,只要你和孩子平安,我今后就吃斋念佛,做个清修士。如何能吃肉呢?”

谢嫮想起这几天沈翕在饭桌上确实只吃一些菜,她每回要给他夹肉吃,他都摇头拒绝,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吗?

谢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碗,突然就有些内疚,沈翕见她这样,便抬手把筷子塞到她的手中,说道: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可是…”

“别可是了,这是我和佛祖的约定,又不是你,我是心甘情愿的,快吃吧。肚子里还有个小人在等着呢。”沈翕亲自夹了一筷子面送到谢嫮嘴边,谢嫮闻着香气张开了嘴,吃了两口之后,才抬头对沈翕说道。

“夫君,我知道白马寺有一位高僧做的素斋特别好吃,等过段时间,我能走动了,我就去白马寺寻那位高僧,今后我和夫君一起吃素,你答应佛祖的事情,我和你一起做。”

谢嫮说完这话,才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些。

沈翕见她这样,不禁笑了,说道:“那怎么行,你肚子里有孩子,吃全素可不好。”

谢嫮想想也对,就又说道:

“那…就等我生完了孩子?”

沈翕继续摇头:“那也不行,生完了孩子,你身子都亏了,吃素怎么养身体?”

“那…就等我养好了身体?”谢嫮又退了一步说道。

这回沈翕就没有和她抬杠,勾唇笑了笑,谢嫮又吃了几口,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对沈翕问道:

“对了夫君,你要做清修士,还要吃素,那…我们的房事…也要吃素吗?

谢嫮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几乎都把脸埋到面碗上了,沈翕猛地抬头看着她,特别果断的摇头,说道:

“吃素是吃素,清修是清修,传宗接代总还是要的。”

“…”

谢嫮一边吃面,一边抬头看了看把这番话说的那样义正言辞的男人,心中甩出了无边冷汗。

第123章

自从万氏和兰姨娘来过之后,沈翕就把别院封闭了,不再接待任何定国公府来之人。

等到第三天,定国公府终于沉不住气,沈烨亲自上门来了。

沈翕早就得知这件事,一早便没有出门,在家里等他,沈烨来了之后,两人就去了东厢的书房里,谢嫮站在廊下看了好一会儿,没听见里面传出吵闹声,这才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两人倒是也没谈多长时间,也就出来了,谢嫮听到丫鬟的汇报之后,就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走到他们必经的廊下去行礼恭送。

沈翕走在沈烨后面,脸色沉静,沈烨难得没有暴怒,经过谢嫮面前时还对她挥了挥手,说了句:“起来吧。”

可经过后两步,沈烨却又回过头来,看了看谢嫮的肚子,对她问道:“怀上了?”

谢嫮一愣,然后才看了看沈翕,见他轻微的点了点头,谢嫮才转过头来对沈翕福身行礼,回道:

“回国公,媳妇儿怀上了,已经三个月了。”

沈烨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眉头蹙着似乎想要发飙,可是最终却还是忍住了,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对谢嫮说道:“是嘛。那就好好养着,这可是沈家的头胎,出了事儿,我拿你试问。”

谢嫮沉着不惊,鼻眼观心,淡定自若的回道:

“媳妇省得,自然万二分小心,不敢劳烦国公记挂。”

“哼。”

沈烨冷哼一声后,就拂袖而去,沈翕让谢嫮回去歇着,自己则跟在沈烨身后,亲自送他出了院门,等他离开之后,才能回府。

回到房间之后,谢嫮正在门边等他,问他:

“怎么说的?”

沈翕对她扬了扬眉,说道:“他既然亲自来了,那咱们就明日回府,给他个面子好了。”

说到这里,沈翕的语气稍微顿了顿,然后才看着谢嫮说道:“后天…入宫面圣。”

******

因为沈烨亲自到别院来请,所以沈翕身为人子,还不得不遵从孝道,第二天也就收拾了东西,带着谢嫮回到了定国公府沧澜苑。

胡泉带着沧澜苑众仆婢在门前迎接两人,其实在沈翕初回京城那几日,胡总管就已经连夜去过一回别院,将府里的大小事情全都事无巨细的禀告过了。

沧澜苑向来都是沈翕自己的地盘,在定国公府里是不受任何地方辖制的,所以就算沈翕这个主人不在,其他地方也无法侵入。

玉绡玉锦是被谢嫮留在沧澜苑中看家的,如今见谢嫮回来,都欢喜的不得了,给谢嫮见了礼之后,就围上来和花意竹情一起说个不停,花意竹情给她们俩都带了东西回来,几个丫头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长寿的三百遍无量心经还没抄完,原本以为这一次回府,谢嫮会干脆趁机把这件事一笔勾销了,没想到长寿才刚回来,谢嫮就已经替他打算好了,叫人把沧澜苑的佛堂收拾出来,把长寿的一些随身用品全都搬了进去,说是就算他在佛堂里住上三五年,也必须把佛经抄完才罢休,长寿只好垂头丧气的卷了铺盖去佛堂里暂住了。

沈翕回来之后,就被沈烨喊去了书房商量明日入宫面圣一事,谢嫮回房换了身衣裳,便也带着丹雪和竹情,往老太君院里去请安了。

老太君脸上似乎真的带着病容,见谢嫮的时候,都是半躺在软榻之上的,穿着一身绛紫色的衣裙,带着绣荷叶的墨绿色束额,一只手肘趁着额头,由两个小丫鬟给她捏肩捶腿,谢嫮进来拜见时,她也只是抬抬眼皮子,然后才让桑嬷嬷给谢嫮看座。

“走的时候,也没料到竟然会走这么长时间,错过了三公子的婚礼,回头我再去给他们补礼…”

谢嫮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对老太君说话,眼睛却是看着手里那块天丝水绣的帕子,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君打断了,问道:

“听说你怀孕了?”

谢嫮眼眉一跳,然后就抬起明艳动人的脸庞,看着老太君,用帕子置于唇上掩住娇羞的笑容,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

“是,原本是想月份再大一些来告诉老太君的,不想老太君竟然知道了。”

沈烨既然知道了,那老太君又岂有不知道的道理?谢嫮又怎会不懂。

老太君听她说了这句,才好好的睁开了眼睛,将她上下扫视了两眼,只觉得这姑娘是比成亲的时候更加水灵灵,娇俏俏了,那眉眼如春,脸色红润光泽,从前她只道这姑娘是个没福气的,嫁给了他们府上的大公子,却没想到,竟还是个有福气的。

见她容貌这般靓丽,胜过这府中所有姑娘媳妇,就这通身的贵气装扮,也能看得出来,在大公子身边是极其得宠的。

原以为大公子废了,她也就不曾动这方面的心思,没想到,倒让这么个名声不好的妖魔鬼怪混的风生水起,也不是说她老太婆有多关心大公子房里的事,只不过,他毕竟担着国公府大房长孙的名,从前身子不行,给他身边填人也是白搭,如今竟然能让女人怀了身子,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不管怎么样,大房长孙的身边,如何只有这么样一个女人?就是泰儿和玉儿的房里,他们娶的一个是武侯之女,一个娶的是工部侍郎嫡次女,两个媳妇这样好的家世,泰儿和玉儿房里也有众多通房和侍婢,妾侍两三房,偏他大房长孙房里就她一个,不过是个四品小官的女儿,当初娶她是想要她的名声拖累大公子,可如今却好像起了反效果,倒叫两人恩爱起来了,老太君自然知道大公子不是沈家的骨血,这样不堪的两个人凭什么过的还比其他人好起来了?回回见她都是温顺幸福的,老太君可是早早的暗恨在心中了。

怎么着也不能让这两人得意了去。

“这事儿我不知道还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那可也得管上一管了。”

老太君突然话锋一转,让谢嫮心生警惕,抬眼看了看她,不动声色的笑问道:

“老太君说的是什么?什么事要劳烦您老人家管管的?”

老太君一挥手,让捏肩捶腿的小丫鬟退了下去,桑嬷嬷给她递了茶上来,她不紧不慢的喝了两口,然后才借着茶水的氤氲,抬起精明的眼眸,对谢嫮问道:

“你那房里,好像就只有你一个人吧。”

谢嫮敛下眉目,心想果然是想说这件事了。从容不迫的笑道:“妾身不懂老太君说的是何意,沧澜苑里多的是服侍奴婢,怎会是妾身一人?”

老太君放下茶杯,不再和谢嫮打太极,直言说道:“别给我装傻了。我说的妻妾,大公子身边向来干净,如今只有你一个正妻,如今你又怀了身子,不好伺候爷们儿,这里头的事情,你可曾想好了怎么办?”